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下+番外——我爱豆芽
我爱豆芽  发于:2014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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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盛哥电话就赶了过来。培哥,你不用收拾你家。等你回去了,你就和我住一块,我和我老婆伺候你,我儿子还能给你解闷。”

宋中培早就听郑东盛提起过何小东结婚生子的事,因此听他说到这个,立即笑了起来。

“孩子快过周岁了吧?”

何小东“嗯”了一声,“会叫爸爸了。长得和我特像。对了培哥,等你回去了,我就让他认你做干爸。”

宋中培笑着点头,又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有孩子了。在我心里,还一直把你当成孩子呢。”

何小东抽了下鼻子,笑道,“我永远都是培哥的小弟。”

宋中培听他这样说,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他这辈子一直活得很失败,但幸好,至少还有一个何小东,是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

第六十八章

曲元在吃过午饭以后,才知道宋中培要离开的消息。

他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毕竟在一起相处了近三年,他和宋中培至少也可以算是朋友了。而且宋中培一走,郑东盛应该就不会再过来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很难受。

“喂。”他倚在门边,看着房间里,正在帮宋中培收拾行李的人。“你以后……还会不会……”

郑东盛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曲元却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可笑。

这又是何必呢?

当初郑东盛像块宝一样的宠着他,他却不知道珍惜,现在又这样上赶着往上凑,这不是犯贱吗?

郑东盛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往下说的意思,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收拾行李。

曲元靠在门上看着他弯着腰在那里忙碌的样子,想到这个人以前对自己的好,忽然觉得眼眶里发热。

他小时候穷怕了,一直觉得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可是现在,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钱以后,他才发现,人真正不能缺少的其实是感情。

他喜欢郑东盛,这是他这辈子到现在为止,唯一真正动心的人。

所以就算是被拒绝也好,他也不想这样暗恋下去。

反正他在郑东盛眼里也没有什么好形象了,也不在乎再差一点。

曲元把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然后在郑东盛被吓得猛的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几步走到他背后,用力抱住他。

“郑东盛。”他把脸埋在对方的后背上,用力的嗅着对方身上他曾经非常熟悉的气味,“我喜欢你”四个字就从衣物中间闷闷的传了出来。

被他抱着的人立即全身一僵,很快他就听到郑东盛好像哄小孩子一般的声音,“曲元,你别闹了。”说着挣开他的怀抱,反过来揉他的头发,“你呀,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曲元听他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受,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

郑东盛这下子可能是发觉他不是在闹着玩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曲元想抬头看他一眼,终还是没有勇气,做了缩头乌龟。

最后还是郑东盛先开了口。

“曲元,这几年相处下来,虽然真正的你和我想像的差很远,但这样的你,也挺好的。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像一个敦厚的长者。

曲元心里咯!一下,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戏了。

“不过我们不合适。我们的性格,相差太远了。”他亲吻了一下曲元的头顶,“你会遇到一个最适合你的人的。”

曲元心中猛的一酸,然后一把推开郑东盛,哈哈笑了起来。

“郑老板,被我骗了吧……你还当真了是吧……哈哈哈……”他笑得直不起来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郑东盛愕然,好半天才放下心来一般笑了起来,还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小疯子。”

“我就是小疯子,你怎么着我?”曲元哈哈大笑着跑出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力的将门关上,然后靠在门后,流下泪来。

宋中培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当时已经是下午近三点钟了。

郑东盛明白宋中培这次回来,本意就是想试着自己独立,所以绝对不可能去何小东或是他那边。因此早已经安排了看护在宋家等着,又怕新请的下人不知底细,会因为宋中培看不见又行动不便而欺他,所以特地从自己家里调了两个手脚勤快又本分的人过来。最后他还想到宋中培早些年为了他,得罪了不少人,虽然已经三年没露过面,难保还有人心存歹意,会对他不利,所以特地让谢仲挑了两个信得过又身手好的保镖过来。

等他们三个人到家时,家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谢仲竟然也在迎接的人里面。

一看到宋中培,他立即迎了上来,紧紧的握住宋中培的手,未及开口,眼圈倒先红了。

“人回来就好。”

他已经事先从郑东盛那里知道宋中培的情况,所以没有像何小东那般惊讶,但伤感还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是他曾经非常欣赏及佩服的人。

