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再次坚定了必须要找到Alpha信息素伪装剂的决心。

——做一个Omega真的是太痛苦了。

欧路莎的住所距离孤儿院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只有十分钟。

安格斯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院长已经在等着他了。

“我就知道你拿到了假期一定会立刻过来找我的。”院长如此解释道，“所以就提前来等着你了。”

安格斯看院长似乎不打算让自己进孤儿院，便直截了当的说：“我不求你现在就把药剂给我，起码你要告诉我，怎么做才算是符合了你的要求。”

院长耸耸肩：“我的要求一直都没有变。”

安格斯压抑着自己烦躁的心情：“……我认为我的出色程度是远在那些Alpha之上的。”

“那和亚力克相比呢？”院长表情很轻松，“那个人是军部和议会联合评定的最符合Omega伴侣标准的人。”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的话，我也不强求。”安格斯盯着院长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笑着说，“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希望我为了你这么一句话而杀了亚力克那家伙的话。”

院长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把亚力克的死活放在心上：“什么问题？”

“诺古查拉，听说过么？”安格斯问，院长点了头之后他又问道，“一百年前，伊甸联盟AO信息素研究组组长诺古·查拉恩，你听说过么？”

院长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你昨天抓到的人是他？”

“果然是一个人啊。”安格斯满意的笑了，眼睛微微眯缝起来像极了历史中那种叫狐狸的生物，“那我把他送到亚力克手中去，还真是应该啊。”

院长戒备的看着安格斯：“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听说了，亚力克他最近中标了，被选中参与军部和议会联合的某项试验……所以就在想，也许他会需要身为专业人员的诺古查拉而已。”安格斯掸了掸自己肩膀上的落雪，然后潇洒的一转身，“那么，再见了，院长先生。”

院长见他居然真的走了，气得直跳脚：“安格斯，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回来！”

欧路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之后，打开门就看见正对着门口的厨房里正在忙活着的安格斯：“今天和院长先生的会面还愉快么？”

“看来你们都很了解我啊，”安格斯笑着将处理好的巨蜥肉倒入锅中，“他也和我说知道我肯定会去找他，所以特意在门外等着我——生怕我把他现在照看的那些孩子全都拐走。”

“他向来很护短，你现在名气这么大，随便说一两句就容易把那些孩子拐走，他自然要紧张点。”欧路莎笑着应承了一句，然后沉下脸来，“你少打岔，院长是不是不肯告诉你药剂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守口如瓶。”安格斯耸耸肩，“或许我这几天假期真的应该在你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你干脆回1星去。”欧路莎瞥他一眼。

“别这么说嘛，我在你这里还可以帮你做家务不是么？”安格斯将炒好的菜盛出来，“或许我真的是时候学习一下家务了。”

欧路莎听出他话语中的落寞，没有再说什么。

“是我。”

“恩，可以准备了。”

“人选的话就奇诺恩好了，他有动机这么做。”

“……你明白就好。”

深夜时分，安格斯关掉了语音通讯之后打开了光脑：“S13，开启自我清理程序，清除一切可疑程序。”

几秒钟后，光脑中传来“哔——”的一声，然后是一个闷闷的男声：“光脑S13可疑程序清理完毕，请问是否持续开启自我清理程序？”

“是。”

“设定成功。请输入指令。”

“隐蔽侵入光脑S01。”

“隐蔽侵入开始……隐蔽侵入中……”

安格斯等待了几分钟，才等来了侵入成功的报告：“搜索S01中与Omega相关的全部资料。”

“搜索中……搜索完毕，共搜索到743241个项目，共计4321T。”

安格斯皱了皱眉，这个结果让他不大满意：“增添搜索字样：Alpha、伪装剂。”

“搜索中……搜索完毕，共搜索到6824个项目，共计20.4T。”

“全部拷贝转移到S16中。”

“拷贝中……拷贝中……拷贝完毕。”

“清除侵入痕迹后，自主关机。”

安格斯大致看了看那些拷贝回来的文件名就知道亚力克已经知道了Alpha信息素伪装剂的事情，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在调查了。

与此同时，云端－1星上。

亚力克翻看着已退休上将安德烈找来的《Omega使用伪装剂后可能反应》，这个传说中的药剂的实际作用可能不大，毕竟要求一个Omega能够像一个Alpha一样强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它可能带来的各种骚乱却是让每一个知道这玩意儿的人都有些提心吊胆，其他政治体或者个人的技术偷窃、Omega们的动乱抗议、Beta的不满……他头都要大了。

