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昊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快速吃了,抱起邵泽离开。邵泽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彻底陷入昏迷。
无论是刚刚的混战还是后来的信息素扩散,都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尤其这里曾经是战区,Omega特别稀少,加上邵泽的味道实在太好,因此把附近的Alpha几乎都引了过来,不过好在乔夕的试剂已经起作用,邵泽的发情热正慢慢消退,精锐们终于不用再受那种煎熬,便警惕的护在身边,大步向外冲。
景昊在十区有势力,善后的工作就交给了他们,几人迅速坐上车,赶往医院。景昊定了定神,这才有机会问:“他是少舟?”
乔夕冷淡的嗯了声:“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
景昊把邵泽脸上的硅胶撕掉,在昏暗的光线下垂眼看看他,接着再也忍不住上涌的,慢慢收紧手臂,小心的将他向怀里带了带。
邵泽不止左肩受伤,还被玻璃碎片割了数道伤口,身上都是血,刚到医院便和那位成品Alpha一起被推进了急诊室抢救。
乔夕从助理手里拿来一把半自动步枪,冷冷的看向拒绝让他跟着的医生,后者顿时抽噎,哆哆嗦嗦请他进去了。乔夕这才满意,快速进到手术室,接着见邵泽不安的动了动,便吩咐他们打一针镇定剂,然后戴上手套,开始处理伤口。
两个小时后,邵泽和Alpha被转到了同一间高级套房,乔夕等人害怕发生意外,便一直坐在客厅守着。
景昊喝了几杯水,发现还是渴得要命,体内的躁动一阵阵向上涌,让他总想冲进去将邵泽按在怀里揉揉抱抱,即使已经吃过药,那甜美的信息素依然渗进了他的血管,勾起了Alpha最本能的反应。
他又喝完一杯水,实在有些受不了,便干脆去阳台吹夜风,他来回走了两步,接着想到一件事,立刻拿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沉声问:“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十区和九区挨着,并没有多少时差,医生早已睡下,这时迷迷糊糊接起,愣愣的说:“出……出来了啊。”
景老大正是欲求不满的时候,心情极其糟糕,他的眸子一眯,森然问:“那你为什么没有立刻告诉我?!”
医生被他的语气一激,顿时清醒,简直欲哭无泪,他的手机丢了,被一个好心人捡到,这几天一直在联系对方要寻回手机,但人家总是临时有事,搞得他白跑了两趟,后来他想去对方家里拿,但人家却告诉他要出差,他总觉得自己被耍了,今天才新买了手机。
他曾问过景家的管家,后者说在主卧里发现一个文件夹,估计大少爷已经看过,他心想反正也发过短信,便不再问了,但听现在的意思,景昊貌似还不知道啊……他咽咽口水:“我亲自给您送去了,还发了短信。”
“什么时候的事?”
医生于是战战兢兢的交代一遍,接着发现那头陷入了死寂,沉默两秒,试探的询问:“景先生,您还在听么?”
景昊淡淡的嗯了声,“不早了,你睡吧。”
他挂断电话,看看邵泽的房间,沉默半晌,强迫自己忍下了。几人熬到凌晨三点,只听邵泽的屋里忽然传出少许动静,便急忙进去。
镇定剂的药性已经消失,邵泽皱着眉,似是极其不安,身体不停的动,接着扯到伤口,闷哼出声。乔夕掀开被,见上面带着血迹,眸子一眯:“裂开了。”
他扫一眼,见邵泽在景昊靠近后便稍微放松了些,便示意景昊坐着别动,然后快速包扎好,看看他,迟疑半秒:“你睡下吧,注意别碰到他的伤口。”
景昊自然愿意,目送他们出去,便翻身上床将邵泽抱进怀里。邵泽隐约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放缓,凑过去蹭了蹭。景昊呼吸一紧,额头突突直跳,伸手按住他,哑声道:“别再蹭了……再蹭,我立刻标记你。”
邵泽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乖乖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景昊沉默一阵,凑过去在他颈窝嗅了嗅,接着亲亲他的额头,牢牢抱好他。
白澈跟着乔夕回到客厅,不禁问:“阿泽怎么回事?以前没见他这样过。”
“我把他的发情期拖住了,目前属于之前的那一段反应期,”乔夕慢慢分析,“他会非常敏感,现在感到不安是正常反应。”
“距离正式发情还要过多久?伤好得了么?”
