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换体寻爱 上——曲偕
曲偕  发于:201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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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握住短剑,往自己胳膊上划开一道较深的口子,把伤口凑到赵承英的嘴边,忍着疼痛,挤压着伤口,将涌出来的血灌进他嘴里,那涌出来的温热鲜血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流进了对方的嘴中。

赵承光见到这古怪的治伤方式,心里十分奇怪,他嘴巴动了动,想问些什么,可一想到徐清先前说话时的强硬态度,却不想再去自讨没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徐清这也是头一次主动放血救人,跟司马彧吸血压制毒素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不清楚赵承英中了什么毒,该灌他多少血才够用,只好忍着疼痛,不断挤压着伤口,迫使鲜血流出。

司马彧虽然之前因为看到徐清多管闲事而心生不悦,可随后他又转回了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那三个人,当他看到徐清的脸越来越苍白的时候,他挑了挑眉,身体动了动,突然纵身而起,顷刻之间便已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徐清的身后。

第二十六章:春夜静思

只见他突然一把抓在徐清的肩膀上,将他拽了起来,一面冷声道:“够了,走吧。”随即不等他反应过来,扣住他的腰,再次纵身而起。

赵承光因为挂心弟弟的伤势,大意之下,没有察觉到司马彧的到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司马彧已经带着徐清离去,他“哎”了一声,重重跺了跺脚,只能悻悻地目送着两条人影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明亮的火光将两条人影投射在昏暗的地上,徐清半阖着眼睛蜷缩着身体靠在一棵树上,他左手的袖管上血迹斑斑。一旁,司马彧将拾来的枯树枝放进火堆里,他的目光虽然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可眼睛的余光总不时地朝树边坐着的人身上瞟去。

他将柴火全部添进火堆之后,拍了拍手站起身,从马背上放着的包袱里取出干净的绷带和一瓶伤药来,缓缓走到了那垂着头好似正在发呆的人面前。等他高大的身影将那抹清瘦的身形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之中,徐清复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与站在他跟前的司马彧四目相对,彼此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说话的意图。

司马彧蹲下身,神色淡漠地对着徐清说道:“把手给我。”

徐清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将受伤的左手伸了过去,司马彧捉住他的胳膊,慢慢将他沾着血迹的衣袖卷起来。可惜时间一长,血液凝固起来,使得布料与伤口都粘连在了一起,他只得费点工夫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重新撕扯开来。徐清因为疼痛,身体颤动了几下,发出一记闷闷的哼声。

司马彧斜眼看向他,继而冷冷道:“自讨苦吃。”

饶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徐清虽然脾气温和,可他好心救人,却反而被别人冷嘲热讽,换成谁也会生气,因此嘴上不由反驳他道:“人命关天,岂能见死不救?”

他这一路行来,跟司马彧说话不多,一则是因为对方打伤了颜俊,致使他下落不明,又处于私欲将自己绑在他身边,他自身能力不足,不能跟他算这笔账,可也决计不会对他有好感;再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司马彧的行事作风不是他所欣赏的,两人的眼光看法也皆不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话可讲了。

司马彧听了徐清的反驳,冷冷一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徐清明白他这是在讥讽自己软弱无能,心里虽然生气,可他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这不免就勾起了他这一路以来所经历的伤心事,因此眼神暗了暗,垂下头去,也就不去跟对方争辩了。

司马彧看到自己的这一句话让对方的眼神暗了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沮丧之色,看得他心里竟也闷闷不乐起来。之后他也不再说话,只埋头给他伤口处上药包扎。完事之后,将毯子照旧扔给他,随即一人走到了火堆另一边,和衣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彧突然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他并没有睡着,还保持着十分的警醒。然而在这片静谧的林子里,传入他耳朵中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草木被拂动的“沙沙”声,火堆的“哔剥”声,而那人轻微的呼吸声也淹没在了这些声响之中,使他敏锐的耳朵难以抓住。

他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移到躺在树边的那条身影上,只见他拥着毯子,像是怕冷那样将身子缩在一起。暗淡的火光在他脸上摇摆不定,让他清秀的面孔笼罩在一片光与影交织的图案中,显出一种不同于白日时的奇异的朦胧美感。看得司马彧的心头微微一颤。

他站了起来,火光下,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沙沙沙”鞋底摩擦青草的声音,宛如风拂过树叶发出的轻柔细响,这声音惊不醒任何人。等他的双脚来到那条熟睡的人影面前,将那晃动着的火光全部遮挡住了,他脚边的人依旧没有像之前那样睁开眼睛看向他。

司马彧知道他睡得很熟,因为白天一路的奔波,又因为晚上发生的插曲。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脸上依旧没什么神情变化。他继而弯下腰,避开对方的伤口,轻手轻脚地将他打抱起来,来到火堆旁边。

他将那个人轻轻放倒下来,让他的头搁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将毯子盖在他身上。连司马彧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做这一切,他只是看到他蜷缩的身影,心头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然后就神使鬼差地做出了这远远出乎他自己意料的举动。

