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听话，别跟我动小心眼儿，只要你还愿意要我，我就跟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苏逸夏沉默。
“夏夏……”
“R大的事情，我到现在还在内疚。”苏逸夏看着顾梓笙，认真地说：“有时候你的一个选择，影响的不只是你自己。我不希望在你心里，爱我和抓住你该得到的机会出去闯会是冲突的两件事情，顾梓笙，难道你要为了我，一辈子都这么没出息吗？”
“那难道在你心里，我爱你和我要混出点出息有冲突吗？”
苏逸夏皱眉，想了想顾梓笙的话，不行，辩论队出来的，说的话特别容易让人听不懂，句式明明一样，可是就是很费解：“你别跟我玩儿文字游戏。”
“我的意思就是，我爱你，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了R大，我为了不离开你不出国，我为了你留在这里，都不能阻碍我有出息啊，玩儿文字游戏的明明是你嘛，我的意思一直都很明白的。”
“不对，你把你的话说简单了，可是把我的话扭曲了……”
“夏夏。”顾梓笙握住苏逸夏的手，郑重地说：“我一直都是个很负责的人，对你，对我自己，都是一样的，我从来不后悔我的决定，因为我认为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不做才会对不起自己。如果你非要为了我的决定而内疚，那是你庸人自扰，自寻烦恼。对我来说，没有事情能比你更重要，我之所以什么事情都要把你考虑进去，是因为，我想守住我最重要的人。”
苏逸夏眨眨眼睛，一滴眼泪滑过脸颊，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透明的痕迹。
“夏夏，我真的经不起一点点失去你的假设，所以你不要逼我了，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赶我也没用。”
苏逸夏抬手擦擦脸，哼了一声，说：“谁逼你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顾梓笙笑着揽过苏逸夏的肩膀，说：“你都知道我不擅长说肉麻话的，今天算是把前半辈子忍在心里的情话都说了，你该感动了吧？”
苏逸夏切了一声，说：“你哪儿不擅长说肉麻话啊，不擅长说你怎么把我骗到手的啊？”
顾梓笙迅速在苏逸夏耳垂上亲了亲，然后坐直了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是用说的，我直接用做的。”
第二十一章：出柜了
五一长假结束，顾梓笙为了让苏逸夏不再重蹈上学期的惨痛覆辙，开始督促他提前进入复习，七月上旬就要期末考试了，苏逸夏这学期依旧是能不上课就不上课，就算上课也是走神的状态，早一点收收心总是没错的。
可惜苏逸夏向来属于那种不死到临头不知道紧张的人，考试对他来说还太遥远，所以依旧是看到书本就犯困，顾梓笙每次陪在他旁边看书，一抬头又看到苏逸夏两眼涣散在发呆的时候，总是郁闷地可以预见两个月以后这小子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场面。
不过这也不能怪苏逸夏，夏天来临，无休无止的蝉鸣和摧人意志的阵阵热风，总是让人打不起精神兼提不起胃口，苏逸夏最痛恨夏天，毒辣的太阳害得他连对打球都没了兴趣，每天只能没精打采地在宿舍吹着风扇。
“实在不行去图书馆吧，那里有空调。”顾梓笙抓着毛巾帮苏逸夏擦汗，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
“啊……不要，还得走过去呢，再说了，去了也不能睡觉，坐着干嘛？难不成要我看书哦……”苏逸夏摇头拒绝。
顾梓笙黑线，彻底放弃了对这个懒鬼的同情。
“不行了，我再去洗一个澡。”苏逸夏灌了一大口冷水，再次向浴室进军，顾梓笙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
苏遥回宿舍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似乎窝在了唐浩那里，赵越和路南都被苏逸夏用诡计打发了，所以……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回来了。
“你干嘛？”苏逸夏瞪着挡在门口的某个笑得很让人费解的人，戒备之心油然而生。
“伺候少爷洗澡。”顾梓笙闪进来，把门关上，顺便上了锁。
“谢谢，不用客气了，我自己会洗，不敢劳烦大侠。”苏逸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自从某次在浴室作案未遂被突然回来的苏遥唐浩抓包以后，苏逸夏就对浴室有了阴影，此时两人共处小小一室，他还真有点心理负担。
“夏夏……”大型犬露出了哀怨的神情：“我们好久都没blahblah了，你都不想么？”
“这不是……天气炎热，体力消耗过多么，你哪来这么多精力啊？”苏逸夏皱眉，死守着防线不肯让步。
“这才五月天，怎么就炎热了，那六七八九月你是不是打算折磨死我？”
“那不是暑假家里有空调嘛！”
“夏夏，经常不运动体质会变差免疫力会下降，你都好几天窝在宿舍不动了，我怕你生病了。”
“你对我这么关心我真的很感动，但是我现在暂时还想保存一点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体力是可以恢复的嘛，反正就快吃饭了，你先把多余的体力消耗完才会有胃口，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看你吃得这么少心里有多疼。”
