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想怎么样？”压下心头逐渐扩散的恐惧，姚风祁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他对符君泰的了解，他越是紧张申峰，申峰的处境就越不利，与其投鼠忌器，还不如让符君泰误以为他对申峰只是玩玩而已。 “小祁，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太聪明！”符君泰的心思如此深沉，又怎么会上姚风祁欲盖弥彰的当。在对申峰下手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两个人的关系。此次将申峰抓起来，符君泰的目的显而易见。 “呵，你是想说自己很愚蠢吗？”为防符君泰看出自己的腿在颤抖，姚风祁满脸无所谓地蹭到办公桌旁，一屁股坐到沙发椅上。 “小祁，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已经看穿我的计划！”对于姚风祁抵触的情绪，符君泰早就心中有数。为了尽快结束今天的对话，符君泰决定开门见山：“你已经杀了我一个得力手下，如果你肯把它当成整件事最终的凶手，那么申峰，我会完好地还给你。” “怎么？怕我继续追查下去，坏了你的好事？”姚风祁心头一动，他知道自己穷追不舍的行为肯定给符君泰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不然符君泰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找上门谈判，甚至不惜抓一个凡人做筹码。 可姚风祁不知自己该不该同意符君泰的提议，回想千年前的那场浩劫，姚风祁就觉得如果自己点头，就等同于为虎作伥。可如果不同意，申峰是不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说得没错！”符君泰坦荡地点头，他只想给那个人重塑肉身，过程中牺牲几个凡人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是姚风祁死咬着种种疑点不肯松口，他也不必这么快就对申峰下手，更不必亲自找上门和姚风祁谈判。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自嘲地一笑，姚风祁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了起来。在他的印象里，符君泰可是个看谁不顺眼就灭了谁的蛮横人，连神仙都要惧怕他手里的神仙醉，还有谁能阻挡符君泰疯狂的脚步？ “还不是拜你所赐！”符君泰的语气里也多了两分不耐烦，要不是姚风祁分析出事件始末后第一时间就和阎王那些人说了，他完全可以偷着对姚风祁下黑手。只要姚风祁重伤沉睡，那他的计划依旧可以顺利进行。 可阴间的鬼差数量那么多，符君泰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吧！想要事件平息，就只有让发现这一切的姚风祁站出来说真凶已经伏法，那他才能全心全意地陪着那个人，练就全新的真身！ “我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低声下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符君泰脸上少有的愤怒，姚风祁八卦的心思突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符君泰这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姚风祁真的很难想象他做着一切到底是为了谁，又为了什么。 “他……对我很重要！”想起那个人，符君泰的嘴角慢慢上扬。亿万年的岁月他都是孤独的一个人走过，即使偶尔会遇到一两个如姚风祁这样还算志同道合的知己，也不过是过眼浮云。只有那个人，不但能走进他的灵魂，还能掌控他的情绪！ 姚风祁的眼角挑了挑，符君泰这种表情实在太罕见了，能让他如此挂心的，应该是他真正在乎的人吧？姚风祁暗暗咬牙，既然符君泰敢绑架申峰，那他早晚也要把这个对符君泰很重要的人抓出来好好虐待一番，不然都对不起他小心眼的名号。 “怎么样？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把那个警员送到你面前！”深觉失言的符君泰微微皱眉，在没有恢复全部战斗力前，他不该把自己的软肋露出来，而且是当着最恨他的人的面。 “我很想点头！”姚风祁惋惜地耸肩，但他不能这么做。不管他对自己说多少遍“凡间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姚风祁还是做不到任由符君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各种危险的计划。如果让申峰知道他对一个恶魔妥协，应该也会生他的气吧？ 想到申峰，姚风祁的眸子暗了暗，若是拒绝符君泰，那申峰恐怕真的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姚风祁能做的就是尾随符君泰找出申峰的藏身之处，然后拼了命救申峰出来。若是打不过符君泰和他身后那个神秘的牵挂，那就让他和申峰死在一起吧！ “小祁，你真是太不可爱了！”符君泰的表情又恢复了云淡风轻，好像他早就预想到姚风祁会给他这样的答复。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上心头，姚风祁的心猛地跳了两下，再也无法安稳地坐在沙发椅上。急匆匆冲到符君泰眼前，申峰顾不得两人身高的差距，一把揪住符君泰的衣领使劲儿摇晃：“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杀了？” “我没有亲手杀他！”右手轻轻一推，姚风祁就被符君泰推出老远。看着优雅尽失的姚风祁，符君泰又一次大笑出声：“小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来找你的时候他的确还活着。不过你也知道，他需要活人的精气，而且那个警员的气息又那么诱、人，我真的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他有没有开吃！” 姚风祁只觉得一个炸雷劈到了头顶，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摇晃了。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姚风祁右手伸到口袋里握住那把独一无二的菜刀，如果申峰真的死了，他要眼前这个魔鬼陪葬！ “你总是这么冲动！”符君泰好像根本没感受到姚风祁的敌意，说话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去阳间找找看，速度够快的话，没准还能收一具完整的尸骨。若是去晚了那家伙就只有尸骨无存的份儿了。” 符君泰说完，身子化为一道无形的漩涡，转瞬间消失在灵医工作室里！姚风祁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符君泰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心思再去追寻符君泰的踪迹，姚风祁跌跌撞撞地冲出灵医工作室，一溜烟跑到了阎王的宫殿。 在外面绕了一圈的项夜修此时正坐在阎王舒适的皮椅上嗑瓜子，闻了半天臭气的阎王本来就很烦躁，如今见了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更闹心了。可惜两人是几百年的老交情，阎王也不好意思翻脸，只好时不时地抛给某人个嫌弃的小眼神儿，可惜嗑瓜子嗑得正高兴的项夜修根本就没看到。 姚风祁一头闯进来就看到项夜修把手里的瓜子皮一扔，又准备去抓一把瓜子。来不及说太多的姚风祁上前一把揪住项夜修的裤腰带，把人横着提了起来，留给阎王一句“加强警戒”后，眨眼就回到了阳间。 双脚离地的项夜修拼命挣扎，他在阴阳两界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让人看到他被姚风祁这么拎着走，他的面子真就连渣渣也不剩了。 可在他听说申峰失踪，可能已经遇害之后，项夜修老实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溜来阴间一天时间，阳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那个，姚先生啊，你是怎么知道申峰出事的？别告诉我你们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偷瞄姚风祁一眼，项夜修本来安慰的话都咽了回去。姚风祁这人缺点一大堆，但没把握的话向来不会乱说，尤其和申峰安危相关的，姚风祁更不会妄言。 “凶手已经亲自上门叫嚣了！”姚风祁心急如焚却毫无头绪，他刚才已经去过警局和申峰暂住的招待所，都没有申峰的消息。而且方俊还告诉他，申峰白天开出去的车已经被发现了，可车上一个人都没有。 “凶手……”项夜修狠狠咽了下口水，他刚才听阎王把整件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这才知道在他介入之前已经发生了不少事。 项夜修承认这个能炼制上千个鬼娃娃，阻隔阴阳气息的凶手无论法术还是心智都是他平生仅见，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嚣张到跑去姚风祁眼前叫号！ “姚先生，既然凶手都出现了，那，你应该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吧？”一想到世间有个如此厉害的人物潜伏着，项夜修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就开始蠢蠢欲动。他后悔一到阴间就四处乱跑，如果一直跟着姚风祁，他应该也能见识下这位厉害的凶手吧？ “你现在的任务是找人，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被项夜修的呱噪烦得不行姚风祁终于爆发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申峰惨兮兮的样子，一想到申峰可能连魂魄都被那个神秘人吸食干净，姚风祁的心中就升起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样的感觉让姚风祁十分恐慌，好像他的身体里也住了个符君泰式的人物，只要触及他的痛脚，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屠戮天地！ “你，你别急，我看申峰那家伙面相好得很，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格，不会出事的！”被姚风祁双眼赤红的样子吓了一跳，项夜修的直觉告诉他姚风祁正游走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如果申峰真的遭遇不测，那姚风祁应该会崩溃，甚至就此成魔吧？ 姚风祁的疯狂寻找引起了方俊以及宋庆松几个知根知底的人的注意，在得知申峰出事之后，宋庆松急忙给看家的兄弟们打电话，让家里人撒出网去，无论如何都要把申峰找出来。 月落日升，二十几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把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的姚风祁绝望了，每次他都抱着万分希望赶到一个地方，找了一圈却发现申峰根本不在这里。 符君泰临走时那句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姚风祁的理智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连闻讯赶来帮忙的阎王劝阻都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看着疯魔的姚风祁，阎王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是不是不该让姚风祁来阳间调查当时那件连环凶杀案，若是姚风祁从未遇到申峰，那姚风祁还是那个冷冰冰不问世事的灵医，阎王宁愿姚风祁变回以前那个大冰块，也不想看到他如此痛苦。 可即便是阎王，也没有扭转时间的权利，所以他只能默默地跟在姚风祁身后，陪着他寻找申峰的下落。 又一次扑空，姚风祁失神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这些他平日里避之不及的脏污，他已经全都看不到了。 直愣愣盯着地面，姚风祁眼前突然一亮，还有一个地方，也许，申峰就在那里！ 第56章 站在豪华的郊区别墅外，姚风祁突然不敢迈步进去了。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可现在，这里只有死气沉沉。如果姚风祁没有猜测的话，这里的人应该都已经遭遇了不测，而罪魁祸首，就是符君泰一心要保护的人。 “进去吧！”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小区，项夜修无声地叹息着。活得时间越长，这样的情况见识得越多，本以为在和平盛世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却没想到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出来搞破坏。 姚风祁双拳紧握，再三给自己鼓气，姚风祁大踏步迈进了上次击杀自爆恶鬼的别墅。 不知是不是符君泰动了手段，别墅内浓烈的邪气早就闻不出来了。在其他人四处走动查看情况的时候，姚风祁直奔上次和自爆恶鬼对战的房间。 推开半掩的房门，姚风祁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就冻结了。前世那些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仅仅一秒，就将姚风祁淹没了。 申峰，那个总是能吸引他目光的男人，此刻正躺在自爆恶鬼爆炸前摔倒的位置，两只神采奕奕的眼睛半睁着，再也没了往日的精神。 和吸、精气案的受害者相比，申峰的情况明显更糟，健壮的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缩成一团，就如刚从地底下挖掘出来的木乃伊一般。 姚风祁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申峰身边的，他只知道那个总会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陪伴他的男人不在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烟消云散了。 陆续找到这间房的人们都讷讷地站在门口，田正飞姜末这些跟着申峰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个个泪流满面，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好像他们不出声，申峰就没有死，好像眼前这一幕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只要梦醒了，申峰还会站在他们身后，在他们偷懒的时候给他们后脑勺来上一巴掌。 阎王和崔判官互看一眼，悄悄退出人群。阴阳循环有自定的系统，但他们这里多少也会有一定的信息反馈，从申峰的死亡时间上看，这段时间阴间并没有收到任何亡魂的报到，也就是说申峰的魂魄不是被凶手禁锢起来，就是被吞噬掉了。 “都先出去吧，让姚先生冷静冷静！”白无常把泣不成声的田正飞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同样难受得慌。 在他们这些鬼差看来，阳间凡人几十年的寿命本来就是弹指一挥，早晚都会一死然后转去阴间继续轮回。可相处的时间多了，白无常对这些凡人警员也都生出了许多好感，即使不能改变他们的生老病死，但至少，还能见证这些老朋友一世又一世的轮回。 可申峰的神魂都已经消散了，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申峰再也不在阴阳循环的系统里，以后天上地下，都没有申峰这个人了！ 性子耿直的牛头抹着眼泪第一个离开别墅，他怕自己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一发牛脾气再把整栋别墅端上天。申峰之死，最痛苦的应该是姚风祁，他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围观的人逐渐退去，姚风祁还如木雕泥塑般坐在申峰的身边。看着那张熟悉却又有些恐怖的面孔，姚风祁的大脑已经没有了任何思绪。 如果他当时一口答应了符君泰的要求，那申峰是不是就能平安回来了？如果他带着申峰一起回阴间，现在这样的悲剧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躲着符君泰走，他的命运是不是就可以完全摆脱符君泰留下的阴影？ 悔恨的泪一颗颗滴落，千年后，以为对任何事都不会再动心的姚风祁哭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让姚风祁心底的恶念无限制放大，却又不知该如何消遣，最终，只有自我毁灭！ “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太久的！”把那条被符君泰夺走的项链重新戴在申峰干枯的脖颈上，姚风祁喃喃自语着。他以为成为灵医，就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爱的人，即使面对符君泰这种连天神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他也不至于太狼狈。可直到这一刻，姚风祁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符君泰就是他的克星，只要遇到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他平静的生活就会变成一锅粥，他爱的在乎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既然申峰不在了，他做不做灵医，能不能飞升成仙，还重要吗？ 清冷的眸子渐渐发红，姚风祁骨子里的邪气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当耀眼炙热的红光笼罩了整栋别墅，一个白衣飘飘，眉毛和胡子一样长的老人家突然出现在姚风祁的背后，手起掌落，将走火入魔的姚风祁砸晕了。 …… “你不该把整个小区的人都吃了。”另一座城市的某公寓里，符君泰宠溺地刮着某人的小鼻子，从他的表情里，一点都看不出这句话里的责怪之意。 “人家只想快点重塑真身嘛！”黑漆漆的人影如今已经初具轮廓，一双如丝的媚眼精光四射，隐隐有了申峰发怒时的风范。 “看来那家伙很补啊！”一把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符君泰笑得如春风拂面。他早就认出了申峰，就算这人被洗去了前尘的记忆，符君泰还是以为他不会只是个小小凡人。不过现在看来，申峰果然变成了最普通的人类，只是申峰骨子里的能量，却是他心爱之人重塑真身的法宝。 “当然补，不然我也不会把他留到最后一个吃！”想起那个小警员至阳精气的味道，黑色人影一脸陶醉。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若是能多来几个，他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四处找适合的精气提供体了。 “吃了这么多好东西，你不去打坐消化一下？”玩笑似的摸向黑影腹部，符君泰的眉头突然就皱起来了。 黑影本想调笑着躲开符君泰的狼爪，可他身子刚刚跳起来，腹部就升起一阵强烈的痛感。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黑影无力地摔倒在地，连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 符君泰的心猛地一跳，急忙布阵法护住黑影的心脉。 黑影的腹部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硬物，随着阵法的走向不断在黑影的肚子上游走。一向淡定的符君泰满脸是汗，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不能把这股气息全部吸收，那他心爱之人就只有肠穿肚烂死于非命的下场了。 可任凭符君泰再怎么努力，黑影都无法把这团硬邦邦的气全部吸收，在符君泰稍稍走神的空档，这团气息冲体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符君泰的视线里。 “加！”符君泰的心沉了下去，倒在地上的黑影费力地睁眼一笑，然后晕了过去。 …… 阴间，姚风祁躺在阎王专属的大软床上，旁边站着个身穿白衣，头发眉毛胡子全是白色的老神仙。 “我说圣老爷子，您怎么亲自出马了？”看着一脸淡定的白胡子老神仙，阎王的脸都皱巴成菊花了。 想当年他跑了多少趟圣医局也没能让这位老神仙亲自出马啊，果然人有亲疏远近么！如今姚风祁心灵受创，还没怎么样呢，圣医局三老之一的圣老爷子就亲自出山，还霸占了他刚刚添置的大软床。 阎王突然想蹲到角落里画个圈圈诅咒这些老焚蛋！ “我要是再猫在圣医局，阴阳两界就真要完蛋了！”抛了个嫌弃至极的眼神给阎王，圣老爷子长长的白胡子都翘起来了。打从昨天起，他们三位坐镇圣医局的老神仙就感觉到灵医姚风祁情绪有些大。 阴间诸多鬼差包括阎王在内都不知道姚风祁前世经历过什么，但圣医局的当家人却很清楚姚风祁上一世的故事。之所以选定姚风祁作为新一任的灵医，三位当家人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 “圣老爷子，姚先生他……他没事吧？”和阎王奇怪的嫉妒点不同，崔判官的心思全都集中在姚风祁的身上。申峰之死对姚风祁是毁灭性的打击，崔判官已经不敢想姚风祁醒后，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那小子，不会这么容易挂球的，不过这个笨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他会这么难过，还差点走火入魔。”圣老爷子拽着自己的胡子老神在在地嘀咕着。 阎王和崔判官满头雾水，以前他们咋没发觉圣老爷子说话这么难理解呢！这句话……到底啥意思啊？ “命中注定啊命中注定！自取灭亡而已！”圣老爷子继续自说自话，实在听不懂的阎王和崔判官决定先去处理手上的案子，话说上次盗窃杀人的案子还没查明白呢，他们可没时间在这儿陪老神仙废话。 昏迷中的姚风祁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湖底，周围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前所有为的恐惧扑面而来，姚风祁想要开口叫喊，却发觉自己一张嘴，冰水就会毫不留情地灌进他的口鼻。 拼命捂住嘴巴，姚风祁命令自己平静下来，可不知为什么，心头的慌乱就是压制不住，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阿峰！”姚风祁惊呼一声，从噩梦中醒来。 还在掐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的圣老爷子看到姚风祁醒了，立刻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老脸。还不等他开口安慰姚风祁，姚风祁的两只眼再度发红，骨子里的邪气冲天而起，连圣老爷子都差点被震开。 “想不到你个娃子对他的感情这么深！”又赏了姚风祁一巴掌的圣老爷子第一次面露忧色，死过一次的人，要恢复前世的记忆，还需要些时日吧？只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再出任何纰漏才好！ 第57章 身死魂消的申峰漂浮在半空中，整个人都有些傻呆呆的。 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申峰只能跟随着本能在暗夜里游走，看着那些牵着手漫步在夜色下的情侣，申峰总觉得心头好像有一股撕扯不断的力量在召唤他，每当申峰想要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思绪时，那种感觉又石沉大海，任你怎么打捞都没有踪影。 “我，应该是个人吧？”看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申峰狐疑了。从形态上看他应该是个人来着，可人家都是实体，他为毛就是半虚体啊？还有，人家都是双脚踩在地面上一步一步走，他怎么就随便一飘人就上天了呢？ 两只路过的孤魂野鬼见了申峰，吓得差点尿了—— “你看你看，鬼耶！好可怕！” “你笨哦，我们不就是鬼嘛！” “对啊，我们就是鬼……那他是什么？鬼中之鬼？” “可能……鬼死了之后就变成那样了？” “不是吧，我们还要再死一遍？人间悲剧啊！” …… 两只小鬼的话全都进了申峰的耳朵，烦躁地挠挠头，申峰总觉得这两个家伙说的不对，好像有人告诉过他，人死之后会去另一个世界继续做人，鬼什么的，都是不小心暂时脱离阴阳轮回的坏孩纸！ 是谁告诉他这话来着？ 申峰在这儿抓耳挠腮呢，不远处，一个打扮得跟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似的老头晃晃悠悠走过来，不偏不倚地挡住申峰的去路。 起初申峰并没把这位老人当回事，别看他现在多数处于漂浮状态，但飘得时间长了也会偶尔落到地上走两步。和别人“狭路相逢”也根本不用担心，反正他现在是连大多数鬼都看不到的状态，更别说这些没有阴阳眼的人了，直接从老头身上穿过去就好了。 可申峰没想到，在距离还有三步远的时候，穿着大花短裤的老人突然停了下来。把头上的大号太阳帽往上推了推，老头儿猥琐地笑笑：“哟，小子，还在这儿飘着呢！” 申峰的脑袋如拨浪鼓般四处找四处看，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申峰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说话？” “废话！”老头儿翻了个白眼，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还出来瞎晃，难道是来看那些穿的很凉快的姑娘，以及那些动不动就往限制级别走的爱情故事吗？ “所以，你看得见我？”申峰激动了，除了刚才那两只鬼，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像骗子的老头还是第一个能看到他的人！甭管这老家伙为什么敢大半夜的和他这只“鬼中鬼”搭讪，至少他可以从老头的嘴里问出这里是哪儿！ “我像是会没事和空气说话的人吗？”老头儿又一次被申峰白痴的问题呛到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珠子一翻，申峰真担心这位老人家会直接死过去。 “哎呀，臭小子，不要以为你现在恢复本尊了老头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别忘了，就算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你还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叔’！”老头儿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看样子是真的发了火。 申峰缩了缩脖子，别看这老头儿长得十分像专门偷看少女底裤的老流氓，但说话的气势还真是……挺流氓！ 足足吐槽了三分钟，申峰才抓住老头儿刚才那句话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你认识我是谁？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要在天上飘来飘去的？你说，你说啊！” 好吧，死过一次的申小攻有点冒失了，抓着山羊胡老流氓一顿晃悠，老人本来就比正常人大一号的眼珠子开始急速旋转，没一会儿就变成了蚊香的形态。 “臭小子，你赶紧松手，想杀人灭口是怎么着！”好不容易从申峰手下逃出来的老头儿动作矫健地后退几步，和某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拉开距离，一脸警惕地防备着还想往他跟前冲的申峰。 “那个，老人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申峰抱歉地笑笑，他实在太想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飞来飞去，所以刚才出手貌似重了点。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头儿果然有掀小姑娘裙子看底裤的资本啊，这身手，够敏捷的！ “算了，我老人家怎么说都是长辈，就不跟你这个小辈一般见识了！”老头捻了捻山羊胡子，大眼睛里转动着狡黠的光辉。 申峰抖了抖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理智地后退两步。虽说这个老人可能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会在天上飘着，可申峰的直觉告诉他，此时逃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惜他的直觉慢了一步，不等申峰做决定，老头儿又哥俩好地靠上来，一把揽住比他高了半头的申峰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小娃娃啊，就算你本尊神魂强大，但好歹也经历了一把身死魂消，所以还是先跟我回圣医局调养几天吧！至于你家那个谁，有老圣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啊？我家谁啊？老圣又是谁？”申峰满头雾水地看向老头儿，不过老头儿显然也没有解释的兴趣，生拉硬拽着申峰去了圣医局。 申峰来到圣医局的时候，圣医局三老中唯一一位靠谱的老爷子局桦正在盘膝打坐。看着这位年纪也就四十上下，胡子眉毛皆如墨染的老爷子，申峰自动把他归类为那位自称医仙的猥琐老头的儿子，于是—— “大哥好！”申峰恭恭敬敬地给局桦鞠了个躬，局桦的眉梢挑了挑，倒也没说什么。 “臭小子，瞎叫什么！大哥是你叫的吗？叫大叔！”医仙瞬间不淡定了，在他们三个老家伙里，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看上去年纪最小，实际年纪最大的老家伙局桦了好吗！ 前些日子局桦总是有事没事往阳间跑，然后夜深人静了再潜回圣医局。医仙和圣老爷子那个纳闷啊，两人想跟着去看看局桦干什么吧，法力又没人家高强，根本跟不住。可要是不去一探究竟，两个加起来成万上亿岁的老头儿难受的都快上房揭瓦了。 最后，这二位还是跟着去了，凭借三人间特有的联系和感应找到局桦出没的小公园。那座小公园旁边有个生意不错的小酒吧，医仙和圣老爷子亲眼看到局桦带着个相貌不俗的年轻人进了酒吧，于是好奇地跟了上去。 可等他们进去了也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太一样了，酒吧里有情侣在亲亲摸摸好像是挺正常，可这里抱在一起的，为毛都是男人啊！ 也算跟得上时代步伐的两位老爷子很快就了然了，敢情他们的局老仙动了凡心，跑到酒吧来找艳、遇啊！在探讨一番攻受问题之后，医仙和圣老爷子一致认定名叫“菊花”的那位，肯定是受！ 你说你在心里腹诽就行了呗，结果几天后三老聚餐的时候，喝多的医仙一时嘴快就把这话说出来了。当时局桦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们每人敬了一杯酒。 第二天清醒之后，医仙和圣老爷子就感到菊花一紧。尤其在发现自己睡在对方身上之后，两个取向女的老爷子差点打起来。 从始至终，局桦都像旁观者那样坐着看热闹，等他们两个打累了，爬不起来了，局桦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附送一句：“我新研制的滋润口服露效果不错！” 两个老头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局桦去阳间并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而是心血来潮去研究下现代人的菊花问题，那天那个跟着局桦去酒吧的年轻人是来替小受求药，顺便请老爷子去酒吧喝一杯…… 莫名其妙喝了次口服露的二老那个悲愤啊——他们圣医局那可是跳出三界最高高在上的机构，局桦身为创始人之一居然跑出去研究这种……这种邪恶至极的东西！简直是有辱他们圣医局的威名啊！ 不过这话谁也不敢当着局桦的面子说，要知道局桦研究的新药绝对神奇，明明神马都没干却总觉得刚被爆过…… “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惹毛这位祖宗，小心你家姚美人再也不要你！”恶狠狠地在申峰耳边恐吓着，医仙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话说，他这回应该没搞错攻受属性？！ “姚美人？”申峰的心猛地跳了几下，这三个字对他是很陌生的，可不知为什么，申峰就觉得他应该认识一位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既美又帅那种！ “你这回也算遭了大难，神魂虚弱得很，好好去休息吧！”终于舍得动一下的局桦长袖一挥，还在纠结“姚美人长什么样子”的申峰就再次飘起，最后被吸进圣医局中央那个明如镜的湖里。 湖水漫过头顶，申峰混沌的头脑瞬间就冷静了，烦躁被点点剥离，许多前尘往事渐渐浮上心头。那诸多的回忆里，有些好像离他很遥远，有些又好像才发生过，思绪转来转去，申峰的注意力最终集中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月白色袍子的年轻人如此好看，舞姿如此动人，申峰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申峰伸手去抓，可手也伸出去了，那些虚幻的记忆也烟消云散了。申峰努力地想回顾刚才的影像，却一无所获。一阵疲累铺天盖地袭来，申峰终于沉沉睡去，没有梦，没有任何感知地睡去！ 第58章 再度醒来的姚风祁终于不再发疯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墙角，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坠，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来送饭的阎王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能说他宁愿看姚风祁发飙么！姚风祁现在这状态，怎么看都像是灭亡前的沉默呢？ “圣老爷子啊，您那有没有啥好药给姚先生用点啊？我真担心一个看不住，姚先生就……”阎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可不是他危言耸听，姚风祁现在这样子，跟要殉情似的。偏偏阴间这些鬼差都有办不完的案子，谁也不能全天候在这儿盯着姚风祁。 再说了，如果姚风祁真要寻死，他们这些鬼差谁拦得住啊！人家姚风祁可是有神仙醉的人！话说回来，姚风祁不会直接给自己来口神仙醉就完成自杀的全过程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的阎王一把拉住圣老爷子的袖子，两眼泪汪汪的，跟大型犬科动物似的。姚风祁脾气再坏，人再冷漠，好歹也是他们阴间唯一的灵医。听说下一任灵医候选人都没到位，姚风祁要真把自己弄死了，那接下来的九百九十年，他们阴间可咋办！ “放心吧，他不会这么自杀的！”和阎王避讳的态度不同，圣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就当着姚风祁的面来了这么一句，姚风祁听到“自杀”两个字，身子猛地晃了晃，好像说中了他的心事。 阎王被圣老爷子这话吓得魂都飞出去了，姚风祁现在就是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他还指望圣老爷子给这颗炸弹浇点水灭灭火呢，可这老爷子怎么竟往上面扔火柴啊，还是划着了火的！这不是非得把姚风祁引爆不可么！ “那个娃子的尸体还在我手里，我就不信他敢乱来！”圣老爷子甩了甩白花花的胡子和眉毛，其实他很清楚申峰这次大劫之后八成会恢复本尊，就算往坏了想，申峰只剩下一缕残魂，也用不上肉干一样的尸体啊！借尸还魂神马的，都是刚死的尸体，还没听说哪个鬼魂那么饥不择食，会选木乃伊的！ 阎王小心翼翼地偷看姚风祁一眼，申峰现在是每个人最大的禁忌，不但不敢当着姚风祁的面说，他们之间也绝不会提起这个人。只有淡忘申峰，他们才不会被巨大的悲痛击倒。 尤其是和申峰交往比较多的白无常更是一反常态，好几天都不敢去办公室调戏田正飞，生怕触景生情想起申峰生前的种种。他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抓出那个残忍的凶手，为申峰报仇，为过去那些死在凶手计谋里的人们报仇，所以他们不能让个人感情，影响到脑子的运转。 让阎王意外的是，姚风祁这回连动都没动，甚至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就如根本没听懂“那娃子”就是申峰一样。 圣老爷子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姚风祁再度走火入魔，培养了这孩子上千年，圣老爷子还从来不知道姚风祁骨子里的魔性这么重，居然情绪一激动就跟要毁天灭地似的。 姚风祁骨子的叛逆，圣医局的三位当家人都一清二楚。古往今来被爱人背叛的人多了去了，可像姚风祁这种把自己虐得那么惨，最后还以凡人之躯请天兵天将下凡的先例可一个都没有。 正因为看中了姚风祁的得天独厚，几个老头才决定把那些听话又懂事的候选人推荐到了天上当道童，而把最乖张也最冷漠的姚风祁留了下来。圣老爷子一直以为在经历了千年前那事之后，姚风祁的心已经成了一潭死水，不会再有波动。 万万没想到，申峰这小子和姚风祁的牵绊居然这么深，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这两人还是绊在了一起。而姚风祁为了申峰，还迸发出千年前都不曾激发出的魔性！ 唉！是孽是缘，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圣老爷子还在这儿唉声叹气，那头的姚风祁已经站了起来，一溜烟似的消失了。 “圣老爷子，姚先生会不会去跳河啊？不对，肯定是跳楼，他可有过好几次坠楼记录了！”阎王记得直跳脚，可姚风祁离开的速度太快，等阎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影都找不到了好吗！ “他要是去跳楼就好了！”圣老爷子看白痴似的白了阎王一眼，还是那句话，姚风祁不是神仙但也不是一般的凡人小鬼，这些自杀的手段只会让他身体痛一痛，根本危及不到生命。 选个楼层高点的，没准运气好可以把腿摔断……好吧，圣老爷子承认他非常希望姚风祁把腿摔断了，这样他就不用整天跟保姆似的贴身看护了。 “……”阎王对圣老爷子绝望了，与其指望这老头，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这头阎王调动着手头工作比较轻松的几个鬼差去寻找姚风祁的下落，那头姚风祁出现在忙成一锅粥的异地警局内！ 申峰之死不仅对姚风祁的打击非常大，对申峰就职的警局以及借调他来参加研讨会的异地警局都有很大影响。申峰就职的警局从局长开始所有人都换上了素色便装，他们不知能为申峰做些什么，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纪念下这个曾经立下无数功勋的重案组组长。 被赶鸭子上架的田正飞整日愁眉苦脸，他不是没幻想过有一天能独立办案，也混个组长队长什么的当当，可他没想过要以这种前提上位。他宁愿一辈子都当个副手，也不希望申峰真的死了。 想起那些年两人冲锋陷阵，和凶残的犯罪分子玩枪战都毫发无损的场面，田正飞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他们终究只是些凡人，在那些非人类面前，他们总是这么脆弱。以后再遇到灵异案件，他一定要警告兄弟们绕着走！不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遇到灵异案件了，他的小心脏，负荷不了了。 田正飞一哭，姜末也跟着小声呜咽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警校一毕业就可以进全市破案率最高的重案组，跟在申峰身边，姜末确实学到许多本事。那么优秀的战士，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周奇的心里也揪得难受，他平时是重案组里存在感最弱的一个，可他也是重案组最“老”的人。他进组的时间比申峰还长，看着申峰从刚出校园的小菜鸟，到现在的英雄式领导，周奇对申峰是深深的敬佩和折服！他以为会和申峰一起挨到白发苍苍，连枪都拿不动了，然后大家一起退隐，无聊的时候还能凑到一起打个八圈。 世事无常，申峰已经死了，宋庆松还在外地忙活着那件根本不可能破的案子，只剩他们几个留守在家里。有案子的时候还好说，好歹手上有事忙，脑子不会胡思乱想。一旦静下来就会像现在这样，愁云惨淡！ 那些路过的同事还时不时地去值班室拿两张纸钱，跑到以前申峰打电话专用的脸盆前烧了。同事们的心是好的，可田正飞他们看着这一幕，就跟心上捅了刀子似的，真想把那些同事一块扔盆里烧了。 他们这头是情绪低落，异地警局那边就是各种暴躁了。 申峰毕竟不是本地警员力量，却因为督办本地案件而牺牲，这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上级领导虽然没见过申峰的尸体，但多数知道案子进度的人都相信申峰是真的出事了。可除了督促警局尽快破案之外，他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倒是有两位好心的领导推荐了几位所谓的能人，但经过项夜修的检验，这些高人不是骗子就是半瓶水直咣当，这些人要是遇到凶手，也就是分分钟挂球的事儿！ 姚风祁出现在异地警局的时候，项夜修刚送走两位多少有点本事，但仅止于看看风水算算命的级别的能人，正准备和警员们一起出现场呢。 “呃，姚先生，你怎么来了？”乍见姚风祁，项夜修吓了一跳。申峰死后，项夜修曾去阴间探望过姚风祁一次，正赶上姚风祁被圣老爷子一巴掌拍晕。那时候项夜修才知道，这个冷冰冰的美人儿，对那个其实也不是太出色的凡人，是认真的！ “怎么又出现场，死人了？”姚风祁没有理会项夜修的问题，而是扫了眼周围拿着东西准备出发的警员们。他们这些借调来的警局目前负责的就只有连环灵异案，其他案件自然有其他本地警局的警员暂时负责。 “可不是吗！”一说这事，项夜修就一肚子火。上次发现申峰尸体的小区居民全数被吸光了精气而死，项夜修一直以为凶手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精气，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来作怪了。可刚才他们又接到消息说本地又出现了死状和那些被吸了精气的死者相同的受害者，这不，他们正准备过去看看，凶手是不是又出来作案了。 “很好！”姚风祁的嘴角诡异地上扬，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他在笑或是在冷笑。 恢复神智后，姚风祁把凶手就是当年杀了无数无辜的恶魔、最后被天兵抓走的那位说了出来。正如他猜想那般，阎王除了知道千年前阴间一下子来了许多居民，而且这些居民是因为阳间浩劫而丧命之外，对符君泰本人一无所知。要不是圣老爷子一再警告阎王不可轻敌，阎王可能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 姚风祁从来不指望阎王他们能和符君泰正面为敌，最近几次照面，姚风祁都没有见过符君泰真正出手，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已经让姚风祁对他的战斗力有了全面的认识。 申峰被符君泰最在乎的人吸成了人干，姚风祁暗暗发誓，他不是不想给自己也来个神魂俱灭，但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没有为申峰报仇，还没有破获申峰生前最后一桩案件，若不能手刃符君泰和他那个狗、屁情人，他有什么脸面去死！ 虽然不知道已经吸收了那么多精气的凶手为什么还要出来作案，但至少，姚风祁可以从这些案件里掌握更多符君泰的行踪，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罢，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根本不重要。他就是要不择手段地挖出符君泰，然后让他也尝尝失去身边人的痛苦，让他也经受一次身死魂消的惊恐！ 第59章 这次的案发现场和先前几次颇为相似，之所以只是相似，是因为这几个死者全都面露恐惧，脖颈和下巴上却没了先前的指印。要不是一家五口全部毙命，还真就没人会想到先前那几起灵异的案子。 “怎么感觉这些人好像在一瞬间就失去生命活力了呢？”围着几具尸体转了一圈，方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上几次发现的尸体在死前多少都挣扎过，项夜修还推断第一起案件里被砍零碎的那位可能是反抗过度，才会引发凶手的凶性，给他来了个碎尸万段。 可眼前这些人，除了脸上凝固的表情外，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死去了。这是因为又来了个更厉害更残暴的凶手，还是因为原来的凶手升级了？ “姚先生，你怎么看？”看过尸体的项夜修也是愁眉不展，这一家人的死相比发现申峰尸体那个别墅区的居民还惨些，真不知那个挨千刀的家伙是不是吸取的精气太多消化不了，就拿杀人当乐趣了。 “不是同一个凶手！”这一家人的惨死并没有给姚风祁任何触动，在目睹了申峰的死状之后，姚风祁感觉任何人的生死，都不能再惊扰他那颗麻木的心了。 “你确定？”项夜修一听眼珠子就瞪起来了，不是吧，先前的凶手还没抓到，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乖乖，符君泰这是打算把他从地狱里救走的几只恶鬼都修炼出真身么！ “这次的凶手修为很高！”姚风祁环顾四周，这间面积并不大的房子里一点怨气都没有。要不是凶手下手太快，使得这些惨死的人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就转入轮回，要不就是凶手走的时候把这里的怨气给清理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这个凶手比之前的那个更加缜密，也更加细心，姚风祁甚至怀疑这次动手的是符君泰本人！ 不过符君泰似乎没有吸、精气的必要！ 晃晃混乱的大脑，姚风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一想到符君泰就有种暴走的冲动，这对破案寻找线索一点帮助都没有。想为申峰报仇，就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细微的线索！ “是啊，真希望这种东西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三界之内！”项夜修仿佛也被姚风祁骨子里透出的悲伤情绪所感染。回顾自己多年来的所见所闻，项夜修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倒行逆施的东西在任何时代都不少，遇到它们的人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这回死了一家五口 ，若是再找不到凶手，那下一次，又会死多少人？ “这就受不了了？”姚风祁斜着眼睛看了项夜修一眼，在接收到项夜修疑惑的回视后，姚风祁冷冰冰地补充了一句：“他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包子都多！” 项夜修被姚风祁的比喻给恶心到了，他记得今早就吃了六个大包子来着…… “死因和以前的受害人一样！”初步验尸之后，已经对失去精气而死有一定认识的宋庆松做出准确判断。众警员一听就把视线都集中到了姚风祁和他们的特别顾问项夜修身上，想破案抓凶手，只能指望这些有本事的人／非人！ “短期内还会有更多受害者！”姚风祁留下这句话就率先离开案发现场，剩下那群目瞪口呆的人一个劲儿地冒冷汗——还要死人？！ 不知是姚风祁乌鸦嘴还是料事如神，这边的警员刚收队，回警局还没坐热乎呢，那边的报警电话就打进来了。马不停蹄地赶到另一个案发现场，果然又看到一家三口硬邦邦地倒在自己家里，已经没有救了。 这一次，姚风祁连尸体都没看就直接离开了，他现在心里已经笃定是符君泰出于某些原因出手，可是他还猜不透符君泰杀人的轨迹。如果能猜出他下一步的攻击目标，那么他就可以来个守株待兔，然后再来个玉石俱焚！ “姚先生，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咱跟阎王商量一下，借点阴兵过来帮忙看看场子？”急得火上房的项夜修终于意识到姚风祁对符君泰的描述一点都没夸大，出道几百年都没服过谁的项夜修第一次想到了搬救兵，甭管他个人的本事有多大，但手上能用的人手根本没有，他一个人真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你就不怕阴兵都来了阳间，然后阴间又出问题？”姚风祁翻了个白眼，他已经上过符君泰的当了，天知道符君泰这次疯狂杀人是真的需要大量精气，还是又一次调虎离山。 要是再让符君泰去地狱里转一圈，又救出几个大佬级的鬼物，到时候就不止阴阳两界有问题了。 “倒也是！”项夜修急得直嘬牙花子，他倒是认识几个法术高深的凡人修道者，不过千里迢迢的，那帮老古董又不习惯用手机，等他把那些人都找来，本地所有人就死光了。 “这几天你就呆在警局里守着那些警员，免得他们再出意外！”想到申峰生前对身边的同事相当照顾，姚风祁突然就冒出这么句话。项夜修愣了下也就明白了姚风祁的苦心，虽说他不认为符君泰会对那些普通警员下手，但以防万一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姚先生，我去保护警员，你去干吗？”见姚风祁又要走，项夜修急忙过去拉住他的袖子。在接收到姚风祁突然降温的眼神后，项夜修立马把手松开。他已经听阎王说过姚灵医有非常严重的洁癖，要是心情不爽的姚风祁一菜刀把他的爪子剁了，他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我会尽快找出凶手的下落，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杀戮。”走出老远，姚风祁突然停住脚步，半侧过身说了这句话，也算是回答了项夜修的问题。 姚风祁不同意去阴间搬救兵，除了怕再中计外，还担心那些阴兵和符君泰或另一个凶手狭路相逢，那些阴兵的战斗力很有限，遇到符君泰这种级别的高手，小命朝夕不保。 既然不能找帮手，姚风祁决定独自承担寻找符君泰的任务。直觉告诉他，符君泰一直就在附近，只要他多在城市里转转，总会找到他的。 …… 此时此刻，吸收了许多精气的符君泰正忙着将这些精气炼化掉。他的心上人，庞加，在强行吞噬了申峰的神魂和精气之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半天，紧跟着就乐极生悲，肚子被那团莫名的气息给撑破了，要不是符君泰拼了命的救护，可能就要轮到庞加神魂俱灭了。 符君泰不敢把这些精气直接度到庞加的身体里，怕再出现任何意外的状况，如今庞加还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要是再和精气出现排斥反应，那符君泰也回天乏术了。 符君泰的修为和法术之强悍，比姚风祁见识过的更甚，可惜当年从天庭逃出来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经过这些年的调养之后，符君泰的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但和当年比还要逊色一些。更何况以他的体质根本不需要吸收凡人的精气，如今为救庞加而吸食炼化精气，其实也是铤而走险。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符君泰紧闭的双眼在不停滚动，炼化精气所需要的精力以及救庞加的急切心情使得符君泰身心俱疲，可是他不能放弃，因为他一旦不能及时为庞加补充精气，那别说庞加刚刚成形的真身，就连魂魄都保不住了。 他欠他的已经很多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弄巧成拙，害了一心为他的庞加。 把今天刚刚吸收的八个人的精气全部炼化，符君泰迫不及待地将这些精纯的气息传送到庞加不断溃烂的腹部伤口上。在精气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庞加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庞加毫无血色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 虽然庞加还没有苏醒，但符君泰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轻轻触摸着庞加的面庞，符君泰的嘴角自然上扬，满心欢喜——他辛苦一点不要紧，很快的，他们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待他们全都恢复了往日的战斗力，就可以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享受他们一直梦想的美好生活！ ……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溜达的姚风祁将所有的感官全部开启，他相信以往偶遇的那些除了符君泰的刻意安排之外，还是有些巧合的成分在的。符君泰一口气吸收了那么多的精气，肯定会就近找地方炼化吸收，只要他还没跑，姚风祁就有把握把他抓出来。 