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爬滚打地进了高中,繁重的课业压力让苗飞生出退学去混社会的想法,苗老太爷也发现苗飞确实不是个读书的料,开始寻思着是不是把他安排在苗家老大的公司里。不求让他出去冲锋陷阵,至少也能有个事做,省得孩子憋出病来。
苗飞命运的逆转,和萧宝有分不开的关系。
萧宝和苗飞是高中同学,而且是同桌。班上四十六名同学,二十二个女生,二十四个男生,其他男生都是和女生做同桌,唯独报到较晚的苗飞和萧宝成了例外,两个高高瘦瘦的大男生坐到了一起。
萧宝是个做什么事都相当认真的孩子,这一点和萧家以及外公陶家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上学第一天,萧宝就对自己这个上课就只知道睡觉,还时不时打个呼噜的同桌相当不满。
在听说苗飞打算退学出去混日子之后,萧宝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提出扳腕子定胜负!如果萧宝赢了,那苗飞就要继续留在学校里读书,直到他考上大学为止。
那时的萧宝比现在还要瘦,小胳膊看着跟麻杆似的。苗飞虽然看着也很瘦,但浑身上下倒还有四两肌肉,所以在萧宝提出这个比试之后,苗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所有同学都以为一定是苗飞把萧宝的小细胳膊掰骨折的时候,萧宝瞬间化身成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举将苗飞的手压到桌面上。
死活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的苗飞提出重新比试,结果连续三轮都是相同的结果。最后苗飞放弃了,乖乖拿起书本当好学生。
还别说,苗飞认真听课之后,成绩跟做了火箭一样噌噌往上升,苗老太爷一看这个曾孙还是有希望的嘛,就把先前的想法给扼杀在想象阶段,也使得苗飞最后一点当老大的机会变成了泡影。
三年后,萧宝考进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苗飞的底子比较弱,只考了个算得上重点的大学,不过这也够苗家上下高兴的了。
那个暑假,整个黑道都知道苗家出了个书生,纷纷送礼祝贺。苗老太爷美得都找不到北了,那感觉,比他当年荣升黑道老大还爽!
心情好身体自然就好,本来就硬朗的苗老太爷用自己诠释了身宽体胖的真谛,一年间,苗老太爷愣是把自己由玉树临风的帅老头,吃成了个圆滚滚的胖老头!
想起自家胖老头,又吃了好些小吃的苗飞觉得自己吃的根本不算多。事实上,和他家老太爷比,猪吃的都只能算猫食!
揉揉已经鼓起来的肚皮,苗飞决定再来一份手抓饼。晃悠着走到手抓饼小摊前,苗飞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个貌似熟悉的人影。等苗飞转头去找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口咬掉半份饼,苗飞开始抓心挠肝地回忆刚才那个人影到底是谁。可能是血统遗传的关系,苗飞记人向来特别快,往往只看一眼就能把人深深印在脑子里,可奇怪的是,他想了好久也没想起刚才那个身影属于谁。
“应该是眼花了吧?”揉揉眼睛,苗飞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刚刚出摊的铁板鱿鱼上,与其浪费脑细胞去想连他都记不住的路人甲,还不如多吃点呢!
嗯,要是萧宝在就好了,对于吃货而言,有什么是比和吃货一起扫荡小吃街更过瘾的事情呢!
……
医生经过详细的检查,终于确定了萧宝晕迷的原因。
看着医检结果上大大的“脑震荡”三个字,简远晨有种被雷劈的错觉。肿么又是脑震荡,话说萧宝脑袋是核桃吗,随便晃一晃就震荡了!
