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天看着灵儿乖乖的窝在自己怀里，脸颊还带着潮红，一时没了主意。温泉由外界引流而入，水面不断起伏，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把灵儿抱回干净软榻上，盖好被子，而自己却只披了件白色里衫，斜靠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灵儿的睡颜。他必须在灵儿醒来之前，想好怎么办，灵儿太小，这件事他必须想清楚，处理好。

睡梦中的灵儿皱着眉，有些不安稳的动了动。皓天会意的把手伸进锦被，轻轻揉着灵儿的软腰。灵儿的肌肤极为细腻，身体又很柔软，手感极好，瘦却不露骨，最重要的是皓天喜欢。

他不只是喜欢灵儿的身体，更喜欢灵儿承诺的不会离开，他孤单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灵儿是第一个，第一个让他可以不伪装，不疏远的存在。以前他不想放手，现在他不能放手。

皓天再次叹气，他做好了决定。灵儿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说什么也不能不管不顾，让他受到伤害。这一切，本来就是自己做错了，他应该负责！想清楚后，他躺回被子里，把灵儿抱在怀中，让灵儿能睡的舒服些，然后闭上眼睛，却久久的无法安眠。

皓天想了很多，从前世到今生。他辜负了太多人，也伤害了太多人。

自云汐因他坠崖之后，为了寻找云汐，他把家里那些事全都推给了弟弟含离，甚至没有和弟弟说清楚。现在他又遇上了灵儿，一只单纯的狐狸，从最初的禁锢威胁，到后来灵儿的甘愿留下，这其中灵儿放弃了什么，他很清楚。灵儿是只仙狐，他留在魔界，相当于是脱离了天界，不仅是天界，可以说连他爹娘都可能没机会再见了。可自己做了什么？在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云汐的情况下，强要了他……而自己还把他错认成了云汐……

皓天睁开眼睛，温柔的吻了吻灵儿的额头，轻声说：“我会对你好的。不管我能不能找到云汐，我都会对你好的。”

皓天不想再错了，他觉的这些年是因为自己错的太多，才让身边的人跟着吃苦受伤的。更何况，灵儿根本就没错，他只是单纯的想陪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谈不上爱，也许连喜欢都谈不上。灵儿只是善良，而自己却伤害了他，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弥补。

灵儿觉的身体不舒服，便在皓天怀里蹭来蹭去，想找到合适的位置，让自己的身体好受些。可这挑逗般的碰触，对皓天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刚尝过灵儿的味道，虽然知道自己的感情认错了人，可他的身体却是欢愉的。

皓天抱紧灵儿，不希望他乱动，可灵儿却动的更加厉害，甚至还隐隐的带着哭腔，脆弱的惹人怜爱。

皓天放开灵儿，忍着体内的躁动，让灵儿自己寻找合适的位置。灵儿轻轻的蹭着，手指不安的碰触，最终像是寻找到依靠一般卷缩在皓天的怀里。皓天的胳膊穿过灵儿的肩窝，扣在灵儿另一侧的肩头，将灵儿锁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拍着灵儿的背，像安抚小孩一般轻柔。皓天并不希望灵儿在睡梦中也感到紧张。

灵儿的小手放在皓天的胸口处，感受着皓天呼吸时胸口的起伏，他时不时的动一下手指，却让皓天心烦意乱。皓天从来不知道，像灵儿这样从未经过情事的小东西，竟会这么的磨人。狐狸就是狐狸，尽管他不自知，也依然诱人。

“小妖精。”皓天轻轻咬了一下灵儿的小耳朵，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却在无奈之余想起了云汐，他也曾说过云汐是狐狸……皓天看着怀里的灵儿，却希望灵儿能变成云汐，那样，他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第六十六章

皓天本想一直陪着灵儿，等灵儿醒了，好好和他谈谈。可金阳听说了火雾受伤的事，便主动来找皓天请缨。

他们五人来魔界的时间不同，来的原因也不一样，不过他们对魔界的忠诚是一样的。金阳虽没和其他四位城主比试过，不过除了火雾，他自信没人比他的实战能力更强。他来请缨，一是因为他觉的其他城主，若遇险都会很惨重，二来，则是他与天界的私人恩怨，若不把那些事彻底解决完，他寝食难安！

皓天本就想把剩下的事交给金阳，既然金阳来了，他也省着传话了。皓天顺了顺灵儿的头发，轻轻起身，给灵儿掖好被角，披了件衣服，出了思云殿，和金阳去了云华殿。

“尊主，属下想接替火雾的任务。”金阳很坚定的说：“火雾还需要养些时日，属下想过了，除了我，哪位城主去都不合适。”

皓天没说话，而是示意金阳先坐下。皓天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很重要，而在开口之前，他想先听听金阳对这任务的看法和认识，以便他及时调整计划。火雾受伤的事，是个不小的麻烦，五位城主镇守五行，缺了谁，对魔界的部署都是不利的。所以他必须赶在天界有行动之前，提早把隐患解除掉。