不过有一件事姚风祁还没有想清楚，天下之大，符君泰完全可以在每个地区做一次案，让所有人都摸不清他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像现在这样总在同一个地方作案，岂不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藏在这儿？ 符君泰是在托大还是在向他挑衅？ 思来想去，姚风祁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符君泰在犯案的两地都有藏身之所，在他情人杀了申峰之后，符君泰担心姚风祁会率领阴间的鬼差阴兵报复，所以带着情人躲到了这边。可不知道突发了什么事，导致他不得不留在这里，并在本地大量吸取精气作为补给。 按照符君泰的习惯，居住在人多的地方的概率似乎不大！姚风祁这么想着，脚步开始朝着郊区那些人口相对较少的区域迈进，到了人少的地方，他搜寻的脚步也可以快一些！ 围着城市绕了小半圈，姚风祁还是一无所获，不过姚风祁并不气馁，在没有把整个城市彻底翻一遍之前，姚风祁是不会放弃的。 正准备向下一个小区行进的时候，姚风祁的手机响了。听着熟悉又恐怖的音乐，姚风祁有了片刻的愣神。以前，申峰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给他打电话，所以姚风祁现在听到这个手机铃声，就下意识以为是申峰打过来的。 揉揉发酸的眼睛，姚风祁深吸口气，一边告诉自己申峰已经烟消云散了一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项夜修的号码。 “喂，姚先生，这边又出现案件了，死者是个姑娘！”电话接通后，项夜修火急火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事实上，在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之后，所有人的情绪都十分不稳定，尤其是那些以破案抓犯人为天职的警员们，个个憋着一肚子火，但就是没处发。 “知道了！”问清楚案发地点，姚风祁正准备离开去查看现场，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邪气，从对面的小区里散发出来。 姚风祁的眸子暗了暗，这股邪气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不知符君泰为那个人重塑真身用的是何种法术竟然会散发如此强烈的邪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此地出现邪气，至少说明符君泰在乎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符君泰可能还在外面寻找新的受害人，那他何不趁此机会，把那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家伙抓在手里！他倒好看看，像符君泰这样冷血的人，会不会为了所谓的爱人而不顾一切！ 冷笑三声，姚风祁顾不得偶尔经过的路人，瞬间化作一阵清风，急速赶到散发邪气的公寓。 …… 昏迷中的庞加感觉到体内的气息似乎已经开始自行运转了，强撑着一口气，庞加尝试着推动体内的气息，只有让气息运行起来，他身体所受的伤害才能尽快复原，他才能苏醒！ 不得不说符君泰炼化过的精气对庞加这样的恶鬼有奇效，庞加只觉得以往操控得算不上得心应手的气息，如今运转如飞，好像他都不需要他驾驭就可以帮助他恢复力量。 庞加心头一喜，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腹部的伤口上。那团破体而出的气息是什么，符君泰和庞加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们，那团气息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把庞加伤得这么重。可惜当时符君泰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庞加的身上，根本没心思去追踪那团出逃的气息。 庞加暗咬牙关，等他痊愈并重塑真身之后，一定要将那团气找出来，不管那是什么，他都要它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真气在经脉中游走一个周天，庞加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缓缓睁开双眼，庞加看着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嘴角微微上扬。他是个爱美的人，所以绝对不能容许自己的身上带着那么丑陋的伤口，幸好精气充足，他在疗伤的同时，还能顺便美容！ 下床转了两圈，庞加感觉自己的状态比受伤之前更好了。看来当初伤到他的气息只是那天吸收精气的很小一部分，其余的还是被他留在了身体里，并被经脉一点点吸收，最后收为己用。 “嗯，很快就可以自己出去觅食了，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起半昏半醒间看到符君泰满头大汗的场景，庞加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房间的大门被一脚踹飞，气势汹汹的姚风祁夹杂着呼啸的冷风闯了进来。 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和凡人几乎没太多区别，但浑身上下却透出熏人邪气的东西，姚风祁眼底仇恨的火焰被瞬间点燃了—— 就是这个人杀死了申峰，不但吸光了申峰的精气，而且还吞噬了他的灵魂，让他再也没机会去投胎转世！ “你是谁？”庞加警惕地后退两步，自打他受伤之后，符君泰为防万一就在他们公寓的周围布下了结界。如果有人闯进结界的话，他不可能感应不到，除非对方的修为比他高太多！ “我是谁？呵，我倒想问问你，你在杀人之前，有问过他们是谁吗？”姚风祁向前迈了两步，面对这种没人性的东西，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与其等着符君泰回来上演一出二打一，还不如趁此机会先收拾掉一个！ 打定主意的姚风祁并不多言，掏出菜刀就冲了上去。 庞加正在猜测眼前人的身份，见对方没说两句就开打，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招架。 能和符君泰那种疯子混在一起的绝对不会是个正常人，庞加的骨子里也是极其好战嗜血的。但他现在重伤初愈，别看伤口已经消失了，但伤势却没有完全康复。面对满脑子只有报仇一个念头的姚风祁，庞加除了狼狈逃窜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本事你报个名字！”庞加搜肠刮肚了好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他必须先把对手稳住，只要符君泰回来，就算是阎王亲临，他也不怕了。 “……”姚风祁根本就不理会他的问话，一菜刀把庞加仿古似的袖子给切掉半个。 庞加一皱眉，按理说他现在可是个鬼，身法应该更占优势才对，可和姚风祁打了半天，庞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速度根本就比不过人家，再这么下去，他早晚要被砍成一块一块的！ 媚眼一转，庞加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现在阳光正好，他这么贸然出去势必会有所损伤，但总比被姚风祁给砍了好。到了外面，天高任鸟飞，他逃跑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虚晃一招逼开姚风祁的菜刀，庞加身子猛地向后一跃，退到了窗子边上。阴森一笑，庞加双脚离地，整个人就飘了出去。 一见对方要跑，姚风祁急了，他刚才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在公寓周围布置新的结界。若是让庞加跑出去，还不等同于把老虎放到了步行街，受伤身死的人只会更多。 前世血淋淋的一幕浮上眼前，姚风祁只觉得心脏的温度骤然下降，恍惚间，姚风祁咬着牙告诉自己：他现在的目标是抓到或者杀了那只恶鬼，至于会不会牵连无辜，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可转念间，申峰那张时而严肃时而温和的脸出现在姚风祁面前，他还记得申峰曾告诉过他，每一条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申峰也是为了保障更多生命的安全，才选择做了警员这种危险的职业。每当抓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申峰都会无比满足。 哪怕申峰死了，他也不该让他失望吧！ 眼底的红光越来越浓烈，姚风祁只觉得体内有一股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在升腾，好像稍不注意，身体的主动权就会被这股力量抢走。申峰的影子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姚风祁的世界越来越模糊，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向着已经跳出窗外的恶鬼射了出去。 …… 又杀了三个人的符君泰满心欢喜地回来，只要把这些精气炼化传递给庞加，那么庞加就会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这段时间里，符君泰已经掌握了炼化精气的法门，只要他将这些方法传授给庞加，那么庞加就能更快更好地修炼真身，也许很快，他们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了！ 难得走回家的符君泰才到楼下，就感到气场不对，一抬头，符君泰的魂儿都要吓飞了—— 庞加的身子悬在半空之中，一道厉闪从窗子里劈了出来，正好击中庞加的胸口。脸色本来就不够红润的庞加如失去给养的花朵，瞬间萎靡下去。 “不！”符君泰撕心裂肺地嘶吼着，身体腾空而起，抱住摔下来的庞加。几个纵跃，符君泰带着庞加落到楼顶，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平，符君泰甚至已经不敢去看庞加的伤口了。 他不知道刚才打伤庞加的是什么东西，但只看庞加的脸色，符君泰就知道这次的伤势，一定比上次更重！ “你回来了！”庞加虚弱一笑，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庞加能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在一点点消散，如果不能阻止气息外散，那么很快的，他的魂魄也要消散了吧！ “别怕，你会没事的！”符君泰咬了咬牙，将本命的元丹逼出体外。不顾庞加的劝阻，符君泰将元丹放入了庞加的身体。 看着庞加再度晕厥过去，符君泰欣慰一笑，嘴角渗出血迹！ 第60章 姚风祁苏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阎王柔软的大床上了。 揉揉混沌的脑子，姚风祁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块，他记得他刚刚还在和符君泰那口子玩命，怎么一转眼就回到阴间了？ “小子，你可算是醒了！”抽空蹲了个厕所的圣老爷子听到动静提着裤子就跑了出来。也幸亏圣老爷子的外表十分仙风道骨，要是换了医仙来做这动作，那绝对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你带我回来的？”看到圣老爷子，姚风祁瞬间就明白了。自打认识圣医局三老后，姚风祁就发现自己去哪儿他们都能轻松找到他，好像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似的。这回八成也是自己晕过去之后，被圣老爷子扛回来的！ “那是，你不知道，要不是我把你扛回来，你得在大街上让人围观好几天！”圣老爷子傲娇地挺挺胸膛，他找到阳间去的时候，姚风祁已经晕过去了。 隔着老远圣老爷子就感觉到姚风祁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性，还以为姚风祁走火入魔的圣老爷子顾不得检查周围的情况，扛起姚风祁就回了阴间。要不是他悉心照料，已经睡了半个月的姚风祁没准还晕着呢！ “我昏迷了半个月？”姚风祁一皱眉，他不记得自己杀没杀死那只恶鬼，如果杀死了，那符君泰没准会在防守最弱的阳间展开血腥的报复。如果没杀死，那符君泰还会不断地吸取阳气。总之半个月的时间，够符君泰把阳间变成人间炼狱！ “放心吧，这几天没发生命案，阳间也好得很！”圣老爷子只看一眼就知道姚风祁在想些什么，对比当年那个万念俱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少年，如今的姚风祁果然要可爱许多。 “没发生命案？其他城市呢？”姚风祁第一反应就是符君泰带着那恶鬼去了其他城市，反正哪里没有人呢，吸、精气什么的，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进行。 “也没有！我是说没有灵异方面的命案！”圣老爷子耸了耸肩，他现在也纳闷呢，前阵子那么疯狂的符君泰，这几天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姚风祁抿着嘴唇重新躺回床上，符君泰暂时的销声匿迹让身心俱疲的姚风祁再也提不起精神，索性两眼一闭又睡过去。 吩咐阎王等人看住姚风祁，圣老爷子抽空回了趟圣医局。之所以没告诉姚风祁申峰的消息，主要是因为申峰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万一姚风祁一腔热血地回了圣医局，结果见到的却是个已经不记得他的申峰，那姚风祁还不把圣医局给砸了！ …… 此时此刻，申峰还被禁锢在湖水里。经过多日的修养，申峰死里逃生的魂魄终于稳固下来，不会一阵风就把他吹到半空中了。魂魄渐渐变强，申峰的记忆也开始复苏，他终于想起了前世，想起了千年前的那场浩劫。 千年前，申峰依旧是一介凡人，身份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守卫边疆的一名士兵。 在敌众我寡的一场战斗前，抱了必死之心的申峰见到了风华绝代的小王爷。轻盈又不失刚劲的舞姿让申峰血液沸腾，那一刻，申峰对自己说，他无论如何都要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只有活着，他才能追随小王爷的脚步，即使小王爷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位飘然若仙的琴师。 那一战，受了鼓舞的将士们一鼓作气将对手击退，在那之后，申峰参与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争，立了战功无数。得胜凯旋之时，申峰谢绝了高官俸禄，选择去了王爷府当一名小小的侍卫。 面对同袍兄弟的不解，申峰淡淡一笑。做再大的官住再大的房都不如能远远地看上那人一眼，虽然那人每次起舞，都由琴师伴奏，申峰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好像那人只为他一人起舞。 那人和琴师后半段的故事，申峰是最有力的见证者。从最初的超然物外到后来的刺王杀驾，琴师如变了个人般，残忍得让上过战场的申峰都不忍直视。 更让申峰没有想到的是，琴师居然会发动毁灭天下的战争，而且手刃了许多终日跟随他们的凡人侍卫。 申峰保护着那人一路后退，当无处可躲时，申峰对着从未真正看过自己的那人微微一笑，拔出那把曾随他出生入死的宝剑冲了上去，然后死在琴师的手上。 他是那人身边最后一个护卫，没了他的保护，那人又如何逃脱恶魔的魔掌？ 强烈的执念让申峰暂时脱离阴阳轮回，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将那人由生到死的全过程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无声地嘶吼着，他想要替那人承受全部的痛苦，摸着那人被鲜血染红的面颊，他被失去双眼的两个血窟窿刺痛了心。 神魂的短暂苏醒，让他有了连接天界的意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光通向天庭，天兵天将降世将作恶之人抓拿归案。人间的一场血腥到此终止，他却无法让那人起死回生。 恍惚间，申峰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随着那声音漂浮，申峰很快重入轮回。可惜他神魂短暂的恢复导致魂魄变得异常虚弱，根本无力支撑他转世为正常人，所以在成为重案组组长前，他当了阴界十世阳间十世的傻子！ 当他的神魂终于修补好，不用再做傻子的时候，他又遇到了那人！ 这时的申峰早就遗忘了千年前的浩劫，也忘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可再见那张美艳无双的脸，申峰的心还是颤了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开来。即使当时双方的立场对立，申峰还是愿意无条件相信他，即使他突然消失，申峰还是坚信两人终究会再见！ 再后来…… 一阵针刺的疼痛突然袭来，申峰闷哼一声，又陷入无边的黑暗。 围着石桌喝茶聊天的圣医局三老急忙奔到湖边，将申峰打捞起来。 看着申峰紧皱的眉头，医仙难得收起猥琐的表情，郑重地问：“你们说，他想起了多少？” “肯定还没想起本尊的身份，不然早就醒了！”圣老爷子不爽地哼了两声，为了帮申峰调养，他们已经把圣医局里的好东西全都用上了。申峰早一天觉醒，他们就能早点收利息！ “不出三日，他的本尊就会苏醒了！”局桦给申峰详细地检查过后，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医仙和圣老爷子闻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伸手将申峰抬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扔回到湖里——等这小子醒了，他们就没机会这么欺负人了！ 无语地瞪了二老一眼，局桦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去闭关三天，不然他会忍不住把这两个老不正经的家伙给切了，正好他最近在研究丁丁的相关病症，正缺少标本…… …… 姚风祁昏迷的这半个月里，阳间确实恢复了久违的平静，前阵子还被频发的命案搞得头大的法医宋庆松和方俊众人已经分别回了自己的警局，他们可都是自家警局的精英，长期借调是不可能的。 这次的案件虽然没有侦破，但凶手自己上演一出失踪大计，倒也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再加上案件的性质特殊，上面派人亲自善后，至于这些来自各地的知情者在上了几堂“教育课”之后，就纷纷收拾东西回家了。 特别顾问项夜修再三向阎王以及圣老爷子求证，得出的结论是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灵异案件了。虽然不知道符君泰和他救出去的几只恶鬼的下落，但能消停几天少死几个人也是好的。 思虑再三，项夜修决定打包跟着宋庆松走，没了申峰坐镇，也没了姚风祁的庇护，他们那边应该挺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才吧？ 对于项夜修的倒贴，宋庆松既高兴又郁闷。 高兴的是有了项夜修的保护，他们重案组依旧可以承接一些其他人难以侦破的灵异案件，救民于水火。 郁闷的是，整日和尸体打交道的宋庆松感觉在遇到下次灵异事件之前，他可能早就成为同行的验尸对象了——他快被呱噪的某人烦死了好吗！ “我说你的嘴巴不累吗？不能闭嘴歇一会儿吗？”忍无可忍的宋庆松一摔手术刀，解剖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法医的情绪平稳，只有头脑清醒了才能在尸体上找到警员们常常查探不出的线索。 偏偏项夜修这家伙比夏夜的青蛙还烦人，说起话来连气都不用喘，有时候宋庆松都想把项夜修按到解剖床上解剖了，看看这人的肺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有如此彪悍的肺活量。 “你今天都解剖十几具尸体了，就不能歇歇吗！”项夜修那个怨念啊，整个警局那么多法医，现在人家集体下班休息去了，只有宋庆松一个人蹲在法医室里忙来忙去，害得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想找人吃个晚饭都要和尸体抢档期。 “不能歇！”宋庆松撇了撇嘴，闷闷地捡起手术刀继续解剖工作。他何尝不想早点下班和兄弟们一起去吃吃喝喝呢，可现在组里的弟兄们还是无法走出申峰身死的阴影，大家聚在一起除了相互释放负能量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宋庆松真怕再这么下去，他们组里的人会来个集体大自杀！ “我说你们至于吗！”说起这事，项夜修的火气也上来了。 身为警员，平日里承担的死亡风险本来就比其他职业高，尤其像重案组这样和犯罪分子直接对抗的部门，伤亡更是家常便饭了。其他组在遇到同事牺牲的情况时也会伤感，也会难过，但绝对不会像他们这样，连正常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 “那能一样吗？别人死了还能去轮回，可是头儿呢？”宋庆松再次把手术刀一撇，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如果申峰是正常牺牲，那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但申峰现在是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 项夜修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让凡人知晓阴阳轮回就是这点不好，如果凡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会把一死百了当成信条，那么申峰之死就不会给众人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如果头儿还活着该多好，我们可以在没案子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还可以缠着姚先生带着我们去阴间串门！现在呢？头儿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可我们这些当兄弟的连凶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让我们怎么冷静，怎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情绪爆发的宋庆松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刚才还笑嘻嘻的项夜修也被宋庆松带的鼻子发酸。也许这些警员在意的不是申峰的死，也不是他的魂飞魄散，而是直到现在，凶手都没能被正法！ 他们一辈子都把公理正义扛在肩上却无法亲手为兄弟报仇，这才是他们心里迈不过去的坎。 “放心吧，姚先生还有我都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把哭得直抖的宋庆松抱在怀里，项夜修的语气少有的认真。 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连姚风祁那么冷酷的人都被这些凡人警员融化了，和这些重情重义的人在一起，再冷的心都会变暖。同理，在他们遇到任何困难的时候，项夜修也愿意无条件帮助他们。 “可是谁知道凶手躲到哪里去了！他们要是几十年不出来，那我们岂不是到咽气的时候还无法为头儿和那些无辜的人报仇！”脱力的宋庆松靠在项夜修怀里喘气，面对非人类凶手，他们除了战斗力太弱外，还有生命的短暂。 凶手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上了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可是他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凶手，又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将凶手抓拿。 “不会那么久的！”项夜修的眼里有异样的光辉在闪动。 他最近常常夜观星象，虽说这年头空气污染什么的导致很多星星都看不清楚了，但通过那些还能看得见的星星还是能推断出许多事情的。 项夜修发现要不了多久，阴阳两界就会发生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和前阵子发生的灵异案件有关，而且是对他们这一方有利的。具体是什么事项夜修看不出来，但既然有希望，项夜修就不会放弃。 现在阎王甚至是圣医局的人都开始关注事件的走向，项夜修就不信那个叫符君泰的人能躲得过去。杀人偿命，他欠下的血债，早晚有偿还的一天！ …… 心情抑郁的不只宋庆松一个，早早下班回家的田正飞正两眼无神地倒在床上，想着过去和申峰一起办过的案子。 难得抽时间来阳间看望他的白无常也有些恹恹的，没有压榨田正飞去给他干这干那，白无常决定亲自动手做一顿大餐。凡人不是常说吃得好心情就会变好吗！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有自信的白无常决定一展身手，让自己和田正飞的心情都能好起来。 事实证明，白无常的手艺经过千万年的打磨确实很出色，但问题在于，这货不会使用凡间的厨房！ 在白无常险些将厨房炸上天之后，忍无可忍的田正飞把这个就会捣乱的家伙赶了出去。对着白无常带来的大堆食材，田正飞的娃娃脸又一次皱成了菊花状——他除了煮方便面之外根本就做不出像样的菜啊！ 最终，在两人的通力配合下，一顿丰盛的晚餐总算摆上了桌。被白无常的手艺惊艳到的田正飞瞪圆了大大的眼睛，这几天他一直处于食不知味的状态，冷不丁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田正飞郁卒的心情果然有所好转。 难得胃口大开地解决晚餐，田正飞也有了和白无常聊天的心情。说来说去，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申峰的身上。 听说姚风祁昏迷了半个月，田正飞的心情又不好了。他们这些当属下的都这么难过，那和申峰出双入对的姚风祁岂不是天塌地陷了？别看姚风祁平时冷冰冰的，但他对申峰的感情，大家都看得出来。若不是担心申峰出事，姚风祁又何必阳间阴间两头跑！ “希望姚先生这次可以挺过去，也希望他以后能遇到更好的人！”田正飞吸了吸鼻子，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申峰，但他只能先顾着活着的人。他宁愿姚风祁没心没肺去爱别人，也不希望看到那个逐渐开朗的年轻人又变回死气沉沉的样子。 “恐怕很难！”