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等班主任走了，顾哲宇才凑过来叫他，“哥”

“闹什么，跑四班来干什么？”

“陪哥啊，从小到大都是哥陪着我学习，没有哥我思想都不能集中，哥不坐在我身边我看不进去书”

陆清被他甜言蜜语一下哄得飞上了天，但是上学的事情对顾哲宇来说不是小事，一班和四班虽然就隔了一个走廊，但是老师不一样，教学大纲不一样，两个班里的孩子能生生差出来好几个等级，顾哲宇毕竟是要考大学的，怎么能跟着自己耽误了，“不行！快回去！”

顾哲宇愣了一下，“哥”

“一班都是咱们镇上的尖子生，你们还能互相帮着学习，你跟着哥能有什么呀，小时候能教你的我都教了，到这边来只会影响你看书”顾哲宇目光沉了一下，听着陆清解释在一班的各种好处，捧着书的手却越来越紧，“何况咱俩就隔着一个过道，有事你再来找哥，哥什么都答应你，但是在学习这事上没有可商量的”

“那哥跟我一起去一班，老师说了，只要我留在一班她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学习的环境不适合我，我呆在四班就挺自在的。你自作主张换班，要是顾爸爸知道了，你怎么解释？”陆清接过顾哲宇手中的书，想要拉他手却被顾哲宇避开了，“怎么了？哥送你回教室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说完转身就走了，陆清捧着他的书，赶紧追了上去。

总觉得顾哲宇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有时候明明挺亲昵的，转眼又非要跟自己拉开距离，就像刚才还捧着书要跟自己一个班呢，转眼连手都不让拉了，都什么毛病。

“怎么陆清，你弟弟不要你了？”一进门万凯就坐那幸灾乐祸，陆清懒得理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四班不算是最差的班，还是有听课的人，老师也就不过分苛求。陆清模模糊糊睡了一下午，伸手突然拉住身边的人说道，“小宇，下课了没？”

“老大”陆清一听对方的声音不对，睁开眼睛居然看见了林念年，睁着一双水葡萄似的眼睛盯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

“我换班了！”林念年看起来挺高兴的，不像早上对着万凯那会又咬又踢的。拉着陆清的手，见他也没有反驳的意见，刚他上楼的时候还见到陆清骂顾哲宇呢，本来以为自己也会被骂，没想到陆清就任由自己坐在了他的旁边。看来老大也没怎么喜欢那个顾哲宇嘛。

万凯在后面叹了一口气，“班级不幸啊，又多了一个祸害”

“你说谁祸害呢？！”

“你回答我就说谁”万凯扯着舌头做鬼脸。

林念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万凯又是一通臭骂，“你这个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的肥猪凭什么说我，老大怎么会和你做朋友，你哪点配跟老大做朋友”

“唉，小子你怎么说话的，你非跟我作对是不是，我说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

“懒得理你”林念年转身准备邀请自己的老大一起回家的时候才发现陆清早就不见了，“万凯！都是你这个混蛋惹的！”

顾哲宇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陆清挎着自行车在操场边上等他，那辆自行车还是陆明远退下来的，轮台都换了好几次了，陆清说纯当练手也不急着换新的，自从顾哲宇搬过来之后就每天骑着这辆车上下学，“小宇”

顾哲宇背着书包朝他走过去，“哥”

“生气了？”

“没，”自然地坐在陆清的后座上环住他的腰，陆清听他说没生气才乐呵呵地笑，“昨晚爸爸说要做红烧排骨呢，我惦记一天了，咱们赶紧回去吃吧”

“好”

