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胤禟低头沉默不语,心里有些小得意,但想想这家伙是小八顶顶重要的弟弟,小八不在自己还是替他多操操心吧,便开口安慰道:“横竖你就是在京里也帮不上忙,反倒可能会惹得汗阿玛生气,出去倒也好——小八虽是去了法兰西,你也别跟那些个无知百姓一样以为小八是去受罪了。就算是驻法大使,那也是有回来的时候。好好把你自己该做的做好罢,省得到时候小八回来见你没混出个人样还要为你担心!”
胤禟被胤禛这连嘲带讽夹枪带棍的一番安慰噎得脸色涨得通红,最后半天才憋出句话来:“……要怎么做,爷才不用你教!”
说完傲娇地一甩头,大力蹬着地,带着人走掉了。
“爷?”
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侍卫们看看九爷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胤禛嘴角的淤青,忙摆出严肃的样子,等着指示。
“爷再在这儿站会——这回可守严实了,再发生这种事,你们也就不用回去了!”
“嗻!”
“我知道四哥想说什么。只不过小八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可能反悔。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有很多事情都有自己考虑,这件事不过是个契机。
“世界这么大,其实我也是很想像大哥那样出去转转的。听说中西方的文化风俗差异很大,我倒是挺有兴趣前去见识一番。
“我并不觉得担任驻法大使跑去西洋有什么丢人的,反倒是一辈子窝在京城更让人厌烦。更何况现在汗阿玛也开始重视与欧罗巴诸国间的关系,我此行不见得就是没有出路。
“四哥你了解我,难道我就不了解你么?我知道你做的什么打算,不过是想在我身边潜移默化,就像是额娘说的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让我接受你的感情。而我自己,说实话,也会很难抗拒,指不定将来就随了你的愿。
“但是我并不想看到那个结果。你我之间,还是继续做兄弟的好。
“我去了法兰西,四哥也请你把心思从我身上收回来吧。希望哪次回来探亲的时候,能够看到四哥把四嫂娶进门。”
回想着胤禩在畅春园跟自己的说的话,胤禛到底还是绷不住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兄弟之情?呵,小八啊小八,虽然你说的那长长的一大串,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与四哥划开界限,可在无意中透漏出来的意思却说明,你对四哥也并非无意。四哥这一生没什么太想要的东西,所以一旦有了目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弃的。就算你不在四哥的身边,四哥也不会放弃你,更不准许有人将你抢走!
胤禛想着,紧紧地握起拳头,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神情。
既然小八你想要出去闯荡,四哥便也不再拦你,只是鸟儿总有还巢的时候,四哥就在这里,等着你。
没过多久,礼亲王代善的曾孙诺尼控告安亲王岳乐生前审案不公。查证属实后,康熙忽然想在闲暇时曾隐隐耳闻当初鳌拜把侍议政王大臣会议,矫诏杀苏克萨哈时,岳乐曾极力逢迎,于是心中十分不快,岳乐被追降为郡王,夺溢,就是他的几个儿子也跟着被连累降爵。而后又听闻安亲王亲自养大的外孙女个性十分刁蛮任性一一这在后宫是出了名的,甚至安亲王在世时也表示连自己都怕她。想到自己那刚领命去欧罗巴吃苦的性格温润亲和的八儿子,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婚事指的不好,便找了个由头,让郭络罗氏自行聘娶去了。你央右者壬亘五右匕·呆狱咸常泪材丈豁n垣旦彗‘日日落狱叨n妥什女卜抬的呱矛、曰样