白无常也叹了口气，他们这些鬼差私底下研究过，姚风祁现在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在灵医工作室上班，一是因为有圣医局的圣老爷子看着，二是姚风祁的心底一直没有放下对符君泰的仇恨，在杀掉符君泰和那只恶鬼前，姚风祁应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 可一旦申峰的仇报了，姚风祁可能会来个以身殉情吧？ 晃晃脑袋，白无常决定把这些有的没的想法都甩出去，事情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但他们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人生苦短，白无常说什么都要在田正飞转世之前和这人签订个终身协议，而签订协议最有效的方式嘛…… 白无常嘿嘿坏笑两声，将某个还在玩抑郁的家伙推到沙发上，狠狠地啃上几口再说。 …… 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最近，姚风祁就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在符君泰的事暂告一段落之后，阴间先前那件盗窃杀人案又被提上了日程。作为灵医，姚风祁必须得给出个尸体突然溃烂的说法。 没心思管这档子事的姚风祁本来想让圣老爷子出马，反正那老头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让他天天跟在自己身边捣乱，还不如让他去帮帮忙呢！ 可圣老爷子说他早就跳出了三界，阴间的事他管不着，所以这件案子最终还是砸到了姚风祁的头上。 气得直翻白眼的姚风祁决定把圣老爷子这只跟屁虫送回圣医局，所以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姚风祁在给圣老爷子喝的酒里放了点由神仙醉改良的迷药，于是一届泰斗圣老爷子晕晕乎乎就被姚风祁如破麻袋般扛回了圣医局。 姚风祁返回圣医局的时候，医仙和局桦都不在。医仙觉得圣医局的日子太无聊了，整天学着局桦那样去阳间这走走那看看，最近刚选中一个小公园，准备在那儿摆个小摊算个小命顺便还能多看几眼美少女的大腿！ 局桦作为圣医局唯一作风正派的代表，果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闭关修炼，准备待申峰恢复本尊的时候再出关。 把圣老爷子往地板上一放，姚风祁围着圣医局中心的湖转了两圈。 一转眼，他离开这里已经十年了。重生之后的岁月，姚风祁都是在这如仙境般的湖边度过的，每当想起前世那些事，姚风祁就会跳进冰冷的湖水里，让自己沸腾的脑子可以冷却下来。 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姚风祁的眼眶渐渐红了。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他以为他再也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冷静，可现在，心底有个声音在使劲儿地召唤着他，好像他只要跳进去，一切烦恼就都没有了！ 抹了把脸上清冷的泪水，姚风祁一头扎进湖中。和以往的降温不同，这一次，姚风祁仿佛要把自己溺死般，一个劲儿地往湖底深处沉去。 当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之后，姚风祁暴躁的情绪突然就冷静了。不知为什么姚风祁突然感到身边好像有个人，而且是个他十分熟悉十分信赖的人。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可姚风祁就是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闭上疲惫的双眼，姚风祁的嘴角突然向上翘起。与此同时，一双略微粗糙却十分有力的大手攀上了姚风祁的腰肢，将姚风祁紧紧抱在怀里！ 第61章 沉溺在熟悉又温馨的气氛里，姚风祁真的不想睁开眼，可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他：必须推开抱住自己的人！他爱的那个人已经身死魂消，所以不管抱着他的是谁，他都必须推开对方！ 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儿，身后的人就是死死抱着不松手，拉扯间，姚风祁脑子里那点旖旎已经消散无踪。被惹毛的姚灵医是很恐怖的，即使湖底一片漆黑，姚风祁仍可以利用敏锐的感觉找出对方的脆弱点，然后侧身，膝盖狠狠地顶上去…… 多日来，昏昏沉沉的申峰一直随着湖水上下沉浮，直到刚才湖水的波动之中让他感受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凭借着本能，申峰手跑脚蹬地划过去，紧紧抱住那个能让他安心的物体。 直到感受到那东西传递来的温度，申峰骨子里的不安才渐渐淡去。这几天他已经陆续想起很多过去的事，但总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好像在脑子里上了锁，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找不到开启秘密的钥匙。 想不起来的后果就是申峰整个人都很暴躁，也很没有安全感，再加上周围扑面而来的没有丝毫温度和感情的湖水，更是让申峰糟糕的情绪无可抑制地蔓延开，甚至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突然出现的姚风祁就是申峰的救命稻草，既然抓住了，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申峰还想继续用力，防止怀里这条不安分的美人鱼逃走，结果下方某个脆弱部位突然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申峰下意识弯腰，手臂上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否则他将会后悔一辈子。 姚风祁没想到踢了那么狠的一脚，身后的家伙还不肯放手！正想着要不要再踢上一脚的时候，姚风祁感觉自己的下巴碰到一片冰冰凉的东西。熟悉的触感让姚风祁为之一振，抬在半空准备揍人的手转了个方向，准确地摸到自己下巴碰到的东西。 光滑的表面，温润的触感，圆圆又带了个尖的形状…… 姚风祁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进冰冷的湖水里，这个东西他实在太熟悉了，当初和申峰出去逛街，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只身材几乎赶上猪八戒的小猴子以及那只颜色特别可爱的桃子。 他曾开玩笑地说过，再肥美的桃子也是要给他这只胃口特别好的猴子吃的。可是不等他去品尝桃子的美味，他的桃子就被别人抢走，最后只给他留下一地残破不堪的桃子皮。 任凭泪水横流，姚风祁忍着湖底强大的压力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就算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姚风祁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记得卖给他这对项坠的服务员说过，他们的项坠都是定制款，每对就只有一套。他记得在郊区那栋别墅里，他亲手把这只桃子吊坠戴回到申峰的脖子上，而现在，这只大桃子，出现在眼前，就戴在那个抱住他，给了他无限熟悉感的人的身上。 姚风祁放弃挣扎的这会儿，申峰再度如水蛇般缠了上来，为防姚风祁再对自己的某些部位小黑手，申峰索性把自己当成八爪鱼，死死扒在对方的身上。 顾不得把这个狗皮膏药似的家伙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姚风祁一边飙泪一边伸出双手摸向对方的脸。他和申峰相识的日子不算多，但是他对申峰的五官印象特别深，每次申峰受伤昏迷，姚风祁都会一遍又一遍摸着对方的脸，期待着对方能尽快好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摸对方的脸，申峰的五官已经变成了一张长满皱纹的干皮。可十指处传来的触感告诉他，对方是个有血有肉的家伙，那张脸嫩的跟新生婴儿一般。 忍住心底的失落，姚风祁决定先把对方的五官摸一遍再说。可是越摸，姚风祁心底的疑惑就越多，从整张脸的轮廓上看，这人应该就是申峰，但是为什么细节处又总是对不上？就好像这人只是申峰双胞胎的兄弟，长得很像，却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姚风祁修长的手指划过申峰的没有温度的唇，这让一直享受着姚风祁触摸的申峰忍不住闷哼出声。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仅仅是指肚的短暂停留，他的心底就涌起无限回味，好想把那只作怪的手抓住，然后狠狠地啃上几口—— 就像啃猪蹄一样！ 申峰那声闷哼在水下听得不是很清晰，但姚风祁的心还是颤抖了。那熟悉的声音，即使过得再久他还是一听就能听得出来，一模一样的声音，几乎一样的轮廓，那个消散于天地的人，真的回来找他了吗？ 石化中的姚风祁眼睁睁地感受着申峰腾出一只爪子来抓他的手，然后自己冰凉的手被对方在手上把玩片刻，最后落进一片热乎乎的湿软之中。 “！”被牙齿碰撞惊醒的姚风祁急忙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嘴里抽出来，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希冀，姚风祁一把握住对方的腰，双足用力，两人的身体急速向水面升去。 当两人的头部终于离开水面，姚风祁来不及换气，就先去看和自己紧紧抱在一起的人的脸！ 这张脸和申峰至少有九分相似，但面皮似乎要白一些，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缓缓睁开的眼睛里闪着姚风祁熟悉又略带陌生的光芒。 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姚风祁的大脑突然就罢工了，这人无论怎么看都是申峰的翻版，但细看，真的就只是翻版而已！ 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滑落，姚风祁在回味刚才水下那转瞬即逝的熟悉温馨感的同时，又开始奋力挣扎。既然对方不是他的爱人，即使他长得再像申峰，也不能和他离得这么近！ “小祁！”被姚风祁乱拍的巴掌砸中脑袋，申峰委屈地眨眨眼，脑袋里的灵光跟不要钱似的呼呼往外冒。他终于想起眼前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男人是谁，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姚风祁的第一眼，心就沦陷了。 “阿峰？”听到熟悉的呼唤，姚风祁不由自主地停止挣扎，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对方。 “嗯！”申峰微微一笑，重新把姚风祁搂在怀里，恢复了点温度的唇恰到好处地吻了上去。 缠绵着彼此的气息，姚风祁心里仅有的一点别扭也烟消云散了。一个人的脸也许能骗人，声音也许能伪装，但气味却是无法改变的。姚风祁并不是第一次和申峰玩亲亲，所以他能从气味上辨别出眼前这个五官有了细微变化的男人，就是他那个消失了好久，他以后永远都见不到的申峰！ 呢喃着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的话语，姚风祁拼命加深两个人的吻，好像不这么用力，他现在抓在手里的，就会变成一场虚幻。 申峰起初只想给姚风祁一个安慰的吻，虽然他不记得自己身在何方，姚风祁又为什么会哭，但是他记得自己又见到了当初在警局巷子里遇到的那个神秘人，那个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他全身无力的可怕男人。 不用细问也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姚风祁会哭得如此伤心，应该是他又被那个男人弄晕了吧？ 可渐渐的，申峰就觉得即使泡在冷水里，他身体上的变化还是不可抑制地发生了。 不知不觉地随着姚风祁的主动加深这个吻，申峰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四处游动，一会在姚风祁的后背上磨蹭两下，一会干脆不纯洁地蹭到某人的屁股处狠狠一捏—— 这弹性，荡漾啊！ 本来就没有完全把眼睛闭上的姚风祁被申峰这一捏，顿时把眼睛瞪圆了。和申峰对视三秒，姚风祁毫不犹豫地出手，把眼前这个穿了一身长袍的家伙扒光！ 申峰哭笑不得地看着姚风祁的一举一动，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姚美人有这么主动的一面呢？顺从地把自己外衣加内衣都脱完，申峰的脑子一抽，伸手去把姚美人的衣服。 刚才还一副勇士模样的姚风祁突然就脸红了，因为他的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掉了，那他们两个，就要来一次相当有深度的负距离接触了！ 想想平日里田正飞进贡给自己的绝版漫画，姚风祁心底的小火苗瞬间就烧了起来。以前他还在感叹为什么没赶在申峰还活着的时候把该做的都做了，既然现在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姚风祁说什么都不会再错过了！ 两具光溜溜的身体在湖水里紧紧相拥，四条手臂却相当不和谐地四处乱摸。姚风祁咬着申峰的肩膀，真实的感觉让姚美人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申峰的心思倒没有姚风祁那么纠结，在申峰看来，两世的情缘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开花结果，他千年的守护，值得了。 就在申峰的手摸上姚风祁已经开始支起来的某部位时，姚风祁突然疯了似的一把把申峰推开。在申峰不解加疑惑的眼神里，姚风祁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打捞起刚才被扔到湖里的衣服。把自己卷了个严实之后，姚风祁风风火火地跳上岸，一溜烟跑远了。 浑身火气没地方撒的申峰傻眼了——到底是肿么了？箭在弦上，结果，弦断了？！ 弦当然没有断，只是姚风祁有件事必须现在去做。 临门一脚的时候，姚美人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圣医局里，话说被迷晕的圣老爷子还被扔在湖边不远处呢吧？ 嗯，即使这货已经晕了，姚风祁还是要把他扔的远一点，免得以后想起这一幕，姚美人就忍不住想赏老爷子一杯神仙醉！ 第62章 把可怜的圣老爷子扔在某个无人踏足的犄角旮旯之后，姚风祁披着湿漉漉的衣服急吼吼地冲回湖边，把衣服往地上一扔，姚风祁赤果果地跳进湖里，如一张大网般把已经看傻眼的申峰网了个正着。 “你在看什么？”见自己都投怀送抱某人还毫无反应，姚风祁不爽地眯起了眼睛，思索着要不要索性把某人往地上一按，自己强行攻过去！ “太美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菊花即将面临危机的申峰吞了下口水，刚才姚美人可是在岸边上宽衣解带的啊，目睹了姚风祁整个“跳水”过程之后，申峰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流鼻血，根本就是个不正常的事情。 被申峰一句话哄得心情舒畅的姚风祁傲娇一笑，决定暂时放过某人的菊花，先从对方的黄瓜下手。 可能刚才搬运圣老爷子的时候运动了一下，姚风祁的手掌终于有了些许温度，尤其当这温度触到已经快被湖水冻成冰棍的小小峰时，申峰整个人都颤抖了。 听着申峰那销、魂的声音，姚风祁更来劲了，一会儿在小小峰身上弹两下，一会儿索性把小小峰整个握在手里，手掌借着水纹的走势，上下撸啊撸！ “小祁！”没一会儿就面红耳赤的申峰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上位者的地位就要不保了。为了及时抢回主动权，申峰第一次对姚风祁动了“粗”。 一把将姚风祁作怪的手从小小峰上扯下来，申峰差点被姚风祁那堪比拔萝卜的力道给疼晕过去。嗔怪地在姚风祁的鼻尖上吻了吻，申峰将姚风祁的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调转，让姚美人的后背对着自己。 突然没了玩具玩的姚风祁不满地扭了扭，结果他的玩具却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按照姚风祁刚才的步骤把玩了一会儿，申峰忍不住用自己的玩具在某人的臀部上蹭上两下。灼热的温度在水下是如此突兀，让全部焦点都集中在自家玩具上的姚风祁战栗不已。 “小祁，我爱你！”在姚风祁的耳垂上轻轻一咬，申峰开始加快手上的速度，作为上位者，他说什么都不能在没攻下小受之前就先把自己交代了。 听着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着无数情侣都说过的情话，姚风祁的脑子瞬间变成了一锅浆糊。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两人一点点缩短的距离，直到…… “你在干嘛？”在小小峰第八次戳到他家小玩具的时候，姚风祁开始翻白眼了。他都已经让步，同意委屈下当下面那个了，结果申峰在干神马？想玩拼刺刀的游戏咩？ “呵呵，业务不太熟练！”申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不用看姚风祁的脸色也知道，如果他再进不去，他家姚美人就要反攻了。 万幸的是在最后关头，申峰终于成功找到正确路径，成功地攻下一城！ 紧密的贴合让两个人的体温不断升高，偏偏湖水的冰冷给了两人截然不同的触感。一冷一热间，两人完成了第一次伟大的对接工作！ 筋疲力尽地两个人挣扎着从湖里爬上来，来不及寻找替换的衣服，两人就那么红果果地躺着，平息着体力上的消耗，以及心上的悸动。 先一步缓过劲儿的申峰翻身抱住姚风祁，顺势拉过姚风祁刚才扔在岸上、如今已经干了的衣服盖在两人身上。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一打眼就知道这里是室外，申峰可不想让不相干的路过者看到这么血脉喷张的一幕。 “老实交代，既然你没事，为什么不去找我？”在申峰的脑门儿上弹了个脑崩，姚风祁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痛苦与绝望，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幸好他抱着复仇之心才没有走上绝路，不然他和申峰，岂不是比罗密欧和朱丽叶还冤吗！ “我……”申峰刚想开口，却感觉姚风祁弹到的部位传来一阵阵刺痛感。眼前的世界瞬间转了个圈，当申峰的眼睛重新对焦后才发现，一切居然如此陌生。 “你是谁？”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脸，申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姚风祁的心一沉，他认识的申峰可不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到底是魂飞魄散的后遗症啊还是他真的认错人了？这样的认知让姚风祁心里一慌，一把将申峰从自己身上推开。 毫无准备的申峰被推得四仰八叉倒在一旁，看着那个既帅又美的男人毫无遮掩地站起来，从地上捡起袍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感受到对方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申峰的眼神一暗，顺着对方的视线一路向下，然后就看到的……自己？！ 申峰那张已经晋升为小麦色的面颊一红，想要找个东西把重点部位都盖住，偏偏周围又没有可以用的东西。纠结间，姚风祁已经从水里捞起了申峰那件深蓝色的长袍，手指用力一抖，刚才还在滴水的袍子瞬间就干了。 “好功夫！”申峰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他看得出眼前这人并不是仙体，至多只能算是半仙之体，凭借这样的先天限制却能施展不逊色于散仙的法力，嗯，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你的功夫也不错！”姚风祁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某人的小小峰，于是申峰的脸紫了。 “咳咳，这位兄台，敢问高姓大名？”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申峰抱拳当胸。不知是刚才赤果相见还是其他原因，申峰总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十分熟悉。 “问别人名字前，是不是该报下自己的名字？”姚风祁翻了个白眼，心里寻思着如果对方说出一个陌生名字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人？可是对方明明叫他“小祁”的啊，他叫对方“阿峰”，对方也没有反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出来给他解释一下？ “我的名字？”申峰困惑地挠头，他好像记得自己叫什么来着，只是这会儿忽然想不起来了…… “……算了，你还是别想了，我去找个明白人问问！”终于想起圣医局里还有个第三者的姚风祁杀气腾腾地找到刚才丢弃圣老爷子的地方，把某个晕的毫无形象的老神仙一把揪了起来。 一番折腾后，圣老爷子终于清醒过来。本来还以为自己睡了个好觉的圣老爷子在看到姚风祁两眼喷火的造型后，吓得一哆嗦：“嘿嘿，宝贝徒弟啊，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瞬间化身咆哮帝的姚风祁抓着圣老爷子的衣领子一个劲儿地摇晃，直到老爷子眼睛变成了蚊香也不肯放手。 圣老爷子本想打着“尊老爱幼”“尊师重道”的旗帜让姚风祁住手，可他那双被动四处乱瞟的眼珠子突然扫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就虎躯一震：“呵，那个，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我知道个毛线！”一听这话，姚风祁就知道圣医局的三个老家伙有事瞒着自己。 火气等级又升了三档，姚风祁一把将看热闹状态的申峰拉到圣老爷子眼前，一字一顿地吼：“你说，他到底是谁？” “呃，他，他不就是你家那位么！”圣老爷子一个劲儿地往下蹲，企图躲过姚风祁的火力扫射，可惜他越是躲避，姚风祁的眼珠瞪得越大。相识千年，圣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徒弟的细眼瞪起来，其实不比医仙小多少…… “他是申峰？”姚风祁的嗓门又提高了些，心底的恐慌反而消失的无踪。只要木有睡错人，管他为什么失忆呢！！ “怎么，你们还没有相认？”圣老爷子一愣，他在看到申峰和姚风祁站在一起的那刻就认定他们已经把分别后的事都相互说了一遍，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有几分差距啊？ “相认？怎么认啊，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说起这事姚风祁就满肚子火气，以前在田正飞那边搜罗小说的时候，姚风祁总会看到个别渣攻提上裤子翻脸就不认人，他家这位倒好，还没提裤子就不认识他了！ “什么？”圣老爷子一听也把眼珠子瞪圆了，按照局桦的推断，申峰应该就在今天恢复本尊啊！可现在申峰不但没有想起本尊那些事，反而把先前想起来的前世都忘光了？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圣老爷子抱着最后的希望问申峰。申峰抓耳挠腮地想了想，笃定地摇头，刚才好像还有点印象呢，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前世那些事也忘光了？”圣老爷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饶是在圣医局呆了这么多年，圣老爷子也不知道申峰这是怎么了。明明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一下子就打回原形了？此时的申峰，妥妥的医仙带回来时的状态啊！ 嗯，好歹脱离孤魂野鬼的状态了，还算有点进步的。圣老爷子如此安慰着自己。 在得到申峰肯定的答复后，圣老爷子做出了一个十分伟大的决定。圣医局只有三个人，当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医仙那个老家伙基本也就指望不上了，现在能为他们答疑解惑的，就只有正在闭关的局桦了。 一想到自己打扰局桦闭关可能换来的代价，圣老爷子就泪流满面——别说他的取向为女，就算喜欢男人，他也是上面那个啊，为毛要让他的菊花代为受过啊 第63章 局桦没想到他只是闭关三天都要被人吵，他更没想到，本来应该觉醒的申峰因为一场xx事件，彻底失忆了。 看着局促不安的圣老爷子以及满脸火气恨不能把圣医局给点了的姚风祁，局桦长叹一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来时辰未到，你们也不必过分强求！” 局桦说完又把眼睛闭上，他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结束三天的闭关，虽然中间被打断了一会儿，问题应该不大吧？ 对圣医局这三个老妖精而言，打坐闭关什么的其实已经和修炼无关了，时至今日他们还会坐在一个鸟不拉便便的地方修行，大多是强迫症爆发了…… “什么叫‘不必过分强求’？”姚风祁一听这话就炸毛了，以往在圣医局学习阴间医术的时候，姚风祁最敬重的就是外表看上去最年轻的局桦。 倒不是说局桦在医术上比其他两人高明，而是三个人里，只有局桦的脑回路比较正常，要不是有局桦，姚风祁还以为圣医局其实是一群假扮成神仙的妖怪建起来过家家的！ 可现在事关申峰，姚风祁那点本来就没多少约束作用的尊师重道思想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顾不上眼前坐着这位中年大叔是他师父，姚风祁两步冲到近前，一把揪住局桦的领子就开始晃：“我不管，你先把他给我治好，不然我就把你们这拆了盖厕所！” 圣老爷子在后面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同时又默默地擦了把汗。上天下地，估计也就只有姚风祁敢这么和局桦说话吧？话说回来，姚风祁在医术上的修为，已经不逊色局桦了，局桦研究出来的这个露啊那个粉的，在姚风祁身上应该都无效…… 圣老爷子开始算计如何才能从局桦那搞一点那个相当猥琐的什么滋润露，让姚风祁帮着配点解药！ “你就是把这里开辟成公共厕所我也无能为力，要怪就怪你自己，什么时候x不行非得选在这个关键时刻x！你就那么饥、渴啊！”局桦老爷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圣老爷子满脸惊悚地看着局桦，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貌似忠良的男人说话如此开放猥琐呢？