拒绝了医生关于脑震荡注意事项的讲解,简远晨抱着狼外婆图坦卡蒙逃命似的钻进萧宝所在的单人病房。初见萧宝时那位老医生讲的脑震荡注意事项早就印在了简远晨的脑子里,连当时记录的小本本都不用翻,简远晨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再说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简远晨决定奉行贴身看护政策,要是再把萧宝丢了,简远晨觉得老天真的会降个雷把他的木鱼脑袋劈一劈。
不过简远晨一个人既要负责采买食物和生活用品又要看着萧宝,很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简远晨也不敢雇佣医院的护工,生怕他们发现图坦卡蒙这条混进人类医院的狗。
思虑再三,简远晨决定平心静气地和图坦卡蒙谈一谈。虽然和一条狗谈判有些诡异,但简远晨还是这么做了——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搬着凳子坐在图坦卡蒙对面,简远晨说话的语气跟商业谈判似的。
“……”图坦卡蒙闭着眼睛抖抖耳朵,懒得理会简远晨。
“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萧宝再被人欺负了吧?”简远晨并不气馁,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条狗法老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有了内线,萧宝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图坦卡蒙撩了下眼皮,好吧,简远晨这句话算是说到它心坎里了。它跟着萧宝的时间两只手就数出来了,结果这货接二连三的出状况,图坦卡蒙表示跟着这么个主人,真不让狗省心。
“你的记忆力怎么样?”
“……”图坦卡蒙表示不懂简远晨这句天马行空的问话是何含义。
“你会打电话吗?”
“……”图坦卡蒙突然觉得和这个人类谈话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就算它会打电话,你能听得懂它说什么吗!
“把这个号码记住,以后只要拨打这个号码,就能找到我!”简远晨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下自己的号码,再举到图坦卡蒙的面前。
“……”图坦卡蒙又把眼睛闭上了,先不说它根本就没有手机,就算有,你不觉得让条狗学会如何使用智能手机是件很不靠谱的事吗!
还是说它要顾及某个不会外语的家伙,专门学习下如何发短信?
“一碗炖牛肉!”简远晨伸出一根手指在图坦卡蒙闭着的眼前晃了晃:“只要你帮我搞定萧宝,我以后每天都让人给你炖一碗牛肉!当然,如果你不想吃牛肉了,我们还可以更换其他口味!”
图坦卡蒙突然睁开眼,尾巴兴奋地摇了摇——炖牛肉神马的,它的最爱好吗!
脑震荡中的萧宝若是知道自己被宝贝宠物狗以一碗炖牛肉的价格出卖掉,肯定会被虐到痛哭流涕!
第十八章
吃饱喝足的苗飞迈着小方步走到夜市的尽头,卖这种限制级的小漫画要是被抓,罚款可是相当惊人的,所以摊主每次都把小摊摆在夜市最不显眼的地方,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小摊前都是最热闹的。
“老板,我要的漫画呢?”一屁股坐在小摊主的马扎上,苗飞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小摊上摆着的各种漫画和书籍。
能摆在明面上的漫画大多都是中规中矩那类,对于这种随处都能买到的小漫画和口袋书,苗飞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娃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长歪了,不喜欢看现场版动作片,偏偏对这种二维世界的高难度动作感兴趣。所以在同龄人纷纷扩大硬盘存种子的时候,苗飞书房已经摆了两大排书柜,其中大部分藏品都是从各个夜市里淘出来的。
“哟,你可真够准时的!”摊主看了眼上个月花十二块买的电子表,八点整,他刚把摊子摆出来,苗飞就来了。幸好苗飞不是收保护费的,不然他这买卖算是做到头了。
“我要是不准时,谁知道你又把好货卖给谁了!”苗飞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他也算是这位摊主的老主顾了,可上回他不过就晚来了十分钟,摊主就把他预定的小漫画卖给了别人。没漫画看的那几天,苗飞抓心挠肝的难受,恨不能把抢走他漫画的家伙咬成渣渣。
“我的飞少爷,我哪儿敢啊!”摊主嘿嘿笑了两声,以前他不知道苗飞的身份,只把他当成手头比较阔绰的小屌丝。自打上次某小混混来收保护费却被苗飞打跑之后,摊主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那混混在附近作威作福好几年了,被苗飞教训之后连声都不敢吭就灰溜溜改邪归正了,要说苗飞没后台撑着,打死摊主他都不信!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要漫画!”把小摊上的漫画翻了一遍,苗飞的眼珠子都绿了。他大晚上坐这儿不是为了吹冷风,要是再不给他小漫画,他就要暴躁了!
