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还没打电话呢你就到了？”

“电视直播，看到你就过来了。”

“哦。”

被灌了几杯酒的脑袋昏昏涨涨，他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林谬伸过来的手，看着不健壮好像很有力啊。

“你喝酒了？”冬夜里呼出的白气显而易见，被冷风吹过周定一张白皙的脸变得红彤彤的。

看他脸红的不自然，林谬赶紧把他扶上车，免得着凉。

“这种应酬的事不就应该经纪人解决吗？怎么还要你去挡酒？”

“哈，呃”打个饱嗝，“ban不在，只好我上了。”

“……你们感情很好？”

感觉手臂被抓住不太舒服，周定皱皱眉头，

“嗯是啊，ban对我很好。”

林谬终于把醉鬼拖上车，也不再问，发动引擎，寂静的夜里很快车子驶远。

背着周定回了房间，林谬给他盖好被子，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啊之前他胃病发作自己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想到周定半醉半醒间说的和ban感情好林谬脸色有点阴沉，其实他也知道周定和ban之间纯粹是友情，只是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小疙瘩。

从两个人再次相遇过了三个多月，又一起住了一个多月，林谬的情感和理智都帮他作出一个决定，和周定再次在一起。

虽然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对方呢，虽然周定的行为显然目的明确，但是没有说明白谁都不能肯定，可是要开口却又好像无从下手。

真是的。

林谬弯下腰轻轻在周定额下印下一吻，关灯静静地关上门。

第20章：告白

聒噪的鸟和明媚的阳光的双重干扰把周定从睡梦中拉出来，他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果然酒不能多喝。

洗漱一下发现林谬不在房里，床边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周定捧着它取暖，边喝边走出去。

一口进胃，暖暖的，好舒服，头痛似乎也淡了点。

“醒酒汤？”

“嗯。”

周定眉开眼笑，“阿谬你真是个好人。”

早餐是油条豆浆，一个多月来周定都吃这些，一点也不腻。

“阿定。”

“嗯？”

“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

“咦？……这个，可能是过年后吧……”周定说的有点心虚，他根本没关心过屋子的情况。

“也好，过了年再搬回去吧。”意料外的话像个重磅炸弹炸的周定蒙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头。

他差点忘了自己只是寄住……两个人现在只是简单的朋友。

林谬不着痕迹的看一眼他失落的状态，不动声色。

整个上午都无精打采，林谬让周定一起出门采购，周定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了声“不”，等到林谬中午回来时，看见周定还坐在沙发上，手上翻着的，那本相册。

“阿谬，你回来了？”

“嗯，在看照片？”周定扬扬手中的相册，笑道，“对啊，没想到你还留着以前的老照片。”

“一直放着，也就忘了。”林谬坐到他身边，翻一翻，

“你和以前一样。”

“是吗？”周定看着照片里一脸青涩的少年，“我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这是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拍的吧？”显然是，那时周定面对林谬还总是一张臭脸，冷漠的跟块冰似的，底下全是竖起的一根根刺，唔，被冰冻住的刺猬，林谬回想，做了个评价。

“你那时真是积极。”周定感慨的扯扯他的脸，“怎么现在一张冰山脸呢？”

林谬不为所动，突然问到，

“东西有收好吗？免得到时落下了。”

感觉周定身体僵住了。

许久他才冷冷问道，“你巴不得我快点走？”

“没有。”

“看来我打扰到你了。”周定脸上阴晴不定，看着林谬面无表情的火气突然更旺了。

“你为什么要住这里？”

周定怒极反笑，“是啊，我为什么要住这里？”想想有点心酸，以为林谬天天给他做饭乐的跟什么似的，原来人家心里不乐意。

周定站起来，又被林谬拉住手。

“你为什么要住这里？酒店，或者是ban家，乐队其他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是啊我完全可以去找他们，只不过那么多年没见你本来想说好好相处一下的，看来我想多了。”

“你想多什么？”林谬语气还是不急不缓。

“……我以为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周定闭了闭眼。

“重新开始？我们在一起过吗？”

……

难堪的沉默。

周定觉得指尖传来冰冷的凉意，想笑，脸却好像被冻僵了。

“我以为……”

“你没有说过喜欢我，十年前。”

“我他妈不喜欢你我干嘛在这里赖吃赖喝？十年里我从来没找过你，可是我完全没办法忘记你！”

