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瞎说什么啊！”末曦不想跟醉汉再多做纠缠，使劲地掰着对方如铁箍一般钳在手腕上的手指。

“我瞎说！”醉汉急了，神色狠厉癫狂，摇摇晃晃地把酒瓶扔向末曦冲着末曦的头砸过去，被末曦偏头躲过砸在了末曦的肩膀上，酒瓶脱手而出掉在末曦脚边，溅了末曦一身的酒水。

醉汉看着末曦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老子上次亲眼……亲眼看见你们穿着情侣装……在游乐场里面卿卿我我，我说为什么……为什么有人非要把我……我们一家往死里整，就……就是因为你……你就是他养的宠儿……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醉汉一边骂一手箍着末曦，一手指着末曦对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说道，“就是这个贱人……小白脸……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自己……自己却逍遥自在……被华氏公司的董事长……被华瑾包养，靠着一张娘娘腔的脸卖肉！”

“你胡说八道！”末曦怒极抬手就给了醉汉一耳光，他一开始只当对方认错人，却没想到会牵涉到华瑾，还被说成是那种关系，他可以忍受别人羞辱自己，反正早就经历过，可他绝不不允许任何人辱骂华瑾，咬牙颤抖的嘴唇盯着醉汉，眸光如刃，没一个字都带着澎湃汹涌的怒意，“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你骈头玩儿腻了把你甩了？”醉汉嘲讽的嗤笑末曦，梗着脖子，更加用力地把末曦拽到胸前，掐着末曦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眼里带着疯狂的神色，“我今天就掐死你，看看他会不会心疼啊？”

“你……放开我……”末曦死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钳制，在意识抽离之前声嘶力竭地向周围的人求救，“救……命……救命……”

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人一拳把醉汉打到在地，拦腰抱住眼前发黑快要倒在地上的末曦，担忧地拍着末曦的脸，掐末曦的人中，“末曦，醒醒，末曦！”

末曦好不容易得到空气，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咳……咳咳……我没事……没事。”

梅召灏小心翼翼地把末曦扶到旁边让末曦靠着树干恢复元气，径自走到还在地上挣扎爬不起来的醉汉面前，就着对方的领子把对方拽起来，攥紧拳头给了一记左勾拳，“动了末曦就要付出代价！”又拽起来，再给一拳，“这是替末曦还给你的！”

“我错了，不敢了……不敢了……”醉汉躺在地上口吐血沫，以手挡着头部连连求饶。

梅召灏却充耳不闻，冲着毫无还手之力的醉汉腹部飞起一脚，醉汉转眼之间就被踹到了几步之外，连爬起来逃跑都做不到。

梅召灏还想再给醉汉几脚，缓过来的末曦走上前来拉着他求情到，“算了，算了，他喝醉了而已。”

梅召灏警告地看了醉汉一眼，扶着末曦走到一旁，关心询问，“你没伤到吧？”

“没有没有。”末曦赶忙摆手，眼波如水，感激地看着梅召灏，“谢谢你，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

末曦看了看四周还在看热闹的人群，失望的摇摇头，“现在人情太冷漠了。”

梅召灏捋捋末曦在争执中撕扯狼狈的衣服，顺了顺末曦凌乱的头发，深深地看着末曦，“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末曦微微偏头躲过梅召灏暧昧的触碰，低下头敛目不严，自从上次见面之后，他一直避免面对梅召灏，他隐隐约约地察觉梅召灏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只好一味的逃避，如今以外见面，总是感觉又说不出来的尴尬。

两人在马路牙子上静静地待了一会，末曦实在受不了，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我有车。”

“我就送你到门口好不好？”梅召灏目光恳切，“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我，我今天，不回家了，我，我……”末曦咬咬嘴唇，他实在无法迎着梅召灏诚恳的目光坦然地告诉梅召灏他他是要给舒梓言送饭。

“你要去哪？你去哪我都可以送你，只要你平安到达，我马上就走好不好？绝对不多逗留。”

“我……我……”末曦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没说明白自己要去哪，只是低声重复自己有车。

“末曦，你是不是。”梅召灏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只迟疑地问道，“是不是要去舒梓言家里？”

末曦依旧不说话，只是把头垂地更低了，梅召灏立刻就明白了，他突然抬手捏住末曦的肩膀，气急败坏地说，“他那么对你，你怎么还是……你犯贱啊你！”

末曦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梅召灏，眼睛因为震惊睁得圆圆的，眼眸中闪烁着受伤的神色，梅召灏从未对他说过如此重的话，甚至从未对他大声过，现在他这样说他，末曦着实接受不了。

