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鑫,听说你以前还是凯德的经纪人?就你这个蠢样还当经纪人,公司怎么给我配了一个你这么个狗东西!”
他一脚踹过去,畏畏缩缩的男人一下子被踹倒,因为这里是星辉不是凯德,所以在保安没来之前也没人多管闲事。
听到这个名字,骆丘白一下子顿住了脚步,这时就看那小明星又打了他一耳光,“你给我把鞋子擦干净,用你的衣服擦!”
李金鑫弯下腰给他擦鞋,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可乐罐,他赶忙去追,可乐罐却骨溜溜的滚到了骆丘白的脚下。
骆丘白弯腰捡了起来,李金一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刹那异常难堪,一张脸完全涨红了。
骆丘白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重新遇上李金鑫,这个在凯德娱乐把他卖了无数次的经纪人,曾经还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瞧瞧你这怂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背景没背景,就你这样子还想混娱乐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李金鑫瑟缩一下,脸色难看成了猪肝色,看了看身后发飙的小明星,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抽了自己两巴掌,“原来是骆哥您啊……多谢多谢,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能不能看在以前的交情帮……帮帮我?”
旁边的保镖要赶人,骆丘白笑了笑把可乐罐重新递给他,“先生哪位?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东西还给你,下次要小心一点。”
说完他递给他一张纸巾,重新戴上墨镜走了。
李金鑫此刻还蹲在原地,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恨不得一头撞死。他怎么都想不到曾经只配演龙套的骆丘白,有朝一日会成为大红大紫的国际明星,如今他蹲着,骆丘白站着,居高临下,云泥之别,他惭愧羞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商谈广告片约的时候,祁沣的电话打来,说已经开车在楼下等他,小家伙迫不及待的要找爸爸,所以郑淮江就带着他一起到了会议室。
会议结束,骆丘白抱着儿子一边跟郑淮江聊天,一边往外走,这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丘白。”
他一回过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郑淮江一看这架势,识趣的找了理由离开了,一时间整个走廊里只剩下骆丘白和团团,还有对面而立,许久不见的孟良辰。
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好久不见。”
怀里的团团眨着大眼睛,看了孟良辰一眼,“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啊?”
“爸爸的一个朋友。”骆丘白淡淡的开口,笑着捏了儿子的脸蛋一下,抬起头坦然打招呼。
孟良辰仍然像以前那样英俊,只不过苍老了一点,下巴上还长出了一点小胡子,他看了看骆丘白怀里的小家伙,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丘白,这么久没见,有空喝一杯吗?”
骆丘白给祁沣打了声招呼,跟孟良辰去了星辉楼下的西斯咖啡厅。
小家伙一脸好奇的看着孟良辰,拿他跟沣沣比较,心里小声嘀咕,这个叔叔不如沣沣长得帅,看爸爸的目光也不如沣沣热,一看就配不上爸爸。
那么多年了,这里仍然没有变样子,可是两个人却都回不到过去了。跟孟良辰的略带沧桑相比,骆丘白反而更加年轻了,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可是仍然眉目清淡温和,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没有任何花哨的成分,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大红大紫的明星了。
“丘白,恭喜你求仁得仁。”孟良辰说的是骆丘白如今的在娱乐圈里的地位。
骆丘白扯了扯嘴角,“运气好罢了,之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多谢。”他说的是当年那个几乎将他毁灭的“三角恋”里,孟良辰主动揽过了所有责任。
提到当年的事情,孟良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那只是我的补偿,况且我做得远远不够,当年我不该没放下清流就去招惹你,或者如果早一点承认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还提它做什么。”骆丘白笑了一下,轻声开口。当年谁是谁非已经没有意义,他是个很护短的人,如今一颗心被祁沣占满了,甚至连回忆都不愿意再分给旁人一丝一毫。
一句话堵住了孟良辰后面所有的话,他看着眼前这个恣意潇洒,举手投足全是洒脱自如的骆丘白,再也不是那个在他面前委屈自己,用一双如雾的痴情眼睛默默注视他的小弟弟了。
他就像一块璞玉,没有雕琢就被自己扔掉了,如今风光正茂,夺人眼目,刺得他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这两年都没看你拍戏,在忙什么?”骆丘白对这个男人太熟悉了,哪怕没有任何爱情了,他也看得懂他的每一个目光,所以在他看着自己的一瞬间,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戏都被骆大明星拍光了,哪里还有我什么事。”孟良辰笑着勾了勾嘴角,他如今的境况的确不好,当年三角恋、同性恋这两个帽子对他的事业几乎是毁灭性打击,他从天王级的巨星迅速衰败成如今的闲散之人,也算是他不专一的报应。
“今天我跟星辉的合同到期了,以后可能也不会续约了,至于拍戏,其实想跟你再合作一次,不过你现在的身价我已经高攀不起了。”
孟良辰故作轻松的口气让骆丘白笑了一下,“有机会可以,不过祁沣同不同意就难说了。”
孟良辰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变了变,半响才说,“这次不变了,就是他了?”
