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蓝颜,哪里跑(一)——雪影孤雁醉寒枫
雪影孤雁醉寒枫  发于:2015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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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咱们累了老半天,还是先休息会。”

“休息?一会回去,咱都准备挨大小姐的骂了。”

“挨骂不要紧,说不定皮也得脱下一层。大小姐那鞭子上有倒刺,谁挨上一两鞭,准要脱皮见骨!”

“当人奴才就是这命,主子高兴还好,主子不高兴了,随时挨打挨骂的。替他们打人杀人,要是遇到狠角色,我们给杀了也有可能。”

“同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东方家的小姐,就没有咱丁府的小姐刁蛮。”

“可不是。咱大小姐听说东方家的小姐拿新嫁衣到朱姑娘那刺绣,大小姐是非要把嫁衣拿去不可,还非逼人家答应先替自己刺绣,听说东方小姐的婚期和丁大小姐是同一天。这世上的事,也真是巧。”

“要是这两个大小姐碰到一起,没准会打起来呢。”

“还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打个你死我活的。她两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

“我们小姐就是听说东方小姐今天去了朱姑娘那,所以,才快马加鞭,要去会会东方小姐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流浪汉,把她的马打死了。我看这回大小姐能生上好几天的气了。”

“我们没找到流浪汉,回到丁府,要怎么交差啊。”

“笨啊,她只记得严家的少爷,哪记得别人啊,回去随便说,咱把流浪汉打进臭水沟了,不就得了。她还能真到臭水沟去查看啊?说不准还会乐呵呵的给咱们一顿赏呢。”

四个人呵呵大笑,把半路猎来的猎物烤熟吃光,扔了满地的肉骨头,便拍拍屁股离去。

猎物的香味直把朱凌风馋得口水直流,他的口水顺着口角流落,滴到流浪汉抱着他的手上。流浪汉低头看了看饿得瘦骨粼粼的朱凌风,朱凌风看了看被扔了满地的兽骨。

眼见四个人离开,朱凌风再也顾不得什么,跑了出来,拿起兽骨,猛咽口水。张口便要去吃那骨头。

那肉骨头被啃得乱七八糟,又扔地上,就算还有一点肉渣渣,那也已经沾了满地的泥沙,哪还能吃?

流浪汉将骨头抢下,扔在一边,拉起凌风的手就走。

凌风不舍的三步一回头,鼻尖猛嗅香味,眉头皱得老紧,肉香味啊!都难得闻到一回哩,就算不吃,闻闻过瘾也行嘛。

“你可知道,那些美味,是小弟一辈子闻也难得闻到的!”

流浪汉带着他,在山中行走着。天寒地冻,地上有积雪,他们走了好多地方,也没能找到有什么野兽或什么动物,他们越走越偏僻,越走林子越密。

朱凌风开始害怕了,但他的手一直给流浪汉牵着,他不知道流浪汉带他来这些地方做什么。直到听到密林中一阵声响。朱凌风吓坏了,颤声道:“有,有,有怪物。”

流浪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抱着朱凌风飞身而上,躲在一株树上。

朱凌风张大了口,这么高的树,是怎么上来的?怎么感觉像是被神仙带着飞上来似的?

流浪汉用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嘘了一声。

朱凌风便住口了。

流浪汉把朱凌风安顿好后,便见密林中,出来一只野猪。那野猪显然是出来猎食的。

野猪闻着人的味道,寻味找来,到了树下,流浪汉折下一段树枝,飞身而下,树枝笔直的插入野猪的脑壳,那野猪竟然连动都没动一下,就咽了气。

朱凌风吃惊的张大了嘴吧。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落魄到处处任人欺凌的流浪汉,原来这么厉害。

流浪汉把朱凌风从树上接下来,扛着野猪,找到有水的地方,把野猪的内脏清理干净,然后找了些柴,架起野猪,把野猪烤熟了。

朱凌风直到现在,还处在惊愕中,一直没回过神,流浪汉把烤熟的野猪肉递给他,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中,流浪汉变成了神仙,满足了他想吃肉的愿望。

