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箭把你肩膀射穿了,虽然这样子身上多了一个洞。但总算是比较好处理。”白药拿出一把特制的剪子,把穿透了肩膀的箭头绞掉:“忍着点,要是疼就喊出来。我拔箭了!”
白药猛地把箭杆拔出来,在伤口流血前撒上云南白药:“伤口包一下就好了,回去后伤口不要碰水,要是不小心发炎了,就赶紧过来拿药。”
“军医,军医呢?齐将军受伤了。”两个小兵抬着担架往白药的帐篷快步走来,还没到就开始喊大夫了。路上许多不同部位包着纱布或者绷带的将士听到是齐将军受伤,都让开路方便担架通过。
白药正在帐篷里拿绷带给受箭伤的士兵包扎,听到外面有人在说祈烬灭受了伤,就晃了一下神。
“啊…嘶,白军医,你和我有仇吗?这么用力!”
白药一下子回了神,就看到士兵肩上绷带深深地勒进了皮肉,白药连忙把绑好的绷带解开重新包:“对不住,对不住了!我重新绑!”
那士兵拿过白药手里的绷带:“白军医,我自己来吧,你还是去外面看看齐将军的伤怎么样了。不然心神不宁的,等会儿给其他人上错了药就糟了。
“我还是帮你包好了再去,你一只手怎么包?”
“我给这位兄弟包。白军医你赶紧去吧,我们都知道你和齐将军关系好。”
白药看了眼说话的士兵,嗯,是脚受伤,手没有事,给他包应该不会出问题。
白药刚要撩帐篷的门帘出去,就看到外面有人伸手撩起门帘,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进来。上面躺的正是胸口都是血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祈烬灭。
看着昨天晚上还精神抖擞的人,现在紧闭着眼睛,脸色灰暗,毫无生机的样子,白药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赶紧把他放床上平躺。我去拿药箱。”
白药拿出剪子,想要把祈烬灭胸口的衣服剪开,好处理伤口。剪刀还没碰到祈烬灭衣服,就看到祈烬灭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用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你们先出去吧,齐将军受伤太重,我要给他下救命金针,不能受人打扰。”
等人都出去了。白药把剪子收回药箱,没好气的说:“人都走了,别装了,起来吧!好端端的你搞什么鬼?”
原本还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断气的祈烬灭一个打挺就坐起来了:“这是元帅的计策,可不是我搞鬼!不过要是我没有防备的话,说不定这血就真是我的了,现在嘛,”祈烬灭把上衣脱下,指着上面的血迹:“这上面是我昨天晚上回去后特地调的颜料。普通的将士不知道,你当大夫的还看不出来?”
祈烬灭握着白药的手不放:“其实你也是有一点点动心了,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者不愿意承认罢了。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你怎么会分不清血和颜料?”
白药把手使劲地抽出来,想要反驳,却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祈烬灭了无生机躺着担架上的样子时,心理难受心疼的那种感觉。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到白药沉默,知道不能逼太紧的祈烬灭见好就收,主动转移了话题:“我昨天不是说要去执行任务么,这次的受伤就是为了任务铺路。我是当着西戎人的面被奸细刺杀的,那奸细很早以前元帅就知道,一直忍着没动他,就想着反利用一回。他想要我命老久了,就是一直没机会。今天早上我故意让他近身,果然迫不及待就动手了。所以我‘不负众望’地光荣负伤了。受伤了就得养伤,这样我消失一段时间也就不打眼了。”
“等会儿出去后我就说你伤得很重,要好好静养。”白药从药箱了拿了一大卷绷带出来:“既然‘受伤’了,来缠绷带吧!”
祈烬灭低头看着白药在自己胸前动来动去的手,心里痒痒的:好想捉住亲一口。
祈烬灭正意银得高兴的时候,就听到白药低声说了一句话。
“以后,如果要做危险的事,提前和我说一声。”白药缠好绷带后,看到祈烬灭傻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打结的时候猛地一用力:“听到了没有?”
胸口一紧,祈烬灭回过神来,心里比刚刚意银的时候更加高兴了几分:药药担心自己了,肯定是有一咪咪喜欢自己!如果之前那次说药药有一点喜欢自己时还有一点心虚和不确定,这一次,就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了。
祈烬灭一高兴,也就不管是不是军事机密,嘴上一点门都不把地将任务的内容说给白药听。看着白药担心的样子在心里窃喜,有一种知道相公要出门做一件危险的事,妻子在家着急担心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白药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祈烬灭心里就不是窃喜而是心疼了,连忙安慰说其实做起来不是很危险,只是听起来比较惊心动魄一点而已。
白药也不说话,只是打开药箱,拿了一个小白玉瓶给祈烬灭。
“这是什么?”祈烬灭接过玉瓶,拔开瓶口的塞子看了一眼:“九转还丹?”
