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类与非人类的区别吧!他们的脑电波绝对不在同一频段!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不放手,或许会发生暴力事件。”
“哎呀,好怕怕啊!”姬莫延终于收回手,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缩了缩脖子。
这一刻,封易突然想起了姬莫年,那个和姬莫延长着相同一张脸的人,他突然有点同情他。他什么都没干,却被人顶着他的脸丢尽了形象!可怜的。
“你弟弟呢?”想到这,封易随口问了一句,好吧,其实他是想转移话题的。
“他呀。”姬莫延嘎嘎怪笑了一阵,笑得封易面部表情全部缺失,“悄悄告诉你哦,小年他最近在屋里藏了一个美人儿,夜夜销魂,舍不得出来啦!”
姬莫延凑近封易,继续道:“上次我得了空,趁他不在的时候进去一瞧,那美人儿认错了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我,我发誓那是爱慕的目光,小年果真厉害啊,这么快就收了一枚美人的芳心!”
封易突然觉得自己这话题转得也不怎么好啊,他可对姬家少爷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他正要找个借口离开时,却又听到姬莫延说道:
“对了,那美人叫什么名字呢?好像是……柏邹吧,嗯,大概是的。”
封易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和姬莫延的相遇让他突然没了去竞技场的兴致,他回了屋坐沙发上发起了呆。
姬莫延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吗?他想要告诉他什么?
封易忍不住猜度起来,姬莫延和他相识不过几面,谈不是熟知,以他的身份也谈不上对他有什么算计,那么,他这么说的意义在哪儿?
姬莫延曾目睹过女贵族被杀的案发现场,之后又全程参与了调查,他不可能不知道案件的“凶手”就是柏邹。而且柏邹的面容生得十分好,属于那种见过就不容易忘的人。姬莫延肯定不会这么快忘了他的,那么他这么说,只是因为姬莫年屋里的人只是恰好名叫“bo zou”吗?
不!一切的巧合都融入了人为的因素!封易信奉这句话,这是他在PAF里用10年摸索来的道理。
除却巧合的可能性,那么还会什么呢?
封易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头又开始范疼了。突然,封易的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面上浮起了怪异的神色。
好吧,他只是在刚才那一刻生出了想要询问左蒙的想法。
难道自己的脑子在那场感冒后坏掉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询问左蒙?难道左蒙不是他最戒备的人吗,他怎么能生出依靠他的想法?
真是,脑子坏掉了!
封易手附在额上,怔怔的,发起了呆。这一次,除了姬莫延的话,困扰他的还有他自己。
“你说姬莫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和左蒙共进晚餐时,思索无果的封易还是准备侧面询问一下左蒙。
左蒙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简短地回了一句:“能人。”
封易搅拌着碗里的饭菜,没什么胃口。要说感冒给他带来什么后遗症的话,大概就体现在食欲上,他最近好像有点厌食了。
“具体点呢?”
“你很感兴趣?”左蒙扫了一眼他碗里剩下的饭,几不可察地微皱了一下眉。
封易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最近我在研究你们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的性格特点。”
“你倒是好兴致。你有这个闲情,倒不如研究研究你怎么才能不这么浪费粮食。”
“啊?”封易显示懵了下,而后又有点怪异,“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们是情人。”这是左蒙的回答。
“好吧。”鲜少注意到他们情人身份的封易难得有点愧疚,事实上他并不是特别反感和人发生关系,只是这个人变成和他相处了10年的左蒙,就有点奇怪了,“呃,那么你觉得他救下一个犯下死罪的……美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如果你说的是他为了美色的可能性的话,那么答案是0。”左蒙放下餐具,慢悠悠道,“姬莫年的‘能’来源于他对人对事的冷漠无情。”
这个好像是他对左蒙的看法啊,封易想。还是说,这是大家族继承者的特点?
封易在胡想着这些的时候,左蒙也若有所思:“你说的是柏邹?”
