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sir。”梁沉做了一个帅气的行礼动作，可惜蒋梓君专心挑选洗漱用品没有看见。

“梓君，我排队结账吧，你去楼下买点章鱼小丸子吧，我想吃那个。”梁沉为此还做了一个卖萌的眨眼表情。不过得到了蒋梓君的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蒋梓君转身下楼，梁沉飞也似的跑回生活区，贼笑着把蒋梓君的沐浴液和洗发水都换成了自己常用的牌子。

超市不是节假日，结账的人不是很多，不过这家超市一楼的章鱼小丸子，关东煮之类的生意总是特别好，排队的人总是比排队结账的人还要多。来这里不是情侣就是周围中学下了课的女学生，穿着校服，三两成群的挤在这里，一边等着小吃一边叽叽喳喳的聊着当红明星和校园八卦。蒋梓君这个单身汉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喂喂喂，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但是看起来好闷啦，没意思。”

“我就喜欢这种斯斯文文的，超级带感啊。”

“你说他住在这个小区么？还是周围的大学生呢？”

梁沉拎着大包小包刚刚下楼就听到这群丫头在议论自家男人，虽然蒋梓君现在还不是自己的，但是以后总会是的啊，怎么可以这么任人调戏啊。于是他一个走到蒋梓君身边斜眼瞪了那群丫头们一眼。“买完了？”

蒋梓君在数摊主找给他的零钱，“恩，买完了。”这么大的人非得吃这种小丫头吃的东西么？其实刚才那些女学生的话他也是听见了的。“我帮你提一袋吧。”

梁沉赶紧躲开，“哪能啊，你大病初愈这种事我自己就能搞定啦。”梁沉晃了晃袋子表示很轻松。“啊……”

“啊？”梁沉冲他张了张嘴，蒋梓君开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明白了真是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是个神经病。

“呐呐呐，你就喂我一个啦，我两只手拿着不方便啦，现在跟你换过来也很麻烦啦，等一会人多了就更不好了是不是啊，啊啊啊？”梁沉死皮赖脸的在蒋梓君左右晃着。

“张嘴”蒋梓君被他搞得不胜其烦，就像春游前夕被小孩子缠着多要一点零花钱好买零食的正在煮饭的妈妈一样。

梁沉的得意表情没有持续一秒钟就立刻换上了扭曲的状态“烫烫烫！！”刚刚做好的章鱼丸子本身就很烫，而且还被蒋梓君用竹签子戳了一个洞。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的一个历史故事，慈禧很喜欢豆沙馅的元宵，可是同治不喜欢，但是又碍于慈禧的银威不敢不吃，于是就把汤圆吐到了袖子里，晚上回去一看胳膊都被烫了一个泡。但是突然他就笑了，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老佛爷我们回宫吧。”

蒋梓君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些白烂的话，可是他的那种表情并不让人生厌，蒋梓君甚至习惯了他的这种表情，所以还是去接拿梁沉手里的那个袋子，两个人一人一个在夕阳下的背影异常的令人安心。

和拎东西一样，做饭梁沉也不想要蒋梓君插手。“我当然也想吃小君君做的饭啦，但是呢，你这不是刚刚出院嘛，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啦。”

“别用那么恶心的昵称。”

“你也说这是昵称啦，好滴好滴，我换一个哈，梓君，君子，蒋蒋，你说哪一个好？”

“都不要。”蒋梓君脸色黑了一半，转身出了厨房，梁沉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居然还哼起了歌，竟然是“我爱洗澡，皮肤好好”这种小女生才会唱的调子，搞什么，你现在在做饭好吧。

梁沉还是很喜欢做饭的，小时候自己老妈忙着挣钱养家，自己很早就会做简单的菜。和西方那些不用动火动油的菜相比他更喜欢中餐，色拉油倒进锅里兹拉一声溅起的都是欢乐的氛围，每一次翻炒都是升腾的都是热闹的气氛。这种欣欣然的烟火气息他最喜欢不过了，只有这样才会有生活的气息，林丹那个色拉油的广告说什么“婚姻就像做菜中的油”虽然有点生搬硬套，但也不无道理。他渴望这种热闹喜乐的生活，渴望和蒋梓君一起每天哪怕只是琐碎的小事，也都是温暖。梁沉当然希望这份烟火气的温暖之中有蒋梓君跟他一起，这样起码在他生病的时候不用一个人死扛。不仅如此他还想参与到蒋梓君今后的几十年的生活中。这次蒋梓君对于他持有他家的门钥匙这件事没有表现出太多异样情绪，这算不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的接受呢？

菜做好端了上的时候蒋梓君已经放好了桌子摆好了碗筷。

“尝尝我的手艺。”梁沉还是很忐忑，他自己也说不好梁沉会不会喜欢吃。

“挺好的，看不出来”蒋梓君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梁沉猜他在饭桌上不喜欢说话，所以就没把这个话接下去，只是挑了挑眉毛以示得意。

“那个洗发水沐浴露怎么和我之前拿的不一样？”