135、
胤禩走后,紫禁城基本没什么变化,毕竟胤禩与朝堂来往较少,而跟他交好的一些同窗则被他带走,参与组建驻欧罗巴各国的大使馆,所以除了两位额娘以及几位处的交好的兄弟,人们很快便忘记了还有一位皇子远走他乡。
胤禩等人刚到法兰西时,正值大同盟战争的尾声——原本这场战争早在一年前就该结束,但是几年前大清为了牵制俄罗斯与奥斯曼帝国结成同盟,为其提供了不少援助,因此率先反法的神圣罗马帝国在巴尔干半岛的战争中损失过大,导致盟军的实力大减,让这场战争多持续了一年。
胤禩等人到了之后,不动声色地支持了法国濒临崩溃的财政,让这场大同盟战争的结果以法国胜利结束。借着这股势头,法国趁机将美洲的殖民地划走许多,在欧罗巴的扩张政策也继续执行,引起周边多个国家的不满,但因为兵力的差距,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顺带一提,法国尽管打败了欧洲诸国,从他们手中抢到不小的殖民地,但因为武力不足,不久之后即被直郡王的军队入侵,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胤禩始终相信,一旦有机会,欧罗巴各国势必会联合起来对抗法兰西,或者说任何一个突兀而强盛的国家。
胤禩继续留在法兰西,四处拉拢交好各大贵族和权臣,鼓动从各个方向鼓动路易十四世采取逐个击破的方法向四周继续扩张,以激化他国的反法热情;其他大使们分散到各国,暗示各国随时准备联合起来共同制裁法兰西,把握住一切机会,随时给法兰西以巨大的打击——倒是把老祖宗的合纵连横玩得风生水起。
不管欧罗巴的结果是怎样,只要让他们忙碌起来,便无暇东顾。
——也是因此,让随即应来的大北方战争也推迟了。
康熙三十八(1699)年,二月,直郡王诚郡王先后喜获嫡子;三月,皇太子嫡长子见喜,毓庆宫封宫一月;四月,奥斯曼帝国大使朝觐大清康熙皇帝,进献的礼物有咖啡豆,后康熙赞其提神醒目之功效;七月,皇九、十二、十三、十四子俱封为贝勒,并分别指婚,而后,皇十三、十四子分别加入戍守西北和西南的八旗兵营,从低级士兵做起;九月,留法的曲阜孔家学子在大使馆的支持下,第一家孔子学院在法兰西的巴黎开学。
康熙三十九(1700)年,五月,苏州踹匠罢工示威,康熙命皇九子全理此事,后者支持当地踹匠建立相关行会,并组织编写《雇匠法》,规定了工匠最低佣金标准,奠定了后世的《劳动保护法》;七月,直郡王占领美洲密西西比流域;十月,五贝勒大婚,迎娶来自喀尔喀蒙古的小郡主博尔济吉特氏,同时西班牙卡洛斯二世逝世,受议会压力,被迫在临终前将王位传给路易十四之孙安茹公爵菲利普,欧罗巴销烟再起。
康熙四十年,一月,俄土战争再次爆发;二月,皇太子喜获嫡长女;四月,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正式爆发;五月,七贝勒主持重修国子监,向全国推广无逸学堂清夏大学新式教育;六月,欧罗巴战火绵延,大清大使纷纷暂时撤离欧罗巴归国;九月,六贝勒大婚,迎娶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十一月,大北方战争爆发。
康熙四十一年,五月,七贝勒大婚,娶副都统法喀之女纳喇氏;七月,留荷学生创建《万国图志》,彩图插文,一时之间风靡京城,同月,直郡王率嫡系海军远渡重洋,正式参与大北方战争;十月,天下书斋《廷言》邸报被朝廷认可为官方邸报,开始全国统一发售,报道国内外大事件。
康熙四十二年的五月初四,康熙皇帝五十大寿(虚岁)。因为是整寿,当然也是因为有钱,礼部准备的非常盛大,除了像胤褆那样真正被发配出去的,所有皇子都回到宫里为康熙贺寿。
四月底,一列数量众多武备极好的船队缓缓向岸边驶来,声势浩大得让驻天津港的天津水师都紧张了起来,等它们靠得近了一点后,港口更是险些乱了起来——打头的那几艘船上悬挂着的旗帜不是“廿七”又是什么?
——汇聚在天津港的人大部分都是经常出海的,纵是不出海,近几年在海上横行无忌嚣张狂妄称王称霸的廿七号船队又有几个不是常常听身边的人提起呢?
