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重登仙途(包子)上——绍兴十一
绍兴十一  发于:2015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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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那个人是苍冥!

巨龙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青年。

只看见青年的神色变换不定,似是伤心,又似决绝。

“你刚刚说会保护我一生一世?为什么?”墨言问。

苍冥心头没来由一阵紧张,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刚刚跟你在一起?因为我疏解了你的欲望?”墨言继续问。

苍冥急了:“是!不……也不全是……”

墨言的嘴角露出一个似乎是哂笑的表情:“我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不信你说的那些话!你我从今往后,恩断义绝,你不用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说毕,墨言头也不回的大跨步走出山洞。

是的,他不信他。

若仅仅只是刚刚那不到半天的纠缠,就能够让他轻易许愿,那前世海中翻覆的数月呢?为何自己受难的时候,不见巨龙的出现?

若只是肌肤之亲,便能够令其生出保护欲,那前世的孩子呢?当被人吞噬的时候,巨龙何曾出现。

墨言快步走出山洞,冰冷的空气将他激得一个寒噤。

那时候,山洞中的气氛过于暧昧,过于温暖,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求更加温暖安全的所在。

可是,当出了山洞后,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墨言的大脑,也迅速的清醒过来。

上一世,两人的牵绊更多,但自己落难的时候,都不见巨龙出现;

这一世,又怎能够再信他,信他会真的如誓言所说,会保护自己一生一世?

更何况,这一生的重活,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他要做的事情,不是沉沦情爱,当时自己飞身入轮,曾经许下的誓言,从不曾忘记。

若有来生,必将牢记今生之事,以此为鉴,不再轻易信任,不再轻易交付真心,不再为了任何人而活。这一世,必将为了自己好好活者。

墨言飞快的离去,他找到一处无人山谷,用雪将自己的身体擦洗干净,又在附近的农庄偷了一套衣服后,潜回城中。

已经是半夜了,洪儒文没有再继续在门口守株待兔,墨言回房并未受到任何打扰。

当他躺在床上翻身的时候,却感受到胸口的龙珠,摩擦着他的皮肤,微微倾垂。

“原来,那巨龙是他……”墨言的心头有些黯然。

“原本以为是一条普通恶龙,害怕斩龙台,所以不敢前来。却没想到,竟然是魔界尊主……”墨言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紧缩,仿佛有什么东西勒住心脏一般,有些疼:“他有那样的力量,却没有出现……可见,不是一个可以交付信任的人……竟然……他先前那些好,原来也是镜花水月……”

墨言闭眼,他应该庆幸,自己及时的认清了苍冥的面目。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意识到上辈子苍冥明明有能力,却没有能够来救自己,甚至连孩子也不管的时候,他心中感到一阵闷疼。

前世他于海中救我,今生我在山洞中帮他,恩义已还。”墨言这样对自己说,“以后不会再见他了……这样的人,没有继续结交的必要。”

他沉入梦乡,却在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眼角一滴泪滑落。

万般恩怨皆成空,却把它乡做故乡。

33.机变

洪通天第二天带着墨言和昆山众人就此告辞时,正是漫天大雪,簌簌扬扬,落满山河。

轩辕帝携着妻子淼淼,一直将墨言送至海边,看着昆山大船扬帆远航,这才不舍离去。

他也曾挽留墨言,不如就此留在轩辕国内。

但墨言身为昆山弟子,岂有常留它乡之理,

他之前留在昆山,多的是迫不得已,但听闻了昆山先祖的那些事迹后,却前所未有的渴望能够回到昆山,得知先祖事迹。

昆山众人来的着急,但回去的时候却并不着急,洪通天也不再亲自破冰,只是命弟子轮流做这件事情,诸弟子不及洪通天的本事,大船行走的极慢,一个月后,尚未走出轩辕国的海域。

这天,墨言在甲板,触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冰海,浮冰自船身两旁掠过,冰川随风漂浮,海鸟盘旋鸣叫,只觉风景无限。

上一世轩辕帝大婚,新娘被刺,轩辕帝无心招待众仙,大家匆匆而散。

洪通天回到昆山,便以“大婚上不知礼数,害死新娘”为由,将墨言囚禁了三年作罚。

三年后,墨言终得自由,见到的却是更加让自己崩溃的事情。

洪儒文变心,白涟处处相逼,洪通天更是翻脸不认人。

而这一世,一切都已改变,轩辕帝大婚喜庆如故,非但如此,两人还结为兄弟,仙界众口称赞,洪通天再也不敢随意处置墨言了。

想到此处,墨言顿觉冰海之上空气清新,他深深吸了口气,却见洪儒文手提食盒走来。

洪儒文身长玉立,风度潇洒,这几年越发显得英俊儒雅。

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真如神仙临世。

带到洪儒文走到跟前时,他奉上手中食盒,道:“我知道你喜欢吃鳕鱼,早就想给你抓一条,只因父亲逼得紧,没时间。现在终于来了这冰川之上,我昨天特意给你抓的,弄好了你尝尝?”

