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袁三公子 下+番外——墨朱
墨朱  发于:2014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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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寻找,对所有人来说都算是解脱,可是对于袁知陌而言,才是真正沉重的开始,偏偏这放弃又不得不为,就算撕心裂肺,也要咬牙承受!

放弃一词,说来容易,却是最难。

他心里微叹,倒是有些佩服容浔的眼光了,他找的人,倒真的是铁骨铮铮风雨不倒。

只不过他若有知,怕是要心疼的不得了了,心爱之人只适合捧在掌心里细细呵宠,这般折磨磨难,恐怕他也不想吧。

他低低喃了声,“容浔,你再不回来,怕真的要疼死你了。”

京都。

皇长公主愤怒将密信丢在地上,精致的妆容有些微狰狞,“废物!这蒋金是第一杀手么,怎么连一个人都杀不死!容浔分明还活的好好的!他还改走潼关,我们埋下的杀手就完全没用了!”

对面男人将密信捡了起来,细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蹙了蹙,却不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皇长公主不耐烦的道。

男人微微笑了笑,眉眼清俊而温和,看着俊逸清雅,那模样,却分明与皇长孙容隽一模一样!但两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若容隽是冰,这人便是水,一者冷寒犀利,一者便是温润似玉,不同的气质可以让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区分开来,纵使是一母同胞!

他掩上信,定定的道,“不对劲。”

皇长公主一怔,“有什么不对劲?”

“直觉。”他沉思片刻,旋即叹了声,“姑姑,您还看不出来吗,容浔是他磨我们的磨刀石,他从来无关紧要,不会威胁到容隽的位置的。”

“万一哪一日,这磨刀石反过来拍我们一记呢?”皇长公主咬牙,“定熙王的势力过大,我不得不防!”

“唉,”男人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他轻轻敲着桌子,慢慢说出自己的主意。

二月初,沉寂了一整个冬日的枯树已经开始慢慢往外抽芽,芽尖细嫩鹅黄,精致秀雅极了,春梅也艳艳的开了起来,春暖乍寒的时候,处处飘着梅香,倒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高大哥,这是你要的药,要不要我帮你熬?”脆生生的女音带着点娇羞,少女微羞还赧的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村里很少见到这种称头称脸的男人,连镇上都少见。

高龙接过药包,笑道,“不用了,主子挑嘴的很,这药稍不合口他都不喝的。”

“他能尝的到?”都大半个月了,也不见好,也不见清醒,浑浑噩噩的不就是活死人么?

高龙又笑,只是道,“主子舌头刁钻着呢。”

第64章:金戈将起

好不容易将满脸疑惑偏又好奇问个不休的小姑娘送出去,高龙脸上笑容微微垮了垮,有些哀怨的揉了揉笑酸了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想他堂堂定熙王府隐卫,因为没钱居然要靠着男色博取别人的同情,若是传扬出去,他完全可以找个绳子上吊算了。等主子醒了之后一定得向他多邀邀功,他为了他,可连卖笑的行当都做上了。

他本来是被留在京都里保护袁三公子的,可惜技不如人被关了地窖,赶来报信撞上主子,又被主子甩在大军营地,他千辛万苦的追赶在主子屁股后面,还未到宿营地便看见主子被那人刻意造成的土崩埋了的情景,当时主子伤的极重,他不敢怠慢,留下了隐卫暗通的记号,便赶紧负着他去寻最近的医馆。

前前后后一直折腾了大半个月,主子的伤势起复不定,他也不敢随便离开,再加上前段时间暴雨把山路给冲垮了,更是被困的严严实实,他被困了也就罢了,也不见有人循着他的记号过来寻他!唉,他身上盘缠早就用的干净,还倒欠人家医庐不少银钱,他们再不来,怕卖笑也解决不了了。

这群混蛋,分明留了那么大的记号,也不知道他们眼睛是怎么长的!

