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抿了口酒,对这两混蛋的调笑,不置一词。
林言钦见我不接话,又接着道:“这么闲,老顾,你说他不会是公司破产了吧,那咱们可得帮帮呀,要找律师打官司,尽管找老顾,肯定给你打折。要实在想混口饭吃,就找哥们我,肯定能让你填饱肚子。”
我双手一推,林言钦就坐地上了。
他嘴里道:“霍泽,你怎么这么坑人,说推就推,我这老腰呀,我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你也不知道轻点。”
老顾站起身来,将他扶起。说:“谁叫你嘴这么损,活该。还有你,霍泽,你总这么欺负他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欠。”
我和林言钦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老顾,你这家伙训人的性子还没改啊。”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还是那样嘛。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孩子气。”老顾唉声叹气的道。
我们仨对视,不觉哑然失笑。有些人,不论经历过什么,依然如同初见那般。
话题层出不穷,有重温过去的,有立足现在的,有展望未来的。调侃,拌嘴,逗笑不知不觉时光就在我们胡侃瞎溜中度过了,
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酒水摇晃,起了一丝波纹。我看着酒杯,笑着道:“下个星期,我大概就回美国了,看来以后你们就见不着我了。”我微微挑了挑眉接着道:“让你们还嫌我烦,以后小爷就离你们远去,让你们还嫌我烦。”
林言钦一下跳起来道:“不会吧,你又要走了,你不是都买房子了吗?居然不在这里长住。哎哎哎,霍泽,美国有什么好,让你乐不思蜀。”
“瞎说什么呢?我的总公司在美国好不好?我总不能一直当甩手掌柜吧。”我笑着道。
老顾笑着道:“你这小子,真是闲不下来,这又要走了。”
林言钦狐疑的看着我:“听说叶彦要离婚嘛,你不会是想躲着他吧。”旁边老顾急忙用手拍他,好像叶彦这两个字是禁语一般。
“不是,是该回去了。国内有些东西,我还真有几分不习惯,还是国外的环境较为适合我。”我笑笑道。
这个话题也就这么截然而止了。
之后,很快,夜色渐深,我们便各奔东西了。
清晨,醒来。一看时间似乎起晚了,果然安逸的生活就会让人堕落。
急忙起床,刷牙,剃须,洗脸,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了。开车一路狂飙,到了公司,依然迟到了5分钟,唉~~~,果然堕落了,迟到早退,我居然习以为常了。
垂头丧脸的上电梯,进了办公室。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开始翻阅,好不容易进了状态,开始仔细阅读。一个电话又打断了我的状态,接起电话来,问道:“思源,有事吗?”
思源答道:“霍总,有一位女士,来预约,说下午4点想找您谈谈,就在我们楼下的咖啡屋,说希望您能尽量去,您不去的话,她会一直等着您的。”
“女士,她没说她是谁吗?”我问道。
“哦,抱歉,霍总,我居然没说这个。她说她姓方。”
“好,我知道了。”
姓方,我心里暗笑,果然是夫妻呀,都喜欢强人所难。其实,我一直挺羡慕方琼的,不,或者应该说是嫉妒她,她张扬,她高傲,但她有这个资本。她永远都清晰的了解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从不迷茫,并且也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手段去得到它。这是一个男人也很难做到的一点。
一个上午很快就消磨掉,中午,我实在懒得下去吃饭,便让王思源帮我点了份餐,吃过饭,便到办公室的隔间去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头便清醒多了,签了几份新上来的文件,转眼间也3点半了。总不能让女士等待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乘电梯下楼。走进了方琼所说的咖啡厅,早早坐下,等待。
到了我这个年龄,有些东西可以失去,但风度还是不失为妙。
23.本色方琼
差5分钟就4点了,我透过玻璃窗看到一辆黑色的顶级轿车停下来,不多时方琼就进来了,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不多不少正好4点。
我站起身来,拉出对面的椅子,请她坐下。
方琼坐下,抬头看着我道:“不好意思,迟到了。”
我回到座位,笑着道:“是我早到了,你是准时的。”
“你永远都这么绅士,让所有女生都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你知道大学的时候,我对你们几个的感觉吗?叶彦,是帝王,高高在上,不可触摸;李林越,林言钦是花花公子,游戏人间,让人喜又人恨;蓝然,是冷清的冰雕,让人难以接近。只有你是平民王子,轻易近人,从不让女生下不了台。”方琼微笑着对我说。
我道:“谢谢夸奖了,性格索然。”
方琼接过话道:“不,并不是的,霍泽,你从不是个温柔的人。这只是你一种习惯表现而已。大部分人表里合一,但还有一部分人习惯于伪装自己。这些人中有些是外表冷淡,内心却似火一般热烈。还有一些人,外表和煦温暖,内心却如同冰山,难以融化。你说你是哪一类?”