“嗯,前段时间我师父新做的,给了我两瓶,你带一瓶走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吃一粒也撑得到我赶过去。”白药把药箱放回床头,打开原本装药箱和各种药的大箱子作掩饰,从空间里拿了几样药出来。
因为要来当军医,在战场上,空间里的药显然比外面的药效果好一点。白药就用十套衣服和十套化妆品、护肤品和千知做交易,让他帮忙把空间里消炎药、止血药之类的常用药的包装都撕掉,用小瓶子分类装好。所以白药这次拿出来的药都是披了这个时空药的皮,装的是二十一世纪药的芯。
不然要是拿出一盒外面包装是纸盒、里面包装是铝塑板阿莫西林给那些将士吃,说是消炎药,先不说人家怎么看你,吃了以后消炎了,万一有嘴大一点的传出去,自己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而换了皮就不一样,人家要是问起药的来源,直接推到师父头上就可以了,人家最多感叹一句:不愧是神医,果然是名不虚传!
白药把几个画了不同图案的瓷瓶子递给祈烬灭:“画了牡丹的瓶子里装的是口服的消炎药;莲花的是外用的消炎药;菊花里装的是活血散淤的药,口服的;兰花的也是活血散淤的,不过是外用的……对了。”白药重新去翻大箱子,借着箱子的掩护从空间拿了一盒经过千知重新包装过的注射液。玻璃瓶换成了小竹节,然后用木盒子装在一起,木盒子做的比竹节大了一些,里面还放了一支竹制的针筒,当然,针头还是那个针头。
白药把木盒子递给祈烬灭:“这里面是一些注射剂,你要是被刀剑之类的金属伤了,或者是生锈的金属弄出伤口,伤口又肿又痒还流脓的话,就把脓挤出来,自己扎一针。”白药拿出针筒给祈烬灭示范。
“把这根竹杆慢慢往后面拉,它就会把小竹节里的药水吸进去。然后针头对准这里,”白药伸手指着祈烬灭的上臂三角肌:“扎进去后把刚刚拉的那根杆慢慢往前推,推到最下面后就可以把针头拔出来了。”说完后白药突然坏笑,手上用来示范的针筒直接就对上祈烬灭的屁股:“其实你也可以扎这里的!”
祈烬灭一把把针筒抢了过去:“要是是你帮我扎的话我会很乐意的,如果我没猜错,扎屁股是要脱裤子的吧!”
白药把装着注射液的木盒子盖好后,砸到祈烬灭胸口:“赶紧装进去,别弄丢了!”
祈烬灭看着白药粉色的耳朵暗喜,怕他恼羞成怒连忙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说:“这就装,不会弄没的!”
抱着一堆的瓶瓶罐罐,祈烬灭苦笑:“药药,我是去暗杀,带这么多去多不方便?”
“你不会把东西留在客栈,去暗杀的时候贴身带几瓶急用的?”白药帮祈烬灭把怀里抱着的药打包成包袱:“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包袱先放我这,晚上你走前过来拿!”白药把包袱放到大箱子里:“躺回去装晕吧!我要叫人进来了!”
白药到门口叫人弄担架抬祈烬灭回去。
在帐篷附近巡逻的哨兵走了过来:“白军医,齐将军能不能就呆在你那里养伤?刚刚打赢了仗,大部分人都在校场等待庆祝,晚上你要是有空,也去校场凑个热闹吧!现在除了受了伤的,还有巡逻的,基本上就没人了,我们巡逻的是不能随意走开的!”
“行,那就不用麻烦了,让他在我那里把伤养好了再走,移来移去对伤口不好。对了,伤兵都包扎好了吗?怎么都看不到他们了?”
“都包扎好了,这会儿还能动的都去了校场,等着晚上狂欢了!”说完哨兵行了礼就退回去继续巡逻。
白药回到帐篷就看到祈烬灭一脸笑容,显然是听见了他和哨兵的对话。
是夜,祈烬灭提着行李离开,临走的时候对白药说了一句话。
等我回来!药药。
第五十三章
祈烬灭走后,白药在帐篷里一边来回地走,一边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祈烬灭的安全,一会儿又纠结祈烬灭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影子随着白药的行走晃来晃去,看得人眼晕。
“白军医,”一个在外面巡逻的将士撩起白药帐篷的门帘:“怎么不去校场参加庆典?苏老先生还有其他几位军医都去了,很是热闹!”
“这就去了,兄弟给指个方向?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校场在什么地方!”白药知道对方是好意,也就顺着往下说。与其在帐篷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校场里向其他军医请教。
巡逻的将士往西边指:“火光最亮的地方就是了。如果还找不到,营里到处都有巡逻的弟兄,白军医你随便找个问一下就知道了。”
白药顺着将士手指的方向看,果然一片红艳,半边的天空都被火光染得橘红。
篝火、美酒、烤羊、歌舞,充满了塞外风情。
白药到的时候,一些将士正围着篝火纵情歌舞,舞姿大气、歌声豪迈,唱的激慨昂扬、振奋人心。时不时就有人心痒难耐地加入,也时不时有跳累的人退出来休息。
“白小兄弟,”和祺镇是元帅,坐的位置视野最为宽广,白药一来他就注意到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歌舞吧!今天可要好好欣赏一下,要是心动了,也可以加入的。”和祺镇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搭到白药肩上:“说起来,这歌还是齐尽编的,现在可是军营里的军歌,受欢迎着呢!”