周定看到林谬突然勾起一抹笑，激动过度让他大脑有些短路，想不清楚那个笑容里的含义。

“所以呢？”磁性的声音引诱似的一点点吞噬周定。

“所以？……”周定恍惚，“所以我喜欢你啊。我没说过吗？”

林谬连眼睛都弯起来了，他也站起来，凑到周定面前，

“没有，不过没关系，你现在说了。”

周定就感觉唇上暖暖的触感，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意识还是回不来。

（某人：谬缪原来你肚皮是黑的，居然拐骗小定定先说出这句话～～啊，捂脸）

“混蛋！”等周定醒悟过来时候林谬已经不在面前了，恼怒羞涩甜蜜五味陈杂一股脑全涌上来，周定光滑洁白的小脸蛋都可以煮热鸡蛋了。

虽然挑明了心迹，日子变得甜蜜蜜，周定偶尔却觉得好像没什么差别，唔，差别是他表白了林谬没拒绝然后好像不会被赶出门了？绕来绕去吃亏的还是他？

还有，十年前难道两个人都没表白过？那他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完全是错觉？

……好拗口，不纠结了。

（某人：小定定你怎么可以放弃……数一下你吃了多少亏啊啊啊，还有，不拒绝又没有回应你，你高兴什么？！）

第21章：回见

除夕那天考虑了很久，周定还是跟着林谬一起去了B市市立医院。

忐忑不安的他询问了好几遍，

“阿谬，真的没问题吗？”

林谬点点头。

“可是阿姨应该不想见到我。”周定无法说服自己，经过了这么多年林谬的母亲就能过接受他的存在。

“走吧。”

看不出情绪的林谬和一脸担忧的周定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苏妮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

“阿姨，这是我送伯父和您的礼物。”战战兢兢的放下袋子，感觉十年没见风华依旧的女人打量的视线有淡淡的寒意。

“他现在躺在这儿会需要什么？”一开口就尖锐的刺耳。

“妈，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希望一家人能够一起度过。”林谬走到周定身边，稳住他。

“一家人？”苏妮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并肩而站的姿态，“你们又在一起了？”

“是的。”

苏妮转过身面对床上的男人，数十年的病床生活让他身体某些部分萎缩退化了，然而那张脸没有什么变化，对应旁边的苏妮倒显老了。

“没必要告诉我。”

“我们希望您不要介意。”

“介意？”苏妮声音轻轻柔柔的，比起脸略显年轻，“介意什么？介意你为了个男人害的你爸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年？”

说出的话刻薄无比，她却轻轻一挥手，

“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们不需要跟我说。”

“……”周定想说点什么，却被林谬阻止了，两个人走出病房，苏妮也不管。

“阿谬……”周定的声音有些沙哑。“都是我的错。”

“没事的。”林谬拍拍他后背，“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好的，坏的。

第22章：韦唯

除夕夜难得见到哥哥，韦唯却总是心不在焉的，趁着父母看电视，她把韦安拉到阳台问话。鞭炮和烟花都在空气中炸开，夜色被渲染的很是美丽。韦唯却无心关注这个，相似的情景只会让她想到那天晚上和林谬看烟花的情况，看他当时的反应，早该想到他是认识周定的。

虽然周定说他们是朋友，韦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卡在心里很是不舒服。

“哥，你知道周定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韦安莫名其妙，身上的一身脏污很不舒服，他急着去洗个澡。

“不认识，那是谁？”

“哎呀，知名乐队wet的主唱啊。”气急败坏的回答换来一个无所谓的“哦”。不能怪韦安，他连wet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是知名乐队，应该是大明星之类的吧。

“问题是，前两天我居然在林谬家里见到他。”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直接喊林谬名字，多没礼貌……额，他家里出现个大明星？”韦安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是朋友，可是住在一起很亲密的感觉。”韦唯急躁不安的来回走动，不能掌握林谬的所有信息让她有种不安全感。

“还住在一起？”韦安八卦的一笑，“和女朋友同居？”心里嘀咕林谬这事居然不告诉他。

“说什么呢，是个男的。”没好气白他一眼。

“男的你紧张个啥？绕来绕去我都晕了。”一把按住韦唯，“你啊，还是少管林谬的事儿了吧，省的惹人家嫌弃我还得做夹心饼干，可能只是朋友借住一阵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打听来打听去的。”