我摇摇头,道:“哪种也罢,都不是一个很有所谓的事。不是吗?这是习惯也罢,性格也罢,都没什么重要的。”我抬起头又冲着她笑了笑,“重要的是,我确实给予了别人温暖,让他们感到关怀,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方琼低下头,慢慢地搅动着咖啡。动作很轻缓,很优雅,我看着,萌生一种想法,喝咖啡也是一项艺术。
我微笑着,等待她的再度开口。
方琼抬头,看着我,似乎是端详,又似乎是挑剔,久久说了一句:“你说为什么有你的地方,叶彦的眼睛就好像是定位仪,总能探寻到你的身影,却从不看看他的身边的那双眼睛。只要一回头,就可以与之对视,那么轻易。”
方琼顿了顿又接着道:“霍泽,我一直很讨厌你,大学的时候,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视线变定焦在你身上了,让我这个一直等着他收心的人无所适从。我好不容易将你剔除出他的人生,这5年的时间,我费尽心机想让他爱上我,就在我以为我就要成功的那一刻,你回来了,一切努力化为灰烬。”
我清晰的明白,我从没怨过方琼,她的那些手段的杀伤力,也许会让我和叶彦产生误解,但真正让我们渐行渐远的是我们的不作为。我们都是骄傲的人,都不屑于解释。甚至我对她是有几分歉意的,对我和叶彦对她造成的伤害。
可是抱歉两个字卡在喉咙眼里,就是吐不出来。
方琼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讨厌你,相反我欣赏你。”
方琼端起咖啡杯,小指翘起,来了这样一句话:“霍泽,你太会说话了。任何人都抵不住你话语的诱惑,迷人的嗓音,略带沙哑,话语中还含有淡淡的赞美,是那种好像无意中显露的感觉,听不出半点故意的成分。”
我一是不知该如何答话,便保持微笑,听她继续说下去。
方琼自讽的笑着:“你已经知道了吧,叶彦要和我离婚。娱乐杂志上炒得火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实你没回来的时候,他就经常不着家,工作好像就是他全部的意义;你回来了,他干脆就搬出去了。现在又要离婚。”
我本要插口,方琼止住我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好吗?其实,我不是个好女人,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他了,不过就算我要放手,也不能那么轻易不是。你应该想到了吧,那张没注名的请帖是我给你的,故意让你们有隔阂。是不是很坏?再说我以前这种事也做过多了去了,不在乎多做一回。”
这种小女孩的语调让我一时失笑了。
方琼也笑笑道:“你不是在嘲笑我幼稚吧。”
我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的道:“不,没有。”
方琼没搭理我,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在他父母心中,是完全合格儿媳;在外人眼里,是能为他的事业提供助力的优秀妻子;在他朋友眼里,是娶妻当娶贤的典范,不管任何人看来我都是最适合他不过的。可偏偏在他眼里,我却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
我静静的听着,是抱怨也好,述说也好,我只是听着。
方琼自问自答着道:“大概是合作伙伴吧,我和他共同扮演着完美夫妻的角色,婚姻就像是份协议。他叶彦凭什么这样对我,不就仗着我爱他吗?我方琼也有骄傲,即使我有再多的爱,也被他一点一点的磨掉了。”说完方琼又望了我一眼,道:“你说假如我离婚就和你结婚,婚礼现场我们还要请叶彦,他被气死吧。”
我淡淡的笑了笑,道:“恐怕不太可能,我过几天就要回美国了。假如和我结婚的话,你得跟我去美国了,你父亲会同意吗?”
“我在和你开玩笑呢,那么一本正经干嘛。其实,就算叶彦不提出离婚,我也会说的,我陪他耗了这么多年早厌了。”方琼道。
我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方琼一愣,一会儿又笑开了怀。
方琼道:“听我唠唠叨叨说了这么久,是不是烦了。”
我摇摇头笑着说:“与美人聊天是一种享受。白给这么个机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享受也罢,厌烦也罢,都很感激你听我说了这么久。我要回去了。”说罢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霍泽,尽管我放手了,但我绝不会祝福你们的,你们是不会有好的结果。”方琼俯下身,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
说罢萧洒离去了,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似乎方琼本该就是这样,直接了当,洒脱自如,敢爱敢恨,自信张扬。这样的方琼又怎么会是叶彦可以配上的?
