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 上——天瓶座
天瓶座  发于:2015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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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误会,”钱一被收下,安嘉冕便如胜利一般双手抄回兜里,挑眉看着学弟道,“陪我练球让你这么挫败,这是补偿给你的精神损失费。明天不用来了。”

男生耻辱地涨红脸,转身愤然离开。

安嘉冕擦着汗走回长凳处,仰头喝了口水,又挤了一点给口渴得要命的史丢比。然后给JASON打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律师一副头大的口吻:“又怎么了?”

“这次只坚持了六天。”安嘉冕说。

“你又把人逼走了?!”

“我没逼,是他自己走的,我全程和颜悦色,一句重话都没说。”安嘉冕跷着二郎腿,弓着背坐在长椅上,“总之你明天赶紧帮我再找一个。”

JASON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安少爷,我是你们家的律师,不是你的保姆。”

“那你帮我起诉他。”

“……”手机那头静了半晌,“明天不可能,这周末我有空再帮你找一个。”说罢挂了电话。

安嘉冕一脸“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的表情对着手机一挑眉,把手机揣进裤兜,一低头,就对上大金毛一眨不眨的热忱眼睛。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该羞辱他?”

阿彻心说我只是想回去吃泡面,不过你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人都要走了,何必再拿钱去羞辱人家。

“我没羞辱他,我没跟他说那钱是干嘛的,如果他不接那个钱,被羞辱的人就是我。”安嘉冕耸耸肩,还是没有要给大金毛解开绳子的意思,只是望着散落了一地网球的球场发了会儿呆,“只不过我早习惯了,除了发球机,没有人能陪我超过一个礼拜。”说着看向一旁一脸懵懂的卷毛大狗,“知道为什么吗?”

阿彻不知道。

安嘉冕冲他一笑:“因为我是天才。”

大金毛愣了愣。抬头看安嘉冕弓着背坐在长椅上,球场的灯光冷冷清清地洒在他背上,明明应该是很流弊的一句话,听上却很寂寞。

休息了一会儿,安嘉冕才转身收拾好球拍和背包,起身离开。

“汪汪!汪汪!”

安少爷转过身,看着急得在长凳那儿打转的大金毛:“哦,不好意思。”

安嘉冕倒回来解开了绳子,阿彻跟尿急了一样“咻”地就冲出了球场,刚跑出场子就听见背后“嘣”一声脆响:

“史丢比——”

黄色的小球应声从头顶飞过,大金毛矫健地一跃而起,在半空稳稳咬住网球,帅气地落地。

好久没有这样高高跃起了,那一瞬间像是又回到了别墅的草坪。你的史丢比没有让你失望,好棒的!有没有?!

阿彻衔着网球激动地转过身,尾巴摇了两下却垂耷下来,安嘉冕的背影已经走得老远了。

30、

卷毛少年跪在电视柜前,任海在电视柜下腾了一格抽屉给他装衣服。卷毛少年从抽屉底摸出那本已经旧巴巴了的初一几何课本。那是他的第一本课本,安嘉冕送给他的。

今天是安嘉冕第三次帮他解围了,这其中还有救命之恩,恩上加恩,恩重如山。

他又翻出衣服里夹着的一只信封,那是他的小金库。他现在长大了,变身时间也延长了,除了送报纸,还能送牛奶,上缴生活费后也攒了一些钱,有好几百。

穿着沙滩裤的卷毛少年盘腿坐在地上,数了数小金库里的钱,心中有了主意。

.

“你在干嘛?COS越前龙马啊?”

任海愕然地盯着洗手间镜子前戴着一顶太阳帽,手拿网球拍比来比去的卷毛少年。

“看上去还不错吧,耳朵看得出来吗?”阿彻凑到镜子前左右瞅了瞅,用手摸了摸帽子顶,不仔细摸还是摸不出那两片儿的,就是这样一来,听什么声音都是嗡嗡的,有种朦胧美。

“你找谁借的网球拍啊?”任海边漱口边问。

“我买的。”阿彻刚说完,脑袋就被任海用胳膊左右夹住,“哎哎!放手!干嘛呢?!”

“脑袋没夹坏啊?你哪根筋搭错了?网球这种运动是你这小穷鬼玩得起的吗?!”

阿彻用力掰开任海在他头上蹂躏的手,眼神认真:“运动不分贵贱!”

“穷人和傻子才这么说!你刚好都是!”

就这样穷人和傻子每天都腾出一个钟头来练球,没有对手,就只能对着墙壁练,天气好就在楼下练,下雨天就在屋里练。任海听着屋子里乒乒乓乓不断有东西被砸落的声音,在房间里讨饶:“彻大爷,我求你了,你放过我的家当吧!”

“看那我的B字抽球——”

“没错!”任海在屋里嚷嚷,“你就是个欠抽的傻B!”

.

