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还能跳吗？”毕钦抬手摸着脸没有直接拒绝，很是犹豫，他真的很想跳舞，这辈子估计就这么点理想了。

“不是能化妆吗，而且带那种特酷的眼罩或者面罩，看不到脸，还能玩神秘。不过我提前说好，那里不能卖银！”板牙凶巴巴的说道。

“我……知道……”毕钦低着头，有些难堪。

“我不是那个意思。”板牙真想抽自己几下，他还真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让毕钦放心，那里不会有坏人，结果就成这样了。

“没事，我懂。”

“你懂个屁！”板牙起身气呼呼的走了出去，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和毕钦交流了，那个人现在敏感的要命，还不会发脾气，软绵绵的任人欺负，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废了，被那群男人废了。

想到这里板牙眼睛有些发红，他再一次后悔了，相当悔。

看着板牙发脾气，毕钦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去讨好。现在的他最大的倚靠就是板牙，似乎全部的感情寄托都在那人身上，如果连他都不理自己了，那毕钦不知道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豪哥……你别生气，是我不好。”走到板牙身边，看着他沉着脸蹲在那里抽烟，毕钦蹲在一边怯怯的说着，眼睛里透着恐惧，一种怕被丢弃的恐惧。

板牙一回头就看到了这种眼神，让他的心整个揪成了一团，丢掉厌倦，叹了口气，拉过毕钦抱在怀里。

“我没气。准备准备，到那不是一下子就能跳，得跟同事配合练舞啊啥的，你呀，还住我这里，上楼去住，我那是偏单，回头再给你买个新床，那个小破床快散架了，办事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白天你还在我这里帮忙，下午睡会觉，休息好了，晚上我送你去上下班。”

“嗯。”毕钦点点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手指紧紧的捏着板牙的衣角不肯放开，两人就蹲在那里，一个抽烟，一个看着。

“操，咱俩这蹲坑呢！起吧，进屋去。”将毕钦拉了起来，没有放开那只柔软的小手，拉着他进了屋。

“谢谢你，豪哥……”

“你不恨我就行。”板牙回头认真的看着毕钦，“如果没有我们，也许你还是那个骄傲的毕钦，是我们带你走弯了路。”

这是板牙第一次正面面对以前，他很认真的看着毕钦，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宽恕。

“是我咎由自取。我太自以为是了，太贪心、也太自我了。以前的我心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做了很多错事，付出的代价可能有些重，但是至少我还活着。”

“以后会好的。”

“嗯。”

毕钦准备了一下，就和板牙去了许伦的酒吧，到了那里发现酒吧的规模还算可以，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装修的也很有品味。

走进去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情色的意味并不是很明显却很勾人，和曾经他记忆中的许伦一样，这营生还真是随人，许伦的酒吧和人一样有味道，板牙的洗车房和他人一样大大咧咧。

“伦哥。”毕钦低着头喊了许伦一声。

许伦是毕钦的第一个男人，也是让他受挫的第一人，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却有着很多第一次。

在许伦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毕钦的存在，即便人还记得，事也记得，但轻得跟没发生过一样。可是毕钦却没有忘记过他，毕竟是初恋，也是人生转变的开始。

恨吗？曾经恨过。爱吗？他不知道。

此时见到许伦，毕钦内心还是很平和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十年过去了，他竟然又回来了，还是这群男人，他们还是他们，而他已经不是他了。

“和‘小墨迹’他们几个一块先合下舞，先在后面熟悉下，看看再说。”许伦看了看毕钦，又看了看板牙，态度还算和气。

许伦知道板牙的心思，但他终归觉得毕钦不可靠，虽然可怜，但他依旧持观望态度。

毕钦长得很漂亮，可惜半边脸毁了，虽然不是很扎眼的惊艳型，倒是有种特别的味道。身材也很好，一看就很柔软、皮肤很白嫩、屁股很翘。

许伦一边打量毕钦，曾经的记忆慢慢回笼，他还记得以前的毕钦，有股子骚味很勾人，而现在的他感觉很不一样，柔弱的想让人狠狠蹂躏，让他在胯下哭泣。

许伦拖着腮帮子陷入深思，板牙似乎有些危险了，这么个男孩子，虽然毁容了，但还是很惹眼的，那身材很勾人，以后估计板牙有的烦了。就说板牙是弱智他还不承认，谁会把自己媳妇扔到酒吧来跳舞啊，他是头一个！

毕钦点点头，乖乖和领班一起出去准备。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望板牙，那眼神相当可怜。板牙冲着他点点头，眼神里透着鼓励，目送着他出了门。

板牙的眼睛一直跟着毕钦转，眼里的炽热连傻子都看的出来。许伦摇摇头，看来这哥们是陷进去了。他就奇怪了，早十年前他干嘛去了？板牙和他滚过很多次了，没千次也得百次了吧？毕钦是个带把的也就完了，要不然儿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要说这俩人，真是对冤家，板牙拉人家下水，还给他拉过皮条，毕钦呢又把板牙给拉上了水，这哥们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从此走上正道。

兜兜转转一圈十年，两人竟然又跑到一起不说，还玩开恋爱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的可怜。