梁沉没敢看蒋梓君，怕眼神露馅。想让他和自己身上有一样的味道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口呢，但是他的谎话来的还是很快的，“没注意，可能是结账的时候有人换掉了吧。”但是说出口之后就觉得完全不靠谱，于是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是用不惯……”

“偶尔换换也不错。”声音依旧是没什么起伏。其实他也是看到被莫名其妙换掉的洗漱用品的时候才觉得，换了就换了吧，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么？

“那你也可以换换男朋友的选择标准嘛。”梁沉一脸谄媚打蛇随棍上。

“看看吧。”这是蒋梓君第一次说这么暧昧的话，让梁沉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不过他这小火苗没燃烧多久，蒋梓君又泼了一盆凉水。“你先别激动，也许你听了我之前的事就不这么想了。

11.痛说革命家史是好现象

之前的事？蒋梓君要说什么？之前他是个滥交的死变态，喜欢各种∫M的戏码？还是他有一个儿子已经能打酱油了？他有隐藏职业，是FBI或者克格勃什么的这辈子不能结婚？他欠了别人一个亿被人追杀只能跑路？还是他得了绝症白血病还是艾滋病？梁沉忐忑不安，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去了解蒋梓君的过去，而且是由蒋梓君自己说出来。

有人说爱情不过是大脑中的多巴胺在作怪，那种轰轰烈烈排除万难非要在一起的心情只会因为激素的关系维持三个月。对于这个观点蒋梓君深以为然。

既然要讲故事，自然要从long long ago开始咯。

蒋梓君其实自己生活了很多年，他父母在人家都削尖了脑袋往美国扎的时候明智的选择移民澳洲，那个时候蒋梓君的外婆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也要守着外公的骨灰和祖国的热土，于是小梓君也留了下来。蒋梓君是妈妈带过去的拖油瓶，他妈妈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跟哪个男人生的，不过凭着一张俏脸也还是找到了有钱的下家。这难得有摆脱拖油瓶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后来蒋梓君跟家里宣布出柜，意料之中他老爸老妈和他断绝了关系，正好，连以后每个月的抚养费也不用给了。那个时候蒋梓君和他们学校的一个美术生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刚刚毕业，蒋梓君的工资只够他在城市里租一个卫生间，而那个男孩的收入更是不固定，加上”艺术家“的傲骨，更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后来两个人因为工作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分了手。不奇怪，起先那个男孩子也不过是因为蒋梓君一闪而过的翩翩白衣，才将他奉为自己的缪斯的。

那个时候蒋梓君异常孤独，外婆在一个晚上毫无征兆的去世，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那段时间，蒋梓君的状态很不稳定，如果没有游一这个专职兽医半吊子人医在边上，估计分分钟跟哥哥张国荣一样从楼上跳下来了。不过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蒋梓君之前病急乱投医胡乱投的简历居然中了，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这件事总算让蒋梓君的状态好了一些，开始全身心积极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虽然之前蒋梓君也是自己住，但是自从外婆去世之后，蒋梓君开始有些害怕孤独，他晚上回到他的公寓之后一定要把灯打开，把播放器打开放着那些快节奏而且热闹的歌曲。这个习惯知道他交了后来的那个男朋友都没有改变。

游一说蒋梓君上辈子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那种保守的女人，被人看了脚踝或者擦了手就认定了人家以身相许的那种，或者是被人家告了一句白就死心塌地跟人家一辈子的那种死心眼。在这个圈子，滥交再泛滥不过，蒋梓君虽然不是什么雏，但仍然保留着雏的心态。

说到蒋梓君的第二个交往的男人，梁沉问过游一，当时游一再抽烟，听到梁沉问这件事情一下子就把香烟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脸上的表情立刻急转直下，那种轻蔑嫌弃的犀利表情让梁沉突然觉得大夫之前对他们的嫌弃简直是小儿科，而且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了。

“混蛋！”但是在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再不肯说其他的，反而换上了一副调侃的嘴脸，“这么点事他都没告诉你，看来你们俩也不怎么样么。”然后就施施然的走掉了。搞得梁沉一头雾水。

“这叫这么点事么？你那种表情哪里看出是小事情，就好像君子的EX把他骗财骗色，虐身虐心一样。”梁沉心里默默腹诽，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死人大夫说的很有道理。蒋梓君对于他自己讳莫如深，梁沉连自己是不是他的普通朋友的把握都没有。

蒋梓君有一个优点，就是不会陷在回忆里太深太久，所以即使上一场恋爱无疾而终，蒋梓君也对现在这个人抱以信心，何况对方许诺了对于同志来说十分有诱惑力的婚姻二字。

但事实证明有些直觉和习惯是对的。他喧闹的音乐播放器和家里一直亮着的暖黄色的吊灯告诉蒋梓君的心，这个男人没能让他有完全的归属感。怎么了？男人也要这样一种归属感嘛。所以他其实是对这场分手居然是有一些预见性的。难道是所谓的一回生两回熟？

