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方程 上——海带大少
海带大少  发于:2014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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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梓伦正站在落地窗前默默地抽烟,他的眼光斜睨着窗外的景物,吞吐的烟圈在他的四周洋洋洒洒地飘荡。他看到我进来了,略微震惊后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也舍得来上班吗?”他伸手将烟摁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我倒不知道他会抽烟,从前与我呆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抽。

不过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就像我并不知道他还去参加过什么十分open的派对一样。如果说我们曾经的生活是两条相交线的话,那么七年前他的留学就是相交点,之后我们便开始逐渐分道扬镳。所以现在,我们实际上只是”陌生的熟悉人”罢了。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你都没接。”武梓伦有些埋怨地望我一眼,“我把办公室都帮你准备好了,想让你过来看看!”他说着话,打开他总裁办公室的隔间门。“我想了好久的,还是觉得你在这里办公最合适……”

我看了一眼他所谓的给我准备的办公室。实际上那原本是另一间较大的办公室,只是中间的墙壁被人工打通了,看起来好像是隔间一样。我见里面装修摆设一样豪华齐全,连我最喜欢植物也摆了好几盆,知道他是费心了。不过我今天来并不是来参观办公室或是来办公的,我有话问武梓伦,我想他应该也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早就知道吗?”我开门见山,并不愿与他废话。

武梓伦愣了一下,他还沉浸在向我介绍特助办公室的装潢与布置里,没想到我会突然转变话锋来了这样一句。

见他木讷,我有些不耐地又问了一句。

“你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妈妈?”

这次,他倒是有反应了。

“我还以为武司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告诉你了。”淡淡的语气,连表情都变得寡淡起来,“谁想到这武家大少,现在倒与一个长舌妇一样!”我看他语气疏离嘲讽,与平日中温驯的他有很大不同。但从他的话里,我还是知道了,这武梓伦一定与武司见过面的事实。

“武梓伦,我们是兄弟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没有消化过来。

我怎么能够想象的到,那原本被武梓伦天天挂在嘴边藏在心里的女人,其实也是我与海茜的妈妈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司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所以武梓伦生气了,总之武梓伦在听到我说话后脸色十分不好,并且立马还用很不好的语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还真会说!是啊,他倒没有非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必要。整个赤帮老一辈的人应该都知道,他们不说,武成也不说,他自然更不会自取其辱。只不过我在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很不一样,现在看来,我根本就是自作多情。按照他让我哑口无言的态度,我就知道他也像我一样,压根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但是原来,这就是个事实。武司没有骗我,我的母亲,果然就是日后做了武成小老婆,还生下了武梓伦的小梓……

冤孽……

虽然我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了,但是当我亲自确认这个事实以后,内心的震撼还是令我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武梓伦极力撇清这个关系的话,我估计自己还沉溺在这个事实的余韵中不能自拔。

只是……

“我没想过让你做我哥哥!我们只有一半的血缘联系,原本就可以忽略不计……”武梓伦愤愤然地说话,令我的心情马上下降到了冰点。

然后又道:“海锡,你到底懂不懂?”

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懂!

我恨恨想着,抬头瞪视着他的眼睛。

你不过是觉得自己突然多出来个让自己丢脸的哥哥感觉心里面很憋屈。况且如果按照血统来说,武司更应该是你哥哥!即使你们相处的不好。

我怎么不懂,我当然懂!

我有些生气地暗沉了脸色,连原本想要与他好好说话的心情顿时也没有了。

然而他看到我默不作声,当真就以为我完全好脾气了一样,竟然主动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

“你懂那是最好不过的。海锡,我的妈妈只会是我的妈妈,咱们两个从来都是毫无关联的……”这样说话,真是令人顿时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

我拂开他的手,脸上带了嘲讽。

“你当然与我毫无关联。只不过不是你嫌弃我,而是我嫌弃你!”

“海锡……”

“武梓伦,你真令我恶心!”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我想任何一个人听到他这样说话的语气与态度,都会与我一样愤怒。然后我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武司受伤的事,虽然也知道理由荒谬,但还是口不择言地问出了口。

“所以你就用这件事情威胁武司吗?将他叫到海关码头,不惜联合豹子堂将他埋伏打伤?!”我想到武司口中所说武梓伦用我做威胁的话,他曾说武梓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他的话从来都带着讽刺的成分,只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去说假话。

我的心里一凉,虽不知道他们在海关那里说了什么,但是扯到我的事还是令我不悦,尤其是想到武梓伦的“威胁”。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我只看到武梓伦的神色一黯,继而又猛地转眼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海锡,你什么时候与武司到了这种无话不谈的地步?在我离开的七年间,你们竟会变得要好?!”一脸不可置信。然后又道:“你该恨他的,跟我一样,你有充足的立场!”

