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露出的地面之上依旧湿泞异常,被摧残的动植物散落满地,恐怕谁都不会想到短短时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汪洋。
那青衣男妖此时早已经被风刃割的遍体凌伤了,一身青衣已经被染成了黑红,可以想见不用许久他恐怕连化形都坚持不了。
此时再见白瑜轻轻松松收了他发的大水,心下更是惊悸异常。
泪流满面 ̄ ̄
师傅,你不是说这惊涛骇浪术除了你之外别无分号吗?为什么这家伙居然比你施展起来还要麻溜啊?你该不会是偷了人家的法诀吧?你给人家银子了吗?
不过师傅有一句话你果然说对了,长得越帅的家伙就越是要小心。
终于,待体内的灵力随着鲜血与痛苦几近流逝光的时候,青衣男妖终是未能忍住,身上泛起了朦胧的青光。
白瑜在一边已经找好了一颗大树,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拿帕子擦了又擦后悠闲坐了上去,准备好生观赏一下3D电影类的男妖变形记。
啧啧,要是再来一叠子花生米就圆满了。
诶,这是要开始的节奏吗?
一看到朦胧的青色光芒白瑜立马就激动了,劳纸还没见过雄性的青狐勒,稀有物种啊,于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苦苦挣扎的青衣男妖。
血色混杂着天青色的鳞片,闪着奇异的金属般的光泽,粗长的身子如同一匹青色的织锦飘扬在空中,在几近夜晚的天空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卧槽,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为毛?为毛?他居然是条青蛇!!
他一定不是我家小青,一定不是!
说好的精灵古怪呢?说好的妖而不媚呢?为毛是个妖媚的精分中二青年啊?一点都不符合脑补内容啊!
摔!
“你唤何名?”
白瑜还抱着一丝侥幸。
咦,莫非我名字好听这帅的妖神共怒的家伙就会放过我?还是说他真和我师傅认识,准备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放过我?
听到这话,青蛇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小命要紧。
颤声道:“青篱,师傅……师傅唤我小青,家住西湖,啊!”
青篱,呵;
小青,呵呵;
家住西湖,呵呵呵呵。
白瑜已经看到天边有无数根蜡烛亮了起来。
如果我把这家伙弄死了,是不是老天就会给我一个正常版本的小青?
嗯,一定是这样!就这样决定了!
系统一定会自我补足的。
青篱见自己名号报出去半天白瑜依旧面如冰雪的坐在树枝之上,没有半分放过他的意思,心下一沉,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真是太笨了,怎么忘了师傅可能偷了人家法术的事情呢?看来方才的问话不过是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师傅的徒弟,这是来收本钱和利息的啊。
那我这条小命到底算本钱还是利息?
“公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啊,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再也不犯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就要被刮成蛇肉片了,鳞片一片一片的被刮去,血肉曝露而出,疼的他死去活来。
白瑜无视。
放了你,系统不就不能自我补足来一个可爱版的小青了吗?
不对啊,要是能补足,那劳纸刚才弄死法海的时候为毛辣么犹豫,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是要是不能补足,我弄死了这个小青真的大丈夫吗?
白瑜又开始陷入自我纠结之中。
可是还没等他纠结完,一道金光劈开黑夜而来,其中佛性浓烈到仿佛要灼伤人。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何故造此杀孽。”
白瑜抬头,就见一不分男女性别的家伙踩着莲花座从天而降,头上金光闪的简直要瞎了他二十四K钛合金蛇眼。
观音!
白瑜表示,他分外眼红。
你说为嘛见到观音要眼红,果然尔等鱼唇的凡人到不了高岭之花的境界。
劳纸是白衣飘飘,尼玛他OR她也是白衣飘飘,撞衫不能忍啊。
观音落于半空之中,手中拂尘轻甩,风刃便被解除,再以那净瓶之水洒向已是满身伤痕的青篱,满眼皆是佛家仁慈。
待青篱终于捡回一条命后才慢慢看向白瑜,目光中皆是悲天悯人,恍若是对自家孩子的一种失望,一种慈爱。
“他不是人,是妖。”
半晌,白瑜平静的说出一句话,却依旧是冰冷如刀的眼神,依旧是淡漠至极的神情,没有半分改变。
观音一愣,什么是妖不是人?
