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遍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淡定一点也不紧张激动了，这才转身去看羽禾。
依旧是那副模样，跟个晒太阳的猫咪似的。
“怎么了吗？”
“……”
“他们走了，没事了。”
“……”
“……羽禾？”
“……”
“你别这样，羽禾，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
软磨硬泡好久，羽禾终于肯回应他一句话，在他欣喜的同时又如坠冰窟。
“再吵的话，就杀了你。”
“……”
那看向他的红眸里，血色浓烈的看不出他的身影，也看不出情感，冷冰冰的，空荡荡的。
这不是他的羽禾……
他的羽禾不是这样的……
白夜恍惚地看着羽禾，明明是一样的眉眼，明明是他最熟悉的容貌，怎么会觉得……很陌生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白夜那深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样子，红眸羽禾似乎被取悦了，话也多了起来，“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干嘛摆出这凄惨的模样？”
白夜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红眸羽禾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应该是悲愤地哭诉抱怨命运的不公感慨人生的艰难从此生无可恋一了百了吗？！，“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白夜扭头，哀怨地叹气，有种强烈的金刚林妹妹的即视感。
红眸羽禾，“……”
他来错频道了吧？这个世界的设定有问题了吧？作者搞基了吧？读者玩坏了吧？天天叼到他爸张亮都认不出来了吧？飞车连萌跑酷都玩星球大战去了吧？期末考试变死亡通知单了吧？食堂变化学馆了吧？啊？
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话，他醒来的方式大大的不对了！
根据他长期以来的观察，白夜童鞋不该是呼天抢地涕泪横流失魂落魄人生失意吗？难道不该是这样吗？就该是这样才对啊！不要走上歧途赶快知返啊！
白夜扑上去在红眸羽禾粉嫩嫩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亲爱的，你又调皮了。”
羽禾风中凌乱，“……”
啊，为什么还没有恢复正常走上正轨？堵车了吗？脑门被塞住了吗？十字路口出车祸了？啊？
“我不是你认识的羽禾了，不明白吗？”
“我知道啊，”，白夜笑眯眯地亲上去，却被躲开亲上了下巴，顺势舔了舔，“可是你是羽禾啊。”
红眸君，“……”
什么神逻辑，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负到了极点吗？所谓恋爱中的白痴……
“可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爱我就好。”
红眸君青筋蹦起，“我很想杀了你。”
“亲爱的好霸气～”
“……”
“亲爱的～”
羽禾一掌抵住白夜凑过来的脸，决定转移话题，“你家地毯弄脏了，你不生气？”
在跟以前羽禾相处的日子里被潜移默化到玩坏了的白夜很那啥地舔了舔对方的手掌心，满意地感觉到他的颤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首先，不是你家，是我们家。”
红眸君，“……”
啊，真的好想宰了他啊。
“其次，虽然我很喜欢蓝色，但是你变的小鱼儿和蛋蛋都是蓝色，一个颜色多困扰人啊。”
等等，蛋？蛋？
为什么一直没察觉到它的存在呢？为什么呢？这是为神马咩？
白夜哀嚎一声去到床上被子枕头一阵乱扔，蛋蛋！他们的孩子不见了？！不见了啊啊啊——
“跟那些人走了。”，红眸君悠闲地翻开自己的手掌，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刚刚被舔有点小痒。
“什么？！它还那么小，出了事怎么办啊？！”
“我只是让它去解决麻烦的老鼠而已，省的他们老监视我，还不是你到现在都没把他们解决。”
“……”
咦？是他没用惹的祸吗？
怎么可能啊！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联邦里政府为大，我本来想先发制人挑白来着，再说蛋蛋它……”
“你敢挑白了试试，没用的人类。”
“……我错了。”
“政府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就操心好自己行了。”
……现在是咱们儿子在解决啊亲爱的，话说回来我们不该先关心一下儿子的安危吗？
“蛋蛋它……”
“它比你用多了。”
一击必杀，请为没用的人类粑粑点上一支蜡烛，阿门。
看他那么有信心的样子，白夜也放心了，不管怎么说虎毒不食子，毕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了吧。
