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翼ABO(包子)——吴雪明
吴雪明  发于:2015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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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用来发展剧情的,配角才是用来爱的吗?”韩夜啧了两下嘴。

“这也算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了,”楚伽又看看别人:“还有谁有好事要汇报吗?”

“我。”君然忽然举起了手。

“你还记得那天在夜总会里被我们讹的胖子吗?”他指得显然是冯杨:“后来我们给他洗了洗脑,这几天已经‘上岗’了。”

冯杨的最大利用价值就是他身为药企老总女婿的身份。凭借着这个身份和他在企业里面的地位,能够很轻易地触碰到药企最核心的秘密。而这也正是君然所需要的。

正如冯杨那天对陈冬如毛手毛脚的时候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他所在的药企最近的确有一项不小的收获,其中包括对照实验的分析量化表、一些前沿手术的可行性分析报告,甚至还有一小部分的成品配方……

而所有这些东西,全都来自于一块封存了将近三十年之久的中古硬盘。

所以这件事必须追溯到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国内最大的制药厂不是冯杨岳父的“星辰药业”,也不是和叶家医院有合作关系的这一家;而是一个名叫“桔井”的制药企业,稍微上些年纪的人都还记得它的辉煌。如今,这家药厂生产的安宫牛黄丸还能在市面上炒出天价。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如日中天的大药厂,却在将近三十年之前忽然销声匿迹,好像一直旺盛燃烧着的火炬投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是制药厂发生大火,仓库中的剧毒化学药品发生爆燃,整整一天一夜的火灾造成三十人死亡的特大生产事故,将近一半的厂区付之一炬。

事后在进行现场清理以及启动灾难调查的时候,调查员发现药厂的某个隐秘车间里竟然正在违规超量制造氯_胺酮等药物。

一时间社会舆论大哗,“桔井”董事长在看守所里写下“悔罪书”之后吊死在铁床架子上;“桔井”的重要负责人相继锒铛入狱并判以重刑,结果在监狱里受到犯人们的联合虐待,一人自尽,两人被折磨至死,一人精神失常。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卷入当年事件的核心人物竟然是一个都没有留下来。如今,“桔井”药厂的所在地早就被无害化处理并且改建为绿地公园,人们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制药史上这黑暗丑陋的一页算是正式被翻了过去。

可是谁又能够猜得到,去年秋天的一次动迁,却让“桔井”的秘闻重现天日。

50、沙利叶

桔井倒闭之后,董事长的所有资产都遭到冻结并在宣判后抵偿债务。其中就有一处豪宅别墅,经过司法拍卖之后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转手给了当地的一家富商,但一直没有人入住。

直到去年秋季,高端房地产市场行情高涨,富商准备对这幢很有些年头的老宅进行全方位的修缮之后高价抛出。施工人员入驻的第二天就发现了一间隐秘的房间,里面不仅放着一些桔井董事长的私人收藏,还有一个样式古旧的保险箱。

原则上,桔井董事长的所有物品如今都该收归国有,这个富商想自己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干脆没有打开这个保险箱,反而整个儿弄到了私人性质的地下拍卖会场上出售。

会对一个药商的保险柜感兴趣的,自然是另外一个药商。

冯杨所在的星辰药业出高价拍下了这个保险箱并且搬回去打开了,里面除了一堆他们兴趣不大的文件外,还有一个从电脑里拆下来的老旧硬盘。

硬盘的里面当然藏着很多东西,可是用重重密码加密了,在拿不到密码的情况下强行破解,最坏的情况需要几十年。

认定了硬盘里一定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星辰药业聘请了数位黑客对硬盘里的数千个加密包进行暴力破解,时间花下去了,倒还真有几个被破解成功。其中就有冯杨拿来吓唬陈冬如的那个针对omega的迷药配方——这样看起来,桔井制药干得不光彩的事还远不止“制毒”这一项。

而君然要冯杨做的事,就是逐步盗取硬盘里那些已经解包的和尚未来得及解包的文件,说白了就是商业间谍。

林家名下的一处IT公司完全可以投入比星辰药业更大的人力和物力进行数据解密。而所有成功破解的东西都将投入给新成立的医学研究所,直接转化为专利技术或者进行更深层次的医学研究。

听完君然的叙述,年纪最小的韩夜首先提出了疑问:“那硬盘都是三十年前的了,里面的东西要能挖出来也早就过时了,还破解它干什么?”

回答他的人是叶哲臣:“知道双头狗实验吗?将一只幼狗的头移植到另外一只成狗的脖颈上,两个头共存了一周。”

“唷,听起来好恶心,谁吃饱了没事做这么残忍?!”

“那是80年前的外科实验。在不同的时代背景和对伦理道德的理解下,会产生一些现在看来不可思议的实验探索。反人类的实验必须遭到永久的唾弃和封杀,但也有部分实验只是处于特定的需要而被暂时封藏。”

“暂时封藏……就像藏在这个硬盘里的东西那样?”楚伽看着他的alpha:“为什么桔井制药能够去研究超前于那个时代的科技?”

