“大哥……”师禁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哪怕是要死，他都得做个明白鬼，他颤抖的问道：“我是不是……以前……以前……”

“恩？以前怎么了？”师舜夜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双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

师禁没有退缩，他迎着师舜夜的目光道：“我是不是以前和荆之王……交往过？”

师舜夜敛去了唇边的笑容，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090.

“你想起过去的事了？”师舜夜俯下身，逼近了师禁，他的脸离师禁很近，明明唇角带着笑，可一双眸子却暗流涌动，深不见底，压抑得令人无法喘息。

“你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奇怪。”师禁没有马上说出实情，他太了解师舜夜了，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起，对方就在不断撒谎欺骗他，现在是个好机会，或许他可以套出一些过去的真相。

“作为哥哥关心弟弟身体的情况，有哪里奇怪？”师舜夜的眸色逐渐转深，呼出的黏着热气仿佛带着暧昧的气息，全都喷在了师禁的脸上。

师禁没有退缩，他佯装成梦里的样子，高深莫测的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师舜夜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师禁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看来有戏。

“我只是想起了一部分的过去。”师禁轻笑道：“不如你来猜猜看我想起了哪一部分？”

师禁一边说，一边逼近了师舜夜，尼玛近距离看这张脸真的好有压迫感，不行，他一定要顶住，绝对不能破功！

就在两人的鼻尖几乎快紧贴在一起，师禁本人也快演不下去的时候，骤变突生！

草草草！这是什么情况？师禁还来不及理清思路，他就被师舜夜狠狠的按在了床上。作为夜之王，师舜夜禁锢他人的手段自然了得，如果他想，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上逃脱。

双手被牢牢桎梏，明明感觉对方用的力气不大，至少师禁没有感受到疼痛，可是却完全挣脱不开，除了双手之外，对方的一只腿压在了他的双腿之间，让他无论怎么蹦跶也踢不到对方，可以说他的攻击手段完全被封印了。

这还不是最蛋疼的，最蛋疼的是……这个姿势糟糕透了有木有！这种强X霸X凌X的即视感真的只是他的错觉吗？尼玛他错了啊！他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想要去套这个腹黑鬼畜男人的话？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求放过啊啊啊！

“你的瞳孔收缩了。”师舜夜低下头，两人的姿势本来就已经很糟糕，这一低头，师禁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嘴唇似乎滑过了他的脸颊。

救命啊啊啊！师禁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退缩了，他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你刚才的身体也很僵硬。”师禁刚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混蛋！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嘴硬！刚刚的话切掉不算可以重新再来吗？！

“既然你恢复记忆了，那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规则。”师舜夜把头凑向了师禁的耳侧，低缓暧昧的语调让师禁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规则？尼玛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混蛋！师禁淡定（愚蠢？）的望着天花板，保持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姿势。

“看来你似乎没有想起那个规则，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次。”师舜夜的语气里充满了某种危险的讯息，“那就是……我们之间，只有赢的人才可以制定规则！”

什么？师禁还来不及反应这句话的意思，他的身上就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仔细一看，才发现师舜夜竟然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师禁简直吓尿了，这种马上就要少儿不宜的剧情节奏是怎么回事！再玩下去真的要死人了！他立马把想要套话的念头扔到九霄云外，使出吃奶的力气，悲壮的大喊道：“大哥，我错了，我其实是骗你的，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师舜夜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不过很快他又继续了下去，只是游走在师禁身上的手比刚刚慢了很多，“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他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师禁欲哭无泪道：“我只是想从你口中套出点过去的事情而已。”

“你说你没有想起过去的事，那你怎么知道以前和荆之王交往过？”师舜夜似笑非笑。

“我只是问问，我并不确定这件事，只是在梦里看到了类似的画面。”师禁立马表明清白。

“什么样的画面？”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吗混蛋！师禁别过头，犹豫了半天，脸上有点泛红道：“接吻……之类的。”

由于别过了头，师禁没有看到在他上方的师舜夜眸色暗了暗，虽然唇边带着笑，可是却显得神色越发阴沉。

“就只是那样？”

“没错！”师禁有些气急败坏，这种正妻逼问小三的语气是肿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他总有种在羞耻PLAY的错觉？一定是这个糟糕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是吗？”师舜夜松开了师禁的手，从床上坐起了身。

恢复了自由的师禁立马跳了起来，一路飞奔到门边，抓着门把手不放，大有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