陆清一踩脚蹬子整辆车就颠簸地飞了出去，顾哲宇在后面抱着他，那时候顾安说要给自己也买新车自己也没答应，要没有这辆车，自己找什么理由这么紧地搂着他。

这几年顾安在学校做的不错，已经从班主任升到教导主任了，小学的孩子毕竟心智还不成熟，坏心眼还没有那么多，还算好管理，顾安也跟着调到了六年级带毕业班。倒是陆明远五年了还在镇上做书记，赵继给他去了好几次电话做思想工作，他都没答应，再者赵继的那个师弟还在，陆明远想干什么他在上面还会帮衬着，工作也顺利，陆明远也就更懒得再说升迁的事情了。

门口车铃响的叮叮当当，顾安就知道孩子们回来了，两个半大的小子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穿着同样的校服，就是一个好动一个安静些。顾安正在院子里劈柴火，顾哲宇上手接了过来，陆清站在一旁抱怨，“你怎么又点炉子，我爸不是买了煤气灶吗？这玩意又不经用还烟大，你整天吸粉笔尘还嫌不够啊”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陆明远正巧从外面回来就听见陆清的大嗓门在那嚎，“今天开学怎么样？”

“挺好的啊”陆清看了顾哲宇一眼，对方还在劈柴，“我们分班了，我现在和小宇不在一个班了”

“那正好，省得你带坏小宇”陆明远揽着顾安回屋了，陆清站在外面跟顾哲宇大眼瞪小眼，“你说我哪里把他带坏了？他现在这样都是我带出来的吧？！小宇你说是不？”

顾哲宇也没说话，挽着袖子就进屋了，陆清开学第一天就被弄得有点气闷，这熊孩子难不成快到叛逆期了。

晚饭是陆清心心念念的红烧排骨，香气扑鼻的，陆明远净捡好的往顾安碗里送，这两年陆明远跟顾安在家里也越来越无所顾忌，完全不在乎这会对两个正在青春期发育的少年造成怎样的心里影响。陆清撇撇嘴，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直到顾哲宇给他夹了一块，陆清才恢复了笑脸。

吃了晚饭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顾安要做教案，陆明远在客厅看电视，陆清就呆在房间里陪着顾哲宇做作业。

为了方便两个孩子写作业陆明远特别订做了一个加长的桌子，弄了一个护眼的台灯摆在上面，陆清叼着牙签躺在床上看漫画，一扭头就能看到顾哲宇挺直了背在那里看书，“明天才上课呢吧，你看什么呢？”

“预习”

“哪就这么认真了，少看一天书也不会怎么样的，过来跟哥说会话呗”陆清凑过去故意给顾哲宇捣乱，用手有意无意地触碰顾哲宇的后颈，顾哲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一会儿就连耳根都变红了，陆清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越看越痒痒，“哎，你怎么不理我啊”

“老师今天选了我当班长，让我明天给他交一份计划书”

陆清啐了一口，“艹”。

他看漫画书看的没意思，等顾哲宇做好了计划书，又亲近的凑过去，“弄完了？”

“嗯”

“那你陪哥洗澡去”

陆清眼睛亮亮的，带着点讨好的味道，顾哲宇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跟着他去洗澡了。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没少钻在一起洗过澡，陆清先进去放了水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得精光，顾哲宇跟在他后面进去，穿着单薄的睡裤，也没穿上衣，白瓷般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的展现在陆清的眼前。

陆清毫不客气地上前摸了一把，“放了暑假好像白了”

“天天呆在家里当然白了”顾哲宇拨开陆清的手，自顾自的坐进浴缸里，陆清站在淋浴的喷头下，黑黑的皮肤健康又结实，“我也是怕你中暑”

“我又不是女孩子，哥，你以前做什么都带着我”顾哲宇说着话有点哀怨，陆清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宠顾哲宇宠的有点上瘾，最初他想把顾哲宇教成像自己这样的糙汉子，但是现在好像有什么变了，他希望顾哲宇就呆在自己的羽翼下面，不受一点伤，平安无事的长大。

陆清把花洒拿下来朝顾哲宇喷着，“你不是要做暑假作业嘛，咱俩都不做作业我跟万凯抄谁的去呀”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拖累”