乔夕沉默一下:“……我也不确定,希望能好。”
白澈点点头,换了话题:“我已经让盛爵联系家里,让他们现在就派直升机从九区过来,咱们尽快回去,别给邵修容动手的机会。”
乔夕嗯了声,没有意见。
一夜无话,第二天景昊早早便醒了,他闻着这股甜美的气味,看看近在咫尺的人,将他按在怀里抱了抱,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邵泽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而有些白,仍在睡,乔夕简单吃过饭,进来查看伤势,发现有些地方又裂开了,不禁看着景昊,估摸这人在熟睡后下意识便揉了揉邵泽,于是造成了如今的后果。
景昊没有开口,这种本能反应又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乔夕盯着他看几眼,大概清楚他也算是情有可原,便不再计较,妥善的处理好,静静等了一会儿,见直升机到了,便快速离开。
邵泽中间醒过两次,没说几句话便又睡着了,他醒的时候只反感Alpha的味道,熟睡时则很不安,只允许景昊靠近,只让他碰也只让他抱,对此景昊感觉既甜蜜又痛苦,因为能摸不能吃的日子实在太难熬。
他们回到九区后景昊当晚睡在了邵泽的房间里,结果第二天伤口再次裂开,乔夕看看景昊,仍是没有说话,等到晚上则直接给邵泽打了一针镇定剂,接着冲景昊抬抬下巴,冷冰冰对手下吩咐:“架走扔出去,以后晚上不准放他进门。”
众手下:“是!”
景昊:“……”
景老大于是被无情的轰走,自此开始失眠。
第三天邵泽终于清醒,除了有些虚弱外,其他的都还算不错,景昊坐在床边耐心陪着他,完全不提信息素的问题。邵泽眨眨眼,默默观察,心想难道是Alpha对Omega的保护欲发挥了作用,所以景昊不算账了?
景昊看他一眼:“怎么了?”
邵泽回神:“……没事。”
景昊嗯了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递给他,顺便温柔的摸摸他的头:“乖,多吃点水果有好处,好好养伤,争取早点好。”
邵泽不知为何竟有些毛骨悚然,沉默一下,伸着爪子哆哆嗦嗦的捏起了一块。
景昊陪着他聊了聊,很快见乔夕进门,提醒他到时间了,原因是过多的接触有可能导致阿泽提前进入发情期,他的额头跳了跳,看看自家老婆苍白的脸,心里一疼,最终妥协的起身离开。
乔夕吩咐佣人送他出去,走到大床坐下:“你那个朋友醒了。”
邵泽微怔,正要开口却听他冷冰冰的补充:“但又被我一针镇定剂撂倒了。”
邵泽:“……”
乔夕推推眼镜:“他的神志不清,我正在检查。”
邵泽点点头,告诉乔夕一定治好他,接着便感觉有些累。乔夕知道他需要休息,便不再多言,关好门,下楼了。
“乔少,”盛爵拎着一捧百合进来,“门卫说这是有人送给泽少的花,送完就走了。”
乔夕看看卡片,目光顿时一凝,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帅气的字——祝早日康复,爱你的舅舅,邵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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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邵泽的神色近乎锐利:“别靠近我!”
盛爵面无表情站着,两秒钟后默默蹲在墙角:“嗷呜,被嫌弃了,神马我都不稀罕了,我要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邵泽眨眨眼,过去摸摸他的头,耐心安慰:“我神志不清,不是针对你。”
盛爵抬头:“真的么汪?”
邵泽满脸诚恳:“真的。”
盛爵瞬间恢复。
邵泽转身离开,洁癖立刻作祟,急忙让景老大给他擦爪子。
盛爵远远看着,再次缩到墙角:“嗷呜……果然被嫌弃了汪……”
某裳摸头:“木事,俺不嫌弃你。”盛爵把剧本一摔,迅速起身:“你给我离远点,他妈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47.程肆
实验室的成品名叫程肆,据邵泽说这人以前是个Beta,但有很大可能是被八区的变态改造了,所以如今才会变成Alpha。乔夕顿时了然,说难怪程肆身上的Alpha信息素不强,他原本还以为是药物或基因的原因。
邵泽笑着摇头,说他的基因不弱,相反,还特别强。乔夕暗道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成为成品,点了点头,拿出吊瓶给邵泽换上,慢声说:“景昊当时只在他的右肩开了一枪,然后就把他打昏了,你之前用玻璃在他左肩刺了一下,他目前除了双手的活动受限外,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如果暴走,到时候很麻烦。”
邵泽明白不能总用镇定剂,想了想:“他上次清醒后有什么反应?说了什么?”
“就说了一句看牢人质,杀掉擅闯者,”乔夕将药箱合上,“这大概是别人给他下的命令,我只听到这里就直接把镇定剂打进去了,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其他内容。”
邵泽回想那天交手的情景,摇头:“应该没了。”
乔夕嗯了声,问道:“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人?”
“很乐观很肆意,性格开朗,是个好人,哦,偶尔会有点二,”邵泽望着他,“我当时提起过去的事,他好像有过迟疑,如果认真和他说,能唤醒他么?”
“他现在神志不清,讲道理没用,就算勉强起点作用,这也是长期过程,短时间内估计唤不醒,只能继续检查,看看哪出了问题,”乔夕推推眼镜,“当然,前提是他肯安静的待在这里。”
“实在不行就关起来,他是成品,笼子得结实点,”邵泽说着顿住,轻声默念,“神志不清,看牢人质……”
乔夕和他对视,只觉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是个好主意。”
邵泽笑眯眯的点点头,看他一眼,忽然问:“邵修容那边有动静么?”
