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他爹是苦逼(包子)上——情知起
情知起  发于:2014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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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冰棍一角钱,奶油的可是要三角钱!我家的全都是牛奶的哦!”季恪骄傲得不得了,“哼,才不带你们吃,只给丁凯吃。”

丁凯乐呵呵,“嗯,惺哥做的一定好吃。”

其实做冰棍太简单了,不过就是把牛奶倒进制冰盒里放在急冻室冻上就成,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得。每年一到初夏,季惺就兴致勃勃地天天鼓捣着各种冰棍,今天是牛奶,昨天是果珍,前天是糖白开水……

自从丁志聪两口子去过季家之后,丁凯除了上课和晚上睡觉,几乎都在季家过了。他爸妈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坐交通车回来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家。

都是同事,互相帮助一下也是应当的。虽然季维时心里略有点计较,但他嘴上不说,而且对丁凯和颜悦色。田赛芬心很直,倒是特别疼丁凯,动不动就拿丁凯和自家孩子比。丁凯成绩好,她就总夸他,闹得本来不是很爱学习的季恪也开始用功了。

下午吃完饭,三个小家伙就头挨着头坐在季家的写字桌前写作业,两个小的有不懂就问季惺,季惺耐心好,教得头头是道。

季惺考完这次期末考试,就要升初中了,所以格外认真。他上的还是子弟学校的初中,根据成绩来分班,考得好一点,可以进个好班级。

这一年在g市的女人中,兴起了两样潮流:一个是健美裤,一个是公鸡头。

健美裤弹性极好,细细长长的裤筒,最下面有个边儿,可以踩在脚底,腰上是松紧带的。有各种不同的质量,亚光的、亮光的、条纹的。仿佛一夜之间,g市的大街小巷,女人们都穿上了这种裤子,显示着自己的大长腿儿。

公鸡头就更时兴了,这是种一次性的发型,把前面的额发吹得高耸而蓬松,然后抹发蜡或喷发胶,就成型了!如果不洗头,可以一直保留下去。因为看起来特别像大公鸡的鸡冠,所以叫公鸡头。吹了这个头,各个理发室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进去的时候头发软塌塌,出来以后每个女人头上都顶个鸡冠。

季恪对健美裤无感,但对公鸡头一点都不喜欢,每次看到街上有女人吹公鸡头,都会跟丁凯挤眉弄眼,“快看快看,又来了一群大公鸡!”

季惺捂着弟弟的嘴,不准他乱说惹人生气。

放学,三个人照例一起回了季家。季惺鼓捣饭菜,俩小的开电视看。

六点过,田赛芬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儿子!看妈妈今天的头发好不好看!”

季恪丁凯一抬头,傻眼了。

季惺一出厨房,也傻眼了。

田赛芬赫然顶着一个鸡冠……

三个小朋友都没反应,田赛芬也浑然不觉,美滋滋跑到房间里照镜子,边照还边哼着歌,“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然坠落,消失在遥远的银河……想记起,偏又已忘记,那份爱换来的是寂寞,爱是不变的星辰,爱是永恒的星辰,绝不在银河中坠落……”

季惺愣了片刻,回厨房继续做事。

季恪噗嗤一笑,贼眉鼠眼地跑到老妈的房间门口偷看了一眼,跟丁凯轻轻说:“我们家也来了一只大公鸡!”

丁凯又想笑,又想忍,忍又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脸都憋红了。

季恪把手放在唇上,“嘘——!”这小子太没心没肺。

季惺到客厅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季恪在说坏话。他招呼道:“季恪!过来洗黄瓜!”

“为什么啊!”季恪不干,“叫丁凯去!”

“你这家伙,人家丁凯是客人。”

丁凯已经走了过去,“惺哥我帮你。”

季惺只好让他进厨房,回头瞪了季恪一眼。季恪在那儿做鬼脸又扭屁股的,季惺哭笑不得。这小屁孩太讨打了!

季维时回来看到田赛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但最终没说什么话,只是问她:“你吹这个头干什么?”

田赛芬说:“你忘了?明天不是有什么领导要到咱们厂视察?我弄个头式精神点啊!”

季维时黑线,“视察也视察不到你们办公室啊!人家是下车间!”

田赛芬用手虚碰高高的“鸡冠”,“我就乐意吹一个,你不满意?”

“好好好,懒得管你。”

到晚上,丁凯父母来接他。季惺看见丁凯妈妈董芝兰也吹了一个公鸡头,但她的公鸡头显然比田赛芬要矮许多,斜斜地翘起来一点,没那么夸张,但是很漂亮。

田赛芬眼睛一亮,“小董你这个头怎么和外面吹的不太一样?”

