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小别墅的坏境自然比这里要好上许多，至少晚上的时候没有太过吵闹的汽笛声，空气也好、绿化也好，如果真的一辈子都能够没人来打扰，沈言律也是愿意一个人呆在那里的。但是他总有一种危机感，让他觉得呆在那里或许有一天会被那女人以各种方式赶出去。

与其到时候被迫失去一个稳定的安乐居，不如自己创造一个。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放心好了，穆巧不会乱来的，交给他不会有问题。他那饭店你上次不是也去看了么，里面那些你说很有意思的点子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沈言律从侯伯川怀里钻了出来，盯着侯伯川看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就爬到侯伯川背后，用他那铁头功碰得一下就往侯伯川的背上砸。哪知侯伯川的背比他的脑袋还要硬，侯伯川只当是按摩，他的脑门倒红了一块儿，侯伯川急的又是揉又是吹的，沈言律也只顾着在那傻笑。

要知道穆巧狠劲发作的时候难免会造成一些损失，为了减少这种损失，那人不敢去拖，作为穆巧的好朋友，侯伯川特意去健身练了一身的肌肉，平时衣服穿着看不出来，一脱衣服就可以发现都是一块一块的，典型的欺骗型身材。

第二十七章：o（￣ヘ￣o* ）[握拳！]

沈言律这个人，跟熟人在一起的时候性格就会多变一点，简单了说就是活泼一点，时不时得斗个嘴啊，开个小玩笑啊什么的。跟侯伯川在一起的时候，沈言律就有点人来疯了。

游戏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跑过去在侯伯川的键盘上乱按，尤其是打本的时候，沈言律虽然换了装备，但还是会有躺尸的时候，等躺得无聊了，就去侯伯川那里捣乱。一回生两回熟，侯伯川一开始还能让他得逞，之后就护着键盘守卫领地。有时候侯伯川正指挥着，团队里面的人就会听见耳机里面团长在那里很无奈得说着别闹了，要死了什么的。

好在侯伯川还不是那种把游戏当命的人，这要遇上把玩游戏认真的，这样去捣乱俩人非打起来不可。

不过沈言律虽然说是捣乱，但也只不过是去帮侯伯川按技能键，碰上一些难度系数小一点的本，侯伯川也会让沈言律坐在自己怀里随他去按去。这样的情况多了，一些固定团友都开始开玩笑说他们团有个万年躺尸团长夫人，简称尸夫人。

除了玩游戏的时候爱捣乱，平时那股顽皮劲也越累越严重，时不时得就拿侯伯川的背练练铁头功，要么就是去接杯水的时候经过办公桌，一边喝着水一边把侯伯川手里的正在帮学生批改作业的笔抽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就一个人在那哈哈大笑，好几次都把自己给呛到咳个不停，侯伯川每次帮他拍着背都有点担心会不会把肺给咳出来。

都说三岁看到老，但很多时候，孩子长大了反而跟小孩子完全相反。口味相反、性格相反，当然，性别还是那个性别。

穆巧很多次去侯伯川那小宿舍里串门都感慨沈言律是不是一个不小心被外星人换了脑子，怎么好好的一个软软糯糯的人就变成这副疯孩子的样子了，侯伯川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沈言律从来没玩得那么开心过。

沈言律的笑点太低，常常因为一件小事就笑岔了气，以至于一直以来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有活得多悲观，侯伯川对于这事既感到欣慰又觉得心疼。欣慰的是长期以来的孤单并没有造成沈言律心理上的畸形，心疼的是沈言律那么容易被取悦的人，他的爸爸妈妈都不愿意拿出那么小小的一点点功夫来陪一下他。

等到房子彻底装修好，屋里的气味也都散尽了，已经是六月了。秦臻开始准备着高考，跟沈言律联系得更勤了，以至于侯伯川遇上周六周日不上课，还得去帮秦臻做免费补习。家里在装修的时候是去秦臻家里，装修好了之后，阵地又转移到沈言律家了。

重新整修后的房子跟以前相差很大，六楼的占地面积比以前少了一个餐厅的大小，那镂空的位置刚好就在餐桌的正上方，吊着的流苏刚好把四周围了起来隔出一个小房间，沈言律觉得流苏太容易脏，就用绳子绑了起来，倒像是挂到两边的窗帘。