墨言知道若是不收下,又要被其纠缠,两人都在一条船上,便是躲也没处躲,遂和颜悦色道:“难得你有这份心,知道孝敬师叔,多谢了。”

洪儒文急道:“我虽有这份心,可不是孝敬师叔。是……是为了你对我的心。”

墨言道:“师侄的孝心我明白,不用多说了,你去吧。”

洪儒文哪肯听墨言说话,他不退反进,注视着墨言,道:“你那日为了救我,竟肯以身赴险。这份情意,我便是以前不知,现在也知了。言弟,你虽然是我师叔,但在我心中,从未把你当过师叔看待,当日上落日崖,本来就准备同你结双修之好,如今你我俱已长大,又情投意合……”

墨言怒道:“谁与你情投意合?洪儒文,你越发不像话了。便是凡世,也没有和长辈乱仑的!若再胡言乱语,我便去让你父亲把你关三年禁闭!”

洪儒文听到墨言呵斥,心中惭愧,但看到墨言发怒之时,也是美艳绝伦,又想到自己从小看着这个小弟弟长大,往日种种涌上心头,一时情难自禁,张开双臂拦住墨言的去路,道:“言弟,便是你骂我,我这些话藏在心里多日,也要说。你我都非凡尘之人,理那些凡俗缛节做什么?我喜欢你,情不自禁的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师叔怎么了,师叔难道就不能爱吗?别说父亲关我三年,便是关三十年,我还是喜欢你,我愿为你吃苦受难,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话音未落,大船猛然震荡起来,就仿佛撞到了暗礁一般,众人都站立不稳,墨言伸手拉住船舷,稳住身体,朝海中看去,却见到海底一条黑黢黢的阴影。

刹那间,便听见有人在甲板上大叫:“巨龙!不好,遇到恶龙了!”

洪儒文更是大惊,他赶紧一把拉住站立不稳的墨言,声音关切:“言弟别怕,我在呢……”

墨言笑道:“你在有什么用?”

洪儒文掷地有声地表白:“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是谁,我喜欢你,我这一辈子,就要你了!”

墨言美貌微扬,笑道:“那好啊,你刚刚说愿意为了我吃苦受难,就算死了也心甘。你若敢这个时候跳下海去,我就答应你。”

洪儒文见墨言调笑,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上,整个人都飘忽忽的,他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结果探头朝海下看去,却看见一条百米长的青龙在海中盘旋咆哮,血盆大口张开,已经吞掉了一名破冰的昆山弟子。

洪儒文从未遭遇过恶龙,此刻亲眼见到,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发软,声音都在颤抖:“你……下面有恶龙……下面……会死的……言弟,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不然不会救我……”

墨言心中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盯着洪儒文,前世种种涌上心头。

会死的!你也知道,被这样丢入海中会死的!

可当时,是谁前一秒还在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后一秒,处理的结果就是任由白涟把自己丢入海中?

墨言想起往事,恨不得将洪儒文碎尸万段。可现在不能,还不能。

他只能够笑,从轻笑变成大笑,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微笑道:“是,我舍不得你死。”

舍不得他就这样轻易的死掉,舍不得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死掉。

必然要让其,死得清楚明白,死的痛苦不堪。

洪儒文亲耳从墨言口中听到“舍不得你死”几个字,顿感喜从天降,心花怒放,笑道:“那言弟你是答应我了?”

墨言亦笑道:“师兄曾命我练剑,在练成‘破晓十万剑’之前,我当心无旁骛,也请你不要打扰我。或许有一天,我练好了这破晓十万剑,会想起你来。到时候,你可不要怕!”

洪儒文不解此话深意,只以为是定情之言,顿时仿佛吃了一枚定心丸一般,勇气倍增,奔到船头,去帮洪通天共战青龙。

这条青龙到底年幼,在海底行走,撞到了昆山大船,又吞吃了一名昆山弟子,还不知避让,竟和洪通天对抗。

洪通天运起破晓术,手中飞剑腾跃在半空中,放出万道光芒,犹如耀鈤落海一般,朝着青龙刺去。

众弟子纷纷在甲板上叫好,也有人飞到空中助阵,数十个回合后,青龙被斩断龙头,就此身亡。

洪氏父子回到甲板上,洪儒文四处张望,却不见了墨言的踪影,不觉心中怅然。却听洪通天问道:“儒文,你的元光镜呢?借我一用!”

