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守 上——丁南方
丁南方  发于:2015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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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母决口不提周繁木,想必是心里还没接受,故而曲尧泽也不好说什么。至于周繁木,既然是未来岳母大人让自家爱人回去,他当然不敢阻扰,只能万般不舍地放恋人回家。

周繁木坚持送曲尧泽回去,在大院门口把车子停下,扳过曲尧泽的脸,再一次叮嘱道:“我以后下班了就过来,你记得出来见我。”

因为顾忌着曲家在举办婚宴喜事,周繁木也没敢在这时候跑去曲家——要是现在他跟在曲尧泽身后进曲家的门,相信曲家上下会把他赶出来,这样一来,不光闹得曲家不愉快,也会惹曲尧泽伤心,所以他只能忍着。

曲尧泽难得地露出一个笑,亲亲他嘴唇:“我记得的。”

目送周繁木离开,曲尧泽回到家,只有他爷爷在。曲尧泽喊了声爷爷,站在那里没动。他已经好些天没回家,虽然一直跟他爷爷有联系,但终究有些歉意,毕竟他为了周繁木才离开家的。老爷子看他一眼,倒没说什么,神色也和悦。

爷孙俩随意聊了几句,曲老爷子突然道:“周家那小子怎么没进来?”

原来刚刚周繁木送他回来,老爷子是知道的,也对,都到大院门口了,警卫员肯定会跟他爷爷说的。

曲尧泽解释道:“木哥说您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他,等大哥的婚礼过了,他再专程来拜访您。”说着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木哥前几天拍了幅画,他记得爷爷您喜欢研究这些,就让我带过来给您看看。”

这幅画曲老爷子确实念叨了很久,在得知这画在京城露面时,老爷子便打算出手的,也派了人去拍卖会。刚好那天周繁木放话说要拍下来孝顺他,老爷子一想,这小子还算有点孝心,也就装作不知,让他的人收了手。

如今瞧见曲尧泽捧着画递到他跟前,曲老爷子心里更加舒坦,也不跟曲尧泽客气,接了画,道:“行,我看看。”

曲尧泽松了一口气,他爷爷收下这幅画,至少表示还是愿意给周繁木面子的。

老爷子得了画,就要去书房研究,他看曲尧泽一眼,道:“给我跟周家小子说一声,就说我承他的情。”

曲尧泽抿着唇角,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爷爷您喜欢就好。”

老爷子瞟了眼楼上,对他道:“你大嫂在上面,现在你回来了,刚好可以陪他。”

曲尧泽听到“大嫂”两个字,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去了二楼休息室,敲了敲门,里面便传出一道清亮的男声,请他进去。曲尧泽推开门,入眼便是坐在窗户后翻书的青年。

青年看到他,笑着起身:“阿尧回来了。”

曲尧泽点点头,喊他:“单大哥。”

单晚茶就是曲父曲母给曲家大哥挑选的结婚对象,跟曲大哥同一年的,也是二十七岁,与他大哥是一起长大的。有时候单晚茶也来曲家,曲尧泽和他还算熟悉,不过毕竟年纪差了好几岁,没什么共同话题,而且单晚茶本身话很少,曲尧泽也不是个多言的人,所以两人也没什么深交。

但单晚茶人挺好的,把曲尧泽当弟弟一般,曲尧泽记得小时候每次单晚茶来家里,都会给他带小礼物,一把木制手枪,或者一架小飞机,他总是很喜欢。

这几年,单晚茶反倒不常来曲家了。

曲尧泽起先不明白原因,后来有一次,偶然撞见单晚茶注视他大哥的眼神,他突然就懂了。

偏偏单晚茶性子温吞,这么多年,一直没表露过。

曲尧泽能猜到其中一些原因,一来他大哥一直有固定女友,二来可能单晚茶碍于家世,不敢有幻想。也许在单晚茶看来,他大哥的婚姻是注定要跟政治挂钩,要用来联姻的,而单晚茶的家世,差了那么一点。