算了，再怎么心里暗示也没用，蛋蛋没有完整归来他这个当粑粑的一定不会放心安心就是了。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捡回来的身份不明的人呢？我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红眸君勾住意图起身逃脱的白夜的后衣领，笑的残忍无情，“该不会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研究价值吧。”
“你说什么呢，亲爱的，你怎么可以把我跟爱德混为一谈？”
“好好回答，别想敷衍过去，要知道你的羽禾可是也很想知道答案的，你当真以为他就傻到半分疑惑都没有吗？”
“……我是真心的。”
“所以他才把疑惑放心里，你要知道人鱼这种生物，可是敏感地超乎想象的，另外，别以为他软弱就好糊弄。”
“我没想过糊弄他……”
“……谁管这些，我是问你，到底为什么会从头到尾都在努力攻陷你的羽禾，一个大少爷倒追一个底层的无业游民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那不叫倒追，那是日久生情！”
“骗小孩儿去吧你，谁会把莫名其妙的人带回家，生病了特地去请假照顾，有点事就担心着急得不得了，还把珍贵的人参贡献出来，这不叫倒追还是什么？”
“……不是倒追……”
红眸君无语地看着低头露出红红耳朵根的白夜，这货到底在害羞啥啊我的神啊，所以说少爷的心思你不要猜吗……
“那，那我告诉你，你也要把你知道的关于这个身体的一切都告诉我，关于你过去的经历以及有两个人格的原因，我全部都要知道。”
“你先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吧，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嘛，好歹你是我的伴侣，也应该知道这些了，那刻进灵魂里的伴侣契约，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的。”
“好，成交！”
四十一
“我的妈妈，是一个很出色的基因研究者，在两年前的大爆炸中死亡，”，白夜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娓娓道来，注意到红眸君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忙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妈妈的工作很抵触，但请你耐心听我说完。”
“母亲死后我很伤心，四处奔走企图找到造成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官方对外表示是死于实验室事故，言辞模糊，我一直很想查清楚，所以我在实验区附近到处查探。”
“虽然他们消除了痕迹，但我还是找到了妈妈他们真正的实验基地，就在贫民区，最底层人士居住的最乱的区域。”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所谓的研究就是用人体来做基因实验，企图重现人鱼，实验材料从小孩到老人都有，失败品在那里都堆成了山，而它的发起者，就是爱德。”
“不得不跟你坦白，我的妈妈就是当初把你当实验品研究的科学家之一，以前一直不明白这么多年的研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毁于一旦，现在想来应该是你的杰作。”
“也许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不记得了，”，红眸君无谓地耸了耸肩，嚣张又欠扁，压根就不考虑下对面白夜的心情，“所以你就这样爱上了害死你母亲的人？”
“亲爱的，请听我讲完，”，白夜安抚地摸了摸羽禾的脑袋，成功让那浓烈的鲜红敛去了杀意，“当时的我震惊于这些发现，在混乱的大街上瞎走，结果……咳，被绑架了。”
“然后我一个不小心救了你？”
白夜红着脸点点头，“当时我被他们绑在车里动弹不得，然后那伙人不知为什么跟你起了冲突，就被你全杀了，我在车里磨了近一个小时的绳子才逃脱了。”
羽禾，“……”
真是一个爪贱误终身啊。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你都知道了，该你讲了。”
白夜端正坐姿，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羽禾，显然心情很美好。
相比之下红眸君就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了，当时虽然察觉到了车里还有个人，但他压根就没看一眼就走掉了，肚子太饿了懒得去管，怎么偏偏是这个家伙呢？怎么会呢？！
“羽禾跟你讲过他有精神分裂症的吧。”
点头。
“所以我就是这个身体的另一个人格。”
点头。
“……”
“……这就结束了？！”
“废话，不然你还想听什么？”
“……”，为什么有一种深深的被坑了的赶脚呢？呢？！