洪儒文从怀中掏出当年墨升邪所送的宝物,递到父亲手上。

洪通天带着元光镜回房后,便念动咒语,片刻之后,元光镜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墨言的身影,正在甲板上,勤练“破晓十万剑”。

一切没什么意外的,但洪通天总觉得诡异,他看了一会儿后,就收了元光镜,准备日常练气。

可当他坐在蒲团上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在轩辕国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洪通天觉得不安。

他这十年,对墨言都是漠不关心,很少去理会他。但这几天,洪通天处处在暗中观察墨言,虽未发现任何破绽,可那种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平常的墨言,一直不言不语,少同人来往。

可他一旦说话,一旦做事,就必然会来带一些根本性的改变。

就如在轩辕国发生的种种,换回洪儒文,救了新娘,认了义兄。

每一步,似乎都像是事先想好,计算精确才做的一般。

洪通天想到此处,干脆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细细回忆着这十年来,墨言的种种行为。

十年前,这个孩子刚来昆山,不肯吃半点亏;而后则一直默默无闻,不和人结交,不偷学昆山心法;十年后,众仙聚集时,一鸣惊人。

非但如此,还找了轩辕帝这样的大靠山当义兄,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若是这个孩子,并非逆来顺受,而是他一直在隐忍不发呢?

洪通天想起种种往事,越想越觉得心惊。

落日崖宝藏,收徒风波,安葬墨升邪,破晓十万剑……洪通天想起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心中有些发虚。

若是这孩子,一早就洞悉一切,在十岁的时候,就有了成人的心智,知道藏起锋芒,而藏起锋芒的唯一原因……

洪通天不敢细想,他感到脊背有些发凉。

他只是手背微微发抖:“隐忍!若他真的是很有心计,一直隐忍,那将来……”

将来会如何?

平常一些琐碎的小事,纷杂的出现在洪通天的脑海中。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的隐忍,他们忍到一定程度,待时机成熟,必然会如火山爆发一般,吞噬一切,包括他洪通天……

洪通天下意识的转动自己手中的扳指,低声喃喃:“不能留了!留下,太危险!”

尽管他不确定墨言到底是懵懂无知,还是阴沉隐忍。但他都不会给自己身边,留下这么一个威胁和隐患。

斩草要除根,杀敌要趁早,未雨绸缪,趁着墨言肉体凡胎不会仙法的时候出手,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在等几年,他机缘巧合学会了仙法道术,强大起来,便是想要动他也难了!

洪通天合拢双手,下定决心。

但下一个问题却难住了他——该怎么解决墨言?

洪通天一下子为难起来。

若是墨言没有来轩辕国这一趟,到非常好办,直接杀了,对外说“不幸身亡”,或者“意外病重”,是一点力气也不费。

可现在,洪通天想起临走前,轩辕帝的那句话“若是有人想要对我义弟不利,需得掂量掂量,是否有实力跟我轩辕国做对!”

若是墨言死在昆山,第一个要找自己麻烦的肯定就是轩辕帝;第二个,必然是半路上遇到的奇峰城的黑发血眸男子;说不定青云门也会趁机落井下石,污蔑自己谋害恩人之子;也有可能其他散仙,会跑来闹事……

洪通天第一次觉得墨言有些棘手。

他不敢再留下墨言,因为害怕他有一天变得强大,会报复自己。

可他也不敢轻易杀了墨言:他要考虑墨言死后的事,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墨言,陪葬上自己的名声、威望、甚至一切吧?更不能给别有用心的人攻击自己的机会。

这是他活了近千年,第一次想要杀人,却不敢杀,不能杀的。

该怎么才能够解决掉墨言,才能够不引起旁人的怀疑,才能够……让自己不和这件事,沾上半点关系?才能够,让自己名声威望依旧?

洪通天陷入了沉思,他信步走出房间,走上甲板。

已经是半夜了,天空夜幕低垂,繁星点点,远处冰川依旧缓缓飘动,从大船两旁掠过。

蓦地,远处东北的海面上,升起一股红焰,那红焰在半空中翻腾旋转,幻化成一只火鸟,朝着这边飞来。

那火鸟惊动了船上的所有昆山弟子,大家纷纷起身,站在甲板上观望,还有人御剑飞行靠近火鸟,看看情况。

“父亲,出了什么事情?”洪儒文问,“那火鸟,似乎是白氏一族的神鸟。”

洪通天点头:“白金瓯曾跟我说过,若非紧急求救,火鸟从不离巢。我想,是白家出事了!”

洪儒文惊讶道:“哎呀,不好,涟弟!涟弟……涟弟身子那样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他,他可该怎么办!”

洪儒文正在着急的时候,忽一扭头,见到墨言正在不远处的甲板上,心中暗想:也不知道他听见我刚刚说得话没有,要是听见了,该不会吃醋不理我吧?不,言弟一直很大方,他会体谅的。

想到此处,洪儒文便朝着墨言走去,欲盖弥彰道:“师叔,白氏一族出事了,你说,白涟会不会出事?他从小身子弱,该怎么办呢?”

白涟该怎么办?

墨言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因为想起来这些事情,他就觉得糟心。

白家在参加完轩辕帝的婚礼后,几乎被灭门,仅有白涟逃了出来。

洪通天消息灵通,命洪儒文去相助,把白涟从东北的悬空山,历经千里,送往南边白涟外公金老爷子家里。

而洪通天之所以忽然会善心发作,救人于危难,原因很简单——白家的变化术令人垂涎,而这变化术的秘籍,则落在白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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