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疆决又丢给他一罐药,“老江,替我把这个给他。就说是你给的。”
江道平不懂这其中关窍,“我跟简明异不熟,你自己去。”
秦疆决摸着下巴笑,“我还没那么宠他,明异自己也知道。”
江道平就更不懂了。
他一向喜怒分明,虽然性子冷了些,也从不识情爱,但还是懂得几分基本道理。不过怎么说秦疆决也是个城主,他只好一头雾水地去找简明异。
寻到简明异时,他正仰头看雪。一身黑衣,只披了层薄披风,下绣银边。江道平本能地觉得这幅景象很好看。
那层引人嗤笑的银边在冬日阳光下闪烁得气度自如,而简明异只是驻马看雪,神情平静,眼神明亮。
他呵出一口寒气,氤氲了眉目如画,江道平轻咳一声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却并没有转过身看江道平:“江堂主跑腿辛苦,我身上有伤,就不见礼了。”
江道平将药罐丢过去,简明异想伸手去接,却牵动右臂伤口,修长手指一下子颓软在半空中。
药罐埋入雪泥,简明异却也不可惜。眼神冷静得近于死寂。
江道平生平不会道歉,只觉有些尴尬,生硬地道:“秦疆决让我来的。”立刻便出卖了躲懒的城主。
简明异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用过药了,怎么说也是个总管,我不会这么虐待自己。”
江道平疑惑,“那你也知道他让我来送药是什么意思……?”
简明异眨着眼睛想了想,“唔,我知道。”接着向江道平微微一笑,恍惚间有春风拂面,浸润了塞北的冬天。
“但他肯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一牵缰绳,纵马离开,留下风中一道清朗声线:“多谢江堂主。”
江道平只可惜自己没来得及叫住他——到底明白了什么,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你发什么呆?”他的思绪被拉回江南此刻,简明异在他面前晃了晃捡来的一根木棍,“要上路了。”
江道平见他身上还是一件黑色披风,忍不住多嘴:“为什么不多穿点?”
简明异饶有兴趣地转动着尚残留一点绿芽的木棍,“这是新裁的,你看,有毛领。”接着便看到秦疆决的车架起行,忙转身离去。
而第三次被他抛在身后却还是忍不住想跟上去的江堂主,开始有点明白了。
七、错误的告白就是花样作死
日暮时车队在离回风阁半日路途处寻店落脚,简明异算着是时间先去投递消息。便想着先安顿了秦疆决,再出发送信。
秦疆决挑剔,他的东西自己懒得整理却见不得别人乱摆。简明异却有条不紊一样样安排,且早派了人进城置办食物,秦城主挑食,普通山肴野蔌,轻易入不得眼。
看着简明异忙碌,秦疆决享受着冬照喂给他的橘子,感叹了几句还是明异懂我。立时便被捅了一拐子。秦疆决便也笑了,嚼着橘子瞥冬照一眼,眼神却是不见底的冷。
冬照打了个寒战,“城主……我……”
秦疆决挥一挥手,“把橘子扒完,出去罢。”
冬照不敢做声,静默退出。简明异整理好秦疆决的被褥,准备点上带来的安神香,却被秦城主叫住:“橘子。”
简明异心里很鄙视他,但还是拿着橘子一瓣瓣耐心喂给秦疆决,低头,并不与他对视。秦疆决安定地吃完橘子,握着简明异的腰让人靠坐在自己怀里,“齐御若要你留下,就顺着他。”
简明异应了声,秦疆决叹了口气,一只手自他衣襟处伸进去,一寸寸细细抚摸,语气带了几分温柔:“痕迹还没消……疼吗?”
简明异耳朵尖红通通,摇了摇头。
秦疆决多日没碰他,一时之间简直控制不住。对方的肌肤像是要缠住他一样,摸多少次都是那么温暖柔顺,还带着紧致肌肉令人着迷的触感。
秦疆决胡乱亲亲他,暗想定要坐怀不乱,“有感觉了?”
