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价经纪人 下——江南四时
江南四时  发于:201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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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扫了他一眼,分明看到他眼睛中溢满诚挚。

“少扯淡,还用天打五雷轰,到时候骆飞遭了罪,我头一个灭了你。”他摆摆手,“快滚。”

齐亦辰便心满意足地滚了。

这一滚,滚到傍晚才回来。蒋劲派车来接,等在艺歌公司门口。黎锦换了身笔挺西装,比他早到一步。骆飞姗姗来迟,由齐亦辰护送。小齐同学一直将骆飞送至车中,临别时依依不舍,趁着没人注意,轻轻捏了他手背一下。骆飞顿时触了电似的将手抽回来,下意识转头看旁边的黎锦发没发现。

黎锦哪是那种没眼力劲的人,这时候自然要摆头往窗外欣赏路旁美景的。

于是骆飞松了口气,把车窗合上,嘱咐司机开车。

路上黎锦一直装聋作哑,就当骆飞的大红脸不存在。后来到底是这孩子自己扛不住了,支支吾吾半天,问:“你跟李先生……你们是个什么感觉?”

黎锦觉得这问题问得太有意思了:“还有个什么感觉,就那样。”

骆飞“嗯”了一声,半晌没说话。过了会儿,又问:“跟女孩子那感觉一样?”

黎锦白他一眼:“你别问我,我没跟女孩子谈过。”

骆飞又“嗯”了一声,寻思半晌,回过味来:“你早知道了吧?”

“咳,”黎锦微微含着下巴,“知道一点。”

“唉,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就这一句,再没下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简单几句话撩拨得黎锦八卦之心大起,偏生为了不露馅还不能主动问。这一路可憋得他够呛,连惦记那段录音的功夫都少了,转眼间,就到了蒋家别墅。

蒋劲是外来,在新起的这片别墅区置了产,离市区稍远,但难得僻静。他们一行到时,天刚擦黑,蒋宅门口灯火通明,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半都拨冗前来,给足面子。离得老远,就见贺文正着一身莲花白中式对襟唐装站在门口迎宾。瞧见骆飞的车到了,他更是应付了眼前的客人,几步迎了上来。

“少爷,”他笑道,“大哥等了你半天了,快跟我来。”探身瞧见黎锦,伸出手,“黎经纪,欢迎欢迎。”

黎锦笑着与他握手寒暄,倒是骆飞略显不自在,拽了拽衣服下摆,小声道:“贺叔,说多少回了,你喊我小飞就行。”

贺文正笑而不语,刚要引着他们往里去,蒋劲已经携夫人迎了出来。

“黎经纪,欢迎欢迎,咱俩可是好久不见了,待会儿咱们一定得好好喝两杯!”蒋劲的大手铁钳似的,都没使劲,就握得黎锦险些龇牙。折磨完黎锦,他又笑着去拍自己儿子,“飞飞,好儿子,给爸爸看看,是不是又……”

然后他发现,自己踮着脚都拍不到儿子的肩膀。

“……长高了。”蒋劲尴尬地伸着手,抽回来也不是不抽回来也不是。就在这时,骆飞无奈地咬了咬嘴唇,微微躬下身子,让爸爸的手摸到了自己肩膀。

这举动虽然寻常,对于蒋氏夫妇而言,却是儿子久违的懂事举动了。

蒋夫人当即红了眼眶,拉着骆飞的手问寒问暖,也顾不得身边的人,一径往厅里走去。蒋劲低下头,将百感交集的表情稍稍遮掩,一边与黎锦闲话,一边走入大厅。

大厅内富丽堂皇,水晶顶灯水晶杯,在座宾客启的红酒香槟无不是欧洲空运而来。主席台边摞着香槟塔,更是俗气又显摆到了极点。跟李奕衡几代富贵教养出来的贵气天成相比,蒋劲这一场生日宴,名副其实是土豪的狂欢。

骆飞边走边朝黎锦挤眉弄眼,嘲讽自己亲爹的土鳖气质。黎锦脸上带笑,应承着蒋劲的寒暄,胳膊肘一拐,就别了骆飞一下,叫他悠着点。旁边偶尔走过相熟的商界大佬,见着黎锦无不过来招呼,向他打听李奕衡近况,一副“你二人真是人中龙凤天作之合”的表情。

黎锦脸都笑酸了。

正应付着一位地产大亨的攀谈,忽然就听旁边有人低声跟蒋劲汇报:“大哥,何二少和舒董事来了。”

黎锦身子一震,下意识看向门口。

门口,那对亦曾被人赞誉为“佳偶天成”的眷侣相携出现在人中。

何悦笙今日着一身休闲西装,衬得他身材修长之余更添几分成熟气质。如今,他身为何家白道掌门,又跟哥哥争抢黑道控制权斗得难舍难分,正是城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他一出现,不光蒋劲眼神一闪,场中众人也很摸不着他的意思。

何家如今虽然势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旧是本城不可小觑的力量。何家二少以前是多么目下无尘的人物,怎么会“屈尊降贵”出席蒋劲的寿宴?莫非,他另有所图?

