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价经纪人 上——江南四时
江南四时  发于:201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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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气又怒,眼神凶猛得几乎要吃人,抬起头恶狠狠一个目光瞪过去,行至一半,自己先怂了。

无他,那走路不看道专往人身上走的,竟是舒慕!

黎锦觉得今天自己真应该好好看看黄历,看上面是不是写着“诸事不宜”,否则怎么从早到晚,竟没有一件好事。

他连连后退,连自己浑身香槟都顾不得,只想在舒慕叫保安前赶紧保留最后一点面子,快点从会场离开。可偏偏这里侍应生应急反应十分迅速,举着纸巾手绢迎上来,仿佛不擦干他身上淋漓酒液绝不肯放他出门般,百般阻挠他逃跑步伐。

“不用了,不用了。”黎锦连连道谢,随便扯了条手绢胡乱擦着,一径往前走,未出几步,面前忽然多了双黑亮皮鞋。

顺着鞋子看上去,舒慕唇角含笑,温柔地从他手中抽出手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起酒水。

“你这样跑出去可不成。”舒慕的声音近在咫尺,外人看来,他认错态度良好,甚至屈尊降贵低头为一无名小卒擦拭残酒,可听在黎锦耳中,却字字句句都如颈边钢刀,叫他一身冷汗,“你这样狼狈地跑出去,不是给李先生丢脸?”

是的,上次灵堂见面,李奕衡为他解围,说他是自己请来的清洁工,负责灵堂卫生。

所以一个清洁工为什么会登堂入室,站在名流中间?

黎锦喉头梗住,这个计划本来就漏洞百出,经不起任何人轻轻问一句。但他宁愿是任何一个人来拆穿,也不愿是舒慕。

因为旁人拆穿,他顶多被礼貌请出,舒慕拆穿,那后果他也无法预测。

是的,他现在再也不敢说自己了解舒慕,更不敢预测他的任何一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舒慕压低声音,略带笑意,“你怎么混进来的?”

“与你无关。”黎锦强装镇定,明明心中已经怕极,面上却丝毫不漏,“我这就走。”

“不准走。”舒慕猛地抓住他的手,那双总是脉脉含情的眼睛如今看来,可怖过撒旦的红瞳,“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来找谁?还是……你要来做什么事?”

“舒慕,你放开我!”黎锦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威胁,“放开我,否则……”

“否则什么?”舒慕嗤笑,“告诉你,我根本不信你是什么清洁工!说,李奕衡是从哪里找来的你?你跟柯远有什么渊源?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我不认识柯远!”黎锦用力挣扎,想甩开舒慕的钳制。可舒慕的手劲这么大,他死死地抓着黎锦的手腕,就像柯远生命中最后一天那样,每个指缝间都是暴怒的力度,不管再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那一天的半小时后,舒慕制造车祸,杀死了柯远。

黎锦眼眶通红目眦尽裂,他几乎用尽自己所有的恨意瞪视着舒慕。

他在克制着自己已经满溢的愤怒,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他怎么敢再提起柯远。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舒慕冷笑,“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我带你到台上去,你可以向所有人讲述,你是怎么混进会场。相信我,大家都会很感兴趣你是怎么溜进来的,尤其是酒会的主人,蔚氏总裁。”

第二十二章

黎锦难以自控地抖了一下。

不,绝不能把事情闹大……

黎锦下意识后退,可手腕紧紧被舒慕控制着,动弹不得。

不,绝不能让蔚氏总裁知道自己偷溜进来……

他无助地看着周围,自刚刚开始,就一直有窥探的视线,一直聚焦在他身上。在场众人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像市井小民一样聚众围观,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舒慕表情变换,甚至不管不顾,死死抓他手臂。

傻瓜都知道,两人之间正起争执。

所以根本不需要到台上,只要舒慕现在高声喊一句,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会集中过来,自己的骗局也会被当场拆穿。

而自己的下场……

黎锦绝望地挣扎起来。

自己这样轻松混进来,简直是藐视蔚氏安保措施,也是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蔚氏无能。蔚氏怎么会允许有人当着这么多名流的面,公然给自家难堪。

更何况,自这还是为蔚氏千金小姐举办的酒会。

“舒慕,你放开我……”黎锦真的怕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会抖成这样,“你放开我,我马上走……”

“我说过,你只有两个选择。”舒慕龇牙一笑,谁会知道这美好笑容背后,隐藏重重杀机,“不过看来,你选了第二个。”

手腕一疼,黎锦竟被他生生拽着,向台上走去。

“舒先生。”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身后仿若天籁之音,“请留步。”

舒慕眉头一皱,应声停步,回过头去。

“林特助。”他冷笑着道出林辛身份,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三旋,懒洋洋瞥向她身边那人,“李先生。”

李奕衡点点头,算是彼此见过。

黎锦万万没想到,自己找了许久的人,竟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出现。一时间,他又感激他解围,又怪他出来的不是时候,只觉无地自容,拼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四周无人,他总不能躲到舒慕身后,于是只能扎手扎脚站在那里,好大一个洋相。