“噗——”师舜夜看着自家弟弟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认为自己逃得出这里？”

对啊，这里是师家本部，如果对方想要抓他，简直是分分秒秒的事，他再怎么逃也没用！想通了这点，他颇有种十分沮丧的感觉，就连脑袋都无意识的下垂了几分。

“放心好了，刚刚只是吓吓你而已。”师舜夜走到了师禁的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好休息吧，你们的下场比赛在三天后，明天我送你回去。”

咦？师舜夜好像恢复正常了？不对！吓吓他算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他刚刚其实早就被看穿了吗混蛋！

师禁虽然很想抓住师舜夜的衣领大喊既然看穿了就不要占他便宜，可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潇洒的离开，末了还特别没有骨气的答应了对方晚上一起用餐，尼玛他到底是有多怂包！

师舜夜走了之后，房间里压力骤减，可是经过刚刚那么一闹，师禁完全失去了睡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仔细琢磨着师舜夜刚刚说的话。

从对方的表现来看，至少不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那么问题就出在对方是什么时候看穿他的，还有那句‘我们之间，只有赢的人才可以制定规则’，就一般的理解来看，应该是‘打赢的人说了算’这样的规则吧？不过兄弟之间会定下这样的规则不是很奇怪吗？输了的要听赢了的人……？实在是想不通。

没想到这一番折腾下来，非但什么事都没搞明白，反而还越来越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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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其乐融融。大白还是老样子，精神倍足，一见到师禁就直往他身上扑，热情得不得了。

苏泽晚上匆匆来过一次，给他做了个大致的身体检查后就走了，可能是被师舜夜叫过来的。这次见到苏泽的时候，对方的话很少，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话唠，让师禁不适应之余，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晚上，师禁照例和大白一间房。看着大白躺在角落一隅，发出均匀的打呼声，师禁哑然失笑。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大白，或许是傻狗有傻福，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过上这么无忧无虑的日子。

翌日，师舜夜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虽然没有亲自送师禁离开师家，可是却派了个司机给师禁。

回到市中心那个家的时候，还是大清早，路上行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摊贩。因为没吃过早饭，师禁顺手买了点豆浆和油条。

打开房门，还没走到客厅，一只圆滚滚的白色小团子就扑了上来。师禁弯下腰，揉了揉小白的脑袋，有时候他真怀疑小白是大白的儿子，否则为什么连这种爱扑他的习惯都这么像？

一般来说，狗狗卖萌撒娇都是有目的的，通常不是为了求喂食，就是为了求玩耍。小白作为一只吃货，它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为了要东西吃。

师禁虽然觉得小白这体型是胖了点，说是只小胖狗也不为过，可他带小白给医生看过，医生的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师禁也就由得小白去了，反正他也没兴趣让小白减肥。

客厅和厨房都没人，瞬炎应该还没起来。师禁也没等对方，直接把自己那份早饭给吃了，他刚打了个饱嗝，瞬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身体没事了？”瞬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他也没和师禁客气，拿了桌子上的早饭就开始吃。

“本来就没什么事。”师禁总觉得瞬炎心情不怎么好，难道这家伙有起床气？以前怎么没有发觉？

“哼，师舜夜那混蛋就知道背后做些小动作。”瞬炎说起那天比赛的事就来气，本来臭小子被荆之王打晕，他都打算冲上场去救人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二话不说的就把师禁扛走了。

事后要不是他向主办方抗议加投诉，对方可能还不会告诉他臭小子的下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师舜夜那混蛋下的命令，他果然天生就和那家伙不对盘！

“呵呵。”师禁干笑，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他能说师舜夜其实是他哥哥吗？不能！所以这种时候还是闭嘴吧。

“我们下场的比赛对手是谁？”师禁岔开了话题。

“还不知道，我让雷羽去抽签了，下午才有结果。”瞬炎烦躁的点了根烟。

“咦？原来不用队长抽签吗？”师禁震惊了，上次他因为得知要和荆之王比赛的噩耗，被众人抬到了客厅休息，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

“怎么？你有意见？”瞬炎挑眉。

“不不不，完全没有。”师禁猛地摇头，开玩笑！他可不想被瞬炎家暴！话说回来，既然瞬炎手气这么烂，早就该找别人替他去抽签了啊混蛋！

雷羽的手气果然比瞬炎好了很多，虽然抽到的队伍实力也很强，可至少不是王之队。咦？什么时候他们的要求这么低了？嘛……任谁和王之队连续比赛过两场都会这样，所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_←

