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吧，尔离说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而她曾经在其中一个贡品身上闻过；所以她肯定你就是和她一起进宫的男贡品。」

古清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真相说出来，只好保持沉默了。

「想不到你如此有本事，先装作太监亲近皇上，再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你到底有什么手段？你又有何目的？」

「我不明白言贵人的意思……」她是在指谪自己吗？

「你让皇上忘了其他人，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用意吗？贪图荣华富贵是人之常情，可是你实在太贪心了！你竟然想一个人独占皇上？」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贪心吗？他想独占自己所爱也不行吗？

言贵人冷笑一声。

「喜欢？难道我就不喜欢了吗？我也是真心喜欢皇上的。」

言贵人走近古清泉，眼带怨毒地狠狠盯着他；盯得古清泉背后一阵恶寒。

「古公子，你也在后宫待过，后宫的情形你不是不清楚。你想想每年有多少人进宫，又有多少有幸得皇上宠幸？那些从未得宠的人待了几年，待年华渐去后，最后被送出宫去；可是这些人又怎能再找到好归宿？有些幸得皇上恩典侍寝一夜，却只是春风一渡就被遗忘的人比比皆是，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深宫等老等死。你以为我们这些替皇上生了皇儿的人就过得比他们好吗？我们自诞下皇儿皇女后，皇上就从没有再召寝，每天就像守活寡。我知道我们这些后宫妃嫔从来就不在皇上的心上，我们只是他利用来权衡利益和势力的工具，更是为他留下嗣子的工具。可是我们也是人，就算皇上不付出真心，不代表我们没有。」

言贵人稍微停顿，继续说着：「古公子，能为皇上留下嗣子的我们都被遗弃一旁，难道你以为身为男人的你能得到皇上的真心？如此恩宠，你不觉得太重了吗？」

被说中心中最在意之事，古清泉心中一震。他当然知道后宫的情况，也明白自己身为男子之身，根本不可能为袁文烈留下血脉，然而当心已沉沦了，他又可以如何？

他相信袁文烈此刻对自己是真的，但将来呢？谁人可以保证他永远都不会变？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可拥三千后宫佳丽，要是有一天有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出现呢？

「当初皇上不也独宠尔离？可现在她的下场呢？还不是因为皇上看上了你，有了新欢忘却旧爱？他朝一天，皇上有了新欢，尔离就是你未来的写照！」

古清泉脸色惨白，袁文烈之前对尔离的好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当天那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他是亲眼看到的。现在呢？那个尔离又在哪？

「言贵人言重了，那个尔离怎能和我家的小泉相比？」若韾刚到便听到言贵人铿锵有声地发表伟论，看到古清泉泛白的脸，想也知道古清泉受了不少打击。

「若公子，本宫今天是来探望一下古公子而已，不阻两位，本宫先告辞了。」

看到若韾的到来，言贵人脸都青了。若韾虽然没有任何官职或名份，可她很清楚他说的话对皇上和摄政王都有举足轻重的分量。既然此人不能得罪，也只好尽快离开了。

若韾任由言贵人匆匆离去，因为他现在很担心古清泉，也就没心情去管那个坏女人了。

「小泉，她只是妒忌你，你不必把她说的事放在心上。难道你不相信小烈对你如何？你宁愿听那个女人的，也不愿相信他么？」

「可是……那个尔离……」古清泉告诉自己要相信袁文烈，可是袁文烈对尔离温柔体贴的身影仍是挥之不去。

「小烈不是要你给他一个月时间吗？要是连你都不相信他，他就太可怜了。小泉，你要记着，身为皇者，虽然表面上看似无限风光，同时却也有着很多的无奈和限制。」

「韾叔……我明白的……我相信他。」也许自己真的越来越贪心了，得到了袁文烈的爱后，连独占欲都强了，对未来也变得不安了。他不是早已想清，这幸福有一天就过一天吗？

若韾摇摇头，摸着古清泉柔软的小头，温柔的道：「小泉，你太温柔，太善良了。你要记着，幸福要自己抓紧。爱从来都是自私的，如果一直以悲天悯人的心去同情他人，最后只会苦了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古清泉抬起头来，不明白的看着若韾。