单晚茶的父亲是曲老爷子曾经的勤卫兵,后来跟着曲父,被提拔至营长,一直依附于曲家。

而曲尧泽的大哥,不说他有一个交往两年的女朋友,就单单说他和单晚茶的身份地位,也是有不少差距的。按理说,如果要政治联姻,以他大哥的身份,京城里的名媛贵少随他挑,怎么也轮不到单晚茶。不过这桩婚事是曲父曲母决定的,旁人无从置喙。

可也正因为曲父曲母的一意孤行,才造成如今的尴尬局面——单晚茶被留在曲家,曲尧泽的大哥却天天不见人影。

此刻曲尧泽看着面前温雅的男子,在打完招呼后,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单晚茶倒看不出喜乐来,面上一直带着笑,道:“刚刚看到你了。”

他指了指窗外,那里刚好对着大院正门,也难怪他能看到。

曲尧泽想起在车里和周繁木的亲吻,不觉有些赧然,不过幸好单晚茶并非促狭之人,只了然地笑了笑,便放过了他。

这也是曲尧泽喜欢单晚茶的一个原因,温和守礼,进退得体。除此之外,他还挺欣赏单晚茶的隐忍性格——对方暗恋他大哥,在他大哥身边十多年,却能忍着那份感情,默默地守候。换作是他,他就做不到,要么得到,要么彻底离开。当初如果周繁木继续跟梁文笙一起,他肯定会出国,并且不会再见周繁木。

但他也比单晚茶勇敢,因为周繁木一旦表示要跟他一起,他便不会再放开周繁木。可单晚茶即使要和他大哥结婚了,也看不出有多高兴,甚至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当然,或许是他跟单晚茶的情况不同,他毕竟有曲家做后盾,而且也是周繁木主动挑明。而单晚茶和他大哥的婚姻,是他父母决定的,似乎并没有征求他大哥的同意,弄得他大哥和女友分手。这些天他大哥连面都没露,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不过默默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曲尧泽是懂的,他想到自己当初在得知周繁木为了梁文笙,不惜和周老爷子争吵时的那种心情,对于单晚茶此刻的一些情绪,他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仔细看了单晚茶一会,曲尧泽忽然道:“我是不是该喊你大嫂?”

单晚茶错愕地看他。

曲尧泽道:“爷爷让我喊你大嫂。”

他爷爷刚刚的确用了“大嫂”这个词,想来是认同了单晚茶的身份。曲家如今还是曲老爷子当家,既然老爷子都同意了,那曲尧泽的大哥就更不可能违抗家里的命令了。

只是这样一来,曲大哥的心里抵触可能也越重了。

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对单晚茶是好是坏。

23、白日偷会

当然,有曲老爷子的态度摆在那里,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至少曲家的亲戚,还有京城这个圈子,都不能轻视了单晚茶。

所以在听了曲尧泽的话后,单晚茶微微发怔,大约也没想到老爷子会给出这样明朗的态度。随即他笑了笑,道:“还是叫我单大哥吧。”

曲尧泽应了好,沉默下来。他实在不善言辞,对面单晚茶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到底比他年长,便挑了些话题跟他聊。他们都避开谈及曲尧泽的大哥,只说了些小时候的事,倒也融洽。曲尧泽突然明白过来,他母亲叫他回来,并不是真的要他帮忙,而是要他陪着单晚茶。不过……以他大哥和单晚茶的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跟单晚茶说些什么。幸好单晚茶性格随和,两人随意聊着天,也不觉得尴尬。

这边曲尧泽回家陪单晚茶,周繁木一个人在家,非常不适应。这些天和曲尧泽一起生活,早上一起锻炼,晚上抱着曲尧泽入睡,不知不觉已经习惯,把这个人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会曲尧泽离开,周繁木只觉得整个家都空荡荡的,尤其是晚上,房间里没有曲尧泽的气息萦绕,也没有那个人坐在床头跟他说话,他做什么都没有心情。

周繁木哪里沉得住气,站在阳台上给曲尧泽打电话。曲尧泽很快接了,周繁木委屈道:“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

曲尧泽在那边没出声。

周繁木又问:“你想不想我?”