“有,”乔夕并不隐瞒,“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他派人送了一束花,说祝你早日康复,我吩咐他们扔了。”
邵泽无所谓的应了声,早在他的信息素因为受伤而暴露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肯定会被邵修容找上门,现在这种反应很正常,估计等邵修容忙完手头的工作就该抽空对付他了,他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八区那个变态好不容易做出成品,不可能那么轻易的送给邵修容吧?”
“嗯,应该是暂时借给他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肯定会要回去,”邵泽挑眉,“你说他有可能来找咱们要人么?”
“就算要我也不给,谁抢着归谁,”乔夕眸子里一片寒光,“那变态只要敢来,我就找人把他按在实验台上慢慢解刨了。”
“……什么抢不抢的,你别把我朋友当成是一件实验品,”邵泽提醒,“还有,我喊变态也就算了,他好歹是你师兄。”
“对我来说师兄和变态是一个意思,”乔夕不为所动,“你当初在实验室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你受得了他么?”
“还行吧,其实从外表看,那变态挺赏心悦目的,”邵泽说着忽然笑了,“我记得有一次给他下了点药,让他在地上抽了半小时,不过等我想起要录下来的时候,那变态就被他的手下发现抬走了,可惜。”
乔夕:“……”
“说实话,他哪怕浑身抽搐也抽得不失风度,真的。”
“……你需要休息。”乔夕默默给他盖好被,拎起药箱走人。邵泽目送他离开,继续乖乖的窝在床上养伤。
程肆体内的镇定剂的药性还有几个小时就会消退,乔夕从邵泽的房间里出来后便吩咐手下去买张单人床,然后抬到白澈的屋子里。众手下虽然不解,但明智的没有多问,听话的去执行了,但完成后紧接着又听乔夕说把程肆抬进去,顿时沉默。
乔夕冷冰冰的环视一周:“怎么,有问题?”
您老把这么一个凶残的大杀器扔给白少,白少知道么?众手下默默的想,终究不敢多嘴。
“没问题就抬走。”
“……哦。”
白澈是中午和景昊一起回来的,他简单吃完饭,上楼看了看邵泽,然后回卧室睡午觉,接着便发现了大床旁还摆着另一张床,立刻停住。
助理推着他,简直惊了:“这是怎么回事?谁放的?!”
白澈一向聪明,几乎是在看到程肆的瞬间就明白是乔夕干的好事,快速吩咐:“咱们走。”
助理刚要点头,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想去哪儿?”
乔夕趁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迅速挥开一干助理,接着用力踢一脚轮椅,霎那间将白澈送进了房间,他跟着进屋:“这几天在家里办公吧。”
白澈慢慢转过轮椅,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意,并没恼羞成怒:“你就不能把他锁起来?”
“不能,搞不好会让他自残,而且不方便管理,”乔夕安慰,“我会尽快让他恢复神志,你先忍忍,他怎么说也是阿泽的朋友。”
白澈刚想开口,却察觉旁边的人醒了,便看了过去。乔夕退回到门外,望着起身的程肆,冷淡的说:“你朋友让我告诉你他们有事出去一趟,你继续看着人质。”
“看牢人质,杀掉擅闯者。”程肆脸上的伤疤被乔夕涂了药,上面缠满绷带,完全看不出具体模样,他一边机械的闷声开口,一边缓步走向白澈,默默往那儿一坐,定定望着他,不动了。
白澈:“……”
乔夕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侧头吩咐身边的人:“如果有重要的文件,你们就放在门口,记住,千万别进去。”
白澈的助理欲哭无泪,道了声是,静静目送他离开,接着看向自家上司,小声问:“白少,有什么打算?”
程肆见他们和自己的人质说话,立刻扭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杀气却蔓延了出来。
“……”几位助理齐齐后退,心里哗哗的直流血,白少和这么一个未驯化的野蛮人睡一屋真的可以么?
他们商量片刻,掏手机给白澈发短信,说别勉强,要是实在不愿意,就趁着去厕所的空当跳下去,我们接着你,然后给乔少送一个笼子赔不是算了。
白澈看看手机,没有理会,他的余光一扫,见手下急得在门口来回转圈,甚至要去写个小牌牌举着给他看,沉默半晌,终于回复:没用,别说去厕所,哪怕我洗澡,他也会在旁边盯着。
“……”助理瞬间捂住了小心脏。
白澈坐了一会儿,指了指书柜:“把你身后左边的那本书拿给我。”
程肆嗯了声,很快递给他。白澈翻开摊在腿上,面带微笑,温和的念起了诗。程肆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安静的听着。微风吹动白色的窗帘,一时静谧非常。
“诗可以陶冶情操,让人不那么暴力,”白澈望着他,“我刚刚念的那几首听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