「当年我和澟在一起……不也牺牲了他人的幸福？可是我们并没有后悔，为了那些人，我们才要更加幸福。你和小烈也一样，也许你们的爱情会造成别人的不幸，可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一颗心是不能和人分享的。你试想想，要让你离开小烈，你会开心吗？」

古清泉摇着头，他不愿意离开袁文烈，要是离开袁文烈，他会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这就对了，你看，你成就别人的幸福不就让自己不幸了？」

一时间，古清泉也弄不清，要成就他人，就必须牺牲自己？

「小泉，你要对小烈有信心，否则他就太可怜了。」

古清泉似懂非懂的看着若韾，也许若韾叔叔和澟成王也有一段过去，也许他真的该自私一回？

第五十四章

「皇上回宫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没有再召其他侍寝，而是一直在秋花阁，不但夜夜如此，皇上更会在那过夜，据闻更和那个贡品睡在同一张床。这是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看来皇上是动了真心。」

「皇上和他同枕共眠？这真的是史无前例了！」

「后宫的娘娘们可是妒嫉得想把那个古公子拉出来杀掉呢，可惜皇上就是知道这点，整天都派人守在古公子身边。上次言贵人用计进了秋花阁，怎知却被若公子发现，我听别人说她发白着脸出来呢。」

「以前那个尔离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恩宠。」

「我听说那个古公子像得清丽脱俗，纯朴如美玉，皇上像着了魔的宠呢。」

一班奴才空闲时又开始讨论主子的八卦，可他们都不知道惜日共事的泉公公就是今天的古清泉。反正皇宫中经常会有太监凭空消失，所以也没多少人去探究那个外表丑陋的小太监往那里跑了。

「不好了！不好了！尔离姑娘中毒了！快叫太医！快叫太医！」突然有几个宫女紧张得大叫乱窜，一时间整个皇宫变得紧张起来。

「皇上呢……皇上呢……？」尔离虚弱地躺在床上，四周环看却看不到想见的人。

尔离中毒引来后宫一阵恐慌，同时也引来一堆妃子前来。当然她们到来名义上是担心这位中毒的「妹妹」，实则是她们都知后宫出现这等大事，皇上必会到来；这也是她们难得可见皇上一面的机会。

「妹妹，您放心，我已派人找皇上来了，你安心休息一下。」言贵人站在床边安慰起来。

远远的宁妃则心里冷笑一声，好一副姊妹情深的样子。要是不知道她们的关系还真以为她们是一对好姐妹呢。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你们都平身。」袁文烈走近床边，「怎样？尔离？你觉得如何？」

「皇上，皇上，你要替我讨个公道。」看到袁文烈到来，尔离立即红着眼，眼泛泪光地抽泣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你不用操心。」袁文烈对尔离的态度很冷淡，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柔情蜜意，令尔离的心瞬间都冷了下来。

「皇上，尔离妹妹是喝了古清泉送的花茶才会中毒的，皇上你必须替她讨个公道！絶不能把不洁的人留在宫中。」言贵人看到皇上完全不像有调查的意思，立即走出来说出尔离中毒的原因。

现在古清泉在皇上的心中有多重要是众人皆知的，言贵人的指证立即引起众人的哗然。

「是吗？小泉送的茶？」袁文烈像在看好戏地笑问道。

「对，皇上，是他送的花茶，幸好妹妺只喝少量这才能保住一命，皇上你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言贵人，你又如何得知小泉送过花茶给尔离？」

言贵人被一问及即时乱了阵脚，卧病在床的尔离立即说：「是真的，是古公子亲自交给我的。」

「哦？小泉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在你们微服出巡之前。」尔离被盯得全身冒出冷汗，总觉得皇上今天的眼神很冷酷，像是会把人看穿的，完全不带一丝感情。