“屁话！”一脚迈进浴缸里，顾哲宇自觉地给他让了位置，陆清窝在他旁边，两个人肌肤紧贴，也不觉得热，陆清伸手给顾哲宇洗脑袋，“你这个脑袋里一天都乱想些什么呀”

顾哲宇低着头任由陆清的手有些粗鲁的在自己脑袋上捏了捏去，脖子见垂着的玉佛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的，因为长时间的抚摸整个玉身都圆润饱满，在水下折射出淡淡的光。他知道陆清对自己满心的照顾，但是为什么最近自己越来越无法满足了呢。

陆清给顾哲宇冲了脑袋上的泡沫顺势摸到了对方的耳朵，觉得跟自己的手感一点都不一样，软软的，捏在手里就像棉花糖一样，一会儿这样捏捏一会儿这样揉揉，顾哲宇也不出声，任由他动作，“上了初中就跟小学不一样了，初中的孩子人大了，心眼多，我又不在你跟前，你现在当班长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省得别人嫉恨又浪费自己时间。你只要专心把自己的学校搞上去去行了”

“我知道的，再说我还有哥呢，有事我就来找你”

陆清咧嘴笑，觉得顾哲宇抬头微微侧身看着自己的样子实在可人，就跟小猫咪似的，白白软软的，要是能抱在怀里就更好了。陆清想着手居然不自觉地滑到了顾哲宇的腰上，顾哲宇被摸到了敏感处不自觉地笑起来，陆清这才尴尬地松开手，“咳，洗好了，出去吧。”

末了瞅瞅自己的手，真是的，怎么对着个孩子也不老实，难道最近自己也赶上青春期了？

第四十三章

清古镇不算小，这几年乘着改革开放的大浪潮，也发展的有模有样，经济好了，人口就多了，上学的孩子也就跟着增加了，但是全镇只有陆清上的这一所学校是公办的，升学率也高，几乎一年比一年的孩子都要多。

顾哲宇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埋头看书，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就指派了他做班长，又点了另外一个女生做学习委员，顾哲宇对这班说不上什么感觉，大家都一副自诩天之骄子的模样也不能对他产生太大影响，对他而言，生存环境分为两种，有陆清的地方和没陆清的地方。

显然，他现在就呆在一个没有陆清的地方。

也许陆清做的也没错，不分开的话，他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自从林念年变成了陆清的同桌后，万凯没少受苦，每天都要遭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不知道被林念年那小猫爪子抓出了多少痕迹，有苦难诉，整个人都不大精神了，只说要出去买零食，没一会儿就举着冰棍从外面冲进来，“陆清，快问我快问我！”

“死胖子你又抽什么疯呢？！”林念年回身骂他，“没看见老大在睡觉啊！”

“你给老子一边去，清子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

林念年小声地切了一下，“看你那贱兮兮的样子都能猜出来，肯定是遇见哪个女生了呗，不知道是哪个班的恐龙啊”

“滚滚滚，人家可是一班的纪娇，咱们年级的级花，人漂亮学习又好”万凯说着就一脸怀春的表情，林念年看不下去了，也懒得理他，被无视了的万凯继续愤愤地说道，“她刚才还跟我说话了”

“嘲笑你了？”

“屁！她刚才跟陆清他弟一块过来的，我们三个就打了个招呼，想不到纪娇还挺随和的，原来她还是他们班学习委员呢”

听到这话林念年打量着陆清，见他没什么表情，忽又说道，“人家纪娇就是要喜欢也喜欢顾哲宇那样的吧，你算什么呀，都不够看的。老大你说是不？”

陆清点头，“就是的，要跟我弟比你们都不够看的”

万凯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说陆清，要是你弟以后谈恋爱咋办？你反对不？”陆清摇摇头，“这年纪谈屁恋爱啊，毛都没长齐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毛没长齐啊”