“嗯,如果有下辈子那也不会变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就不会轻易松手。”
骆丘白提到祁沣时满目温情的神情,让孟良辰露出一抹苦笑,他当然知道骆丘白有多么痴情不移,这些都是他亲自体验过的,只不过他也一样知道,骆丘白一旦被伤了心,放开了手,那么一辈子就不会再回头,果断决绝,爱的痴狂,断的干脆。
孟良辰只觉得嘴里满是酸楚,尽管他已经决定放手,可是看到骆丘白如今的样子,仍然觉得有些胸闷。
他看了一直喝牛奶的团团一眼,半响才开口,“这孩子就是媒体提到的你那个儿子吧?真挺可爱的。”
骆丘白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团团,叫叔叔。”
团团乖乖叫人,像只小猫一样窝在爸爸怀里,两只眼睛一弯,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的像个小弥勒佛。
孟良辰很喜欢小孩子,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可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曾经也想过收养一个孩子,却因为怕绯闻最终没有实行,如今看到骆丘白正大光明的带着儿子,小家伙又那么伶俐可爱,他笑着感叹一句,“丘白,你真幸运,能收养到跟喜欢的人长得那么像的小家伙。”
骆丘白玩味的挑了挑眉毛,摸着儿子的脸压低声音说,“没错,是很幸运,只不过不是收养而是亲生,从我肚子里拿出来的。”
孟良辰陡然一楞,骆丘白很淡的笑了一下,“很可笑吧?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一开始也不信,可是我这辈子只跟一个人上过床,由不得我不信,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祁沣,小家伙很像他是不是?”
孟良辰完全懵了,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骆丘白的目光那么认真,他认识他那么多年,自然非常明白。
那一句“这辈子只跟一个人上床”“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祁沣”一下子刺痛了他的耳膜,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荒谬的事情,头一次听就相信了,或许是骆丘白没有骗他的必要,或许是他的直觉作祟,看着歪着脑袋一脸傻乎乎表情看着他的团团,他的手脚冰凉。
原来,他不仅仅是错过了一个曾经毫不保留深爱他的男人,还失去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和做父亲的资格……
就在这个时候,骆丘白的电话响了,祁沣低沉不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不出来?不知道我在等你?”
骆丘白闷笑一声,“一共才十五分钟你就等不及了,要不就赏你去帮我买个披萨回来吧,我要黑胡椒味的。”
小家伙听的沣沣的声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手脚并用的爬上骆丘白的肩膀,小肉爪抢过电话说,“沣……沣沣,要吃要吃,奶黄包包……鸡蛋羹!”
祁沣冷哼一声,“要吃自己去买,谁愿意伺候你们谁去,蠢儿子你除了吃还知道点什么?还有你骆丘白,慈母多败儿,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嗯?”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咖啡厅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孟良辰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变成了一抹苦笑。
这时电话还在继续,团团抗议无果,开始让爸爸帮忙,“你就帮他买了吧,小兔崽子快把我缠死了。”
谁知祁沣竟然没有横眉冷对,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馋死了?那回家我好好‘喂’你,争取给小兔崽子再添个弟弟。”
一句话让骆丘白呛了一下,撂下一句“小心被咬断”接着咔嚓挂了电话。
此时,孟良辰扯了扯嘴角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骆丘白,你的心真狠。”
骆丘白就像没听懂什么意思,“你说笑了。”
孟良辰深吸一口气,终于从不清醒中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见到人还是会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如今幻想被骆丘白毫不留情的敲碎,他知道应该把自己摆正在什么位置。
他笑了笑,挺直脊背,这时候骆丘白已经准备走了。
“下个月四十三届金牛奖,我被提名了,我赌候选名单里有你,要不要赌一把,看看影帝花落谁家?”