“顾梓笙！”苏逸夏忍无可忍，不想再跟他进行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有些人就是这样，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屁颠屁颠地开起染坊，还不如直接来个扫地出门：“给我滚出去！”
顾梓笙见谈判失败，失落地开门，走出去，关门。
苏逸夏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忽然有了点于心不忍，从五一回来后，两个人的身体接触都少了很多，每次顾梓笙靠近一点，苏逸夏都觉得热得不行把他推得远远的。
有那么一点点不人道？
苏逸夏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
无视！
不是他心肠硬，实在是想到每次顾梓笙久旱逢甘露之后完全不懂得节制的疯狂模样，他就心慌慌，腿软软。对色狼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时候如果对顾梓笙妥协，那他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威严岂不是更加没了震慑力？
苏逸夏努力把顾梓笙可怜兮兮欲求不满的眼神抛诸脑后，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头，专心地享受冷水浴。
“夏夏！看你这次怎么赶我走！”顾梓笙猛地冲了进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砰地一声把浴室门关上，从背后抱着苏逸夏兴高采烈地就是一顿咬。
苏逸夏被吓了个措手不及，睁眼张嘴正要骂人，结果一口水呛了进去，在顾梓笙怀里咳了个半死。
顾梓笙连忙把水关小，拳头轻轻地捶着苏逸夏的胸膛：“怎么这么不小心，洗个澡也能呛着？”
苏逸夏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牙切齿地挣扎：“谁准你进来的！”
顾梓笙的手臂越勒越紧，呼吸也慢慢加重：“别动，夏夏，别动……”
苏逸夏感受到顶着他死穴的某个灼热的硬物，僵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是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是吧？”苏逸夏气极，冰凉的水并没有起到降温的作用，他只觉得自己从后背到全身都开始发烫，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我在行使我的合法权利！”
“你合的是哪门子法！翻给我看！”苏逸夏进行着最后的反抗。
“呆会儿做完就翻给你看。”顾梓笙大手一伸，握住苏逸夏敏感的小兄弟，手指在顶端细细地打转。苏逸夏很快起了反应，低吟一声，放弃地往后一靠，把自己的重量全都交给了顾梓笙。
顾梓笙小心翼翼地在苏逸夏肩膀上亲吻摩挲着，克制着不要留下印子，大热天的苏逸夏爱光着膀子，露出点什么让别人看到总归是不好的。苏逸夏嫌淅淅沥沥打在身上的水流碍事，干脆把水全关了，转过身来抱住顾梓笙的肩膀和他接吻。
自己那里翘得老高，再把人赶走就太矫情了。
怀里的人总有办法让他乱了心神，丢了理智，顾梓笙贪婪地吮吸着苏逸夏湿润清凉的口腔，品尝着只属于他的美好味道。每一次的唇舌交缠，忘情拥抱，都让顾梓笙一再地意识到，这是他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护和珍惜……顺便狠狠地占有。
两腿虚浮的苏逸夏懒懒地趴在床上，听着顾梓笙在浴室里做着清洁工作，把苏遥无辜受害的沐浴液放回原位。嗯，做爱是件好事情，就是后续工作有点麻烦，不过反正不是他操心，他就好好补一觉，养足精神去吃饭吧。
经过一个学期唇枪舌战的奋斗，经院辩论队终于脱颖而出成为了J大代表队，通知下来的时候苏逸夏比顾梓笙还高兴，把鸭舌帽摘下来一顿乱扔，还兴奋地跳上顾梓笙的背让他背着自己转了两圈。
这才是实实在在地出了一口恶气啊！他早就说了，他们家顾梓笙怎么可能失败嘛！
顾梓笙自认为是宠辱不惊的一个人，知道后也没啥感觉，可是看到苏逸夏心花怒放的样子，心里又很不争气地冒出了一丝骄傲和甜蜜。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啊，心意相通，喜怒相连。
暑假紧跟着考试来临，苏逸夏乐滋滋地收拾行李回家，走之前还不忘跑到某人宿舍炫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四人骚乱。
“唐老鸭！又是一个好暑假啊！你跟苏遥又要牛郎织女啦！恭喜你们啊！”
“顾梓笙！把你们家疯狗领回去！”
“夏夏……做人要厚道……”
“苏逸夏，你赔我两瓶沐浴液再说！”
五一假期过后，苏逸夏和顾梓笙都没再回过家，美其名曰要好好复习而在宿舍鬼混，这次回家，两位妈妈都高兴坏了，早就准备了好饭好菜欢迎。
“出国的事儿考虑好了吧？”顾梓笙爸爸最关心的就是自家儿子的前途，这几天都在托人打听出国事宜，就等儿子点头。
顾梓笙把牛肉咽下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了。”
“怎么样？”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既然迟早都要面对的，而且自己也做了两个月的心理建设了，倒不至于太过慌乱。顾梓笙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说：“爸，妈，我有一件事儿要跟你们说。”
顾梓笙妈妈一看自己儿子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从小到大顾梓笙每次一摆出这个谈判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当爹妈的妥协让步的时候到了。
