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状态没保持成,这位Alpha精英战士险些被骇得魂飞魄散!
那大约是一片湖,但如今已经分辨不清了。
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水中地上,全是毒虫蛇蚁,它们搅和在一块儿,发了疯一样的相互撕咬、相互吞噬,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发挥到了极致!
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嗜血的味道……
这不科学。仙踪星究竟发生了什么?!莫纳紧了紧拳头,强忍住心尖的恶心与惊惧,定下神来观察。
片刻后,他抬起头,望向远方,心中有了计较。
这些家伙闹得如此惨烈,前进的方向却十分一致。——到底,是什么吸引着它们如此前仆后继、不计代价?!
莫纳沉吟了一会,一路后退,找了个相对空阔安全的地方。
一架二十米高的暗银色人形机甲凭空出现。
这是他用军功兑换的A级定制战甲。
坐到驾驶室的莫纳暗舒了一口气,随即暗暗苦笑一声,此时此刻,熟悉的气息给予他的安全感,唤醒了他第一次驾驶机甲战斗的记忆。
他很快将那些无聊的负面情绪抛开,启动机甲,转入隐形模式,宛若一道无形的剑气,拔地冲天!
机甲默然无语,保持低速飞行,浩瀚苍翠的林海在脚底下向着天边蔓延。
一个小时后,一点紫光陡然刺入视线。
莫纳一顿,疾驰而去。
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林映入眼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粉色花瘴。那一豆紫光,正是在这花林正中央盈盈发亮。
莫纳目光一扫,剑眉蹙拢。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无语地望着一架三十米长的狼形军用制式机甲四仰八叉地仰倒在花林边缘,一脸无辜,也不知道砸坏了多少花花草草……
莫纳将机甲停在它腹上,然后打开了驾驶舱。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一股浓烈的香气宛若刺刀般狠狠洞穿了防护服的隔绝,沿着神经末梢,瞬间蔓延到了神经中枢!
无数细碎的电流刺啦刺啦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下腹,然后无声的“轰——”,好像有宇宙在身体里炸开……
——这里有Omega发情?!
——我竟然发情了?!
两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念头只在一瞬间自脑海划过……莫纳涣散的双目中,映出仙踪星淡绿色的天空。
那股异香一击得手,紧跟着便爆发开来,宛如灭世时的滔天洪水,刹那间冲垮了这个Alpha超强的自控力,迷醉了他的灵魂!恍惚间,一只恐怖的巨兽自他心魂中苏醒而来,——它已因饥饿而沉眠足足数十年!
繁盛的树木、奇异的灌草、粉色的花障……原本映入眼中的一切,在此刻,通通从Alpha战士的眼中消失,他只觉身临黑暗,只余一缕既清晰、又飘渺,既遥远、又近在咫尺的奇香,安抚着他,诱惑着他,牵引着他……
——过来,你到这儿来。
——我一直,在等你!
那无声的神情呼唤,促使着他在黑暗中朝着指定的方向,狂奔独行!什么都无法阻碍他,什么都不能岔开他的道路!
一道凌厉的身影宛若狂风般在浅粉色暧昧恬静的花林毒瘴中席卷而过。
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似乎仅有一刹,一豆光点忽然在黑暗中亮起,紫色的,盈盈的,煞是可爱。
突然,千万只闪耀着浅紫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呼啦啦汹涌而出!——然而,一切又都在猝然间平息,连同那股浓香也在刹那间收敛得七七八八。
就好像突然将摆放在饿了七天七夜的人面前的美食拿走,眼看着那紫豆就要消散,莫纳心头一急,循着那抹残留的气息加速。
乍然间柳暗花明,光区蓦然扩散开——
那是散发着异香的,源点。
一个人。一个线条极为雅致精细的人。一个……Omega。
Alpha被欲火烧得通红的双眸一沉,恍惚可以看到他身后盘踞着一只癫狂的发情野兽的幻影,它咧着血盆大口,流着渴望的涎液,蛊惑着他,劝诱着他,俯下身,半跪着,双手钳住Omega削瘦的双肩,然后轻轻用力——
真实的触感叫Alpha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意,他粗暴地撕开覆在面上的隔离,露出一张沁满了汗的绯红色的脸;他拥着Omega,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去吻他,然后顺从着心底最本能最强烈的欲望——!