啧啧，知道的是他实话实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姚风祁求爱不成，因爱生恨呢！ 一直状况外的申峰也被局桦这几句话刺激得不轻，想起刚才两人赤果相见的场面，申峰那张小麦色的脸唰地变成了紫茄子色，恨不能就地把自己挖坑埋进去。 姚风祁虽然也没想到局桦会来这么一句，但好歹也是尖酸刻薄的鼻祖，姚风祁很快就从震惊中回神，一脸无所谓地冲着局桦翻白眼：“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阿峰没事，在你们这里修养，我会这么做吗？” 说起这个事，姚风祁顿时就把申峰失忆这事给忘了。前阵子失去爱人的痛苦以及每天被圣老爷子骚扰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姚风祁跟见了红布的斗牛一样开始发飙：“你，还有你！把我家阿峰藏起来却不告诉我，说，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什么叫时候未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时候没到阿峰就会失忆？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不但要把圣医局变成厕所，我还要让你们变成厕所里的蛆！” 申峰的脸由紫变黑，本来还有点饿的肚子瞬间就偃旗息鼓了——这帮人说话怎么一个比一个劲爆，是他失忆跟不上时代了还是他一不小心穿越到很诡异的时空了？ 圣老爷子咽了下口水，眼珠子开始寻找退路，他现在万分羡慕在外看年轻姑娘大腿的医仙，置身事外神马的，果然是避免躺枪的王道！ 局桦对姚风祁的威胁不屑一顾，还是波澜不惊地口气，说的却是让姚风祁震惊不已的内容：“如果我没把他藏在这里，就算他本尊是神，也早就灰飞烟灭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和他x，还有机会在这里和我叫嚣？” 姚风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呢？ 身为谈论的焦点，申峰也从局桦老爷子的话里品出了点味道：“这位大哥，你的意思是……” 申峰的话还没说完，圣老爷子的巴掌就到了：“谁让你叫大哥的，大哥是你这种败家孩子能叫的吗？叫大叔！” 申峰挠了挠头，他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呢？ 还不等他想起在哪儿听过这句话，目睹圣老爷子打申峰的姚风祁再度炸毛。放开局桦的衣领子，姚风祁“噌”地跳到圣老爷子面前，揪住他又白又长的胡子使劲儿扯，一边扯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谁允许你打他的！” 一时间，圣医局里鸡飞狗跳，圣老爷子可没有局桦那份镇定，更没有人家毒舌的功力。在被姚风祁撤掉了许多宝贝胡子之后，圣老爷子都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敢打他了，真的！” 混乱中，一直盘膝状的局桦两腿一伸，终于站了起来。看来他的三天闭关计划彻底失败了，让这些人这么搅和，他一点闭关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把抓住申峰的手腕，局桦平心静气地给他号脉。从脉相上看，申峰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虽然和神的真身状态相去甚远，但绝对比凡人状态以及先前游魂状态好太多，只要他的记忆觉醒，那么他的身体就能支撑他重回神位。 见局桦靠近申峰，姚风祁顺手将圣老爷子推开，满脸紧张地跳到申峰的身边。看着局桦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样子，姚风祁急得快吐血了：“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我怎么知道？”局桦翻了个白眼，失忆这事和xx到底有多少关联还不好说，但申峰没在他预计的时间内觉醒，只能说明时辰未到。可能还要经历些事情，申峰才能彻底摆脱凡人的状态，转身成神吧。 “大……大叔，你刚才说我是神是什么意思啊？”揉着圣老爷子打疼的后脑勺，申峰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问。局桦说出“神”字的时候，申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震得晃了三晃，某些久远的记忆一闪而过，也只是一闪而过。 “字面意思！”局桦嫌弃地白了申峰一眼，他的印象里，那个丰神俊逸的少年神明聪慧过人，可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是个傻小子！也许连老天都嫌弃此时申峰的二，所以才不让他恢复记忆吧？ “……”申峰被噎的直翻白眼，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三个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想要多活几年，他还是乖乖闭嘴得好。 “我不管他是神还是魔，我只要他恢复申峰的记忆！”姚风祁的内心其实还是纠结了一会儿的，申峰是神这件事对他来说，震撼程度不比申峰xx之后立马失忆要小。但姚风祁看重的是申峰这个人，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其他的姚风祁决定全部无视，当然，xx完连裤子都没提上就把他忘了这件事，姚风祁还是耿耿于怀的。 “是啊，阿峰明明把前世今生的事都想起来了，怎么会突然连这些都忘了呢？”把自己被扯掉的胡子捡起来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圣老爷子终于问了句有技术含量的话。 申峰在觉醒前夕遇到了姚风祁，所以没能突破最后的关口，自然无法恢复神的真身。但先前那些已经装在他脑子里的记忆，怎么突然也消失了呢？凡人失忆还有个契机呢，申峰这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被格式化了？ “可能是冲破最后关口的时候热力外泄，导致神智不清了！”关于这件事，局桦也说不清楚。毕竟神转世成人，被恶鬼吸食的神魂两消，然后魂魄奇迹般地复苏，最后又企图冲关觉醒神的意志这种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点可参考的例子都没有。 看了眼时间，局桦觉得是时候去阳间转一圈了，三天没出去走动，凡间说不上又有多少人再等着买他的药了！ 看着局桦华丽丽地消失，圣老爷子泪流满面——咱可是相交千万年的好兄弟啊，你怎么能自己跑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直面洪水和猛兽呢？ 连局桦都没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姚风祁也懒得继续追问圣老爷子了。丢给他一句“我要把阿峰带走”之后，姚风祁潇洒地转身，牵着不知所措的申峰一溜烟回了阴间郊区的别墅。 三下五除二地把申峰扒光，姚风祁把申峰往浴室里一推，让他好好地洗个澡。圣医局的湖水固然是各种药材浸泡万年形成的滋补之地，但泡多了难免会对皮肤有所侵蚀，适当冲洗一下，对身体只有好处。 再说，申峰失忆不代表两人刚才的亲密接触没发生过，黏黏腻腻什么的，好奇怪……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姚风祁的思绪一下子就飞远了。虽然他刚才也在湖里泡了半天，身上也是各种黏腻，但他就是不想去另一间浴室洗漱，好像申峰一旦离开他的视线，就不会再回来似的。 “阿峰，你能回来真好！”下巴枕在手背上，姚风祁的眼圈突然红了。 这头姚风祁还在各种情绪崩溃中，那头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申峰的脑袋伸了出来：“小祁，帮我拿一件衣服，我忘了带换洗衣服进来！” 姚风祁下意识应了一声，起身去拿申峰放在他这里的换洗衣服，才走了两步，姚风祁的眼睛又圆了——申峰刚才叫他什么？！ 第64章 后知后觉的姚风祁顾不得拿衣服，健步如飞地奔到浴室门口，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去了：“阿峰？” 正在往身上涂沐浴露的申峰轻轻一抖，转过来的脸上带了一丝红晕。就算他和姚美人已经xx过了，但被对方看着自己洗澡，还是好羞涩啊！ “阿峰，真的是你吗？”姚风祁声音颤抖，人更颤抖！跟帕金森患者似的颤抖到申峰跟前，姚风祁颤抖着伸出双手去摸申峰的脸，可还不等他摸到目标，又急忙将手缩了回去。他可没忘申峰的失忆，是从一个脑瓜崩开始的，为防止申峰再度失忆，姚风祁决定先不碰申峰的头部以及面部。 “小祁你怎么了？”好笑地把手上的泡沫抹到姚风祁的鼻子尖上，申峰笑得十分愉快。能被心爱的人如此珍视，申峰顿时圆满了。 “呜呜，阿峰，你终于回来了！”姚风祁“哇”的一声痛哭失声，也不管申峰还站在淋雨底下洗澡并且满身的泡沫，姚风祁直接扑上去抱住申峰的腰，恨不能把自己融入进去。 “是啊，我回来了！”把姚美人紧紧抱在怀里，申峰刚才还因为被看光而狂跳的心瞬间就平静了。清澈的温水从莲蓬头倾洒而出，滴落在申峰和姚风祁的身上，洗刷着他们之间的千言万语，也熏陶着他们之间正不断攀升的温度。 “小祁，穿着衣服洗澡多不舒服啊，来，我帮你脱掉！”申峰“嘿嘿”坏笑两声，出其不意把姚风祁身上的衣服拽了下来。姚风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大大方方地把自己贴上去，把申峰身上没冲洗干净的沐浴露蹭到自己身上。 “你总算想起我是谁了！”抹了把既有泪水又有洗澡水的脸，姚风祁难得委屈地瞟着申峰。如果可以选择，姚风祁宁愿是他xx完就失忆，也让某个没良心的家伙体会一下被爱人瞬间遗忘的痛苦和尴尬。 “是啊，我终于想起你是谁了！”想起姚风祁前世之死，申峰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他是姚风祁身边的侍卫，却没能保护他周全，前世那么温和亲切的他，这一世变成了冷冰冰的姚灵医！ “你……没事吧？”局桦和圣老爷子有头没尾的话环绕在耳边，姚风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按照局桦老爷子的意思，申峰想起过去这些事的同时，他的神之意志也会一起觉醒。除了圣医局三个老神仙以及阴间那些鬼仙外还没见过其他神仙的姚风祁表示，他此时的心情十分紧张，还隐隐带了三分兴奋。 “小祁，我不会再让那个混蛋伤害你了！”一把将姚风祁拉回自己的怀抱，申峰抱得前所未有的用力。 他知道身为凡人的自己根本无力和那个能操控许多妖魔鬼怪的琴师对抗，但是不要紧，他可以拜项夜修那个老古董为师，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强大到足以保护姚风祁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姚风祁的心里有许多疑问，不过这一刻，他只想听着申峰的心跳，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事实证明，他们之间真的就只有片刻的宁静。 光溜溜的两个人还在喷头下面淋着鸳鸯浴，外面的敲门声已经连十里外的住户都能听到了。久等姚风祁而不得的阎王率领着崔判官黑白无常等人列队站在姚风祁家的门口，轮班上来敲门，一边敲一边大声吼着：“姚先生，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 站在最后的阎王扬着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前阵子他去阳间偷看了好几期娱乐节目，然后发现某敲门片段实在太火爆了。嗯，要不是姚先生刚刚失去申峰，他还可以在后面再加一句“你有本事偷男人，没胆子开门吗”！ 姚风祁不管有没有偷男人，他都有胆子开门，而且有胆子把叫门的人胖揍一顿。 当静谧的美好时光被烦躁的敲门声打破，姚风祁那点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把刚才扒下来的衣服套在身上，又给申峰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姚风祁气势汹汹地杀到门口，猛地把门拉开。 正在敲门的牛头没想到房门会在他的手里被敲开，当下也没控制好手上的力度，眼瞅着海碗大小的拳头砸向站在门口的姚风祁那张既帅又美的脸。 “啪！”牛头的手是不可能打到姚风祁的脸的，所以这声响，是快人一步的姚风祁一拳将某个炮灰打飞的声音。 “哎呦，姚先生，您可算是出来了！您要是再不露面，我都要找这家电子门的厂商要求强行破门了！”阎王嘴上打着哈哈，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如果只是不想帮他们破案还好，万一姚风祁一个想不开以身殉情了，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们这些没人看病治伤的阴间居民吗！ “小祁，是谁啊？”总算穿好衣服的申峰慢一步走到门口，一看全是熟人，申峰顿时就乐了：“原来是你们啊，快进来坐！” 乍见申峰，以阎王为首的众鬼仙集体换上一副见鬼的表情，动作一致地向后退了数步。 刚才离申峰最近的阎王一边揉眼睛一边伸手去掐自己的大腿，嘶，疼啊！ 既然会疼就说明眼前看到的一切不是做梦，阎王吞了下口水，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姚、姚先生，他，他他……” 阎王“他”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在阎王看来，申峰出现在姚风祁家，这简直比凡人见鬼还恐怖啊！严格来说，申峰连鬼都不算，早就变成渣渣漂浮在空气里了有木有！ “哼！”姚风祁冷哼一声，懒得和他们解释。让他们打扰他的清静，活该吓掉他们半条命！ 相比较而言，申峰就厚道多了，再说他还指望着跟阎王他们学些本事保护姚风祁呢，可不能怠慢了！把门神一样的姚风祁往旁边拉了拉，申峰笑眯眯地邀请大伙进屋坐：“外面怪冷的，你们都进来啊！” 众人又集体后退一步——他们一定是陷入了集体幻觉，眼前的姚风祁根本不是姚灵医，那个申峰一定是妖魔鬼怪变的，要把他们骗进房子吃掉！ 好吧，阴间最近流行看电视版西游记来着…… “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打算进来了？”姚风祁挑了挑眉，果然见众人集体摇头——不进去，说什么都不进去！ “既然不进来就别再敲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恶狠狠地关上房门，姚风祁拉起满脸问号的申峰回了房间。 其实姚风祁心里的疑问比阎王他们加起来的还要多，只因为申峰是他爱的人，就算是妖怪，姚风祁也心甘情愿变成唐僧被吃掉。 “小祁，把他们关在外面不要紧吗？”申峰不死心地瞄了眼房门，阎王他们是不敢轻易来找姚风祁的，如今找上门，应该是有很重要的案子吧？说起案子……他到底是怎么跑来阴间的？他阳间那件灵异案件还没解决呢！ “阿峰，你真不记得……后来的事了？”深吸一口气，姚风祁觉得有必要和申峰把彼此知道的事情对一遍。经过今天一系列事件的刺激，姚风祁表示他脆弱的小心脏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后来的事？”申峰脸红地抓了抓头，他以为姚风祁说的是两人x完之后，还别说，任凭申峰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两人那个之后是怎么回到姚风祁家的。 闭上双眼，姚风祁努力地平息着心底的怒气与恐惧，要他去回忆申峰被符君泰所抓，被恶鬼所杀的过程，实在太残忍了。 看着姚风祁紧皱的眉头，申峰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果然，当姚风祁断断续续地把“申峰之死”讲了一遍之后，申峰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他能想象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姚风祁有多痛苦。当两人好不容易重逢并发展亲密关系之后，自己又毫不留情地将对方给忘了，那时的姚风祁，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小祁，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姚风祁揽入怀抱，申峰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魂飞魄散的自己会重新活过来，更不晓得什么神不神的本尊，申峰只知道他的脑子里突然多了几世的记忆，其中最鲜明最刻骨的，就是关于姚风祁的。 当申峰讲完他脑子里的故事后，姚风祁也惊了：“你说你是我前世的护卫？最后死掉的那个？” 见申峰点头，姚风祁苦恼地开始回忆，他的确记得最后一个侍卫倒下的情景，不过他实在想不起来最后那个侍卫长什么样子了！所以说前世的他有眼无珠嘛，放着申峰这样帅气的忠犬不要，偏偏去找了个渣男，还当宝贝似的四处展览，现在想想，姚风祁都觉得丢人！ “小祁，前世的恩怨过往我都想起来了，以后，我会好好珍惜你，绝不会再让符君泰伤害你一根头发！”抓着姚风祁半长不短的头发，申峰的眼里满是怜爱。 前世的姚风祁一头又顺又长的青丝，随着舞姿漫天飞舞的场景，是他一辈子都望不到的惊艳！不过在被符君泰伤害之后，姚风祁应该再也不想跳舞了吧！ 在心底叹了口气，申峰很快就释怀了。他爱的是姚风祁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舞。不管姚风祁以后还跳不跳舞，他都是他爱的那个人，这就足够了！ 窝在申峰的怀里，姚风祁的嘴角微微上扬，难怪他会对这一世身为凡人的申峰一见倾心，原来他们前世还有那样的牵绊。上天有眼，他们错过了前生，却在这一世成功牵手，永不分离！ “阿峰，你还想看我跳舞吗？”姚风祁说着突然如被风吹动的云朵般腾空而起，一身休闲款袍子突然变成月白色的长袍，半长不短的头发也渐渐变长，在没有一丝风的房间里无风自动。他整个人悬在半空，就是一副最美的风景。 申峰咽了下口水，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姚风祁居高临下地看着痴迷着自己的申峰，幸福地笑了。前世他只是一个没长眼睛的舞痴，跳得再好也无人欣赏。这一世，他可以为心爱的人，跳一支惊世绝艳的舞！ 长袖舞动，姚风祁刚摆了个姿势，房门处又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以及那让人咬牙切齿地喊叫：“姚风祁，开门啊，你有种藏男人，没胆子开门吗！” 第65章 再见阎王，姚风祁真想神仙醉伺候。 “呵呵，姚先生啊，要不咱们进去说？”感受到姚风祁喷薄而出的火气，阎王缩了缩脖子，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把崔判官和白无常推到前面当炮灰。 在姚风祁吃人的眼神中，这群备受惊吓的鬼差们鱼贯而入，霸占了姚风祁宽敞的客厅。 没能看到姚美人跳舞的申峰心里也不痛快，刚才又不是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结果这票人一个个跟见鬼似的都缩回去了。不过想想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申峰又释怀了。敢情这票人刚才是把他当成怪物了？！ “咳咳，阿、阿峰啊！你真是阿峰？”阎王想摸摸申峰是不是实体，可又怕自己抓到的只是一团空气，所以阎王大人伸出去的爪子就那么直直地停在半空，伸过去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他不是难道你是？”没好气地拍掉阎王的爪子，姚风祁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鬼头鬼脑的家伙缩在一起窃窃私语。 见姚风祁又要发飙，阎王急忙正襟危坐。申峰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固然重要，可现在对阴间众人来说，当务之急是破案啊！这个案子拖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很多阴间居民都生出了恐慌的情绪，阎王的宫殿门口，每天都有游行的百姓，抗议他们办案不利。 烦躁地挠了挠头，阎王把心里那些八卦的问题往旁边扒拉扒拉，挑重点开始摊牌：“姚先生，你看现在阿峰也回来了，你应该有心情帮我们判断死者尸体快速腐烂的原因了吧？” 终于想起还有案子没处理完的姚风祁难得把那些不满的情绪都收了起来，开始回忆当时验尸时看到的景象。 说实在的，验尸之后就在灵医工作室看到符君泰，导致姚风祁总觉得这个案子也是符君泰为了把他从申峰身边调开才做的。可当时符君泰根本没提案子的事，如果真是他做的，符君泰不可能不向姚风祁炫耀。 如果不是符君泰，那又是谁有那样的本事在尸体上施加法术呢？而且那时受害人已经死了，再对尸体动手又有什么意义？ “尸体现在还在吗？”姚风祁问这话的时候一点希望都不抱了，申峰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照尸体超常的腐败速度，现在可能连骨头都烂没了。 果然，阎王一听这话就开始叹气：“当时出了阿峰那档子事，我就吩咐手下把尸体存到冷柜里。咱阴间的冷柜比阳间那些单纯靠低温保持尸体的冷柜要高级得多，我以为能暂缓尸体的腐烂情况，结果……唉！” 想起今天早上打开冷柜时里面冒出来的臭气，阎王恨不能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虽然他早就把昨晚的晚饭吐干净了。 “也就是说尸体没有了？”姚风祁挑了挑眉，他是灵医不是侦探，如果尸体已经烂没了，那就算他愿意出马，也于事无补了。难不成要他凭借记忆给出一个尸体变化异常的原因吗？ “尸体是没有了，不过我检查冷柜的时候除了发现死者的尸体外，还发现了这个！”阎王说着拿出一个塑料证物袋，这玩意还是申峰活着的时候从阳间给他们买的。和阴间还沿用的纸袋，塑料袋绝对是更先进更方便的选择。 即使隔着个塑料袋，证物袋里的东西还是散发出尸体腐烂时那股让人作呕的气味，姚风祁原本弥漫着淡淡香气的客厅瞬间就跟公共厕所似的臭不可闻。 众鬼差早就领教过这玩意的刺激气味，所以在阎王把证物袋拿出来的时候就默契地捂住了口鼻。可申峰没准备啊，被这东西一呛，顿时头晕眼花，要不是姚风祁及时在捂住他的鼻子，申峰觉得自己八成要被熏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猛地咳嗽几声，申峰有气无力地抬手指了指阎王手里的东西。 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是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珠子，呈现一种腐败的暗红色，像是鲜血凝固之后的颜色，又像是腐肉沾染在上面形成的。姚风祁给申峰找了两个带香气的棉球塞住鼻子，这才腾出手去接证物袋。 隔着塑料袋捏了捏，姚风祁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以为这东西会是和尸丹类似的硬球，结果这玩意入手却软绵绵的，甚至有点像人的眼珠子，只是这颜色不太对劲儿。 “确定不是死者的随身物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的姚风祁抬头去看阎王，阎王很肯定地摇头：“姚先生，你亲自给尸体验过尸，如果他身上有这么大个东西，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阎王这话说得相当有道理，姚风祁每次验尸都习惯性地把尸体扒个精光，然后再来个开膛破肚。别说是乒乓球大小的球状体，哪怕是个玻璃球，也早就骨碌出来了。 姚风祁若有所思地点头，既然不是死者随身携带的东西，那就是尸体身体内部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死者身体里本来就有的，还是因为尸体受过法术的侵蚀而变异出来的东西。 “小祁，凶手会对尸体下手，不会就为了这个臭烘烘的东西吧？”即使有过滤性极好的棉球挡着，申峰还是多多少少能闻到些味道。对常出现场看死人的申峰而言，这玩意的气味简直比过去见过所有腐烂尸体加在一起还要刺激。 “咦，阿峰说的有道理啊！”阎王猛地一拍大腿，他们这些阴间精英都是当局者迷反而没有旁观者清的申峰看得清楚。除非动手之人和死者有深仇大恨，不然根本没必要对已经死了的人施法术。反正死者的死因显而易见，全身上下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毁尸灭迹什么的，成本有点大。 可如果是想利用刚刚死亡的尸体锻造出些不可告人的东西，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只是这个成品如今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个凶手还有胆量前来讨要吗？ “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瞪着大眼珠子的牛头揉着刚刚摔疼的屁股，两眼不错神儿地盯着姚风祁翻来覆去检查的证物袋。 能用尸体炼制的东西就那么几种，其中又以尸丹最为珍贵，牛头实在想不出这个关在冷柜里都能直接烂没的死者身上发现的小球，到底是什么玩意。 “想知道这是什么，还需要些时间！”姚风祁阴森一笑，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实验了，如今心情大好，正好用这个神秘的小球球开刀。 “那姚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终于把臭气散发体转手的阎王长出口气，顾不得追问申峰如何起死回生就冲出了姚风祁的家。其他人虽然也想八卦一会儿，可看着姚风祁那近乎痴迷的眼神，再嗅嗅空气里相当刺激的味道，众鬼仙觉得还是先退散吧。 把这些捣乱的家伙都打发走，姚风祁一手拉着申峰一手拿着证物袋，两眼闪着幽幽的绿光，跟饿狼看到喜羊羊似的。 “小祁，我能不能不参加实验？”见姚风祁推开一间装满了现代器械和设备的房间，并拉着他进去，申峰的脸都皱成菊花了。这玩意放在袋子里就这么熏人了，如果拿出来，再切开……申峰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恶狠狠地剜了申峰一眼，姚风祁抓着申峰的手握得更紧了。符君泰和他家那只恶鬼下落不明，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又突然找上门并对申峰不利。 为避免失去爱人的悲剧重演，姚风祁决定从这一刻起，把申峰别在腰带上，走到哪儿都带着！反正申峰已经是“死人”了，也不用去阳间的警局上班了。 看着姚风祁执拗又略带伤感的眼神，申峰理解地吻了吻姚风祁的脸颊，然后相当有觉悟地拿起旁边桌子上摆的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的东西戴在自己头上。 把申峰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姚风祁开始全身心投入实验。 