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年下君 上——未爱之夏
未爱之夏  发于:2015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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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就是暴风雨的开始,如果他注定逃不开这场风暴,那就来吧。

王强弯腰从地上捡起肇事的足球,尔后从光希身边擦肩而过。

“散了,散了,都继续去训练。”教练挥开围观的人。

“盛光希,你今天就先停止训练吧。”

但是光希却好像丝毫没有听见教练的话似的。他望着已经跑开的王强的背影,只觉得颓然无力。刚才王强弯腰捡球的瞬间,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光希还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看见你这张笑脸,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恶心。

(四十五)时间追不上白马

越是处在风口浪尖,光希就越不敢去见夏天。睍莼璩伤他怕自己会失控,会想要歇斯底里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做为代价,却还是没办法开口说喜欢你。

有些话不能说,一说就是错。

没历经过高考的人,没资格说自己见过炼狱。光希总以为中考就已经能把人折腾疯了,没想到和高考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每天早上六点撑着惺忪的睡眼从宿舍出来,一整天排得满满的课,一直上到晚上十点才能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去。周末照例要补课,原本两天的休息时间被挤压成半天,只剩周日的下午可以暂时从堆积如山的课桌前离开喘息一下。

光希现在已经不用再去训练了,该比的赛都比完了,该记录的成绩也都记录了下来,剩下的时间他全都花在了啃书本上。朋友的背弃,学业的紧张,还有他那见不了光的卑微爱情,让他的生活每一天都如履薄冰。这个城市太小,小到连容纳一个秘密的空间都没有,他不想有一天徐美云也用那种看苍蝇的眼神看着他。所以,只有离开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办法,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而唯一能离开的机会,就只有考取外省的大学。

他已经快要有两个月没和夏天见过面了,忙,都忙,夏天也到了初三的重要阶段。邵晴是从大城市出来的,当年离家的时候她就赌过气,将来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去,让当初质疑过她眼光的人都看看,她的选择没有错。然而妻凭夫贵的梦想被打碎之后,她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她希望夏天可以进省级的重点高中。 她要一点一点的向所有人证明,她还没有失败。

光希一直补课补到年二十八才放假,夏天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比光希提前了一天。久未碰面的三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倦怠,但看向彼此的笑容,仍旧成了冬日里最温暖的那一道光。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自从两年前他的姥爷过世,舅舅也搬家去了别的城市之后,光希他们就不再回乡下过年了。夏正良出国后,夏天他们自然是留在大院里过年的,只不过今年留下来的又多了一家子。

母女俩相依为命生活了十五年之后,古月即将要有一位新爸爸。男方的条件还不错,搞科研的,是林静以前的同学。因为工作的关系终身大事一拖再拖,到现在快四十了还是单身汉一个。

没人反对,古月的爷爷奶奶甚至还让林静把人领回去给他们瞧瞧。林静在吞吞吐吐的跟古月表示了今年家里可能要多一个人过年的意思后,得到了女儿的大力支持。于是理所当然的,三家人凑一起过了。

这大概是光希吃过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顿年饭。并不是气氛不好,就是因为气氛太好了,才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的悲戚感来。邵晴笑得勉不勉强他看不出来,可是夏天的眼神有多黯淡他却没办法忽视。

曾几何时,自己坐在这张桌子上笑得多开心,可是如今除开寂寞,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十三岁的夏天,第一次尝到了将失落压抑在心底的苦涩。

只是谁又发现了,藏在笑容明艳的少女眼底的,那一抹深深的孤独。

(四十六)这条路上的你我他

这个小镇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今年的冬天暖和得都不像冬天,中午的时候出了大太阳,光希一顿饭吃下来还吃出了一身汗。睍莼璩伤自从去市里上高中后,他几乎再没回过以前的学校,今天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致,趁着天气好,饭后他独自漫步去了以前小学旁边的工会球场。

都说年味儿年味儿,可是光希却发现,越长大这年味儿越淡了。以前小时候多盼望着过年,有新衣服穿又有压岁钱拿。家家户户放鞭炮,大人小孩挤了一屋子热热闹闹。可是现在,禁止鸣放烟花爆竹的规定一出台,年味儿就少了一半。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沿海城市务工,房子渐渐都空了,他一整条路走下来,见到开门的没几家人。

就连工会的篮球场都在他来不及注意的时候变了模样。那年他们刚来这里打篮球的时候,球场旁边的栏杆还是新刷的蓝色油漆,如今历尽风雨,早已经斑驳掉漆,生锈得不成样子。篮框歪了,篮球架上的木板也开了裂,一切都不是原来熟悉的样子了。

就如同他现在的生活一样,原本简单的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背负了许多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压得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疲累感。他都已经快要记不起自己上一次没心没肺的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光希在被晒得暖暖的长石凳上躺下来,夏天当年就是在这里摔倒的,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如何英勇的为他打架,结果他自己差点被徐美云狠揍一顿。那时候明明只是觉得他是个麻烦的拖油瓶,这种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变化的。