歌的调子猛地拔高,白药没听清和祺镇后面的话,想要问的时候又被和祺镇手里的碗吸引走了注意力:“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子豪迈的歌舞。元帅,军中可以饮酒?”
“哪那,你见过褐白色的酒么?尝尝。”和祺镇大笑,拎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坛子,拿了个干净的碗给白药倒了一碗。
白药接过,果然是褐白色的,也没有酒味:“有点酸,有茶的味道,又有奶味!”有点像是酸奶,这一句话白药没有说出来。
“这是马奶茶,新鲜马奶煮开后加茶叶,放凉后把茶叶过滤掉就可以喝了。早上出兵前我就叫火头兵准备了,这仗赢了之后不能喝酒误事,但也不能让弟兄们喝白水不是!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
看到白药点头后和祺镇更加高兴:“齐尽不在,明天开始,邹捷就去你帐篷里保护你,你治疗伤员的时候也可以给你打打下手。”和祺镇带着白药往篝火对面走:“我是个大老粗,也不会说话。苏老先生他们坐在那边,你们都是大夫,也有话题聊。几个老头医术或许不及你,但是都各有绝技,对你也是有所裨益!”
“好哇!可算是让我逮到了,老夫就那么一个压箱底的绝技,你还不肯放过。不行,不行,你得自罚三碗。”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却相当好。
和祺镇为白药介绍:“这是苏想,你叫他苏老头就好了。”
“苏老,小子白药。”白药向苏想行了一个晚辈礼。
苏想挤开和祺镇:“小娃儿有礼貌,是个好孩子。老头子我今天从那些兵士的口里也听出来了,是个好苗子。师从林神医,医术想必也在老头我上面。”苏想对着和祺镇叹气:“你这回可打错算盘了,这孩子医术可比我还高明,可看不上我那点子东西!”
“苏老自谦了!听闻苏老对外伤包扎很有研究?”
苏想指着白药对和祺镇说:“这也是个鬼灵精。行,你要是不嫌弃,有空就来我帐篷里,老夫倾囊相授,也免得把祖传的医术带到棺材里,让老祖宗怪罪!”
看到苏想答应了,和祺镇把算盘打到其他人身上:“这位是柳岸,这位是……”
和祺镇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元帅你也不用再说了。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也没个弟子,像苏老说的,总不能把绝技带到地下,让老祖宗责怪。这位小友要是看得上我们的医术,随时过来,我们绝不藏私。不过我们听闻小友医治手段和寻常大夫大不相同,且颇有奇效,心里实在是好奇的紧,不知可否探讨一二?”说到这里,几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那点微末的行医技巧,可比不上人家的高深。再说了,这一番探讨下来,受益最大的反而会是自己。
“如此甚好,不知,诸位现在可有空?我们一起回去探讨一番如何?”白药答应得很是爽快。
于是大家走得也很是爽快。原地就剩下和大元帅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对比着一边围着篝火狂欢的人群,显得特别凄凉。
都是一群利用完就扔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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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国。
西戎皇正在国都里举办比武大赛,为期七天,头三名将被封为将军派往前线。因此现在西戎国国都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祈烬灭混在里面一点也不打眼。
比武的擂台设在国都最中间、最宽广的街道里。擂台边有重兵驻守,防止有人捣乱。想要参加比武,只要去登记个名字就可以。
祈烬灭现在的身份是西戎国一个小城镇里开武馆的教头,叫齐舍。父母双亡、单身独居、武艺高强。这个身份并不是祈烬灭捏造的,而是本来就有这么一个人,是多年以前元帅安排在西戎的细作。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安排了好几年,细作人没派上用场,倒是身份正好给祈烬灭当掩饰。
了解了比武的规定,祈烬灭就去报名了。与其大晚上小心翼翼地潜进守卫森严的皇宫,还不如赢了比赛,光明正大地进宫受封赏,到时候人在宫里,想动什么手脚还不容易?
比武一共是七天,前三天是大乱战,只要报了名的,随时可以上去,打赢了的人留在台上守擂,只要成功守住三场,就可以进入后面的排名赛,根据排名赛来争夺名次,到时候西戎皇也会带着两个皇子来观看,前三名会被封将军。剩下的也不用灰心,西戎皇会挑一些武功不错的才俊一一封赏,说不定你就有那个机缘入了他的眼。
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擂台那边正乱着。上台的也是一些小鱼小虾,没什么看头。祈烬灭报完名,打算在附近走走熟悉一下路线,到时候得手离开也不至于因为不熟悉道路功败垂成。至于比赛?反正乱战是三天,最后一天来走个过场就好了。
祈烬灭在街上看似漫无目的地乱逛,其实已经把走过的道路都记到脑子里了。逛了一天,除了在路上小摊那里买了俩馒头啃,祈烬灭就没吃什么东西了。眼看到了饭点,天色也暗了下来。祈烬灭索性找了家客栈投宿,顺便破了肚子里的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