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淏要是知道弟弟对他是这么想的肯定要吐血，什么叫“对情事很是热衷”？不都是为了抓住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么！
依偎在弟弟的怀中，北冥淏心里满是对弟弟的愧疚，深知这次之后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很想在最后一晚好好陪陪弟弟，可是又怕弟弟误以为自己是因为功力尽失而来找他，怕弟弟又会说自己利用他。
算了，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安安稳稳的靠在他的身上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可惜，不能陪他到天荒地老了。
这次又是自己食言了吧？不知道自己不在了以后澈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他会不会娶一个美貌贤惠的妻子？以后的孩子会不会像他？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这个总是说话不算的哥哥？
想到这里，北冥淏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感觉到胸前有些湿意的北冥澈低头看见正在默默流泪的哥哥不知所措的问道。
北冥淏吸了吸鼻子：“没事儿，就是舍不得你。”
“多大点事儿啊？等过阵子不忙了我就回去，顶多三两个月。”抹去哥哥眼角的泪水，北冥澈温柔的安慰道。
“明天让我自己走，别送我。”澈，我怕我舍不得离开你。
北冥澈纳闷的问：“为什么？让我送送你吧。”
“我不想弄的难舍难分似的，反正你过一阵就会回来了不是么？别送我了，这几天只顾着陪我你都没有好好的办公。”是啊，过一阵子就会回来，在我殡天的那个时候吧。
看到弟弟还想说点什么，北冥淏将手覆在弟弟的嘴上，示意他不要争了。
一想到他将再也见不到他的澈，北冥淏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边关寒苦事务繁多，我最担心你会因为公务而不好好吃饭，幸亏你带着安镇过来，他还能监督你点。
等过了春播之后你就回帝都吧，朝中有你和七弟一文一武，东炎肯定会更加强大的，这样我也能放心。
对了，这次我快马回去，不方便带东西，等你回去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几坛城西那家酒肆的烧刀子回去，酒很烈，就像你似的，让我沉醉……”
北冥淏低声的做着最后的叮咛，没有耳鬓厮磨的情话儿，只是用那最简单的嘱咐来表达他的爱意。
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慢慢的北冥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嘴角上带着一抹似幸福的微笑。
北冥淏听着弟弟悠长的呼吸声，露出了笑容。五脏六腑像火烧似的疼，但他还是强忍着痛楚直起身来，看着睡梦中还笑着的弟弟。
冰凉的手划过弟弟的眉宇、划过那坚挺的鼻子、划过那俊美的脸……最后停在北冥澈嫣红的嘴唇上。
俯下身，轻轻的吻了一下弟弟的嘴，动作轻的像是羽毛拂过似的，生怕弄醒了弟弟。
北冥淏坐在床边握着弟弟的手，眼也不眨的看着弟弟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啊……
呵呵，这臭小子一晃儿都长这么大了，特别是“那里”总是让自己欲仙欲死的。
想到这，北冥淏红了脸，暗暗唾了自己一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羞人的事儿。
可是这次没有再得到弟弟，真是可惜啊。但是自己却不后悔，或许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不想骗弟弟的决心，虽然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就这么一坐一卧的兄弟二人定格在那里像是一副说不出温馨的画。时间如果就这么静止该有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淏听到外面黎飞的低咳。
北冥淏明白，他该走了。想到这里，他不舍的放开了握了一晚上的弟弟的手，却没有再看弟弟的脸。
黎飞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服侍着主子穿上衣服，梳了头。满脑子都是弟弟的北冥淏丝毫没有发现黎飞的手在他头上取了一缕头发扔在了地上。
裹上厚厚的熊皮大敞，北冥淏在黎飞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了门，知道自己的声音不会打扰了正在睡梦中的靖王殿下，黎飞才说道：“主子，奴才准备了马车，您先走几步吧。”
北冥淏点点头，这个侍从永远都是那么的贴心，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力气骑马，就准备了马车，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回到帝都？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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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北冥淏刚一下床，北冥澈就醒了，可是哥哥说过不让他送，他只好就装作还在睡梦中没有睁开眼，等哥哥出了门他才慢慢的起来。
安镇听到屋里的响动赶紧进来：“主子。”
北冥澈起身披上衣服：“哥哥走了？”
服侍着主子穿好衣服安镇答道：“估计这时辰已经到了十里亭了吧。”
“咦？这是什么？”半跪在地上的安镇捏起地上的几缕灰白色的东西。
北冥澈也被安镇的话语吸引过去：“是什么？”他接过那缕不明物体。
“好像是头发。”安镇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头发？这屋子都是奴才亲自收拾的啊？”安镇没有看见主子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还在小声嘀咕着怎么会有不明头发出现在主子的卧房中。