“属下觉的，天界既然知道火雾受伤，有可能会趁机攻打魔界。”金阳见皓天没说话，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金阳的想法与皓天不谋而合，皓天想了一下说：“说说你想接替火雾的理由。”

“属下自认为实战经验不低于火雾，而且，属下的体质尊主是知道的，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像其他城主那样危险。”金阳想了想说：“属下和天界的恩怨纠葛已久，也该借这个机会解决一下了。”

“若真说实力，你的确是不二人选。”皓天坐直身体认真的说：“这次，火雾本不该受伤的，可为了救土雨，他自顾不暇了。你应该知道土雨对天界的恨绝不少于你，可他轻而易举的就被一句话击溃了。本尊说这些是为了给你提个醒，我不希望你被自己那些过去蒙蔽双眼，天界有很多人都是修读心术的，你的过去，在他们眼里也许都是透明的。”

金阳看向皓天，有一丝茫然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皓天不动声色的说：“仇恨可以让一个人执着，也可能颠覆他所有的隐忍。关键在于自己怎么选择，面对即生，退缩即死。而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尊主，属下必须去。”金阳眼中的迷茫，转瞬变为了坚定，他看着皓天说：“那些恩怨纠缠了太久，我不想逃避了，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想知道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皓天轻笑着说：“那便去吧。赶在天界有所异动之前，把你想知道，全都查清楚。我不会阻拦，不过，你若有丝毫动摇，记得想想在风城等你的阿白，你应该可以找到今天如此坚持的理由。”

“你知道了？”金阳一时忘了身份，说出的话毫不顾忌。

皓天并不在意金阳的不恭，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在这魔界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我。在出发之前，你把想说的话都和他说清楚，最好能把关系确定下来，这样，你有了牵挂，也就事半功倍了。还有，你若能好好的回来，我便教你解除血契的方法。”

“你真的知道？”金阳不是第一次和皓天这样说话，以前，每次聊完正事，如果皓天心情不错，周围又没有别人，他们都可以这样聊天，就像他刚被救回来时一样，不顾身份，没有尊卑，像是朋友，更像是亲人。

“当然。”皓天伸手拿来热茶，喝了一口说：“我比你活的时间还要久，知道的自然也多些。你只要给我好好的回来，我必定说到做到。”

“好。一言为定，你可别反悔。”金阳看着皓天懒散的样子问：“你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会活这么久？在这三界之中，恐怕只有你能知古道今了。”

“好问题。”皓天想了想，无所谓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从大陆空无一物开始到上古时期的生物降临，我就一直游走在这片大陆上。”

“说不定，你还见过我的双亲。”金阳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却惹的皓天一怔，金阳没再开口，他想等皓天讲出点什么。

皓天回忆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真的见过你双亲，他们的人形没有你漂亮，所以我和他们的交集也不深。真说起来，我应该早点发现你才对。我是知道你出世的，不过那时候活了太久，见惯了生老病死，对什么都没兴趣。直到你被讨伐时才认出你，才愿意把你救回来的。你和你的双亲一点都不像，可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金阳没说话，皓天也没再开口。一旦回忆起来，才察觉发生过的事太多了，他早该从金阳双亲手里把金阳抢回来，而不是让他遇到那些不好的事，让他一直被那些过往纠缠。

“金阳。你恨我么？”皓天问的很平静，他自责自己没有早点救下金阳。

“怎么会呢。”金阳回想了一下说：“你今天要是没和我说这些，我也不可能知道，而且，我根本就不记得我双亲。若说恨，除了天界，我没什么好恨的，若不是你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你给了我名字，给了我地位，给了我一个归宿，我还有什么可恨的。”

金阳的话让皓天想起了灵儿，灵儿埋怨他对属下不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名字、地位、归宿……皓天轻叹了口气说：“金阳，出去要注意安全，我不准备让其他城主配合你，有任何情况，你直接联系我就是了。”

“请尊主放宽心！”金阳很自信的说：“凭你答应教我解血契这一条，我也会好好的回来！”

“好。那就去准备吧。”

“对了。”金阳刚起身又坐下了，有些试探的问：“灵儿小公子还好吧？阿白总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恩。”皓天答应一声说：“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只管这样告诉阿白即可。”

金阳离开云华殿，火速回了风城。

他对皓天的感情比其他四位城主更为深厚，不只是恩人、朋友这么简单。对他来说，皓天更像是亲人、长辈。但皓天身处高位，要处理的事太多，天界还总是不断的滋扰挑衅，他们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他没有自己双亲丝毫的印象，从有了记忆开始，就一直被天界囚禁在黑暗地牢里，年复一年，不知过了多久。期间看守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不断的加固着困守他的结界，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关在里面，甚至已经习惯了。直到看守人变成了源馨，他的噩梦也就随之开始了。