S01忽然自主弹出人物映射：“发现光脑入侵，请问是否追踪？”

“不追踪，备份入侵痕迹，监控入侵者行为。”他的光脑经常被各路人马入侵，他都习惯了，反正他也没什么重要文件放在光脑里面。亚力克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继续看文件去了，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后期反应那里——信息素强度下降、雄性因子活力归零……归零？

亚力克一下子想到了安格斯那所谓的信息素紊乱的怪病，将文件往前翻了几页，症状第一条写得赫然就是“信息素辨识无能”。安格斯他那到底真是只是奇怪的病症还是……

S01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入侵者已退出，监测完毕。”

亚力克有些不满的看着S01的映像：“他都干什么了？”

“搜索与Omega有关的文件，搜索并拷贝与Omega、Alpha、伪装剂有关的文件。”

亚力克一下子来了精神：“是谁侵入的？”如果侵入的人是安格斯的话……那么……

08.试探

“是谁侵入的？”亚力克元帅盯着S01的投射人影，心中满是期待。

“并未开启追踪功能。”

亚力克：“……”入侵的人太多，他已经习惯关闭这一功能了，“以后反追踪每一个入侵者。”

“是。”

可惜的是，之后虽然侵入他光脑的人依旧多，但是都不是他希望的那一个了。

安格斯心情还不错，以至于他真的就守在欧路莎家里，给她收拾房间准备一天三餐。

欧路莎看着自己干净了不少的家，感叹：“果然Omega对于各项精细活的掌控能力是天生的啊……”

安格斯指挥着家务机器人清理欧路莎刚刚开门时卷进来的雪花，对欧路莎的赞叹十分无奈：“欧路莎，我想这种东西只要懂怎么控制家务机器人就好了，与天生的掌控能力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欧路莎摊开手：“那你应该如何解释你在我家的时候，我家明显的干净了很多？”

“大概是……”安格斯伸出一只手指在颧骨处挠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实在很闲？”所以整天没事情做就只好翻来覆去的做家务？

欧路莎接受了这个解释：“话说回来，你已经年纪不小了，有没有考虑过伴侣的事情？”

“没有。”安格斯继续摆弄家务机器人的遥控器，让只到他膝盖高的小圆球满屋子乱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不甘心找一个Alpha，也不可能和Omega在一起……甚至连和Beta的结合都是违法的，你让我怎么考虑？”

“你们军部那么多的Alpha，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能让你满意的人吧？”

安格斯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就凭那群废物？”

“……”欧路莎反驳道，“那你连元帅也是能稳赢的么？”

安格斯：“……”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提起那个家伙？

欧路莎似乎甚是满意自己的话：“我看元帅就挺不错的，你干脆就找个机会和元帅摊了牌算了，你这么优秀，不会有人看不上你的。”她身边崇拜中将安格斯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的。

“他可是个极端沙文主义者，”安格斯对此嗤之以鼻，“你觉得他会看得上对他来说深具威胁性的我？我瞄准的可是他元帅的位置，每天都至少五分钟恨不得能快速一次性无后遗症的搞死他……”

欧路莎赞叹：“原来你这么爱他啊，祝你们性福！”

安格斯：“……”他刚刚有说什么了么？

搞不懂女人的发散思维，安格斯决定出门走走——比如说逛街买点军装以外的衣服，尝尝阔别已久的（离开云端－13之前也没吃过几次）的特色小吃什么的。

他逛街的经验少得可怜，一上午溜达下来也就买了一套西装一套明黄色的休闲服，恩，还有两个他从来没有试过的棒球帽，一个黑色一个棕色。就在他终于放弃逛街这一伟大事业，坐在民俗小吃店咬着清水蒸鱼籽圆的时候，他的光脑S16自动弹出了光幕：“联盟元帅亚力克发来通讯，请问是否接听？”

安格斯愤愤的把嘴里的鱼籽圆咬得稀碎吞了下去：“接。”声音之扭曲，仅咬牙切齿四字不足以形容。

元帅的透射光幕出现之后，他看了看安格斯现在所在的环境：“原来你也会来这种小吃店啊，安格斯。”

“当然，元帅。”安格斯在光幕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恢复了平时应该有的姿态，温和有礼，绝对不会让亚力克看出他有一丝半毫的不满，“请问您在我度假时发来通讯，是否是联盟或者军部出了什么事情？”