许伦忍不住就开始哼了一首‘十年’。

“行了，别看了，眼都掉里了。”

“我昨天睡他了。”板牙有些兴奋的凑了过去和好哥们汇报战况，“干了一宿，给他干哭了，抱着我一个劲的哭……嘿嘿。”

“你几岁了？睡过就睡过呗，你兴奋的屁啊，又不是没睡过。”许伦鄙视的看着板牙。

“我操，你真没意思。”板牙的兴奋劲许伦自然不理解，就好像板牙不懂许伦为啥那么执着狄麦一样。

“我昨天射了好几次，给他折腾散架了。”板牙坐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说着，跟得了话唠症一样。

“你也不怕肾亏。”

“他让我带套。”

“他嫌你啊！”许伦挑挑眉，心里有些不爽毕钦的做法。

“不是，他说他脏。伦子，我当时……这疼，肝疼。”板牙摸摸胸脯，捶了两下，又挪到肝脏的部位指了指。

“都过去了，你好好对他吧。不过你确定他真没问题了吗？”

“他现在就跟个鸡崽子似的好欺负。”

“那就好。”

“你帮我照看点，别让人欺负了。他现在胆子很小，被吓坏了，说话大点声都抖。”板牙有些不放心的继续嘱咐着，“我以后晚上就过来看着他，不过也得帮我盯着，别让你这里那些小骚货欺负他。”

“嗯，放心吧，罗嗦。”？

第六章

“伦子，我想带他去检查下，如果没事，他就安心了，我也能不用带套了。”

“去呗，这样大家都安心。”

“他阳痿了，你有没有认识的医生啊。”

“咋整的那么惨啊？”

“他得罪的人比较厉害，是咱斗不过的。也怪他自己跟傻子一样。脸毁了，身体也亏了，还坐了几年牢，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许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板牙，只得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来了句：“孩子，好好过日子吧。”

“那当然，以后我养他，他吃的可少了，就那么一口，特好养活。也不爱打扮了，也不爱出去，也不花钱，干活很拿手，床上也随便我折腾，啥姿势都让干。老子现在简直是天上人间！”

“你快别得瑟了你。”

“兄弟，这玩意像你这种底下的是羡慕不来滴。”

“我操，你他妈找死。”

毕钦怎么说也在舞蹈学院待了两年，而且那个时候到处去跳舞，那艳舞跳、钢管舞是一级棒，很快他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小墨迹是许伦酒吧的领舞，得了许伦的命令，一直照看着毕钦，他也不知道毕钦是什么人能够让老板亲口嘱咐他。

开始小墨迹很小心的和毕钦交流，发现毕钦很好相处，只是不太爱说话。小墨迹这个舞蹈团队里有大多都是男孩子，许伦是个弯的，虽说没有把酒吧直接改成gay吧，但光顾的客人里却有很多gay，所以服务生和舞者大多都是漂亮的小男孩。

除了小墨迹以外，队里还有个很红的小领舞，今年也就二十岁，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就是从小混圈子，喜欢跳街舞，后来在许伦这里落了户，成为领舞。

这个孩子外号‘小娘们’，为人比较嚣张，长得没得挑，娇小可爱十分水灵，人有些娘娘腔，走起路来扭屁股，还喜欢化妆等等，许伦对他还不错，在这里他就像个‘公主’一样，倍受宠爱。

小娘们对于毕钦有种莫名的敌意，他从小墨迹那里听说毕钦是空降来的，是老板亲自安排的，据说以后还会让他做领舞或者独舞。小娘们心里不舒服，他来这里两三年了，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看不上毕钦这种靠着后台进来的。自从毕钦来到队里，他就一个劲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过毕钦一直没有搭理他。

毕钦在狱里三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苦也都吃过，里面是个人就能踹他一脚，被打的多了，他学会了隐忍和退让，这种习惯跟着他一起出了狱。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根本不是龙连条蛇都算不上，他一直在观望，在适应，甚至有些讨好小娘们。

毕钦的态度直接导致小娘们的气势暴涨，他开始也是探探底，没想到对方是个面瓜，随他捏扁，心里那点顾忌也没有了，成天使唤毕钦。

小墨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许伦让他照顾毕钦，小娘们又跟他关系不错，他肯定不会去告状，但万一毕钦是个心眼深的，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去告状的话，他和小娘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好在他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毕钦确实没有去打小报告，所以小墨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小娘们做的不过分，也就冷眼旁观了，他其实也挺看不起毕钦的，被人欺负也不出声，一点骨气都没有。

和舞队一起练习编排新舞也有半个月了，毕钦一直没有机会上台，大多数是在边上跟着做架子，不过工资还是照样拿的。

毕钦渴望着能够上正台，在他看来小娘们他们跳的其实不怎么样，比他差远了，但他不敢说，只能等着小墨迹来安排。

这半个月上下班都有人接，板牙每次把车停在酒吧门口等着他，毕钦也几次三番的跟板牙说不用来接，他自己能回去，都被板牙驳回了。

板牙对于接毕钦上下班的事情很热衷，一点也不觉得麻烦，每天在店里熬到了点，就拿着车钥匙跟那些小工说‘我去接钦钦’，每次说这话的时候，他都很兴奋，就好像在说‘我去接我媳妇’似的。

