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花落无声

又是一个两人一起出门的日子，各奔东西的时候，二宝拉住了沈亦雄，“雄哥，那人想见你！”

“不用，你告诉她不用谢。”沈亦雄还摸了摸二宝的手，然后向自己的方向走去，二宝摇摇头都还没说是谁要见他呢，他雄哥就知道了，真是厉害。

二宝去警局忙活每天处理不完的琐事，沈亦雄却去找了李铁。

自然是早就约好了，而且约得地方沈亦雄觉得很装逼——寺庙。

一间清雅的禅房里，李铁早就等着了，沈亦雄进去扫描一下，竟然得出李铁在这件禅房住了起码三天以上的结论。

“这算是荼罗无疆？”

“你心里面说的是装逼吧！”

“哟，这可是铁哥你自己说的，茶不错，竟然是极品龙井！”说着也脱鞋盘腿坐在了案桌前。

“极品不敢当，人外有人，茶外有茶。不过能被沈术士赞赏，想来也是不错的了。”

“偶尔说几句违心的话，意图达到见不得人的效果。”

李铁这么一听，无奈摇头继续斟茶，“那就继续说违心之语吧，我爱听。”

“是么？那不出半年，老聂同志就会同意你的求爱。”沈亦雄笑着说出了老早发现的八卦。

“嗯？求爱？”

“哎呀，含蓄一点么，就是愿意将自己的全部给你，任你驰骋。”

“是么，呵呵……”忽然李铁笑地如同禽兽一般的懵懂。

“所以是不是也该透露一些等价的信息……”

“哎呀，好说好说。其实就是十多年前的一点恩怨罢了，不过小聂那家伙说这事还跟你有关系，所以……”

“如此，谢了。”沈亦雄就开始进入自己的思考意识中，浑然不管身边还有人，自然不会考虑礼貌不礼貌的问题，李铁也乐得自在，有个人在屋子里陪着，哪怕不说话也可以缓解冷清，如此李铁就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屋外的花朵。

如此时节，菊花也要开败了，只剩下鸡冠花还在那里红着，红的歃血。

好一会儿，似乎太安静了，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喜鹊，没有其他声响。李铁也没有太大年纪，也便是三十跨半，不足四十，却每每夜里觉得凄凉。于是，这一瞬间竟然有一丝恐惧感，不禁笑了。

庄严的宝殿和阴森的森罗，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有一丝共同，于是人们在这里都可以忏悔。之所以忏悔，都是因为恐惧吧？或者太够自信，通过忏悔寻求更大的利益。哎……果真是老了。

扭过头来，正打算和沈亦雄说点什么，也刚好看到沈亦雄回神，嘴角有一丝笑容。

“感谢铁哥给我护法。”倒是沈亦雄先开口了，而且笑的很舒畅。

“莫要如此，你这么一文绉绉的，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在装逼了。话说你每次破案都是这样子想么？”李铁还用食指指着脑袋，意思是这纯属拍脑袋想问题，破案不是讲究证据的吗。

“还好吧，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今日的结果必然是过往种种导致的，所以想象过往，总是能找出一点缘由的！”随机又换了一副表情，活脱脱变脸翻书快，“再说了，破案刑侦都是警察的事情，我做了他们做什么，你说是吧，铁哥！”

“也是，你说做警察有什么好的？”

听到李铁不自觉的感概，沈亦雄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知道李铁受不了了，“我说你一个小破孩，眼神怎么这么……”李铁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所以说的详细了点，“连我这老男人都要调戏。”

“我忽然想到，有些人啊，看起来精明，可事实上糊涂得很，而且看样子都糊涂了好多年了。”

“说人话！”李铁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白混了，被一个小破孩吃得死死的。

“其实没什么，老聂喜欢为正义牺牲自己的自由，那边尊重他呗，你喜欢他何至于对他的选择纠结，聪明人该是看的开才对！”

其实就在刚才一瞬，沈亦雄打算不说实话，事实上是老聂怕有朝一日李铁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自己努力在那种位置上坐稳，如果要犯一次错，那么一定是为了李铁而犯。

可惜，这个李铁太迟钝，或者说太自信，或者说……老聂也太别扭。两人的故事，沈亦雄还是有耳闻的，只是曾经名噪一时的两人十多年前就忽然消失了。当初的那三五年，现在的十多年，两人竟然还没走到最后，真的是有些太出人意料。

既然两人这么委婉，那就慢慢酝酿吧，自己要是去催化一下，不保证能是好的结果，所以一也就临到嘴边，换了说法。

“哈，也是，不说他了。中午了，可要一起吃斋饭？”

沈亦雄戏中诽谤这个白痴，嘴上说着的却是，“本术士喜欢吃肉，而且又没做过亏心事，用不着这边哎虚伪的吃斋念佛，走了！”很得瑟的离开了，李铁自然照常，除了食量大一点而已。