想到这一层,众人便不自觉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的舒慕身上。

众所周知,何二少再金玉其外,内里还是个草包。何氏能起死回生,靠的还是这位主。

上月,舒慕通过经纪人正式发表声明,宣布全面退出娱乐圈,专心投身商界。今日他一袭深蓝西装前来,果真光华内敛不复昔日熠熠夺人。

黎锦退后几步,自人影间隔里影影幢幢地看着他。

那个曾经在垂死之际握住自己的手,诉说心底爱语的人,如果满面微笑,站在众人之间。

黎锦远远地望着他,只觉得往日种种猜测,到今时今刻,都成了真。

不是他。

黎锦想。

害死自己的,让自己横尸街头的,不是他。

即便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可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宣告着这个事实。

黎锦抿住唇,忽然万分感慨地笑了。

那又如何,若是以前,自己一定要叹叹人事无常,如今,他满心感慨之外,竟只剩下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为什么。

之后觥筹交错,黎锦始终避着舒慕。大约有时候连上帝都喜欢恶作剧,这样费心掩盖,最终,还是在中庭花圃遇见了他。

其时黎锦微醺,算计着待会儿还有一轮敬酒,便去中庭透透气。没想到,月光似水,夜风清凉,枝叶摇动间,舒慕正站在那里。

既然遇上了就躲不过,黎锦只好轻轻颔首,全当打招呼。

舒慕却走过来,眉眼含笑:“好巧。”

第一百九十章

确实巧。

黎锦索性迎上去,道:“这么有兴致,来看花花草草?”

“里面太闷,出来透气而已。”舒慕倚着石桌,月光里,他的眼睛明亮皎洁,一如往昔,“你最近还好吗?”

这对白语气过于熟稔,就好像老朋友久未相见,见了面,先要问一下近况。

黎锦自忖跟舒慕的关系远没到那个份上,却仍旧不自觉回了一句:“还不错,你呢?”

“我也不错。”舒慕仰着头,月朗星稀,深蓝色天幕一望望不到边际,“我的目标,已经实现得差不多了。”

黎锦看着他:“你想实现什么?”

“你猜。”舒慕笑起来。

“我不猜了,你的心思我是猜不透的。”黎锦缴械投降,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

夜风轻拂,淡香微动。带着深秋寒意的空气里,舒慕平视前方,忽然极轻极淡地叹了一声、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说,“像这样坐在这里,好像那些烦心事都离自己很远。我可以放心大胆地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去担心身边的人会算计我,不用去惦记去算计身边的人。”

黎锦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露出三分笑意。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说实话,就连我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旁边不知名的树上飘下一片树叶,在夜风中呼呼荡荡,落在黎锦肩头。舒慕歪头看着他,伸出手,替黎锦拂去那一枚落叶,“那个时候,咱们落水的一刹那,我竟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很好。”

黎锦触电似的躲开他的触碰,震惊地看着他。

而舒慕的眼神坚定诚挚,就像那一夜的海边,他将指环戴在柯远指尖时一样。

“就我和你,做个伴,死了也很好。”

黎锦站起身来。

“柯远不是你杀的对不对?”他问。

没有回答。

“为什么舒慕?”黎锦问,“明明不是你雇凶杀他,你为什么要承认?”

仍旧没有回答。

黎锦长长地,甚至有些脱力地叹了一声:“是因为愧疚吗?”

“那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舒慕反问,“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执着于是不是我杀了柯远。黎锦,你从来没跟柯远接触过,更谈不上认识他,他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对凶手耿耿于怀甚至不惜身陷险境也要调查出结果?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个凶手是不是我?”

黎锦下意识退后一步,而这次,舒慕不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他咄咄逼人地欺过来,用尽最大的力量,抓住黎锦的手臂。

“那天晚上,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舒慕的脸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他的声音就想夜风中那些带着寒意的冷空气,无孔不入地钻进黎锦的骨缝里,“我叫着柯远的名字,我听到你应我。你答应我,以后咱们两个好好在一起,你还答应我,以后永远也不离开我。黎锦,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这一切是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我只是……”明明有一百条理由来辩解,可舒慕的眼神如此洞察,这让黎锦在刹那间意识到,他已经不需要自己的答案了。

“阿舒,”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们,“原来你在这里。”

如梦初醒,黎锦身子一晃,下意识挣脱舒慕的桎梏,但舒慕却像故意示威似的,紧紧抓住黎锦的手臂不肯放松。

何悦笙双手插着口袋,一边笑,一边朝他们走来:“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躲到这里偷闲。”转过头,言笑晏晏向黎锦,“黎先生,真是巧。”

黎锦强笑着挣了一把,这才把舒慕的手甩开。

何悦笙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舒慕的手掌,半晌,才牵起舒慕的另一只手,笑道:“我们回去吧。”