封易手上的动作一顿,思维也瞬间回笼。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封易牵了牵嘴角,有几分掩饰的意味。
左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眸色更深了些。封易错开了视线,对着碗里玩弄得不堪入目饭菜皱了下眉。
封易曾经说过,PAF200层的人大多空间意识强烈,串门的事除了关系特殊一般不会发生。所以,当他偶然发现左蒙从A-05室出来时,他条件反射地躲了起来,有种窥破了别人秘密的感觉。
200层什么时候变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封易惊讶的当头又忍不住疑惑,A-05室的主人是傅休越,但他实在想不出左蒙从那里走出来的原因。这下,原本就被姬莫延搅得一团乱的头脑乱得更加彻底了。
最让封易惊讶的还不止这个,在他认为左蒙访完了傅休越该回屋的时候,他竟转弯往其他地方去了。封易稍一迟疑,跟了上去,见左蒙居然敲响了姬莫延的房门。
这个世界更新得太快了么?封易在心底问了声。
A-07室。
“是你告诉他柏邹的事的?”左蒙冷着脸问道,虽然是问,但并没有疑问的成分,显然他早已肯定。而在他的对面,姬莫延懒懒地靠在沙发椅上,一双凤眼闪着精光。
“我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些。”姬莫延把玩着手里空了的水晶酒杯,“看来小易真没有这么信任你。”
左蒙眼里闪过一丝晦色,为了对方话里对某人的称呼:“你的暗示太拙劣……或许你不知道,我并不希望他扯进一些事。所以,到此为止。我不想见到你利用他做些什么,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想左少还是个多情的种。”姬莫延笑了,“好吧,事先没做足工作是我的错,我们也别伤了和气……那么,你的看法呢?关于我请求合作的事?既然你和傅少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吧?”
事实上姬莫延会找上封易,并“无意间”吐露柏邹的事,这是他早算计好的,他猜测封易会把这事告诉左蒙,如果左蒙知道后,定会寻来。这时,他再提出合作的事,也就是现在面临的情形。
好吧,姬莫延承认这个太迂回了,实际上他可以直接找左蒙谈谈,但谁让他觉得生活太无聊了呢?总要自己找些乐子吧。
生活啊,真是寂寞啊!
左蒙沉默了会儿,似在思考他的话的可行性,姬莫延也不语,给他良好的思考环境。良久,左蒙抬眸看他,目光幽深。
“如你所愿。”
9、记忆再现
从左蒙那里知道姬莫延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吸引左蒙的注意后,封易沉默了。在PAF这种充满血性的地方,还能保持着不说脏话,这也需要极强的自制力,才能保证不被同化,但现在,他很想骂娘。
他才是苦恼得最多的那个人,到头来却被告知只是个传话儿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和他没关系!
最让他觉得讽刺的是,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旁敲侧击,显得像个傻瓜似的。
封易冷笑,他承认他有点怒了,在知道真相后:“他倒是猜准了我会告诉你!”
“没告诉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方法多得是,总有成功的一种。”在收到对方饱含怒气的一瞪后,左蒙顿了顿,有点无奈,“我这说的是姬莫延的想法。”所以瞪他做什么!
“为什么你不早些时候告诉我真相,看我一个人瞎琢磨很好玩?”
对于封易的质问左蒙不以为杵,反而解释道:“之前只是猜测,没确定之前说了也没意义。”
封易熄了怒火平静了下来。
他最近情绪越来越不容易控制了,也渐渐失去了伪装的乐趣。就拿这次的事来说,以他以往的性格,他绝不会质问左蒙,不管左蒙做了什么。说到这,封易看了左蒙一眼……左蒙似乎也和以往有了些许不同,似乎……更包容他了些?
封易撇了撇嘴,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头脑。
“好吧,是我无理取闹了。那么……”封易的右手手指微小地蜷缩了一下,他抬起头与左蒙对视,“是真的吗?还是只是随便的一个借口……关于柏邹在姬莫年那里的事?”
如果说这件事演变成这样,对于封易还有什么意义的话,那么就是关于柏邹的事了。
封易紧紧盯着左蒙,眼睛深处藏着些许期待。
飞艇飞速行进在固定的轨道上,特殊材质的银色表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了盈盈波光。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是真的。”经过了一番思索,左蒙说出了这个事实。封易心里是高兴的,但他的高兴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看到左蒙微微勾起嘴角,些许冷漠,些许嘲讽。
“这么关心他,你不会是把他当做了朋友了吧?我以为在PAF生活了十年有余的你,应该不会再抱有这些想法了。你见过那些所谓的朋友了吧,在背后毫不犹豫递刀子的朋友。”
封易刚翘起的嘴角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扯平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左蒙道:“没有关心,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左蒙与他对视两秒:“这是你自己的事,不用告诉我。”
气氛又僵持下来,空气中似乎也跳跃着不安定因子。
“相比这些,我以为你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比较感兴趣。”左蒙打破了沉默。
是的,他们已经出了PAF,正乘私人飞艇赶往远离帝都的H市,那个充满封易童年回忆的地方。这是左蒙应承过的事,只不过,相应的,之后封易也要随左蒙去一个地方。
提到这个,封易的激动心情又冒了起来,把刚才的不快也压了下去。
封易看着窗外,偶尔有别的飞艇飞过,一眨眼便变成了一点。他心情又好起来,出PAF他渴求已久的别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替代的,最能让他开心的事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左蒙还是很好的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想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封易耸了耸肩——总不会把他卖了,又不是omega,卖不了几个钱。
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封易不知道,左蒙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皱起了眉,眸光晦涩难明。
从柏邹出现在姬莫年屋里的那刻,他就已经不再是能被相信的那个柏邹了。所以,把封易与他隔离开才好。封易这个人表面上说着无情,但最为有情有义了,看他对柏邹的表现就知道。
这个世界飞速地发展着,新旧更迭,很少也什么是可以保持着10年不变的。封易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当他站在他十年前生活的小区,如今已变成别墅群的门前时,他连眉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远远地望着别墅群,那里种满了一种白色的花,不畏严寒,在冬日里开得像雪一样,一片接着一片。
这一刻,他没了欢乐,也没有忧伤,只是单纯地站在这里,看着他以往生活的地方,忽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什么都在变,并没有什么停下来等他,而他的坚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左蒙道:“要进去?”