我并不知道他所指的“立场”具体是什么意思。如果与他一样,我自然不必去恨。武梓伦根本就没有接受我做他哥哥的觉悟,我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非要用我根本不曾有丝毫印象的母亲做立场,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他明明就说,与我毫无关联了!

见我不说话,武梓伦似乎又以为我是很生气了,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竟会又一次在我面前放下身段。

“海锡,我不是那个意思。武司的话是不能相信的,我是在他面前说过对你不利的话的,但是我保证只是说说。我那么爱你,怎可能舍得你受伤,我想杀的只有武司,你要相信我……”絮絮的话语,只令我心惊。

“不过我未想到武司那个家伙竟会如同长舌妇一般,他将这些话告诉你,无非也只是想要让你与我决裂,之后再有机可乘。你知道,他对你存在非分之想也并不是一天两天……”

我有些听不懂武梓伦说话,但是从他模棱两可的话中,我还是分析并且得出结论。那就是武梓伦的确借我威胁武司了,并且有可能还是对我很不利甚至能够致使我受伤的威胁。但是武司为什么会对这种最低劣的威胁手段很受用我就不得而知,如果按照武梓伦话里的“非分之想”,我倒是有一点想通了。因为那个可恶的人渣曾经对我说过“如果看不到你,我怎能将你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还要慢慢折磨你,玩弄你,我那样恨你,我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你……”这样的话。像武司那样占有欲强烈的人,他是宁可自己亲手杀了我也不愿假手于人的。我看了这些年热血日漫,这些道理我还是有些理解。

只不过,还是很混蛋!

我沉下脸色,虽听到武梓伦向我解释,然而我的表情却并不比刚才好到哪里去。反而我还很气愤,因为我听到了从武司那里不曾听来的话,并且大致对他们那天见面具体发生的事情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武梓伦那个混蛋,怪不得武司说他没有想象中爱我,看来他不惜用我做威胁,还宁可令我陷入什么危险之中。难道,他是向武司说明如果武司不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什么事情的话,就会要我好看吗?!这个混蛋,一定是肥皂剧看多了吧!

“海锡,我发誓我没想过动你的歪脑筋,如果武司离你远些或者你离武司远些的话,我又怎会犯得着用你做威胁呢?武司他猖狂太久了,不给他些教训,他永远不会明白……”武梓伦依旧试图想要跟我解释什么,见我不理他,也许是心虚了,他竟不顾我的挣扎,腆着脸过来伸手将我搂在怀里。

“海锡,你也一定想要武司去死对吧!还有武成,我同样也是恨着他的!其实……其实他早就该去死了!而现在,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武梓伦的话越说越失却温度。而他越是解释,我的心就越凉。我竟不知他是个这样的人,被仇恨蒙蔽眼睛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小男孩。

他变了,而且变得很彻底!也许,是我从小看见他的时候就误解他了。他原本就背负着我看不懂的仇恨,如同他被抱回武家的那一天,他的身上,沾满了亲生母亲的鲜血……

他原本就是个复仇者,只是穿上了羊的衣服,隐藏了骨子里面的狼性。我差点忘了,他恨武司,怎又不会怨恨武成呢?

“锡哥,我对武家没有一丝好感。我想改回妈妈的姓氏,我叫安伦,而不是叫武梓伦。”七年前他在向父亲提出海外留学申请的时候曾经跟在我身后默默地说过。只不过我那个时候太讨厌他了,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是否流出了眼泪。

“那你大可以叫安伦啊,正好你要去留学了,那你就叫Alan好了!真是太好了,若是你走了,就不会有人再缠着我,我也就解放了!”从小到大,我都不会去在意武梓伦的感受。并且听到他要去留学后,我的全身上下还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情绪在咆哮沸腾。这个讨厌鬼终于不会再缠着我了,他赶快走吧,他走了我就解脱了!

“我会报仇的,等我再次回来的那一天。”他曾经对我这样说,只是他小时候说得太多了,我基本上对此只剩下了嗤之以鼻。

他比我小三岁,小孩子的武梓伦说的话又会有什么威慑力?我只是庆幸他在长大的途中没有被武司杀死,若是武司再心狠些,再狠些,还用得着他在这边放狠话吗?