沈亦雄出了禅房，信步走着，没有遇到香客，也没有遇到僧侣，果真是适合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来到大院前，在一株柳树下停了下来。太孤单的柳树，没有及早脱下绿衣，此时显得很突兀。于是，又驻足看了好一会儿，知道僧侣们吃了午饭，下午功课要做起来的时候，沈亦雄才在一阵阵呢喃声中出了这个寺庙。

而当一个小和尚将斋饭送到李铁的禅房里时，李铁叫住了小和尚。

“小哥，一起来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掉，别浪费了！”这禅院对香客太好，以至于备了两人份的，现在沈亦雄走得太突然，所以多事了。

“施主慢用，寺里有规矩，不能喝香客一起用膳，小僧告退了！”

“行了，规矩是死的。再说了，你现在回去和大家一起吃饭也不怕露馅了！还是说你给这饭里面下了毒药，不敢和我一起吃？”李铁说着倒是开顿了，一点都不觉得会有毒药在饭里面。

而这小和尚的眼神却变了，变得很犀利。“呀，我不觉得你看出破绽来……”爱人摸摸鼻子，回想着从进门到现在哪里有破绽。

“先陪我一起吃饭，吃完了告诉你！”

“好！”于是李铁这顿午饭，还是有人陪。

只是吃完之后，喝了一杯清茶，李铁伸了个懒腰，倒头就睡。睡之前还指着小和尚，“你你你……”那意思是你怎么给下了蒙汗药。

于是小和尚咬牙切齿，“好你个老东西，给我演戏。你等着，义父来了就没你们好日子过了。”收拾了餐具回去把在柴房晕倒的小和尚弄醒，自己消失自然不在话下。

沈亦雄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热闹喧嚣的大街总是人来人往，看着大家忙碌的忙碌的模式，沈亦雄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周五。毕业之后，和二宝在一起之后，根本就没有星期几的意识了，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心。

在犹豫要不要也进商场逛一逛的时候，二宝电话来了，大致意思是刚好手中纠纷解决了，可以早几分钟下班，目测不会有大事，可以约会什么的，比如看看电影之类的。

沈亦雄也便告诉二宝来商场逛逛吧，逛街也算是约会的一种。

不一会儿沈亦雄就见二宝笑容十分得意的出现了，“被夸奖了？”

“呃！被看出来了啊，那个案子不是结了么，领导夸奖了一番，说这次这个案子破的奇，所以……”

“好了，好了，那今天买东西的钱你出，想来会有奖金吧！”

“啊？有也得年底才发，现在我……”

“没钱？”

“不不不，工资都在呢，没花。”而且二宝没说的是，打从和沈亦雄在一起后他母亲大人就把这几年给二宝存下来娶媳妇买房的钱都给二宝了，而且也吩咐了以后的工资都要上交给沈亦雄，不用再往家里面交钱了，二宝一直没好意思说，此时逛商场买东西倒是不缺钱，卡在身上带着呢。

买衣服，二宝不需要，沈亦雄看不上；买鞋子，二宝不需要，沈亦雄看不上；买包包，二宝不需要，沈亦雄不需要；买首饰，二宝不需要，沈亦雄也不需要，结婚戒指什么的视乎……今天这个时候不太合适！

二个小时之后，“要不去吃点东西？”二宝提议。

“嗯，怎么不早说！”沈亦雄放下手中正在观赏的饰品，很迅速的拉起二宝走向餐馆，早就饿了，他可是连午饭都没吃。这二宝死心眼，一点都不懂得做主，不能被攻了之后就连男人的本色都没有了啊，真是的。

沈亦雄内里诽谤自然不在话下，面上也少不了和二宝嬉笑。只是这一顿饭可还是没有吃上，本来么商场里面也有餐馆，但是沈亦雄觉得太热，不利于吃饭，于是就出了商场，准备找个没有空调的地方吃一顿热乎乎的饭。

只是，刚出商场，沈亦雄和二宝就察觉气氛不对，可是四目望去，周边也没什么异常，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一望。

第48章：咚啪

那是一阵哭声吸引了二宝和沈亦雄的注意，而也便是这么抬头瞬间最顶层的窗户边掉下了发出哭声的东西，二宝本能的扒开人群冲了过去，想要将坠落的人保住，因为那明显是一个小孩。

可惜……二宝还是慢了一步，最终孩子掉在了地上，不过也算是给了一个缓存，随后赶到的沈亦雄扫一下掉落在地的孩子，应该死不了，随后打120。至于打110 的事情，二宝自会去做，当然不需要打110，直接打到办公室就可以了。

于是一阵乱哄哄过后，孩子被送到了医院，以及闻讯赶到的孩子的爸妈，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起去医院，自然也有警察陪同。

只是当把商场监控调出来之后，事情竟是如此的简单。

受害者孩子逛商场的时候被父母亲的一时疏忽弄丢了，继而辗转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另外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在电梯里，这女孩把受害者玩弄了好半天，捏脸蛋，抽耳光，用口袋里拿出的鞭子抽打……小女孩看着受害者流泪，脸上便呈现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

当然这不是最后，末了小女孩把受害者带到了最顶层，在窗户边最受害者进行了组后一次恐吓。受害者孩子终于是哭出了声音，不在屈服于小女孩的银威之下，于是小女孩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松手将受害者扔了下去。

