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单身+番外——仇圣悠
仇圣悠  发于:2014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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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金辙遖刚才身上的那股阴森森的气场已经没那么明显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快速叹了出去,像是刚刚吸进去的空气很不好闻一样,说:“我们快点找车吧。”

两个人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金辙遖从坐进车里就开始头倚着车窗,视线却落在车窗下边缘角落里。

江岷峨问:“刚才那个人是很熟的朋友吗?”

金辙遖说:“不熟,认识而已,俊哥的高中同学。”她把头转向江岷峨,问:“俊哥没跟你提过他吗?他俩当年可是好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江岷峨回忆了一下宗政俊跟自己提过的那些人,突然想起来上大学时宗政俊有一次曾跟他坦承过,江岷峨不是宗政俊喜欢的第一个人。宗政俊曾经暗恋过自己的一个同班同学,好像就是叫陈什么的。当时江岷峨听到这种事多少都有点不爽,所以他也没往心里记那个人的全名,更懒得问宗政俊的那场暗恋最后是怎么收场的。江岷峨想:“难道是刚才那个人?可刚才看那个人身边有个女朋友啊……”

江岷峨看着金辙遖,又想到:“金辙遖对宗政俊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了解到什么程度呢?应该只是以为是普通的好哥们儿之类的吧。宗政俊那家伙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这种事,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家的妹妹,应该也不会告诉她的吧……”

江岷峨回道:“哦,好像以前是提过,有几个高中挺要好的哥们儿之类的。不过这几年也没见他俩联系过,我也就慢慢都没印象了,也太了解其他的了。”

金辙遖盯着江岷峨的眼睛说:“哦,这样啊。”她又把视线移向车窗,眼睛贴着车窗玻璃努力看着窗外,暗暗说道:“时间这种东西,真是不能小看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始改变人和事,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已经改变多久了。”

江岷峨看着金辙遖,心里笑道,按照岁数推算的话,金辙遖今年也才25岁吧,怎么这么年轻的小丫头居然会感慨时间啊岁月啊的。

11、金辙遖母亲

车终于到了楼下,江岷峨问:“你家在几楼啊?”

金辙遖说:“最顶。你不用再送了快回去吧,挺晚了别耽误你休息。”

江岷峨看了一下楼的高度,说:“还是给你送到家门口吧。”

金辙遖想了想说:“也好,你为了送我跑了这么远,总归得让你喝点水坐着休息一下。”

于是金辙遖走在前面,江岷峨跟在后面。两人小心地爬着楼梯到了5楼的时候,金辙遖突然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门,对江岷峨说:“这就是俊哥家。”

江岷峨看着那扇门。这是到目前为止这栋楼里他见过的最干净的房门,干净得甚至有些突兀,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整栋楼里只有这一个房间住了人而其他房间的主人都很久没回过家似的。

但当他爬到顶楼看到金辙遖家的房门之后,他立刻产生了一种“宗政俊家的门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干净”的想法,因为金辙遖家的门干净得连边沿轮廓、锁孔都看不到一丝尘埃,让他觉得这扇门像是刚拆开包装被装修人员安装好不到几分钟一样。若是几分钟前,他会觉得把一个门比喻成“剥了壳的鸡蛋”是极其不恰当的,可现在他动摇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要是万一在这门上留下油脂汗液,那岂不是罪过了。

不过,金辙遖对这扇肤如凝脂的门可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她从包里拿出一串跟那扇门相比显得脏兮兮的钥匙,快速用钥匙转动几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门把手把门拉开。她拉开门的动作让江岷峨的颈后肌肉结结实实地收缩了一下。

几乎是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大笑声从屋子里飞了出来,在整个楼道里乱撞,把江岷峨吓了一跳。

金辙遖皱了一下眉毛,赶紧把江岷峨拽进屋里关上房门,然后怒气冲冲的把鞋一甩冲进客厅,冲着里面的那个还在量产大笑声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跟你说多少次了把你那嗓门音量调低点,尤其现在这大晚上的,吵到邻居怎么办?!”

那个中年女人说道:“小兔崽子你冲谁喊呢,再没大没小看我不揍你的。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吃过晚饭了没有?饿的话冰箱里有饺子。今天晚上你爸临时有事回不来,我这饺子就包多了。还愣着干嘛,没看见你小姨来了吗?快跟小姨打声招呼啊,上了那么多年的学怎么这么点礼数都不懂。”

金辙遖别过头说:“哦。小姨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听我妈提过你要来我们家?”

另一个看上去稍微年轻点的中年女人说道:“啊,我这是来这儿陪我们家瑶瑶考试,考一个什么‘奥林匹斯’竞赛的,哎呀,我也不懂那是啥。瑶瑶学校里是给她们安排住宾馆,我们家长愿意来的就自己解决住的地方。我一是不放心瑶瑶,二是想着能顺便来看看你们,就过来了。哦,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黄花菜,你姨夫今年新从山上摘的,绝对的纯天然绿色食品,比你们城里那些农药化肥堆出来的东西强多了。”

金辙遖母亲看见了门口的江岷峨,疑惑的问:“这位是?”