“你有心了。”宋中培笑道,同时回握住对方的手,又对站在身边的人说,“都别站在这里,进去说吧。”

谢仲近三年没见过他,此时相聚,自是拉着他不放。两人聊了一会儿帮里的情况,谢仲就提到自从房如陵解散合胜,从道上退出之后,之前他手里的那些地盘,差不多都被自己接手。言谈之间,隐约有种说不出的得意。

宋中培只是微笑,他其实早已经从郑东盛那里得知这个情况,因此也没多觉意外,只是夸奖谢仲做得好,又问了一下常宜善他们的近况。

谢仲说一切都好,要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该不知怎么高兴。

宋中培微笑着说有劳大家费心了。这几年我也很想念众兄弟,只是身体实在不方便,这才将消息瞒了下来。对不住了。

谢仲或许是听到他说到“身体实在不方便”,忽然安静下来,好半天才笑了一声,“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难过,先好好养着,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你要是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吩咐,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宋中培忙笑着说了声“谢谢”,顿了一下后又慢慢敛了笑容,语气也沉重了几分。

“谢仲,有几句话我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毕竟当初是我将你留在这个位子上的。”

谢仲立即笑着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和我不用客气。

宋中培沉思了一下,想着该如何措辞。

“做我们这一行,即使到了你现在这个位子,看着风光,毕竟也不是什么正行。你做事,能留余地,就尽量给别人留条后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对不对?”他说到这里,轻轻的叹了口气,“是我推你上位的,我当然不希望你有个什么不测。再说你是不是快做爸爸了?以后身上责任更重了。”

他话音刚落,谢仲忽然紧紧的握住他的一只手手,急促的叫了一声“宋中培”,却没有再往下说。

宋中培虽然看不见,却好像明白他心里所想,轻轻的在他手上拍了几下。

谢仲忽然说了声“谢谢”。

宋中培轻叹一口气,“时间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快做爸爸了,小东的儿子都会叫爸爸了。”

谢仲附合着说了声“是啊”,又说你要是……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好半天没再开口。

宋中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大概猜得出他想说什么,不过这是他并不太想提到的东西,对方知趣,自然是再好不过。

几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虽然何小东一再请求留下照顾他,还是被宋中培坚绝的拒绝了。

何小东很是无奈,在其他人走后,又单独陪了宋中培一会儿,直到宋中培说有点累,想休息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

何小东一步三回头的往门边走,却在客厅门口和正往里面走的房如陵迎头碰上。

他先是一惊,继而怒目圆睁,未及多想,上去就是一拳。

“姓房的,你他妈的还敢来!”

房如陵没有躲避,更没有还手,只是这样也没能让何小东消气,他一边骂着,一边又想再打第二拳。这时他身后送他的宋中培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小东,住手!”

何小东的拳头到了半路,硬生生停了下来,只是猛的回过头,双目赤红的看着宋中培,“培哥,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宋中培将轮椅往前推了一点,来到他身边,手伸了几下,总算是摸着他的衣服。“你先回去。我后面再跟你细谈。”

何小东看了眼站在一边,嘴角还流着血的房如陵,梗着脖子,愣是不肯离开。

“我不走。要走他先走。”

“小东。”宋中培陡得提高音量,“你觉得现在可以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何小东委屈的快哭了。

“培哥,他把你忘了,和别人上床了,我亲眼看到的。”

宋中培顺着他的衣服摸着了他的手握了握,轻叹道,“我都说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他说这话时,脸上已经隐隐有着不耐之色。

何小东虽然不放心房如陵,却更不舍得让宋中培着急,又叮嘱了几句之后,狠狠的瞪了房如陵一眼后,才气冲冲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留在原地的两个人一下子陷入沉默里。良久之后,宋中培先开了口。

“小东就是这脾气,下手又没个轻重,陵少你没事吧?”