阳光煦暖,照得人困意连连,光希枕着头渐渐陷入模糊的意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光希哥,光希哥。”

“小天?”他呢喃着向那张模糊的脸孔伸出手,然而却真的握到了。光希猛地清醒过来,身前投下一大片阴影,却是泛着眼泪的古月。

“小天小天,你连做梦都只关心小天。光希哥,你可不可以公平点也看看我。”古月突然情绪失控泣不成声。

从小就是这样,光希哥只会关心小天。小天哭了,小天被人欺负了,小天难过了,只要是小天的事,他都会变得紧张。她知道自己是姐姐不该嫉妒,可是可不可以,心中的天平可不可以也往她这边倾斜一点。她也会难过 ,也会哭,也会受伤,她也想要躲进光希哥的怀里寻求安慰。

光希从未见过她哭成这样,顿时慌了手脚。

“对不起月月,是光希哥疏忽了。”光希忽然后知后觉的明白古月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是他们都疏忽了,以为她很少哭就不会哭,其实她才是最难过的一个。

“光希哥。”她再懂事,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古月靠着他的肩膀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夏天追着他们的脚步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球场边上静静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他从很早以前就明白是古月赢了,他不能做光希哥的老婆。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想放开光希的手,如果连光希哥都不再是他的了,那他还剩下些什么。

那个冬日的下午,他们三个各怀心事在球场边坐了一整个下午。夕阳沉下的时候,他们像小时候一样,一左一右牵着光希的手回家。时光,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一连串脚印,然而他们在一起的痕迹,也终于在时光里被土掩尘埋。

(四十七)风暴前的最后一晚

再开学,教室的大前方,进门最显眼的地方已经挂上了高考倒计时的警示牌。睍莼璩伤刺目的红色大字无形中给人一种紧张的压迫感,教室里整个氛围都变了。每个人都埋头在尺把高的书堆后边,不是在做试卷,就是在记单词,下课了教室里也安静得跟上课没两样。

回想起高一的时候,经常预备铃响了还不想进教室,现在却变成了老师苦口婆心的劝教室里的同学多出去走动走动。不是大家不想玩,只是都意识到没时间玩了。

光希因为个子高视力好,每次换座位他都主动坐最后边靠窗的位置。他其实很喜欢这个位子,看书看累了的时候,塞上耳机望望窗外的流云,看看微风徐动中的嫩叶,都能让他得到一丝短暂的喘息。

时间,像拧紧了发条的闹钟,总让人觉得走得太快。警示牌上的红色大字一页一页撕去,很快就由一百二变为了九十,又由九十变为了六十。“高考”两个字带来的压力,就像一口沉重的大铁锅,扣在每一个人头上。

光希最近梦遗的次数越来越多,当日渐紧张的气氛绷紧了他所有的神经时,夜夜激烈的梦魇无疑加剧了他身体的疲乏。但他却贪恋上了这种无异于饮鸩止渴的行为,唯有在梦里,他才觉得那是真正的自己。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打手枪完全属于正常,但光希却对此感到羞耻。为了避开其他人,他总是趁整栋楼的人都还没醒之前,自己躲去厕所偷偷解决。只是谁会想到,清晨五点的公共厕所,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其他人。

妈的,昨天真不该贪嘴吃那么辣的火锅的,现在好了,拉得腿都软了。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爬起来蹲茅坑了,一整个晚上都被这肚子闹得没法睡个安宁觉。王强一边捶着蹲得发麻的双腿,一边揉着肚子暗自抱怨。

天都没亮,厕所里就他一个人拉得正欢。王强无聊的脑补了一下,以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片情节忽然无比清晰的在他脑子里放电影。真是想鬼就有鬼,这情形还真和《乌龙院》里的郝胖子挺像,他立马觉得屁股上凉飕飕的,该不会等下真的有一只手从那个洞里伸出来抓了他的小JJ吧。

越想越觉得好笑,尼玛《乌龙院》是搞笑片好吗,要真有鬼那也得是个喜鬼。他正打算心安理得的继续拉时,突然安静的厕所角落里传来一声喘息。

卧槽!真见鬼了!

王强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卫生纸掉下去。

喘息越来越粗重,带着刻意压抑的申银。王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笑了,这真要遇上了鬼,那也是个风流鬼。这明显是哪个欲求不满的兄弟在自力更生嘛。不过这兄弟能不能别申银得这么逍魂,他后边还火辣辣的疼着呢,前边都快要被那一把性感的嗓音撩得翘起来了。

虽然听墙角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这要半路出去坏人好事也不是啥会让人感激的事情。王强只得憋着听完这哥们上演了一场声色俱艳的现场秀。正当他暗暗腹诽这兄弟的战斗力也太持久了,他脚都快蹲麻了那人竟然还没结束时,角落的厕所里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随即是一阵长长的释放后的叹息。

王强顿时泪流满面,终于可以站起来提裤子了。然而下一秒,他却有如遭了雷击般僵住了所有的动作。

只听见那人在长长的叹息后,哽咽的叫了一声——

小天!