董芝兰笑道:“唉我是自己乱吹的,就用吹风机和梳子随便弄弄。”

“真的?”田赛芬听得点头,“下次我也试试,去外面吹简直是死贵,就吹个头,又不烫,就要三块钱!还是小董你聪明。”

董芝兰拉着丁凯的手抿着嘴笑,“哪里……丁凯,说拜拜。”

“叔叔阿姨拜拜,惺哥拜拜,季恪拜拜。”

季维时看完了董芝兰清新的发型,再看自己老婆高耸入云的发端,唉声叹气坐到沙发上。田赛芬问他干什么,他死也不说。

屋子里,小哥俩也在说“公鸡头”。

季恪:“妈妈弄的难看死了。”

季惺:“那你去给妈妈说。”

季恪:“我才不嘞……董阿姨弄得好看。”

季惺:“那是,她是丁凯的妈妈嘛。”

第十五章:滑冰鞋

“小董,你们来啦!今天这么早?”

第二天晚上,丁家夫妻照例过来。

田赛芬还是顶着那个公鸡头,还没洗。她在办公室一天,接收到不少人的“称赞”,心里正飘飘然。

今天丁凯爸妈来得挺早,才八点过就来接丁凯了,看上去满脸喜气。

“今天衣服卖得不错!”董芝兰笑道,“最近这段时间进的健美裤都卖得特好!”

要说这健美裤,原本以董芝兰的审美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穿上街的。但是耐不住现在g市流行啊!每三个进店的女人中,就有一个要问“你们家有健美裤吗?”在这种潮流趋势下,一个刚开业的服装小店不卖健美裤,简直是作死的节奏。董芝兰是个聪明人,渐渐也就懂得,审美的什么不重要,那只能影响自己的穿着水平,要想服装卖得好,眼光绝不能太高。进货靠的就是一个字:准。准确地捕捉近段时间的时装动向,那就绝对没跑儿。

原本她们家进的都是些色系比较淡雅,很衬气质的衣服。可开业两个月,根本没卖出去几件。董芝兰觉得不能再这么清高下去了,两口子一商量,趁着健美裤热潮还在g市横行,跑了好几个地方,进了各种新款健美裤。刚挂上半天,一下子就卖出去几十条!她自己也穿了一条稍微宽松点看得过去的款坐在店里当示范。

这个事算是给丁志聪、董芝兰上了深刻的一课。

“对了,田姐,这条是新款,你穿吧!”董芝兰递给田赛芬一个袋子。

“这是啥……哦,健美裤啊?不用不用,我不穿的……你们自己也要卖啊!”田赛芬对健美裤还太感冒,不想要。

“没事的,一条裤子不算什么,你就收下吧。”董芝兰一心想送她,两个人推拒起来。

季维时和丁志聪在一旁抽烟聊天,没管这边的情况。在他们大老爷们儿看来,不管想不想要,收下就是了,哪儿那么麻烦,推来推去?可女人就不同,你拿过来,我推回去,好像成了一种游戏……

“小丁,上次听你说看上了几只股,怎么样,有没有开始炒啊?”季维时近来找了点经济方面的书看,对股票多了些了解,有心想和丁志聪说一说,他这人属于胆子不大的,凡事都想看看别人做得如何,自己再跟着走。

“还没有,这不刚开业吗,好多事情都还没走上正轨……”

那边房间里,本来应该在写作业的几个小家伙,正一人手拿着一本漫画《北斗神拳》看得津津有味。

田赛芬没犹豫几天,就把董芝兰送的健美裤穿上了。开始她还对这种特别显腿型的裤子有点担心,别人穿是一回事,自己穿就有点膈应。可没想到一到办公室,个个老姐妹都围上来夸赞了一番,收获了比公鸡头还高的赞誉。田赛芬一乐之下,手抖又自己去买了几条,天天换着穿。

季维时的表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更喜欢女人穿笔挺的西装裤或者长裙……

这两年厂里的效益很好,给职工的福利很多。总是发洗发水、洗洁精、面粉、米之类,晚上还请了老师来开设“气功班”、“交谊舞课”等等。

交谊舞是个新鲜玩意儿,田赛芬是最积极响应的一批人,第一次课就到了场。这个舞分男步女步,有两口子来的倒无所谓,单独来的、或者还没结婚的,好一阵兵荒马乱,这群职工嘻嘻哈哈的,最后扭扭捏捏配成了对。不过田赛芬跟一个老姐妹搭成了组,一人跳一节男步。

学了几天,季家饭桌上,田赛芬要求季维时晚上跟她一起去。

季维时不干,“我去跳什么舞?无聊!学气功还差不多!”

“老季你就是死脑筋,谁说跳舞无聊,你没看厂长都在跟着跳。”

“厂长……哼哼,厂长跳大家就要跟着跳?”季维时很轻蔑。

“我不管你,反正你要跟着我一起去,人家这个舞要男女搭配的。你不去我跟别的男的跳了。”

“……”

三个小家伙含着筷子互相看看,眨眨眼,巴不得他们都出去,一会儿看电视就可以想看什么台就看什么台。

季维时最终还是被田赛芬拉出去了。

结果过了一个月,田赛芬没了兴致,他倒跳上瘾了,每天都要跳。田赛芬不在的时候,他就找其他的女舞伴。田赛芬想,反正都是一个厂的,大家彼此也了解家庭情况,人人都这么跳,也不存在什么绯闻,也就由着他去了。

