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番外——白三千白公子
白三千白公子  发于:2015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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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刚牵着马出了大司马府的门,马翔原就跑来跪在宇文执脚下。马翔原在逸铭来大司马府之前就跟着宇文执,现在年纪也已经大了。宇文执低下头,只看见一头花白的头发。宇文执着急出去,问道:“你有什么事?”

马翔原头也不敢抬说:“大人,我打您刚学会说话就跟着您,为您配药。这么多年相处,我十分佩服大人您,可是我实在年纪大了,家中小儿也有了家室,我想请求大人放我回去养老。”

若放在以前,宇文执有难处的时候遇到这种人,必然当场就杀死他,不给他留任何后路。可是如今宇文执是真的觉得危险十分强大。他把高奕瑄送走,大司马府的人都看在眼里,谁不知道大司马最关心的就是六爷。如今六爷都走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宇文执做的孽大司马府的人都看在眼里。接连诛杀三位天子。对自己有威胁的老臣也绝不留情。宇文执的残暴大家都看在眼里,恶有恶报。马翔原虽然平时效忠宇文执,但是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中还有好几口人,不希望没做什么坏事,因为宇文执的报应丢了脑袋。

宇文执叹了口气说:“行,你想走就走吧。你去告诉大家,还有谁想走,都走吧,我都不拦着。想走的人去账房那里领上两年的工钱。再也不要回来了。”

马翔原得了令,匆匆离开了。宇文执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也罢,也罢。怕死的都走吧。”

阿多驾着马车近了城门,按照宇文执的吩咐,先是给拦住他的士兵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然后说是他家小姐和丫头进城探亲暴毙,怕是传染病,要连夜送出城去。守城的士兵虽收了钱,却还是不放过阿多。要求开棺检查。阿多扑通跪倒在士兵脚下,哭着央求道:“大人,您就留我们家小姐一个安宁吧。小姐不远千里来长安探亲,却客死异乡……”

“滚开。”士兵一脚踹开阿多,走到马车旁边。刀插进棺材,把棺材盖撬开。看清了棺材里的两个人,手探到脖子的大动脉上,探了探两个人的心跳,确定已经死掉之后,笑道:“真是可惜啊,这么两个美人。刚死还没多久吧?身体都还没硬呢。”另一个士兵听到“美人”二字,也凑过来,感叹道:“果然是美人啊,连死了也这么勾人。”说着,手抚上高奕瑄的脸,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不远处房顶上,宇文执拉开了弓,箭直指那士兵,如果放箭,虽然会暴露宇文执,而且高奕瑄和全远祺也会因此而有危险,但是宇文执还是难以忍住胸中的怒气。除了宇文执,谁都不能碰高奕瑄!

阿多知道宇文执就守在屋顶,慌忙扑上前抱住士兵的大腿喊道:“大人千万不要碰我家小姐啊,小姐身上有传染病!被传染上可就不妙了!”士兵忙把手送高奕瑄脸上拿开,拍了拍手说:“真是可惜,这么美的人儿看得却碰不得。”

“好了好了,再美也已经成死人了,赶紧放他们走吧。免得染上病。”守城的领头不满的嚷嚷。撬棺材盖的士兵指着摸高奕瑄脸的士兵笑道:“他早就染了一身毛病了,小胡同里的姑娘还没这死人干净呢。”旁边几个士兵听到这话笑起来。阿多跳上马车,匆匆通过了城门。

宇文执看着他们远去,便跳下屋顶回府去了。

守城的领头低声对旁边一个士兵说:“去梁大人府上,通知他鹰头落单了,让他通知上头。”士兵骑了马,绝尘而去。

第二小节

送走了高奕瑄和全远祺,宇文执回到自己府上,匆匆忙忙的很多人要走。宇文执大踏步进门,什么人也不理。只要高奕瑄和全远祺走了,宇文执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胆子也大了。他去洛水谢躺在高奕瑄的床上,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宇文执刚起床,就有人来报,说大都督刘成洵死了。宇文执问:“那胡九娘呢?”宇文执虽然看过刘成洵重病之后减少了对他的怀疑,但是还是不放心,便暗中派人盯着大都督府。来人说:“胡九娘准备给刘成洵办完丧事之后就回娘家。好像有人一直盯着大都督府,所以胡九娘才派了很多人去保护大都督。”

幕后主使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宇文执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大司马府人手不够,宇文执自身十分危险。他准备马上调兵来长安,然后聚集自己信任的大臣,以揪出幕后主使。

宇文执起身去上早朝。刚下了早朝,一个太监凑到宇文执耳边说:“大司马,唐大人叫我来跟您说一声,太后刚开始进食没多久,又开始喝酒,请您去劝一劝。”宇文执也没多想,便去了太后寝宫。太后还没起床,宇文执便坐在厅里等。梅凤沏上茶,宇文执在太后宫里转了一圈,觉得有什么不对,便问梅凤:“唐胜呢?”

