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和方曾去了包厢谈事情,刘庄见方致远一个人,想着在这儿方致远也人生地不熟的,就主动留下来陪着他,和他说说话。
方致远很热情的邀请刘庄尝尝陈掌柜送他的点心,刘庄拗不过方致远,只好吃了块尝尝味道。方致远趁势问道:“刘庄,你一个人去深山老林不怕吗?这鹿和獐子可不好打,都得到深山上去,你就比我大两岁,难道就不怕吗?”
刘庄看着方致远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没上山之前,我也心中有些含糊,可上了山,拉起了弓,我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是我打猎物,那些动物见着我就跑了,而且我力气大的很,又有功夫傍身,就是碰到大动物,也是他怕的我的份,我可不含糊它。”说这话的时候,刘庄有一种强大的自信,那样的笃定和自信,让方致远看着羡慕的同时有少许的脸红。
刘庄想着方致远他家在他们村子的地说道:“方致远,你家的地今年打算种什么?我可听说刘兴兄弟在村子里放话要让你们在刘家村种不下去地,好好的出口气。”
刘庄的话让方致远楞了一下,这刘兴兄弟也太嚣张了吧。不过,他也不怕,这么一个小混混,比身手比不过他舅舅,比银钱也比不上他舅舅,就是人多又能如何,大不了他花钱雇那些泼皮去整治刘兴兄弟。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兴兄弟真想欺负他们舅甥那就是找错人了。
在现代他可是混混的头头,追债,教训人最拿手不过。以恶制恶,以暴制暴,他就不信,他和他舅舅还能被刘兴兄弟这样的人给欺负了去。
不过,对着刘庄对着他的关心他还是感激的,想着刘庄家答应借场地给他们家。这刘兴兄弟是不是要找他们麻烦,赶紧问道:“那你和你嬷嬷没被他们骚扰吧?毕竟你们借了场地给我们,他们现在找不着我们麻烦,会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来泄怒啊?”方致远担忧的看着刘庄。
刘庄却是冷笑道:“他们敢,要是他们真敢上门,正好我嬷嬷憋着气呢,我就好好的揍他们一顿给嬷嬷出出气。刘兴别说是兄弟两个,就是他们全家上阵,我也是不惧的。”
方致远则才想起了刘庄不输给他舅舅的力气和身手,他笑笑摸摸脑袋,心中却森森的被伤害了。要不要这么厉害啊,刘庄你真的只有十三年岁,太霸气侧漏了吧?方致远真要考虑刘庄和他到底谁是穿的了。
刘庄看着方致远有些呆滞的样子,以为方致远被自己的粗鲁吓着了,赶紧说道:“其实我平时不打人的,不过就是他们太气人的话,我才会出手的。”
方致远回过神来,忙说道“对着这样不要脸面又坏的人,你只要比他更狠更坏才能压住他。不然就是你自己受委屈了,你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我,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耍小手段的咱不行,但咱武力值强,照样收拾的他满地找牙,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刘庄被方致远最后一句话逗笑了,说道:“方致远,看着你年轻小小,没想到却这么有主意。不过,你说的也是,对付坏人只能用拳头说话。”
方致远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刘庄的武力值,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得在刘庄面前做好人。不然 ,想象一下自己被打的满地找牙的惨样,方致远颤抖了下。
刘庄没发现方致远的异常,对着方致远说道:“你以后要是被坏人欺负了,我一定帮你打跑”说完,刘庄就后悔了,他嬷嬷可是对他说过,汉子可是很要面子的,他一个哥儿明晃晃的说要罩着方致远一个汉子,方致远会不会觉得被下了面子不高兴。
刘庄在心底把方致远当做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不希望方致远讨厌他。可话已经说了,他又不好再说什么解释,不然越说越黑。
方致远没生气,心中还暖了暖,他最好的兄弟阿南在和他相识的时候就是这么对着长得白净的自己叼着一根烟,带着一些痞气的说道:“哎,阿远,以后哥罩着你,跟着哥混呗!”之后,阿南也确实对着他掏心掏肺,帮着他护着他。就算阿南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对着他还是没得说。
这个时候,方致远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是为着自己曾经的好友,还是为着眼前眼神纯净,真心待自己的少年,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只觉得心给滚热的开水烫过,疼疼的涨涨的。
可能也是看出了刘庄的窘迫,方致远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以后我要是打不过就去找你,咱们两个打一个总是不回被欺负的。”看着他舅舅还未出来,他想想还是向刘庄试探道:“刘庄,你敢上深山,那要是我舅舅出钱请你去山上摘东西,你能有时间吗?”