工资调了一级,手上闲钱也开始增多,田赛芬又有新的兴趣爱好,和几个老姐妹约着筑长城,打起了麻将。天天都有人在门外喊着“三缺一”,把她叫走。

季惺小学毕业,成绩还不错。这个暑假很长,两个月的时候,够孩子们疯狂的玩了。

每天早上,季惺起来吃了早餐就敦促弟弟和丁凯写暑假作业。他则被季维时要求练习毛笔字、画画。把一天的量完成,下午就可以出去逛。

丁凯家的生意做得有了起色,丁志聪两夫妻更忙,经常给季家送各种东西,给小哥俩也一人买了双滑冰鞋。三个人玩得很high,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滑冰。

厂里有条大路十分平滑,人也少,最适合滑冰,他们仨一到,“哗啦哗啦哔哔哔哔”的声音响彻整条路。

“惺哥,咱们来比赛!看谁先到那条线!”丁凯指着五十米开外的一条马路线。

他现在的性格比刚来那会儿开朗多了,他本来就长得英气,笑开了更是个俊俏的小男孩,季惺季恪也是好相貌,惹得路人常常回头看他们,“哎呦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招人疼!”

季惺欣然应战,“来就来,谁怕谁!”

季恪已经站在起滑线上了,“还有我!”

三个人弯着腰,腿一前一后放好,季惺喊了一声:“预备!走!”

哗啦啦啦……

哔哔哔哔……

这一次的声响比哪次都亮,结果季惺仗着比俩小的高,腿也长,当之无愧成了第一。他笑眯了眼,“好了!你们输了!”

“不算!不算!”季恪一贯赖皮,“要一来一回都是你赢了才算!”

丁凯也是不服气的小样儿。

“好,”季惺胸有成竹,“那就再来一次,回到刚才那条线!不过……”

“不过什么?”

“这次要是你们又输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季惺想了想,“这样,要是你们输了,那我就蹲着,你们两个拉着我再来一个来回,怎么样?”

“好!”两人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哗啦啦啦……

哔哔哔哔……

季惺又赢了,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输啦!小凯子、小恪子!快点来拉朕!”最近看了好多集《戏说乾隆》,季惺也用起郑少秋在剧中的自称。

“哼。”季恪不想理他。但是丁凯已经走过去要拉季惺的手,他也只好跟上。

季惺乐悠悠蹲下,两手往前伸,两个小弟一人拉他一只手就使劲往前蹿。可是穿着溜冰鞋拉人,可不比不穿溜冰鞋好着力,两人滑了半天都在原地打转,还差点摔趴下,也没见季惺挪地方。

“笨死了,”季惺看两个小家伙那么费劲,便自己把屁股一抬一抬的,拱着拱着就往前了,这有了个开头就好办,季恪和丁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把季惺拉着滑了个来回。最后停下的时候,季惺还摔了个屁股墩,他本来就是蹲着,倒也不疼,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好了,走,去那边树下休息会儿。”

大太阳天的,季恪擦了擦汗,心中很不平,“不行!还要再来一次!”

“还来?”季惺看看他们。俩小的藏不住心思,脸上都是不乐意就这么结束比赛的表情。他到底是哥哥,晓得弟弟们也想当一次“朕”,只得点头,“那好吧!”

“行!这次赢了的,还蹲着让输的拉!”

“没问题。”

季惺有意让他们,起步的时候就慢了一拍,丁凯季恪一看他落在后面,拼得更凶了。丁凯玩这个比较早,速度比季恪快,最后是他夺得了胜利。小帅哥眉花眼笑地蹲下,学着季惺说:“小惺子、小恪子,快来拉朕!”

“不许叫小惺子,”季惺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叫惺哥。”看丁凯那么开心,笑得那么可爱,他也很高兴。

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季恪,气呼呼地站在一旁鼓着包子脸。

“好了,愿赌服输,不认是小狗,快,拉丁凯!”季惺劝他。

季恪只好捏起丁凯的手。

拉丁凯和拉季惺的情况不一样。丁凯和季恪的脚步差不多,个子一样,速度差别也不大,所以拉季惺没什么问题。但是季惺高了季恪半头,步子也比他大,结果就成了他拉丁凯的这边要快点,而季恪那边要慢点,不平均。

哗啦、哗啦……

“季恪快点!”

哗啦啦、哗啦啦……

“哎!小心!”

哗啦——!稀里哗啦……

“啊!”

“哎哟!”

“丁凯——!”

季恪脚下被石子梗了一下,停了一步,但那边季惺却滑得飞快,结果把丁凯一只手拉着往前带。季恪又放了手,丁凯身子前侧扑,被季惺甩了个狗啃屎,还被拖了几步。

“丁凯!你没事吧!”季惺吓坏了。季恪也急忙跑上前。

丁凯全身都扑在地面,幸好脸抬着,没有碰到。他并不娇气,还是笑嘻嘻,“没关系没关系!”坐起来时却忍不住:“嘶……”

“怎么了?”季惺很紧张,拉起丁凯的裤腿儿来看,两边膝盖都擦破了,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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