楼梯砌在原来鞋柜的位置，楼梯和地面之间的夹角依旧改装成了鞋柜，倒也没多占地方，这一点很得沈言律看好。要知道不管是客厅还是厨房，他都希望是空间比较宽裕的，要是为了弄个楼梯要把这两个地方的面积缩减，那简直就是割他的肉了。

原先独立的大卫生间改了，里面只剩下了冲水马桶和洗手池，面积变小不少，不过两个卧室的面积都大大得扩大了，并且都有了独立卫生间，穆巧还贱兮兮得跟沈言律说两间卧室特意装了质量不错的隔音板，得到沈言律白眼一枚。

六楼依旧整个都是空空的，地面被掏空了一部分也没再砌墙，反而把原有的墙面也都拆了个干干净净，因为餐厅的正上方被挖空了，所以在边上修了围栏，靠着围栏往下看还可以看到长方形的桌面以及掉在天花板上形成的一个回字形的长形灯管。

六楼整个都铺上了木地板，墙面也都是用上好的墙纸贴好。现在定制的书架桌椅都还没到，看上去空荡荡的，沈言律想象着家具送到后一样一样得摆进去会是怎样一种光景，有些花痴得笑了。

穆巧这几天见沈言律这模样也是见怪不怪了，倒是秦臻本来高考压力就大，现在又见沈言律时不时得脑子抽一下，吓得埋头做习题都不敢抬头。

秦臻他妈妈最近又找了个工作，在一家饰品店里面管仓库，还有就是帮忙在一些衣服丝巾上订磁扣。秦臻的妈妈没有文凭，原本是在肯德基做服务员，后来因为不小心烫伤了，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来干脆辞了。主要是秦臻快高考了，而肯德基的工作时间不像公司那样朝九晚五有个固定的时间，安排到哪个时间段就是哪个时间段去上班，秦臻的妈妈觉得不太方便。

对于秦臻去沈言律那，秦臻的妈妈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这两年秦臻都是在外面买早餐吃，秦臻的妈妈本来还担心外面的不干净，来视察过一次，跟沈言律倒也聊得开，两人还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来着，只是那之后沈言律就没见过秦臻的妈妈，倒是因为觉着秦臻的妈妈很和蔼，对秦臻也是格外照顾一点，那会儿秦臻总是迟到，沈言律基本上都是把秦臻的那一份早餐单独拿出来放在锅里暖着。

高中临近高考，A大英文专业的学生也开始迎接各种各样的期末考试，侯伯川又突然之间忙碌了起来，一来是为了出卷子，二来是为了监考。学校里的监考老师都是别的专业老师，英文专业的学生英语考试是主流，还没到考试时候，但是一些像毛概之类的，一结课就开始张罗考试了，侯伯川被安排了两场监考，一场是毛概，一场是物理。刚好都在同一天，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因为跑来跑去太麻烦，中午也就没回沈言律那里吃饭。

沈言律在家哼哧哼哧揉着面粉，厨房的高压锅里在炖着骨头汤，用来做汤头和包子的。

说实在的，开店很辛苦，看沈言律每天都被填满的时间就知道这个活不轻松，但是沈言律没什么大报复，他不求像穆巧那样赚大钱，只为了有个事做，倒也不觉得有多辛苦。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沈言律的早餐铺子只在早上开张，而且打交道的大多数是学生，难得有老师和住在附近的人上班路上拐过来买几个包子烧饼什么的。

如果你去和沈言律聊天，他也能天南地北得跟你聊一大堆，但是这不表示他会交际，你要让他好好考个文凭去公司里面呆着工作，他就会觉着拘束了。虽然他不是懒散的人，但也不是什么上进的人。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他已经不适合去跟一大堆人生活在一起。除了没上过学，他现在也跟很多城里的小年轻一样，街坊领居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没事就宅在家里。