12、左右为难

金辙遖又拿出了对陈学长说话时的语气,说道:“这位啊,算是——朋友?吧……”

江岷峨说明了一下事情经过,金妈妈赶紧说:“哎呀那快进来坐,小遖快去给你朋友倒水。”

金辙遖听后进了里面的房间,不一会儿她换了身衣服,又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金辙遖母亲笑着对金辙遖小姨说:“这死丫头,从来也不跟我说她朋友之类的事儿,这么多年了我就只知道她认识楼下宗政家的那小男生,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她领男生朋友回家来。”说着她领江岷峨坐到沙发上,随后自己又坐下。江岷峨就这样被两个中年女人夹在了中间,坐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坐在江岷峨右边的金辙遖小姨问:“小江是做什么的?“

江岷峨说:“我是在IT公司做技术方面的工作。”

坐在江岷峨左边的金辙遖母亲笑道:“哎呀这工作才好呢。孩儿她姨啊,你还记得以前咱村老杨家的儿子,就是在浅滩市做这方面的工作,一年能挣个好几十万呢!”

右边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可不是么就是那家。哎姐啊,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跟咱小遖从小一起玩的那个小孩儿,是谁来着……”

左边提醒道:“你说的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5楼那宗政家的吗?他好像也是这方面专业毕业的。不过他又读了博,然后去他爹在的大学里当老师去了。当老师哪有小江他们企业里搞技术的挣得多啊。”

右边说:“其实当老师也不错啊。哎呦,咱们小遖已经这么有出息了,小遖的朋友也都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啊,真好。”

左边笑道:“你哪点看出她有出息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成天的狗屁人事儿不懂的欠揍样,她要是有你家瑶瑶一半儿的乖巧听话我就知足啦。”

两个女人又继续研究讨论着江岷峨的工作。江岷峨感觉这对中年姐妹俩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本名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们都恨不得写出几千字的解读,但作为一本书的他却没有办法加入到她们的解读活动中,也无法对她们的解读做出反馈,只能任由她们陶醉在自己描画出的世界里。

左边又问道:“小江啊,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江岷峨答道:“啊,我父亲去世了。我母亲就是普通的农民。”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让江岷峨觉得室内的温度稍有降低。

左边继续问:“那小江啊,你老家是哪里的啊?现在家里除了妈妈还有什么人啊?”

江岷峨答道:“我家里还有一个爷爷和一个哥哥。”

左边低声道:“不是独生子女啊……”

右边赶紧说:“不是独生子女也好,会心疼人。你看我们家瑶瑶,亏你还总说她乖啊听话啊的,你是没看着她私底下那德行,那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的性格,就可着自己舒服的来,自私着呢。哪像咱们这辈儿的人,大多都有兄弟姐妹的,从小互相照应着,重视这些缘分啊情分的,就懂得心疼人。你看小江,这么晚了还把咱小遖送到了家门口,多细心多会照顾人的小伙子啊!”

左边应和道:“是,我刚也是这么想的。你看小遖,成天除了跟我顶嘴不会干别的。楼底下宗政家那小子也是,他爹妈也没少破费嗓门儿。哪像咱姐俩小时候那会儿就懂得互相照应,咱们这样深的感情他们这代独生子女有几个能体会的。”

“感情深你倒是回农村老家啊,陪着小姨一起住多好啊,省着一年到头的你俩都见不着几面,让你这当姐的想妹妹想得心尖儿疼,这疼的时间一长啊兴许再给你疼出病来。”金辙遖说着从厨房走出来,端了些白开水和果汁摆在客厅茶几上。

13、母女

金辙遖母亲狠狠瞪了金辙遖一眼,转而又热情的问江岷峨:“你哥哥现在做什么啊?”

“行了!你还没完了?你当你是查户口的吗?人家家里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人家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你问什么人家就得老老实实告诉你啊!”金辙遖重重地把杯子在茶几上一放,冲她母亲喊道。

“我,我怎么啦?我关心关心你朋友还不行了吗?长辈过问过问小辈哪儿不对了啊?人家小江还没发话呢你先跟我喊上了,平时在家里人面前你跟我没大没小的也就算了,今儿有客人在你也敢跟我蹬鼻子上脸?你这孩子,你,都是你爹给你惯坏的!”

“我爸惯着我什么了?你又教我什么了?别什么功劳都是你的,什么错都推到我爸身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金辙遖母亲忽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金辙遖。

金辙遖小姨见状赶紧又把金辙遖的妈妈按回沙发上,低声道:“姐,小江还在这呢,你让人家回头咋寻思啊……”她冲金辙遖使了个眼色,说道:“小遖你也是的,在客人面前哪能这么跟你妈说话,你让你妈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接着她对江岷峨说:“小江啊,别介意啊,我姐跟小遖她们娘俩就是性子太直了,到啥时候都不肯憋着,你别往心里记啊。来,你喝水还是饮料啊?”