胤禩原本窝在船舱里休息,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八哥,快出来吧,要靠岸了——”
他身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也探进头来:“八叔大白天的还睡觉,羞羞羞!”
“小十、弘阳。”胤禩睁开眼,晃晃脑袋,意识便清醒了,从榻上起身,看着两人笑道:“你们叔侄俩几乎天天在海上自是习惯了,我这突然踏不着地面,晃晃悠悠的可不困呢么……已经到了?”
提到这个,弘阳捂着嘴偷偷笑了:“我就说叫十叔别挂旗,他非得挂,还不知道会在岸边引起怎样的骚动呢。”
“今年阿玛五十大寿,爷跟阿玛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着也得拿出点诚意给个惊喜吧?”胤俄摇摇头,显然不以为意。
弘阳继续笑:“但愿十叔给皇爷爷是惊喜而不是惊吓——毕竟皇爷爷进来身体可是不太好呢……”
三人在船上倒是有说有笑,而岸边——
天津水师提督站在高台上看着正在不断逼近的船队心里十分紧张,要是只有他自己的话,他早就命炮台轰炸了,可此时……抬头看了看胤禛:“四爷,这对方船队已经逼近,正在请求靠岸,您看——”
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胤禛抿了抿唇,扬起手:“无妨,等他们靠岸。”
“可是四哥,廿七号船队横行四海,正邪不定,背景成谜,妄然让他们靠岸,怕是不妥吧?”胤禟手下也有不少出海的,对于这支船队也是有所了解,虽然当年这船也算间接救了他们,到底不放心。
天津水师提督也赞同地望向胤禛。
胤禛却摇摇头:“听爷的,准其靠岸,出了事,爷担着。”
天津水师提督这才放心地去下令。
胤禛见胤禟还是一副不赞同的神色,摇头:“好好想想廿七号是在哪里发迹的——东海如今基本是大哥的天下,他哪来的好心准许不明人士在南海放肆,更无论这不明人士如今隐隐有称霸三海的趋势——别告诉爷哥哥们的话你都信!”
“四哥你是说——”胤禟心中突然萌生起一个过去想也不敢想的大胆想法。
胤禛却是不再回答,一撩衣摆,踩着台阶下去,朝港口走近。
港口双方正在对峙。
纵然胤禛已经承诺承担一切责任,天津水师提督也不敢放松警戒,虽然允许廿七号船队停靠,却把岸边的百姓都疏散了,并调派一队精锐火枪手,随时待命。
于是等胤俄等人踩着踏板下了船后,面对的就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紧接着,“咔咔”几声上膛声后,胤俄的手下们也拿起武器,对准天津水师,要不是胤俄严令此次出行不准擅自开火,估计天津水师此时都要全军覆没了——胤俄带的人本就是海上的贼寇,根本不懂劳什子礼节道义善恶伦常,只讲究一个随心所欲杀生不忌。
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传过来:“都给爷放下枪!”
胤俄看到来着,摆摆手,“爷怎么说的?中国是礼仪之乡,到了这里,就把咱们喊打喊杀的那一套收起来!”
他的手下们看看对方的枪口,心有不甘地收起枪。
天津水师提督见胤禛明显不悦地沉着一张脸,也摆手示意己方收起枪。
胤禛看人还有担忧的样子,便朝胤禩的方向抬抬下巴:“你瞧那是谁!”
提督一看,差点惊掉下巴,赶紧行礼:“奴才参见八贝勒,请八贝勒安!”