刘庄听着说道:“没事,我在家就是帮着嬷嬷做做事,自从我嬷嬷不拦着我打猎后,今年的日子好上了许多。我嬷嬷现在除了推不掉的酒席去做,基本上也不出去帮厨了。你要是有事尽管来找我,不要说钱不钱的,那样太生分了。我还未好好谢谢你们给我向陈掌柜介绍的门路,我可是多得了不少的银钱。”
方致远却是说道:“这一码归一码,不过,现在说这个有些早,到时候如果要找你的话,我和舅舅正好去地里看看,带个信给你再说。”不过,心里则是肯定了一定得给刘庄一个好价钱。
这个时候,陈掌柜送方曾出来,方曾和陈掌柜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满意是神情,方致远心中有数,这茶叶应该卖了个好价钱。方致远看着刘庄想走,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蹭自己的骡车,可方致远早就把刘庄当做好兄弟了,哪能让他一个人走回去啊。这镇上到刘家村一趟脚程快的话也得一个时辰,刘庄跑回去恐怕都误了饭点了。
所以,在刘庄要走是档口,方致远一手就拉住了方致远的袖子,笑着说道:“我舅舅来了,正好让他带你一程,你得和我们一起走,要是你溜了,我下次就不和你玩了。”虽然知道自己说的幼稚,可这话却很有效,至少刘庄最后还是和方致远一道坐了方曾的骡车走了。
因为有刘庄在,方曾并没和方致远说茶叶的事情,他把刘庄送回了村子,在刘庄下车之后,让方致远把陈掌柜放在背篓中的糯米鸡拿了一只给刘庄。刘庄的性子哪能要平白要了旁人的东西,可方致远却是个不按正常理走的,歪缠打诨,最后趁着刘庄没留神,塞在刘庄的手里就跳上了他舅舅的车,让他舅舅赶紧赶车。
他舅舅看着直笑,说道:“刘庄是个好的,听陈掌柜说,他卖给陈掌柜的野味都是最新鲜的,从不斤斤计较。做事大方,处事稳重,可惜啊,是个哥儿,不能顶门立户。也是苦了他和他嬷嬷了!”说着也许是想到了自己阿么带着他和哥哥的不易,方曾的语气带了些低沉。
方致远见不得他舅舅这样,赶紧岔开话题,问道:“舅舅,这茶叶卖的然后,陈掌柜是怎么说的?”
第33章:商量
方曾被问到这个就心情好,他直接说道,“陈掌柜尝了我带才茶叶泡出的水,狠狠的夸了夸。特别是那上等茶,陈掌柜说了,有多少他要多少。他家的兄长在衙门做事,每年送礼给同僚上司都要愁白了头发。咱们这上等茶比南边那儿最好的茶还要清香美味些。陈掌柜很是高兴,给我定了五两银子二斤。那中等茶和下等茶,陈掌柜也要了,我怕要是我们出面,被旁人知道了会动心思。所以,直接兑给他。虽然挣的少了些,可踏实安全,他给了中等茶叶一斤一两银子,下等的茶叶五斤一两银子”
方致远惊讶于陈掌柜的雄厚背景,原先他就知道能在镇上开上这么的掌柜家里肯定有关系。现在知道他家兄长在衙门做事也不奇怪了,只是他有些低估了古人的消费水平,官宦阶层哪怕是最小的底层,花起银子来也毫不手软。他家的上等茶比南边的茶有一个地理优势,现做现卖,南边的茶再好,制好再运到这儿也都要一两个月了,这茶味自然有次了些。
同时,方致远心中也是赞同他舅舅的话的,毕竟他们无权无势的,所谓怀璧其罪,要是乍富起来,没得碍了别人的眼。再说,陈掌柜在镇上是实打实的地头蛇,衙门里关系也过硬。他人不错,这茶叶给了他,他价钱也没有压的太低,至于他用这些茶叶赚了多少,那是他的本事了。
最为重要的是,茶叶是每年都可以做的,今年只是开始,免了销售风险也是好的。他只想在乡下过过平静日子,可不想为着这茶叶被人盯上,虽然不惧任何人,可在没能力自保前,还是低调点的好。
方曾接着说道:“这茶叶卖是有地方卖了,而且价都不低,可这摘茶叶嫩芽却是个难题了。就我们两个,这下等茶好说,中等茶也能凑合,可这上等茶却是最费工夫的。偏偏上等茶最贵,这一斤下来可是二两多银子的事情啊。咱们只要炒制二十斤上等茶,那就是实打实的五十两银子,能买上七八亩地了,要是错过了可真是可惜了。”