江岷峨说:“不了,谢谢您。我得赶紧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而且现在也挺晚的了,不能打扰你们休息了。”

金辙遖母亲说:“还不快送送你朋友到楼下去。”

金辙遖哼了一声,说:“他就是怕我一个人上楼梯害怕才给我送到家门口的,现在又让我送他到楼下去,这不是浪费了他的好意吗?哦,我给他送到了楼下,我再自己一个人爬上楼来?那何苦他之前陪我爬这么高的楼层啊?呵,你们也就会搞这些虚情假意的仪式吧。”

金辙遖母亲说:“好好好,我去送,你就‘真心实意’地搁这屋里呆着吧!”

江岷峨赶紧说:“阿姨,真的不用了。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啊,这附近打车什么的不是挺方便吗,我下楼打个车就走了。”

金辙遖说:“哎,等一下。咱俩好像还没互相留过手机号码的吧?你打到车之后,还有到家之后给我发个短信吧。”

江岷峨跟金辙遖交换了号码,又跟金辙遖的母亲和小姨多客套了几句,最终一个人退出来。他在门口的楼道里站了一会儿,回想一下在刚才客厅里发生的一切。他倒也不是说没见过有的女儿跟妈吵架的场景,但刚才的那一幕,让他差点产生了金辙遖是在跟她后妈吵架的错觉。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跟自己亲妈对立成这样吧,甚至在外人面前都毫不掩饰?

手机进了新短信。江岷峨点开一看,是金辙遖发来的:

“我妈她问你家里的事,让你觉得尴尬了的话,很抱歉。她这辈子就那德行了,改不了了。还有,我跟我妈平时就这样吵,不只是今天你来我家的时候吵,你也别当回事就行。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改天请你吃饭。”

江岷峨回复到:

“都这么大了,别老是跟妈妈顶嘴了。你可能对你妈妈有什么误解吧,感觉你妈妈其实挺疼你的。”

又过了一会儿,金辙遖回复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

江岷峨尴尬地吐了一下舌头,收起手机轻轻走下楼梯。到了5楼的时候,他停下来,看着宗政俊家的门,突然很好奇:在宗政俊还没有离开家门在外面过租房生活的时候,在那扇干净的大门背后的屋子里,宗政俊是怎样度过每天的时光的呢?

14、重返母校

“Simon啊,你来的正好。原本计划今天跟我们一起去做宣讲会的Luke突然病倒了,Steven刚刚发话说让你顶替他在宣讲会上讲两句。”

江岷峨就这样被拽上车带到了他的母校瞳镜大学。

在他的印象里,他毕业之后似乎再没有回母校过。但他此刻实在是体会不到重回母校的心境——或者说没那个力气体会。车在校园里车位上停下的瞬间,他慌忙开车门,整个人冲外面倒了下去,脸色惨白得一点血色野没有,大口呼吸着,让车上的其他人一时间乱作一团。太险了,再多坐一分钟他可能就要吐了。

实际上他毕业工作之后,晕车的毛病本来渐渐好了的,昨天晚上送金辙遖回家外加自己回家时坐了那么久的出租车也没出什么事儿。但或许确实是连着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去学校的中途他就觉得自己从气管到胸口似乎嵌了一大团汽油,随着车的颠簸那团汽油也摩擦着他的神经,逼迫他做出呕吐行为一样。

他稍微缓过来一点,对其他人说:“要不你们先去会场准备吧,我想在校园里转转,换换空气。”

慢慢走下来,他差不多恢复了精神,也看到了母校这些年细小的变化。学校的孔雀园不远的草地上多了一个小房子,里面竟然是消防设施,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在孔雀园附近搞烧烤活动或者庆祝晚会之类的越来越流行了吧。商业街里多了一家小药房,如果运动擦伤的话应该很方便就能买到消毒酒精棉吧。他往商业街里面走了走,街道开始变得狭窄起来。是各个社团在摆摊位举办招新活动。这时,他看到其中一个摊位上,一个男生拿着扩音器大喊:

“瞳镜大学话剧社招新啦!表演、编剧、导演、宣传,多种职位期待你的加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他上前去要了一份宣传单,看到“社团荣誉”那一栏里介绍道:

“……由本社团完全独立创作的话剧作品《去有你的地方》包揽xx年度全国大学生话剧竞赛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最佳表演奖等多个重量奖项……”

他不禁想起了当年他和宗政俊一起跟当时的话剧团其他成员一起为了这部话剧奋斗的日子:

演出的那天晚上,身为主演之一的江岷峨莫名地变得很紧张,在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居然还记错了台词和舞台走位,把负责导演和灯光的同学急的直转圈,江岷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这时,出演另一个主要角色的宗政俊对江岷峨说:“没关系,如果你记错台词,我就尽量接下去,哥们儿我绝不会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的,你别紧张不会有问题的。”

没想到正式演出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或许是被江岷峨的紧张传染的缘故,台上饰演女主角的同学突然间就接不上台词了。在旁边等着接台词的江岷峨越看越着急,竟然不自觉地像平时彩排那样给那个女同学提醒起台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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