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轻道:“你会因为我的职业而放弃我吗?”
“不会。”原澈想也不想就回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别想我会放手。”
“那么,你还在介意什么?”
“没有。”原澈硬声回了一句。
方儒静静凝视着他,目光柔和。
原澈突然别过脸,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出院?”
“等今天的检查报告出来就可以离开了。”方儒留意到原澈无意识地僵硬,若有所思。
“嗯,我会在法国待几天,然后带你回国。”
“你爸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不用管他。”原澈冷声道,“我自有办法对付,绝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
方儒敛目,浅浅微笑,没有将原峰给他寄包裹的事情告诉他。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进来,见到方儒床边的男人愣了一下。
“外公。”方儒笑着招呼,“这是原澈,我的……恋人。”
原澈站起身,朝老人伸出手:“您好,我是原澈。”
老人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这个男人的身材相貌虽然不错,但眉宇间带着煞气,目光如野兽般锐利,气质冷峻,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这样的男人能照顾好方儒吗?
老人不冷不热地与他握了握手,转头对方儒道:“医生给你开了几副安神的药,我们可以出院了。”
“早说没事的。”方儒掀开被子,拿起枕边的衣服说道,“我去换一下衣服,马上就出来。”
老人和原澈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诡异。
“你是怎么认识我外孙的?”老人突然开口道。
“他是我的生活助理,和我同居了一年。”原澈语气平平地回答。
“同居?”老人瞪大眼睛,“你们竟然已经同居一年了?”那岂不是说方儒回国没多久就被这小子给勾搭上了?
“嗯,我是他男人,全垒的那种。”原澈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老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原澈说不出话来。方儒的性向一直都很正常,如今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他怎么就爱上了一个男人,还和他上了床?看样子,方儒还是被压的那个。
老人口头上虽然接受了外孙爱上同性的事实,但心理上仍有些芥蒂。特别是见到原澈本人之后,这种抵触就更明显了。
原澈这个人太强势,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而方儒性格温和,根本无力与他抗衡。
洗手间门打开,方儒换好衣服走出来,对两人说道:“外公,原澈,我们走吧。”
原澈上前一步,将床头柜上的行李袋提在手上,然后走到方儒身边。虽然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却仿佛将方儒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中。
老人不满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病房。
三人回到家中,原澈趁方儒去厨房帮忙的空档接了个电话,是他委托调查方儒病情的人有了回复,证实他确实是因为失眠而引起的精神衰弱。
这让原澈很疑惑,方儒是心理医生,擅长调节情绪。与他同居的那段日子,从来没见他失眠过,怎么回到亲人身边反而生病了?难道真的只是方儒的外公大题小做?
吃饭时,老人一直板着一张脸,原澈看似从容,但方儒却能从他标准的用餐礼仪中察觉出他的紧张。虽然表现方式有那么一点“隐晦”,但他彬彬有礼、严肃高雅的做派其实是想给外公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可惜似乎有点适得其反,外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
吃过饭,方儒领着原澈去客房休息,顺便帮他整理行李。
方儒的外公时不时踱过来观察情况,像防贼一般提防着原澈。
方儒哭笑不得,走出房间悄悄拉着外公小声问:“外公,您不是不反对我和男人在一起吗?”
“我是不反对你喜欢男人,但这个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他不适合你。”
方儒笑道:“他只是看着有些凶,对我却是很好的。”
“是吗?”老人一脸怀疑。
“您啊,就别替我操心了。”方儒抱着老人,安抚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但愿如此。”老人迟疑地走开,准备下楼时又转身说了一句,“你不许和他同房!”
“……”
原澈可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当晚,他就趁老人睡着时摸进了方儒的房间。
禁欲半个多月,他哪里还忍得住?