「是吗？微服出巡之前？在场的人在朕微服出巡之前，有谁看过小泉这个人了吗？」袁文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众人都摇摇头，因为她们一直以为古清泉是皇上微服出巡时在外表找回来的。如果真如言贵人和尔离所说，那古清泉原本就在宫内？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言贵人和尔离均脸白如纸，全身冒汗。

「那么你们一早已知小泉就是那个小泉子了？」袁文烈笑得更阴狠，像在嘲笑她们的愚蠢。

此言一出又是引来一阵哗然，那个丑陋的泉公公就是现在的古清泉？

「这个……我……皇上……呜呜……您是在怀疑我吗？我和古公子是一同进宫的贡品，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清香，而我也曾经在泉公公身上嗅到相同的气味，所以我才认定他们是同一人……」尔离哭得梨花带雨的叫怨起来。

「就算花茶是小泉给的，花茶放在你这里数月了，又有谁能证明毒是他下？」

「皇上，您要相信我……我……我真的被人害的，一定是有人妒忌我得到皇上的宠爱才会这样。」尔离怕得爬起来，在床上跪起来了。

「是吗？那么朕现在最喜欢的小泉不就更危险了？说不定还会被人怨枉说他下毒呢。」

「皇上，尔离不敢，尔离才不会……皇上您要相信我啊……」尔离已吓得全身发抖，浑身是汗，她怎么都想不到皇上会对自己如此无情，竟连查都不查就认定自己有问题。

第五十五章

「朕怎会怀疑你？朕宠你都来不及了，不过……既然你留在宫内也不安全了，这样吧，我就让你回家，以后就不会有人妒忌你了。」

「什么？」尔离瞪大眼睛，简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是要赶她吗？

「皇上，尔离妹妹明明是受害人，您怎能让犯人逍遥法外，反而把妹妹赶走？」言贵人也急了，怎么事情的发展会完全脱离预计中的轨道？

「难道言贵人真的想让凶手打入天牢？」袁文烈直勾勾地盯着言贵人，像是告诉对方自己已知道一切。

被盯得全身发凉的言贵人不敢再说了，他知道皇上不是在说笑，要是皇上真的查出来；不单尔离，连自己都性命不保。

「今天正好人齐，朕就顺道宣布好了。」袁文烈大大方方地坐下，小元子已奉上热茶。

「朕决定解散后宫，除了曾誔下皇子皇女的妃嫔外，其他人一律散去。礼部已安排一切，你们这几天就回去收拾一下。至于朕的皇子皇女，朕决定亲自教导。他们全都会搬离后宫，以后由朕安排他们的一切。」意思就避免儿女受到亲娘的不良影响，后宫的人是怎么的心肠他可是清楚得很。

在场的人都呆了，他们不敢相信皇上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解散后宫。更想不到连儿女的监管权都被夺去。

「皇上开恩啊！」、「皇上不要赶我们走！」同一时间，一堆没有儿女的人都跪在地上

袁文烈不理会那堆男女又哭又跪，大步地离开。临离开时向言贵人说：「对了，言贵人，令兄工事太繁忙病倒了。朕已批准他辞去兵部尚书一职，现在他应该在回乡的途中了。朕希望你以后留在宫中好安守本分，不要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了。」言下之意是要是她还有什么小动作，就休怪他手下无情了。

「皇上，一夜夫妻百夜恩，您怎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如此对待我？」

「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心狠手辣了，你和尔离的关系不说，难道你以为朕会不知道是谁在策划宫外的行弑行动？」那两次的行弑行动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古清泉。第一次遇刺时他还以为自己多心，可是第二次遇刺时他就肯定目标是古清泉了，也就是说有人已知悉他的真正身份。为此他特意调查古清泉的出身，所有一切和他有关的事，包括一同进宫的那批贡品。