他的牙齿贴在对方柔软芬芳的颈侧。
独属于Alpha的犬齿倏然弹出。
然后微微一扣。
心口处心脏在疯狂地鼓噪,脑海中里血液轰隆奔涌,他的神志忽然从那肉体躯壳中跳了出来——
只要一刹那……
——只需要一刹那,这个Omega将从里到外,都打上你的标记!
——独一无二的,宿命的,伴侣。
——属于你,只属于你……
弥漫在空气里的香氛因子寥寥无几,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脏上舔舐而过。
标记专用的牙齿恢复原状,莫纳闷哼一声。
欲望粘稠的血眸里,有理智试图从沼泽中挣扎出来!
半晌,他挣扎的、缓缓的、恋恋不舍的松开口,拼命地吮吸着那黑洞洞的伤口,疯了一样的亲吻他,与他额头相抵。
静悄悄的空气中尽是Alpha压抑而剧烈的喘息,浅色的花障随之大量涌入他体内,与本能抗争更是直接导致他的体力急剧消耗。
他隐约知道自己中毒了。
直到眼神涣散,濒临昏迷的一刻——
“我……”他嘴唇动了动,下一秒,昏死在Omega的身上。
无辜的肉垫无意识的闷哼一声,睫毛颤动,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第03章
一个巨大的炉鼎从天而降!
嘭——
慕蝉终于体验到了孙先生被压五指山下的感受,他憋屈地挣扎着,一张脸憋得通红,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
“卧槽!要死人啦啊啊——!”
“来人!救命啊!”
……
“……!”慕蝉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浅红淡绿叫他有些恍惚,幽幽地眨了两下眼睛。
片刻后,他抬起左手,面无表情地将压在身上“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抹布”给掀翻了,霍地坐起,伸手揉捏着疼痛的颈侧。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将周遭的情形纳入眼中——
翠色的草地从身下无限地蔓延开去,虬劲的树木林立,如霞粉花缤纷,浅绿色的千丈帷幔轻轻地覆在穹顶,浅色的花障氤氲在空气中……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明明是找了个僻静的地下室练功去了……谁他妈趁人不备把我绑架到这破地方来?啊!慕蝉深思着,双眸阴郁,双手环胸,靠在了旁边——旁边……旁边?!
他霍然转头,怔了怔,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是一方紫光迷蒙、时有紫蝶飞出的黑鼎。不是他随身带着的大铁锅,而是——
仙、仙王蛊鼎?!
慕蝉不敢置信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触感冰冷,精细的雕纹使得其粗糙不平。他猛地想起什么,再次环望四周,陡然想起闭关前渣了一发游戏,下线的地方恰恰是桃花林,下线的时候身边确有仙王蛊鼎……
——这里难道是游戏?!
不,等等……五指倏然一紧,慕蝉微微眯起眼,目光一斜,落到那块坦荡荡趴在地上的“破抹布”上。
慕蝉站起身,顺手拎起仙鼎,小心翼翼地朝那人接近,转念一想此人先前压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坏事儿也都该干完了,遂放开胆子,豪迈靠近。
“喂。”他用脚尖踢了踢。
“嘿,嘿,快醒醒,你妈喊你起来吃饭。”
他能得到回应才见鬼了!
慕蝉心思一动,一脚将他踢翻过身——
那双艳丽到诡异的紫红色嘴唇刹那攫住了他的视线!