曲尧泽似乎在那边轻叹了一声,却低低地答了他:“嗯。”

周繁木闷声笑起来,问他曲家的情况。

晚上曲父曲母,还有曲尧泽的大哥和弟弟都回来了,一家人坐一起吃饭。曲父曲母看到曲尧泽,也没追究他许多天没回家的事,更没有问及周繁木。而他大哥和单晚茶,整个过程也没说话。曲尧泽回想起单晚茶过分安静的样子,更觉得他能和周繁木一起,实在是走了运。但他并没有和周繁木说这些,毕竟这是他大哥和单晚茶的私事,他不方便谈论。

周繁木听他说曲父曲母并没有为难他,笑着道:“阿尧,等大哥的婚礼结束,我和你一起去见伯父伯母。”

曲尧泽轻声应了。

又磨蹭腻歪了好一会,两人才挂掉电话。周繁木望着天上缺了一小半的月亮,仍然觉得自己被爱人抛弃太过凄惨,于是他决定回老宅,去陪他爷爷。他让王叔找出昨天拍下的茶具,然后趁着月色出了门。

老爷子作息很准,周繁木车子开进院里时,老爷子正要睡觉了。看他一脸失落地进门,老爷子第一反应是问他:“你跟阿尧吵架了?”

如果他点头,老爷子肯定会再次拿烟灰缸砸他。

周繁木哭笑不得:“爷爷,您想多了。”

老爷子不信:“那你怎么三更半夜回来,阿尧怎么没跟着你?”

周繁木悠悠叹气:“阿尧被他母亲叫回家了。”

曲尧泽大哥结婚的事,应该是仓促决定的,此刻周老爷子还不知道,故而听了他的话,老爷子立刻盯住他:“曲家不同意?”

周繁木笑:“那倒不是……”

只要不是曲家不声不响把曲尧泽带走,那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周老爷子点点头,道:“既然是长辈要求,你们也不能推脱,只能让阿尧回去。”

“是啊,所以我才被丢在家里。”周繁木笑了下,又解释,“阿尧他大哥要结婚了,家里喊他回去帮忙。”

老爷子讶异道:“曲家大儿子结婚?这我倒没听说。”

周繁木道:“事情挺复杂的,我和阿尧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想这两天曲家应该会发喜帖。”

老爷子也就没追问,只是睨着他,道:“曲家其他人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搞定曲老头,昨天你不是拍了幅画给他?他应该挺高兴。”

这语气……不像在传授他经验,而是在指责他忘了还有一个亲爷爷……

周繁木摸了摸鼻子:“爷爷,我昨天还拍了套茶具,想着送给您的,忘在车上了,我现在去拿。”

幸好他早预见到这个状况,不然今天还真没法在他爷爷面前过关。

等周繁木拿了纯玉的茶具回来,周老爷子瞪他一眼,接了东西,这才放过他。

爷孙俩在客厅说了会话,周老爷子眼睛一直往茶具上瞟,周繁木怕扰乱他爷爷的作息,就催他爷爷去休息。老爷子最后终于答应,回房前,看了看他,道:“那私生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父亲……兴许有他自己的考虑,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周繁木也不隐瞒:“我约了父亲周六一起吃饭,打算和父亲谈一谈。”

老爷子瞧他半响,叹口气:“看来你是不会妥协的……也好,那就跟你父亲谈谈吧。”

等周老爷子回了房,周繁木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无声笑了起来。他其实更期待明天去见曲尧泽——这一生都不会背叛和伤害他的爱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跟曲尧泽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但周繁木却已经非常信任曲尧泽,潜意识里就觉得曲尧泽永远不会抛却他,更不会背离他。而他就好像已经和曲尧泽走过了一生,对曲尧泽充满了信赖和越来越多的依赖不舍,他想他是真的没法放开这个人了。