他的膳食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他从最初的拒绝，到后来的少食，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源馨从不加固困守他的结界，有时还会陪他聊天，给他讲外界的变化，不过最多的还是会问一些关于他身体的事，甚至还要过他的血液，说是好奇。他乐于这样，虽然被关在里面，可还是希望与人沟通的。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地牢有松动的迹象，他是上古凶兽的后裔，天性会不断的驱使他向往自由，并能准确的找出可以让自己自由的方法。但当时的他并不想跑，他不想给源馨带来麻烦。

源馨被换走之前，他吃下了源馨带来的最后一餐。餐后，源馨一改往日的嘴脸，和他说了很多话，内容多的他几乎记不清了，不过有一句他记得很清楚，源馨说：“我原本不想伤害你，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了。你会帮着我们，一步一步的实现计划。而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原来这些日子，他吃的全是源馨师傅配制的药剂。师徒二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他具有极强的自我修复力，便一直在用不同的药物试验。他每食用一段时间，源馨就会要一次他的血液，并不是好奇，而是为了让他师傅能分析出他身体的变化。

然而，金阳体内的血液并没有因为药剂发生丝毫变化，他就像开启了一个完美的自我保护系统，对所有药物都毫无反应。这让源馨师徒感到欣喜，他们把金阳给出的血液全都藏了起来，准备炼成药物自己服用，好增强自身的体质。最初二人是想收买拢络金阳的，可天界却下发了调遣令，命源馨离开，让源馨师傅的对头接手。

师徒二人便想利用不曾加固过的结界，放走金阳，陷害他人。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金阳觉的自己上当了，他后悔不该轻信天界的人，所以他根本不愿配合，他当时想着，就算放弃自由，也不能让源馨师徒得逞。

可事与愿违，半年后，他体内突然爆发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他冲破了已经被加固过的结界，杀了看守他的天将，还伤了不少天界的人，闹得天界人仰马翻。可那力量却丝毫不见减弱，他在天界游走了很久，却没能找到源馨师徒。他似乎想明白了，源馨离开时含糊的话，他们的阴谋，他躲不过。

他不断的杀天界的人，逼天界交出源馨师徒，可天界却宁愿死伤无数将才，也没有交出源馨师徒。因为他伤口愈合的极快，几乎没什么能阻止他的杀戮，因此，天界一度受到重创，血流成河。

后来，天界施以禁术中的阵法，强行将他移入了人界。而被仇恨和体内力量操控的金阳，几乎毁了半个人界。因有不得私扰人界的规矩，天界趁机号召众神妖魔等各路人马，绞杀金阳。皓天却在三界大乱时，认出了金阳，并带回了魔界。

那时的皓天才刚接手魔界，为了救他，天魔两界约定的和平，被再次激化了。

金阳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不能控制的力量，更想知道天界为什么宁可牺牲那么多人也要护着源馨师徒。他总觉的那件事，还没有过去。

第六十七章

皓天等金阳离开后，缓缓起身，回了思云殿。他需要回去看看灵儿，和金阳聊了太久，不知道灵儿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他该怎么和灵儿说清那些事呢，也不知道灵儿懂不懂……皓天突然有点头疼。

如果说皓天一直站在掌控全局的位置上，那接下来灵儿的反应，他就无法控制了。他突然有些不敢面对灵儿。毕竟灵儿不是自愿的，而且灵儿知道他爱着别人，还在苦苦寻找，还有就是，也许灵儿根本就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不明白，他又该怎么解释……

皓天站在门边，甚至想到了低三下四的认错和轻言软语的安慰，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有的胆怯。

灵儿醒了，他看看外面温暖的阳光，有些茫然，昨天做好点心回来，天还早呢，怎么一觉睡醒就第二天了。灵儿轻轻动了动，浑身的酸疼让他想起了昨天的事。皓天……他怎么可以那样欺负自己……灵儿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看着即无助又可怜。

皓天整了整衣衫，故作镇定的进了门。可当目光对上灵儿水汪汪的无辜眼眸时，他有种想直接退出门外的冲动，他不敢相信自己再次有了反应，他才刚看了灵儿一眼而已……

“灵儿……昨天……”皓天想说点什么，打消此刻的尴尬。

“你等一下，让我先说！”灵儿打断了皓天的话，看着皓天说：“昨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会把它忘了。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昨天那些事不是你的本意，不管昨天到底为什么，不该发生的就全都忘了吧。现在我想去洗澡换衣服，你可以出去了。”

“好。”皓天听着灵儿初醒时沙哑中略带柔弱的声音，看着他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皓天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可灵儿说让他出去，他只能先出去，他知道灵儿现在不想面对他，而他，现在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皓天出了门却没有离开，他隐去身形，重新回到屋内。他不放心让灵儿一个人留在这里，独自面对昨天他留下的伤害。

灵儿撑起身子坐在床上，软绵无力的身子让他有些不安，脑袋也一阵阵的犯晕。锦被滑落至腰际，露出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肩头，胸口，肚子，胳膊……他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留着皓天吻过的痕迹。他咬着下唇，掀开被子想去沐浴，腿上的印记让他有了某种想逃离的恐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消除这些痕迹，可双腿颤抖的没有一丝力气，他重重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