就好像,在突然之间,他的目光就不知不觉地跟随起那条清瘦的身影来,他究竟有什么魔力,会让他一时头昏脑热地做出这种怪异举动?他质问自己,随后又将视线紧紧锁在那张沉睡的脸上,似乎在质问对方。

他抓住徐清的手,他的手冷冰冰地,好像没有一丝温度,与他温热的手掌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抓着那只手,这一刻,从他心底竟生出一种不愿放手的任性想法。在这悄无人声的旷野中,在这清冷寂静的天地间,他或许可以任性一会儿,放纵一会儿,让黑夜来掩盖住他内心如潮水般涌动的奇异念头和举止。

在跳动的火光之中,对方的面孔白皙而细腻,宛如女子一般,就连下巴处也没有多余的胡渣,只在上嘴唇上有些细小的绒毛,好像十五六岁正在发育的少年一般,司马彧不知道他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与他消瘦的身躯截然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却乌黑茂密,长长地垂散在腰间,这一路上,司马彧不给他打理,他又因为手腕受伤没法打理,只能任由它们垂散下来,暂时做个披发狂人。

司马彧的手指在青丝间滑过,柔顺的发丝带给他一种异样的触感。他掬起其中一缕头发,轻嗅着从发丝间传出的淡淡药香,不由地闭上双眼,舒展眉头,似乎陶醉其中。

他似是被那幽幽的药香所蛊惑心境,低下头来,想要去追寻徐清身上那股药香传出的源头,一只手抚上那熟睡之人的面颊,他那长有茧子显得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那细腻的肌肤。他低下头,鼻尖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对方一侧的面颊,渐渐地滑到他雪白修长的脖子上,埋首其中,汲取着那不知从发丝间,皮肤上还是身体里散发而出的幽幽药香。

他看见他在睡梦中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像是着了魔般伸出手指想要替他抚平上面的褶皱,他看见他嘴角微微向上抿起,好似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见他嘴唇动了动,“萧……”从他嘴里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呓语。

“笑什么?”司马彧心里想着。

夜阑人静,黑暗的林子里只余一点火光映着周围的景物明暗不定,夜风呼啸之声犹还响在耳旁,一阵紧似一阵,清冷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两个融成一团的黑影。

流水潺潺的溪边,有一人一马,马在饮水,人在洗漱,另有一人站在树边,举目远眺,似在欣赏这林子清晨的风景。徐清心里在琢磨一件事,他昨天晚上分明是睡在树边上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缩成一团躺在了司马彧的怀里,他清楚自己是没有梦游的毛病的,看来应该是他在自己睡着之后把自己带过去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来想去,大概也只能解释为或许是他昨晚上睡着了,身体发冷,说梦话惊醒了司马彧,他出于好心便把自己带到了火堆边,让自己挨在他身边睡觉。徐清这一大早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窝在司马彧的怀里,心里别提有多尴尬,可若真是对方出于好心的举动,他心里的这些尴尬也就消了几分。

司马彧此刻正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拿着匕首,照着水面,低头刮自己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渣,他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这一抬头,不免就与站在树边的徐清对了个正着,他眼珠子动了动,神色依旧淡漠,之后却也不急着将视线收回。

按他的个性,自然是不会跟徐清解释他为什么一大早醒来会躺在他的怀里,可看着徐清脸上的神色相当正常,没有丝毫尴尬和躲闪自己的迹象,他在微微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却又生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与失落感。可他即使知道自己不对劲,却反常地不想去深究。

他的视线之后又落在了徐清的下巴上,只见上面十分光洁,即使隔了一夜,也不像他那样生出胡渣子来。其实徐清这一路上都是如此模样,只是先前司马彧不屑也懒得去关注他,故而没有察觉到。

可现在一旦注意到这个人,他只觉得他浑身上下似乎都是谜团:他从哪里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夫仁的居所,他这副病弱的模样是天生的吗,徐清是他的本名吗?

徐清见到司马彧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是盯着自己,还是在发呆,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忽地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后嘴角又现出一丝苦笑。

第二十七章:穷途末路

司马彧注意到的这个问题,他也早就察觉到了,不要说不长胡子了,就连他身上的多余体毛也都没了,这一切可都要拜张夫仁所赐。他想到司马彧盯着自己下巴的奇怪举动,思忖道,他这样看着自己,不会以为自己是个……

一想到这方面,他脸上尴尬之色更浓,幸好他是个上了岁数的人,经历过一些风浪,沉得住气,还不致于被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怪异状况给打击到。

他早年修炼的那门武功本来就需要清心寡欲,耐得住寂寞,方能成大器;再者,他这些年来,因为心中记挂着一个人,便把其他男男女女都看淡了,自然也不会执着于欲望的宣泄;而且他体内还被张夫仁种了蛊虫,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取出来,现在前途未卜,也就不会去考虑以后的事情。倒还不必去烦恼假如这具身体被张夫仁弄得不能人道,该如何重振男性雄风之类的问题。

