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网络版)上——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1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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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珍惜的东西多了,但你不一定就珍惜了,譬如,你第一次遗精的内裤,再譬如你长出来的第一颗牙齿,它们现在肯定不在你身边。”

“……”

“再说了,东西的价值都是被人赋予的。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如果你能珍惜它,我会很高兴。”

横竖说不过他,熊鑫攥着打火机低着头,知道自己又败北了。“肖邦”注定要躺在他兜儿里了,甭管他有多……不喜欢他。

用餐过程还挺愉快,施沐晨是个有趣的人,又很体恤你的每一处心情变化,熊鑫很难感到不愉快。吃了饭施沐晨提出一起去俱乐部坐坐,熊鑫发觉接二连三下来,他是越来越难开口说“不”。但他委实不喜欢任何俱乐部的气氛,也不是很喜欢品酒或者交际应酬。上了车点了支烟尽量说服着自己,电话响了,来电显示:阿元。

接起来,一片安静中,他听到阿元情绪激动地说:“小熊,救我!”

“啊?”熊鑫大惊失色。

“我被警察抓了,在朝外派出……”

咔哒,电话断了。

“怎么了?”

熊鑫此般惊呼和仓皇失措的脸可从未出现过,施沐晨侧脸看向他问。

“我不能跟你去俱乐部了,前面帮我停一下。”一遍遍回拨,阿元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出什么事儿了?”施沐晨向外侧车道并线。

“前面把我放下就行。”

“你能说事儿么?”施沐晨皱眉。

“……阿元好像在派出所。”

“哪个?”

“我能处理。”

“说,哪个,前面红绿灯调头还是怎么地?”

“……”

“说话啊!”

“左转。”

“她干嘛了?”

“没说,就说了在派出所,电话就挂断了。”

“哪个派出所?”

“朝外。”

一路上熊鑫不停给阿元打电话,均是关机。施沐晨一辆接一辆超车,谩骂声不绝于耳。到地儿施沐晨停车,熊鑫下来就往前走。施沐晨锁了车快步赶上去,两人并肩往里走。

院儿里站了两个聊天的警察,熊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问:“打扰您们一下,我朋友好像被抓起来了。”

两个警察看向熊鑫,年轻的开口说:“向前,到接待处问问。”

“谢谢。”

熊鑫循着小警察指的道儿走过去,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屋内坐着个女警察,年纪不大,帽子放在手边,正低头写着什么。

“您好,我想问一下,刚才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她被带来这里了。”

“名字。”

“元曼妮。”

女警敲着键盘,十几秒后抬头看向熊鑫说:“没有。”

“啊?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半小时以前吧,她给我打的电话。”

“我问你她什么时候被抓起来的。”

“这我不清楚。”

这时候,推门进来一个男警察,嬉皮笑脸的,“蔡蕊,明天去不去啊。”转而看见屋内的熊鑫和施沐晨一愣。

女警察没搭理他,继续跟熊鑫说:“知道犯什么事儿了吗?”

“她没说,就给我打电话说了在这里,电话就断了。”

“怎么了?”男警察摘了帽子插嘴道,那一头的头皮屑看了叫人直觉得恶心。

“说他朋友被抓了,一问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女警察说。

“你再打电话问问她吧。”男警察说。

“我给她打了,打不通,关机。”

“不是刚跟钱柜干起来那帮吧?”男警察点上了烟。

“您知道情况吗?”熊鑫忙不迭向男警察打听。

“谁通知你们来的?”

“没人通知,是我朋友给我打的电话。”熊鑫烦死了这些车轱辘话,可还得一遍遍说,好像身在智障学校似的。

“没通知回去吧,等有人通知再来。”男警察很横。

“可是她给我打电话很着急的样子……”

男警察不再理熊鑫,跟女警察说起了话。

施沐晨拍了熊鑫肩膀一下,示意熊鑫跟他出去。一出来他就对熊鑫说:“你别言语了,这事儿交给我。”两人说着向外走。

先前跟院儿里聊天的两个警察还在,施沐晨嘱咐熊鑫等他,朝他们过去了。

熊鑫站在不远处看着施沐晨跟他们说话,不太听得清,想往前凑凑又怕添乱。等了一会儿施沐晨才回来。把烟盒递给熊鑫,熊鑫摆了摆手。

“阿元跟她朋友好像跟KTV打起来了,包间都给砸了。”

“哈?”

“刚给带进来没多久,审呢。”

“她跟谁打起来了?她怎么会跟人打架?”