骂归骂,高龙赶紧抓着药包熬药,主子昨儿晚上又开始发烧,怕是伤口炎症引发的并发症,再烧下去,他真担心主子烧成了傻子。

千里之外。

远远已可看见草原辽阔的边际,苍茫的空气中都夹杂着草香气息,大雍二十万大军全部驻扎在定熙关以南,只等定熙王率擅长草原奔袭的五万定熙儿郎前来汇合,二十五万大军便长驱直入草原深处,直抵南越!

硝烟即将弥漫,金戈便要响起,沙场点兵壮怀激烈,却不知此战之后有多少孤魂自此游荡在草原深处,皑皑白骨后又是多少孤儿寡母孀妻弱子。

在最南边的一个帐篷内,容悦心急如焚的瞪着几乎一夜之间全部聚集的隐卫,着急上火,“你们回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出去继续找啊!”

隐卫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迷糊,其中一人低道,“悦少爷,不是你让我们回来的吗?”

慕容丹青眉头倏地一拢,掠过一抹警惕。

容悦气的跳脚,“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回来!”

“是我让你们回来的。”身后响起清清冽冽的声音。

袁知陌披着大氅出现在容悦后面,他这段时间瘦的惊人,愈发显得眼睛大的惊人。容悦一见是他,气焰立刻压了下去,他这几日都怕见袁知陌,总觉得看着他冷静的模样瘆的慌,嗫嚅道,“知陌哥,为什么?”

不仅是容悦疑惑,连隐卫们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很多都是在外面寻找睿郡王的,没想到突然收到召令,一个个满心欢喜还以为旧主回归,没想到,那召令居然是袁公子发的?

几个隐卫统领交换了一个视线。

“我需要他们帮我做些事情,”袁知陌看着眼前都变了脸色的众人,笑了笑。

容悦张了张嘴,想说还有什么事情比找大哥更重要的事,可一抬眼看见袁知陌清瘦的连衣服都撑不起的身形,心里一酸,委屈的低头不说话。

袁知陌看了容悦一眼,知道小孩心里不舒坦,轻轻叹了口气,“阿悦,相信我,如非必要,我也不愿意将隐卫调回来。”神情转肃,“可是如今战事即将开启,草原征战不比别的,草原地广人稀,如果不能确切知道敌人的动向,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五越虽然不合,但这次大雍助南越抵抗东越,难保其他三越不会乘火打劫。大雍虽然有二十五万之众,但贸贸然的进攻,还是很容易的被困在里面的。”

容悦似懂非懂,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倒是站在一边的慕容丹青眸光一厉,当初他与容浔便就考虑将隐卫投入军中,草原太大,隐卫必须成为大军的眼睛,甚至当初一开始,定熙王着手训练这一批人的初衷,便是为了这个。

容浔失踪后他也曾考虑过将隐卫调过来,但隐卫认主,除非容浔与老王爷,根本没有人能命令的了他们,老王爷又远在定熙,他已经命人去找老王爷了。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袁知陌居然悄无声息的把素来桀骜的隐卫们召了回来,他是怎么办到的?

袁知陌转而看向对面黑压压的人,神情肃然,“人齐了吗?”

隐卫几个统领再度交换了视线,总统领柏昆看了眼袁知陌,毫不犹豫的道,“隐卫统共三百七十二人,除却追踪蒋金十二人,京都两人,定熙七十二人,其余全员到齐。”

隐卫之间的通讯暗号向来只有隐卫与主子跟老主子知道,就连悦少爷也只知道个大概,而眼前这人却知道他们所有联络方式以及所有暗语,如果不是主子彻头彻尾的信任他,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主子认定的人,也便是他们的主子,这是他们隐卫向来尊奉的铁律!

慕容丹青眉头皱的更紧!

袁知陌一愣,“京都?”

“是派过去保护您的。”

袁知陌怔了怔,这才恍然想起他似乎确实让阿晏帮他解决掉那两个隐卫,似乎是被关进了地窖,还没出来吗?