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手在顾哲宇的身上游走，那手感，陆清赶紧将思绪抽离出来，“废话，我两天天一屋子住着我能不知道吗？再说我弟那性格我知道，还没开窍呢，又胆小，哪敢谈恋爱啊”

万凯摇摇头，“啧啧，这个哥当的，跟老爸都快差不多了。不过你小心点，现在的女生都如狼似虎的，开学到现在咱们年级都成了四五对了，上次我还瞅见隔壁班的一对在厕所后面那个呢”

“哪个？”林念年不屑。

“啧，就是亲嘴啊！”万凯这个大大咧咧的，但是他老爸一直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万凯从小被打怕了，骨子里保守的跟什么似的，上次看见那样的场面差点没晕过去，连着几天都没吃好饭，那视觉冲击，估计万凯这辈子都忘不了。

听了万凯这话，陆清心里敲着鼓，他像顾哲宇这么大的时候也心心念念的都是交女朋友，暗恋明恋的，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生理上的冲动，到了这个年纪，心思难免要偏过去一些，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他们班的那个男班长因为谈恋爱高考都没考好，他爸拎着棍子冲进学校揍他，他们班长没办法只好和那女生分手了，自己又留下来补了一年。

又思级顾安就在学校当老师，顾哲宇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清子，你就没想着找个小女朋友？”

“万凯你这个死胖子！”万凯话刚说完，林念年就抄着椅子扔了过去，“你这个满脑子黄腔的死胖子，滚一边去！”

交女朋友？陆清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看着年龄都差不多，但是陆清看她们怎么看都是一群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姑娘，加上上一世艾晴的事情，他对刁钻任性的小公主们简直称得上厌恶。谈恋爱？傻了吧！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赚点钱，以后好做生意。

想到钱的问题，陆清才真的有点伤神。暑假赚的那点钱给顾哲宇买过东西之后陆清自己又花掉了不少，那三亩的树现在也长到了两米，用水用料什么的都不便宜，陆清小时候过惯了奢侈的生活，最近总觉得有点紧张，手里不握点钱他总是不安心。

万凯坐在他后面还在吃东西，咔嚓咔嚓的，“卧槽咱们学校这东西也忒坑爹了吧，比外面贵两毛不说，他妈咬都咬不动，还是我姑家的好吃！”

“对了万凯，你姑家的小卖店还做不？”

“做啊，你也知道那片地界不好，不然怎么也要比咱们学校卖的好”

暑假的时候陆清和万凯就给万凯的姑姑家帮忙，他姑的小卖店开在深巷子里，平时人就不多，就方便了周围的邻居，好多东西眼看着就要过期了，而且冷饮这种当季的东西卖不出去就只能砸自己手里，陆清就跟着万凯每天背两箱子到广场和电影院跟前转悠，跟万凯他姑这四毛弄出来，别人一根卖五毛他就卖八毛一块，顺便收了玻璃瓶子，忙了一个暑假还真没少赚。

他记得上次他们去万凯他姑那的时候，里面还有好多的零食，都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爱吃的东西，如果能把那些东西弄到学校来，再便宜个一两毛卖出去，只怕要比暑假的时候赚的更多。

陆清把他的想法跟万凯说了，万凯只回了一句，“那卖不完的我能吃了不？”

万凯他姑他那个店其实是万凯他爸当时出钱给开的，自己在肉联厂做了厂长怎么还能让妹妹在镇上吃苦，万凯他姑有两个孩子，老公又在外面打工，一天到晚也脱不开身，有个店起码解决了一些生活问题，就是他姑不比他爸有经商的头脑，开了四五年也就那个样子。

再见到陆清和万凯的时候万凯姑姑挺高兴的，这两个孩子一个暑假就帮自己处了两冰箱的东西，又肯干，又聪明，实在懂事，“小凯和陆清都来了啊，刚好姑姑做了红烧肉你们两个也留下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