梅召灏说完立刻就后悔了，尤其是他看见末曦受伤的眼神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真是气糊涂了，怎么能这么说末曦，他开口想要解释，“末曦，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末曦挣开梅召灏的手，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地眼带控诉，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梅召灏，梅召灏一句话梗在后头什么都说不上来。末曦咬咬唇，眼里寒光闪烁，淡淡开口，却一下子把梅召灏打入地狱，“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末曦转身捡起在慌乱中早就被扔在地上的外卖，伸手拍拍上边的尘土，掏出钥匙就上了车，绝尘而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街角。把完全呆滞的梅湘灏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也没看到，早就晕过去的醉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恶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和梅召灏，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第四十五章

末曦手提餐盒回到舒梓言家里，疲惫地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接下来还要应付舒梓言，他缓步走进卧室打开大灯，本来熟睡的舒梓言偏偏头闭紧双眼，皱着眉头以手抚额挡住刺眼的灯光。

末曦神色淡漠的望着睡眼惺忪的舒梓言，等到他完全清醒，淡淡地说，“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抱歉，不小心睡着了”舒梓言半坐而起，声音还带着刚刚起床的的沙哑，抬眼看着末曦询问，“几点了？”

“七点。”末曦看着舒梓言闻言放松的表情又加了一句，“22号晚上七点。”

“什么？”舒梓言大吃一惊，自己睡了整整一天？！

“你昨天喝着喝着酒就睡着了，估计是最近太累了，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休息。”末曦眼睛眨都不眨的说着谎话，可是他也没有完全说谎，最近为了时代广场的案子舒梓言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所以吃着吃着玩睡着是很正常的，这对末曦这一行是很正常的事情，闲就闲的发霉，忙就忙的像陀螺。谎话就应该这样，三分谎七分真才不会惹人怀疑。

“是啊，最近确实是太累了。”舒梓言并未深究，一边说话一边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耸了耸鼻子，“我闻到香味儿了，你带了什么回来？”

“特色包子里的包子和清粥。”末曦边说边往餐厅走，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醉鬼，被洒了一身的酒，我得回去清洗一下，饭给你放桌子上，我回去了。”

“哎，末曦。”舒梓言对着末曦的背影微微伸手，看末曦回头扯了扯嘴角笑笑，欲言又止的表情，略带一丝胆怯地询问，“这么晚了，不如在这睡下吧。”

“好啊，这么一身黏黏腻腻的回去肯定难受死了。”舒梓言这么说正中末曦下怀，舒梓言主动开口挽留他，这样等到舒梓言知道陈潇的事情之后，能减少舒梓言对他的猜忌，至少回想起来不会怀疑他今天留下是另有目的，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想要留在舒梓言家里，所以末曦顺势说道，“你有没有衣服可以借我穿穿。”

舒梓言看着末曦微微怔了怔，他没想到末曦答应的这么干脆，立刻笑容满面，欣喜地答道，“有，有，我给你拿。”

“行，那你先吃，我去洗澡。”末曦转身接过舒梓言手里的衣服和浴巾，不其然却碰上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睛，舒梓言的唇角高高扬起，眼角眉梢都是飞扬舒展的笑意，与之前精干却颓废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才是记忆中舒梓言应该有的模样，末曦一时愣在那里有些发怔。

“末曦？”舒梓言拍了拍末曦，看末曦回过神来，笑的更加肆意，嗔怪道，“想什么呢，都想入迷了，快去洗澡吧。”

末曦突然就有些害羞，佯装生气一把拽过换洗衣物，急匆匆地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末曦就洗好了，一身白衣白裤缓缓从浴室走出来，还带着刚刚沐浴完毕的那种放松慵懒，头发时不时的的往地下滴着水，睫毛卷翘，晕染着微微湿意，睫毛微微翘着，眼色氤氲，浅褐色的眸子朦朦胧胧地像是被蒙上轻轻浅浅的水润光泽，嘴唇红艳艳的微微翘起，饱满得如同晶莹剔透的新鲜水果，下巴尖细，皮肤白皙，往下是修长的颈部，清瘦的手臂，纤长的手指，线条流畅的腰部，骨骼匀称的双腿，白净圆润的双脚踏在地毯上，步步生莲，背后是云染成橙黄色的柔和灯光，宛如从九天走下来的仙子一般。

“这衣服松松垮垮的好大啊。”末曦一边走一边不自然的扯扯衣服，不开心的抱怨，听起来却像是撒娇，听得舒梓言心跳加快。

舒梓言一直知道末曦适合白色，但是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圣洁如寒玉一般的末曦了，不禁看着末曦看呆了，嘴巴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用任何形容词都会亵渎末曦。

末曦当然知道这具年轻的身体本身就有无穷的诱惑力，更别说里面还住着一个让舒梓言魂牵梦绕的叫做宁末曦的灵魂，但他只当没看见舒梓言痴迷的眼神，大大咧咧坐在舒梓言的对面，不客气地说道，“不吃饭，盯着我干嘛？”

舒梓言依然紧紧地盯着末曦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中慢慢蕴起笑意，轻叹一声，“我，我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你了，太久了。”

“恩，是啊。”末曦眼眸略微一晃，垂了眼睫，敛下满眼的波澜，余光扫到带回来的晚餐舒梓言一点没动，立刻责备道，“你怎么一口都没吃啊，怕我下毒啊？”