“唔……轻点……”方儒被他抚弄得浑身发烫。
原澈在他身上蠕动,低声问:“有什么不舒服吗?”他总算还是顾忌方儒的身体,担心伤到他。
“没事。”方儒搂着他的脖子,双腿攀在他腰上。
原澈再不多说,下身前挺,一点点进入,然后猛地一顶。
“唔!”方儒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隔壁的外公会听到动静。
原澈却毫不在意,极尽深入,有节奏地在方儒体内驰骋,像是故意要制造暧昧的声响,做得方儒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
“你轻点!”方儒低斥。
原澈胸口震动了几下,似乎在笑。他退出来,将方儒翻过去,扶着他的下腹,从后背进入。
方儒伏在床上,双手紧紧拽着枕头。
“我想听你的声音。”原澈咬了咬他的耳朵。
方儒哼了一声。
“真的忍得住?”他的攻势快速而有力,每一次都顶到深处。
方儒忿忿地咬住枕套,就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原澈一把扯住枕头,随手扔开,然后将他抱起,压在床头,由下而上地攻入。
“够了……”方儒有时候实在无法承受原澈这样狂放的做爱方式。
禁欲太久的原澈就像一头喂不饱的野兽,坚挺不泄,索取无度。
原澈对方儒的渴望,在身体的纠chan中表露无疑。
算了。方儒自认没有力气阻挡他的攻势,放任自己沉浸在快感中,或许能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
原澈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才满足地消停。他没来得及用安全套,温热的液体全都洒在了方儒体内。他熟练地抱着方儒去洗手间清洗了一番,扯掉痕迹斑斑的床单,拥着方儒卷起被子便睡去了。
凌晨四点多时,原澈被一阵细碎的呻吟声吵醒,低头望去,只见方儒一脸痛苦地蜷缩在他怀中,额头都是冷汗,像是要被可怕的恶梦吞噬了一般。
“方儒,方儒。”原澈捧起他的脸,不停换着他的名字。
方儒猛地睁开眼,眼中一片死寂,漠然地望着他,仿佛失去了灵魂。
原澈心中一紧,打开床头灯,扶住方儒,关切地问:“方儒,你怎么了?”
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方儒的双眼逐渐恢复焦距。
他摸了摸额头,轻声回了一句:“没什么。”
“你这样子叫没什么?”原澈怒道,“告诉我,你到底梦到什么?又为什么会做恶梦?”
他绝不相信方儒会无缘无故地被恶梦纠缠。
“恶梦而已,不用在意。”方儒轻描点写地说道。
“不用在意?什么恶梦会害你连夜失眠,甚至还进了医院?”原澈一拳捶在床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要知道真相!”
52.依赖
原澈发起怒来真的很可怕,方儒被他吼得头发竖起。
他揉着眉心,一脸虚弱状:“别这么大声,我头晕。”
原澈绷着脸,准备再接再厉的话噎在喉咙里,一副要吼不吼的样子。
方儒平复了一下心绪,安抚道:“今天太累了,过一阵子我再告诉你好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澈与他的导师不同,他可以在导师面前剖析自己的过去,却害怕在原澈的面前情绪失控。那段记忆即使只是想一想都让人窒息,更何况是再叙述一遍。
原澈见他确实很疲惫,忍住没有继续追问:“那好,到时候不许给我蒙混过关!”
“嗯。”如果是平时,方儒一定会跟原澈开开玩笑,现在却是一点心情都没有。视线不经意扫过房间,猛然发现衣物随意散落在各处,床单被随意丢弃在地板上,而他和原澈直接裹着被褥躺床垫上。
方儒斜眼看向一半身体裸在外面的原澈,很想对他随心所欲的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可惜某人屡教不改,特别是在床事上,从来没进化过,也没高雅过。
“原澈!”他低斥,“你看看你把我的房间弄成什么样子了?”
原澈斜靠在床头,大大咧咧地展示他一身健硕的肌肉,慵懒道:“激情总是有些后遗症的。”
后遗症你个头!每次做爱都跟打战一样,非得弄得满目苍夷才能体现他高人一等的男性能力吗?
方儒不动声色地打量原澈的身体,结实、健康、充满活力,性欲强烈,每一次持续的时间都很长。原澈对他总是兴致高昂,但男人的身体没有女性的柔韧,也能让人如此沉迷吗?
方儒的视线落向原澈的腿间,他是不是也应该尝试一下?一直处在受方,虽有快感,却免不了被人摆弄,失去主动权。
原澈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凑过来咬耳朵:“再来一次?”
方儒看到他冉冉发光的眼睛,知道自己肯定无力反攻,处于全盛状态的原澈,是无论如何都压不倒的。
暗自叹了口气,他翻身准备下床。
原澈一把拦住他的腰:“去哪?”