可徐清不知道,司马彧是不会往他是太监这方面想的,因为先前他在红梁镇的客栈当中替他擦洗身体,看到过那话儿,自然清楚他不是太监。他先前替昏迷不醒的徐清擦洗身体时只觉得十分麻烦,不过草草了事,可也看见了他全身皮肤雪白,光洁柔滑,没有多余的体毛,当时心中还十分鄙夷,心里想道,跟个女人似得。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他心里头突然有了对方的影子,便越想去关注他,了解他,再度回想起那天夜里之事,想起他那雪白的胴体,修长的四肢,细腻的肌肤,以及散发出来的幽香,不由地胸口为之一窒,心里染上了一抹旖旎,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他微微出神之间,刮胡子的动作忽地一顿,一丝疼痛便从他下巴处传来,原来是不小心割开了一个口子。

他看着指尖上的一点血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蓦地沉了下来,眼中出现一抹似怒非怒的神色,过了片刻,他掬起一泓溪水泼在自己脸上,等水珠从他脸上滑落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已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等他们回到原先露宿的地方,徐清总感觉司马彧比先前阴冷了一点,但是看他神色还是如往常一样冷淡,似乎没什么不妥,便道是自己多心了。他们两个用毕各自的早饭,司马彧收拾好包袱,用着依旧淡漠的口气对徐清说道:“先走一会儿,等走不动了就上马。”

徐清没有异议,他正想走动走动,舒展一下筋骨,便跟在司马彧身边,两人一马迎着朝阳踏步而去。

幽静的密林里响起纷繁杂乱的脚步声,不速之客的到来,“扑棱棱”惊起飞鸟无数。寂静的林子里,那仓皇逃命之人的喘息声显得尤为粗重,他跌跌撞撞,踉跄欲倒,胸襟上有一片显眼的血迹,好似受了不轻的伤。

而不远处,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伴随着人的呼喝声:“他中了毒,跑不远,快追!”

听到追兵的迫近,那道踉跄前行的身影摇晃得更加厉害,喘息声也更加急促,他加紧步伐,夺路狂奔,想要极力甩脱后面的追兵。出了树林,没有树荫的遮蔽,豁然开朗的前方,“哗哗”,湍急的水流声不绝于耳,原来林子的尽头竟然是一处巨大的瀑布,如一匹宽大的白练悬挂在峭壁之上,飞流直下,冲刷着两边的岩石,深不见底。

天要亡他!那人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回转过身,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使人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这是个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身形颀长,腰间别着一只笛子,面庞俊朗,眉宇之间犹还带着丝稚气,此时因为受伤,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一起。双颊泛白,紧咬着双唇。

他身体微微伛偻,一手执剑,一手紧按着胸口,胸前衣襟上一片殷红,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而他在这瀑布前微微一驻足,那后头的追兵转瞬即至,前后共有三条人影,宛如飞鸟一般从林中纵掠而出,分别在那年轻人面前站定。

这三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也不过二十有五,方脸,瘦高个,面色阴沉;站在最前头的那一个,二十有三,面容清俊,此时正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那受伤的年轻人;他后面紧挨着的那一个,是这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至多不过十六岁,圆脸,身形矮瘦,神色胆怯,手中握着的剑还未出鞘,左手另外还拿着一支剑鞘,只是不知道那鞘中之剑去了哪里?

有趣的是,尽管这三人明显是在追击前面的那一个人,可他们都穿着同一色的服装,像是同一个门派里出来的。

那清俊男子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显然是看见前面的受伤之人被瀑布所阻,无处可逃,犹如网中鱼,瓮中鳖,杀之易如反掌。真是老天助他杀人灭口,他哈哈笑了两声,随即道:“崔师兄,你还要逃到哪里去?”

受伤的男子厉声骂道:“沈、沈唯心,你这个卑鄙小人,下毒害我!”因为体内之毒发作,他这话说得断断续续,有些吃力。

沈唯心眯眼讥笑道:“你死了,可就没人知道是我们下毒害你,又谈何卑鄙?”

受伤男子怒道:“我死了,你们能回师门交代?”

沈唯心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崔一凡,你不会真得把自己当凌青派的掌门了吧,可惜,老天也不向着你,你还没坐上这掌门的位置,徐师伯就死了,你少了这个靠山,根本不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自有说辞回师门向众师叔伯交代。”

旁边那瘦高个突然出声道:“沈师弟,不要跟他废话了,一剑杀了,我们好继续赶路。”

崔一凡知道这三人是非杀自己不可,他也不再出声,攥紧手中长剑,雪白霜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即便真得要死,他也要拉上这三人来垫背。

沈唯心听了,笑道:“好,就听张师兄的。崔一凡,乖乖受死吧!”他话音落下,两道人影同时挽了个剑花,分头击向崔一凡。站在他们后头的少年神色犹豫不定,看看沈张二人,又瞧瞧对面的崔一凡,踟蹰了一会儿,只抓紧了手中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崔一凡本不会如此狼狈,他天资高,悟性强,又得他徐师叔的细心教导,论武功,是凌青派年轻弟子当中的佼佼者,可惜这回中了毒,发作之时,双拳难敌四手,处境堪忧。这毒无色无味,掺在他每日的饮食之中,经过数日的积累,一旦发作,足可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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