(四十八)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光希已经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几次喊着夏天的名字释放出来了,那感觉既兴奋又羞耻。睍莼璩伤犹如让人上瘾的药,让他一次又一次沉沦。

外面已经亮起了晨光,他得赶在别人起床之前回到宿舍去。拉好裤子出去洗手,才打开水龙头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其中一间厕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光希猛地被惊出一身颤栗,刚回头看清楚身后是谁脸上就挨了一拳。

不用说,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已经全被他知道了。光希也不打算辩解什么,这一拳他挨了就挨了。揉了揉被揍痛的嘴角,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走出去。

王强也不知道自己的愤怒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就是很生气,就是很想揍光希一顿。他们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说过话了,这感觉很憋屈。明明做了这么多年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可是突然间说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说形同陌路就形同陌路。虽然绝交的话是他先说出来的,但是盛光希到底当他是什么,当他们这么多年的友情算什么,他说绝交他竟然半个字都没反对就欣然默许了。

最可恨的是,这一年来在他们之间发生的这些变化他难道都不在意吗?失去朋友也好,被孤立也好,背负指责唾骂也好,竟然丝毫没有改变他的心意。明明是一条错误的路,为什么他就是要死了心的一条道走到底。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BT!”王强没有给他让路,反而又给他来了一拳。光希后背撞上洗手台的尖角,疼得一皱眉。但他仍然没有还手,只是皱着眉看着王强。

光希的态度只会让王强更加暴跳如雷,明明有错的是他,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冷静,这么冷漠。反而让这么生气的自己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别用你那双眼睛看着我,真让人觉得恶心。夏天那婊子到底哪里好了,不就长得跟个小娘们似的,就勾得你这么神魂颠倒,连这么龌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当然是指光希意淫着夏天打手枪的事。

光希的脸终于在那一瞬间变了色,他紧了紧拳头,将所有的怒气拼命压抑下去。

“不关小天的事,你要说什么就冲我来。”

“不关他的事?一直来找你,一直缠着你,这他妈还叫不关他的事。我看他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王强话没说完,右脸蓦地一痛,已经扎扎实实吃了光希一拳头。

“我说了有什么就冲我来,别扯到他身上!”光希是真的生气了,他看得出来。和初一那年打架时候一模一样的表情,像是要和人拼命的凶狠。

“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同性恋,恶心,下作的破鞋。”

拳脚,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只是一下一下落在身上,感觉很痛。衣服蹭上了厕所地板上的脏水也没人在意,两个人抱成一团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厮打。王强一脚踹开光希,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疯了,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你他妈为什么非得要当一个同性恋!”

砰——

厕所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俩人闻声惊悚回望,刷的一下,齐齐面如死灰。

(四十九)这一天,终于来了

为什么耳边这么吵,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么?啊,对了,他不在教室里,他现在在教导处的办公室。睍莼璩伤光希抬起似有千斤重的头,失去焦点的眼睛茫然的环顾了一下整间办公室。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班主任,教导处主任,就连校长都在。这不是王强吗,他的脸怎么肿了?啊,对了,他和自己打了一架,他的脸是自己揍的。原来他爸妈来了啊,看来他们打得挺厉害的,连家长都叫过来了。

咦?怎么徐美云和盛明辉也在,他记得自己应该比王强伤得还严重些才对啊,要赔医药费也该是那小子赔给自己才对吧。徐美云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他。他爸不舒服吗,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光希舔了舔干到发疼的嘴皮,动了动嘴想要问出什么事了,一张嘴牵动整个右脸一阵抽痛。他忽然在这疼痛的刺激下蓦地清醒过来,空洞的眼睛终于一点一点慢慢聚焦。由一开始的茫然,逐渐转为震惊,最后变为巨大的惊恐。他想起来了,他现在为什么没有在教室上课,徐美云和盛明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间办公室里,王强的脸又是为什么被他揍得那么惨不忍睹,他通通都想起来了。

学校老早就发了通告,最近会严肃校风,凡是被抓到爬墙外出通宵上网的同学都要被记大处分。前天晚上溜了几条漏网之鱼,所以教导处主任一大早准备在宿舍楼来个守株待兔。只是谁会想到兔子没有逮着,却误撞了光希的秘密。

光希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坐在地上,从被拎进这间办公室起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他的脚早就麻了,手却一直抖得像片秋风里的枯叶。他想起来了,他和王强在厕所打架被教导处主任逮了个正着,偏偏就在王强指着他鼻子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为什么非要当个同性恋不可的时候。

光希的脑子在见到教导主任的脸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一片空白,他忘了自己和王强是怎么被带来办公室的,也不记得徐美云和盛明辉是什么时候来的学校。等他恢复意识,局面就已经变成了他现在看到的这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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