鉴于上次解剖尸体时被呛得够呛，姚风祁也找了个头盔戴着，这玩意阻绝气味只是附加功能，而最主要的作用是防止实验过程中出现爆炸，伤到实验者的头部，毕竟灵医研究的东西，比凡人研究的危险性大得多。 小心翼翼地把小球倒进实验器皿，姚风祁近距离观察了半天还是没有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徒手上去摸了摸，手感确实和眼珠子很像，但弹性似乎要更强。如果如此用力地捏眼球，估计早就爆了。 围观群众申峰伸着脖子看姚风祁对小球做一系列的实验，说实话，这是申峰第一次看到姚风祁如此认真地做研究。 以往，他最多是在灵医工作室看姚风祁给病患诊治，可能那些患者的病症对灵医而言实在小菜一碟，所以姚风祁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 可现在，姚风祁的每个举动都相当认真，就像拆弹专家面对最难破解的炸弹一样，生怕出现一点错漏导致严重的后果。 两手空空的申峰围着实验室转了一圈，最后在卫生间里找出一条崭新的毛巾。姚风祁做实验他帮不上忙，但给某人擦擦汗什么的，他还是做得到的。 见申峰像做贼似的靠近自己，姚风祁不禁莞尔。任由申峰给自己擦掉脸上的汗水，姚风祁顺势凑过去亲申峰，可惜两人都戴着大大的头盔，结果只能是彗星撞地球。 被头盔的反震力震得头晕眼花，姚风祁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这个深红色的小球真是施法者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和尸丹一样可以帮助施法者提升修为。 会用尸体锻造药品的百分之百是邪修，而这个常人看一眼都会恶心到吐的东西对邪修而言，却是大补的东西。可问题就在于死者腐烂过程中必然会释放出大量臭气，邻居们发现之后肯定会报警，施法者最终能拿到这颗药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既然如此，施法者为什么不直接把死者的尸体抬走，然后等丹药炼制出来，死者的尸体也就烟消云散了，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岂不是比现在要更加隐蔽？ 难不成施法者根本就不想要这个药丸？那他又何必对尸体施法呢？ 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杀人的人和施法者，是同一个人吗？ 脑筋瞬间打结，姚风祁把举起的手术刀放回原位，天知道一刀切下去之后，小球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在没有想通刚才那些问题之前，姚风祁觉得轻举妄动绝不是个好选择。 正准备把自己脑子里想到的线索和申峰这位曾经当过重案组组长的精英说一说，姚风祁突然听到楼下响起了比刚才还夸张的敲门声，伴随的还有一阵阵类似于撬门的声音。 姚风祁挑了挑眉，要知道他新安的房门可是阴间最先进的东西，阴间的居民是绝对没本事把它撬开的。不过像申峰这种在阳间见过大世面的人，倒是可以轻松搞定出入问题。 和同样听到声音的申峰对了个眼神，姚风祁一手拿掉头上的头盔，拉起申峰轻手轻脚地摸到楼下，躲在房门的旁边。 果然，门外那人一会儿敲门一会儿撬门，在敲门无果之后，外面的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溜门撬锁上。很快地，姚风祁就听到房门传来“咔吧”一声，被撬门的人给打开了。 姚风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不管来人是谁，既然敢不请自入，就该接受他最严厉的惩罚！ 房门被大力推开，满头是汗的田正飞急吼吼地冲进客厅。 刚才他正在警局开会，结果接到白无常催命似的电话。和局长打了个招呼，田正飞悄悄溜进厕所接电话。正准备狠狠骂某个就会给他捣乱的家伙一顿，结果白无常告诉了他个相当震惊的消息——申峰没死！ 一时连正在开会这事都给忘了的田正飞火急火燎地来到阴间，轻车熟路地冲到姚风祁的别墅。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田正飞突然想到上次申峰带他来的时候是撬门进来的。 学撬门技术特别快的田正飞边回忆上次申峰撬门的手法，一边亲自实践，果然，撬门比敲门更快地打开了姚风祁家的门。 “姚先生？头儿？”站在客厅中央，田正飞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小声叫着，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刚才没人给他开门，该不会是两人在滚床单吧？ 要是撞到姚风祁和申峰那个那个……田正飞已经能够想象自己凄惨的死相了。 “你、是、在、找、我、吗？”田正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擦额头汗水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 田正飞一哆嗦，他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呢？不过这个语调……怎么跟恐怖片似的？ 被姚风祁拦腰抱住飞到半空中的申峰憋笑差点憋到内伤，被姚风祁小声警告之后，申峰抹了把脸，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继续在田正飞的头顶上方学鬼叫：“阿飞……你是阿飞吗？我好寂寞啊，你来陪我好不好！” 姚风祁挑着嘴角坏坏一笑，顺手洒下去点红色的药水，乍一看跟血似的。 感到额头一凉，田正飞下意识抬手抹了一下，在看清手指尖的血色之后，田正飞两腿一软就坐到地上了。 “头儿，是不是你啊？我是阿飞，你别吓唬我啊！”田正飞带着哭腔叫唤着，他倒是不介意去陪申峰，反正凡人总是难免一死，但……他是真的怕鬼啊啊啊！ “阿飞，我死的好痛苦啊！”在姚风祁眼神威胁下，申峰只好有异性没人性的继续吓唬田正飞。可怜的娃娃脸想逃跑又站不起来，继续待在这儿又觉得太挑战自己的心理底线，一时间，田正飞破口大骂—— “该死的白无常，说什么头儿还活着！你要是陪我一起来，我就不会遇到鬼了，呜呜呜，我要被鬼吃掉了，你高兴了，你这只禽兽！” 正在阎王宫殿里整理案件资料的白无常打了个喷嚏，揉揉发酸的鼻子，白无常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他本来想亲自去阳间接田正飞的，可他刚才已经去过一次，如果他现在再去姚风祁家，肯定会被姚风祁撕成渣渣。再说他手上还有许多资料需要整理，确实腾不出时间。 “笨蛋阿飞见到申峰，肯定会哭得一塌糊涂吧？”想到田正飞痛哭流涕的小模样，白无常猥琐地笑了，他今晚是不是可以打着安慰之名去田正飞家过夜啊？！啧啧，搞不好他还能把某人吃干抹净呢！ 事实上，田正飞确实在痛哭流涕，可惜不是看到申峰感动的，而是被恶趣味的姚风祁吓哭的。 把白无常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田正飞的底气稍稍足了点。两手撑着眼前的茶几，田正飞双腿用力，总算从地上站了起来。 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的田正飞看准大门的方向，两眼一闭就冲了过去。下一秒，田正飞结结实实地撞到突然关闭的大门上。 “呜呜，头儿，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是那么想我就出来看看我，不对，你还是不要出来了！也不对，你先把自己打扮一下，不那么吓人之后再出来好不好？”后背紧紧地贴在门板上，田正飞可怜兮兮地讨价还价。 见田正飞快吓晕过去了，申峰实在不忍心继续吓唬他了。和姚风祁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眼神交流之后，姚风祁让步了，抱着申峰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就站在田正飞身前不远处。 “阿飞！”语调恢复正常之后，申峰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和田正飞他们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申峰能够想象这些兄弟这段时间承受的痛苦，如今自己活着回来了，是该和他们好好聚聚。 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双脚，田正飞整个人都哆嗦了：“头儿，你现在什么造型啊？太惊悚了就不要出来了！我就算去陪你，也不能是被吓死的啊！吓死的人都太难看了！” 哭笑不得地给田正飞一个爆栗，申峰用手掰起田正飞的脸，强迫对方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脸！ 田正飞本以为会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所以早早酝酿好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可当他看清近在眼前的是一张完好、只在细微部位有所变化的熟悉面庞时，尖叫被扼杀在喉咙里，噎得田正飞眼圈更红，哭得更大声了。 “头儿，真的是你啊！”田正飞就像看到亲人的小孩儿，扑上去抱住申峰就不撒手了。 抱着肩膀站在旁边的姚风祁慢悠悠掏出手机，他决定给白无常打个电话，申峰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抱。白无常那家伙最好快点过来把这个麻烦的家伙带走，不然他就要暴力解决了。 “头儿，你没死？真的没死？”没等白无常到场救命，田正飞就先一步止住了哭声。把申峰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田正飞傻乎乎地笑了：“头儿，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更帅了呢？” “是啊，我回来了！”揉揉田正飞的头顶，申峰温和一笑。他已经照过镜子了，除了五官的细小变化外，他似乎和活着的时候没有区别。 不过圣医局的老神仙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但又不是鬼魂，具体是个什么物种，连姚风祁都不能确定。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彻底崩溃的田正飞又一次扑了上去，哭得稀里哗啦。 这回没等姚风祁发飙，把一切工作都扔下的白无常就赶到了。看着田正飞死死抱住申峰撒娇的样子，白无常怨念了—— 看来今晚的计划需要调整一下，安慰什么的全部省略，直接进入吃干抹净的环节！ 第66章 险些被吓破胆的田正飞得知整个闹鬼事件都是姚风祁一手策划，申峰贯彻执行之后，当即一头栽在沙发上装死，他就想不明白了，他那个一向正直善良的组长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姚美人带坏了。 “姚先生，嘿嘿，要不你们继续？我先带他回去了！”越想越觉得应该立刻开吃的白无常嬉皮笑脸地靠近田正飞，结果被正郁闷的某人一爪子拍开：“别对着我笑那么猥琐，小心我爆你的菊！” 白无常的嘴角抽了抽，平时没多少表情的脸瞬间扭曲。 围观的姚风祁和申峰不厚道地大笑出声，尤其是姚风祁，刚才把田正飞吓得半死，这会又看到白无常吃瘪，这位向来就会放冷气的灵医大人居然开始捶桌子狂笑，要不是申峰一手死死搂着他的腰，姚风祁可能早就把自己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爆菊是吧？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贴在田正飞耳边咬牙切齿地放狠话，白无常倒没有立刻动手把人绑走。 他会把田正飞叫来阴间，一是不希望这小子整天沉浸在申峰死掉的阴影里，二是希望能够通过田正飞打听些消息出来，比如申峰为什么死而复生，比如姚先生今天的心情为什么好的过分…… 把某个时不时伸手过来吃豆腐的家伙推开，田正飞蹭到申峰身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一会儿就哭起来了。 笑着把田正飞有日子没剪过的头发揉成鸟窝，申峰的鼻子也开始发酸。虽然他的属下每个都是精英，但不能跟在他们身边，申峰的心总是提在半空，生怕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会发生危险。 聊了些分别后警局的案子，田正飞终于把话题绕到了白无常非常感兴趣的部分。胡乱地擦着眼泪鼻涕，田正飞拉着申峰的手，紧张地问：“头儿，你怎么会没事呢？那天我和兄弟们都看到你的……你的尸体！” 想起那天干尸状的申峰，不仅是田正飞和白无常沉默了，就连刚才还笑得淌眼泪的姚风祁也萎靡了。 即使申峰现在活过来了，那天的情景对于每个在现场的人而言，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呃，我死得很惨？”突然想到刚才田正飞不让他出来见面的理由，申峰囧了。姚风祁只对他说他是被符君泰抓走，又被其救走的恶鬼吸尽精气而亡，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死相和那些受害者一样呢。 除了被分解那位，其他死者的死相都还算不错啊！ “何止是惨啊！”田正飞说着又开始抽鼻子了，他身旁的白无常也一个劲儿点头。想来符君泰和那只恶鬼在故意报复申峰，报复姚风祁，才会故意把申峰弄得那么惨。可他们知道现在都没有找出符君泰的下落，那人和那些没落网的恶鬼，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惨不惨都不重要，反正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申峰故作轻松地一笑，他现在虽然不算人类，但他用的还算是半个肉身。在圣医局的湖里泡了那么多天，他现在不用像鬼魂那样躲避强烈的阳光，也不怕那些专治恶鬼的法器。 “话说你的尸体在哪里？我记得这只桃子被我挂在尸体上了，怎么会出现在你脖子上？”姚风祁眯着眼睛打量着申峰。申峰的死相之惨众人有目共睹，连圣老爷子都说申峰就算魂魄还在，也不可能借尸还魂。在这样的前提下，申峰的尸体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搞不好被那几位老神仙拿去炼丹了呢！至于桃子嘛，应该也是他们挂在我脖子上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姚风祁实验的那颗小球，申峰狠狠地抖了抖。 别看他和圣医局三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申峰绝对相信凭借他们的恶趣味，是干得出这样的事的。 被申峰这么一引导，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阴间这起盗窃杀人案上。暂时把那些问号都甩到脑后，姚风祁转头去看白无常：“你们抓了那么久，到底抓没抓到那个入室盗窃的小偷？” “我过来前，牛头马面他们刚抓了一批小偷小摸，正审着呢！”白无常无奈地耸肩，要知道杀人案什么的有时候比小规模的盗窃案更好破获。因为杀人案留下的线索会更多，凶手和受害人间的联系和冲突也会更明显。但偷东西这玩意的随机性就大了，能不能破案抓到凶手，纯属巧合。 他们这边正说着，白无常的手机就响了。好奇地看了眼显示屏，白无常两只眼睛瞬间就冒光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搞不好真有好消息了！” 喜滋滋地接通马面打来的电话，白无常听了两句就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马面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方便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到：“今天抓到的几个小偷里，有一个曾去过案发小区，并承认他光顾过死者的家，不过他不承认杀过人。” 姚风祁和申峰对视一眼，跟在白无常的身后，准备一起去阎王宫殿看看情况。田正飞一看人都走了，他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和申峰他们一起去看小偷的时候，田正飞忽然想起个很重要的事情——他来阴间之前好像在开会吧？ “完了，我死定了！”泪奔着逃出姚风祁家，田正飞已经风中凌乱了。今天的会议可是年终总结中最重要的一个会，省里市里不少领导都在旁听，结果他这个新上任重案组组长竟然堂而皇之地溜了！ 一想到局长大人发飙的样子，田正飞就觉得世界末日到了。早知如此，他刚才就该在第一时间同意去陪“做鬼”的申峰，运气好没准还能按牺牲计算…… 啼笑皆非地目送田正飞返回阳间，申峰和姚风祁随着白无常杀去了阎王宫殿。一票工作人员虽然早就知道申峰又活了的消息，可当他们看到申峰迈进来的那一刻，还是集体凌乱了。 “他真的是申峰吗？我怎么看着长得不太像啊？” “就是就是，会不会是姚先生抵不过思念之情，找了个和申峰长得特别像的人来以慰相思啊？” “切，你们不知道阳间有个什么‘克隆’技术吗？好像是可以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我看这个八成就是克隆出来的！” …… 申峰满脸黑线地听着这些言论，如果不是他现在想起了前世以及生前的事，没准真会把这些八卦者的言论当成真理。 对于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姚风祁倒是满脸无所谓，只是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把他们的长相深深印在心里——小样的，有种你们一辈子别来找我看病，不然别怪我给你们下猛药！ 带着申峰和姚风祁一路杀到审讯室，白无常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偷。 在牛头马面的连番审讯下，原本就很猥琐的小偷此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拉脑，可任凭牛头马面怎么吹胡子瞪眼，他就是不承认自己杀过人。 “牛哥，马哥，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没有杀人，我那天去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人！再说，您二位看看我这身板，到底是我杀他啊还是他杀我啊！”小偷委屈地挺了挺胸脯。 考察地形的时候他曾见过那户人家的主人，人高马大的，两人真要是遇到一块，谁把谁灭了还真就不好说。 “他应该没说谎！”盯着小偷的眼睛看了半天，申峰终于排斥了小偷杀人的嫌疑。要知道申峰不仅冲锋陷阵有一套，在审讯以及观察嫌疑人方面也很有一套，所以他只靠细微的观察，就能断定小偷没说谎。 “同志！太谢谢你了！”小偷激动地站起来，不顾身后两个鬼差的压制，冲上来和申峰握手。早知道他盗窃过的人家会出现命案，他那天就不出去作案了。偷钱是小，要真被扣了个杀人的大帽子，他死得多冤啊！ “你能确定你去偷东西的时候，那家主人不在家吗？”姚风祁的眼珠转了转，他们根本就不确定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所以小偷即使不是杀人者，也不能排除他是实施法术者的嫌疑。 “当然不在家了，我眼睁睁看着他出门，我才进去偷东西的！”小偷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为了能有更多时间翻找财物，也为了能全身而退，他大多都选房主不在家的时候动手。尤其在发现死者块头比自己大后，小偷更是等了大半个钟头，直到死者出家门，他才撬门进去的。 “你不是说你偷东西的时候是半夜吗？那么晚了，他还出门干什么？”牛头气呼呼地一拍桌子，吓得小偷抖了抖，又蔫了：“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依你所见，他是临时决定出门的，还是早有准备？”申峰摆了摆手，示意牛头稍安勿躁，有些话，不是你问的大声，就能得到真实的答案。 “我觉得是早有准备！”小偷咬着手指头想了半天才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记得那天他出门的时候穿的很整齐，如果是临时决定出门买点宵夜，应该不会穿戴那么正式。至少我见过他们小区里不少买宵夜的人，套着大衣和棉拖鞋就出门了。当然了，如果他就喜欢穿那么正式去买宵夜，我也没话说！” 姚风祁皱了皱眉，据小偷交代，死者出家门的时候已经半夜将近十二点了，在夜生活相对冷清的阴间，他那么晚出门要干什么？ 第67章 “你们说死者那么晚出门，不会是去见什么人吧？”把筋疲力尽的小偷带出审讯室，牛头聚到众人跟前开始假设：“按小偷交代的作案时间，八成是他刚离开，死者就被凶手扛回了家。除非他是回来的路上偶遇凶手，不然他去见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或者是死者的尸体送回家！”姚风祁翻了个白眼，其实想来想去，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他做实验时想到的那个。凶手完全可以把死者的尸体带走，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结果却恰恰相反。 “难不成，他想向咱们示威？”一说这事，牛头的大眼珠子就瞪起来了。阴间这阵子破事够多了，如果还有人如此不知死活地挑衅他们，那牛头绝对会被气爆炸。 “示威倒不太可能，我觉得他想通过死者的尸体像咱们说明点问题！”马面比牛头沉稳得多，想事情也相对更有深度。 “我有一种想法！”沉思片刻的申大组长突然开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咳咳，我在想，会不会送死者尸体回家的人和杀死死者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见众人满脸写着“不明白”，申峰只好把话说得更直白些：“假设死者当晚出去见的就是凶手，或者回来的路上意外被杀，或者凶手尾随死者回到家里再下杀手，但凶手的本意都是想把他的尸体带走，并且在带走的过程中对他的尸体施了法术。” “然后中途被人劫了？”不愧是和申峰心有灵犀，姚风祁瞬间就明白了申峰的意思。如此一想，很多事情都明了了。凶手的确想利用死者的尸体炼制丹药，结果有人横加干预，导致凶手的计划破灭。 为了防止凶手再来抢夺尸体，出手干预的人很可能在鬼差到达现场前一直守着尸体，或者……根本就是这个抢回尸体的人报的警！ “快点去查报警的人！”姚风祁的话刚出口，牛头就跟坐了火箭似的闯出去。阴间的报警设备虽然没有阳间那么先进，但录音什么的还是有的，他们也许可以在其中找到些线索。 “其实我更倾向于保护尸体的人认识死者，或者目睹凶手把死者从家里带走，不然咱们发现尸体的地方就不会是在死者家里，还被那个小偷混淆了视线，以为这是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了。”没有田某人在自己眼前蹦跶，白无常的脑筋瞬间灵活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掌握些线索了，先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查吧！”马面也是一脸的振奋，他们在这件案子上卡了好长时间，如今终于找到些有价值的线索了。 等这帮鬼差各忙各的去了，申峰才附在姚风祁耳边小小声地说：“难不成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调查过死者周围人的情况吗？” 姚风祁的嘴角也抽了抽，之所以阴间治安好，绝不是因为阎王他们这票人管理得好。要是把他们扔去阳间，哼哼，估计一件像样的案子都破不了。 难得对案子上了心的姚风祁决定和申峰一起蹲在阎王的宫殿里等其他人的调查结果，当然，这段时间里他们也不能闲着，怎么说也要把那颗尸体里炼制的丹药作用给化验出来。 霸占了宫殿里的实验室，姚风祁把不知藏在哪里的丹药翻出来，顿时，满屋子臭气。 鼻子里没塞棉球的申峰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就熏晕了。幸好姚风祁眼疾手快将人抱住，才避免申峰一头摔在地上的厄运。 把申峰放在实验室边上的休息长椅上，姚风祁带着白手套开始各种实验。别看阎王这边的实验室看着很破旧，但这里的机器都是和阳间接轨的，比起姚风祁许多最原始的检验设备，这里绝对是高科技的代名词。 把丹药放在检测成分的机器上扫描了下，姚风祁发现这颗丹药的成分和尸丹很像，也难怪，都是从尸体里面弄出来的，即使有区别也不会很大。 “看来这玩意真是类似尸丹的一种丹药了！”摆弄着手里的丹药，姚风祁的脑子里又冒出一堆问号。比如自古以来炼制尸丹的人都出现在阳间，为毛这回阴间也冒出来一个？ 还有这颗丹药和尸丹有所不同，是不是因为阴间居民的体质和凡人的差别造成的？ “唔，什么东西这么臭？”姚风祁胡思乱想的工夫，躺在休息长椅上的申峰踹了踹长腿，醒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向自己走近的臭气散发体，申峰警惕地向后缩了缩，口气不善地问：“你是谁？要干什么？” 姚风祁的脚步一顿，紧跟着表情就裂了：“你，你不会又失忆了吧？” “失忆？”申峰皱了皱眉，他现在的确大脑一片空白，至于失忆什么的，他倒是不记得了。 握紧双拳深呼吸，姚风祁平静了好半天才压抑住再度杀去圣医局建造厕所的冲动。如果说上次申峰失忆还可能是他弹了一手指头的结果，那现在这次又怎么解释？他可是特别小心地保护了申峰的头部不受撞击，可申峰又一次把他忘掉了。 “算了，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想到局桦临走前说的什么“时辰未到”之类的话，姚风祁决定不去纠结申峰总失忆的现实。 反正只要申峰的神意识觉醒了，这种情况就会终结，在此之前，他只好适应动不动就神马都不记得的申峰。 “你，离我远一点！”见姚风祁又要向自己靠近，申峰一手捂着鼻子一边用眼神警告着姚风祁。真看不出来，明明长得一表人才，偏偏满身臭味，真不知这人多久没洗澡才会散发出这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姚风祁忍了再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个高窜起来，姚风祁疯魔似的冲到申峰跟前，想狠狠教训一顿又不舍得，最后只好抓着申峰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希望能把申峰的记忆给摇回来。 “喂，你不要晃了，我，我要吐了！”本来就被实验室以及姚风祁手上的味道熏得不轻的申峰两眼直转圈，最终嘴巴一张，把之前和田正飞一起吃的零食全都吐了出来。 “……”看着袍子上的脏污，姚风祁彻底崩溃了。他有洁癖啊，就算是申峰，也不能挑战他洁癖的极限啊！ 浑身跟长了毛似的不自在，姚风祁忍无可忍地拉起还在干呕的申峰，一溜烟回了家。把自己塞进浴室洗了大半个钟头，姚风祁才觉得身上没那么难受了。 反观同样被塞进浴室，却跟见了猫的老鼠般躲在墙角眼不见为净的申峰，姚风祁突然邪恶地笑了。 凭什么只有申峰可以动不动上演一出失忆让他很郁闷，他就不能来个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光溜溜地走到申峰背后，姚风祁一把扯住申峰袍子的腰带，稍稍用力就将某人的衣服给扯了下来。正在闭目静心的申峰一哆嗦，下意识回身，结果被姚风祁亲了个正着。 