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上将。”

“这简直就是胡闹！”玛格丽特终于稍微体谅了一些她年轻时雷恩的那些复杂心情，“他怎么敢……怎么敢带着一个……”她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激动的情绪，然后尽量平静的问。“奇诺恩呢？”

副会长耸耸肩——虽然玛格丽特看不到：“留守云端－1星。”

“……”玛格丽特又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踹断了她的办公桌，“他们一个个的，真都是好样的……这群愚蠢的男人！”

且不说议会长大人如何愤怒这一群alpha男人，安格斯他们这边可是遭到了猛烈的攻击。

如果说在浪漫的银河之中，军舰之间的对轰是讲究准头和移动速度的远程战争，那么机甲之间的你来我往就是堵上了性命的近身搏击。

现在，对方的舰队正在和亚力克的舰队玩远程攻击……中的骚扰攻击，它们像是一群苍蝇一样远远地围着他们，时不时的来两炮——你要是停下来瞄准他们就会飞速移动，可你要是继续行进的话，他们就会再次瞄着你开炮，虽然准头不行，但是偶尔还是能打中某个倒霉家伙的。

这一段短暂的路程，竟然被他们拖了三倍的时间才走出一半……这么反反复复的，本来就缺乏睡眠的安格斯更加疲惫，从一个星期前他在准备入睡的时候被警报从床上拖了起来之后，他每天的睡眠时间都被压缩到了五个小时以下——他还要从这段时间里抽出一部分来指挥琳达他们……

安格斯在对方又一次跑路之后，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手套摔在了他的新任副官帕尼怀里：“把我的ifer从仓库里面弄出来，五分钟后，我要在出击通道看到它……”

小副官用少女捂胸的标准姿势捂着那双白手套，呆呆愣愣的看着安格斯。

“……你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吗？”安格斯皱眉，转过头来对他咆哮，“老子要出战，听到没有？！”

“是！”帕尼攥着安格斯的一双白手套，标板溜直的敬了礼，然后就小内八的跑走了。

“……”安格斯看着帕尼奔走的姿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如果不是现在状态不对的话，没准他还会笑出来。

十分钟后，亚力克看着己方点子地图上突然多上了一个代表己方的蓝点，在那个点闪了闪就消失了之后，他问旁边的伊恩——这家伙被他调到了指挥舰上了：“这个点……是机甲？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擅自行动？”

他口袋里的s01干巴巴的接话：“这个是安格斯上将的机甲，ifer的信号波形我这里有备份……”

亚力克：“……”

伊恩：“……”他现在特别想把这个号称联盟第一光脑的s01摔在地上踩成碎片。

亚力克面无表情的转向伊恩：“去准备我的luc。”

“……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luc和ifer是同一个机甲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同属于“伊甸园系列”机甲的晨曦之星分支。

晨曦之星路西菲尔，堕天后更名为路西法。

纯白的luc代表前半生的路西菲尔，漆黑的ifer代表了后半生的路西法。

充满了神话色彩的命名背后，是这两款机甲截然不同的设计理念与完美的数据配合……没错，就是可悲的数据配合，谁让它们之前只有luc被分配到了亚力克手里，而ifer则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驾驶员而被放在机甲库里面落灰。

“现在你们终于能把契合度从数据落实到实战了，”亚力克握着操纵杆，对ai不高的luc系统说，“开不开心？”

luc用标准的冷硬系统音回答：“不甚荣幸，准备完毕，请启动。”

亚力克默默地把一口老血吞回去：“好吧，你不期待，但是我还是挺期待的。”

然后，启动。

ifer的隐身技能算是机甲特性之一，包括光学隐身、磁场隐身和信号穿透隐身。

安格斯在离开日落号没多久就迅速的进入隐身状态了，他在大脑里回想着刚才远程反狙部送上来的分析报告，对方现在处于追击状态，移动的范围不会很大……

“嘀——系统提示驾驶员，”ifer忽然道，“检测到luc的信号输出，是否连接通讯？”

“luc？”亚力克的机甲？安格斯忽然有一种被抓包了的错觉，“接入。”

然后亚力克那张面无表情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亚力克：“安格斯，你为什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跑出来了？你这样很危险……”

“身为军队的统帅你居然就这么草率的出来了！”安格斯比他的声音底气更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我都死在外面，军队怎么办？你就是这么当元帅的么？！”

亚力克：“……放心好了，我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安格斯鄙视他：“我也就算了，你哪里来的自信？”

“……”安格斯你这么自负真的不科学，“luc和ifer是组合机甲。”

安格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你到底惦记了我多久了？”