方致远见着刘庄心中就有了打算,对着方曾说道:“舅舅,今天我见着刘庄,他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的也不怕,现在不是要到动物生崽子的时候了吗?刘庄也打不起猎了,咱们就找他帮忙摘这嫩芽,再说,咱这儿的茶叶树也就都是有数的。这茶叶树也不定在别处也有。刘家村那儿的山上弄不好也有,让刘庄在刘家村那儿摘茶叶,这样才能多摘一些嫩芽。”
方曾想了想,说道:“虎子,你说的是有道理,可这茶叶要是被人知道了,咱可就赚不到这钱了。我怕……”
方曾的未尽之意,方致远明白,他们能赚上这么多银子就在于茶叶在这边不常见。而要是被人知道了这茶树就长在山上,那肯定大家跟风的家要炒制茶叶了,他家就没有优势了。
方致远比方曾想到的更早,所以,他有过把茶树移植到自家的地上的想法,最后想想淘汰了。这乡下人来人往的没什么秘密,早先他们做柿饼的时候也算小心了,可还是有一些人瞧见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可也都来套方曾的话了。
因此,他才没动这些茶叶树,在深山上,茶树的品质能更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有他们能见到摘到才是最主要的。为此,他知道人多采茶快,赚得多,可还是只和他舅舅去摘。为得就是留一手,等他们先挣了钱再说其他。
可刘庄方致远也是细细想过的,第一他人不错,第二,这茶叶是要炒制的,这技术在他手上,刘庄拿了茶叶也没用。方致远对着刘庄有份自己也没发现的怜惜与信任,知道刘庄的为人,下意识的就相信刘庄就是知道茶叶也不会丢弃他们自己另起炉灶的。
他对着舅舅说道:“舅舅,我是这样想的,你看,这茶叶早就在山上了,大家都不认识。让刘庄摘,他或许会奇怪,可他人不错,要是让他不外传那是没问题的。再说,这炒制茶叶的手艺只有咱们知道,只要不在他面前露底子,基本没问题。”
方曾想想也是,于是说道:“那好吧,我们山上的茶叶也我们三个摘些也差不多了。这样,明天去去刘家村看看地怎么样了。过些天要地里的粮食收了,咱们还得去犁田放水呢。正好,你明天直接问问刘庄,要是他愿意,以后他上山第一天摘茶叶,下晚的时候,我来拿。也不耽误咱炒制茶叶的时间。”
方曾也是知道刘庄祖孙两个的,心中也觉得刘庄人是个厚道孝顺的人,再说这东西也是要手艺的。他自己在山上瞧了这么些年也不是半点不知道这蘑菇树就是茶叶树?看着他外甥炒制茶叶的时候,什么火候,怎么揉搓,怎么翻炒,这都是有技巧的。就是他跟着烧火,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是经常就把火烧大了,茶叶炒老了吗。
时间不等人,这茶叶听外甥说也是要月份的,过了这个村了就没这个店了。方曾打算明天早上先把茶叶摘好了,等炒制好了茶叶再过去刘家和刘庄说说。算算时间,等茶叶忙完了,正好要下秧了。
今天带着的茶叶都卖了,五斤上等茶陈掌柜给看十三两,中等茶五两,下等茶一两,总共十九两。陈掌柜直接给了二十两,说好了多的下次补,就忙了这几天的功夫挣了这么多银钱,方曾心中惊讶的同时更为的高兴。
没人会嫌银子多,方曾早年过过苦日子,所以知道银子这东西有它不一定觉得多好,可没银子的日子却是万万不能的。要是他们当初有银钱,他阿么就不会这么操劳,他哥也不至于被李富看不起,现在只剩他和外甥相依为命。怎么也要给他外甥过上好日子,可万万不能尝他受过的苦了。
所以,他做柿饼和茶叶的时候才没告诉林信林正,他舅舅林诚是里正,最是喜欢帮扶他人。同族的人,他希望都能发达,把林家村做好做大。他要是把这两样东西告诉了林信林正,林诚不知道则罢了,要是知道,不说其他族人。他肯定要让林信他们带着林双一把,要是消息传出去,恐怕整个林家村也要上门问了。