24.不敢失去
我一人坐在咖啡厅里,不知在想什么,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方琼说的没错,我和叶彦不会有好结果的。我起身,回公司去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离开的那天,通知了林言钦和老顾,假如每次离开都不告诉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会骂我没心没肺吧。离别总是会产生伤感,这次自然也难免。两个大大的拥抱,让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乘着飞机很快就回到了旧金山,工作,生活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时间飞快地流逝着,一个月就那么过去了。
除了这一次生病外,其他没有任何异常。蓝然端着白开水,带着药进来了卧室。“起来喝药吧,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
我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接过水,一摸,好烫,忙放下说:“水好烫,我一会儿再喝。”
蓝然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孩子气,水就是要热一点喝,感冒才好的快。快点把药喝了。你这么病着,我也不舒服。”
我笑着道:“你怎么又把职业病带回家了,你们医生都有啰啰嗦嗦的毛病吧。“
“自然不是,我这毛病只对你有,谁叫你是我家人呢。”蓝然在“家人”二字上拖足了长度,我这才意识到刚刚我不自觉带出的话,那么容易让人误会。
我不由叹了口气,道:“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蓝然。”
“替身就不能有转正的机会吗?”蓝然道。
我无可奈何地道:“你不是替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蓝然,你很好,但……”l
蓝然打断我的话,道:“水快凉了,快把要喝了吧。一会儿,我还要值班,看你喝完药,我再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说着将我放在桌边水,递给我。等我喝完药,他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听到蓝然喊了一句:“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会给你带粥的。”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就关了。
我不想伤害蓝然。但好像伤害已是必不可免的了。当年,离开叶彦,幸好有蓝然在我身边,陪着我,但我始终无法爱上他。尽管我们从未在一起过,这些年来,我也有各自的伴,但在我心里,他始终是个特殊的存在。我们保持着目之所及的距离,给予彼此温暖。
可我真的不是个好人,只想保持这个状态,能得到温暖,又不需要给彼此承诺和约束。我不敢向前一步,也不敢后退一步,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彼此的关系。可有些东西又怎么可以控制呢?不知不觉中,蓝然已然慢慢靠近我了,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
每次想要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再向前了,却永远会被他逃开,下次再想讲的时候,我却又会担心,我这一推,我们便再不是回不到以前了。明知我和他没有希望,还这么拖着他。我真是坏到家了。
晚上,蓝然来到我家,带着粥。我和他坐在餐桌前。
我搅动着粥道:“谢谢你了,蓝然。”
蓝然道:“你要谢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我还在乎这一件小事吗?”
我调笑着道:“是是是,你老可是大善人呀,来照顾我这等病号,让小人诚惶诚恐呀。”
蓝然不说话,只是笑着看我在他面前说腔打诨。
我又说着:“对了,你接受你那病人了吗?我可听说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那人可是对你穷追猛打呀,有事没事就挂你们科室的号,让检查检查心率。”
蓝然看着我道:“我以前以为通过别人可以找到心中的那个影子,现在发现不行。而且听那个人说,他现在似乎放下心结了,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我一时不知要说什么了,就支支吾吾的道:“是吗?那个人是熟人吧,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咱找人就应该找不怎么熟悉的,太熟悉的就没感觉了。”说罢边干笑了两声。
蓝然微微一笑,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呆。蓝然平时不多笑,尽管长得很帅,但总让人感觉特别冷淡。这一笑,五官好像飞了起来,异常的和谐。说了一句:“没办法,我是只懒兔子,你猜到我说的是谁了。”
我道:“蓝然,我终于知道你平时为什么不常笑了,你笑起来太帅了,太祸害人了,太容易引发犯罪了,我敢保证,你要经常向你的病人笑一笑,你们医院营业额暴增呀。你知道吗?每次看你笑,我都会看痴的。”
蓝然又一个大大的笑容道:“看来为了让旧金山的犯罪率不再攀升。我只能勉强自己不在外面笑了,不过人总要笑的,看来只能祸害你了。”
我懒懒一笑:“夸你一句,你就喘上了。”
“可不是吗?能得到霍总的一句赞美,我能不高兴吗?”蓝然一本正经的回道。
我和蓝然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插腔打诨,他也会毫不生厌的应着我,不管话题是有趣还是无趣。尽管在别人眼里,他或许严肃冷漠,但是,他是一个真正温柔的人。方琼说的没错,人的外表总是与内里存在差距。
大家都以为,在我和蓝然的相处中,是我在迁就蓝然的冷漠,可事实并非如此,我才是真正被宠溺的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舍不得推开蓝然的原因,他的温柔让我似乎上瘾了。但我也清晰的明白,我不爱他。但我不得不推开他了,我们的距离太近了,太危险了。
他就像是我的家人呀,恋人,会吵架,会指责,可能还会分开,但家人不会。我绝不会想和蓝然在一起,他对我太珍贵了,我不敢失去。
25.答应试试
感冒很快就好了,身体好了心情自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