心情要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毕竟那种相互陪伴的温暖不是假的。可是爱情只是陪伴么？蒋梓君不懂，他只是觉得有点失望，有点郁闷。他想要是一辈子就这样了，也不是不能过，至于晚年生活他也早早想好，攒够钱去养老院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开始这样告诉自己，他开始去排斥寻找一个伴侣，开始去规避这种失望的感觉。

这些事情蒋梓君说了很久，包括小时候的琐事，也许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就会说很久，其实完全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起码和今天蒋梓君的主题无关。完全没有工作时候的有条有理。记忆仿佛打开的大门，蒋梓君很久没有用这么久的时间来回忆之前的往事。

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为什么。

“现在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我虽然……”在蒋梓君斟酌着措辞，他到现在位置并不认为自己喜欢梁沉“并不……排斥你……但是……我哪怕以后答应你了只是因为寂寞了而已，所以你没有必要……”

梁沉从始至终笑着看他，看的蒋梓君有点发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以为你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呢。”

“啊？”

梁沉默默的地走到蒋梓君身边，双手握住蒋梓君有些微微凉意的手“呐，以后吃饭的时候就说些愉快的话题吧，不然影响食欲啊，你没有好身体又病了我多心疼啊……”

“我说……”蒋梓君觉得梁沉完全在自说自话，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梁沉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微微摇了摇头，他真的从没见过梁沉这样沉静安宁的表情，眼睛漾着客厅暖黄色的的灯光那么温柔，像夕阳下洒满金色的湖泊，所以蒋梓君也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第二，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弃。何况……”本来还是深情款款的告白，但是怎奈何梁沉装相的功底还不到位，很快又恢复了他之前没有正形的得瑟样子“何况你也喜欢我啦，你自己不承认啦，我打赌你绝对没有跟你的前任罗里吧嗦地讲你小学得了书法第一名之后连续好几天都做美梦的事情啦。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跟他们不一样啦，之前你说的那些就当是告白啦。”

“你到底……”蒋梓君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被他的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打断

“蒋梓君，我喜欢你，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和你一起驱散你之前的孤独感，驱散那些对于爱情的抵触感，我会让你以后哪怕在一个人的时候也不用开着播放器睡一晚上。我会一直陪你走接下来的几十年的。你现在还不必答应和我在一起，但是请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好么？”梁沉抱得蒋梓君很紧，蒋梓君不仅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也听到了自己的。他尾句的那声好么，浮动气息，带着微小的气流不仅进了蒋梓君的耳朵里，更是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不由自主说了一句好。

你肯对别人说那些过去的旧事，就是向对方打开了自己的心，蒋梓君虽然自己仍然不承认，但是梁沉已经足够感动了。

12.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妈，过两天我搬出去住一阵子啊。”梁沉总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一些让梁曼头皮发麻的事情。

“你翅膀还没硬呢就想往外跑。”

“不是，就是去……去朋友那住一阵啦。”

“什么朋友？”八卦这种事情一向少不了尚亭。见梁沉只是埋头吃饭尚亭眉毛一挑“啊……男朋友啊。”

“什么男朋友，我们也就普通朋友。”他也当然希望蒋梓君可已答应自己，只不过这种事情总是急不得的。

“哦哦，那就是还没追到了。”尚亭一副了然的神情。

“亭叔你……”

梁沉刚想说点什么，陈子昂和梁曼对了一个眼神咳嗽了一声“吃饭呢，斗什么嘴皮子。”陈子昂夹了一大筷子尚亭不喜欢的油菜到他碗里。“你一个大人老跟小孩子逗。梁沉想要出去住一阵就去吧，但是要注意……个人……”

就在陈子昂还在酝酿的时候，尚亭翻了一个白眼，不以为然的说“他让你做的时候带套。”

“你……”陈子昂真是彻底没话说了。

然后这个尴尬的话题就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搬进去这件事情梁沉并没有事先跟蒋梓君说，表面上说是给他一个惊喜啦，但是先斩后奏才是真的。本来是没有什么东西的。之前梁沉还说到了之后给蒋梓君做做卫生什么的，但是他到了之后才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甚至有一点强迫症患者的状态。

他进门的时候君子居然都没叫，而是踏踏实实趴在它的小窝里睡的一塌糊涂。这个时候梁沉发现它这狗不是条好狗。

安置好自己的东西梁沉左摸摸右看看，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决定做饭。想到这件事情梁沉还是很挫败的，自己来蒋梓君家这么几回，什么都没干，净做饭了。饭做得很简单，可是做完之后还是觉得很无聊。小君君快点回来啦～

闻着饭菜的味道，君子这条懒狗一下子就惊醒了，乐颠颠的跑到梁沉的脚下蹭啊蹭的，发出呜呜的叫声。梁沉皱着眉头无奈的看他，这狗貌似比之前又肥了不少吧，照这样下去绝对没救了，所以他灵机一动决定带它下楼溜达溜达，顺便杀杀时间。

刚下楼就看见同样遛狗的一个胖胖的大妈遛她家的小泰迪。看到梁沉还热心的打招呼“新邻居啊，之前没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