我拧着他的脸向外拉,一直欺负到他哭了鼻子。

“你想要报仇吗?那再等500年吧!”我讪笑着说,一点都没有顾忌他的自尊心。

在我眼里,说实话他要报仇,简直就等同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他怎可能有这个能力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我根本就不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将报仇之类的事付诸于实践。而现在我看到武司受伤了,震惊之下的我突然发现,原本那个瘦小柔弱的武梓伦,不知什么时候竟是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动了动嘴角,眼睛里面盛满嘲弄。于是我推开他,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抬起头迎视他。只不过,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看他软下来的神色,我只感到一阵莫名的讽刺,“武梓伦,你与豹子堂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吗?”我的脸色有些不好,武梓伦应该是看出来了。但是我会直截了当地问他这句话,他显然是没有想到。

他有些震惊地看了我,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但是从他将眼光瞥到窗外那沉默闪躲的时间段里,我的心里,还是对这件事情有了自己的认知和答案。

“你真是变了!”在离开梵楚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我这样对他说。

三十八、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很微妙的。也许你上一刻与一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说不定下一刻就能跟他和好如初,甚至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部分人也是很奇妙的,也许他们可以前一秒与你吵架,下一秒与你言和。但是他们的心却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曾经打碎的镜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复成一个完整。即使他们会与你说说笑笑,但是你们的隔阂却在他的心里永存,并且还会根深蒂固。而这种人,我们通常会把他们叫做——记仇的人。

我也是个记仇的人,起码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一个人曾经得罪过我,即使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会表现,但是心里面筑起的屏障还是会令我与这个人就像是隔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坐在惺惺的吧台上,那周遭四溢的音乐声就像是特效的麻醉药一样,让所有人的情绪既高亢又低沉。昏暗的灯光下,那下午还未开始营业的冷寂让整个惺惺会所略显寡淡与萧条。

我喝了几杯酒保小灰的调酒,有些醺醉了,转头看看身边的何桑安,他却还在一个劲儿地发短信。

我光是看何桑安发短信,就已经快看了一个下午了。他也真是有毅力极了,若换做是我,恐怕早就一个电话打过去将所有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上一遍。省得在这里麻麻烦烦的,你一条我一条的发过来发过去。

我伸出手敲了敲何桑安那边的吧台桌子,开口说出我的建议。

上次我在何桑安家留宿的时候,我是借用过他的手机打过电话的。他那台老旧的按键式手机,光是密密麻麻的键盘就快占了手机的三分之二,我真不知道他盯着那么小的字瞅着那么小的键盘,难道眼睛一点都不会累吗?

“喂喂喂,何桑安,你直接打电话过去吧!我求求你!”我半开玩笑地说,伸手想要夺走他的手机,本想看看他究竟与谁在发短信的,可是那手刚刚伸出来就被他拍掉了,而且他还要一本正经地说我OUT了。

“锡哥,你这就叫做不懂情调了!”身旁的阿文看到我与何桑安在进行“手机保卫战”,咧着嘴露出一个浅笑。“安哥他是谈恋爱了!”他呷了一口甜酒入喉,饶有兴致地说。“听说对方还是个绝世美少年!”

何桑安喜欢男人的事,在赤帮中也算是半公开的秘密。现在这个时代也很开化,这种事情很多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听到阿文说何桑安谈恋爱了,我顿时有些来了兴致。其实不用阿文说,我也知道何桑安这个人只喜欢美少年。只是何桑安明明上个月才跟他的上一任小男朋友分手,现在就另结新欢,是不是快了一点?

他明明上个月的时候还曾经为他那个美艳动人的小男朋友将他踢走的事情而感到难过至极的,谁知这么神速他就已经完全走出了阴影,并且还钓上了一个“绝世美少年”,看来这走出情伤的最有效的疗法就是再开展另外一段恋情了!

不过这何桑安平日看起来一脸呆板固执的样子,哪曾想他在感情方面倒是个异常开化的人。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啊!

我呵呵地跟着附和笑了两声,当问及何桑安是在哪里结识现在的男朋友的时候,他却说了一个在全市相当有名的同志俱乐部的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上一任男朋友,好像就在那个俱乐部里工作。”我的嘴角抽了抽,那阿文虽然一贯不爱打探别人家的秘密,但是听到我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免俗地十分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哪知何桑安见我问到这个问题,却是相当淡定的,微微牵了嘴角露出一个较为爽朗的笑容,道:“没错,我现在的男朋友就是小离介绍给我的,他说把我踢走很过意不去,所以将他最好的朋友介绍给我了……”何桑安口中的“小离”就是他的上一任男朋友,他们分手的原因虽然我们大家都不是太清楚,但是听何桑安自己说,好像是因为自己在“那个”方面不能满足小离。

“他喜欢TJ,总喜欢叫我主人。这点我不太能够接受,所以他就把我踹了。”何桑安曾经对我们说起过这方面的话题,现在想想如果小离不是跟何桑安而是跟了武司,说不定他们会很配。一个喜欢虐待别人,一个喜欢被别人虐待,真是天造地设!只不过很可惜武司是没有机会了,因为小离现在已经挂上了一个在中国创业的外国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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