——胤禩经常从这边出海,那提督倒也不难记住。
天津水师的火枪手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请安。
胤禩摆出他最擅长的安抚笑容:“好了,都起来吧。这位是爷的好兄弟,给水师的诸位弟兄造成麻烦实在不好意思,本贝勒就替他给诸位道个不是。”
提督受宠若惊的起身,见对方并非恶人,而几位阿哥有心叙旧,便带队告退离开——至于几位爷的安全,自然有他们自己的侍卫负责。
见闲杂人等都退下来,胤禩还来不及向胤禛胤禟展露一个真心的笑容,就见胤禟阴沉着一张脸,冲上前就给胤俄来了一拳:“你丫的混蛋——”
胤禟揍完人,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只狠狠地瞪了胤禩一眼,扭头便跑掉了。
胤禩莫名其妙:“他瞪我做什么?”
胤禛同情地看了胤俄被打裂的嘴角,心说比上次揍爷的力道还大,一边回答道:“估计是以为你知道小十的消息,故意瞒他的。”
胤俄好不容易被手下们扶住,一把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费力安抚住暴躁的手下们,又跟哥哥们赔了不是,马上追了上去。
136、
“九叔好凶。”弘阳这才回过神来——主要是胤禟一直是优雅商人的形象,这样直接揍人的时候基本没有。
胤禛胤禩对视一眼苦笑,被放在心上的人那般欺骗,这还算轻的。
“什么礼仪之乡,呸!”而胤俄的几个手下面色都非常不善,其中一人啐了一口直接转身上了船:“爷受得了,老子却咽不下这口气!老子还是回船上等十爷吧。”
剩下的部分人一脸赞同地跟了上去。
胤禩这一路与他们倒也相处得不错,听到这话这样拦下他们解释两句时,弘阳朝胤禩摇摇头:“不必了八叔。还是让他们留在船上吧。要不我还真担心他们会对九叔不敬……”
最后弘阳还是带着胤俄的几个手下跟着胤禛胤禩进了京。
胤禛本想和胤禩一辆马车,胤禩却硬拉着弘阳一起上去了——他可没忘四哥对他的想法。
胤禛看着坐在胤禩旁边的弘阳心里有一万个不爽,有外人在,他就没办法对小八动手动脚的啦!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却是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直到把这纵横三海无所畏惧的小姑娘盯得坐立不安:“四叔~~”
胤禛收回极具压迫性的目光,开始闲话家常:“你阿玛额娘呢?”
“老爹不能来嘛,四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弘阳撒娇地笑笑,“娘她身子沉,动不了身。”
“四叔听说你不是添了个弟弟,是叫……弘昱?他怎么也没来?”
“弟弟还小嘛。”——实际上是爹娘担心来了就又回不去了。
“你自己来你爹娘放心?”
“这有什么……”
……
这边叔侄俩侃得欢乐,胤禩松了口气。拉弘阳上来确实是为了躲胤禛。没办法,若是只有自己和胤禛,胤禛绝对会动手动脚的,偏偏自己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这些行为打心眼里并不反感,只是想到胤禛是带着那种心理做出这种行为,就会下意识地排斥。在他看来,四哥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本以为这几年的聚少离多能让四哥对自己死心,毕竟上了岁数后,越发需要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再加上自己怎么也该成亲了,到那时只怕就能断了。可是没想到,四十年的时候回京却听说自己的婚事被汗阿玛取消了——至于这事四哥做了多少手脚他暂且不论,而之后的指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忘了,反正到现在都没影。如今距离上次回京隔了大概有两年多点,看四哥的那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弄得胤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拉个弘阳当做挡箭牌。
只是弘阳……
晃动的马车突然停了,胤禩立刻回了神,疑惑地看向胤禛:“怎么?”
“到了。”胤禛淡淡的解释。而弘阳只留给他一个跳下马车的矫健背影。
胤禩“哦”了一声,也准备下车,没想到刚起身,就被胤禛一把拉住手腕,用力一扯,胤禩便猝不及防地跌在胤禛怀里,顺势抓紧胤禛胸前的衣服。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训斥时,属于胤禛的清冷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一片柔软印在唇上,温润软滑的舌趁机探进口中,大肆搅动,还有不少口水也被喂了进来。因为位置所限,胤禛又一直死死堵住胤禩的嘴,胤禩就算厌恶万分,也只能被迫全部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