“那个,学长,我明天……”

“嗯,知道了,你走吧。”安嘉冕没等新陪练说完就挥挥手打发走人了。

JASON给他找的陪练这一个月的功夫就又去掉三个了,J先生在电话里也说陪练不好找,说他恶名远播,安嘉冕渐渐也对找新陪练不抱什么希望了。今天来网球场有点早,这还没到五点,陪练陪了两个小时,他还打算一个人再练一练,走出球场想去管理员那儿借台发球机来,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老大嗓门在喊他:

“学长!学长!”

安嘉冕转身,望见戴着太阳帽,一身健康小麦色皮肤的少年背着球包冲他跑来,咧开嘴就是一脸灿烂得一比的阳光笑脸:

“你要找陪练吗?!”

安嘉冕心说我有苦逼到脸上都写着“跪求陪练”四个字了吗?

他没回话,少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笑容真是……能一直笑这么久也不知道肌肉疼不疼。那眼神一闪一闪地如同在喊“找我啊,找我啊”,特别形象。

“今年几岁了?”安嘉冕喝着水问。

“十八!”阿彻随口谎报两年。

“学网球几年?”

“一年!”其实只有一个月,呵呵。小麦卷隔着帽子抓抓狗耳朵。

安嘉冕抱臂审视对方,少年挎着球袋昂首挺胸站在他面前,活像被检阅的哨兵,哎不对,这妥妥就是一只等待被TJ的大狗啊。

“手拿我看。”安嘉冕摊手道。

阿彻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节奏,一头雾水地把手搭过去。

安嘉冕愣了一愣,这家伙居然把手背伸过来,正常人不都会手心朝上伸过来么?这是搭爪子还是怎样?安嘉冕略有些无语地把男孩的手翻过来,看了看手心。

练屁个一年,茧子都没有。他放下对方的手,径直转身:“你走吧。”

阿彻急了:“为什么啊?我为什么就不行啊?”狗小子不服气地跟在后面问。

“我说不行就不行。”安嘉冕懒得回头理他,“别跟着我。”

身后人果然就没跟着了。安嘉冕提着发球机回来,才发现那男孩居然还靠着铁丝网等在那儿呢。

见他回来,少年立刻站直了。他也没理睬,提着发球机自顾自走进球场,少年站在门口看他和发球机对练,好一会儿,很认真地出声道:“我网球可能是没你打得好,但是我能接住你飞出的球,还能把它还给你,这不就够了吗。至少……比发球机好使啊。”

那样子看上去灰扑扑,怪可怜的。

但是网球怎么就变成“飞出去,还给你”了呢?

.

终于得到首肯的少年屁颠屁颠地跑进球场,卸下球包拿出网球拍忽忽地挥舞着就猫着腰站到了底线。安嘉冕把球拍敲在肩膀上,远远地道:“热身。”

少年“哦”一声,开始伸胳膊伸腿,乱七八糟扭了两下,热个身也很开心似的。

安嘉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发了一球,这少年看上去挺不中用,但还真一下就接住了,就是……姿势实在丑得一比。

第二球他发了一记平击,势大力沉,少年竟然还是接到了,虽然没过网,但那跳来蹦去乱七八糟地接球的野路子让安嘉冕印象深刻。

罢了,是不美观,但是实用就好。他现在这种情况也讲究不了这么多了。

阿彻见安嘉冕一副默许的态度,心里倍受鼓舞,卯足了劲认真表现。一个小时练下来,安嘉冕对新陪练的印象颇有改观,身手敏捷,体力也非常好,虽然也有接不住他球的时候,但是……很皮实。

中途休息时,阿彻兴冲冲跑到长椅边,对安嘉冕说:“学长,我叫阿彻!”

喝着水的安嘉冕看着那只伸出的狗爪子,在上面拍了一下:“安嘉冕。”

.

就这样阿彻每周五天陪安嘉冕练球,每小时收入一百五,一周就是一千五。这周五练完球,安嘉冕正低头收拾东西,阿彻少年在背后出声道:

“学长……”

阿彻刚张嘴开了个头,就见安嘉冕一下扭头看过来,那眼神吓死个人,他一下语塞了,就见安嘉冕又回过头自顾自地放好球拍:“嗯,我知道了。”

“啊?”狗小子一脸莫名其妙,“你知道什么了?”

安嘉冕提起球袋挎在肩上:“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麦色皮肤的少年丈二和尚地“哦”一声,跑去拿了自己的背包,却没有背上离开,而是拉开背包拿出一本教辅,巴巴地凑过来:“那你帮我看看吧,是一道光学物理题,我怎么都算不出正确答案……”

安嘉冕吃了一瘪:“你让我帮你看习题?”

“不是你说你知道了……”狗小子一脸无辜。

安嘉冕板着脸拿过教辅,又倒回长椅上坐下,扫了一眼题目:“你怎么不去问老师?”