“不一定是她,她们一大帮人。”

熊鑫思量了一下,刚要摸手机,施沐晨递了一根烟到他嘴边,紧接着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你抽颗烟,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不容熊鑫反对,施沐晨就拿了手机出来拨号,熊鑫叼着烟,一低头,恍然发觉施沐晨握着他的手。想抽出来是晚了。

半晌施沐晨挂了电话,浅笑着对他说:“稍等一会儿。”紧接着,熊鑫另一只手也被他握了去,“看你急的,还保护手呢,手套都落在车上了。”

施沐晨的手很大、很热,一股股暖意顺着手心传遍熊鑫全身。

“我担心阿元……”

“我知道。放松,没事儿。打一架还叫事儿啊,别瞎紧张。”

“放手吧,让人看见多不好……”

“等你手暖和过来的,暖和过来就可以插口袋了。”

熊鑫抬起头,看见施沐晨一脸的温柔。

没过多一会儿来了个男警察,朝他俩走过来,开口便问:“施先生?”

“对,我是。”

“您跟我这边来。”

“什么一个情况?”

“咳,一帮小年轻,里面几个男的喝多了,跟KTV的服务员起了口角,一言不合仗着酒劲儿就撒疯。给人包间全砸了,又打了几个服务员,后来人家报了警,我们这才出车过去。”

“我们那丫头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哪儿能。女孩子都没动手。”

熊鑫看出了男警察脸上的谄媚。

到门口男警察推门进去,熊鑫和施沐晨紧随其后。屋里男男女女蹲了十来个人,阿元单独蹲在一个角落里。

“阿元!”熊鑫走过去就拉起了阿元。

“哎呦!”阿元一起身,绷不住喊了一声。

“怎么了?”

阿元苦笑着摆了摆手。

“看什么看?低头!”男警察有别于对待施沐晨的态度,虎着脸吼,抬头看的男孩立马低下了头。

“我扶你,慢慢走,腿麻了吧?”

“他们呢……”阿元看着熊鑫问。

施沐晨开了门,“处理完就都放了。辛苦您啊。”冲男警察点点头,施沐晨等熊鑫和阿元出去,也出来了。

“白雪和麦冬还在里面。”一出来阿元就抓着熊鑫说,“她们……你帮我……”

“姑奶奶,你还顾得上别人。”施沐晨服了。

“小熊!”阿元使劲儿秧个,“我跟白雪和麦冬跟他们都不熟,前不久才认识,今天他们找我们出来,我们没事儿就来了,根本不知道那几个男孩儿那么野……”

熊鑫看向施沐晨,施沐晨没了脾气,转身又回去了。稍后那俩姑娘跟了出来,都在揉胳膊踢腿。

领了手机离开派出所,沃尔沃Xc60里塞进五个人,空旷感登时散去。三个姑娘并排坐在后面,一通抱怨牢骚。车驶出去,白雪问阿元还疼不疼。

熊鑫听到,回头瞪着阿元问:“你还真跟人打架了?”

麦冬抢着开口:“什么呀!阿元才不会跟人打架,是被那个矮胖的女警察踢了一脚,狠着呢!”

熊鑫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阿元揉着腰说:“他们要没收手机,我怕更没法收场,就想着怎么也要跟你说,让你帮我们……”

麦冬开口:“当时警察已经开始没收手机了,阿元一打,那个女警察上来就拿小腿迎面骨给了阿元一下,阿元当时就摔在了地上。”

“我没事,我没事。”见熊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阿元连忙摆手,并在熊鑫说出去医院前堵住他的嘴:“不疼了!就是刚刚蹲着特别难受而已。”

施沐晨适时开口打断了他们:“各位淑女,我们第一个目的地是谁家?”

熊鑫回过了头,点了一支烟。

先是麦冬,再是白雪,最后施沐晨送到阿元,阿元一路上都故作轻松,还调侃两人说:你们哪时起这么熟了?并扬言等学习回来要严肃审问——蹲在警察局她是得着急,明天一早她就得按照计划飞去武汉学习,沙龙的公差。

到阿元家楼下,熊鑫跟阿元一起下了车,施沐晨叼着烟坐在车里,看着两人在不远处说话。看熊鑫又是帮阿元理头发,又是帮她扥外套,又是拿包作随从状,施大官人好生不爽。他有点儿服了自己——你连人家发小也嫉妒,有点儿起子么还?感叹完又觉得熊鑫的绅士姿态挺迷人。

待到熊鑫回来,施沐晨扔了烟蒂说:“走吧,出发。最后一站,你家。”

熊鑫非常不好意思,这一晚上,简直让施沐晨当了司机——标准环城游。

施沐晨这时候也说:“你今晚像极了大少爷,莺莺燕燕女伴包围,专职司机我隐隐嫉妒。”

“今晚……真是……太对不住你了。”

“别别,我必须得给你做绅士的机会。”

紧接着熊鑫说了一句话把施沐晨逗乐了:“快算了,绅士都是用来内伤的。”

车开上二环,两人闲言碎语地聊着,熊鑫心里却百转千回——想让施沐晨把他放下回家休息,可这话又不能说,说了就太过分了;但不说又有更大的问题面临,一会儿到了楼下,自己还能下车就走吗?怎么也要请他上楼坐坐喝杯水。可……一旦请他登堂入室,那……

