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的郁卒人生——不是小黄书
不是小黄书  发于:2015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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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为了以防万一,将万仁弥关到了郑徘功隔壁的隔壁,确保两人不会攻受相吸搞出监狱play之后,就回去睡觉了。

这一天我睡得很不安稳。

一方面,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巨大阴谋将要浮出水面,而郑徘功又好像一直有所隐瞒;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猜测郑徘功到底喜不喜欢万仁弥,他那种特别的关注到底是因何而来呢?

可是这些问题我又怎么可能想得出答案来呢?我不过是个小说中的人物,是个作者手中无足轻重的提线木偶,我的爱与恨也不过是给人权当消遣,只为博得读者一笑罢了。

奇怪的是,之前我一直能用一种超然的目光看待着事情的发展,可现在却不能轻易抽身而出了。

——是因为我喜欢上郑徘功了吗?

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我对郑徘功的爱究竟是出于自身,还是出于作者的设定,甚至是出于那一颗不甘炮灰急于上位的功利心呢?

真可悲,我们明明还没有相爱,我就已经对自己的爱怀疑起来了。

我躺在床上翘着腿枕着手,目光无意识地看着窗外,一时间心乱如麻。

窗外夜色正深沉,真奇怪,今天明明应该能看见月亮的……

而且夜色真的很浓,好像都进到屋子里来了……

等等!

我看着正爬进窗户的黑衣人。

喂大哥请走门好吗!人家正在思考这么深刻的问题的时候你别破坏气氛行不行!

姜钧是个将军。

从小时候起,姜钧就对“戎马一生”这个成语充满了向往之情。

只有这样的豪迈与雄壮,才是我辈男儿该有的一生!

小小的姜钧为了能成为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做出了很多艰苦卓绝的努力,他天天习武,吃饭,吃饭,习武,吃饭,吃饭……

小小的姜钧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无论是谋略、武功,还是饭量,全部都高人一等,傲视群雄!

姜钧对自己很满意,只除了一点——

长相。

不过,大丈夫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缺陷就嫌弃自己呢?姜钧烦恼过一阵子,就将这件事抛下了。

十六岁的时候,姜钧在武举中一鸣惊人,得到了觐见天颜的机会。

“此子大有可为!”当时的皇帝这样称赞了他。

我马上就可以保家卫国了!这样想着的姜钧心中涌动着澎湃的热血。

姜钧自请去了边疆,后来屡建战功,成为了国家战无不胜的保卫神,度过了自己辉煌而又富有传奇色彩的斑斓一生。

——完。

如果姜钧是生在正常的世界,这就是他的结局。

可惜,他生活的世界,是耽美世界。

如果皇帝不是基佬,那么他的儿子一定是。这条耽美世界的铁则与姜钧万人迷受的长相使得他的人生出现了变数。

新皇召回了姜钧,在朝堂上问了他的愿望,就将他破格提成了将军——然后纳入了后宫。

这就是耽美世界的逻辑。

在后宫的日子跟在军中有些不一样,但姜钧还是坚持每天习武,吃饭,吃饭……要做的事情一件不落。

有时候,姜钧会在夜晚独自看着月亮,回忆起沙场上见过的被鲜血染红的月光。

他心中还有着微薄的希冀,盼望着一次转机。

我辈男儿,怎可困于宫墙!

姜钧鄙视地看了一眼硕大盘子里那点少少的菜。

怎么吃得饱!

三个月后,机会终于到来了。

反正我也忧伤得差不多了,就收拾好心情爬了起来。

咦,今天的黑衣人……好像有点黑里透红啊?

这个红绝对没有健康的意思,因为从他吐血的动作看,他脸上胸前的这一大片应该都是他自己的血,而且这么大的出血量也绝对不是鼻血或者跟人亲亲的时候被咬的。

我慢了一拍才意识到黑衣人正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于是,我赶紧走上前去扶住了他,想将他先移到床上去。不料,黑衣人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他咳出一点血沫,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东西。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武侠文里的经典套路:临终托孤!

这个黑衣人的身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物,为此遭到了他人的追杀。在走投无路之下,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东西交给我,展开下一段剧情。

是的,他为了设置悬念,引出剧情,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我都要为他这样伟大的精神所感动了,赶忙拿走了他取出的东西,然后冲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会完成你未竟的事业的!

不料,黑衣人却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似乎很不甘心。

难道还有什么重要台词没有说?

仔细想想,好像这个时候确实是要有几句重要台词出场的,比如说“宝藏就在——”啦,“那人就是——”啦,“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啦之类让人异常纠结的话。

想到这里,我对黑衣人接下来回说什么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为了不让他多费力气,我急忙对他说道:“快说关键字!”