“唐大人?”梅凤奇怪,“唐大人昨个儿晚上回您府上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不妙!

宇文执放下茶盏,起身冲进太后寝室,撩开帘子,仔细确认太后只是睡着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对梅凤说:“好好照顾太后,无论是进食还是药,都要慎重检查,确认无误后,再给太后吃。”梅凤答应着。宇文执起身去找唐胜,却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宇文灿。宇文灿傻笑着说:“哥哥也来看母后啊,母后好能睡,现在还没醒。”说着绕过宇文执,走到床边,摇着太后喊道:“母后,母后醒醒,起来陪小灿玩。”宇文执拽着宇文灿的后衣领把他拽离太后的床,本来是不要宇文灿打扰太后睡觉,却没想到太后被宇文灿这样摇居然还没醒。呼吸心跳都很平稳,为什么这么吵还醒不过来?宇文执心中紧张,弯下身轻摇着太后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喊着“母后”。

突然,宇文执脑袋被什么重物猛击,眼前一黑趴在太后身上。他努力瞪大双眼,不让自己晕过去,手撑着床板,艰难地想要站起来。身后又是猛地一击。宇文执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温热的血涌出来,沿着手腕流进袖子里,沿着脖子流到胸前。宇文执回过头看到宇文灿双手握着原来放在桌上装饰用的玉如意,有宇文执的胳膊那么粗。杀气腾腾的宇文灿,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宇文执捂着后脑勺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指着宇文灿说:“居然是你。”宇文灿握着玉如意,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却笑得张狂:“没错,就是我!你怎么也没想到是我吧?!亲爱的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你的傻弟弟?哈哈哈……让你失望了。”

“你居然可以看着自己的父亲死而无动于衷。畜生!”宇文执朝着宇文灿啐了一口。宇文灿挥着手中的玉如意,疯了一般胡乱打在宇文执身上,边打边喊:“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件事!如果你不杀我爹,我还可以让你多活些日子。你居然对一个老人下此毒手!杀你千万遍都难以平复我心头之恨!”宇文执被宇文灿打得动弹不得了,宇文灿才停手。看着宇文执全身是血的样子,宇文灿擦了擦汗,坐在椅子上笑道:“宇文执!看看你的惨样子。我无数次想象怎么去折磨你,怎么让你生不如死……果然这样一下下把你打得动弹不得,才酣畅淋漓啊!”宇文执把口中的血吐出来,不屑一笑。宇文灿起身踹了宇文执一脚喊道:“你叫啊!你喊啊!你求我啊!一声不哼是什么意思?”宇文执抓住宇文灿的脚踝,笑道:“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早就料到会有遭报应的一天,喊叫?哼,那只是无能之辈的卖弄罢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宇文灿又踹了一脚,脚踝从宇文执手中脱出来,金色的靴子上留下一只鲜红的手掌印。宇文灿踩着宇文执的胸口,嘴角上扬:“你嘴硬也没用了。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来救你。我真为你感到可悲。为了一个齐国的王爷,给自己身上弄来了这么多缺点。以前兵权在你手上,身边又有高手保护,我确实不敢近你身,但是一个高奕瑄就把你送到了我设计的陷阱中。我真为你感到可悲,你花了二十年,连青州都没有打下,我用三天,就可以夺下你打了二十年的江山。还口口声声说要一统三国,别叫人笑话了,得人心者得天下,你用权力来欺压众臣,谁会真心服你?一连杀三个皇帝,还有什么没人性的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笼络人心的?为什么连最底层的士兵都那么效忠?!”宇文执血流满地,感觉全身发冷,临死前,他想知道,这个傻皇帝到底是怎么算计自己的,竟让自己一直没有怀疑。而且一出招就让自己招架不住。

“错不在我们,而在于你太自以为是。你在你父皇面前假装孝心,骗过了天下人却骗不过你父皇。”宇文灿坐下来,“你父皇死前叮嘱韩大宗伯,让他小心提防你。并嘱咐我爹,等你一统三国,就杀了你。我爹怕我有危险,七岁就让我装傻。没想到你那么耐不住性子,朗朗死的时候,我爹就意识到事情不能再拖了。我们从怀疑朗朗死因的大臣下手,逐个击破。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杀我爹。我爹死后,我就不能等下去了,如果我继续等下去,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我。将领之才不止你一个。你活着只会让别人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必须早点了结你,至于那一队视死如归的士兵,不过是演给你家六爷看的。你虽然胆大,但是你家六爷却不是。他从小看人脸色长大,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你又这么听他的,必然会因为他的话想太多,一个人的心乱了,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唐胜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宇文执问。

“没用的人当然是除掉了。”

“母后碗里的毒也是你下的?”宇文执咬牙切齿。

“我爹不忍心杀太后,但我为了江山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让高奕瑄知道他是你弟弟。本以为他会大闹一场,扰乱你,却没想到什么也没发生。”

宇文执听完宇文灿的话,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居然被你一个小孩子戏弄了。”

“就才能而言,我还是很敬佩你的,毕竟你是我的哥哥,我爹让我装傻,我就装傻,只要能保命就好了。从来没想过要杀死你,但是我爹做了皇帝,我就知道除了杀了你,没有其他办法了。”宇文灿弯腰低头看着宇文执说,“这些不是我自己想做的,都是你逼我的。”

“你爹是我杀的,你冲我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害我母后?”宇文执瞪着宇文灿说,“你到底对我母后做了什么?!”