房如陵“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宋中培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不过房如陵这个时候来也算正好,他本来也有找这个人过来一趟的打算。

“既然过来了,就进去坐一会儿吧。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房如陵又是“嗯”了一声,然后走过来帮他推轮椅,又像解释一般说了句“我今天去了趟那边,才知道你回来了。”

宋中培微笑道,“这个决定做得仓猝,没来得及通知到你,让你白跑一趟,抱歉。”

大概是他这话的语气太过客套,也可能房如陵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告诉他这个消息,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房如陵过了好半天才轻轻的说了句“没关系。”

宋中培只是又笑了一下,也无意再解释什么。

当初,在命悬一线之间,很多他以前一直看不清的东西,好像一下子看得格外分明。

他这一辈子,不图权势,不贪富贵,唯有一个情字怎么也看不穿,每每为之所累。只是在那时,在九死一生之际,他好像忽然间明白过来,一个人的痛苦,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承受,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分担分毫。

而且那个人却很有可能会给自己施加这种痛苦。

而情爱二字,其实是极不可靠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恒久不变的爱情。

所以郑东盛说爱他,结果变了心。

房如陵说这辈子只爱他,却在他们情最浓时对别人动了心思。

就连他自己,爱了郑东盛十几年,结果还是移情别恋。

所以,一个人最应该珍惜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最应该视之如珍宝的,只有他自己。

而一个人能依靠的,最终还是,只有他自己。

因此,即使到了现在,他的内心里仍然有房如陵这个人,仍然会因为这个人而悸动,可是他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将整颗心都放到这个人身上。

“其实我本来也准备请你过来一趟的。”在两人都坐定之后,宋中培微笑着先开了口,“我有些话想跟你讲。”

房如陵忽然感觉有点紧张,不自觉得咽了口口水。

宋中培现在的样子,太像很多年前,他们还处在敌对状态时的那种模样。

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连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也是很多年前,他总是偷偷打量着的那副模样。

端正,正襟危坐的。

“你昨天早晨跟我说的话,我认真想过了。”宋中培的脸上,甚至还带有一点淡淡的微笑,这让他本来没有神彩的眼睛里,好像都染上的一丝笑意。

虽然他马上说出来的话,让房如陵根本笑不出来。

“我相信你没有骗我,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只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认定,我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房如陵觉得他好像已经预料到宋中培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心中仍有不甘,不由的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如果他相信了自己的话,明白他是真的爱他的话,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对吗?”他轻轻的问道。问完了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忐忑的坐在那里,等着他旁边这个人来宣判。

宋中培坐在那里沉默,在房如陵以为他不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忽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是。”宋中培微笑,“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我心里面还有你。只是同样,也正因为如此,我没有办法再和你在一起。”

相比于宋中培的冷静,房如陵此时已经完全失了镇定。

他一把握住宋中培一直随意的放在腿上的手,力道大得让宋中培皱起了眉头,吓得他又赶紧的松了手,惶恐却又期待的问了句“为什么”。

宋中培说心中还有他这句话,给了他太大的希望,所以他更加不明白,宋中培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因为我始终不明白,在我们感情应该是最好的阶段,你为什么会有其他的心思。”

房如陵好像一下子被抽尽全身力气一般,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动,也开不了口。

为什么呢?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又怎么和宋中培解释。

整个厅里忽然安静下来,很久之后,他听到宋中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很轻的叹息声,似有若无,却又直抵心底。

“陵少,我已经老了。”宋中培平静的看着他的方向,明明绷得直直的身体,却有一种莫名的委顿的感觉。“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花十几年去等一个人,或者去守候一段不确定的感情。所以对我来说……”

宋中培的脸上,有着他几乎没有见过的伤感。

这是他所不熟悉的一个宋中培。

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以这样类似于示弱的表情出现过。

他好像忽然间明白,无论这个人有多么强大,多么善于隐忍,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之后,宋中培的内心,其实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与其每天因为害怕对方会变心而提心吊胆,我宁愿一直得不到。所以,陵少……”他的手动了一下,好像想抓住点什么,却又慢慢的放了回去。“我很抱歉!”

房如陵痛苦的闭了下眼睛,他听到有个声音说了句“我知道了。我不勉强你。”

这好像是他的声音,可是却那么的陌生。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这个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人,轻轻的开了口。

“我可以再来找你吗……像普通朋友那样。”

宋中培的脸上露出一点为难之色,先是说了句“我觉得最好不要”,顿了一下,却又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是你作为朋友的权利……假如你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的话。”

房如陵想去握对方的手,手伸到半空,又慢慢的缩了回来,只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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