这容浔,自己走了不打紧,非得留两个人保护他,也不想想,他哪里需要人保护?

心里又一阵揪心的痛,他抿了抿唇,将那痛意压下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环视四周,“隐卫都是随着容浔在草原上历练成长起来的,你们了解草原的朝夕变化一举一动,我要让你们成为大雍军队的眼睛,成为翅膀,成为爪翼,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损失击溃东越!”

隐卫齐声道,“是!”

“柏昆,你将所有人按照各自特长分成三十六个小组,每一组必须要保证一个斥候,一个尖兵,一个射手!明白?”

“是!”

袁知陌点点头,“好,我一个时辰后要看到分派名单,两个时辰你们会混入各个营地。”他顿了顿,“追踪蒋金的人只留四个,其余八人外加京都两人全力寻找容浔下落,一有消息,迅速回报!”

“是!”

“散了吧。”

隐卫立刻散去,一直默然不语的慕容丹青若有所思的抬头,突然没头没脑的道,“为什么?”

袁知陌对上慕容丹青的眼,慕容丹青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笑意,带着似乎可以看透人心似的剔透冷静。

气氛突然僵凝起来,带着隐隐约约剑拔弩张似的激烈火气。

容悦不明所以的守在一边,误以为慕容丹青是在生气袁知陌的决定,下意识拉了拉慕容丹青的衣袖,“丹青,知陌哥肯定有他的想法的……”

袁知陌却突然道,“阿悦,能不能出去帮我们守住门?有些事情,我不想别人听到。”

容悦一愣,来回环视在场两个人,犹豫了下,还是乖乖走出去看门。

慕容丹青看着容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转身看向袁知陌,“说罢,你到底藏了些什么。”笑脸狐狸脸上常挂着的笑意已经完全散去,取而代之是肃重之色,“为什么你会知道定熙关有人要害容浔,为什么能调动隐卫,为什么要抓紧时间消灭东越?”

袁知陌定定看着慕容丹青,慕容丹青向来心思敏锐,在这一点上甚至连容浔都不如他,他这段时间露出的破绽很多,稍一留心便能找出很多问题,慕容丹青一直忍到现在,而且都没有反对他的决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沉默一瞬,淡淡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上辈子的经验,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想替容浔报仇,你信不信?”

慕容丹青猛地握紧手中折扇,豁然抬头,目光冷厉似电!

亭台楼阁假山重叠,细雪盐似的染白了地面,放眼望去的一目白之中突然缓缓走来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手里捧着画卷,青衫秀雅,身形纤细,清俊的眉目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不知在笑些什么,平白无故的让人觉得舒畅。

这么标致风雅的人,他似乎还没见过,没想到大雍也有这般人物?

不晓得这是不是袁太傅的儿子,若是的话,还真的让人觉得稀奇,袁太傅那样迂腐古板的老头儿,也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儿子。

那人脚下倏地一滑,却是跌了个满地!

他从来都喜好美色,立刻就要上前帮忙,不管这少年是谁家的,他容浔还真是看的中意的很。还没走上前,那少年抬头左右看看,清亮眼睛里熠熠生辉,居然小狗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似乎是想借着滚势站起来,可惜他实在错估了形势,忘了身后就是湖,一个滚身!

砰!

少年倒头栽弓,一头栽进了湖里!

噗哧!

他掌不住笑,蹭蹭的就想蹭下屋顶去帮忙,完全忘了自己刚烧了袁府的藏画阁,目前还在被自家父王捉拿中。

他还没蹭下屋顶,湖里哗啦一声乱响,那少年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头发湿漉漉的散成一团,衣服也都全部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身形纤细小脸玲珑,黑亮的大眼睛亮的惊人,他用力拍了拍湖面,“该死的阿晏,什么破招数,分明是糊弄我!”

