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塞尤连忙替隆美尔辩解,“元帅没有和我暧昧不清,一直都是我单方面主动的,和元帅没有关系!”
隆美尔狂点头,“亲爱的,你听见了吗?汉斯说的都是真的。”说着就像站起来。
塞西手上一使劲儿,咬牙切齿道,“说让你站起来了?给我跪下!”
元帅先生的膝盖一软,很听话的又跪了下去……
“给你两个选择,”塞西伸出两根手指头,在隆美尔面前晃来晃去,“一,是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二,咱俩离婚。今天如果你仍然没有个明确的态度,那就甭想起来!”
隆美尔欲哭无泪,这难道还用选择吗?这不都明摆着呢嘛,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人的去和自己老婆离婚!“亲爱的,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隆美尔单膝跪地,就当是自己对塞西第二次求婚,“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根本不能离开你!老婆,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就消消气,别再提离婚了好么?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绝不会让今天的事重演,好不好,亲爱的?”
马尔塞尤看着自己心中的英雄居然低声下气地向妻子求饶,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将领才是他喜欢的,这个在妻子面前唯唯诺诺,都不敢大声说话的男人不是他一心想得到的英雄。
塞西把马尔塞尤变幻莫测的脸色都看在眼里,“是不是有点失望?”
马尔塞尤不语。
“是不是觉得他很窝囊?”塞西扶起隆美尔,后者欣喜地握住他的一只手,娜娜赶紧把皮箱抢了过去。塞西不以为然,对开始犹豫的帝国之花说,“或许在旁人眼里,他对我太过迁就,没有作为一个丈夫应有的原则,更不像在战场时那样刚强果断,反而像个懦夫,对么?”
“元帅只是还顾及着和你的感情,他不想让你伤心。”马儿塞西嘴硬的样子很可爱。
塞西摇摇头,笑,“你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所以很吃惊,也很失望。你喜欢的是那个战场上的隆美尔,勇敢,坚强,狡猾,无所无能。可如果当他只是个上尉连长的时候,你或许连个正眼都不会给他。‘战神隆美尔’只是个被报纸和媒体神话了的形象。而我爱的却是那个最普通的埃尔温,无论他是前途黯淡,止步不前的小小连长,还是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陆军元帅,在我心里他都是最值得令我崇拜的我丈夫,是我最爱的人,是我这辈子不能离开的依靠。”
屋子里鸦雀无声。
“在别人眼中,埃尔温为我付出了很多,而我还总是刁难他,不许他做这做那,连参加聚会都要在征得我的同意后才敢去。”
“亲爱的……”
塞西摆手示意隆美尔不要讲话,笑容泛起了一丝苦涩,“可是你们又怎会知道,我为了他,牺牲了多少?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妈妈……”三个熊孩子抱住塞西,偷偷抹眼泪。
塞西接着说道,“当年,他还只是个没钱没势的士官生,长得其貌不扬,扔在人堆里白给都没人要。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的追求我,我根本不会看上他,更别提在结婚之前就给他生下了女儿!只因为他曾发誓,会用生命来爱我。而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事实上,他也一直坚守者诺言。”
马尔塞尤挑眉,“夫人意思是我不可能动摇元帅对您的爱?”
“我想应该是这样。因为我对埃尔温说过,如果他敢背叛我,那我就会带着孩子毫不留恋的离开他,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找他问个清楚,把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做个了断。”说着,塞西把隆美尔向前推了两步,“埃尔温,你把他中尉先生当作孩子关心,可他却没有把你当作长辈来敬爱,他想要是让你做能和他亲热的情人,所以,如果你真的没有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爱意,那就对他说清楚吧。”
马尔塞尤直直地盯着隆美尔,无甚表情的秀美脸庞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虽然隆美尔很想大声骂他一顿,然后再很恨说出自己根本没有喜欢过他,可当对上那双充满忧伤的蓝色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自己的实话实话,是在欺负小孩子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屋子里非常安静,娜娜,卡尔和曼弗雷徳都在等老爸阐明立场,小心脏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再看塞西,他倒是很淡定,不慌不忙地找了个椅子坐下,装着行李的皮箱就放在他脚边。
偌大的客厅里,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我……”隆美尔在酝酿好情绪后,终于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忽然被马尔塞尤打断,“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可是,话总要说明白才行,我不能再让塞西伤心,对我来说他才是最重要的!”隆美尔急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听!我要走了,再见!”马尔塞尤的小孩子脾气爆发了,骄傲蛮横不讲理,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就再听不进任何话。
“哎?汉斯!汉斯!”隆美尔眼看着他捂着耳朵跑了出去,却没有追出去,而是回到塞西身边,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塞西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在喝掉一杯白水后,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把皮箱扔给卡尔,“给我拿上来。”
卡尔接住,但马上就发现手上的份量不对,“咦?怎么这么轻啊?”