这是,中毒了?慕蝉蹲下去摸摸他的脖间动脉,指尖传来紊乱的跳动,还有炽热的温度,他皱了皱眉,心道这年轻人火气不小,都昏死过去了还这么熟……转念又替这家伙庆幸:要是在他闭关之前就这么随随便便大大咧咧地趴在自个儿身上,恐怕早就化成一滩血水了吧。
“叽叽叽——里咕噜——”慕蝉寂寥地摸摸空虚的腹部,再看看那边昏迷不醒的男人,刚要将仙王蛊鼎放下,那厮忽的刷新存在感,迎风缩小,化作一星紫光,朝他撞去——
“嘶——”慕蝉没防备地抽了口气。
变成了一个耳钉就算了……还扎得人这么疼!
慕蝉不满地摸了摸左耳垂,右手伸进兜里摸了摸,眼神一沉。他发现,那群莫名其妙的绑架犯很不合格的没有把他的三毒也给绑架过来!
那可是他养了这么久的宝贝!而且还有大用!慕蝉气得险些一怒爆发出体内收敛的剧毒,鼻孔中喷出两道鲜明的火气来。
但事已至此,又暂时找不到罪魁祸首。
幸而这里瘴气充足……他深吸一口气,摊开右手——
掌心忽然冒出一个黄豆粒大的包,像孕妇怀孕一样;它倏然撑起皮肤,慢慢分裂出来,忽的脱体,化作了一米小水晶小虫。
小家伙抖出一双触角振了振,没有感受到三味丛毒的气息,登时嚣张起来,懒洋洋地伏在洁白温暖的掌心,没有任何动作,“吃自己的饭让那谁饿着去吧!”,周围的花瘴仿佛受到强烈的牵引,无声无息地聚集过来,渐渐形成漩涡。
“偷懒?怠工?”慕蝉眼睛一剜,冷笑,“别以为我现在治不了你!”
那小东西听懂了,抖了抖,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似乎在撒娇;最后架不住老板逐渐冷郁的目光,抖开一双薄翼——
一股奇异的气息以其为源点,如同光速的海啸般朝四周波荡开去。
那气息所过之处,原本掐得火热的毒虫们登时彻底疯了,掐咬毫无章法,拼了命地要杀出一条血路朝终点进发!
最先出现的,竟是一只碧蝶。
那小东西应当原本就在这花林中,是被那气息催生破茧的,跌跌撞撞地飞过来,怯怯地躲在一支花枝后偷窥……
慕蝉心情奇差无比,冷厉的目光一剐,小碧蝶立刻毛骨悚然,不敢磨磨蹭蹭,刷的出现在他面前,耷拉着两根触角,连振翼都不敢太过用力频繁。
接下来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上了正戏。
花林中终于再次杀进了四员猛将:一条碧蛇、一只白蛛、一只血蜈和一只赤蝎。这四个小家伙个顶个的玲珑小巧,个性却和他们的毒性一样,异常凶暴残酷,到现在还在相互掣肘!
卧槽就你一个人会缠?劳资糊你一脸蛛丝!
尼玛都踩了大爷多少脚了?脚多了不起啊?!来人呐,放尾刺!
那情形,真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死我活、不死不休,战得相当激烈、火花四溅,比激情片还要激情万分!
等进入了老板的视线后,一个个又都乖顺了,完全顾不得旁边那些个死冤家,恨不得在屁股后头装个喷气机!
咻咻咻咻——!
慕蝉瞳孔微放,心情指数稍稍上抬了几个点。相较于养,更难的是寻。这么些年,他一直想要集齐五毒,末了也只寻得三毒,没想到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变故后,这么快就集齐了四毒,还有那只碧蝶,天资都极好。果然塞翁失马呀,可惜……
仿佛听到他惋惜的心声一般,天上忽的压下来一道阴影。
——嘭!
一只掌心大小的玉蟾忽然从天而降,滴溜溜的圆眼睛湿润明亮,极为纯真地望着他。
现在没什么可惜的了。慕蝉好整以暇地与它对视,大眼对小眼间,玉蟾忽的滴下一滴透明的水珠来:马勒戈壁的耍酷扭到脚啦好疼疼疼——!