白瑜像是看懂了观音不解,冷声:“你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是人,是妖。”
观音:……
观音只觉佛心不稳,莲台抖动了。好久才终于稳定了心境,但是她真的很像把净瓶扔到对方的脸上啊!
你敢不敢按常理出牌啊?
这时候你不应该是说“弟子谨遵教诲”吗?刚才那算什么?
许久之后,观音终于酝酿好了感情,平复了心情,柔和而神圣道:“这青蛇虽顽劣却是可造之才,不可妄加杀手。你本白蛇一族,天生灵体,与天道有缘,今日你救助杭州百姓,退得洪水,可算大功一件,若是行此不善之事恐与修行有碍。观你今日功德,只要你还清两千年前欠下的一份恩德,本座愿度你成仙,你可愿意?”
看着观音在那里自说自话,白瑜相当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亲,咱能不作吗?
想要让我去给许仙还恩然后让他过上好日子,接着你们佛门再得一个得道高僧就直说,能不要在这里装逼么?不知道这是要被雷劈的啊。
像劳纸就是太低调了,连个仙气一般都不释放,直到要和人打架了才拿出来秀秀而已。
眼看观音说完了,白瑜相当轻松的释放出了自己的仙灵之气,你不是要度我成仙吗?我都成仙了,你还能咋样?
果然感受到澎湃的仙灵之气,观音瞬间睁大了眼,即使只是一瞬,也让白瑜瞧见了。
哼,人民都翻身做主人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佛教的传销人员在这里放肆,不知道传销犯法啊?果然智商捉急没办法。
观音却是惊的不能再惊了,这不可能啊!白蛇还没有还恩怎么会成仙呢?难道天庭道家那边私自反悔了?
这可如何是好,佛祖下的这盘棋不能乱啊,许仙一定要皈依佛门的啊!
第十章:师徒相见
看着观音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口难言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白瑜觉着身心舒爽啊。
能让一贯高高在上并且悲天悯人、以为人类没了他们就没法活的佛教大士这样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白瑜表示他其实真的非常淡定,淡定到就只是心里边小人开始掐腰仰天长笑而已。
不过作为一个内外反差极大,以面瘫来诠释演技为何物的蛇,白瑜面上依旧是冰霜满结,看不出任何情绪。
至于在灵水修复下已经恢复七七八八的青篱则是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二人的谈话,那样子活像吞了一只苍蝇,但是也有了一丝释怀——原来老子打不过他不是老子实力差,而是人家已经成仙了。
青篱表示作为一只本分的妖,他当然是打不过神仙的嘛,这实在是太情有可原了,不,简直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嘛!╮(╯▽╰)╭只是,你一只神仙尼玛隐藏实力,隐藏仙气,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折腾我们这些可怜的凡妖来打发孤独寂寞冷的时光吗?啊?
摔!
白瑜自然没有放过青篱那跟蛇精病一样变化无常的表情,不要太表情帝好嘛。
观音这会儿子已经反映过来了,作为一个重口到盐吃的比平常生物吃的米饭还要多的菩萨,观音的智商还是在水平线以上的。
慈悲的笑容宛若融化千年坚冰的暖阳,带着神圣的光彩,似乎要将人心的污秽都荡涤为清泉,让十恶不赦的刽子手都甘愿在这样的眼神下变为虔诚的信徒,用自己一世的忏悔来救赎此生的罪过。
“阿弥陀佛,本座竟是不知你已羽化登仙,然,不知你可愿听本作一言。”观音手托净瓶,凝望着白瑜,仿佛在看一只迷途的羔羊,“千年恩德不还,定会……”
白瑜:-_-|||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听的吗?我还没有回答呢,你自顾自讲个毛线啊!