阿彻皱眉想了想,说:“老师很凶。”

“我很温柔?”安嘉冕抬眼瞄他一眼,果不其然又撞见一张乐呵呵一点不羞射的笑脸,低头道,“草稿,笔。”

阿彻连忙奉上。

安嘉冕低头在本子上唰唰唰边演算边道:“我大学是学国际金融的,你怎么就确信我能做得出这道题?……高一的课程有必要变态到这个地步么?……好了,振动周期1.12×10^-2秒。”

安嘉冕唰唰两下得出正确答案,把笔往本子上一拍的动作又优雅又霸气,阿彻盯着安嘉冕简直崇拜得要死。学霸啊!活的学霸啊!

“你自己拿回去看,哪里不懂下次再问我。”安嘉冕把草稿本还给阿彻,自个儿起身离开了。

从此以后每天除了练两个小时的球,还要顺带辅导蠢少年各门功课。

英语。

“你完形填空是用骰子扔的吗?”

“没有啊,不会的我都选B,呵呵!”

“……”

数学。

“设α+β=m,α+2β=n…… ”

“阿尔法,贝塔是什么?”

“……你自己写的自己都不认识?”

“原来这叫阿尔法和贝塔啊!我一直以为叫a和B呢,就说怎么长得有点不一样……”

“……”

物理。

安嘉冕忽然放下习题册,叹息一声站起来。

阿彻不解地望着起身独自走出球场的安少爷:“……你去哪儿啊?”

安嘉冕消失了两分钟后又拿着一罐王老吉回来了,走回长凳上坐下,翻开那本习题册,边喝王老吉边道: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的老师都对你这么凶了,你们学校就只有体育老师对你好点吧?”

狗小子受伤地耷拉着狗耳朵。

.

一眨眼的功夫,阿彻已经当了安嘉冕两个月的陪练,每天除了到各个高中蹲点找小修,就是雷打不动的网球场。虽然一直找不到小修是挺让人沮丧的,但是报恩能进行得这么顺利也算喜事一桩。练完球回家他就把钱塞进小金库信封里,这天塞钱时信封终于不堪重负“噗呲”爆开了。

任海正在玩寂静岭,听见敲门声吓一跳,回头看着探进头来的狗耳朵少年:“干嘛?”

“任海哥,还有信封吗?”

“你要信封干嘛?”

狗小子举起那只爆掉的信封:“放不下了。”

任海看着那叠爆出信封的人民币,眼角有青筋在跳。

然后又是鸡飞狗跳的一晚。

“你就是故意到我面前来炫耀的!”

“我哪有!你这是银者见银!”

“到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成语?!”

“你教我的啊!你都不教我好的!”

“你明知道不好你还学!”

31、

又到周五,练完球辅导完功课,阿彻背上球包正要离开,被安嘉冕叫住。

安少爷跷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晃了晃手上的钞票:“你今天的酬劳,不想要了?”

狗小子这才恍然,笑着小跑回来,正要接过,一看:“怎么这么多啊?”

安嘉冕低头扫一眼少年脚上脱胶裂开的运动鞋:“多余的钱去买双新鞋。”

阿彻顿时感动得不得了,却没接过那钱:“不用了!其实鞋对我来说挺多余的。”心说我平常都是果奔的,奔奔更凉快,“不过还是谢谢学长,其实你挺温柔的……”

安嘉冕绷着脸看着抓着帽子顶的小麦色少年,心说我有时候也挺想揍你的,但是一想到你的物理老师很凶,英语老师也很凶,数学老师也那么凶,我再凶你,你就太可怜了。

就姑且对你温柔点吧。

我还算温柔吧。

离开球场,安嘉冕转身看着在街对面等车的少年一溜蹿上车的身影,在他接触的所有陪练当中,阿彻不是最好的,应该说远远不是最好的,也会经常体力不支丢球,别的陪练动作变形最多也就是球发不过网,这小子每次都打冲天炮。阿彻少年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休息,或者摆出一脸怨色,不过冲天炮一出,他就知道这小子再不休息要歇菜了。有一次中途休息,他去买水,回来居然看见这小子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已经睡了过去,鼻子里一哼一哼地打着鼾。

他蹲在旁边喊了两声也没反应,又踢了一脚,小麦卷少年在睡梦中含糊地念着“小修”什么的,看那幸福得口水横流的睡脸,应该是做了美梦。他坐在长凳上一个人喝光了水,突然想起那只地震来了也震不醒的史丢比。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思绪,是JASON的来电。安嘉冕边走边接了电话:

“难得你主动打电话给我啊,如果是关于陪练的事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电话那头却难得沉默了许久。

安嘉冕皱眉停下脚步,沉声道:“怎么了?”

.

管家,佣人,厨子,保镖全都聚集在别墅大厅里,安嘉冕不说话,也没有一个人说话,老管家不停擦拭着眼镜上的雾气,年岁大一点的女佣小声地抽抽啼啼着。

JASON在沙发后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一屋子人,这些人和自己一样,跟着安家都有好些年了,商场上的事情他们不懂,只是矜矜业业地为安家打点里外。一夜之间传来安氏虚报利润,会计事务所违规操作,安氏面临巨额亏空,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其实也就是晴天霹雳的四个字——安家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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