这下倒是秦川笑了起来:“你只要看看叶哲臣家新成立的研究所就知道了。有人力有财力有背景……要做什么事不可能?我查阅过ABO协会的档案,三十年前,桔井制药的确曾为旗下的人类种群研究室做过备案。不过它家研究的东西并不是超前于那个时代的,而是这三十年间,我们的某些医疗技术开始驻步不前。”

说到这里他开始掰起手指头。

“胎儿的ABO性别改造手术,50年前发明的。Beta女性的可生育手术,45年前发明的。提高alpha女性受孕几率的手术,32年前发明的。omega男性人工产道技术,37年前发明的。这之后……空白。”

长期的ABO种群研究让他将这些数字烂熟于心,接着反问:“这意味着什么?”

“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内在性别的医学研究。”楚伽说出了他所以为的,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场名为“庆祝”的聚会,逐渐逐渐延伸进入了诡异的领域,并且保持着诡异的气氛一直到了最后。楚伽可以看得出来,除了他和完全状况外的韩夜之外,其他几个人都对桔井那块硬盘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叶哲臣认为很有科研价值;君然和林骏时觉得有利可图;秦川则是隐约嗅到了政治的味道。

当然,无论那块硬盘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它并不会阻止生活的一步步继续。

聚会之后,与楚伽步入同居生活的叶哲臣就主动揽下了这个家的大小杂物,从擦地到洗碗,还有清理猫砂和浇灌阳台上的花草。楚伽原以为他一个富家大少爷不能期望太高,谁知道人家好歹也有了十年在海外求学的经历,事情都还算做得清楚麻利,可惜只有一件事他始终够干不好。

那就是帮楚伽洗澡。

拆了线的手还需要复建才能够重新活动自如,尽管楚伽提出一个人也能洗,但alpha死活都不答应他。事实证明,两个人洗还真不如一个人洗,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在浴缸一个人在外头,洗着洗着两个人都跑进浴缸里头了。

没有了家长的束缚和地理的分割,近得毫无距离的两个人俨然开始了不分昼夜的蜜月。明明两个人都早已经渡过了青春期,却比被青春期旺盛的荷尔蒙所左右的少年还要狂热地彼此相爱着。不大的一室一厅小家里,几乎到处都留下他们欢爱的记忆,大胆放肆的,温柔缠绵的,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标记行为,就好像要将彼此的信息素气味深深地揉进对方的骨血之中去。

无上的欢乐自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仅仅几天之后楚伽就开始觉得腰酸背疼,甚至比刚入院的那几天感觉更糟糕。叶哲臣这才稍稍有所收敛;紧接着,医院那边又出了一件大事,暂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沙利叶”这位死亡的天使,终于降临了。

被检出“沙利叶”病毒的是一年轻的omega男性,今年十月刚刚与心仪的alpha完婚。婚后两个月,虽然他们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但始终没能成功怀上孩子,按照常理来说这几乎是不正常的。

一番纠结之后,omega偷偷来到医院问诊,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起初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还是一位年轻的医生提醒不如检测一下沙利叶病毒吧。

虽然本省份乃至周边地区都还没有感染这个病毒的人出现,但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做完化验,结果却让人大大地吃了一惊。

兹事体大,医院立刻通知了人权警察。警察立刻过来详细询问了omega最近几年的交往史和旅行目的地,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本分的人,既没有滥交,更没有前往过“沙利叶”病毒的发生地。紧接着,他们又找来他的配偶进行测试,果然同样身染病毒。

原来惹出乱子来的是这个Alpha,婚前他在国外留过学,性关系混乱。交往对象中就有一位来自“沙利叶”病毒源发地的女性。

由于“沙利叶”病毒只对男性alpha和omega发生效用,在女性身上则不会带来任何问题,那位外国女性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沙利叶”病毒的携带者,然而真正倒霉的则是滥交的alpha和他的omega配偶。

市面上目前还没有根除这种病毒的办法,但好在它只夺取人类的生殖能力,暂时还不会对人类本身的生命造成威胁,于是这对原本准备甜甜蜜蜜生儿育女的小夫夫顿时变成了执手相看无语,只有泪千行的难兄难弟。尤其是那个omega,已经开始盘算着离婚并且将不负责任的前夫告上法庭。

“不就是两个人差不多都变成beta了吗?至于这么哭天抢地的吗?还是说alpha和omega的心理素质只有这么一点儿,不能生育天就塌下来了?”