“不必于此多费唇舌,我只好奇你紫竹林是如何奉养你的,这一年的茶水费恐就非我等能耗得起的,毕竟卖弄是非靠的就是一张嘴和唾沫星子。”没等观音说到两句话,白瑜便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着还欲说些什么的观音,他的一双眼仿佛映照了这世间一切险恶丑陋。
“这……你……”观音被他说的一时卡壳,竟不知如何相对,想她这么些年于三界走动,谁见着不是顶礼膜拜,就是玉帝王母亦是礼让三分,今日这白瑜口出恶言,倒是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哼!
你以为劳纸是那些鱼唇的凡人吗?
从小接受过党先进知识熏陶的四有青年肿么可能受尔等邪教组织的影响,不自量力!
菩萨,该吃药了!
说实在的,白瑜从看见观音锲而不舍的要他去给许仙还恩开始就已经在心里头开始剧本的描绘了,各种鸡毛狗血洒了一地,神马天庭与佛教勾结对妖界和魔界欲除之而后快,神马天上的家伙分赃不均开始各自勾心斗角,不幸的是,他居然还猜中了几分。
为了让这些家伙彻底死心,白瑜筒子不惜直接撕破脸,再者他本来就玩不溜神马虚以委蛇,干脆摊开来讲,到时候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挂了也没啥影响。
“既无事,告辞。”见观音半天没个动静,白瑜觉着人生短暂,须得及时行乐,哪里有时间在这里虚度光阴,言罢便要离去。
小青青啥的,亲,我给你五分,求自动滚出哦!
幻灭了的小青,他系真的一点兴趣都木有。
观音见白瑜转身欲走,心思急转,绝不能让这狂妄的小子离去,否则日后恐再难掣肘,仙家手段各自奇妙,要想躲避佛门寻觅实在容易。此时放他离去,若是白瑜隐匿不出那么佛门一番筹划将付诸东流,今日无论如何亦要叫他臣服于此的。
“道心不稳,魔魇入内。灵台慧极,天和已伤。”观音语带三分悲悯,七分冷漠,只看她身上佛光大盛,素手微抬,一道灵光已然向白瑜打去,“仙凡二界,霍乱皆由此起。纵然心痛,本座亦要叫你得知这天地之道,非狂妄可行之。”
白瑜狭长双眼微眯,甩身而起,如白练舞长空,流水绕顽石,姿态优雅,躲过了灵光的偷袭。
他性直,最不耐与观音这等人纠缠,本欲撕撸开来也就罢了,哪怕日后刁难追杀他亦是不在意,人若是不在意生死也就无甚可怕的。只是他未曾想到观音居然会当场发难,好在他一直非常警觉,人虽要离去,神识却锁定在对面二人处。
“呵,未曾想佛门中人竟是一言不合便要他人血溅当场,今日果真让人长了见识。”
卧槽,劳纸果断没有搞错,天庭佛门都特么是些伪君子。
想想那啥子岳不群,他突然明白了为啥天庭佛门不准人家谈恋爱了,伪君子的共同特点嘛,不能人道。
自己不能人道,还不准人家能人道完成自己终身事业,比方说可怜的三圣母和七仙女儿啥的。
“不愧是老师,慧眼独具,清明真是不能再高兴了。”
“哼,佛门的狗依旧这么欺人太甚,如今竟是欺到我魔界头上了么?怎么,见着本君还不赶紧回去你西天,也好紧着去添你佛祖的脚丫子,难道还等着本君将你做成红烧狗肉吗?”
观音突然脸色大变,魔气肆虐,紧紧缠绕住她,别说是挣脱开来,哪怕是动上一动就能让她灵魂抽痛的如同绞碎了一般。
怎么会?魔界的人怎么会来此?
本君,莫非他是……
时间大大,窝知道你是一维的,是不可逆的,但素窝可以恳请乃把你自己以是三百六十度扭曲的方式让刚才那句话从新来一遍吗?