不等熊鑫把思绪理清,施沐晨就又一次将他送到了楼下,熊鑫竟然开始怨恨起北京夜晚畅通无阻的路况了。多无奈。

下了车,施沐晨还像往常一般坐在车里,熊鑫隔着车窗看着他,最后轻轻敲了敲玻璃,“上楼吧。坐一坐。”

没的选择了。熊鑫这会儿倒情愿晚上求助的是父亲亦或母亲——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总比把施沐晨也往这个方向培养要好得多。真快了,他给他这么多,他快无以回馈了。

“我瞧出来了,你心理不平衡,憋着让我也陪你内伤呢。”施沐晨下车关了车门。

熊鑫家里很简单,简单到接近简陋,这是施沐晨进屋后的第一想法。一居室,没几件家具不说,装潢也能倒退回九十年代。这屋子跟他实在太不搭配了。

“坐。”熊鑫请施沐晨到沙发上坐,此时他极其感谢阿元时不时往过跑害他不得不置办了一张沙发。

“真干净啊。”施沐晨落座,尽量挤出恭维的话。

“东西少。想乱也乱不起来。喝什么?”

“随你。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白水你介意吗?”其实也找不出来其他的。大概也许有点儿茶,对,是有,加了佛手柑的红茶。那是好几月前阿元买的。

“不介意。挺好。”

“还是喝红茶吧。”熊鑫说着去了厨房。

心怦怦跳,跳得熊鑫心率不齐,茶叶洒了出来,水壶灌多了水。

施沐晨一直观察着熊鑫坐立不安的模样,从他颤颤巍巍端着茶杯出来,到战战兢兢跟他交谈,再到大眼睛时不时看向挂钟。

待不住是肯定的,因为待不住而带来的不甘心也是肯定的。他一起身告辞,熊鑫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更是……肯定的。

被送到门口,施沐晨发现自己果然内伤了。

“路上开车回去慢些。”熊鑫嘱咐着。

“你也早休息。”

按理说应该就此话别再次空手而归了,可施沐晨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吻轻轻地落在唇上,熊鑫愣了。愣神的空当那双唇更紧地吸附上来,唇与唇交织在一起,呼吸与呼吸重叠,激烈的吻由这一刻开始,持续而充满热情。而最终,它以一个节制的拥抱结束。施沐晨结实的手臂给了他一个节制的拥抱。

门终于关上了。门内的人抓着门把手咚咚咚的心跳个不停,门外的人愣愣出神不解于自己的行为。

真他妈内伤了。施沐晨懊恼。他的吻被熊鑫接受了,他在他的臂弯里微微颤抖,可他竟然……选择当了绅士。你还真是放长线钓大鱼啊?问题是,鱼都咬钩了,你怎么又选择了放生?

22:15分,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秦浪拖着行李箱出来,往出租车等候站去了。人不多,车很好等,他说了目的地,歪在后座上摸出了手机。本来都调出了彭勃的号码,最终秦浪却没拨出去。还是给他一个惊喜吧。这时候他还不明白,突如其来大多数时候只是有惊无喜。

到家他放下行李,冲了澡解乏,换了衣服就又出了门。要知道洗完澡往沙发里一窝,他还真在那一刻萌生了先呼呼大睡一觉的念头。在大连的工作暂告一段落,秦浪就迫不及待地杀了回来,比预定的回程日期早了三天。说早其实更像一种心理补偿——他压根儿没想到跟大连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期间他跟彭勃倒是时有通电话,有时候讲起来半小时都不止,但……秦浪明显感觉到彭勃忽略他了。忽略的理由看上去也很充分——乐队好不容易重组,排练、磨合、联络感情、着手准备复出等等等等。可秦浪在意的是彭勃背上的那个男人。他总觉得就是十月时候彭勃看见他,忽而就对自己冷淡了。也许根本不是这样,可他总抑制不住地这么去以为。那个男人的脸就像深深刻印在了他心底,时不时就会跑出来作怪。虽然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彭勃也半句话都没有跟他说,但仅在他在他背上这层意义就够秦浪自虐的。更何况那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看上去又像跟彭勃有着志同道合的生活方式。

彭勃躺在浴缸里,叼着烟,客厅传来的音乐声隐隐约约。排练完大家一如既往泡在一起喝酒,联络感情联络得像是比廖冉在的时候还好。不得不承认,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尤其最近写了新歌,小蓝不仅填词,还对编曲提出了修改意见,一经尝试,感觉真挺不错。彭勃笃定,新年复出后第一次公演,他们全新的阵容肯定能震惊无数人。

弹了弹烟灰,眼角余光瞥见躺在一旁的“蓝熊”,彭勃不禁暗自感叹:果不其然,他再没见过“熊男”。这只“蓝熊”也就自始至终留在他手里。平时外出抽屉里N个打火机能用,在家里他倒是偶尔会用下“蓝熊”,还挺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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