亚力克转移话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技术开发部门的人研究了很久，最后确认了你的战斗方式的确很适合ifer才肯把它交给我处置的——你是最适合ifer的人，我是最适合luc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ifer和luc是一对儿，”安格斯暴躁的心情让他笑得无比凶残，“你其实是在暗示我，我们也是最互补相配‘一对儿’是么？”

……鉴于安格斯说出“一对儿”这个词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太过于凶残，亚力克决定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安格斯，我们找到他们了。”

38.曾经的朋友

亚力克他们找到了什么？

——一群使用了信号穿透隐身的苍蝇。

在距离他们的舰队大约0.13光年处零零散散的停了大约五六艘小型干扰舰——这种小型舰只有正常主舰的几十分之一大小，最长的一款也不超过200米，它们在战场上的主要任务就是快速移动并干扰敌方，这几天它们所做的事情可以被录入干扰舰经典实战教程了。

不过有利就有弊，这种干扰舰的小巧体型决定了它们不能搭载过多的人和设备，比如说三大隐身手段它们只能勉强用上能够规避远程声波勘探的的信号穿透隐身，比如说它们搭载的武器永远只有远程准头最高杀伤力却只有中等的远程导向炮弹，再比如说它们为了能够快速移动而舍弃了的攻击防护罩。

安格斯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就是被这么个玩意儿弄得睡不好觉就心情变得愈加糟糕：“我还以为至少会是配置比较合理的骚扰部队。”这段时间因为谨慎，他们一直没有出动军队或者顶端机甲进行驱逐——运气好了遇上的是这种没本事的小型干扰舰队，运气不好的要是遇上了那种专业的埋伏队……

——所以说一直缩着不出来反击绝对不是亚力克他们胆小怕事（仗都打上了还怕什么事），这是足够谨慎的表现。

安格斯嗤笑一声：“亚力克，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然后他一推操纵杆，迎了过去。

拥有完美三重隐身的luc和ifer除非倒霉的被物理拦截了，不然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一般这种机甲都只被用于单兵奇袭作战，如果把它们用到团体作战上，那么就会发现它们最后会彼此相撞，乱成一团糟。

单子组合机甲的最大特点之一就是他们是拥有单独的联络系统的，机甲与机甲之间的神经网络完全相通，两个驾驶员如果配合得好，就可以把两台机甲当成一台来用了。

当第一艘干扰舰被击毁之后，对方就发现了不妥。

——该死的伊甸联盟的那些家伙居然真的敢出来找死！

要知道虽然他们这只是较低规格的小型干扰舰战队，但是他们所专长的远程导向炮弹如果近距离使用的话，那么那个准头将会让所有人害怕的跑掉——据说这种炮弹本来就是为了近战而设计的，后来因为在远程攻击上面成就远胜于近战的才被归类为远战武器。

但是他们在开启了导向检索之后，却找不到攻击目标。

“该死的磁场隐身！”指挥官用力的把远程观测镜拉下来，开始寻找目标，“全体切换光学观测镜！”

然后在这位倒霉的指挥官喊出一句“狗屎的光学隐身”之前，他所在的干扰舰就已经被人一炮轰了。

安格斯坐在驾驶舱里面，心满意足的吹了个口哨：“我还是喜欢电离子穿透弹……一炮下去，我就能看到漂亮的星光了。”

“暴力者的美学……”亚力克赞同完毕，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危险的想法不太适合你……”在安格斯骂人之前，他自动自觉的补充到，“……不适合你以外的omega。”

安格斯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亚力克炸了一艘要跑的干扰舰，觉得自己对按格式的容忍真是无极限的。

两个人配合完美的炸了这群苍蝇之后，心情愉快的回到了指挥舰——没错，就是亚力克那艘没有特别命名的指挥舰。

安格斯想回他的落日号来着，只可惜被元帅大人强行阻拦住了。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地看着睡神的召唤，硬着头皮面对那些用崇拜目光看着自己的蠢家伙们。

……他为什么要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可笑的平易近人的好脾气的假身份？为什么他就不能是一个暴躁的一言不合就可以拍死所有人的暴君呢？！

其他人没几个感受到安格斯的不满情绪（伊恩这个一早就跑走去干活了的家伙除外），只有亚力克一个人察觉到了安格斯身上逐渐扩大了范围的低气压——他大概猜到了现在身体情况已经远不如前的安格斯是因为什么不满——于是他拿出长官应有的态度，严肃道：“好了，你们都去工作吧，关于那一队干扰舰，我有些事情还要和安格斯上将商量一下。”