北冥澈的脸突然之间变得煞白，他曾半眯着眼睛看着哥哥的背影，但是因为黎明的黑暗他只能看个轮廓，就在刚刚，就在这个位置，黎飞给哥哥梳着头……
怎么会这样？哥哥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灰白色的？
“备马！”
87.您就没有好好问问自己？
“驾！”北冥澈使劲儿抽着胯下的宝马，骏马嘶叫着飞奔而去，可是北冥澈还是觉得太慢了。
现在他的心里全都是哥哥说过的话语。
澈，要好好照顾自己……澈，要好好吃饭……
澈，回帝都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澈……
这不都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么？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北冥澈烦躁的狠狠夹了一下马腹，不断的催促着骏马朝哥哥离去的方向飞奔着。
哥，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事到如今让我怎么能够没有你？
黎飞赶着马车，时不时的还回头往往，真是的也不知道靖王殿下看没看到他留下的头发？怎么还不来？
主子刚刚吃过药，现在还昏睡不醒。他一边还要保持速度如期回到帝都，又得一边等待着不知能不能来的北冥澈。此时黎飞的真是心急如焚。
但他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若靖王殿下错过了他留下的痕迹，那就说明他的主子没有希望了。
大雪过后，官道一点也不好走，车轮陷在雪里让本就匆忙弄来的马车左右摇晃，黎飞尽全力的控制着马匹不想让车子的颠簸弄醒了北冥淏。
“首领，后面好像有人飞马而来。”能够让黎飞选来护卫主子的暗影们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辈，听到几里外有骏马奔驰的声音赶紧像黎飞报告。
黎飞心中一跳，希望是靖王殿下吧，可是又不能排除是歹人，只好吩咐道：“全体戒备！”
众护卫领命赶紧驱马护在车厢周围。
黎飞从马车上站起像回望去，不消一刻他就从白雪皑皑之中看见了一抹黑色身影，他露出惊喜的表情但又马上收敛回去。
几息的功夫，北冥澈就飞驰而来大声的道：“我哥呢？”
黎飞下了马车，恭敬的为北冥澈牵住了马，却没有答话反而问道：“靖王殿下怎么来了？也不带个侍卫，这多不安全。”他得确定北冥澈看见了那缕头发才行啊。
北冥澈急匆匆的翻身下马：“我哥在马车里？”说着一个箭步窜上马车，将车帘掀开，一眼就望见满头灰发的北冥淏昏睡在车厢里。
“怎么回事！”北冥澈确定了心中所想，满脸愤怒的质问着黎飞。
黎飞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暗影散开警戒：“奴才不明白靖王殿下的意思。”他可是对北冥澈积怨甚深，若不是他，自己的主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么一闹，北冥淏就是在睡的沈也醒了过来，朦朦胧胧之间眼前好像是自己的弟弟：“澈？”北冥淏沙哑着嗓子不确定的问道。
北冥澈深吸了几口气，他今天必须要弄个明白，本来好好的哥哥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北冥澈指了指哥哥的头：“哥哥，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穆然听到弟弟的质问，北冥淏反射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在看到垂下的发梢的时候，怒目看着黎飞：“是你做了手脚？你把朕的药减了分量？”
黎飞从容的跪了下来：“主子，奴才是不忍看着您就这么衰弱而亡啊！您到底要护着靖王爷到什么时候？您就不能顾着点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啊！”
北冥淏怒击而笑：“好，好！行啊黎飞，没看出来你也会背叛朕？”
黎飞磕了头：“主子，您生奴才的气，等奴才护送您回京之后自会领罚，可是如今……奴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就这么把自己祸害了。”
三言两语之间，北冥澈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按黎飞所说，哥哥变成这样是和自己有了关系，当下他把身体不住颤抖的哥哥搂在怀里，并点了哥哥的穴道，让他说不出话来。
“黎飞你跟本王如实说来！”北冥澈道。
黎飞早就酝酿好了可以跟北冥澈讲来的一套说辞，既是真话又不能让他知道的太多：“回靖王殿下！主子变成这个样子，是与您有极大的关系。
正淳元年，您领军出征，就是在那一晚主子强给了你的那一晚才发现您与他修炼的是同为东炎三大绝学的《烈阳绝》，想必，您早已经知道了主子他修炼的正是《绝阴灭》。”
“那这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北冥澈打断道，这件事早在两年多前他就知道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差点跟哥哥决裂的。
黎飞深吸了一口气道：“主子在与您合体之后您就离开了，这一走就是四年之久。您回来以后，主子不知道该怎么像你提起这件事，所以就一直隐瞒着，但在每一次的交合之中都在暗暗的为您提升功力，直到两年多前。
您一定会纳闷为什么功力会提升的那么快！那是因为主子将自己的真元毫无保留的输入了您的体内，想先让您达到顶峰，然后在找机会将真元引回。可是您却听信了小人之言，认为主子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延年益寿才利用您修炼的！”
北冥澈的耳边轰隆隆的想着黎飞的话，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低头看着不能说话，却焦急的看着他的哥哥，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是自己误会他了？
本想着如今重新确立了关系，就不想在追究以前的事情，可是到底在心中是一根拔不下去的刺儿啊。
