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曜权臣 上——林氏千寻
林氏千寻  发于:2015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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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顾子怡蹙着双眉,喃喃自语了片刻,却又没了声。

太后问道:“怡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顾子怡看了太后一眼:“怡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太后知她胆子小,便故意当着成帝的面鼓励她,“说错了也不怕,哀家替你做主。”

顾子怡于是大着胆子道:“民女以前流落民间时,曾听到这样一个传闻,说大司农家的郑公子看上了某家的姑娘,欲强娶为妾。那姑娘不答应,最后落得父母冤死,家破人亡,那姑娘也失了音讯,不知是死了还是……”

她说到此处,略略一顿,抬眼见太后与成帝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于是继续道:“民女当时也只是随耳听听,并未当真。但如今关系到玉冰公主的终身大事,民女心中惴惴,若是隐瞒不报,怕会误了公主……”

太后听了,果然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想不到,这郑善世竟如此纵容自己儿子胡作非为……”

成帝沉吟片刻,道:“此事朕会命人彻查,如若传言属实,别说朕不会把妹妹下嫁与他,就连郑善世这顶乌纱帽,只怕也要保不住。”

说罢,成帝才正眼看向顾子怡,语气略缓了缓,问道:“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顾子怡。”

“顾子怡……”成帝笑了笑,“倒是个好名字。子怡,此事若彻查属实,朕便记你一功。”

“谢皇上。”顾子怡低头羞涩一笑,不着痕迹地拭去掌心一片汗水。

第三十章

天气越来越闷热,到了八月初,韶宁和几乎是一办完公事回来就急着回房脱官服。

这个时候伶舟就会倚在门外隔着门板一本正经地建议:“少爷,既然这么热,脱了就别再穿上了,光着膀子多凉快啊,反正院子里就我和万木两个男人,不会被别人看了去的。”

片刻之后,韶宁和换上便服走出来,默默瞥了伶舟一眼,心道我防的不就是你么。

这段时日,周长风仍断断续续地找他们二人协助办案,但伶舟自上次一次性被扣留了十几张画像之后,变得谨慎了很多,每次周长风让他画,他都再三确认这是非画不可的,而不是留作备用的。

但即便如此,他的工作量还是成倍地增加了。伶舟仔细算了一下,发现自己这一个月里画的画,简直比上辈子三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这一日,周长风又跟他们约在茶馆门口碰面。

韶宁和远远便瞧见周长风一脸怒容,背着双手暴躁地来回踱步,于是笑问:“长风兄,何事令你如此焦躁啊?”

“还不是那个杜思危!”

韶宁和与伶舟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杜思危又怎么你了?”

这段时间,杜思危这个名字在周长风口中出现的频率极高,杜思危倒霉了,他高兴,杜思危得意了,他生气,这情绪变动几乎都跟杜思危脱不了关系。

上次杜思危接了殷红素遇刺案,原是个非常棘手的案子,周长风估摸着杜思危铁定要倒霉了,不想几天过后,居然被他揪出一个太祝令来,那太祝令居然还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了。

当时周长风便怀疑这案子有鬼,偷偷找了顾子修去说,不想顾子修却摆了摆手道,这案子是皇上亲口指定让杜思危接的,他身份尴尬需要避嫌,所以这个案子他没有置喙的权力。三言两语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周长风虽然心中不服,却也没处说理去,好在最后皇帝赦免了太祝令死罪,只是让他们全族流放,周长风心里琢磨了半天,渐渐琢磨出了些门道,也就不再多嘴了。

但是这一次,皇上令廷尉彻查大司农之子逼死陆氏夫妇一案,顾子修甩手又将案子丢给了杜思危,周长风就满心不乐意了。

上一次他可以理解为是有人在操控案子的走向,这种官逼官狗咬狗的事情他也乐得袖手旁观;但是这一次,大司农之子逼死的是平民百姓,如果再被审出个冤假错案来,那可是违背了天地良心的事情。

他这么想着,便向顾子修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原以为顾子修还是会像以前那样随便敷衍他几句,不想这一次,他却在认真考虑了片刻之后,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案子杜思危一人之力恐怕办不了,要不你来协助他吧,你负责前期查案,他负责后期审案。”

“不是,凭什么要我协助他啊?”周长风非常不满,“我一个人就能办了这案子!”

“长风,”顾子修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周长风的肩膀,“我知道你脑子活络,查案方面很有一套,但这个案子牵扯的关系比较复杂,什么事情该查,什么事情不该查,什么事情查到了什么程度就该罢手,这点分寸,却还是需要杜思危来提醒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周长风噎了半晌,纵是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却也只能默默目送顶头上司远去。

当周长风将前因后果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之后,韶宁和恍然大悟:“所以这一次,你要查的人是大司农郑大人家的公子?”