申峰的眼睛豁然瞪大，看着这个和自己零距离接触的帅哥。不得不说姚风祁的皮肤很细腻，即使贴在一起看也找不出任何瑕疵，可、可……你能不能别伸舌头？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的失忆版申峰傻呆呆地立在原地，任由姚风祁上下其手吃豆腐。感受到下腹部顶到了个硬硬的蘑菇，姚风祁笑得那叫个开心。不管是正常版申峰还是失忆版申峰，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呃，这样不好吧，咱们才第一次见面！”发觉姚风祁的爪子摸到了自家兄弟，申峰的小麦色脸瞬间成了红苹果，他可是正人君子来着，就算对方出身风尘，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和对方滚床单啊！ “……你才出身风尘，你们全家都出身风尘！”被申峰一句话呛了肺管子的姚风祁火冒三丈。相当不绅士地把申峰扛出浴室，扔到卧室，姚风祁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就扑了上去，申峰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姚风祁吻了个正着，把那些可能气死他的言论全部堵死。 “小祁，我发现你现在可真热情！”一吻终了，申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调戏姚风祁。姚风祁一听就把眼珠子瞪圆了——他家阿峰又回归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宠溺地亲亲姚风祁的鼻子，申峰决定反客为主，翻身将姚风祁压在下面。他刚才好像又出现了短暂的记忆缺失，不过不要紧，只要他家姚美人始终陪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 被申峰的热情迷惑，姚风祁暂时忘记了这场xx的初衷，两人滚到了一起。 …… 田正飞返回阳间的时候，会议早就结束了。在被局长一顿臭骂之后，田正飞兴高采烈地出了局长办公室。众组员面面相觑，还以为田正飞被局长大人骂傻了呢！ “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田正飞把重案组的组员集中在一起，未免有人偷听，田正飞还特意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了。 “……”众警员突然紧张起来，连最近常驻办公室的项夜修都怕怕地缩到宋庆松身后，不知这个娃娃脸组长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告诉你们吧，咱们头儿没死！”田正飞眉飞色舞地把阴间的经历说了一遍，众组员眨巴了半天眼睛，居然谁都没听懂田正飞在说什么。 “阿飞，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法医宋庆松上前摸了摸田正飞的额头，嗯，确实比自己的温度高，搞不好里面的大脑回路已经烧断了！ “不要用你看尸体的眼神看着我！”田正飞被某人的目光盯得发毛，急忙把他推到一边，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看见头儿了！他还好好地活着，现在正和姚先生在一起呢！” 众人大眼瞪小眼，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办公室里沸腾了—— “真的吗？头儿真的还活着？”姜末激动地快哭了。 “头儿和姚先生在一起？那咱们可以组队去阴间探望不？”周奇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一想到能重见申峰，他高兴啊！ “我就知道头儿没那么容易挂球！”宋庆松抹着眼泪倒在项夜修怀里，好吧，他承认作为上位者，哭鼻子有些奇怪，但他真的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项夜修也乐疯了：“申峰还活着？哇咔咔，现在就组队，咱们去阴间大吃四方！” 躺在床上平息热情的姚风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68章 亲自听了两遍报警电话录音，白无常整个人都蔫了。除了能确定报警的人是个男的之外，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白爷，难不成咱要拿着这份录音，把死者周围所有男性的声音都比对一遍吗？”同样蔫头耷拉脑的还有牛头，他本以为听完录音记录就能找出报案者，进而把整件案子弄个水落石出，现在看来，他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在没有其他线索前，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回忆着刚才众人的推测，白无常肯定了牛头的说法。这么做不见得真能找出报案人，但至少，可以排除一些人的嫌疑，对于他们下一步的工作，还是有益处的。 “那好吧，我这就去！”牛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他还想破了案之后好好放个大假呢，现在看来，他的假期又不知道要推后到什么时候了。 打发走牛头，白无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按下重播键，那陌生的声音一次次响起，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哎呀呀，我终于找到活人了！”在阎王宫殿大楼里转了一圈的项夜修一头闯进白无常的办公室。 他想把重案组的所有成员都带来阴间，可他没有手续，更没这权利，只好先一步来阴间和阎王商量商量。可任凭他把整栋大楼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阎王的下落。 还别说阎王，连崔判官及那些叫得出名字的鬼差都不见了踪影，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白无常，项夜修跟打了鸡血似的扑上来，生怕白无常跑了似的。 “你来干什么？”不满思绪被打乱，白无常恨恨地瞪了项夜修一眼。他很多年前就认识这个寿命格外长的人类，和阎王一样，白无常起初对这个修为高深的凡人很有好感。 可惜这人动不动就跳线，有事没事就跑来给他们捣乱，所以在所有鬼差的一致抗一下，项夜修一度被列为阴间拒绝往来户。 “哎呀，我这不是听你们家小飞飞说申峰还活着吗！他手下那几个人对申峰感情有多深，你也是知道的，他们非要我带着他们来阴间看申峰，可我没权利带他们出入阴间……”项夜修一边说一边凑过去给白无常捶肩捏腿，十足的狗腿相。 “去大厅开个条，带他们过来就是了。”白无常想都没想就把这事批了，倒不是说他有如此大的权势，而是阎王已经发过话，但凡和姚风祁申峰有关的人员，出入阴间随便！ “白爷就是爽快，嘿嘿！”项夜修“噌”地跳起来，刚想去宫殿大厅找人开条，却突然被白无常又一次重新播放的录音给吸引了。 “嘶，我怎么觉得这声音这么耳熟呢？”项夜修又蹭到白无常身边，抓耳挠腮跟猴子附体似的。 “你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白无常一听两只眼睛就亮了，一把揪住项夜修的肩膀，白无常恨不能把他脑子里的信息全都复制到自己脑子里，这样他就能在第一时间找出报案者了。 “哎呦，您倒是轻点啊！”被白无常的大爪子捏得生疼，项夜修一张帅脸立刻变成了包子。 好不容易逃出白无常的魔爪，项夜修蹲在墙角一边画圈圈一边在脑海中搜寻刚刚听到的声音。他能肯定，他一定认识说话的人！ 自知失态的白无常也不好意思继续催促，只好坐立不安地等在旁边。想了想，白无常又给姚风祁打了个电话，让他和申峰快点到宫殿来，一方面，他们可能随时破解报案者的身份，另一方面，可以让项夜修直接把人带来阎王宫殿，和申峰见面。 而他自己则趁着项夜修冥思苦想的工夫，亲自跑了趟阳间，把整装待发的重案组组员给接到阴间。 得知大波人马即将杀到阴间，姚风祁只好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给申峰找了套换洗衣服，姚风祁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衣服穿好。 看着姚风祁轻手轻脚的动作，申峰哭笑不得，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稳定，还动不动就会上演一出失忆的戏码，可也不至于穿衣服都出意外吧？不过为了让姚风祁安心，申峰决定配合姚风祁，只要他家姚美人开心，让他干什么都行。 “先说好啊，一会儿你那些兄弟们过来，可得控制好情绪！”警告地盯着申峰，姚风祁一字一顿地说着。 好歹也是灵医，姚风祁见过许多刚刚恢复记忆的病人因为心情激动而再度失忆，姚风祁可不希望团聚的好戏最后变成一团乱的局面。 “我知道！”把姚风祁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申峰不厚道地探手去摸某人的菊花，惹得被非礼一方又爱又恨，想打又不敢，想骂又怕影响对方心情，可怜的姚风祁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打闹中的两个人已经彻底忘了白无常电话里的嘱咐，直到白无常又打电话来说重案组已经到了，姚风祁才和申峰出发，坐着阎王给他们新配的高级阴间版轿车，一溜烟到了宫殿。 乍见申峰，众组员的第一反应是——这货难道不是头儿的孪生兄弟么？虽然很像，但怎么看都有细微差别啊！ 直到姚风祁懒洋洋地冒出一句“你们可以把他当成毁容后整容”，众警员才释然。也对，申峰当时的死相大家都见到了，脸皱巴的跟菊花似的，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把申峰暂时交给那票警员，姚风祁走到白无常身边，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 白无常朝着还蹲在墙角画圈圈的项夜修努了努嘴，他来回阳间一趟足有个把钟头，可那猪头貌似还没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见项夜修满脸纠结，姚风祁决定刺激刺激他，顺便帮他找找过去的记忆。随手摸出一颗药丸，姚风祁晃悠到项夜修身后，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哎呦！”项夜修下意识反手去摸被打的后脑勺，同时嘴巴痛得咧成了茄子状。 机会难得！姚风祁手指头一弹，那颗绿汪汪的药丸就进了项夜修的嘴巴。项夜修猴头一动，药丸就被他吞下去了。 “咳咳！”只觉得自己吞了颗噎死人不偿命的大力丸的项夜修两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瞬间变黑。 “别怪我没警告你，这颗药丸可是剧毒，如果你在三分钟之内想不起来报警人是谁，那么……我会给你收尸的！”用力拍着项夜修的肩膀，姚风祁笑得那叫个阴森，即使长了一张既帅又美的脸，还是不能减少他媲美恶鬼的气场！ “姚先生，我跟你没仇啊！”摸着好像卡了个东西般难受的脖子，项夜修都快哭了。按人类的年纪算，他都已经是入土的人了，记忆力减退，想不起陈年旧事神马的不是很正常的吗？为毛他要被喂毒药啊！ “还有两分钟！”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姚风祁缓缓竖起两根手指，开始项夜修的生命倒计时。 项夜修吓得一缩脖子，抱着录音又听了一遍，一个好多年都不曾想起的名字在脑海中划过，项夜修激动了：“咩哈哈，我想起来这家伙是谁了！” “是谁？”白无常比项夜修还激动，抓着项夜修的肩膀开始各种摇晃。 “你先等会儿，姚先生，我都想起来了，你先把解药给我好不好？”把白无常推到一边，项夜修如大类犬科动物似的戳到姚风祁面前，生怕晚一秒，自己宝贵的老命就没了。 “说说看，这声音是谁的？”姚风祁可不管项夜修急迫的心情，他现在关心的是报案人是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曾经接触过杀人施法者。 “这家伙是阴间的隐士叫年终当年我第一次来阴间的时候和他探讨过许多修炼的法门你不要以为阴间就没有修道者其实他们多少带了些阳间做人时的记忆所以在进入阴间之后继续修炼很多人都渐渐脱离了阴阳循环之法这个年终就是其中之一！”为了争取时间，项夜修毫无停顿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说了一遍。 白无常消化了半天，最后犹豫地问了一句：“你说这人，叫什么？” 项夜修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回答：“年！终！” “年终，没听说过啊！”白无常摸着下巴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这人到底是谁。项夜修说的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些，和阳间不同，阴间的修道者大多是生前一身正气者，不然经历轮回之后，记忆绝对会清空。 这部分修道者低调的可以，而且绝对不会走捷径，更不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所以阎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阴间还有这种人的存在。 “哎呀，我已经把报案人的身份告诉你了，听没听说过就是你们的事了！”烦躁地把白无常扒拉开，项夜修再度对着姚风祁摇尾巴：“姚先生，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儿，你就把解药赏给我吧，呜呜呜……” “嗯，已经五分钟了！”夸张地抬手看了眼表，姚风祁的嘴角挂上恶作剧成功的笑容。他刚才给项夜修吃的确实是剧毒，可惜这种剧毒只对阴间居民有效，像项夜修这种活得很久的凡人，完全可以当糖豆吃！ “姚先生，耍我很好玩么！”抹了把心酸的眼泪，项夜修默默地飘到宋庆松身后，抱着他的最新款人形抱枕，哭得听者伤心见者流泪。 “好了，现在报案人的信息也有了，案子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漫不经心地扫了白无常一眼，白无常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话说姚风祁不会也给他来个“限期”破案吧？ “姚先生放心，既然知道这人叫什么，我保证不用两个小时，就能找到人！”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白无常连田正飞的豆腐都没来得及吃就逃走了。 见阴间的办案效率呈直线上升，姚风祁的心里升起强烈的满足感！ …… “头儿，你真的还活着！”周奇抹了把失控的眼泪，笑得满脸傻瓜样。 “是啊！你们怎么样，过得好吗？”申峰这句话其实根本不用问，这些平日里总是精神饱满的手下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看就知道长期睡眠不好，心里有事导致的。 即使遇到再难办的案子，他们也没出现过这种颓废的样子，看来都是因为他被杀，他们才会一蹶不振的。 “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没有你在，我们都不会破案了！”揉揉通红的鼻子，姜末腼腆地笑了。能再和申峰并肩战斗，是他毕生最大的梦想。 “傻瓜，现在阿飞才是你们的组长，你们要听他指挥，而不是总想着我，知道吗！”揉着姜末的头顶，申峰笑得格外无奈。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些兄弟的依赖性这么强呢！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就算他还“活着”，也不会再回重案组了。 他和这些兄弟，早晚也会阴阳相隔吧？申峰的心里突然生出些伤感的情绪。 “头儿，瞧你这话说的，只要你回来，我立马让位！”田正飞豪迈地拍着胸脯，他早就说自己是个有小脑没大脑的货，冲锋陷阵什么的没问题，当领导真心扛不住。 “阿飞，不要妄自菲薄，这些年你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你绝对能胜任重案组的组长，也能带着大家督办大型的案件！”在田正飞的胸口捶了一拳，申峰突然有种儿子长大成人的赶脚…… “头儿，你真的不要我们了？”一手拍着哭岔气的项夜修，宋庆松幽幽地看了眼气场明显不同了的申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回归的申峰和过去不同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一把将几个兄弟抱在一起，申峰的鼻子酸酸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是一体的，如果你们遇到解决不了的案子，还是可以来找我商量啊！但我希望平日里你们可以发挥自己的专长，相信自己是最棒的！” “煽情的话还没说完？”抱着肩膀围观半天的姚美人不爽地把那些臭男人赶走，一把将申峰揽在自己怀里，宣示着主权。 “……”众警员集体后退一步——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申峰哭笑不得地掐了姚风祁腰侧一把，引得姚美人一阵怒瞪！ “敢情你们都是神人，不用吃饭的？”姚风祁翻了个白眼，打从把申峰从圣医局带出来，他们还没正经吃过东西呢。 先前田正飞来的时候倒是一起吃了些东西，可申峰吃下去那些早就吐光了，要是再不吃点，姚风祁真怀疑申峰会因为太饿而再度失忆。 “对对，我知道有一家饭馆的东西特别好吃，咱们一起去吃好不好啊！”一说到吃，项夜修立马把眼泪都憋了回去。不等众人投票，项夜修左手拉起姚风祁右手拉起申峰就往外跑。 姚风祁眉梢抖了抖，毫不留情地把某个触碰到他的家伙给踢上了天！ 看着项夜修如锅贴似的扑到地上，姚风祁笑得花枝乱颤。申峰出意外之后，他就没再欺负过项夜修，项夜修也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猥琐笑容。当一切恢复到过去的秩序之后，姚风祁觉得他和项夜修暂时的和谐也该打破了，他们就该一见面就打一架，而且还必须是他把项夜修打趴下的结局！ 无意间变成沙包的项夜修抹着眼泪，又藏到了宋庆松的身后。 …… 等一票人吃喝完毕，白无常已经兴高采烈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吃点心了。牛头马面也乐滋滋地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沓崭新的资料。 “姚先生，你回来了！”牛头嬉皮笑脸地把资料递到姚风祁面前，一边介绍着：“我去查了这个叫年终的人，还别说，这小子就住在死者楼上，我估计那晚他很可能意外撞到了凶手，所以才会抢下了死者的尸体，顺便用尸体告诉我们，咱们阴间出了个邪修。” “估计？为什么不把他带到警局问清楚？”姚风祁敏锐地抓住牛头话里的线索，扫视办公室一圈，姚风祁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如果年终真的被带回来，他们绝不会闲闲地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我们也想把他带回来啊，问题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找到他的人！”马面无奈地耸肩，他已经向其他邻居打听过了，这个年终平时就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这会儿不定又缩到哪里去了呢！ 憋着闷气瞪了这帮不靠谱的鬼仙一眼，姚风祁终于想起身后还有个能用的人。 正叼着牙签装老大的项夜修只觉得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背上，僵硬地转头一看，项夜修差点跪了：“姚先生，我真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您老就放过我吧！” “给你一天时间，把这个叫年终的家伙带到阎王宫殿来，不然……”姚风祁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宋庆松，嘴角邪恶地上扬。项夜修狠狠地抖了抖，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抱着顺手的抱枕，可不能让姚风祁给破坏了！ “这么做真的好吗？”把目光依旧停留在宋庆松身上的姚风祁搂在怀里蹭了蹭，申峰好听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姚风祁无所谓地摊手：“那家伙活再久，也就是凡人，除非他能渡劫成仙，不然早晚都会翘辫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他和阴间打好关系，以后争取来阴间投个好胎！” “……”申峰嘴角抽了抽，他家姚美人就是嘴够毒，干嘛不祝福项夜修直接渡劫成功呢…… 重案组的众人在阳间还有工作，所以不能在阴间停留太久，和申峰又聊一会儿之后，由白无常亲自把他们送回阳间。 在警局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工作之后，心情大好的众人决定出去吃喝一顿，再次庆祝申峰还活着！ 下班前往重案组办公室看了眼的局长有幸成了又一个得知好消息的人，局长大人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今晚我请客！” 众人一阵欢呼，拥着局长去了最近的一家高档火锅店。他们垂涎这家店好长时间了，可是以他们的食量，来吃一顿要花不少钱，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冤大头，不狠狠地吃一顿，都对不起领导难得的大方！ 局长一边抽抽着嘴角一边询问申峰的状况，在得知申峰如今活得好好的，只是无法再回警局任职之后，局长终于开怀地笑了，连众人蝗虫般的点餐行为也视而不见了。 这票重案组精英在阴间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一高兴，喝的更多了。于是当一桌子东西都被消灭之后，在座的人已经东倒西歪了。 死皮赖脸跟着来蹭饭的白无常一张俊脸难看的可以，作为唯一一个还清醒的人，他得把这些家伙送回去吧？ 思绪转动，白无常终于想到个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去对面的宾馆开个大床房，把他们往里一扔，完事！ 解决了那些醉鬼，白无常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田正飞，笑得跟终于抓到喜洋洋的灰太狼似的。 “小飞飞，你看这良辰美景正当时，咱们是不是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啊？”伏在田正飞的耳边，白无常用相当有诱惑力的声音念叨着。 “……”田正飞扁扁嘴，刚才喝了好多啤酒，好渴！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喽？”白无常得意地笑笑，把田正飞抱个满怀，白无常美滋滋地回了阴间。他说扑倒就扑倒，他说吃干抹净就必须今晚搞定！ 越想越激动的白无常没有想到，在他进入阴间地界后，一个鬼祟的身影顺着阴阳的交界处，偷偷溜到了阳间！ 第69章 把田正飞扔在自家大床上，白无常乐颠颠地去洗澡。素了几千年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啊哈哈！ 睡得正香的田正飞翻了个身，他刚才做了个很爽的梦，梦里他把某个总是欺压他的家伙胖揍一顿，完事后还把对方狠狠地压了一遍。 咧着大嘴傻笑两声，田正飞闭着眼睛开始扒衣服。这个季节晚上已经很冷了，怕冷的田正飞给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套了好多衣服，偏偏白无常的房间里很热，没一会儿田正飞就憋出一身白毛汗。 穿得多固然能起到保暖作用，可是在脱衣服的时候就会体现出各种不便之处。尤其像田正飞这种喝得晕头转向，连自己是攻是受都分不清的笨蛋，才两下就被自己的衣服裤子缠住了手脚，远处一看，还真有点禁、欲的美感！ 白无常一脚踏出浴室，看到的就是田正飞脱得七七八八，把自己绑得结结实实，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小脸一片粉红。 夸张地咽着口水，白无常两步就扑到床边，顾不得去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先捧着田正飞的娃娃脸啃几口再说。 睡梦里，某个正在作威作福的家伙大手一挥，就把平时总欺负他的白无常捆成了粽子。田正飞仰天长笑——咩哈哈，再给老子来个皮鞭就完美了！ “皮鞭？”正啃得高兴的白无常挑了挑眉，他倒是不知道田正飞还喜欢这种调调。早知如此，他刚才就顺路去趟情趣用品店，买些能增加两人互动的小道具了！ 看着被捆成一坨的某人，白无常摸着下巴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把他解开，虽然绑起来也有些别样的风味，但是他得先把某人扒光之后再说吧？隔着里一层外一层的裤子，他连菊花长什么样都看不见！ 总不能让他美人当前还自我解决吧？！ 把田正飞莫名绑在身后的手解放出来，白无常正想去脱田正飞的秋衣，结果田正飞突然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把毫无准备的白无常撞得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嘿嘿，我就知道，你就喜欢这样！”睡梦里，田正飞把某个肉粽扔到床上，而他则以泰山压顶之姿直接将人压了个半死。听着白无常可怜兮兮，气若游丝的求饶，田正飞被压迫到扭曲的内心终于平衡了。 揉着生疼的屁股，白无常的眉梢一挑再挑。田正飞这家伙平日里看上去是傻了点，脑子笨了点，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正常人的范畴。可一到了床上，瞬间变了个人似的！所以很多平时衣冠楚楚的人到了夜间节目上，都会挑战各种“刺激”项目么！ 好吧，他不介意配合一下！看上去还挺有趣的！ 强硬地把某个扭来扭去的家伙压住，白无常一把将田正飞的秋衣连带着里面的白色小背心扒下来。看着白嫩又不失紧致的好身材，白无常顿时口水泛滥——不愧是经常去健身房的人，身材就是好！ 如果没有那几道碍眼的伤痕，这副身子就完美了！ 在田正飞的脖子上咬了几下，白无常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小草莓，一个个紫红色的痕迹和田正飞白净的皮肤相得益彰，真是怎么看怎么有爱！ 喉头加速滚动，白无常压住心头升起的再要几口的欲、望，转过头去扒田正飞的裤子。 最近没什么抓捕行动，所以田正飞特意多穿了几条绒裤，白无常耐着性子数了数，嗬，居然套了四条！而且其中的两条正以相当离奇的角度把田正飞的两条大长腿给绞得结结实实，白无常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耐心告罄，白无常直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利用锋利的刀口把那两条缠住腿的绒裤给一刀两断！ 