到时候,他自己挣不着钱不说,说不准还得落埋怨。这东西都是他外甥弄出来的,他可不能为着自己的面子情谊摸不下来,让外甥吃了闷亏。当然,林信林正家要有事,他绝对义不容辞。等他外甥再大些,攒上了银钱,一些东西他和外甥商量商量,也要帮衬林信林正一把。
方致远也想到了大壮小壮,他想着他和大壮小壮只玩了一年不到,就已经很有感情了,他舅舅对着林正林信也同意如此吧。可这东西说起来是他们一起弄的,可实际上他舅舅一直认为是他的东西,就是有心帮他们,也会顾忌着他,开不了口。
这茶叶是不能给林信林正的,方致远还准备把茶叶作为以后安身立命的手段,那他可以和他舅舅说,来年柿饼可以两家合作,不过,得让他们保密,不能外传。什么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这样既顾全了舅舅的情谊,也顾及了他们舅甥的利益。
于是,方致远说道:“舅舅,咱们这个茶叶看着还行。林信舅舅,林正舅舅跟咱家都要好。下次做柿饼的时候就把他们两家喊上一道做,不过,让他们别外传,不然咱就卖不上柿饼了。当然,茶叶咱还是要保密的。”
方曾看着外甥,没想到外甥如此的有情谊,他感慨的看着方致远,心中想着:虎子像我哥,心软重情谊。
方曾自己知道,他家里其实最好说话,最重感情的就是他哥。他看着做事也好,做人也好,其实心中都挺冷漠的。外甥能想着和林信兄弟一道发财,还是念着他们的好,也是顾及到自己这个舅舅和他们两家的情谊。
方曾看着方致远眼神有些复杂,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虎子,你的想法是好的,知道人对你好,你对人好,不做那白眼狼。可这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林信作为里正,要是他知道了柿饼的做法,依要是村子里的人知道肯定是要有想法的。我舅舅,也就是你舅爷也是个好面子的,他们要是早上门去,他恐怕只会逼着林信说出来,大家共享。可这东西是咱用来挣钱的,没得白白的给了旁人,还说不定得听酸话。再说,到时候,就林双知道了也不好善罢甘休的。那个时候,林信是给呢,还是不给?给,咱们拿什么挣钱,我给了他是一道挣钱,不是让他断我财路的,要是拿我的东西做人情,断了我的财路,那我心里总归不高兴,再好的感情也要出现裂痕。而不给,他爹他弟弟族里人,一个个也不会放过他。这样一来,他里外不是人了。我们好心最后说不准还落埋怨。”
方致远听的目瞪口呆,问道:“可这东西明明是咱们的,我们给了林信舅舅他自己做不就行了。那些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干嘛能理直气壮的用林信舅舅的东西,这不是强抢吗?”
方曾看着外甥,笑了笑,觉得外甥还是太小了虽然做人做事看着稳重,可这人情世故却还太天真了些。说道:“这都是一个族里的,沾亲带故,几百年前也是一个祖宗。旁人还好些,林信硬一些,也能压住了。可林双可是他弟弟,林家老两口知道自己家有挣钱的法子,自己日子过好了,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过苦日子。这柿饼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知道法子就能卖钱,最后,林诚老两口肯定会告诉林双的。 林双知道了,林双的婆家就知道了。而到时候,村里人就压不住了,毕竟林双嫁出去了,林信都能教一个外嫁的哥儿,置他们这些叔叔伯伯于不顾,他们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