这个小女孩很快被警察找来了，然后联系了小女孩的监护人，也就是小女孩的父母。

一旁一直观看的沈亦雄在看到小女孩父母之后，冷下了一下，自然二宝察觉到了，询问的眼神。沈亦雄摇摇头，“我饿了，先去吃饭，顺便给你打包。”

“好！”二宝也不多问，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沈亦雄不认可了，也不多想，末了再问就行。

沈亦雄出了乱糟糟的商场，自己去寻了一个小餐馆，默默享受着面前食物。

这世上总有些人，天生的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很亲切，比如二宝；而有些人天然的给人一股惹人烦的感觉，比如刚才那小女孩的父母。

一目了然的案子，这次侦查起来倒是很容易的很，只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而已。这个世间总是没有完美的规矩，按着条条框框的条文去处理，必然是令人不痛快的；可是不按着条文去处理，又按怎么样的方法处理呢。

于是，这世间还是离不开个人英雄。不过太无聊了，需要英雄的时代是可悲的，而需要英雄而不得的时代更可悲。沈亦雄自然没兴趣做英雄，只不过单纯看那一对夫妻不顺眼罢了，既然看着不顺眼，那么沈亦雄可不想委屈自己。

沈亦雄慢吞吞吃饭完，带着打包的饭去找二宝的时候，二宝正要从商场里出来，看来是处理暂时告一段落。

“吃吧！”沈亦雄带二宝在商场里休息的椅子上坐下。

“没心思……”二宝接过饭，神色却不太好，沈亦雄倒是意想之中，跟那样的父母了解案情再好的脾气也会被刺激的发火的，尤其是公职人员无论人家怎么样，都还不能反击回去，只要不违法。

“听话，吃吧。你都做了这么久的民警了，什么没遇到过了。至于那受害者孩子，能活下来，你可是他的救命者。”

“嗯……”被沈亦雄摸了摸脑袋二宝很乖的吃完了饭，自然沈亦雄给他带来的矿泉水也喝了半瓶。

“晚上能回家么？”沈亦雄这样问，自然是在问这个事情暂时怎么处理的，还需要二宝熬夜去做什么不。

“直接行刑者才八岁，没办法拘留，只是让同事们盯着他们一家人。哎……”末了二宝叹气，这是个什么事情啊。

“回家吧！”

“嗯！”

手拉着手，慢慢踱步，彼此不必有什么言语，彼此脉搏的跳动就是最好的交流了，一夜缠绵，迎来了北风肆虐的早晨。

一夜北风，起来竟然结冰了。猫咪多了，果真就有奇葩，一直小花猫竟然在院子里那一块冰上面滑冰，看的刚起床的二宝和沈亦雄哈哈大笑，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美妙的早晨呢。

饭毕送走二宝，沈亦雄没出门，太冷了，昨天应该买身厚衣服的，于是有点后悔的沈亦雄打算这一天都待在家里面上网。

只是漫漫长日，哪有那么多事情在网是好做，于是还是找了点事情多。

先是打电话叫来了快递，将那天被李浩峰刺激后画的画打包后给明明寄过去。

然后算计一下这次要不要发发世人以为的善心给那个受害者孩子捐点善款，当时看那对哭成泪人的父母一眼就知道家里没什么钱，而这次这孩子的花费，包括以后心里治疗的各种费用绝对是一大笔数字；至于医院，每次都是慈善的发起人，每次都是慈善做的最少的人，可真是可笑。

世间大概就是如此，根本没有心思去做慈善，可是伪善的人彼此欺骗着彼此，于是每个人都捐了一点出来，然后仿佛自己的内心就得到了救赎。呵呵，可真是好玩呢。

沈亦雄想了想又苦笑自己，想这些有什么用，这世间的戏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上演么，何至于自己继续脑补呢。

最后算了算可以往出捐十万呢，沈亦雄继续笑，可以伪装一次大善人了。

马上明明的电话就打来了，沈亦雄看看时间半个小时，这快递公司服务不错。

“你又给我送什么炸弹了？”明明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哟，发现是炸弹了啊，我还以为得等炸了以后才会发现呢。”

“不和你扯淡，那些钱我扣了一半，告诉你一声。”

“无妨，这才算是商人么。这次的你可以扣去七成的，话说你的手机被监控了么？”

“也无妨，只是……算了，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嗯，我大概知道了，谢谢明明姐提醒！”

“好了，就这样！”

也还不够两分钟，倒是可以肯定了一件事情，也是无妨的事情，只是二宝跑不脱了，被牵扯进来了。牵扯进来就进来吧，都是大好青春男儿，若是生活真的就这么平淡下去，回头想的时候会后悔吧。若不是，也让他沈亦雄自私一回吧！

虽然从来没有无私过……

呃，时间还有，沈亦雄于是不知道做什么了，睡觉吧可是没有了二宝和他把在一起都睡不着了。

呃……正在思考要去做什么的时候，又有人登门造访。

呃……不是登门造访，是二宝回来了，手里面提着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