“搞不好会连郑大人也一起查。”周长风说起这个,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越是官位高的,查起来才越带感,你不觉得么?”

“不觉得。”韶宁和摇头,“我可以申请退出么?”如果他跟着周长风插手了这个案子,搞不好会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那么之前几个月他韬光隐晦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喂,”周长风不满地一把扣住韶宁和的肩膀,生怕他临阵脱逃,“凭你我的交情,你难道还想中途退出?”

“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顾问而已……”韶宁和企图消抹自己的存在感。

周长风笑得奸诈:“我可以给你这个名分啊,当初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我不是跟你求这名分,我是真的……”

韶宁和还欲推辞,却见周长风指着一旁的伶舟道:“你看伶舟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推三阻四地像什么话。”

韶宁和怨念地看了伶舟一眼,伶舟则一脸无辜,心想原来自己躺着也能中箭。

周长风好说歹说地将韶宁和留住,却又转头对伶舟道:“对了,在办案之前,还需要伶舟帮个大忙。”

“这次又要画哪个嫌犯啊?”

“你们跟我来。”周长风一手拉着伶舟,一手还不忘牢牢抓着韶宁和,就这样带着两人进入了一处私宅。

“这是什么地方?”伶舟四处望了望,“难道是大司农的别院?也太寒酸了吧?”

“……这里是我家。”周长风黑着脸道,“太寒酸了还真是抱歉。”

伶舟讪讪一笑,闭上嘴不说话了。

周长风引着伶舟进入书房,房中一边开了扇窗,窗边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了文房四宝以及厚厚的一沓纸。

周长风指着窗外道:“能看到对面的那个亭子么?”

“能。”

“一会我带一男一女进入亭子,你就在此处将他们的模样画下来,没问题吧?”

伶舟狐疑地看向周长风:“这距离有点远吧,如果要画清楚脸部特征的话……”

“大致能看清楚就可以了,”周长风道,“我不想让他们发现有人在偷偷画他们。”

伶舟恍然:“你是不想打草惊蛇?”

“聪明。”周长风夸赞了一句,又转头对韶宁和道:“一会你就在此处陪着伶舟吧,我去引那两人出来。”说罢便关门离去。

伶舟与韶宁和面面相觑,对于周长风的这一安排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周大人有些古怪呢?”伶舟道,“把嫌疑人带到自己家里来画像,这待遇还真是……啧啧。”

“老实说,我也觉得有点古怪。”韶宁和道,“不过仔细想想,他若是哪一天正常了,他就不是周长风了……吧?”

正说着,忽听窗外隐约传来人声,两人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周长风引着一男一女往凉亭处走去。

那男子约摸三十多岁,长得十分粗犷彪悍,女子则四十多岁,体态有些发福。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对周长风既畏惧又巴结。而周长风却对他们十分客气,笑容可掬地请他们落座喝茶。

韶宁和尚在猜测这两人的身份,一旁的伶舟已经开始动笔作画了。

亭子中的周长风一边与两人谈笑,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对面的书房看了一眼,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三十一章

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周长风命家丁将两人带走,自己则打开书房的门问道:“伶舟,画完了么?”

“完了。”伶舟将画纸递给周长风过目。

“画得不错。”周长风不痛不痒地夸赞了一句,接着道,“伶舟,我和宁和还有些事,你且在此处等我们吧。”

伶舟皱了皱眉:“不方便带我去?”

“唔,是有些不太方便。”周长风支支吾吾地敷衍了一句,便拽了韶宁和离去。

伶舟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凝眉沉思。

虽说周长风此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但今日的他,却显得尤为古怪。然而要说究竟古怪在哪里,他又一时说不清,但心里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却说周长风带着韶宁和转入后院,走到一处枝叶繁茂的灌木丛旁,胡乱拨了拨枝叶,露出里边一条半身高的阴暗隧道。

“跟我进来。”周长风冲韶宁和招了招手,便率先弯下腰钻了进去。

韶宁和皱着眉,盯着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够进入的隧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着周长风进去了。

“长风,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韶宁和的声音在隧道中带出一丝回音。

周长风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宁和,上次你托我帮你查伶舟的事情,你忘了?”

“没忘。”韶宁和顿了顿,问道,“怎么,有眉目了?”

“之前我让你在书房里陪着伶舟,可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有?”