这梦是这么的真实,肉的香味,是那么实实在在的串进了他的鼻尖。

他忽然张口角了自己的手臂,疼得他哇的叫起来。

流浪汉不解的看着他,朱凌风叫起来,道:“天哪,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大一头野猪。”

朱凌风看了流浪汉半天,忽然跳了起来,跪在流浪汉面前,口中直喊师父。

流浪汉怔了许久,似是想躲开,朱凌风扑上前,用力的抱着他的大腿,道:“大侠,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是高手。就连我爹也不可能一下子打死一头野猪。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定很厉害。求求你,收我当徒弟好不好?”

流浪汉犹豫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指了指凌风,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手。

朱凌风想了想,道:“师父的意思是,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可以给别人知道?”

流浪汉点头。心中忍不住暗赞凌风的聪明。

朱凌风笑了笑,又磕了几个晌头,道:“师父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师父,我知道拜师是要端茶给师父喝的,这里没有茶,就用那溪里的水好不好?”

流浪汉点了点头。

朱凌风跑到溪边,用自己的一双小手捧起溪水,可惜,他的手太小了,捧了点溪水,还没走到流浪汉身边,溪水便已从他的手指缝中流走,一滴不胜。他只好那样反复的走到溪边,反复的去捧水。他的小手被冻得发紫。愁眉苦脸的呆在那,看了看流浪汉,流浪汉却在专心弄着野猪肉,就像根本没看到他的难处似的。

朱凌风想了许久,开始在地上寻找可以代用的工具。可惜,地上除了一些杂草,就是石头。

凌风忽然笑了,跑到溪边,张口把溪水含进口中,跑到流浪汉面前,附上自己的嘴,把口中的水渡过流浪汉口中,流浪汉又怔住了,瞪大美丽的眼睛,瞪着朱凌风,朱凌风嘿嘿笑道:“这里没有杯子没有碗,凌风的小手又盛不来水,只好用嘴吧了。不过,不管怎样,拜师茶总算给师父喝到了。”

凌风在心底小小的加上一句:“姐姐说过,不可以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因为别人吃过的东西有别人的口水,要是不小心吃到了别人的东西,就要一辈子听那个人的话。嘿嘿,以后师父听徒弟的话,才叫好玩哩。”

流浪汉苦笑,把烤好的野猪肉又撕下一块,塞到凌风口中,无可奈何的看着凌风,大概在哀叹自己上辈子欠了这混小子的债,才会给他这般缠上了。

凌风在心里想着美事,贼贼的笑了起来,两个人吃饱后,还有好多野猪肉没吃完,凌风道:“师父,我想把这些肉带回家给我爹爹和姐姐吃行不行?”

流浪汉点头。

替他割下一大块肉,他们的刀子,竟然是一块比较尖利的石头。但这块石头在流浪汉手中,却比一般人家用的刀子还要锋利。

朱凌风看得羡慕不已。

朱凌风拿了肉,便往家走去。

流浪汉跟在凌风身后,凌风走,他也跟着走,凌风望着他,道:“你想跟我回去?”

流浪汉点头。

凌风想了想,道:“可是,我家就姐姐一个人赚钱养家,你要是回去了,姐姐就要更忙了。”

流浪汉依然一步一步跟着他。

凌风看着他,叹口气,道:“你跟我回去也行,不过,你不能整天发呆哦,要帮着干点活。反正你力气大,好不好?”

流浪汉点头。

凌风笑了,道:“那,走吧。”

两个人走了一会,凌风忽然停下来,道:“不对。每个人都有个名字,你没个名字不好,你又不会说话,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可是,要起什么名字好呢?你不让我说出我们的师徒关系,我自然不能当着大伙的面喊你师父了。可是,总得有个称呼啊。”

流浪汉站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凌风早己习惯了,他知道流浪汉可以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的呆上好几天。

凌风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先叫旺财吧。我家旺财死了。这个名字,也就没有用了。先给你用着。等想到好名字,再给你换过。”

流浪汉道:“好。以后我就叫旺财。”

凌风吓了一大跳,用结巴的声音,很不顺畅的问出一句话:“你……你不是哑吧!”