说起朋友，他现在有秦臻，有穆巧，有蘑菇他们，即使是那些个去上学认识了一大堆人的人，也不见得会有他的朋友多。有的人去上个学，在学校的时候跟每个人都玩得很好，可是换个环境又去结交新的所谓的“朋友”，都在往不同的方向发展，只会渐行渐远，踏上社会之后，更是体会到冷暖自知，跟人也谈不上交心了。

一边揉着面粉沈言律一边想着刚刚在网上查到的一些比较有营养的早餐，不过这段时间高三的学生都差不多在家里吃早饭了，想来家长也是注重的，倒是还有一些依旧回来沈言律的早餐铺买早餐，譬如李陆昊，譬如秦臻。

也许是高考的节奏太快，秦臻和李陆昊两个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像双生儿一样黏在一起，李陆昊家里请了突击家教，秦臻也是一有空就往沈言律这跑，有几次沈言律提到李陆昊的时候秦臻情绪明显有些低沉，还没分别倒是有了离别的愁绪。

接到秦臻的妈妈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沈言律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秦臻在自己这的时候接到过几次秦臻妈妈打来的电话，但是这会儿秦臻正上着学呢，一听到秦臻妈妈的声音，也大概知道是秦臻出了事。

听完之后沈言律也顾不得告诉侯伯川一声，他下午两点有监考，这会儿估计在午睡，倒是穆巧，刚开车门准备回家好好睡个午觉，就被沈言律的夺命连环CALL给呼叫到了学校。

秦臻妈妈工作的那家饰品店在市中心的步行街，离学校有段距离，搭公车的话停停靠靠要三刻钟左右，秦臻妈妈每天都是骑自行车去，自行车还是秦臻以前骑的，太老旧了，秦臻妈妈心里着急骑得太快，以至于自行车的链条给踩脱了。心里又担心秦臻，只好打电话麻烦沈言律去学校一趟。

沈言律到学校的时候秦臻被送到了校医室，这段时间高三生都比较紧张，校医做了检查说是心理压力太大最近又太过劳累，虚脱了。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沉沉的秦臻，沈言律突然有些同情那些奋斗在高考战场上的学生们，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猛将啊！抛头颅洒热血头悬梁锥刺股……

第二十八章：（o^^）oo（^^o）

秦臻整整睡了一个下午，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才幽幽转醒，期间不少同班同学和老师抽着课余时间剩下去厕所撒泡尿的时候来探望了一下班里第一个倒在高考战场上的战士。让沈言律有些心寒的是，这些来探望的人里不包括李陆昊。沈言律一整个下午都呆在校医室，从窗户抬下头就能看见秦臻他们班，其中李陆昊只出过教室一次，进了厕所，走在阳台上的时候略略往校医室的方向看了会儿。

好吧，高考生的时间实在紧迫，沈言律也试图把心里那股为秦臻抱不平的愤怒压下去。他也知道，李陆昊跟那些忙里偷闲的学生不同，别人追求的都是劳逸结合，李陆昊一家子都是奋斗的骨头，完全就把鲁迅先生那句名言发挥的淋漓尽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挤，总是有的。于是李陆昊抽着上厕所的时间两次走在走廊上的时间远远得探望了秦臻。

侯伯川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因为是夏天，星星还算明亮。沈言律就坐在床边上脖子仰着依旧望着教室的方向。

“怎么了？无聊了？”

扭着脖子看了一个下午，沈言律有些拗不过来，只好哼哼唧唧得跟侯伯川抱怨说自己脖子转不过来了。

这要是侯伯海，侯伯川绝对会直接上去掰着脑袋一转过来，要是还哼唧，就直接冷哼一声让对方忍着。可这是沈言律，于是侯伯川只好小心翼翼得帮人家揉着脖子，让沈言律慢慢消除那种酸痛感。

“你没事一直盯着教室瞧做什么，怎么，想上学啊？”

沈言律被侯伯川揉的正舒服，也就不去计较侯伯川那调笑的话。

“秦臻都昏睡了一个下午了，整整打了四大袋点滴，大夏天的，整个手臂都因为打点滴冰凉冰凉的。秦阿姨刚刚才听我的劝回去吃晚饭。班上好多同学老师都来过，还有个戴眼镜的小个子拿了笔记来，说是今天的笔记他都背好了，可以明天再还。”