韶宁和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就像平时那样画画啊。”

周长风在黑暗中露出一丝微笑:“太正常了,就是不正常。”

韶宁和催促道:“长风,你到底查出什么来了,别跟我兜圈子。”

周长风沉默了片刻,道:“我暗中派人去你当初救起伶舟的地方打探,果然在附近镇子上找到了一家小倌馆。经过初步询问,我们得到的关于伶舟的资料,与我们现在接触的这个伶舟,有很大的出入。”

韶宁和声音沉了沉:“愿闻其详。”

“首先是身世问题,伶舟说他父亲原是个教书先生,但据镇上街坊邻居们说,他父亲是个赌徒,输光了全部家产之后,将老婆孩子全卖了抵债。伶舟的母亲不堪被辱,投河自尽,伶舟则被辗转卖入了小倌馆。”

周长风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道,“方才你们见到的那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人口贩子,当初就是他转手将伶舟卖掉的;至于那个女的,是小倌馆里的老鸨,将伶舟从十二岁养到了十六岁,对伶舟也足够了解了。

“据那老鸨透露,伶舟从小生活贫苦,根本不识字,也不会画画,更别说对当下时局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了。所以宁和,我敢断定,你当初救下的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伶舟,而是借用了伶舟身份的另外一个人。至于他为何要假冒伶舟的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

韶宁和沉默不语。他当初委托周长风帮他调查伶舟,也正是因为对伶舟的身世起了疑心。虽然他早就做好了接受最坏的真相的准备,但当从周长风口中确认这个事实时,他心里还是免不了失望与愤怒,同时夹杂了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伶舟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的身份,接近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沉思间,两人已走到了隧道的尽头,被一方平石堵住了去路。

“宁和,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存有疑惑。我查案也是尽可能讲究真凭实据,只看那两人单方面的说辞,毕竟还是难以令人信服,所以我又设计了一道环节,来证实我的猜测。”

周长风说着,用手推了推那块平石,石面便往里陷了陷,留出了半身宽的缝隙。

韶宁和跟在周长风身后,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通过那道缝隙,心中感慨,幸亏自己长得不胖,否则还进不了这道门。

石门之后,藏着一间颇为宽敞的密室,周长风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韶宁和噤声,然后打开南面墙壁上的一块暗石,露出一口巴掌大的小孔,招呼韶宁和过去看。

韶宁和凑过去瞄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这密室竟然就在书房的隔壁,通过这一方小孔,正好能窥见书房的全局。

此时伶舟正静静坐在书桌前,一手搁在桌案上,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微微偏头沉思的模样,让韶宁和觉得有些陌生,又莫名透出一丝熟悉感。

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韶宁和看了一会,不得要领,看了看周长风,周长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耐心等候。

过了片刻,忽听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伶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还来不及询问,便见房门被推开,之前那家丁客客气气地朝伶舟躬了躬身:“伶少爷,这两位是我家公子请来的客人。公子不知去了何处,小的只能先将两位客人请来书房等候。”

伶舟站起身看了看家丁的身后,正是之前在亭子里出现过的那一男一女。两人维持着之前一贯卑微的姿态,垂首站在家丁身后。

伶舟面色淡淡地道:“既是周大人的客人,那便让他们二位进来吧。”

家丁将二人引入书房,便自去了。两人待家丁离开,才敢抬头四处张望,却在望见伶舟时,不约而同地道:“竟然是你!”

伶舟心中微微一惊,直觉这两人应该认得自己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随即脑海中划过许多纷乱的思绪,只是一时间捕捉不住。

那女子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狰狞。只见她满脸怒容地冲上来,一把揪住伶舟的衣襟,尖声骂道:“你这个小贱货,居然还没死,看来上一次我们都被你骗了,竟让你白捡了一条命。好在老天开眼,又让你落回我的手掌心,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轻松蒙混过去了!“

在密室中瞧见这一幕的韶宁和吃了一惊,看这老鸨的反应,应是认识伶舟的,这说明伶舟确是本人无误。

他转头看了周长风一眼,周长风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看。

却见书房之内,伶舟被老鸨揪了衣襟怔了片刻,脸上诧异的神色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

双方沉默对峙了片刻,伶舟缓缓开了口:“此处是廷尉正周大人的府邸,你是想当着官府的面行凶作恶么?”

老鸨呆了一下,手上的劲道随即一松。

伶舟顺势从她指尖挣脱出来,整了整被揉皱了的衣襟,然后抬眸打量老鸨片刻,慢条斯理地道:“不好意思,我死里逃生了一次,记性变得不太好——所以说,你就是那个将我打得半死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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