可能是时来运转，也可能是倒大霉之后必定会走大运，接下来的这场比赛他们总算是赢了，算是取得了决赛的第一滴血。大家都很开心，就连温佳这种对格斗完全不感兴趣的家伙都燃了起来，可想而知憋太久真的不好……

不过在这之中，只有师禁一个人沉默了。虽然他们的队伍是赢了，可他个人却输掉了比赛。如果在以往，输就输了，没什么丢人的，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可是这场比赛，他明明比对手强，完全可以赢下比赛，但却因为自己心里的软弱，彻底输掉了比赛。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上一场比赛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他目前最强的绝招是气线，可是在荆之王面前，气线是如此不堪一击，不但无法击败对方，甚至还反过来被对方利用。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气线，对自身产生了一种怀疑和不自信。在这场比赛，他本来想使用气线，可就在要出手的关头，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了心头，会不会他的气线这次又被对方利用？会不会他的气线完全没有效果？

恍然之中，他的面前仿佛又出现了荆之王面无表情的脸，荆之王居高临下，冰冷的说道：“气线……不适合你。”

为什么气线不适合他？为什么荆之王会那么说？难道其实他操纵气线的时候有很多漏洞吗？

在比赛中走神的下场就是……他输了。输得很惨，输得颜面无存。他不是输给了对手，而是输给了自己。

瞬炎以前总是对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现在他自己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了。为什么他不能像过去的师禁那样强？为什么他不能自由的控制身体里的力量？为什么……他总是拖后腿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瞬炎拼死获得了胜利，他们早就从决赛滚蛋了！

“小禁……”温佳他们面面相觑，本来赢下了这么艰难的比赛，他们都想开个庆功宴，可是以师禁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适合。

众人商量之下，决定把师禁丢给瞬炎解决，反正这两人住一块，感情也比他们都好。

“小禁就拜托你了，要是不能让他恢复精神，你就死定了！”温佳还是很喜欢师禁这个小弟弟的，自然对他有几分维护。

“啰嗦，你们可以滚了！”瞬炎挥手赶人。

回到家，师禁还是维持着一声不吭的状态，哪怕瞬炎卯足劲儿做了一大桌师禁爱吃的菜，情况也没有半点好转。

瞬炎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何况他还有那么点暴力，在用完了自己一年份的‘温柔’之后，他终于本性毕露，狠狠的敲了一下师禁的脑袋。

“臭小子，你到底要阴郁到什么时候？”瞬炎挑眉，“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瞧你那点出息！”

“可我……本来能赢。”师禁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了一眼瞬炎脸上和身上的伤，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如果我赢了，你就不必拼命比赛，也就不会受伤。”

“笨蛋，老子会受伤和你没关系！”瞬炎伸手，毫不温柔的蹂躏着师禁的头发，动作虽然粗鲁，可不知为何，却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总之别恶心老子了，我才不需要你这个臭小子保护，我会受伤只不过是自己还不够强罢了！”瞬炎认真地说道。

“不够强……”师禁看向了瞬炎，这个红发的男人一直都是这样，从不依赖别人，也从不妥协认输，自从踏上格斗这条道路起，他就一直在和自己斗争。想要的东西，统统靠自己的双手来夺得！不论是曾经失去的尊严还是骄傲，永不畏惧，永不后退！

他曾经一直以为像师舜夜那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强大，没有人可以打败，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在他心中，瞬炎才是真正强大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不知疲倦，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也会重新站起来，继续坚定的向前走，就似乎在他的字典里，永远没有‘放弃’这个词存在。

“我……会变强的。”师禁发出了由衷的心声，他注视着瞬炎，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彩，“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然后不再退缩，不再懦弱，像你一样坚定的走到最后……

瞬炎先是一愣，接着他下意识的扬起了嘴角，“那我就期待着了，臭小子！”

直到很久以后，两人才知道，原来早在这一天，结局就已经被注定了。

师禁的话一语成谶，他确实变得比任何人都强，但也比任何人都……可怕……

091.

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师禁不可能凭着这样的精神状态上场比赛，他必须克服对于使用气线的恐惧。

两天的特训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瞬炎对心理方面的问题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他本人从没有面临过这种自我怀疑的问题，哪怕是在他最落魄之际，也就是惨败给师舜夜的时候，他心里想的也不是自己不够强，而是老子他妈的总有一天会赢回来！

阴影永远不会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拼命的向前猛冲，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永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