至于他父亲……他暂时不想多做评论,总要等周六见过了才能知晓对方态度。

而他爷爷刚刚那番话,一时听不出多少意思,不过他相信他爷爷是站在他这边的,也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二天周繁木白天几乎无法定下心工作,他在第三次给曲尧泽电话后,终于决定直接下班去见曲尧泽。

这时候才下午三点,外面明晃晃的太阳高高悬挂,周繁木开着车,在耀眼的日光底下,驶向曲家。

曲尧泽不曾料到周繁木会在这个时刻跑过来,本来以为他要下了班才来的,所以在接到周繁木的电话后,曲尧泽愣了一瞬才回神,随即跑去大门口。

这时候的日头当真亮眼,曲尧泽一身短衣短裤,朝周繁木的车子一路小跑。少年青春俊雅的面孔被日光照耀着,特别动人,皮肤微微泛着红,似乎是从阳光里跑出来的,那样精神熠熠,又那样的诱人。

周繁木的眼睛从曲尧泽的身影出现开始,就没移动过。

曲尧泽很快停在车前,周繁木开了车门,没等曲尧泽坐好,周繁木便扑了过去,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狠狠吻住了怀里的人。

等他终于吻够,曲尧泽的脸比刚刚更红了。他皮肤很白皙细腻,如今这么一脸红,周繁木只觉得那白里透红的样子,更让他转不开眼。

周繁木没忍住,又亲了上去。

最后周繁木也没放开曲尧泽,搂着他,一只手轻轻抚他脸颊,眯了眼问他:“想不想我?”

曲尧泽也看着他,道:“想的。”顿了顿,他又迟疑道,“木哥你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周繁木笑眯眯捏他鼻子:“不用了,等下次堂堂正正进去。”

他也知道这样是偷偷摸摸!

其实曲家基本都知道了他们的事,即便他现在和曲尧泽一起进门,也没有人会阻扰。曲尧泽也想过喊周繁木去家里,但好像周繁木很喜欢现在这样,很享受这种偷偷见面的感觉,他也就没有异议地顺着周繁木的意思。

曲尧泽想到什么,突然道:“爷爷收了画。”

周繁木愣了下,笑着捏他鼻子:“看来爷爷同意我们了。”

曲尧泽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看得出心情很好。而周繁木望着他面容,心下也愉悦不已。曲尧泽在车里陪周繁木到了晚餐时间,离开前,周繁木自然又拉着他一阵亲昵。

等周繁木的车子走了,曲尧泽回到家里,刚进门,便听到他爷爷喊他:“怎么不把人叫进来?车子在门口停了一下午,门卫室的人都来问了好几次,说要不要去看看情况。”

曲尧泽怔了下,露出无奈的表情:“木哥他……可能喜欢这种见面的方式。”

老爷子不解:“什么方式?”

“背着家里人幽会。”

“……”老爷子皱眉,“这是什么爱好?”

一旁陪老爷子下棋的单晚茶忍不住笑了起来。

偏偏曲尧泽还一本正经地回话:“我也不知道,明天我问问木哥。”

单晚茶终于笑出了声。

老爷子只能望着曲尧泽深深叹息,他这孙儿,性格多半是随了他,正直、坚毅、强韧。本来老爷子是很满意的,可他想到,以曲尧泽这种性格,肯定会被周家那小子吃得死死的,又有点担忧起来。

曲尧泽却不懂他爷爷的苦心,面上神情跟往常没什么区别,走到两人跟前,低头研究棋盘:“单大哥你赢了吗?刚好要吃饭了。”

惹得他爷爷狠命瞪他。

曲尧泽完全没感应到,又盯着棋盘看了一会,道:“单大哥是你赢了。爷爷,你吃完饭再和单大哥下吧,父亲母亲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准备一下,也该吃饭了。”

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老爷子忧心地盯着他背影,不知道这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话。

而单晚茶看到曲尧泽微微泛红的耳根,有些明白过来,想来刚刚那些话,都是为了把话题从周繁木身上转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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