“不是不是，我想等你出来一起吃。”舒梓言垂眼看着餐盒，心底淌过一阵暖流，眸色深沉，眼底隐约有水光浮动，“末曦，你，你还记得我最爱吃的，我，我很感动。”

“是啊，那你就赶紧吃啊。”末曦浅浅应着，心里嗤笑不让你觉得我对你旧情难忘，我怎么开展下面的计划呢。脸上却笑得越发的风情，“我特意去买的呢。”

“恩，好好。”舒梓言连声答应，嘴里咬着一个包子，把餐盒推向末曦，又递了双筷子过去，带着笑意满含深情地看着末曦，“你也吃。”

吃过晚饭，舒梓言进了盥洗室洗漱，末曦收拾好碗筷进了卧室，这个公寓是以前他和舒梓言一起租的，两室两厅，可是现在客房不知道被舒梓言用来干什么，被紧紧地锁着，从外面看也拉着厚厚的黑色窗帘，整个房间都密不透风，异常神秘。

末曦之前惊讶于舒梓言竟然还住在这里，舒梓言说他早就把房子买下来了，但并没有一直都住着，这个房间里处处都是末曦留下的痕迹，睹物思人实在是再痛苦不过了，但同时又非常庆幸，因为当他想末曦想得太狠了，觉得他面对着无休无止的黑暗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回到这里总是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对于那间上锁的客房，他问过一次，但是舒梓言一直都讳莫如深，他也就没在追问了，说到底，没了深厚的感情，除了报复，他对舒梓言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末曦躺上床听着盥洗室哗哗的水声有些烦躁，他拉起被子蒙住头酝酿睡意，他今天留宿不过是想要拖住舒梓言，为陈潇转移钱款拖延时间，既然是演戏，自然是适可而止，他不准备牺牲更多的东西。

第四十六章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末曦很快就有了睡意，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耳朵痒痒的，随之就听见舒梓言在他耳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不耐烦地翻转身体，用背对着舒梓言。

可是被人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再加上舒梓言就坐在他旁边，让他觉得自己迷糊敌人清醒的状况对自己很危险，所以末曦就弓着身子静静地躺着，想一些事情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想着想着，大脑的运转就偏离了轨迹，脑子里止不住地想着华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紧闭的眼睛也渐渐有了湿意，他一动不动地任眼泪沾满颤抖的睫毛，然后坠落，划过太阳穴消失于发际。渐渐地，心神越来越纷乱，也有越来越多关于华瑾的记忆闯进脑子里，一一在眼前浮现，清晰可辨，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但是舒梓言的喃喃低语并没有因为末曦的冷淡而消散，依然在末曦耳边柔柔地响起，“末曦，至少先把头发吹干再睡，你这样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末曦继续不理，假装自己睡着了，舒梓言对着睡着的末曦毫无办法，起身下了床，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连上插头，坐在床边，轻柔地为末曦吹干头发。

虽然舒只是把风力调到自小的一档，吹风机经过过滤声音也不大。但是和煦温暖的风柔柔地吹过末曦的耳边，一直吹到了他的心里，他不禁就想到在华瑾生日那天，他和华瑾在游乐场尽兴地玩儿了一天，晚上又给华瑾做晚饭又给华瑾剪头发，睡觉的时候累得不行，草草的洗了个澡，头发也没擦倒头就睡，那个时候他的头发也是像这样半长不长，那个时候华瑾也是说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那个时候华瑾也是这样温柔地给他吹干头发，最后还仔细的理了理，所以第二天，末曦不仅没有头疼，起床之后连头发也不像平常那般四处乱翘。

舒梓言这无意识的行为降低了末曦的警戒心，这种和华瑾相似的体贴让末曦感到安全，他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渐渐放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夜安稳。

早上的时候末曦迷迷糊糊醒了，还以为在自己家里，在被窝里蹭了半天就是不想起，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闹钟，去听到了舒梓言压低了声音接电话。

不一会儿舒梓言就进来了，脚步有些匆忙，末曦隐约猜到舒梓言的电话内容，以为舒梓言进来是叫醒他的，谁知道舒梓言只是给他盖了盖被子就蹑手蹑脚地退出去了，还细心地把卧室门也给带上了。

末曦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舒梓言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起来了，他从容自若地洗漱完吃了早饭才开车去公司。

进了公司刚出电梯就就被一双手给拉开了，他一回头竟是许久不见的故人，“湘湘，你怎么在这？”

梅湘灏狐疑地看了末曦一眼也没再追问什么，事情紧急，她们之间的交流时间越短越好，“听我说，陈潇挪用一千五百万公款已经逃走了，齐怀欣现在和舒梓言在议会室开会，齐怀欣一直在把责任往你身上推，你要准备好说辞在进去。还有，监控记录和陈潇留下来的解聘文件我都已经销毁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