隆美尔掂了掂,也感觉这大皮箱是轻了点。
“哼哼,”塞西回头冲着众人一笑,“因为这箱子里面……是空的!”
第127章:星辰陨落
隆美尔知道这件事彻底闹大了,塞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当夜,元帅先生正大声朗诵着自己千辛万苦写出来的检讨书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元首打来的。
英军在丢掉托卜鲁克之后,被德军一路打退到阿拉曼,英军主力再一次成功撤离。现在非洲前线非常需要隆美尔的指挥,因为英军正运来新的部队和大量的坦克,整个阿拉曼防线在以最快的速度部署着。
阿拉曼一战将决定英国在北非乃至整个中东的命运,同时也决定着丘吉尔的政治命运。
隆美尔也清楚,在现代战争中,补给力决定战争的胜负。如果再让英军这样源源不断地补给下去,那么他的装甲军团的噩运便指日可待了。无论如何,德军必须赶在英军还没有完全休整过来之前便把他们解决掉。
放下电话后,隆美尔立刻收拾行礼,瓦尔特中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定要这时候走吗?”塞西帮着他收拾,“不能等到明天天亮?”
隆美尔把几本书放在箱子里,“对不起,亲爱的,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北非的形势很不好。”
塞西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将衣服叠整齐放进皮箱,还有一条娜娜亲手织的围巾。
“我的女儿真是太棒了,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心灵手巧!”隆美尔对这条围巾爱不释手,“我要带着它拍更多的照片,让他们羡慕去吧!”
“这个还带吗?”塞西问道。
隆美尔回头一看,是那本诗集。
“战场上很忙的,我哪有时间看这个,就……就不带了。”隆美尔干笑,然后转过身不敢再看塞西的脸色。
这次只是隆美尔一个人回去,马尔塞尤继续在家里休假。原本定在后天的授勋仪式只是往后推迟,至于推到什么时候,那就没准了。
第二天下午,隆美尔回到了北非的司令部,听着指挥官们的汇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司令部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各级指挥官们都在等待隆美尔的指示。
很快,隆美尔便拟定好进攻阿拉慢都能作战计划,依然是调虎离山之计。让非洲军摆出一副卡他腊盆地进攻的架势,但实际却是在夜里去攻打阿拉曼车站西南的防线。在突破防线后,再迂回到阿拉曼防线的后方,切断阿拉曼以东的海滨公路,防止英军逃跑。
隆美尔相信,只要他的部队能够插进英军后方,那么英军就完蛋了。他还坚信,德国军人炽热的战斗意志和顽强的求胜心理是战胜已经丧失信心的英军的最根本保证。
但他忘记了,现在的北非装甲兵团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想要对抗兵力充足的德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八月中旬,马尔塞尤休完了两个月的假期,回到空军联队报到。在这缺席的两个月里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史奈德下士于8月7日击落了搭载英军新任第8军团军团长高特中将,使这位刚上任一天的军团长当场阵亡,蒙哥马利中将来到北非,接替他的位置。
阿拉曼战役的节节败退让隆美尔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和他见面。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九月份的一天,隆美尔视察空军机场,在那里,他见到了马尔塞尤。
马尔塞尤刚刚执行完飞行任务,他还没来得及摘下飞行帽。隆美尔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消瘦了不少,夹着香烟的手指有些颤抖,看起来疲惫极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气氛有点尴尬。
马尔塞尤深深吸了一口烟,湛蓝色的眼睛看向别处,眼底有着受伤的情绪。
“年轻人,如果可以,你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不要太劳累。”隆美尔像长辈一样叮嘱他,可这不是小蜜蜂想听的。
“过几天要不要和一起回国参加我的授勋仪式?”隆美尔随口问道。
马尔塞尤扔掉烟头,“可能不行,我要把假期用在圣诞节,因为我打算那个时候和我的未婚妻举行婚礼。”
隆美尔惊讶,“你要结婚了?”