舒慕点点头,却不动作。

他固执地盯着黎锦,像是黎锦不给他答案,他就不挪步子似的。那眼神简直叫黎锦如芒在背,深觉再多半秒,自己就要被何二少的嫉妒心戳成筛子了。

“二少,舒先生,我里面还有朋友,不好意思,先失陪了。”在何二发功之前,黎锦赶紧找借口,先离开了危险之地。

“黎先生慢走。”何二风度翩翩。

黎锦就跟逃窜似的往屋里走,生怕走得慢了,胡搅蛮缠的精神病晚期患者何二少回过味来,要置自己于死地。何二少的厉害黎锦早就领教过,当时他就发誓,今生今世,碰见何二就绕道。

还差几步就走进大厅的时候,忽然自灯火辉煌的厅中急匆匆迈出个人影。黎锦的脚步下意识顿了一下,抬头,那匆匆而过的身影也是一顿。

“黎先生。”那人短促地招呼,又向门外走去。

黎锦的脚步却在下一秒停住了。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黎锦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打算借助李奕衡的力量寻找的声音,竟在这样一种荒谬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耳边。

他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声音”走到何悦笙身边,低下头,小声道:“二少,蒋先生刚刚在找您。”

是的,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整整一天,就是这个声音反复回荡在自己脑海。

赵君锡,何悦笙的特助。

赵家世代附属何家,而赵君锡是本家单传独子,名副其实,当得起一声“大少爷”。

他的声音自己的确是曾听过的,但那次自己甫知舒慕与何悦笙秘密交往,心神动摇,竟将他的声音完全抛之脑后。

不远处,何悦笙牵起舒慕的手,仿佛宣告主权般向厅内,或者说向黎锦走来。而赵君锡像往常一样,低调地跟在后面,在何悦笙不方便出声的时候,替他说出他想说的话。

黎锦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冲动强自压下,转身离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寿宴结束后,蒋夫人思子心切,极力留骆飞过夜,却被骆飞拿工作当借口拒绝。夫妇俩无奈,只好派车送他们回去。没想到这样骆飞也不同意,最后,只好借一辆车给他,叫他自己开回去。

“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现在住哪儿。”路上,骆飞这样向黎锦解释。

黎锦与骆飞同行,临走前蒋夫人特地将他拉到一旁,千恩万谢他这样照顾自家儿子,慈母之心令人感动。可反过头来再看骆飞这副别扭样子,黎锦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想知道你住在哪儿还不容易?他们只是怕你生气,不敢打扰你而已。”黎锦无奈道。

骆飞抬头,在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自己支支吾吾半晌,也不得不承认:“我知道。可我心里还是不得劲,总觉得要是跟他们走得近了,就对不起我爸。”

孩子气。

黎锦笑着支起头,看向窗外:“没那么夸张。不过你要是愿意,这么耗着也行,你爸妈还是很有耐心陪你耗的。”

两人便再不说话了,一个安心开车,一个对着飞速掠过的景物,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

夜晚寂静无比,车窗外,唯有同行车辆疾速驶过的马达声响,车窗内开了广播,深夜档节目主持人用温柔而和缓的声音讲述心灵鸡汤。两段故事之间播放动人的音乐,正是骆飞月初新放出的单曲《爱你的责任》:

“我想我有爱你的责任,

如果上天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让我来陪你欢笑替你哭泣,

手牵着手一起到老。

我想我有爱你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

可只有你是最好,替代不了,

就让我成为你的,唯一的人……”

歌声悠扬旋律婉转,不知不觉,黎锦竟在这样的旋律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家了。

骆飞转头过来,柔声唤他:“小锦,醒醒,到了。”

额头轻触车窗,传来一阵凉意,黎锦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仍旧有片刻的模糊,他搓搓脸,推开车门:“嗯,我上去了。”

“请问,是黎锦先生吗?”

车外,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黎锦抬起头,不知何时,面前多了四个身穿便服的男人。他们人高马大,齐刷刷穿一身黑,要不是小区里有路灯照明,简直要跟黑夜融为一体。领头的那个穿着一件立领羊毛衫,看不清五官,气势却很足。见黎锦不答话,只是盯着他们瞧,他向前一步,又问了一遍。

“请问,你是黎锦先生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黎锦说。

“我们老大久慕黎先生大名,一直想跟您见个面,所以特地叫我们几个接您过去聊聊。麻烦您合作。”立领毛衫说。

“你们老大?”黎锦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你们老大是谁?”

骆飞原本坐在车里,探出头听他们说话,此时也下了车:“不去。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要是他不懂礼数,我们不介意教教他,但大半夜请人聊天?不可能!”

被人指着鼻子痛骂,立领毛衫非但不恼,反倒侧了侧头,很是受教地笑了。

“是,蒋少爷放心,您的意思,我一定传达到。”

灯光下,他的笑容邪佞而危险,挑衅般等着黎锦的样子,仿佛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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