然后就正气凛然的把安格斯拎回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之后，亚力克看着已经自动倒在床上开始补眠的安格斯，脸上带着微笑。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休息的都不怎么好，看样子安格斯的身体有点负担不住了……这还只是战争的开始，他就已经坚持不住了，要知道在张长生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无论是对指挥官来说还是对普通士兵来说。

亚力克身为alpha的那部分自我又开始抗议他居然允许安格斯跟着他们来这里了，但是理性的那一部分却在满足这样和安格斯“同甘共苦”的美好经历……真是无可救药，亚力克觉得自己会一直纠结到这场战争结束，恩，或许可能不止是这一场战争……搞不好的话，直到安格斯老的上不了战场为止，亚力克都会这么纠结下去。

——或许等亚力克六百多岁死了之后，安格斯大概还会一边找好替代用的alpha一边感叹终于没有人拦着他上战场了，这个真没准。

想想都觉得悲哀。

亚力克同情了自己一小下，然后轻轻的爬上了床，在安格斯身边躺了下来。虽然知道安格斯已经因为过度疲倦而睡过去了，但是他把手臂搭上安格斯腰际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

他抱着安格斯，在他的耳后轻轻的亲吻一下，就像是在亲吻一朵冰雕的玫瑰一样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它就会融化在自己的热度之下。

晚安，安格斯。

他在心里对安格斯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也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日子变得不再安静，行走在空间虫洞与普通的太空空间之间，时不时就有银河联盟的人来骚扰一下他们的舰队。

安格斯被亚力克彻底的“锁”在了指挥舰上，哪里也去不得——最起码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落日号，更没办法随随便便的就驾驶着ifer去和别人干架……除非有亚力克跟着。

安格斯再次把亚力克扔回床上，然后转身要开门出去。

“你非要回落日号上么？”亚力克干脆躺在床上不起来了，他已经和这张床亲密接触五六次了，在刚刚过去的十分钟内，“如果你去落日号的话，没有人照顾你，我会很担心。”

“少来这套，马上就要再次进入虫洞了，”安格斯用s16吩咐下面的人把他的ifer弄出来，“等到再次出来，我们就已经到了阿尔法星系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到时候你还能放我回去只会落日号么？”

亚力克一脸诚恳：“……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

安格斯转身就出了门，把门摔得像是要从门框上掉下来一样。

安格斯把眼神可怜的亚力克扔下，自己回了落日号，继续了每天睡很晚联络路易斯然后第二天午睡时间补足的生活。

他把自己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全都交代给了琳达——事实证明了他现在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即使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也能维持住整日的良好工作状态——他给予了琳达相当的信任，琳达那个聪明的女人会给他足够的成果的。

“第二师机甲团，你们从左翼包抄。”上将大人敲了敲电子地图台面，“先去搞定那些烦人的向导炮击舰队，然后包围主舰，毁灭式攻击。”

“是。”

“第四师主舰前进护卫舰跟随，追击他们精锐的爱尔号和安达号。”

“是。”

战争才一开始，他们就对上了曾经的伊甸联盟士兵们，他们是伊甸联盟的人用着伊甸联盟的战舰和武器，甚至连整体编制都没有改变——只是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为了银河联盟而战斗，即使他们的家人都在伊甸联盟。

“不能策反么？”帕尼紧张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他们肯定也不想去银河联盟的吧？”

“我们放在银河联盟的内应传过来消息，海德尔顿对于这些手下的看管极为严格，据说如果发现逃兵，那将连同整个兵营一起治罪，逃兵本人更是要被处死。”安格斯微微皱着眉，“而他的副手和几个军长对他极为忠心，策反是绝对不可能的。”

帕尼伤心地低下了头：“这样啊……”

“……”一看这孩子就是有朋友在海德尔顿手下，安格斯难得善良的转移了一下话题，“不过我们除了这个之外，还打听到了别的，比如说海德尔顿背叛了联盟的原因……”

此话一出，只见这个指挥办公室里面所有会喘气的人都把脑袋抬起来了。

39.海德尔顿的秘密

海德尔顿背叛伊甸联盟的原因？

这可真是个能够引起所有人好奇心的好话题。

“你们这是要用罢工来表示你们想要迎接死亡的火热内心么？”安格斯冷淡的看了一圈，被他看过的人都自觉地转过头继续工作去了，最后他把目光落到了他的副官身上，“海德尔顿其实不是我们伊甸联盟的人，他的父亲是银河联盟第三上将塔尼兰。塔尼兰是当年被议会长重点打击过的银河联盟军人之一，他将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送入云端－3星的alpha孤儿院中。海德尔顿就这样作为一个伊甸联盟公民长大，并且在塔尼兰的指示下进入了军队，最后晋升为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