顾梓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是两件事儿啦，你们要听稍微没那么坏的那一件还是坏得比较让你们难以接受的那一件。”
顾梓笙爸爸在顾梓笙脑袋上拍了一掌：“废话少说。”
顾梓笙清清嗓子，说：“好吧，我不出国了，这是我经过很成熟的考虑之后决定的，基本上不可能改变主意了，对不起，爸爸，让你白操心了。”
顾梓笙妈妈松了一口气，说：“不去就不去呗，你爸早就说了你自己拿主意的，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行了行了，稍微没那么坏的那件事儿呢？考试考砸了？”
顾梓笙歉意地看着老妈：“这个就是稍微没那么坏的那件……”
“你别跟我们绕圈子了，没用。”顾梓笙爸爸挥挥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做了什么坏事儿老实交待。”
顾梓笙咬着牙酝酿了一些底气，然后鼓起勇气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谈恋爱了，对象是苏逸夏。”说完，迅速低下头，虔诚地等待审判。
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他为了苏逸夏和自己的幸福做最后的拼搏的时候到了！
顾梓笙爸妈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顾梓笙预想中的勃然大怒，计划好的奋力反抗和声泪俱下没派上用场，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客厅模糊的电视声。
顾梓笙等了半天没声音，小心翼翼地抬头瞟了瞟已然呆若木鸡的爹妈，不知道要不要由他来打破僵局。
半晌，顾梓笙爸爸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冷静地问：“是我听错名字了，还是我一直都搞错了夏夏的性别？”
顾梓笙妈妈没回答，转向顾梓笙：“苏逸夏？咱们认识的那个夏夏？对门儿那个夏夏？叶诚的儿子苏逸夏？跟你一起长大的夏夏？”
“是的。”
“夏夏是男的。”顾梓笙爸爸终于找回了一点点思路。
“是的。”
顾梓笙妈妈：“所以你们两个男的？”
“是的。”
顾梓笙爸爸：“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顾梓笙妈妈：“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
“高中。”
顾梓笙妈妈：“喂！高中谈恋爱属于早恋吧？你们那时候不好好准备高考谈什么恋爱！”
顾梓笙爸爸抓狂：“老婆！那不是重点！”
顾梓笙妈妈拨了拨鬓角的头发：“呃……夏夏这孩子挺好，虽然人是娇惯了一点啦……”
顾梓笙热泪盈眶：“夏夏对我很好。”
顾梓笙妈妈：“可是……再好也是男的啊……”
顾梓笙爸爸：“你臭小子少在这里混淆视听！长出息了你！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搞同性恋！”
顾梓笙妈妈点头附和：“对啊，你搞同性恋搞人家也就算了，你怎么搞上夏夏了？是你拉人家下水的还是人家起的头？”
顾梓笙挠挠头：“是我先喜欢他的……”
顾梓笙妈妈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你！完了，我怎么向老叶交待……”
顾梓笙爸爸皱眉，一脸的坚决：“不行，我不同意，这太胡闹了。”
顾梓笙急了：“爸，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你们说的，我跟夏夏不能分开，除非你让我们死！”
顾梓笙妈妈泫然欲泣：“你还敢在我们面前要死要活，你让我们当爸妈的情何以堪？你对得起我们吗！”
顾梓笙缩缩脖子：“妈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口不择言。”
“威胁你爸的方法有很多，就是不准说死！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我！你死啊死的说得倒是轻巧！”
“老婆！请你抓重点！”
“哦……重点是……老公，我没经验啊，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等等。你跟夏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顾梓笙爸爸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顾梓笙跟老爸大眼瞪小眼，沉默，脸却慢慢红了。
顾梓笙爸爸眨眨眼睛，脸色古怪又尴尬：“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顾梓笙妈妈很好奇：“那是哪一步？”
“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说是哪一步！”
顾梓笙妈妈嘴巴张成O字型，显然还不能消化自家儿子早熟到这个地步的事实，在她眼里，顾梓笙一直都是很单纯很保守的好孩子啊……
顾梓笙爸爸立场还是很坚定：“总之从今天开始你跟夏夏就给我断了那层念想，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现在还小不知道深浅，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顾梓笙咬唇：“你不同意我就跟夏夏私奔。”
顾梓笙爸爸举起手掌就要往下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