旺财道:“我又没说过我是哑吧,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凌风奇怪的道:“那你现在怎么想说话了?”

旺财叹口气,道:“谁叫我很不小心上了贼船,收了你这个大嘴吧徒弟。”

凌风把嘴吧尽可能的撮小,道:“我哪有大嘴吧,你看我的嘴吧比小老鼠的还要小。”

旺财含笑道:“我不跟你说话,你都能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要是回了家里,你爹或你姐姐一问起来,你不是要把全部事情都给说出去了?”

凌风道:“师父吩咐过不能说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旺财道:“不但拜师的事不能说出去,包括我会说话的事也不能说出去。”

凌风哦了一声,道:“那万一他们有问题问你呢?”

旺财瞪着凌风,道:“你自己编故事回答。只要别说我的事就行了。还有,我救你打死马和打死野猪的事,都不能说。明白么?如果你敢说出一个字,你我的师徒缘份也就尽了。”

凌风哦了一声,道:“但我们把这些野猪肉带回去,要怎么解释野猪肉的来处?”

旺财想了想,道:“你可以说是遇到好心人了。”

凌风皱眉,道:“这不是在说谎么?”

旺财白了他一眼,道:“我不能是好心人么?你只是没有说明白是我打死的野猪而已。”

凌风哦了一声,忽然又道:“万一姐姐说好心人在哪,我怎么回答啊?”

旺财瞪着凌风,道:“你可以说好心人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凌风笑了,道:“是哦。师父真聪明。”

旺财叹口气,道:“你还是别喊我师父的好,免得喊漏了嘴。就喊我旺财吧。”

凌风笑着跳上流浪汉后背,让流浪汉背着往家里走去。朱凌风发现,流浪汉对回他家的路,比他自己还熟悉。

朱家村离破庙不远。旺财到了朱珠家的时候,朱珠正在刺绣,绣新娘的嫁衣。

小弟哇了一声,道:“好漂亮的新嫁衣,是谁的呀。”

朱珠道:“是何姐姐的,再过半年,她就要嫁人了呢,好多嫁妆衣物,我得尽快的帮她绣好。”

朱小弟道:“何姐姐也要嫁人啦。真巧。我们在破庙,听说丁大小姐家把嫁衣拿来了,还有什么东方家的大小姐。姐姐,东方家小姐的嫁衣,我们不要接吧。”

朱珠道:“为什么?”

朱小弟道:“爹爹最恨东方家的人了。东方大小姐的嫁衣,你要是接了,只怕爹爹要生气的。”

旺财愣在那,痴痴的望着那新嫁衣。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朱珠抬头,望着旺财,道:“这人是谁?你怎么把陌生人带回来了。”

小弟道:“旺财不是陌生人,旺财跟小弟是好朋友。姐姐,旺才好可怜啊。在外头老是给人欺负。我想着让他来我们家住下。以后帮着我们做些活儿,姐姐就不会太累了,他也不用在外面流浪,被人欺负。”

朱珠望着旺财,道:“你叫旺财??”

小弟道:“他是个哑吧。是我给他的名字,叫旺财。”

朱珠又好气,又好笑,道:“旺财是你的小狗的名字,你怎么能用小狗的名字称呼人家?”

小弟扁扁嘴,道:“人家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嘛。再说了,他也乐意用这个名字,是不是啊,旺财?”