黎飞岂能不知北冥澈心中所想：“可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两套功法确实是双修之学是不错，可是若双修之人心意不同也是全无效果的！在这之前，您就没有好好问问自己，你是不是爱上了主子！”
一字一句的怒吼敲打在北冥澈的心上，在这之前？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哥哥的？
他突然想到了两年多前离别的那天，哥哥说的那句话：
我坚信直到有一天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因为我知道你其实也是爱我的，只是心里不想承认罢了……
“黎飞，你出去吧，我跟哥哥好好谈谈。”想到这里，北冥澈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畅快笑容。
以前是自己不愿承认，但是到现在，他不想在自欺欺人了，他想，这辈子他只会认定这一个人。
88.我终于等到了你
解开了哥哥身上的穴道，还没等他说话，北冥淏就急急忙忙的道：“澈，别听黎飞瞎说，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北冥澈制止住了。
北冥淏听话的停了下来，怯生生的看着弟弟。
看着哥哥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的眼神，北冥澈心中一痛，不由得将哥哥重新搂在怀里：“告诉我，没有了真元你会怎么样？”
北冥澈哪里会不知道没了真元会怎样，可是他就想让哥哥自己说出来。
“澈……”北冥淏不想再刺激弟弟了，他现在还拿不准弟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北冥澈怜惜的用他那温热的大手摩擦着哥哥失去光彩的脸：“没了真元，你的修为会慢慢的废掉，会因为体内真气的流逝而衰老而死！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我，这么做值得么？”
抓住弟弟覆在他脸上的大手：“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什么值不值得，澈我说过我是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的。”
“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失去了你。”抑制不住的泪水从北冥澈的眼眶中流出，滴在北冥淏的手上是那么的灼热。
北冥淏反手搂住了弟弟：“我知道，但是我不想骗你……”
“所以你就用你的生命来告诉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肯定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到时候你独自一人走了，留下满心悔恨的我，我还怎么能活下去？”
北冥淏诺诺的道：“之前我没有想到你能……接受我。”
此话一出，北冥澈的身体不自然的僵硬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总是让你失望，竟然让你生气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澈……”
“你知不知道我在看见你那缕灰白头发时心里是多么的惊恐？我们差一点就天人永隔了。哥哥，答应我，不要再吓我了。”北冥澈从小到大从来没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像洪水决堤似的往下流。
北冥淏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弟弟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澈，我不想让你误会我这次来是因为想拿回真元而来找你的……澈……”
“哥哥。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不会逼你了，从今往后我只信你一个人，我只相信你！”北冥澈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疼，疼得喘不过气来。
北冥淏听着弟弟的话语，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澈……我终于等到了你。”
在这个狭小的马车内，兄弟二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暖的沁人心脾……
“哥哥……？”北冥澈擦去哥哥脸上的泪水“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额？”北冥淏愣愣的看着弟弟。
俯身贴在哥哥的耳边，那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北冥淏的脖颈上：“我该怎么做才能把真元还给你？”
闻言，北冥淏瞬间红了脸……还能怎么做？就是那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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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面的黎飞听到马车中二人的低语，露出了微笑。看着周围的暗影和追随北冥澈而来的侍卫们，黎飞比划着手势让他们滚远点，而自己则敲了敲马车的木框将一个小瓶递进车内。
是什么？是黎飞从帝都揣到海东的一小瓶润滑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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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淏看着弟弟手中的小瓶儿突然觉得……这个黎飞很可恶！
“哥哥？”敞开心扉的北冥澈戴上了很久未曾有过的语气“我该怎么做？”他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