言贵人呆了，连哥哥都被辞官了？皇上已熟知一切？只有皇女的她虽然可以留在后宫，但她知道皇上不会再看她一眼了，她的一生都毁了，毁在一个男人的手上。

在场的人都哭得呼天抢地，唯有宁妃仍在心里计算着。她也很震惊皇上的决定，可是皇上这个决定对她也不无好处，至少和她争后位的人大大地减少了。替皇上誔下孩儿的只有八人，其中长皇子的娘亲已经死去多年；以皇上对言贵人的态度看来，言贵人明显被排除在外，能和她争后位的只有五个人。只要她能取得皇上的宠爱，后位仍然离她不远。

可惜她的美梦随着父亲右丞相的秘密信函打碎了。

信里说皇上已决定封古清泉为后，而长皇子为太子。那不是说她为儿子奋斗多时，精心设计的一切都粉碎了？最后她什么都得不到？

在后宫闹得火烘烘之时，古清泉仍被蒙在鼓里。每晚都被袁文烈缠得死死的，每每被做了大半晚，第二天睡至日上三竿才起来。古清泉都开始有点怀疑袁文烈每晚的纠缠是别有用心，好像是为了让他下不了床似的。

「叩叩……」一个宫女推开门，手捧着一盅汤水。

「你是谁？」古清泉看到这陌生的脸孔有点怀疑，平时他的饮食必定是小元子亲手送来的。袁文烈也曾经对他交待过，除了他、小元子、澟皇叔和若韾外，其他人给的食物絶对不要进食。

「奴婢是元公公叫来的，皇上知道古公子近来辛苦了，特别差下人做了鸡汤。」

被说「辛苦了」，古清泉不受控地泛起红潮，虽然知道众人皆知他和袁文烈的关系，可仍是感到很害羞。

宫女把鸡汤放下，退在一旁。古清泉感到更奇怪了，这宫女为什么不退出去？

「古公子，元公公吩咐奴婢一定要看你喝完鸡汤，再收拾好才可以离去。」

古清泉拿起汤碗正想喝下，可汤放在嘴边，汤里传来一种熟悉的味道。古清泉把碗放下，「真的是元公公派你来的？他真的要我喝这汤？」

古清泉虽然天真，却不是蠢，袁文烈的叮咛，各人的小心呵护和守护，明显就是对自己的保护。近来众人行事也神秘兮兮的，他知道他们必定在秘密进行些事情，而这汤的味道……

第五十六章

「古公子，汤还是热着喝的好。」那个宫女被问起脸色发青，明显是在害怕了。

「你没事吧？」古清泉正想走近那个宫女，大门却被人用力踼开。

「小泉！」袁文烈紧张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小元子、澟皇叔和若韾，还有一堆的侍卫和太医。

「文大哥？」这个时候不是在上早朝吗？

袁文烈二话不说把古清泉搂着怀，东摸西摸，像是在查看古清泉的身体。那个宫女则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后面的侍卫立即把人拿下。

「小泉，你没事吧？你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太医！快过来，快看看小泉！」

「没，这鸡汤是你叫人送来的？」古清泉指着桌上的汤。

「不，我才没有。」紧紧地抱着古清泉，得知古清泉有危险，他吓得心儿都跳出来了。要是古清泉有个万一，他要所有人都陪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刚刚这小子的样子可吓坏我们了，要是你有个万一，都不知有多少人命要陪葬。」澟皇爷看到古清泉没事也安心了。

「发生什么事？文大哥，让我喘口气……」古清泉被抱得快透不过气了。

袁文烈像什么都听不到，他现在只想感受小泉的体温，确认小泉在自己身边。刚刚以为自己可能会失去小泉时，他真的方寸大乱，害怕得全身颤抖，心脏都差点停顿了，要是真的失去小泉，他一定会疯掉。

感到袁文烈的身体竟有些颤抖，而且抱得他都有点痛了；不过古清泉明白袁文烈是真的担心自己，没有挣扎，任他抱紧自己，同时也张开双手环抱他的腰，只是用眼睛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