“哦，还有，虽然我是你的羽禾的灵魂衍生物，但请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叫我雅米尔谢谢。”
“衍生物？什么意思？”
“就是有了他才有了我。”
“？？？”
“你的智商真的没问题吗？”
“我做过测试，二百五。”
“……”，你丫的就是个二百五吧。
二百五君微笑，求解释哦亲！
“他跟你讲过，他死于一场煤气爆炸事故中吧。”
“是的。”
“其实那时候他没有死，只是被拐走当实验材料去了。”
“……”
“也就是说，你的羽禾是一个活了好几个世纪的怪物。”
白夜楞楞地盯着他，满心震惊，怎么可能，人类的寿命怎么可能会那么长，而且他看上去很年轻不是吗？
“让我好好想想，那个时候他的妈妈不是跟一个黑帮老大在一起了吗？那个黑帮老大有个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疯子，他一直在研究某种非常危险的实验，这个实验对实验材料的体质要求非常高，很不幸的，你的羽禾就是那万里挑一的人选。”
“……那个……到底是什么实验？”
“嘛，告诉你也无妨，那个时候比现在落后多了，但丧心病狂的天才科学家发起疯来不得不说真是吓人的很，他研究的实验是——如何让人类获得更为长久的寿命与强壮的身体，获得突破人类极限的力量，甚至达到永生，在现在听起来也是很不可思议的对吧？”
“他……成功了？”
“怎么可能？”，红眸君，也就是雅米尔嗤笑出声，满脸嘲讽，“这种违背生存法则的怪物是不会存在的，所以问题就出来了，你的羽禾，到底是怎么存在至今的呢？”
“……”，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下来，一如白夜沉到谷底的心。
“要获得力量，就去融合基因，熊的，狮子的，猎豹的，要获得长久的寿命，就再植入乌龟的基因，但实验素材那么珍贵，怎么可以一次性消耗掉了呢？所以就要用药物把人变相肢解，切断身体各部位的联系，分成几份来试验，但是额啊，生命不可能永恒，会衰老啊，于是他们就用容器把灵魂保存下来，身体的切片基因来进行克隆，同时再用其他次一等的素材来继续试验，你可以想象这是多么漫长而又浩大的实验吗？”
“……”
“别露出那么心疼的表情，那个时候你的羽禾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受了那么多折磨的可是我好不好？”
“……那为什么爱德会……”
“你还没意识到吗？”
“什么……”，白夜只觉得眼睛涩的发痛，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人扭曲的表情。
“这可是爱德家世代相传的实验啊。”
“……”
“痛苦？怎么会呢？你不知道获得那些力量的感觉有多棒，现在技术那么发达早就不会让人那么痛苦了，快乐的不得了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反抗呢……如果真的那么快乐的话……”
雅米尔沉默了，周身的气息也沉淀下来，沉重地压在人心头。
“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很寂寞啊，孤独的都要发疯了，满心只想着把眼前的一切毁灭，全部杀死，但心里还是空的让人抓狂。
再说了，谁会想任人摆布，当实验品呢？又不是没有思想的玩偶。
渴望自由，渴望温暖，是所有生物的天性。
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雅米尔看白夜一脸我也很痛苦的表情，嫌恶的推开他的脸，“先说好，老子讲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是要你安慰表态什么的，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我的……雅米尔最坚强了。”，白夜凑过来亲了亲雅米尔的额头。
“滚蛋，老子什么时候是你的了？！”，雅米尔炸毛，却没有推开白夜，躲避他的怀抱。
我真的不是想让你心疼同情什么的，只是——
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雅米尔抿唇笑了笑，红红的眸子里可以看到白夜白皙脖颈里流动的鲜红血液，以及跳动的脉搏。
白夜全然没有察觉到雅米尔的内心活动，此时此刻他在担忧另一件事，“那个……羽禾他……如果知道这些……会受不了的吧……”
上帝原谅他吧，他知道在雅米尔这个第二人格面前提起羽禾这个第一人格不大好，但是他真的是非常担心好不好？真相太凶残，他怎么能不担忧？要知道羽禾对他失去的记忆也就是那时候的事非常的敏感在意，他真的不敢想象羽禾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会受刺激过大发疯从此走上反社会的中二道路专门与政府为敌视人类为仇敌？天啊，还他单纯可爱蠢萌蠢萌的小仆人！
“他啊，怎么可能知道，我可是作为这些记忆的承载体才衍生出来的，要是他知道能接受那还要我干嘛？你的智商其实只有二十五吧？”
二五君微笑，你不知道恋爱可以把一个智商二百五的人才变成智商二十五的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