“舒慕。”李奕衡目光淡然,自出现到现在,没有一眼看向黎锦,却忽然开口道,“你放开他吧。”

舒慕冷哼一声,反倒把黎锦攥得更紧:“这人擅闯酒会,我正要向大家揭发。”

李奕衡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大。”

“为什么?”舒慕语带机锋,“他想破坏蔚先生的酒会,我及时发现,揭发出来,有何不对?还是说,李先生怕人知道他是偷溜进来?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上次您对我说,他是您雇佣的清洁工……”

“舒慕。”李奕衡说话一向不疾不徐,但他要打断谁的话,这人就一定没办法再说下去,“你揭发他,他固然得不了好,你也会连带被蔚文周记恨。蔚文周不是个大度的人,你这样小题大做,当众闹得他红脸,焉知他来日不会以牙还牙。”

是的,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确实不算什么。舒慕明明可以私下叫来保安,将黎锦请出去,却偏要闹得人尽皆知,让蔚文周下不来台,只怕到最后,他自己没好果子吃。

这道理舒慕不是不明白,只不过——

“你以为我会怕?”舒慕冷笑。

“就算你不怕,我也劝你,不要去试。”李奕衡神色淡然,却字字句句,直指人心,“如果今天柯远还活着,他也会这样劝你。”

“李奕衡!”舒慕骤然暴怒,“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去揣测柯远的心思!”

黎锦本来被死死抓着,舒慕盛怒之下,手臂狠狠挥出,竟将黎锦像武器一样,狠狠掷向李奕衡。这动作突如其来,黎锦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踉跄着向李奕衡冲去,眼看就要撞个满头金星,忽然,一双手稳稳扶住他肩膀。

黎锦借这一双手的力站稳,还没来得及道谢,下一刻,劲风一样的力度接连呼啸而来。

李奕衡顺手将他拽到身后,好整以暇退了一步,避开舒慕。

此时,四周的保安侍应已经察觉到不对头,纷纷围过来,簇拥在李奕衡身边:“李先生,需要帮忙吗?”

却没一个人去关心舒慕如何。

这也难怪,舒慕再红,只是个明星,而李奕衡李先生身份贵重,是绝对不能伤到一根汗毛的。

黎锦抬头看着舒慕,那人眼里都是血丝,一张英俊无双的漂亮脸孔变得狰狞可怖,几下挥拳,叫他打好的领带歪在一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以前,当舒慕出去惹事,被警察请去喝茶的时候,总是柯远瞒着媒体,急匆匆过去捞他出来。在警局,他看着一身伤口眼眶青紫的舒慕又生气又心疼,语气严厉警告他下不为例,而舒慕总是斜着眼睛,一脸不屑地回敬:“你以为我会怕?”

对,舒慕是天王巨星,他谁都不怕,谁都敢惹。

可是以前他惹了事,会有自己跟在他身后擦屁股,现在他惹了事,还会有谁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为他收拾烂摊子?

可怜他竟丝毫不知,仍旧肆无忌惮,终于大庭广众之下惹到李奕衡头上。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黎锦别过头,不愿再见舒慕这幅样子。身边,李奕衡亦无可奈何叹息一声,对身边人说:“大家误会了,舒慕先生新近接了个武侠剧男主角,正向我展示刚练的拳法。”

展示拳法?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信。

可李先生金口玉言,哪是他们能置喙。于是众人恭维几句,迅速作鸟兽散。

“你想跟我打架,咱们可以出去找地方,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待人走光,李奕衡才缓缓说道。

舒慕目光阴沉,绝不领情:“李奕衡,今天的事暂且算我欠你,你要我怎么回报,尽管划出道来,我绝不推辞。”

说完,一眼也不再看他们,转身离开。

李奕衡无语。他回过头,一眼瞥到乖乖站在身后的黎锦,想想这乱七八糟事端都是因他而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见他被吓得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衣服上滴滴答答滴着香槟酒的狼狈样子,顿时什么都说不出,良久,才低叹一声,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黎锦点头不迭,这样的惊心动魄,再借他俩胆子他也不敢了。

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怂样,跟前几次装腔作势的架势完全判若两人,李奕衡在心里稍稍一对比,便觉得万分有趣,不禁微微扬起嘴角,对身边的林辛道:“给司机打个电话,送他回去吧。”

林辛点头应是,没想到刚掏出手机,还未拨号便被人打断。

“等一下!”黎锦抬起头,定定地望向李奕衡,平静的注视下,唯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叫人舍不得挪开目光,“你的司机……驾驶技术过关吗?”

“呵。”李奕衡启唇微笑,“比我要差一点。”

黎锦点点头,不再言声。

“林辛,待会儿你帮我跟蔚先生告个罪,就说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罢,李奕衡拍了拍黎锦的肩膀,向门口走去。黎锦微微含笑,牢牢跟了上去。

“李先生!”刚刚挥拳呛声林辛尚且能淡定围观,却在这句出口后乱了分寸,小跑着追上来,“今天的酒会您不能缺席!”