说真的,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好像听错了神马……“老师这么久未曾见我,连清明的声音都不认得了吗?我真是好生伤心啊,以后万不会再离开老师半步的,这样老师总该认得的。”
一双手臂突然出现在了腰间,一个用力白瑜便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撞上了一个人的胸口。
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以白瑜现在的实力居然毫无察觉,若是此人行偷袭之举,别说是吹灰之力了,就是呼吸的力气都不用就能把白瑜给灭了。
如斯恐怖的实力,一般人早已后怕的冷汗如雨下了。
白瑜却是
卧槽,好硬的胸口!这肌肉,这身板,你敢不敢再特么有形一点啊?
就算不看只用贴的,劳纸也能感受到这标准的倒三角模特身材啊,嘤嘤嘤……劳纸绝壁不是在羡慕嫉妒恨。
不对啊,这人谁来着?
刚才我怎么又幻听了,真是的,看来我也需要去买点脑残片来补一补了。
身子突然被人掰正过去,下颚被挑起,一张妖冶却不显半分女气的面庞撞入眼中。
眉如冷剑,却高高挑起,略显柔和;
目若桃花,其中水波流转,眼尾处染上点点魅惑;唇似绯霞,嘴角微扬,勾起几分笑意。
有美如斯,天地灵秀,皆集于此。
“怎么,我如今这副模样老师竟是看呆了吗?”耳边传来低笑之声,愉悦的,欢欣的,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你这是去了合欢宗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愣是让轻笑着的人愣了片刻,再见白瑜那清冷无情的双眸,终是未曾忍住唇边笑意,最后竟是将白瑜一把搂进怀中,笑得好不欢愉。
“老师依旧是这般能叫我高兴,我真是越发的想把老师绑在身边了呢!”
他的老师,纵使千年未见,却依然如此让他欢愉,真想让老师只被他一人占有,旁人连一眼都不能瞧去。
儿时根植于内心的欲望不曾随时光有半点的流逝,甚至变得越加的疯狂,直至今日再见,他知此生如何也是再不能让此人离开身边半步的。
笑笑笑,笑你哥夫的!
你就不怕跟程咬金一样笑死吗?啊?
劳纸说你去合欢宗修炼咋了?要不然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勾人啊?
劳纸作为笔直笔直的直男代表怎么可能会看着个男的心动,这分分钟钟是你去了合欢宗学了魅惑之术的节奏啊!
绑你哥夫的绑,劳纸对∫M没兴趣啊,当然,如果你肯躺下给劳纸S,那也没问题。
不对,劳纸是直男!这都是神马跟神马!
挣扎!
再挣扎!
再再挣扎!
挣扎不开!
摔!
“放开,如此形状,成何体统。”劳纸不信,都开金口了你还能继续横行霸道,酷爱给我跪下赔罪,说你玷污了窝纯洁的衣裳,让劳纸清理门户。
“老师 ̄ ̄ ̄”拖长而微微下沉的尾音,显出几分委屈与撒娇的意味,拿下巴蹭了蹭白瑜的肩窝,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真好闻,老师的味道,若是能彻底闻清楚就更好了。”
彻底?!
泥煤的彻底,你是想要多彻底,怎么个彻底法,啊?
“老师,你一直未曾唤我的名字,莫非是生气了么?老师 ̄ ̄ ̄ ̄ ̄ ̄”说道最后竟是十分可怜的样子。
不能心软,绝壁不能心软!
白瑜,你是心如止水的,你是心无旁骛的,你一定可以的!
摔,为毛劳纸分明没看见却能脑补出这家伙眨巴眼睛的可怜样啊?
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清明。”
身子微微一震,清明闷闷应到:“老师。”
千年了,这人一点都未曾改变,一如那冰雪之巅的莲花,风华无双,清冷出尘,似从不曾沾染凡尘,便是这声音都带着冰雪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