宇文灿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太后说:“我没你那么残暴。我不忍心让她老人家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给她吃了点安神的药。你放心吧,我不会杀她的,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参与,你死之后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她老人家的。你就去阴间好好求你叔叔原谅你吧,毕竟叫了他那么久的父皇。”说罢又举起手中的玉如意。

宇文执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拽着宇文灿说:“手刃……高柯……”此生最大的遗憾不是没能攻下青州,把富丽堂皇的齐国宫殿收为己有;不是没能一统三国;也不是自己没能当上皇帝……而是没能完成对高奕瑄的承诺,临死之前,脑袋里就只剩下这一个信念了。

玉如意狠狠落在宇文执的头顶……

宇文灿把玉如意一丢,取出帕子,擦了擦宇文执溅在他脸上的血,对一旁吓呆了的梅凤说:“好好照顾母后,朕回了。”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太监说:“找几个人来把宇文执弄走。就说他行刺太后未遂,被朕杀死。大司马府中,无论亲疏,男子一律斩首,女子和未满十四的,发配敦煌。所有财产收归国库。”

“皇上,那宇文执的尸体弄到哪里去?”

“那些宫女太监死了丢哪儿就把他丢哪儿。”

“是。”

“梅凤。”太后床上传来声音。梅凤慌慌张张凑到太后床前,惊讶道:“太后您早就醒了?”太后满脸泪痕,声音沙哑:“去把我的首饰找几件好的,给搬尸体的太监,让他把大司马埋一下。”梅凤点点头,定了定神,去太后的首饰盒里,找了几件首饰偷偷塞到太监手里。

太后大势已去,太监拿了太后的钱,也没有按照太后的吩咐做。找了辆破马车,把宇文执丢到马车上就运出了宫。正是上午长安城里热闹的时候,宇文执的尸体被运过街市。太监还一边喊着:“大家都看看,这就是行刺皇上的下场……”长安城里的百姓没有一个不认识宇文执的,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宇文执行刺太后未遂被杀,大司马府遭到抄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三小节

高奕瑄和全远祺被阿多运出城之后,阿多就回去了。两人骑了两匹千里快马,出发去海州。这天到了徐州,连续跑了几天的马有些受不了了,两人便找了一家客栈歇脚。两人刚坐下,就听到一张桌上的两个男人说着周国皇帝的事。

“你听说了吗?周国那个傻皇帝其实一点都不傻……”其中一个男人说到这里,高奕瑄就竖起耳朵来听。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周国的大司马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杀的。”高奕瑄一惊,挺直了身子,心悬到嗓子眼,等着下一句话。“就是,真是惨啊。那大司马本来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为周国打下了不少土地,如今竟落得个抛尸荒野的地步,唉……”高奕瑄双拳紧握,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全远祺突然站起身,高奕瑄看到全远祺面上全是杀意。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走近旁边桌子的其中一个男人,匕首藏在他的袖子里,指着男人的脖子说:“走,兄弟出来一趟,我跟你聊聊。”男人被全远祺带着出了客栈。高奕瑄急忙跟上。

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全远祺把男人压在墙上怒道:“把刚刚跟你同伴说的事详细跟我说一遍!”

“什……什么么事?”男人吓得腿都软了。

“周国大司马的事。”全远祺吼起来,双眼通红。高奕瑄在后面看着,心里着急,也不阻止他。男人便把自己听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全远祺。全远祺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男人吓得跪在地上说:“我是消息灵通的……不过从长安传到这里,少说也有七八天了吧……”

高奕瑄听到消息,无力地倚在墙上,泪流满面。全远祺踹了男人一脚,喝道:“滚!”男人慌慌张张地逃走了。全远祺一拳打在墙壁上,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高奕瑄冷静了一下,转身就走。全远祺拉住高奕瑄问道:“你要去哪里?”

高奕瑄猛地甩开全远祺的手吼道:“我要回长安!宇文执是个骗子!他把我们骗走了!自己遭难!我要去找他!”

“你先冷静点!”全远祺狠狠一拳打在高奕瑄脸上。高奕瑄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血。全远祺也已经不能平静。虽然还不确定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只是听到就心痛的要死。高奕瑄从地上起来,抓住全远祺的衣领把他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连打了好几拳,边打边吼。两个武功高超的大男人,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在小巷子里打成一团。

最后两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面对面倚在墙上。泪水把粘在脸上的土冲得沟壑纵横,两人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高奕瑄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坚定道:“我要回长安。既然我们的意见不统一,那就分开走好了。互不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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