“哥！”

“啧，不是我要说，我认识林谬这么多年了，他喜欢谁我不知道，但是人家很明显不喜欢你，你还是放弃吧。”

韦唯眼神黯了黯，说道，

“他不喜欢我没办法，我阻止不了自己的感情，也没办法。”

“也许他早就心有所属呢？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视的人，我不希望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伤害了你，也影响了他。”

“心有所属？”韦唯脸色白了白，韦安看她突然变脸也觉得说的过头了，只好咳一声，

“咳，我就是说说，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哥，要是能说放手就放手，我这几年哪里还会这样呢？”苦笑一下，明明是问句，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

韦安叹了口气，看着她心思漂浮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韦唯读高中时认识的林谬，因为成绩差所以韦安拜托自己的好友帮忙给妹妹补习功课，虽然韦安的成绩也不错，但是看林谬打工上课忙的没时间睡觉就想着顺水人情推一下。

显然效果不错，韦唯最后居然也考上了他们所在的T大，令韦家人惊叹激动了一把，韦安也感叹要是自己来教只会有把老妹拍死的冲动。不走运的是，韦唯就这样喜欢上了林谬，虽然从来没告诉本人，不过对彼此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尽管林谬有女朋友了，韦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只好埋在心里，因此当林谬跟女朋友分手时她很高兴和激动，以为自己总有机会可以让林谬明白自己的想法。

但很多次尝试没开口就被不着痕迹的挡了回来，渐渐的韦唯也明白了林谬是刻意的，虽然苦涩和不甘心，却始终不能放下。

她以为时间久了总有可能，可是林谬一个拥有正常喜怒哀乐的人，感情方面却总是波澜不惊，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变得失望再变得习惯。

这样子单方面的努力，真的要继续下去吗？可是坚持和放弃的念头在脑海里打架，无论多么惨烈，最终还是分出胜负。

于是漫无止境的拖延。

晚风灌进来，一颗颗的小颗粒爬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韦唯忍不住略微颤抖，她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嘟嘟”响了两声被接起，

“喂？”有点陌生的男声，跟他唱歌时候听起来不太一样。

“请问林谬在吗？”

对方一点迟疑都没有，“等一下，我叫他。”然后是模模糊糊的叫喊，隐隐听得到“阿谬”两个字。

“喂？”这次换了个较为低沉的男音，很熟悉，光是听到韦唯就能想象出那张脸的轮廓。

“林谬……”

“小唯？”

“……嗯。”

“有事吗？”听见这样平淡的问话，韦唯感觉心里更难过了。

“我只是想说，新年快乐。”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新年快乐。你有话想说吗？”林谬瞄一眼旁边坐得很正经眼角余光却不住往这边瞄的人，淡淡的说道。

“……呵，林谬，你说话能不能带点感情？”

“……抱歉。”

“抱歉，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我不想听你说这个。”林谬微微皱眉头，感觉韦唯的情绪有点不稳定。

“你还好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你真的没有可能喜欢上我吗？”

林谬又看了周定一眼，

“你知道，我把你当作妹妹。”果不其然听到这一句的周定直接放弃了做掩护的电视剧往他这边挪过来。

“可我哥哥的名字叫韦安，不是林谬！”声音颤抖着，韦唯觉得阳台的温度的确有点低。

“……我想你需要休息一下。”

“告诉我，林谬，难道你的心都不难受吗？空荡荡的，住不下任何人吗？”

“……不是的。”

“那是什么？”

“那里，已经有人了。”

韦唯觉得轻轻拂在脸上的晚风像冰霜，冰冷的刮在脸上带走温度留下来，湿淋淋的痕迹。

“呵，是么，果然是这样吗，我早就该知道了。”

“小唯，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韦唯闭上眼睛，“我没事。”

电话被挂断，林谬有些担心，赶紧拨个电话跟韦安说一声。手被握住，周定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从他说的话周定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是前两天来找你那个女孩？”林谬点点头。

“唔，看起来你桃花运不错。”用调戏的语气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不过看见林谬没什么反应周定有些囧囧的。

“阿定，你怪我吗？”

“哈？”

“那时候你走了，我都没有去找你。”

周定不回答，其实当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他走的时候也没想让林谬作出抉择。只是时间流逝，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越来越怀念以前，也越发相信总有一天会再次碰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