骆丘白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笑着说,“现在赌有点早啊,万一我连提名都没有岂不是糗大了?不过如果被提名,这个赌我接了,孟良辰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打败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前嫌与旧时那些深埋的回忆一起烟消云散,从今天起,孟良辰仍然属于任何人,却惟独不属于骆丘白,因为他已经不需要了。
骆丘白抱着小家伙起身离开,团团还特别乖的说“叔叔再见”,走到门口的时候,孟良辰叫住他,“丘白。”
骆丘白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祝你幸福。”
大门推开,风铃声响起,骆丘白很淡的笑了一下走出咖啡厅,迎接他的是提着披萨和奶黄包的祁沣,男人拥抱住他和孩子,两个人完全不介意周围,温柔的亲了一个吻,坐上车子转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骆丘白都没有再回一次头。
坐在车子上,路过高架桥,对面一座高楼上是骆丘白的巨幅手表广告,璀璨的灯光下,整个城市里贴满了他的照片。
曾经这个位置属于孟良辰,他被贴在最高处,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俯瞰众生,高不可攀,骆丘白这种小人物只配在淋了一天雨还被人淘汰的时候,悄悄地仰望他,可是如今骆丘白取代了他,成了这个位置上新的主人,标志着一个崭新的巨星时代马上就要来临。
“看什么呢?”祁沣偏过头问他。
骆丘白笑着回过头来,“看我长得怎么那么帅,顺便佩服一下你的眼光真不错,一眼就看上了我。”
祁沣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声“少自作多情”,可是耳朵却在灯光闪过的时候染出一层红晕。
第九十四章:影帝出柜
一个月之后,《功夫之魂》正式上映,作为骆丘白第二部国际大片,他还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自然赚足了眼球和票房,上映第一天的票房就破了五千万,圈中一众人都笑称骆丘白已经不仅仅是当之无愧的“收视王”,还是导演最爱的“票房帝”,简直演什么红什么,势头强盛的势不可挡。
结束了漫长的电影宣传周之后,骆丘白终于有了一段清闲的假期,他推掉了十几个广告片约,只挑了两三个下半年才开拍的电影,彻底给自己放了大假,准备没事在家里逗逗儿子,溜溜胖沣沣。
可当他终于有空了,祁沣却突然没了影子,以前他对骆丘白的工作极度厌恶,总说他有了工作忘了丈夫,不守妇道,不贤惠之类乱七八糟的胡话,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神出鬼没,总是不着家也就罢了,骆丘白追问起来也总是说工作很忙,要是再追问下去,他就会发脾气,然后暴躁的上来又啃又咬,直到把骆丘白折腾的没劲儿才罢休。
一连几次这样,骆丘白觉得自己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肾虚腿软,腰酸背疼,连张婶都忍不住偷偷对他说“骆少爷,年轻人也要悠着点,要是把肾玩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来喝一碗牛鞭汤补一补。”
说着她当着团团的面,给骆丘白盛了一大碗。
在祁沣一脸诡异笑容,小家伙一脸馋嘴又好奇的问道“爸爸什么叫牛鞭汤?团团也想喝”的时候,骆丘白彻底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大鸟怪你他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老子屁股疼,管不了!
之后的日子,祁沣仍然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猫腻。骆丘白在家里闲的没事干,找郑淮江一起看剧本,人家说“你又不是星辉的人,《功夫之魂》都拍完了,还有我什么事儿”,骆丘白憋得一肚子火,又约叶承出来喝咖啡,结果这家伙直接来了一句“你放假老子又不放假,少拉仇恨”,接着咔嚓一声就挂了他的电话。
骆丘白对着屏幕使劲呲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全世界最闲的一个人,无奈之下,他只能天天带着团团和胖沣沣吃了睡,睡了吃,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两个小家伙连带他自己都养胖了一大圈。
也就在这个时候,骆丘白接到一个好消息,第四十三届金牛奖果然如期而至。
金牛奖在娱乐圈的地位首屈一指,代表了华语影坛的最高荣誉,与格林奖并称双雄,但比格林奖的分量还要重,可以说能拿到金牛奖的小金人是太多太多演员一辈子努力的方向,其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
今年奖项的竞争格外激烈,不仅有投资上亿的大片,也有众星云集的大制作,而《盲音》这部以犯罪心理学为题材的小众电影,成本几乎是别人的零头却以黑马之姿,突出重围,获得了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等六项提名。
骆丘白也因为这部电影,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应证了孟良辰的那个赌注,而一起入围的名单却相当的有戏剧性。
骆丘白——《盲音》
叶承——《古都密探》
孟良辰——《爱回首》
三大候选人,全部参演过当年盛极一时的《残阳歌》,曾经的搭档如今的对手,再加上三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引来一片轰动,最佳男主角的角逐也成这次金牛奖上万众期待的焦点。
本来骆丘白对这些奖项看的很淡,但是如今跟孟良辰的赌约既然已经定下,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的信心,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典礼需要穿的衣服。谁想到祁沣听说他们的赌约之后,一改之前神出鬼没的行踪,天天往家跑,还把骆丘白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全部没收,特意让专人给他定制了几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颜色也是定了又定,那副事无巨细,严谨认真的样子,简直比骆丘白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
最后骆丘白干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祁沣去做,自己当了甩手掌柜,反正对他来说穿什么、用什么都无所谓,再昂贵的东西也比不过祁沣的一片心,所以无论他挑什么自己都没意见。
颁奖典礼很快就到了,祁沣作为留白娱乐的董事长也在被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