黑衣人愣了一秒,不过他反应很快,不一会儿就一字一顿地回答:“还!给!我!”

哈?

我迟疑地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刚刚黑衣人取出的竟然是一块手绢。

这么说,他刚才难道是想要自己擦擦血迹?

理解错他人的意思,这可是社交场合的经典错误。为了避免尴尬,我赶紧将手绢折了下给黑衣人糊了糊脸,然后快速转移话题:“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会……”

黑衣人的手绢吸水性不太好,血迹擦得不太干净,弄得满脸都是。如果说他刚刚的样子是被人重伤,现在就是重伤致死了。我有点不太敢看他,说到一半就转移了视线,正好看到他胸口处露出了一张纸的一角。

这个是……郑徘功伪造的秘籍!

没错,这就是我当时给他的残页的一部分,因为我正好能看见那个作为页码的阿拉伯数字!

难道这就是他被人袭击的原因?

我心里暗暗琢磨着,他已经开口解释道:“我不慎中计,路上遇了埋伏。”

“你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黑衣人摇了摇头,又噗地喷了一口血:“并无大碍。”

喂喂不要逞强啊,你的血明明流得满地都是。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就血尽人亡了。

黑衣人又喷了口血之后,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现在不适合站着说话,嘱咐我不要告诉他人之后,他整个人晃了几下,就要往地上倒去。

像我这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赶紧把被子扯到了地上,在黑衣人倒地之前接住了他,快速地弄了一个简易地铺。

黑衣人嘴唇动了几动,好像要说什么,不过为了防止伤情恶化,我坚决地制止了他:“你且休息,一切等醒后再行商议。”

黑衣人点了点头,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黑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忧郁地看着窗外。

我正要开口,他已经转过了头,幽幽看着我,表情十分哀怨。

我想起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这样心情不佳的样子,想必是经历了一段情伤吧。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呢?

我斟酌着说道:“*感情的事呢,是不能强求的。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他没有回答,还是幽怨地看着我。

连这么温暖人心的神句都没有让他痛哭流涕大彻大悟,难道不是感情上的事情?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又解释道:“昨夜我观你情况不明,怕贸然移动致使骨骼错位,便没有将你移上床铺,你现在情况可好?可需大夫诊治?”

他仍然没有回答,可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痛苦。

这下我也没有了办法,只好也痛苦地看着他。

我们两两对视半晌,就在我以为这篇文会中途换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不可闻:“可有……尿壶?”

黑衣人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之前的痛苦低迷一扫而空,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定神情,不但跟我就早饭的问题交换了意见,还指挥我把他搬到了床上,简直意气风发。

趁他吃饭的时候,我赶紧向他询问了关于万仁弥的事情。

“我并不知情。”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那日我向东篱下的老板购买他楼中小倌,准备用来色诱郑徘功,可是他开出高价,我无功而返。”

咦,我记得万仁弥也是来自东篱下的啊!

我暗暗记下了这个线索,准备去跟郑徘功商量一下。

我到牢房的时候,郑徘功正在跟万仁弥对峙。

只见他们一个坐在牢房这头,一个坐在那头,将军坐在对面,三个人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我内心暗暗称奇,正要开口,却听到万仁弥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就在那一晚,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晴天霹雳!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到内心一片空白。

我早该想到的……

什么男人不能生孩子,全都是骗人的!

现在的耽美文,十个受里面有一个双性,两条人鱼,三头兽人,剩下的四个人类里面还有一名omega,两个意外怀孕,真正生不出来的受十不存一。而且中标率超高,基本一次通过,绝无NG。就是不知道白莲花什么时候跟郑徘功搞上的,明明之前两个人还不认识的样子。

难道是……失忆?

俗话说得好:替身出轨白莲花,失忆站街大逃杀;兽耳女装幼体化,大撒狗血全靠它。传说中的耽美九大俗套,没想到我就碰上了两个。一时间,我不禁在为终于追赶上虐心潮流而高兴还是嫌弃剧情老土之间犹豫了。

咦,等等,不对啊,我现在不是应该大吃一惊伤心欲绝去跑去向郑徘功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听你解释”吗?

可是真要这么做,我又没办法这么干脆地抛弃自尊与智商,不由十分为难。

这个时候,郑徘功已经开口了:“昨夜之事,只是一场意外。”

昨夜?难道是我离开之后的事情?不过这也太快了吧,再怎么高效率也不可能啊!