简明异坦然承认,“看到你,我就会有感觉。”
秦疆决总是被他的直接话语震住,每次都要愣一下。愣过之后有点得意,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却又有点说不出的意思。
他吻了吻简明异的额头,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交到他手中,“里面的药你隔三日吃一次,对身体好。我知道你旧伤未愈。”
简明异鲜见他如此关心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晕晕乎乎。秦疆决对他低语:“照顾好自己。”
语气晦涩难辨。
简明异临行前被江道平截住,不由分说直接拉进了房间。简明异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江堂主却是很大方,“过了今晚再走。”
“多谢好意,只是事出紧急,恐怕耽搁不得。”
江道平便也不再多言,拥住他直接倒在榻上,“不值得。”
简明异挣扎不过他,冷笑一声:“那这样就算值得?江堂主,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
江道平有些生气,咬着牙扯开他衣服,简明异奋力挣扎起来,最终却还是被脱了个精光。江道平抱着他钻进被褥,手掌在他胸前不断摩挲,隔着温暖的遮挡看不清楚,却更引人遐想。
江道平在他肩头落下细碎的吻,“我会与你同行。”见简明异皱着眉头微微喘息,便趁此机会掏出早已备下的香膏,一举顶入。他覆住简明异胸前两点舔舐啃咬,不断揉捏挤按,很快便将简明异的乳头玩弄得肿胀通红,像成熟浆果,只看着丰满艳丽外皮,便能猜到内里可口甘甜。
简明异一下子被逼出眼泪,腰身软成柔韧滕蔓,哭泣的尾音听起来旖旎而婉转。
江道平这才心情大好,按住他的肩仔细挺动,照着学来的方法,少了几分猴急,而是慢慢寻找着那一点,一下下迫着简明异感受他的形状和力度,将那片花心完全捅开,在自己身下靡乱绽放。
“你怎么……越来越敏感……”江道平屈起他的腿,捉住简明异脚腕挺动,只觉下身埋入的地方较之以往更湿热紧窒,吞吐间像有生命一样留恋着他不放。
“嗯……慢点……我也不知道……最近……很奇怪……”简明异被他按住肩,顶弄间身子都屈起,颤抖着想将自己藏住,只一缕苦恼青丝遮不住,纠缠在身上,露出一隅风情无限。
江道平趁机全数交代在他身体里,看他睁大了眼睛一脸凄惶,有几分不忍,就着相连的姿势俯下身亲吻简明异,只觉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认真吻一个人。
简明异却是冷淡的,一蓬乱发挡住他视线,“出去……”
江道平偏不出去,又一动腰向前一定,听到简明异疼痛的低吟,“我昨天想明白了一件事,秦疆决不爱你。”
简明异如遭雷击,突然开始挣扎。江道平点了他的穴,看他满眼愤怒痛苦,语气愈发坚定急切:“他若是爱你,不会对你玩那些花样。他谁都不爱,只是对你有所图。”
简明异固执地想堵住耳朵不听,抬不起手,只有狠狠咬住下唇。江道平用唇舌撬开他牙关,若此时简明异的眼目可以杀人,只怕他早就粉身碎骨化为飞灰。
“但是,你爱他。”江道平摸到简明异下身的玉环,心中一痛。
“你装得大度,装得无所谓,不过是因为想让他觉得你不同,不过是因为——你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但你仍然,不值得他特别对待。”
简明异突然笑了,讥诮而悲怆,“那你呢,莫非你要说爱?”
江道平毅然摇头,“当然不,我只是对你有好感。”他本意是说老实话,并不打算玩秦疆决那一套坑蒙拐骗,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令人不舒服。
简明异只觉自己眼角若有泪痕,此刻也该尽干。他眨眨眼,双目干涩,只怕再也挤不出多余情感。他极力想掩饰,想逃离,却只有咬碎牙往肚里咽。
他反而平静,“解开我的穴道,放心,凭江堂主身手,我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江道平觉得自己已经把心意传达明白,便放心地拍开了简明异的穴道。谁料穴道一解,简明异便照他脸上结结实实揍了一拳。
江道平惊怒之下险些捏碎他手腕,简明异痛得额头渗出冷汗,却面色不变:“你说得对,是我自甘下贱。但我从不后悔喜欢上秦疆决,就算他再混蛋,也是我自己选的。”
江道平又不明白了,“你大可放弃他。”
简明异嗤笑,“跟你?不,跟随他是因为我爱他。而我不爱你。两个不相爱的人,除非有一个太贱,否则不该凑在一起。”
看着江道平震惊而愤怒的神色,简明异静静道:“我心眼小,既然江堂主把话说破了,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想上我,拜托蒙住眼睛,否则我会忍不住把恨意转嫁。”
江道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竟有点手足无措。
简明异柔和地笑了,“你果然是讨不到老婆的。”
他揉着手腕翻身下床,腰都挺不直,却仍固执地站立着,“何况,你不是说他还对我有所图。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想起那盒中红色丸药,简明异苦涩一笑。怎么可能是好东西,不过是包裹着甘甜外皮的阴谋。
秦疆决的心思,其实瞒不过他,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但他还是想赌一把,赌赢,他得到秦疆决;输了,也不过如此而已。
从他爱上秦疆决那一刻起,就注定义无反顾。
就算前方是悬崖万丈,都要用舞步坠落。
江道平劝他不住,“至少过了今晚再走,齐御不是什么好人。”
简明异披衣,再看向江道平时脸上已经没了笑意,“江堂主莫非自认是个好人?”