侯伯川只以为沈言律是心疼秦臻，也就没说些什么。直到秦臻醒过来把人送回家，两人都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你说是不是我们理解的感情不一样，仅仅是同学的人都知道慰问一下，为什么关系那么好的朋友都不来问问情况。”

直到和沈言律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言律才开口憋了这么一句。

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沈言律的脑袋，侯伯川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沈言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重心，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站在另一个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不过是一个课间的时间，就会浪费掉他学习的时间么？没错，高考是要争分夺秒，但也不至于这样吧。那干脆不要吃饭不要睡觉不要走路一直在他那座位上看书看书看书好了。”

见沈言律都有了乱发脾气的迹象，侯伯川把车停在了一家小餐馆门口，拉着沈言律去吃晚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沈言律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但是肚子被塞满之后那些心里的不痛快，就好似全部都像食物被消灭了一般，踏出餐馆，外面的热流一下子扑身而来，沈言律依旧觉得神清气爽啊！

不得不说，饿肚子在一定程度上的确会影响人的大脑，以至于会因为一些事情就脾气不好。

直到重新坐上车，沈言律才回想起来就在晚饭前自己就在同样的地方撒脾气，而现在……看着手里刚刚愣是撒泼打滚卖萌求侯伯川买下来的冰淇淋，不由得觉得囧了。

“秦阿姨今天一下午都在学校么？”

为了消除沈言律的尴尬，侯伯川只能闲聊分散沈言律的注意力，毕竟沈言律向来都是一根筋，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

哪知这一问又问到了沈言律的不满处，虽然不似之前那么慷慨激昂，但心里还是有些小愤愤的。

“秦阿姨都吓坏了，以前中考的时候秦臻也有这种情况过，秦阿姨说那会儿秦臻给自己太大压力，甚至到了产生错觉的地步，去看过心里医生之后才逐渐好转。那时候医生就跟秦阿姨说过，秦臻不适合太紧张的生活，还让秦阿姨望子成龙的心情不要太急切。”

这么说着的时候沈言律也有些尴尬了，这么一个概括的话，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他的朋友都打上了“看过心理医生”这个标签么？虽然穆巧和侯伯川都是伪的，但都进过心理医生的办公室来着啊！

侯伯川也知道沈言律开始开小差，但不知道沈言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一个人在那惊讶。

“秦阿姨以前也跟我说过，秦臻的英语一直不太好，虽然希望他能够有所提高，但也让我不要逼迫得太紧，想来也就是担心秦臻出事吧。”

沈言律这次倒是听到侯伯川说话了，以往的时候只要他在开小差就完全顾及不到周围的动静，有时候看电视的时候也一样。

“今天秦阿姨一直都在边上，絮絮叨叨得跟我说了很多。家里就他们两个人，秦臻虽然平时看上去不太好学，但是在家里常常看书看很晚被秦阿姨逼着睡觉。中考那会儿，秦臻为了跟李陆昊考同一个高中每天都在逼着自己学，但是越逼反而越是退步，之后就产生了错觉。这会儿，怕是为了跟李陆昊考同个大学吧。李陆昊成绩那么好，就算秦臻前段时间进步不少，但也赶不上李陆昊的尾巴。”

沈言律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又把秦阿姨的话絮絮叨叨得说给侯伯川听。

秦臻从小就不是学习的苗子，秦阿姨也都从来没有强迫过什么，原本中考的时候就说考个中专学门技术，出来好找工作，只是秦臻中了魔似得非要跟李陆昊考同一所高中。

接到录取电话的那一天，秦臻比谁都高兴，李陆昊也是陪笑，但终究没那么热忱。秦阿姨只一个人在厨房里抹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不是见秦臻跟李陆昊在一块儿那么开心，总想要让秦臻离那个李陆昊远远得，似乎那就是秦臻魔怔的存在，只要有他在，秦臻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也是秦阿姨能够放心秦臻去沈言律那里的另一个原因，每次秦臻和李陆昊在一块儿，她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所以当秦臻提出来去沈言律那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问李陆昊去不去，得知对方家里有安排，才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