有几个beta小护士私底下议论着,甚至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事实上,这并不仅仅是个别人极端的感受,早在“沙利叶”被公布的那一年,网络上就有beta网民公开表示“喜闻乐见”,认为这个病毒一定是神送给所有歧视beta的alpha和omega们的礼物。

考虑到一旦公开这两个人的病情,社会舆论和秩序都将再次受到强大的冲击,人权委员会紧急指示医院和各部门全面封锁消息,先排查是否还有人感染了病毒,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向外界公布。

患病的alpha和omega很快被接去了外地统一收治“沙利叶”病毒的机构,但在此之前,研究所已经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了一批病毒样本。

“我家人反对我进行有关沙利叶的实验。”说话的时候叶哲臣正在给阿咪倒猫粮:“他们担心我会因为误操作而感染。”

这好像是楚伽第一次从alpha口中听见他家父母的消息。

51、试验

家人反对归反对,叶哲臣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主张。而且恰恰相反,“沙利叶”事件之后,他在研究所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几乎都是披星戴月地回来,天蒙蒙亮又出发。这一下不要说家务事了,就连自己的衣物都没有时间清洗。

好在楚伽的手恢复得七七八八,而且离复课还有一段时间,于是重新承担起了所有的家务事,日子倒也过得平静而又充实。

其实他甚至想过,如果外界不再发生任何变化,能够让他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静止。

事实证明,叶哲臣也不是个精力无穷的alpha怪物,在连续工作的第十天,他的生活上开始出现一些小错误。比如拿错牙刷毛巾,穿两只不一样颜色的袜子,忘记刮胡子忘记带雨伞……好在这些事楚伽还能替他看着点,不至于闹出笑话。可是再怎么无微不至的管家都有眨眼的时候——于是这一天,楚伽整理客厅的时候就发现听见了一串手机的振铃声。

他自己的手机正好端端地插在上衣口袋里,肯定是叶哲臣把手机落在家里面了。楚伽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找到声音的源头,忽然发现趴在沙发上的玳瑁猫表情有些诡异,于是把猫赶开一看,叶哲臣的手机已经被猫肚皮捂得温热。

打来电话的那个人已经收线了,屏幕上只剩下一条来电记录,看名字正是当年在医学院里给叶哲臣上课的那位华裔教授。

楚伽先是一愣,接着心脏突突直跳,直接给人家打回去似乎太过唐突,他决定现在就带着手机去医院找叶哲臣。

换衣服,摸钥匙,穿鞋子……还没走出家门,叶哲臣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刚才那位教授,这次发过来的是一条短信。

“照片里的那东西,是桔井研究所的。”

寥寥几个字,一眼就能够看完,而且“桔井”两个字显得格外扎眼。楚伽想了想,忽然记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是研究所的,那东西是研究所的……他一边穿鞋一边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心里猛地一沉。

从我脑袋里取出来的那个东西,是桔井研究所的——

他扶住墙壁,慢慢适应这个令他感到错愕的事实。然后一步步重新走回到客厅里,摸索着取出一支烟,点燃了坐到窗台边上猛吸一口。

几分钟之后,烟丝燃尽,他才摸索着找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通熟悉的电话号码。

秦川的行动力也真是惊人,结束通话之后一个小时就赶到了楚伽这边。他随身还带着个印着皇冠翼狼标志的笔记本,说是可以直接连上人权委员会的内部数据库查找资料。

“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之前做过一些调查,有关于桔井的资料有很多都已经消失了,也许是被刻意销毁,或者调整到了比我更高的保密级别,这样一来也就只有我爸他们那一辈儿的人能看了。”

说着,秦川打开了电脑,操作几下召唤出档案界面。就是之前聚会的时候他曾经提起过的那份桔井研究所人类种群研究室的备案记录。

三十年前以电子格式留存下来的表格依旧保存完整,介绍了研究室的人数、资金以及主要研究方向等项目。楚伽对于太专业的术语并不怎么在意,于是一目十行地往下看,一直拉到最下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如果我脑袋里的东西真是在这个研究院里被植入的,那么他们应该有某种针对婴幼儿的实验。”他试着分析:“但是这个备案记录上并没有列出。”

“你那多半是违规操作的人体试验,备案上当然不会列出来!”秦川笑他太没有常识:“别急,咱们再看看其他的。”

有关于桔井研究所的档案的确非常少,全都简单浏览一遍也花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面对着一张张白纸黑字的表格和一个个他所不熟悉的专业术语,楚伽看到两眼发花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让我们换个方式去想一想。”

秦川试图调整看待问题的角度:“首先从时间上来说,你的出生日期大致是在桔井制药厂发生大火之前一个多月,而你爸妈是在什么时候领养的你?”

“听我妈提起过,是我两个月的时候。”楚伽顺着这个思路开始分析:“也就是说,我差不多就是在大火前后被父母亲领养的。”

秦川又问:“你肯定向你父母询问过有关于亲生父母的事吧?”

“问过,但他们说我是从孤儿院领养来的,所有身份信息都丢失了。可我找不到那家孤儿院,很奇怪。”

“这就对了,他们显然是在说谎。”秦川拍了一下手:“越是说谎,就越是证明他们知道真相。很显然,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根本就是直接把你从研究所里抱出来的。当然,不是随便什么普通人都能和桔井研究所发生联系,所以不妨查一查你父母亲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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