“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亚力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别这么僵硬，但是很明显的，他失败了，“我只是想要问一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多谢您的关心，我除了雄性因子活力完全归零了之外，一切都还好。”安格斯直觉的认定了亚力克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特意发来通讯只是为了询问自己身体如何，“随时都能为了联盟而出征。”

“咳，联盟目前还不需要你为之奉献。”亚力克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一向掌握不好议会那些人说热衷的“语言的艺术”，“那除此之外……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安格斯露出无奈的微笑：“我的身体一向非常健康，您应该看过我的体检报告。”

“但是你无法识别信息素，现在连雄性因子活力也归了零……”亚力克认真地看着安格斯，“有没有什么类似的症状？”

安格斯心里有了几分计较了：“您……突然这么关心我的健康问题，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是这样的。”亚力克一边拖长了声音回答，一边在脑袋里琢磨着怎么找借口，“最近我找到了一位专精于此的医师，然后我就在想……或许他可以解决你的病症，要知道，联盟的特殊培养计划还在等着你。”

安格斯心里咯噔一下：医师……难道亚力克已经知道诺古查拉的身份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摆出更加无奈的表情来：“我在医学方面的天赋几乎为零……与其让我这样毫无头脑的描述，不如等我回到1星之后去您那里见一见这位医师？”

谎话编出第一句来之后，第二句就不难说出口了，亚力克严肃的说：“这不行，这位医师在联盟停留的时间有限，下个月就要去新宇宙联盟了……你的病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安格斯眼神很无辜：“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无从说起啊。”

“咳，”亚力克瞄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我这里有一下医师给我的参考资料，我来询问，你来回答。”

安格斯的目光也在那些文件上停留了一下：“……这样也好。”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亚力克元帅在断掉通讯之后纠结的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安格斯有些事情回答得和文件上的情况一样，但是更多事情则是完全相反，比如他的Alpha信息素依旧强大，比如他在空间想象力方面的特长……

亚力克觉得自己是白白期待了。

他理想中的伴侣就应该是和他自己一样强大的Omega，能够和他一起谈论军事，能够和他一起上战场……但是貌似能做到这些事情的都是他手下的这些Alpha们。

在他知道有Alpha信息素伪装剂这种药剂之前，安格斯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可以担起责任很久的下属。不但安德烈上将选定了安格斯做继承者，他之前也有过如果安格斯在升任上将之后展现出了更多的才能，或许培养一下也可以来接自己的班。

从来没有多余的想法，即使安格斯的Alpha信息素强到能追上自己，但是无法分辨信息素的他始终没有让军部任何一个Alpha感受到威胁。

——直到他知道了这种奇特药剂的存在并且怀疑有人已经使用了它为止。

让安格斯提升雄性因子活力这件事一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另外也有乘此机会检验安格斯DNA的意思。

随着宇宙的发展，DNA监测技术已经强大到单凭你的DNA信息编码就能够完全拼出你这个人的程度。为了保护宇宙公民（包括非各国合法居民的星际流浪者在内）的隐私权，各政治体约定绝不在非刑事侦查非涉及公共利益非征得个人同意的情况下监测DNA。

这项培养Alpha和Omega的实验属于为公众牟利，如果安格斯的数据合格，那么议会和军部就可以在未征得安格斯本人同意的情况下监测他的DNA。

拿到这份《Omega使用伪装剂后可能反应》报告书之后，他将其中的某些项目与安格斯的体检数据联系起来，从中看到了某些可能性，如果安格斯是个Omega的话……

亚力克在活了三百多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乎自己择偶标准的Omega。汹涌而来的兴奋感让他忘记了考虑安格斯的个人意愿以及之前他看到的那些Omega使用药剂抑制信息素可能带来的危害，他一心沉浸在了Alpha想要标记Omega的本能中。

他甚至连“安格斯其实就是个有特殊疾病的Alpha”或者“安格斯其实是个用了伪装药剂的Beta”这种事情都没有考虑过，现在满心想得都是如何寻找证据逼迫安格斯承认他是个Omega并且解除他身上的伪装药剂。

如果安格斯知道亚力克的想法，必然会嘲讽就算亚力克堪称是Alpha典范，也逃离不过Alpha的通病——自以为是和情商低下，怪不得就算军部人数是议会的20倍以上也玩不过情商突变的那群Alpha们……从政治到抢伴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