接着摔门而去。
八、面对神烦唯一的方法是踹他蛋蛋
回风阁主是个雅人,更是风流名声在外的商人。而简明异不喜欢和他打交道,无论是他的哪一层身份。于是这简单的送信任务,便变成了一次磨练耐力的考验。
他镇定地呷了口茶,难得这么寒凉的时节,齐御还找得到这样清香自如的茶。回风阁一年捞到多少银子,于此可见一斑。
齐御晃着扇子从内室出来,衣服都没系好,一副暧昧神情。瞎子也能猜出来他昨晚干了什么。
简明异看不得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冷脸道声:“齐阁主,属下是来送信的。”
齐御拢了外袍在他身侧坐下,毫不避嫌拿过他的茶盏便喝了一口。因着丰神俊朗,就算不拘小节也算得上潇洒,“啧,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谈心叙旧的。”
简明异不想理他,“城主快到了。”接着自怀中掏出信笺,未及递到一半便被齐御握住了手腕。
“这么冷淡?我可是很想念简三总管。”齐御顺着他手腕一点点往上蜿蜒,那手指骨节分明而有力,一拍拍节奏如同挑逗。
简明异颇感头疼,“齐阁主说笑了,您要思念的人只怕一天化出三百个分身也想不完,还是收了信罢。”
齐御“啧”一声遗憾地收回手,看向信封一派无聊:“秦疆决惯会干这些借花献佛的事儿,真想让人家倾心,就自己来啊。”
简明异喝茶,笑而不语。
齐御好奇地看向他,“不吃醋?”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您是怎么猜到城主要说什么的。”
齐御也笑了,“我已经安排妥当。本来我可以告诉你他每次都要玩这么一手,但这次鉴于你亲自来了,我也不瞒你,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这是为什么。”
简明异抬头看他,“你又想干什么?”
齐御最见不得他皱着眉头看自己的样子,他将简明异禁锢在宽大靠椅中,突然笑了,“见到你,我一向只想做一件事。”
简明异毫无反应,“我也总在想我到底是哪里惹了你。”
齐御暧昧地挑起他的下巴,“简总管你长得太对我胃口,何况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当然要回报了。”
简明异狠狠给了他下身一脚。
齐御好色,好色到骨子里,见到喜欢的相貌便痴得像入定,被简明异踢了一脚也不晓得躲,只嗷一声蹲下身去。
简明异虚情假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辛苦齐阁主,每天换着不同的人发情对身体可不好,早晚要不举。”
内室有个衣衫半褪的小美人听到外面动静,怯怯地探出头来。见齐御倒地立刻花容失色,连忙跑来扶。
那白生生的躯体在阳光下晃得简明异眼皮一抖,齐御已经变回风流滥情的形象,潇洒又忧郁地说别担心——他只是蛋蛋有点淡淡的疼。
简明异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简直想为民除害用青龙刀结果了齐御胯下那团肉。
他叹了口气走出门去,好不容易在娇弱的小情人搀扶下站起来的齐御不忘朝他背影大喊:“你的地方早收拾好了!我可不像秦疆决那么缺心眼儿!”
简明异真想说你心眼儿都长到下面去了,想着踢得有点重,到底也没损他。抱拳一礼便自顾自离去。
他跟齐御也算得上孽缘,有一年他在万仞城后山闭关,秦疆决出门云游,说要广交四方豪杰,其实倒见识了天下名花。
而简明异一个人每日练练剑,自己下厨做点山野小菜,日子过得倒也舒适。谁料有一日突然捡到一个血淋淋的人,简明异本不欲多管闲事,探了探他鼻息发觉还没死透,才叹着气拖回去疗伤。
齐御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好看。”
简明异冷着脸说谢谢,手下不停将一团伤药揉在齐御伤口上,立刻便听见一声鬼哭狼嚎,吓得他险些手抖打了药罐。
此后齐御便不叫了,笑嘻嘻解释道:“你亲自替我擦药,我当然不能煞风景。”
简明异只做没听到,悉心照料重伤的齐御。待到他手脚一健全,便再也不替他擦药。齐御起先还想装瘟,简明异却笑着凑近他,齐御立时便脑子有点发昏。
简明异又伸出手抚上他那跃跃欲试的孽障,还不轻不重摸了几下,呼吸粗重的齐御再忍不下去,一跃而起将简明异扑了个满怀。得意之后才发觉不幸露陷。
简明异擦了擦手,“药在那里,自己抹。”
齐御苦着脸说他一生风流都折在这里,简明异切着菜告诉他,“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谁,伤好了就离开罢。”
齐御笑看他,“不想要回报?”
简明异撒了把花椒,“回报?救了你这种人,不被杀就算好了。”
时至今日,齐御不得不佩服简明异远见。只是他定下的事,从来无人可以更改。
齐御伤好后自行离开,虽然没少吃豆腐但也始终踩在线上。后来秦疆决回城,简明异才再次见到齐御,知道他是回风阁主。
他本是回城办事,被仇家伏击,才会奄奄一息。因不确定城中是否安全,才逃遁到后山。居然也真的大难不死,被简明异救了回去。
简明异也问过他,他只答是桃花债。简明异便识趣地不再多说,自此和他装作陌路不相识。只是每次见面,总免不了被言语调戏一番。
想来也无伤大雅,由他去罢。
——简明异无奈地想着。
九、假意总比真情更费心力包装
途中简明异听见有人吹笛,他寻声而至,找到一处清幽小院,正紧邻着他的处所。笛声清越自在,简明异于假山后认真听了片刻,他自认是个粗人,不会吹拉弹唱,但却喜欢听,也多少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