店里的小工们都不是傻的，老板啥性向他们都知道，看着两人成天腻味在一起，毕钦也搬上楼去住了，大家便明白了，这毕钦早晚是老板娘，对待毕钦态度更是友好的不行。

“我去接钦钦。”板牙在店里待得无聊，看看表离接毕钦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左右没什么事做，板牙就丢下店里的生意，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板牙打算去看毕钦练舞，这半个月毕钦都白天过去上班，主要的事情就是熟悉场地和那几个舞者一起练习，下午被板牙接回来，吃晚饭接茬送过去上晚班，晚上也只是领舞旁边，跟着扭扭。

板牙绕道给毕钦买了些吃的，哼着小曲就去了许伦的店，大白天的还没营业，里面静悄悄的，板牙爬着楼梯来到顶层的练舞厅，推开门就看到一堆靓男靓女对着镜子练习跳舞，而他的毕钦也在里面。

板牙一眼就看到了毕钦，对方穿着一条牛仔短裤，短到都快露屁股了，一双大白腿很是诱人，上身是件紧身的小坎肩，头发有些长了，就随意挽了起来，看上去很精神。

晶莹的皮肤上布着一层薄汗，但是表情相当认真，周围很多人都坐在地上聊天喝水，就毕钦和几个人在跳。

小娘们也坐在地上喝水，一扭头就看到了板牙，兴奋的跳了起来就冲了过去。

“板牙哥哥，你是来看我的么？”小娘们冲过去抱住板牙就开始撒娇，他和板牙也算老相识了，去过板牙家很多次，也就是说他和板牙睡过很多次了。

板牙先前确实对小娘们有点心思，他就喜欢这种软绵绵的小男生，而且小娘们就如同十年前毕钦的翻版一样，那种性格和脾气都有点像，板牙潜意识里还存留着毕钦的样子，一来二去就和小娘们滚上了床。

和十年前的毕钦很像，小娘们只要缺钱花了就会找板牙，两人打一炮，就能从板牙那里扎点血出来。板牙这几年很抠门，但是对待小娘们却比较大度，这一度让小娘们认为板牙爱上他了，每天得瑟的不行。

许伦这家店也不是许伦自己独自开起来的，哥几个都有入股，虽然不参与经营，也是拿红利的，板牙也有投钱，所以也算半个老板，店里的小孩们都讨好板牙。板牙是那种有便宜就占的主，所以成天的搂搂抱抱，人家贴上来，他就乐得占便宜，摸摸屁股亲个小嘴什么的。

板牙明显是把小娘们给忘了，看到他冲上来，吓了一跳，心中懊恼他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和小娘们最后一次打炮是在遇到毕钦之前了，后来他虽然也偶尔找了其他人，但次数不多，再后来干脆就一次都没有了，所以和小娘们也是很久没见了。

毕钦正在跳舞，听到动静回头望去，看到板牙的时候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就想过去，结果却半路停了下来，因为小娘们已经冲上去了。毕钦顿时没了笑摸样，转回头失落的走到墙边蹲了下来，拿了瓶矿泉水默默的喝着，说不出的落寞。

毕钦的表情板牙自然没有错过，他冷不丁的推开抱着他的小娘们，神情十分不耐：“一边去。”

板牙从来没有如此冷淡过，小娘们被弄愣了，撅起嘴就开始发飙：“板牙哥你干嘛啊！那么长时间不找我，一来就吼我！以后不跟你睡了！”

“谁跟你睡了！”板牙抬手就捂住小娘们的嘴，气急败坏的吼着。

小娘们和板牙的事，大家都知道，在他们看来板牙和小娘们就是一对，俩人维持着性关系也有一年多了，以前板牙也来看过他，两人腻味在一起，尺度相当大，所以两人闹腾，大家伙都当成了打情骂俏，还在一起起哄。

板牙急眼了，怎么都说不明白了，看着毕钦失落的摸样，他愣是把小娘们给推开了，凶巴巴的说着：“滚！”

小娘们这次是真愣住了，开始他以为板牙跟他闹着玩呢，所以才会那样说，这会子再看不出来，他就真是个傻逼了。

小娘们茫然的看着板牙，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凶他，在他心里板牙就是他的男人，虽然他爱玩，有时候遇到有钱男人也会偷偷出去卖，赚点外快，但他心里还是挺在意板牙的。

小娘们脸色不好，心里不住的回忆着，这阵子他和一个富商打得火热，是不是让板牙知道了？所以他才会生气？他有两三个月没和板牙联系了，说不定真是因为这事。

“板牙哥……”小娘们放软了语气贴了上来，以前他就是这样，惹了板牙就哄他，只要他一撒娇，板牙肯定立马拉他去打炮，打了炮以后，什么气都没有了，还给他钱花。

“我来找钦钦的，不耽误你们了，你们继续跳。”板牙甩开缠着他的小娘们朝着毕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