“是是是,我这回特意给你留了些好货,有几本我自己都没看过呢!”摊主把藏在箱底的小漫画拿出来,谄媚地递到苗飞眼前。
苗飞随便翻了两眼,本来就绿的眼珠子更绿了——这回的内容果然够劲爆!
右手忙着翻看小漫画,苗飞把左手伸进口袋里掏钱。摊主愿意接待他,除了觉得这是位不好惹的少爷之外,还因为苗飞出手阔绰。苗家上下几十口子都是赚大钱的人,一到年节,苗飞都会收红包收到手软,每个红包里都是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
每到这个时候,萧宝都会各种羡慕嫉妒恨,他的家世比苗飞还好些,可他从小到大收到最大的红包也只有一千块,请同寝室的同学出去吃了顿饭,萧宝还倒赔了二百。
左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能掏出钱包,苗飞突然感到不太对劲。貌似十分钟前他还买了一杯热奶茶,那时候钱包还安安稳稳地躺在他口袋里。怎么一眨眼的工夫,钱包就不见了?
是掉了,还是……被偷了?
苗飞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哪个不要命的小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连他的钱包都敢偷!信不信他让那没长眼睛的小偷果奔三条街!!
愤愤然把小漫画往摊主手里一塞,苗飞杀气腾腾向购买奶茶的小摊跑去。他倒是没想过这么容易就抓到小偷,毕竟没哪个小偷偷完东西还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失主抓。
但混在夜市的小偷总会引起一些摊主的注意,苗飞想从周围的小贩嘴里,挖出点小偷的消息。
离着奶茶摊还有四五米的距离,苗飞就发觉站在奶茶摊边上的高个子男人有些眼熟。苗飞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这男人到底是谁他没想起来,不过这男人手里拿着的钱包倒是很眼熟——
那不是他的钱包么!
怒火瞬间烧到脑门,苗飞觉得自己黑道少爷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这个道貌岸然的小偷不仅敢偷他的钱包,还敢手拿赃物留在原地!
把脖子晃得嘎嘣直响,苗飞的眼珠子由绿转红,丫丫个呸的,他今天要是不把这小子打得满地找牙,他就不配当苗家的子孙!
新世纪拾金不昧的好少年邱季屿抱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站在奶茶摊跟前,当了一周三、陪的邱大少在摆脱简远晨折磨的第一时间就把手机关机,顺带着玩了两天“失踪”。
这个夜市离邱季屿躲清静的小公寓很近,所以每当邱大少累了,想清静清静的时候就会到这间小公寓住几天,晚上再到这个夜市走走转转。
前阵子邱季屿发现夜市最里面有个卖图书漫画的小摊,摊主总会进些很精彩的限制级别小漫画。要不是被“失恋”的简远晨拉着分身乏术,邱季屿早就来夜市买好东西了。
今天,邱季屿心情大好地冲进夜市,结果一低头就捡了个钱包。想当做神马都没看到,邱季屿又觉得丢钱包的人会很着急,可谁知道失主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啊?万一不回来可怎么办啊?耽误了买小漫画的进程,他今晚要看神马!
邱季屿正纠结着呢,怒气冲冲的苗飞就扑上来了,左手一个通天炮就把发呆中的邱季屿给打翻在地,吓得周围逛夜市的人尖叫着跑远,最后在不远处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强势围观。
“好小子,偷钱包之前也不问问小爷我是谁!”一脚踩在邱季屿的胸口,苗飞总觉得这个情景有些熟悉。貌似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如此暴力地揍过一个人,不过那小子好像是个色狼来着!