“换床单。”他无法忍受自己睡在这样一张惨遭蹂躏的床上。
“哦。”原澈将他拉坐在腿上,脸靠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
“松手。”两人赤身裸体地贴靠在一起,稍稍摩擦就能感觉到相互之间的热量。
“是你先挑逗我的。”原澈的手轻轻抚过方儒的腰腹,呼吸火热,蠢蠢欲动。
方儒见他又有发情的趋势,连忙一手肘撞在他胸口,趁他吃痛时跳下床。
“嘶。”脚刚一着地,私密处就传来一阵刺痛。方儒低咒一声,捡起地上睡衣,姿势别扭地走向储物柜。
“我来吧。”原澈难得移驾来帮忙,三下两下铺好床,然后用脚把散落的衣物和扯下的床单踢到一起,拢成一堆。
“好了。”他拍了拍床,招呼道,“过来睡吧。”
方儒看着那堆如同垃圾一般的衣物,半晌无语。这家伙还能更省事一点吗?
算了,暂时没有力气计较,他实在是累了。
回到床上躺平,原澈伸手将他抱进怀里。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方儒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恶梦带给他的影响逐渐消失。
“方儒,我前几天寄给你的东西还喜欢吗?”原澈突然问道。
方儒微微一怔,迟疑地问:“你给我寄了什么?”
“没收到吗?”原澈皱了皱眉,喃喃道,“难道弄丢了?”
方儒想起那些令人窒息的照片和影像资料,心脏抽痛,如果是这几天寄到的东西,十有八、九已经被外公处理掉了。
他又问:“你给我寄了什么?”
原澈抿了抿嘴:“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睡吧。”
方儒闭上眼,心里却记下了。
第二天,原澈起了个大早,和方儒外公吃了一顿火药味十足的早餐,原因是老人看到他从方儒的房间走出来,还衣衫不整,不用想也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
“爱莎,你别动。”老人拦住保姆,指着原澈命令道,“你去洗碗。”
原澈用湿巾抹了抹嘴,站起身,干脆利落地收拾碗筷。
老人暗自点点头,看着一脸冷峻,倒还算听话。
这时,一脸疲倦的方儒从房间中走出来,坐在外公身边:“外公,早安。”
“嗯,早安。”老人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着,眼尖地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满心不悦。
方儒吃着保姆递上来的早餐,四下望了望,问道:“外公,原澈呢?”
“在洗碗。”老人朝厨房瞥了一眼。
“您叫他洗碗?”方儒不可思议地看向老人。
“哼,让他洗个碗怎么了?”
“没事,您高兴就好。”方儒默默喝牛奶。原澈洗的碗,恐怕还得消一次毒……
听着厨房里不时传来的碗盘碰撞声,方儒犹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外公,之前收到的那些包裹,您还留着吗?”
“那些东西还留着干什么?”老人气道,“看着就难受,我都给扔了。”
“是吗?”方儒不再说话。
“你问这个做什么?”老人心中奇怪,那些东西是方儒最痛苦的回忆,他怎么还会主动问起?
“原澈说他寄了点东西给我。”
“又是那小子,真是没事找事,人都来了,还寄什么东西,纯粹给人添堵吗?”一提起这个,老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突然心念一动,“那些东西都是国内寄来的,不会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方儒连忙道,“外公您就别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老人继续推测道,“你之前一直好好的,回国一趟就出了这种事。小儒,你老实告诉外公,你是不是在国内得罪了什么人?”
方儒微笑道:“外公,您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得罪人?”
“那怎么会有人故意寄那些东西来伤害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方儒并不想让外公担心,更何况这涉及到原澈的父亲,说出来只会加深矛盾。
“你呀……”老人气恼地瞪着方儒,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方儒的目光看向了另一边。
原澈从厨房走出来,表情平静地来到方儒身边,附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老人忿忿道:“当我是死的吗?”
原澈看了老人一眼,然后踱过去,无视他惊悚的表情,在他脸上印了一吻。老人瞬间石化,方儒则扑哧一声笑出来。
“昨晚没有休息好,待会再去睡一会吧?”原澈在他耳边轻声道。
“睡不着。”
“我陪你。”
方儒想了一下,点头:“好吧。”
正在这时,原澈的电话响起。他扫了一眼,随手挂掉。
“是你爸爸?”方儒问。
“嗯。”原澈神色不渝。
老人看出了一点端倪,问道:“小儒,你们的事,他家里知道吗?”
“知道。”
“那他们同意了?”他很清楚国内对同志的态度,一般家庭都无法接受,而且看原澈的样子,显然出身不错。
方儒看了原澈一眼,原澈说道:“外公,您放心,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那就是说还没同意?”老人不悦道,“原澈,我不能让我外孙不明不白地跟着你。他现在精神不稳定,经不起折腾。”
“我不会让人伤害他的。”原澈语气坚定。
老人哼了一声:“你若真能做到,小儒现在也不会整夜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