五毒一下子收齐,还买五赠一,慕蝉心情极好,将它们眼中对掌心小豆虫的觊觎和畏惧都视若无睹,将这本命小蛊虫给收起来,又大方地喂了五+一一些毒性适中的蛊虫。
这些蛊虫都是他培育出来的,与他气息相连,可以将五+一粗粗炼化一下,如是他麾下丛毒便由原来的三毒变成了六员大将:碧蝶,赤蛇、天蛛、风蜈、圣蝎和玉蟾。虽然在毒性和契合度方面都有待加强,不过前路走起来会更加容易些。
这么想着,他顺手召出仙王蛊鼎——
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危机,五毒众霍然后退一米。
慕蝉危险地眯起眼。
碧蝶率先识相地飞上前来……
这可真他妈是自找的茶几!好好的在原来的地盘称王称霸不好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结果就是这样的待遇吗?!虽然立刻就有了小小的福利……靠靠靠,劳资知道劳资风华绝代、貌美如花,你他妈是老板也不能用那么银邪的眼神视奸我啊啊啊——!桥桥桥豆麻袋——轻一点,嗯——昂——啊——OMG,都说了轻一点了他妈的小心劳资辞职不干了啊摔!!
赤蛇两眼含泪,被老板捏着嘴巴,努力从腺囊中挤出几点毒液来,这一刻,言辞已经无法表述他的悲桑……
“乖哦——”慕蝉收集完毒液,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哼!劳资才不是那种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就能轻易收服的掉节操的玩意儿呢!赤蛇傲娇地想着,一口咬住递到嘴边的蛊虫,咕咚一下吞了下去……
……操,你以为他妈不稀罕吃呢!风蜈眼看着那比自己的半径大上零点一微米的蛊掉进别家嘴里,一百只脚噗噗噗踩进泥土里,传出的波动咬牙切齿。
怎么,羡慕嫉妒恨啊?!赤蛇洋洋得意。
圣蝎见它那小样儿,晃了晃尾巴,尾刺有点儿痒。
吵吵吵,吵你爹啊!能多炒出一块肉来吗!啊?!小碧蝶烦得要死,陡然爆发,一边为老板奉献光和热,一边发出心荡神驰的呻吟:哦——好爽——再用力一点……啊!
……
天蛛木木地盯着她磷光闪烁的双翅,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想把小伙伴扒光了用红丝带绑起来吃干抹净肿么破?
慕蝉并不知晓这些小东西之间的暗泊涌动,满意地双手互击合十。关于集齐五毒之后他早有设想,毒功是个水磨功夫,最现实的好处就是:最难找的调料原料已经备齐,且比他以往弄得还要齐全!
慕蝉望着缩小的仙鼎里一层薄薄的液体,这只是半成品,虽然距离最后的完美作品还需要再经过更精细的加工调和,但他依旧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以及更强烈的饥饿感。
慕蝉眼珠倏然一转,跑过去将那个中毒的倒霉孩子扒了个精光,翻出了两把钢刀,熟练地用之削出了碗筷勺子。
五+一一边享受着美妙的花瘴包围,一边懵懵懂懂地望老板来回忙弄,择菜、熬汤,拿它们的辛苦挤出来的奶……不,是毒,用毒调味。
最令赤蛇惊恐的是,他妈的BOSS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条蛇,剥了皮,削吧削吧成了片片就下锅了!
它猝然立成空气里的一道闪电,很想跟老板说它上有一窝老蛇下有两窝小蛇肚子里还揣着三个蛋蛋求不杀……
好香……碧蝶似乎是醉在这香气中了,翩跹舞蹈起来,身姿灵动,引得天蛛一阵无声的叹息,望望碧蝶,又望望锅,不知道究竟该对着哪个继续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