“是的,她是个好姑娘,我想我应该和她结婚……”马尔塞尤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简直像蚊子哼哼似的,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底气有多不足。
可惜隆美尔元帅就没看出来。他还老怀安慰地想,这孩子终于开窍了,不再把宝贵的感情浪费在自己身上。“真遗憾,我可能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不过将来你一定要带着她让我见一见,我要看看是哪位小姐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桀骜不驯的小恶魔给俘虏了。”
马尔塞尤笑容苦涩,“我会的。”
隆美尔没有太多时间用在闲聊上,只待了一小会,便带着手下的将军们匆匆离开了。至于马尔塞尤为什么要仓促成婚,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只是隆美尔万万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听说他和那位名叫芮丽丝的姑娘在飞机制造厂里一见钟情,并迅速坠入爱河,不过短短一个月两人就定了下婚期,可真是闪婚呢。”回到柏林郊外的家中,隆美尔对塞西说起马尔塞尤要结婚的消息,没想到素有八婆体质的松鼠先生早就把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还奉献了精彩详细的解说。
“这位花花公子的名头果然不是吹的,刚从咱家跑出去,就和别的女孩订下了婚约,的确有一手!”塞西摸着下巴,做深沉状,“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还对你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他的性子那么骄傲,怎么可能会轻言放弃?我说,当他跟你说他要结婚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隆美尔打了个哈欠,“没仔细看……结婚当然是件高兴事了,难道他还要哭啊?”
塞西斜眼瞄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也只有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脑袋才会这么想!”
“行了行了,赶紧睡觉吧,都这么晚了还在那儿嘟嘟囔囔的,烦不烦?”隆美尔又打了个哈欠,长时间的高密度作战工作让他一沾到床铺就特别想睡觉,奈何自家亲爱的还唠叨个没完,明天他就要走了,更重要的事还没做呢。
隆美尔搂住爱人纤细的腰身,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感叹还是这样最惬意!
塞西俯身吻住他发干的嘴唇,心疼地用舌头舔了舔,轻声问,“如果你一直留在大本营做个司令官,根本就不用受这些苦。”
隆美尔叹气,“可是如果那样,我是不会快乐的。”
塞西趴在他胸口,“陪在我身边会让你很不快乐吗?”
“亲爱的,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隆美尔无奈地抱着他,“我渴望在战场上赢得真正属于军人的荣誉,也很想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亲爱的,希望你能支持我的选择,好么?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再不用过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塞西闭上眼。
他的选择,自己什么时候反对过?只要是他喜欢的,自己都无条件支持。反正大半辈子都这样过来了,在乎这一次又有什么用?
历史不能被改变,可塞西心有不甘。在隆美尔结束授勋仪式返回非洲前,他提醒他要注意那位来自英国的“老朋友”。
9月30日中午1点钟,隆美尔收到凯塞林的电报,电报上只有一行字:中午11点36分,星辰陨落。
第128章:不需要被知道的爱
在此要声明一下,此文纯属虚构,亲们不要把真正的马尔塞尤代入文中!历史上的马尔塞尤和隆米尔是忘年交,但绝对没有任何不正常关系。抛开政治立场,马尔塞尤是个飞行天才,也是个英雄。
隆美尔赶到事发地点时,军医正在检查马尔塞尤的尸体。飞行员们分列两旁,面色沉痛。
马尔塞尤平躺在担架上,那张俊美的脸已经变形,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军医说,他是头朝下从二百米的高空坠下,大脑已经被摔散了,用纱布缠住头部,是为了防止脑浆流出。
纽曼到此刻都还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早上还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小蜜蜂,只过了短短几个小时,却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躯体。他是亲眼看着马尔塞尤从机舱跳出,摔向地面。那种惊恐到无以加复却有无能为力的绝望,让在场所有的军官们都呆愣当场。
隆美尔无措地伸出手,想去摸摸马尔塞尤,可最终还是缩了回来。见惯生死的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也没有勇气面对这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可能是被毒烟熏晕了头,推开舱门时就已经神志不清,才会导致没有打开降落伞,跳机时又撞到了尾翼,失去了在空中开伞的最后一丝机会……”纽曼向隆美尔汇报着当时的情况,声音微微颤抖。
隆美尔看到,在马尔塞尤的胸部上有一处长长的伤痕。
“我们在他胸前口袋里发现了这个,”纽曼拿出一张被血染红的纸,“这应该是他写给未婚妻的情书,却最终没能送出去。”
隆美尔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熟悉的笔迹,熟悉的语句,这分明就是夹在诗集中的那封情书!
原来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我来替他转交。”隆美尔低声说道。
纽曼没有拒绝,他相信元帅一定会说到做到。
沙漠中的夜幕依然是那么浓黑,点点星辰在云彩后面若隐若现。而那颗最漂亮最耀眼的星星却已经悄悄陨落。
隆美尔把那封情书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从来没有仔细看到这信里的内容,现在再一看,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后悔拒绝马尔塞尤的示爱,他只是遗憾没有好好开导这个可爱热情的孩子。
第二天,马尔塞尤的遗体被运到北非军团的军人墓地,那里整齐地站满了官兵,不仅仅是空军,海军和陆军,甚至连意大利的官兵们都来送这颗璀璨的“非洲之星”最后一程。凯塞林元帅在马尔塞尤墓前为他诵读悼词,纽曼一直偷偷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