旺财点点头。

朱珠看着旺财身上的衣服,叹口气,道:“我们家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你要是不怕挨饿,就住下来吧。小弟一个人也怪闷的。既然他喜欢你,你就陪着他好了。”

旺财点头。

朱珠叹口气,道:“你先去洗个澡,身上那股臭味,难闻死了。前边不远,有道河,去河里挑些水来,再拾些柴,烧一大桶热水,就能泡澡了。”

旺财依言拿起桶就去挑水。旺财挑水挑得好快,没有多久,不但浴桶的水挑满了,就连家里水缸的水,也被挑满了。朱珠吃惊的看着旺财,道:“你的力气真大!”

旺财垂着头,走出去,走到树林子,拾了一大捆柴回来,把柴放到院子中,到灶头烧水。

老爹乐呵呵的道:“这哪来的人,干活如此麻利。”

朱凌风扑到父亲怀中,道:“爹,旺财是我的朋友哦。你可不许像罚我一样罚他呀。”

朱恨摸摸儿子的头,道:“你这小娃子,就知道朋友了?”

凌风点头,道:“当然知道了,旺财给人欺负了,我心里会难过,我给人欺负了,旺财会保护我。所以,我们是好朋友。”

朱珠道:“去把爹的衣服拿一套给旺财穿上,他身上那衣服,又单薄又破烂的。这都是冬天了,穿着如此单薄,可要冻坏了。”

朱凌风拿了衣服,递给旺财。旺财摇头,把衣服还给凌风,把浴桶的水盛满,指指凌风,又指指浴桶,然后自己走了出去,也不住在朱家屋内,只在屋外找个地方猫着过一晚。

朱珠奇怪的看着旺财,暗想,这个人不是真的痴呆,痴呆的人,哪能干活这么利索,只是不知为何,要把自己弄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朱珠见旺财不肯进屋里睡觉,只好由着他,拿了一床棉被给旺财,柔声道:“寒夜露重,你在这露天睡觉,容易着凉了。”

旺财将被子掀掉,闪到另一处继续猫着。

朱珠叹口气,抱起被子,又走到旺财身边,旺财起来正要离开。

朱珠道:“难道你准备整个晚上这样躲闪吗?”

旺财望着朱珠,朱珠虽然不了解旺财,但天生的善良,让她不忍心看旺财在冬夜露宿野外,连基本的保暖物品都没有。

棉被虽然破旧,但总比没有的强。她的眼中,有真诚,有坚决。她是非把这床棉被给他不可。

旺财看着这样的眼睛,竟似有些感动,叹了口气,接过棉被,缩在一个角落,钻进被子中,闭着眼睛。

朱珠也不知道他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喃喃道:“赶明儿,我叫邻居的牛哥帮忙,在这地方搭个小草棚,你将就着住下,也能庶风档雨的。”

旺财也不应声,就像是真的睡了似的。

朱珠把被子给了旺财,自己和弟弟挤在一起睡。因为被子太小,两个人盖不过来,朱珠把被子让给弟弟盖,自己却大半个身子露在外头,冻了一整个晚上,冻出了毛病,第二天,身子软绵绵的,起不来。

朱凌风走到旺财那,叹口气,道:“那天那个人给你治疗内伤的钱,要给姐姐用了。姐姐生病了,昨晚没被子盖,冻坏了。对不起哦。”

旺财点头。把棉被抱进屋里,盖到朱珠身上。他那呆滞的眼中,竟显出难得的柔情。

朱珠病得糊涂,额头发热,一直说糊话。

旺财用手摸摸朱珠的额头,拿起她的手腕,把把脉,拉起小弟就上山去,小弟道:“我要去找郎中呢。你要拉我去哪?”

旺财拉着小弟,直往山上走。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背着一箩筐的树根草皮,旺财把药分好,然后弄了一些煎了一碗药茶,端到朱珠病床前,把朱珠扶起来,喂朱珠喝下去。

第二天,朱珠就己经能下床了。第三天,朱珠的病就己经全愈。朱珠喜极,道:“想不到旺财原来还会治病。太好了!旺财,你去给我爹爹看看,看他的眼睛能不能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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