“是吗?”李奕衡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身后,黎锦微微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林辛,抱歉了。”一切都无须再多说,李奕衡耸耸肩,很是苦恼地一笑,然后毅然决然地回转身去,与黎锦一同消失在门外。

第二十三章

李奕衡走出酒店大门时,司机已经将车停在门口。他接过钥匙,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另一边,黎锦拉开车门,矮身坐在副驾驶。

“去哪里?”李奕衡发动车子,进口宾利轿车性能优良,提速迅猛,不过片刻便掠过酒店门外的林荫路,开上主道。

黎锦对着挡风玻璃上显出的倒影一颗颗解着扣子,西装面料细密,含有10%的防水材质,是而里面打底的那件白衬衫没有遭殃。他扯着袖子,脱下湿漉漉的衣服,随手扔到后座。

“和乔丽致。”他浅笑着回答。

和乔丽致是本市知名涉外酒店,也是黎锦重生醒来后所在之处。以他对李奕衡的了解,这人在那里必定有长期包房。

果然,话一出口,李先生毫无异议,车子在下一个路口转弯,直奔高架而去。

此时恰是晚高峰,天色微黑,高架上的车像砌麻将长龙,歪歪扭扭,绵延不绝。李先生再手眼通天,遇见堵车还是要老老实实等在中间。

车厢里摆着透明香水瓶,丝丝缕缕文竹幽香翩然而来。黎锦将座椅的角度调了调,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窗上。肩膀下方,车载音箱中传出舒缓而沙哑的女声。

“Some people want diamond rings

Some just want everything

But everything means nothing

If I ain‘t got you……”

耳边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黎锦微微睁开眼睛,李奕衡左手支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屈起,随着音乐的韵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李奕衡自小长在富贵乡,烹饪洗衣,从来有佣人为他操心,所以这只手远离嘈杂俗务,白皙瘦削,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便如他的为人一样,有一种温柔的气质。

黎锦盯着他的手指,渐渐入了神。

李奕衡在后视镜里,看到的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

那目光痴迷却又茫然,与黎锦过往的任何一个目光都要不同。李奕衡静静注视着后视镜中的黎锦,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可是现在,天光昏暗,暮色四垂,暮色里他望着他,竟觉得他是这样好看。

然后那好看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惊慌地抬起了头。

李奕衡转过头,对他微笑。

黎锦心中忐忑,他知道自己应该回应一个笑容,可不知怎么,就是笑不出。于是只好嘴上微笑眼中局促,让好端端一个表情不伦不类,更叫李奕衡发笑。

这般,一个看得有趣,一个笑得紧张,你望着我,我看着你……

“滴滴!”

忽然,身后车辆鸣笛示意,无情打破缱绻气氛,惊得两人不约而同一颤,齐齐向后望去。

原来前面的车动了半天,马路上空出好长一段距离,正被旁边的司机见缝插针,后面车看的着急,叫他们快走。

李奕衡像恶作剧被捉到的少年般耸了耸肩,即刻发动车子。好在他驾驶技术高超,片刻便超车成功,将功补过。

黎锦却被他这副样子彻底逗笑,一直到和乔丽致门前,脸上笑意还未散去。

李奕衡直接将车开到和乔丽致大门口,大堂经理远远地注意到是李先生座驾,对讲机往口袋一塞便小跑着过来套近乎。

李奕衡对谁都不失礼数,大堂经理向他卖乖,他欣然接受,笑道:“麻烦你,我走得急,忘记带房卡。”

大堂经理赶紧小跑着去办理临时房卡,低声催促着前台小姐的样子仿佛小号哥斯拉。不过一眨眼,房卡办好,大堂经理谄媚微笑:“李先生,我送您上去。”

从头至尾,除了刚见面时客套地微笑点头外,全程将黎锦当透明。

黎锦又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只管亦步亦趋跟在李奕衡身后。酒店一共六部电梯,最快的那部停在八楼,下来要等一阵子。大堂经理趁机套近乎,询问李先生近日是否安康,又同他介绍餐厅新请来法国大厨,蜗牛大餐做得一绝。李奕衡一直面带微笑听着,不经意瞥到身边的黎锦,那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抿着嘴仿佛很百无聊赖,眼神在墙上油画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自己身上,恰好四目相对。

李奕衡的笑意便加深了三分。

电梯下来时,大堂经理刚刚吹嘘完自家厨师,正一边往电梯内走,一边转而吹嘘咖啡厅新请来的钢琴师。没想到脚还没迈上电梯地板,面前忽然有人一躬身,从自己手中抽出薄薄房卡,按下关门键。

“谢谢您的讲解。”电梯门缓缓关闭,黎锦捏着房卡,炫耀般对目瞪口呆的大堂经理微笑,“不过,接下来是我的时间。”

电梯上行没有停顿,不过几个呼吸便到达楼层。黎锦先迈出一步,房卡上写着房间号码,他顺着找过去,微微侧头,这次换李奕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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