封易微笑,有点艰涩:“不了。”
左蒙沉默。
天色渐沉,冬天的风不管是在帝都还是故乡H市,都是冰冷的。没有阳光的温暖,这个冬天是极冷的。
他们没有回飞艇,寻了个酒店住了下来。封易主动提出住一个房间,左蒙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为什么?”
封易笑:“大冬天的,两个人睡暖和。”
“我以为以现在的发展,这五星级的酒店不会连恒温设置都没有,虽然这里离帝都远了些,但再落后也不会落后至连普通设施都没有。”
“好吧,我知道我是被左大少嫌弃了。”
……
最后,两人还是只开了一间房。用餐洗漱后,封易拽着左蒙与他接吻,浓郁的alpha气息让他既压抑又止不住渴望和臣服,良久后两人分开。封易气喘吁吁地靠着左蒙,右手渐渐下滑,顺着左蒙的腰际就要往他的胯下移动,却被对方捉住了手。
封易抬头看向他。
“睡觉。”左蒙首先退开,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留了封易大半边床。
封易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以后才上了床。
“我其实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封易睁大眼,怔怔地望着无尽的黑暗。冬日的夜晚没了星光,白日里那些光鲜的,肮脏的都一并沉没在了黑暗中。
没了灯光,封易看不见左蒙,他也没看。
“才到PAF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活着出PAF,其实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想,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知道要坚持着。”
“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以前不觉得,但上次发烧时,我又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很多。只是一些片段,但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我以为我有个完整地童年记忆,记忆里有父亲,有快乐的生活。但我现在知道了,这记忆一点都不完整,它缺失了最重要的结局。”
“在PAF的时候,我一直想着回去看看父亲。其实,这都是我臆想的。在回到小区时,我突然想起了事。其实事实是……父亲他已经……死了。”
10年前的那个冬天,难得的下了一场雪。就在那天,一群人莫名闯入了他家,他们带抱他离开,却被正赶回家的父亲看见,父亲要抢他回来,混乱中被推下了阳台。
那年难得下了雪,雪白雪白的,铺了一地。鲜红的血像盛开的花,那么艳烈。封易甚至忘了哭,他的眼里只剩下了红与白。
在晕倒之前,封易他无意间看到了,那个站在一群黑衣人身后的朝他微笑的,分明就是他的“哥哥”,他叫……
“傅休越。”封易淡淡道,黑暗遮住了他的表情,“他叫傅休越。”
沉默……
黑暗里,听不见泪水滴落的声音。
左蒙动了动,他将手伸向床头灯,顿了顿,收回来握住了那双冰冷的颤抖着的手。
10、艳鬼弥弈
左蒙先封易醒来,醒来的第一感受是手里温暖的触感。封易就这样抓着他的手睡了一晚上,原本是左蒙先去握他的手的,后来却反被对方拽在了手里。
他偏了头去看他。室内的温度似乎有点高了,封易的脸颊微微泛红,相应的,他眼下的青色也显得有点明显——他记得昨晚他睡得有点晚。
左蒙看着他眼下的那片青色出了神,目光明明暗暗。良久,他动了动,却是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想要去碰触那片违和的颜色。不过这个动作还没来得及完成,封易就睁开了眼。
PAF的十年生活让封易的警惕性随时保持着最高值,所以当左蒙的手刚悬到他的脸上方,他就惊醒了。不过,眼神还有点迷蒙,主要是他被眼前的情况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看了眼悬他面上的手,再看了眼左蒙,无声地询问着。
左蒙原本因这突发状况而微有停顿的手,在对方这一瞧下,直直地戳了下去,目标却是对方泛红的脸。
封易:“……”
手指接触到皮肤,左蒙对这温润的触感颇为满意,微微松力又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