苗飞这一拳一脚的威力相当可观,邱季屿倒在地上哼哼半天都没喘过这口气,要不是平日也锻炼身体,身子素质还不错,他早就晕过去了。
“……就这身子骨还出来混?”苗飞把踩在邱季屿身上的脚抬了抬,他要是再这么踩下去,不会出人命吧?啧啧,怪不得只能偷偷钱包,这种德性,黑道都看不上!
“我不是出来混的!咳咳……”邱季屿可能有点脑缺氧了,你说你倒是先解释钱包的事啊,非揪着混不混这事干嘛啊!所以化身正义勇士的苗飞又一次痛痛快快地把邱大少给揍了。
“那个,小兄弟啊,我能说句话不?”目睹全过程的奶茶摊老板终于看不下去了,就算苗飞气势吓人,老板还是蹭了过来,底气不太足地说:“我刚才亲眼看到这个年轻人是从地上捡到那个钱包的,所以,他应该不是小偷!”说完一溜烟退到安全地点。
“……捡的?”苗飞的嘴角抽了抽,所以他打错人了?
尴尬地摸摸鼻子,苗飞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自己教训小偷的行为实际是恩将仇报。讪讪地收回脚,苗飞心虚地嚷嚷着:“捡到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你拿在手里那么长时间,根本就是要自个儿留下!人渣!”
“我……”邱季屿还没来得及解释,苗飞就一溜烟消失了,连让他血脉喷张的小漫画都不买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黑道混啊!乱打人神马的,会掉人品的!
吭哧了好半天才站起来的邱季屿套着脏兮兮的外套,一瘸一拐地走到夜市最里端。见摊主忙着收摊,邱季屿急忙凑上去问有没有好货!
摊主四周看了看也没找见苗飞的影子,就把这批限量版漫画卖给邱季屿了。
翻了几页精品漫画,邱季屿立马把刚才挨揍的事给忘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连下巴的曲线好像都比以前流畅了!
……
医院里,终于醒过来的萧宝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早上他摔摔打打之后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拦在门口的图坦卡蒙以为他要进厨房玩飞刀,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萧宝为了躲避体型日渐丰满的图坦卡蒙,来了个大迈腿!
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萧宝一脚把前天刚买的油瓶子给踢翻,本来就有点滑的大理石地面瞬间变成冰面效果,萧宝直接来了个大劈叉。
好不容易爬起来,萧宝想找个抹布把地上的油擦干,结果手也伸出去了,脚下又失守了。萧宝伸出去的手下意识乱抓一把,正巧抓到菜刀,摔晕的那一刻,萧宝好像看到眼前有刀光闪过!
萧宝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平平淡淡的都市爱情剧,直到摔倒的时候,萧宝才明白过来,敢情他的生活是赤果果的武侠剧。很不幸的,他不是笑傲江湖的大侠,而是一再被虐的反派!每次都摔成脑震荡也就算了,要不要还顺带个流血项目啊!比大姨妈还频繁有木有!
躲在床底下享受炖牛肉的图坦卡蒙甩了甩尾巴——你这货,就该老老实实呆着,再乱跑,虐死你!
第十九章
得知外甥在代班期间出意外进了医院,萧舅舅难得良心发现提前结束和老婆的“蜜月”。回国之后的萧舅舅来不及去公司查看经营状况,而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美食来医院看望萧宝。
“小宝啊,你这是怎么了?快点让舅舅好好看看!”萧舅舅一脚踏进病房,就把手里无数的包裹扔到一边,一头扑到萧宝的床上。
看着萧舅舅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萧宝突然有种参加自己追悼会的感觉——舅啊,他还没死呢,您先把这哭丧专用脸收起来行吗!
萧舅舅可不管萧宝心里怎么想,强硬地把萧宝的脑袋掰到自己眼前,萧舅舅眯缝着眼睛一顿看。看了足有十分钟,萧舅舅才欣慰地说:“嗯,想不到现在的整容技术这么好,我居然一点刀痕都看不到!”
“……”萧宝满脸黑线地推开萧舅舅,到底是谁说他整容了?他先天条件已经很好了,有必要整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