白莲花只是默然垂首,姿态万千,真是我见尤怜。

我终于忍不住了,十分狐疑地凑上前去,盯着郑徘功看。

他好像有些微窘迫,脸稍稍红了点。

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有点心虚啊,我决心要赶紧换个没有人的地方问一下。用眼神示意正扒着牢门看戏的将军过来之后,我拉着郑徘功来到了对面将军牢房里最阴暗的角落。

“那万仁弥所说,可是真的?”我靠近郑徘功的脸,试图解读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还是很镇定:“不过是昨夜给他下药之后他的臆想罢了。”不过可惜的是,因为他的脸更红了,所以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别的表情。

“真的?”我一直奉行重要的事情要确认两遍。

“不错。”郑徘功点头,“那药服下之后,立刻会让人产生出内心最渴望的幻觉,但其实只要稍加引导,幻觉的内容便可以控制。我昨夜故意在万仁弥入睡之前以言语诱导,以便用另一重梦境消去他的怀疑。”

“可是你怎么会对这种药如此了解?而且你为什么会让万仁弥做一个跟你有关的梦境?”我内心隐隐有些疑惑,“你真的没有跟他发生过什么?”

“没有。”郑徘功回答得非常诚恳,“梦境依然是按照万仁弥心意而成,我只是稍加控制。”或许看我还是不太相信,郑徘功又补充了一句:“我跟那万仁弥之间绝无瓜葛,请相信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今日之语,绝无虚言。”

什么?一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更加不安了。

“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是耽美界的最大悖论,就跟受的“不要”一样,是一种明明都说有但又无法证明其存在的事物。当然,如果运用奥卡姆剃刀原理的话,那么这种东西很可能从未存在过。

而此刻郑徘功竟然拿这样一件子虚乌有的事物来起誓,我的心里不禁更加怀疑了。

难道我的人生就那么虐心虐身,连“突遇小三攻出轨”这样的人间惨剧都要经历一下吗?我把这七个字又狠狠咀嚼了一遍,虽然在第五个字那里顿了一下,但还是感觉十分的恰当准确。

郑徘功或许是见我面色不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俯下身来靠近我的耳畔:“现今诸多事由事关重大,只能待日后与你分说。你能否……”

啥,为什么要“日”后再说?难道这是必须要确定关系之后才能说的?而且还要这么明晃晃地问出来,真的是太不好意思啦!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能!”

出乎意料的是,我答应之后郑徘功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只是好像挺高兴地笑了一下,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把他的意思理解错了。

不过我并没有觉得失落,因为郑徘功的那个笑容……

英俊极了!

******

我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挥挥手把将军召唤过来,三人继续窝在这个阴暗的角落商量阴谋、不对,是共商大计。

将黑衣人的事情说出来之后,郑徘功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眉头皱成了一团。

咦,莫非事情有些棘手?

将军适时开口道:“我看此人可以拉拢,或许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说完,他跟郑徘功使了个眼色。

喂喂,看你们这么默契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生气啊!

郑徘功的眉毛却微微展开了一点,点头道:“于头,不如你将那人带到此处,我们三人一起,行事也方便些。”

是吗?我看看郑徘功,又看看将军,怎么都是一副准备让黑衣人“不方便”的样子。

不过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才不想多搀和,再说,黑衣人加入之后也不会想着找人色诱郑徘功了,我正求之不得,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黑衣人的情况好转了一些,至少已经可以在我的搀扶下行走了。

看他这样的体质,我不由暗暗猜测他是一只强受。只有这样的受种,才能像格斗作品的主角一样,经历各种匪夷所思的肉体打击后还能若无其事、坚强无比。

将郑徘功他们的意思传达了之后,黑衣人略作思索,很快就答应了结盟的要求,不过提出了一个要求,说是想要一间单人牢房。

要就要呗,反正单间多的是,而且我并不想让他也被懒病传染,这里有两个懒货已经够多了。

我哼哧哼哧地将黑衣人搬运了过去,正想给他们介绍一下,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不知道黑衣人的名字啊!

这真是个非常尴尬的情况,仔细想想,黑衣人出场这么久了,可是从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跟他之间交谈的时候也只是你我相称,根本没有需要用到名字的时候!

这真是社交场合中最尴尬的情况之一了。没办法,向黑衣人简单介绍了郑徘功和将军的情况之后,我冲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介绍下自己。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完全没有理会,只是呆呆地盯着将军,一声不吭。

咦,难道是一见钟情?

这篇文原来还隐藏着全民基佬这一可能的雷点?

我看看黑衣人又看看将军,觉得很有可能。虽然现在将军正举着饭桶豪迈地吃着米饭,但或许就是这份男子气概深深吸引了略带文艺的黑衣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任由他们发展的时候!社交尴尬还没有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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