第65章:来告个别

容浔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葡萄亮的惊人的小眼睛。

润泽明亮的小眼睛与他默默对视片刻,眼底居然没有任何惊惧害怕,蒙着一层葡萄紫的明润光泽,看起来异乎寻常的柔顺。

但下一刻它便又低下了头,蹭溜蹭溜的从他身下爬下去,粉红湿润的鼻头轻轻抽着,似乎在嗅到了什么,扭着小屁股屁颠屁颠的挪到他的枕头旁,小小的黑爪子毫不客气的拍上枕头边的一个大瓷碗!可惜它实在是太小,大瓷碗太大,哗啦一声乱响,灰黑的汤汁飞溅出来浇湿了它一头一脸,黑亮的皮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它不悦的抖了抖身子,湿毛直竖,发出一声极似愤怒的低吼。

真……像。

容浔唇角弯出小小的弧度。

眼前这小小的毛团居然与梦境里小陌儿那么像,都是小小的,柔顺却又精神,与他印象中那个隐忍别扭的袁知陌完全不一样,充满少年人的朝气与活力,又是那么开心,连发起怒来都是让人欣喜的欢乐……

“你这只死狗!”一声咆哮陡然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急怒交加的扑过来,“不要命了!这是我熬的药!这药有什么好喝的!”

“嗯?”轻轻却低微的声音随即响起,在寂静中却如雷响。

高龙的身体在半空中僵了僵,震惊看着床榻上半睁着眼的削瘦男人,脚下一滑砰一声狠狠摔了个狗吃屎,旋即又冲爬了起来,素来冷静坚忍的男人,在这一刻眼眶已经微微红了,声音也带了些哽咽,“主子!你可总算是醒了!”

容浔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下属,眸光微微柔和了些,微微扯了扯唇,才待开口说话,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臊味。

他转头一看,苍白失血的脸上立刻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还有淡淡的无奈。

高龙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刹那间脸黑了一半。

那只灰毛土狗屁股一撅,后腿一扬,精准利落的往大瓷碗里撒了一泡尿!

高龙黑着脸,骂骂咧咧的将那只灰毛土狗拎了出去,容浔有些疲惫,却不敢睡。

他怕他睡着了,又会再沉入那个真实的让人心惊的梦里。

多么漫长的一个梦,梦境里颠转着权力梦想财势仇恨背叛,仿佛是一幕幕翻转的灰色卷轴,拉开闭合,闭合拉开,本以为已经到了苦痛的边际,旋身一转,才发现有更多的痛苦在等着他。

深刻到骨子里的痛,相爱相杀的绝望,自暴自弃的隐忍,漫长的几乎让他觉得自己恨不得立刻死去,幸好,梦境最后,他确确实实是死了。

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但其实也算是彻底根除了他痛苦的根源,只是可怜了那人。

被留下的人,永远会比离开的人痛苦,这是他们早就明白的事。

幸好……那只是梦。

幸好……梦境没有成为现实,如今的现实而是依他梦境里所真心期盼的,那人当真在他之前离开,离开那团几乎可以湮没掉所有希望的浑水。

虽然依旧心痛如刀绞,居然有些庆幸似的荒谬欣喜,这时候走了也好,省的面对那么多的痛苦磨折,梦境里他看的分分明明,那人是那么痛苦,左右为难举步维艰,连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残忍了,怎么忍心让心爱的人艰难抉择里步步泣血?

这样也好,从此之后,他可以继续去做完他梦里那些不曾做完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他走的是不是辛苦?

那样厚厚的一层土,被压下去的时候他一定很痛苦,陌看似倔强,其实胆子小的很,怕黑怕应酬怕他那堆故意娶回来的女人怕他三心二意怕他最后真的走上那条绝路,可就算是那样的怕,他总是能够装出一副别人都看不透的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每次都恨的牙痒痒,总是恨不得撕了他那层皮。

小陌儿,再等我个几年吧,等我几年,我就去找你。

你可得好好等着我,不然下辈子,我一定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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