终于把某个还在做梦的家伙脱了个精光，白无常去浴室放了一池温水，田正飞这一整天的情绪波动太大，为了一会儿能吃的更加顺心，还是给这家伙洗个澡好了。 睡梦里，田正飞把软糯的肉粽抱起来，扔进了满是温水的浴缸：“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大爷我特别厉害？什么，你喜欢在浴缸里？好，爷成全你！” 正在给田正飞擦身的白无常两眼一闪，原来田正飞不仅喜欢刺激系，还喜欢浴室系！ 所幸把自己也扔进浴缸，白无常一手托住田正飞的头部，以防这小子不小心把自己出溜到水下，再淹个半死，另一只手把田正飞的大长腿分开，用自己的腿别住，随时准备进攻。 擦洗着田正飞的上半身，白无常的眼光被对方胸口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田正飞曾和他说过，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抓捕凶手的时候，被凶手刺伤的。当时要不是申峰在后面拉了他一把，这道伤口可能直接就把他大开膛了！ 从警这些年里，这样的危险无处不在。从最初的毛头小子到现在的资深警员、重案组组长，田正飞的进步是非常明显的。而在申峰的高强度训练下，整个重案组的成员都变得异常彪悍，至少最近两年他们组抓捕再凶残的凶手，都没有受过伤。 也许该找姚先生要点药膏，把这个伤口洗掉！ 白无常看了看自己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的身体，如此想着。就算姚风祁的药对凡人没多大用处，但聊胜于无，能让伤口变淡些也是好的。其实田正飞这家伙的骨子里，还是挺爱美的！ 把田正飞简单地洗了遍，白无常的爪子就开始不老实了，一直附在田正飞腿根处的手向里蹭了蹭，很快就摸到已经昂头的小小飞。 睡梦里，田正飞狠狠地战栗着。真是看不出来，白无常在人前严肃得跟个面瘫似的，嘴巴上还真有点功夫。荡漾地推进两下，田正飞恨不能直接在某人的嘴里释放。 实际上，白无常也被手里的小东西吓了一跳。温度上升的速度是不是忒快了点？他还没用力呢，小东西就会自己来回蹭了？！看来他家小飞飞和他一样素不可耐啊！ 一手加快安抚的速度，白无常把田正飞的头抬高，定格在一个他够得着的弧度。轻轻吻上田正飞软软的嘴唇，白无常的心快速跳了起来。 他和田正飞亲过好多次了，可每次都有点开玩笑的意思，而且亲完之后，田正飞都会一脸悲愤地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果然还是睡过去的小飞飞比较乖！ 沿着田正飞的唇绕了一圈，白无常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同时手上的节奏也没有放松，很快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看样子快到临界点了。 睡梦里，田正飞爽得一塌糊涂。一边攻击着某人的菊花，一边扳着对方的头来个华丽丽的法式热吻。缠绵处，田正飞觉得全身的热血都涌进了大脑，眼前的世界一片耀眼的白，很快地，他就把自己全部的精华，都倾倒进白无常的甬道里。 “啊哈哈，爽啊！”田正飞如此喊着。 看看手上的白色液体，白无常坏坏一笑。 把田正飞架到自己的腿上，白无常直接把那些精华又还给了某人，一边疏通着紧致的部位，一边用手继续刺激田正飞身体的脆弱部位。很快，田正飞就不安地扭了起来，看样子他的感觉又来了。 “小飞飞，舒服吗？”一根手指头已经消失在入口的白无常贴在田正飞的耳边暧昧耳语，还在做美梦的田正飞一个劲儿点头，十足的小受样。 “那我就不客气，开吃了！”白无常跨到田正飞的身后，将自己早就膨胀到难受的部位顶了上去。 感受到身体后方的灼热，田正飞猛然惊醒。一幕幕美梦烟消云散的瞬间，突兀又陌生的刺痛感清晰地传递到田正飞的大脑里。 “唔！”田正飞的大眼睛猛然瞪大，眼里满是不信——他！居！然！是！受！ 所以说梦是反的，对田正飞来说，更是如此！ 充满动感的一夜之后，田正飞满脸绝望地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唉声叹气。 端着早餐的白无常一进屋就看到田正飞一副恨不能撞墙的表情，突然觉得对方有点可怜。其实他昨晚不该玩那么疯的，某人第一次神马的，果然体力不支么！ “小飞飞，别唉声叹气了，来，先吃点东西补充下身力！”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塞进田正飞的手里，白无常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不把某人喂饱，他怎么好意思继续做完没玩到的项目！ 田正飞苦着脸接过方便面，欲哭无泪。 人家小受一觉睡醒，摆在面前的是各种美食大餐，为毛他就只有一碗方便面？还是加了辣的？不知道他现在最不爽的部位就是菊花吗！ 好吧，白无常才不承认在他的眼里，再美味的大餐都不及方便面来的好吃，谁让他吃的第一包方便面是某人给他煮的呢！ 把田正飞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拿进厨房洗干净，白无常正想回房间探讨下“刺激”项目还有哪些没有玩到的时候，该死的电话响了。 在得知失踪一晚的项夜修果然在某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年终后，白无常再也不能继续他最感兴趣的话题。把也想去跟着看热闹的田正飞按在床上，白无常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他今晚回来一定要给田正飞买一条好看的围巾，不然满脖子小草莓神马的，肿么出去见人啊！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身痕迹的某人翻了个身，没了色狼在身边的骚扰，田正飞很快就进入梦乡。在梦里，他才能翻身农奴把攻当！ 第70章 白无常赶到阎王宫殿的时候，项夜修正抱着一盆米粥喝得香呢！ 为了自己美满的姻缘不被某个无良之人拆散，项夜修一整天都在忙着找人，连个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才一晚上而已，项夜修就把自己保养了几百年的嫩面皮熬成了黄脸皮。 项夜修的身边蹲着个一身褴褛的年轻人，仔细看，衣服的边边角角处还有往下滴答的泥水，啧啧，就这造型，街边的流浪汉都比他整洁！ “你就是年终？”白无常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在他看来，能阻止凶手把尸体带走的，怎么着也该是个世外高人，就算不穿着传统的袍子，至少也该一身精英打扮吧？可眼前这位……不会是项夜修找来凑数的吧？ “我不是，难道你是吗？”刚才还低眉顺眼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瞪得白无常下意识后退两步。好家伙，好凌厉的眼神啊！ “我说你吃枪药了？一大早上的就不能消停会儿啊！”把吃光的盆往旁边桌子上一摔，项夜修双手掐腰瞪着年终。年终也不甘示弱，一脚把办公室里的红木椅子踢倒在地，给项夜修来了个声势浩大的下马威。 “……”白无常眨了眨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要上演哪一出啊？！ “真败家，这么好的椅子，踢烂了你赔啊？”气焰全消的项夜修肉痛地过去抢被年终踩在脚下的椅子，可惜不管他如何用力，年终就是不松脚，椅子始终被他牢牢地踩在地上。 “嘿，我这个暴脾气！”一个猛子跳起来的项夜修撸胳膊挽袖子就冲了上去，年终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脚把椅子踢开，顺势脚尖一勾旁边的桌子。 本来安安稳稳坐在上面的米粥盆子瞬间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地扣在马上就要撞到年终的项夜修头上。 要说阴间这饮食味道一般般，可这锅碗瓢盆可都是品质一流的好东西。这个米粥盆是正经的青花瓷，要分量有分量，要品质有品质，一盆子下去，顿时把项夜修砸了个头晕眼花。摔倒前，项夜修还在念叨着—— “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摔坏了！” “哼！”不屑地白了项夜修一眼，年终把扔到身后的椅子扶起来，一屁股坐了上去。 扫了眼无所适从的白无常，年终的语气更冷了：“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没看到我饿着肚子吗？赶紧给我做饭去！” “……”白无常的嘴角抽了抽，他在阴间的地位不说数一数二也是差不了多少，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让他去煮饭？靠，你以为你是他家小飞飞啊！ “还不去？”年终不耐烦地揉揉拳头，大有“你不去我就揍你”的架势。 “咳，我是阴间鬼差，不是开饭馆的！”白无常觉得这小子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八成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在白无常酝酿着惊天地泣鬼神的自我介绍时，年终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嘿，你去哪儿？”白无常一惊，快步走到年终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可是他们案子的重要众人，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废话，你这里不是饭馆，那我就去找个管饭的地方！”年终俊俏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茄子色，要不是项夜修死缠烂打，他会出现在这里吗？他不出现在这里，会没饭吃吗？ “……你再坐一会儿，我们这里有工作餐，我去拿一份！”未免重要证人从自己手底下逃走，白无常只好妥协。抓过某路过的小鬼差，让他去餐厅打一份丰盛点的工作餐来。 看着热情腾腾的早餐，年终的脸色总算好了些。毫不客气地把盒饭摆在办公桌上，年终一脚踩着项夜修的屁股颠来颠去，一边往嘴里扒饭。 昏迷中的项夜修只觉得屁股上跟过了电似的直突突，说不出是好受还是难受。下意识挥手一摸……嗯？怎么会多出一脚丫子？！ 瞬间清醒过来的项夜修一转头就看到某人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气得项夜修噌地跳起来，一巴掌把某人没吃完的盒饭扫到墙上，另一只手直接去抓年终乱糟糟的头发。 看着瞬间被镀了一层油光的墙壁，白无常泪了——以阎王的小气个性，八成不会公款给他报销刷墙的费用吧？ 看着美味的早餐离自己而去，年终的脸色再度变成紫茄子，顺手掐住项夜修的脖子，年终决定给这个讨厌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所以当白无常结束对墙壁的哀悼，一转头就看到刚才还算和谐的两个人打成了一团。这个揪着那个的头发，那个掐着这个的衣服，跟泼妇打架似的。 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白无常突然有些后悔来这么早了。早知情况如此复杂，他就多在家里陪陪他家小飞飞，让牛头来做炮灰多好！ 就在白无常纠结着要不要上去把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拉开的时候，援兵终于到了。一大早就被申峰拉起来锻炼身体的姚风祁穿着件宽松的仿古款袍子，晃晃悠悠地踏进办公室。 盯着地上的一坨看了两秒，姚风祁突然阴森地笑了：“啧啧，一大早就看到狗咬狗的戏码，真够精彩的！”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还死也不肯罢手的两人突然跟相遇的同性磁极般瞬间弹开，一左一右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看清说话人是姚风祁，项夜修瞬间蔫了。可年终不知这个长相异常好看的男人何许人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姚风祁刚刚对他的讽刺，就算这人再天仙，他也要教训教训他！ “你叫年终？”懒洋洋地靠在申峰肩膀上，姚风祁眯着眼睛打量一身乞丐服的年终。不得不说年终的长相很出众，如果好好打扮下，应该比项夜修要有看头，可惜这人的脸实在太臭，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我不是难道你是吗？”同样的回答，年终脸上不屑的神情更重。 满屋子的人瞬间抖了抖——在阴间敢这么对姚风祁说话的人，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果然，姚风祁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莫名的，年终觉得办公室里的温度有些低。 “这个是你的声音吧？”姚风祁勾了勾手，福灵心至的白无常立马送上昨天的录音。当着年终的面播放一遍，姚风祁修长的手指在录音机上捅了捅，当重新播放的时候，录音的内容居然变成了各种“嗯嗯啊啊”！ 白无常默默地后退两步，心中警铃大作。别看他和年终是第一次见面，但从刚才的种种表现上看，年终绝对是个傲娇中的女王。至于姚风祁的属性……总之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妥妥火星撞地球的节奏啊！ 年终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彻底黑了，咬牙切齿地指着始作俑者，年终一字一顿地道：“你，找死！” “找死？”姚风祁挑眉，好像很久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狠话了！饶有兴致地晃晃脖子，姚风祁决定暂时放过项夜修，先把这个更不顺眼的家伙胖揍一顿再说。 于是当阎王他们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乌烟瘴气了。 刚才还在叫嚣的年终被姚美人踩在脚下，时不时地赏个两巴掌，可怜的年终就像被掀过来的乌龟，只能无力地划动四肢，却丝毫撼动不了姚风祁的胜利地位。 “说，你叫什么名字？”姚风祁把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年终。 年终如青蛙般双眼圆睁，就是不肯开口。 “骨头还挺硬！”姚风祁云淡风轻地碾着某人的肚子，一边欣赏着年终脸上丰富的表情，一边拿出一包药粉，准备给某个不听话的家伙灌进去。 “呜呜，我都说，我都说，你快别踩了！”没等姚风祁的终极计划付诸实施，一直闭口不言的年终突然哭了。 抱着肩膀看热闹的项夜修不厚道地笑了，他昨晚就是把年终打到哭，才把人给拉到阎王宫殿的。严格来说，这货其实是傲娇别扭属性？！嗯，简而言之，就是欠揍…… “呜呜，我叫年终，今年三百二十七岁，那天确实是我报的警，因为我发现有人在杀人，还用死者的尸体炼制长寿丹！” “长寿单？就是这个东西吗？”姚风祁不知从哪儿掏出那颗眼珠子似的丹药，一时间，所有刚吃了早饭的都开始反胃，恨不能吃多少吐多少。 “就是这个东西！”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年终继续交代：“那个家伙我以前见过两次，以前他都是用死人的尸体炼丹，所以我也懒得管，可是那天他居然杀人，所以，所以我就出手把死者的尸体给抢下来，还故意报警，就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抓到凶手，免得他继续害人。” “可是我没想到会给自己惹祸上身啊，早知如此，我那天就不多管闲事了！” 年终最后一句话刚出口，以阎王为首的一票鬼差脸都黑了——什么叫多管闲事？什么叫早知道就不管了？这货简直是欠揍！ 于是在姚风祁把脚抬起来后，其他人一拥而上，直接把年终揍成了猪头。 喧闹的早上终于结束，被姚风祁大发善心赏了瓶伤药的年终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凶手的资料都交代出来：“那家伙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听有人叫他巨头还是什么的！哦，对了，他们一起的貌似有三四个人，都是邪修！” 三四个？白无常脸色一变，如果这票人都开始杀人，阴间就麻烦了！ 事实证明，阴间暂时还算安生，阳间的案子却一宗宗冒了出来！ 第71章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正在梦里当小攻的田正飞翻了个身，气咻咻地拿起手机。身为一个正直的“攻”，田正飞表示在关键时刻被打断，绝对会不举！！ “阿飞，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吧，又接到大案子了！”一大早就来到警局的周奇给每个没能按时来上班的同事打电话。 估计昨晚大家喝得都太高兴，外加今天是假期，导致在遇到案子的时候，只有他一个可怜兮兮地来了办公室。 “大案子？”田正飞“噌”地站起来，申峰走后，他们重案组倒是也破了几个案子，但都算不得大案子。如今终于有个案子能让他这个新上任的重案组组长大发神威，田正飞很兴奋，都没心思再想攻不攻的事了，套上衣服，一溜烟就跑回阳间。 看着田正飞满面红光，满脖子草莓，周奇的嘴角无意识抽了抽，幸好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不然绝对会往其他方面想。 “到底是什么大案子？”终于发现脖子上有不和谐痕迹的某人随手抢了条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反正现在是冬天，抢围巾什么的比抢饭还容易。 “哦，是个失踪案！”说起正事，刚才还一劲儿打量田正飞的周奇瞬间正经起来，把同事刚送过来的档案递给田正飞。 “失踪案？这算什么大案子？”田正飞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又遇到那种相当棘手的连环凶杀案了呢！失踪案什么的，虽然也是他们不遗余力去破获的案子，但总觉得分量上有点轻。 “你先把档案看完再说吧！”周奇毫不留情地给了田正飞一巴掌，田正飞虽然已经成了重案组的组长，但他就是没有申峰压住整场的气势。所以升职之后的田正飞，依旧是整个办公室最给力的出气筒。 “……这到底是失踪了几个啊？”翻看着档案，田正飞的下巴都掉下来了。所谓失踪，大多只是一到两个人，如果是小孩子失踪，可以考虑为拐卖或是报复，如果是大人，那情况相对会复杂些。 可田正飞手上这份档案里居然记录了六起失踪案，失踪者都是成年人，之所以把这六起案子一起报给他们重案组，是因为这六个人是同一个小区的，其中四个人还住在同一栋楼里。 “知道为什么叫‘大案’了吧！上面已经开过会，认定这六个人应该是被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绑架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救出他们。”一手拉住刚进入办公室的姜末，周奇没给田正飞更多发问的机会就先出去调查了。六个失踪者，光是关系网调查就需要很多时间。 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田正飞难得正经地把档案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失踪的六个人里有男有女，从背景资料上看，他们除了住的比较近外，似乎就没有交集了。不过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具体如何，还需要深入调查。 幽幽地叹了口气，田正飞突然觉得肩上的压力好大，果然老大没那么好当啊！ …… 阴间，在撬开年终的嘴巴之后，所有鬼差都忙了起来。崔判官亲自出马，按照年终的描述画了张凶手的图像。看着这个丑得很有水准的家伙，连一向淡定的姚风祁都倒吸口冷气。 俗话都说谁也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可是任何见了画像上这位，都会把他归类为坏人。长得如此有特色还敢出来为非作歹，是嫌自己活得太顺了吗！ “这人都长成这样了，应该很容易找到吧？”一直留在阴间看热闹的项夜修拿着画像左瞧右看，越看越有种把早上那盆米粥吐出来的冲动。很多长相抱歉的人看得久了也就顺眼了，偏偏画像这位很另类，越看越让人觉得丑，而且每次的丑都更进一步。 “恰恰相反！”出去跑了一整天的黑无常气喘吁吁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牛饮一边抱怨：“我在受害者小区附近打听了一圈，居然没人见过这家伙！” “我这头也一无所获！”同样累得不轻的牛头喷着白气就进来了，他负责向死者身边的人打探消息，确认死者是否和这个凶手相识，结果一无所获。 “邪修本来就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走动，没人见过很正常！”又恢复冷艳高贵状的年终翘着二郎腿享受着阎王宫殿的丰盛晚餐盒饭，身上的破烂衣服也被换成了一套黑色的休闲套装，外面配着件红色的风衣，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普通人没见过，像你们这种修道者应该见过吧？”姚风祁斜着眼睛瞟了年终一眼，顿时，年终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好看到不像话的男人是阴间唯一的灵医，身为阴间居民，年终当然知道灵医是绝对不能惹的。就算不求他看病，也架不住人家一门心思要给你下药吧？随便一点泻药，都能让他这个三百多岁的老妖怪拉成一层皮。 “我，我确实见过啊，我不是都招了吗！”年终怕怕地向后缩，要不是认定自己的修为没有姚风祁高，他可能早就夺门而逃了。 “你见过，其他的修道者应该也见过，所以……”姚风祁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他身后的申峰主动接话后面的话：“所以向修道者调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鬼差们一听立刻点头，这年头，阴间的修道者比阳间的还低调，而且对他们这些鬼差都没多少好感。如果他们出马调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全部的修道者！ “你们是让我当叛徒么！”年终无辜地眨眼，要是让修道者们知道他替阎王办事，以后谁还会找他玩啊？！ “如果你和他是一伙的……”姚风祁冷飕飕地指着画像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那你就不用去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抹着脸上的汗水，年终玩命地逃出阎王宫殿，好像生怕自己动作慢一点，就会被姚风祁归类为邪修！好吧，被同行排挤还是小事，要是名声坏了，他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最重头的工作已经安排出去了，那我们干什么？”毫无顾忌地抱着姚风祁的腰，申峰美滋滋地想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这几天，他都没有出现失忆的现象，不知是不是和姚美人的“深度”交流多了，身体充当了一部分记忆体的缘故。 “我们？你不是警察，我不是鬼差，所以这里已经没咱们的事了！”明了地呲牙一笑，姚风祁牵着申峰的手就要回家。可惜不等他们迈出阎王宫殿，手持电话的白无常就追了上来。 “姚先生，阿峰，你们先别走！”旋风一样冲到两人面前，白无常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把手机递到申峰眼前，白无常指手画脚，意思是让申峰听电话。 疑惑地接过手机，隔着老远，申峰就听到田正飞在另一端扯着嗓子大喊：“头儿，姚先生，你们怎么能关机呢？快来救命啊啊啊！” 申峰的心停跳三秒，跟着疯了一样对电话里喊：“阿飞，你们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申峰这一失控，反而把田正飞吓了一跳，静默半晌，田正飞弱弱地开口：“头儿，你别紧张，我们没事！” 姚风祁嘴角抽了抽，冷冷地来了句：“没事叫得跟要死似的！” 田正飞一听都快哭了：“姚先生，确实有死人啊！”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心放下一半的申峰拿出曾经当组长的气势命令着，果然，那头的田正飞马上冷静下来，汇报情况。 原来重案组在接到失踪案之后就着力调查失踪者之间的联系，以及他们周围可疑的人员，同时还要根据各方面汇总的线索来追查失踪者的下落。 可绑架案不同，这批失踪者的家里并没有收到任何勒索电话，所以田正飞怀疑这些人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抓走了，是不是还活着都不好说。 加大寻找力度的第三天，田正飞终于收到了他最想要的消息，可惜却不是好消息。 周边乡下的派出所称他们附近的山里出现了僵尸，有两个进山玩闹的孩子遇到了，要不是中途遇到几只野生动物，那几只僵尸转移了注意力，那两个孩子可能就回不来了。 起初，派出所没把这消息当回事，这年头，谁还相信世上有僵尸啊！可是当他们例行检查进山的时候，果真见到几个行动异常迅速，战斗力超级无敌的怪物，最坑爹的是这批“僵尸”，和田正飞他们发下来的寻人启事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幸好他们出外勤的时候都带了枪，一顿火力轰击后，那群怎么都打不死的家伙退下去了，不知所踪。 “头儿，我们为了确认那几个僵尸是不是失踪者，也进了山，于是我们被僵尸围攻了！”正蹲在树杈上躲避着僵尸群攻击的田正飞一把鼻涕一把泪，早知如此，他就申请一只军队了好吗！ “乖乖在树杈上蹲着，等我们睡醒了就去救你！”一把抢过申峰手上的电话，姚风祁轻轻一按，田正飞那要死不活的叫喊就消失了。 把手机扔给白无常，姚风祁不顾申峰焦急的神色，拉着人就走，独留下目瞪口呆的白无常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祁，我们去救阿飞好不好！”申峰小心翼翼地看着姚风祁的脸色，刚才是他先提起少儿不宜话题的，如今却要中途打断，姚美人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放心吧，咱回去换身衣服再去也来得及！”扯了扯身上的古朴长袍，姚风祁满脸无所谓。 田正飞都被困在树上了，白无常还不去营救，就说明田正飞那边的情况没严峻到出人命的地步。反而是他们这两个最近喜欢穿奇装异服的家伙，就这么去阳间，不是等着被当成猴子围观吗！ “也对！”申峰挠了挠头，他这个当老大的有点关心则乱，一听说手下遇到危险就火急火燎想去救人。话说他现在的神意识还没觉醒，他还是个普通人……普通鬼来着，真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是要靠着他家姚美人出手！ “僵尸！呵，这么稀有的东西都冒出来了，阳间还真是热闹！”摸摸下巴，姚风祁阴森地笑了。该不会那个失踪许久的符君泰又冒出来了吧？不杀人改玩僵尸了？！ 第72章 姚风祁和申峰赶到深山的时候，田正飞、周奇、姜末和被抓来凑数的法医宋庆松正齐刷刷地蹲在树杈上，旁边还有几只不停向他们扔雪球的红屁股猴子。 “头儿，你们可算来了！”一眼看到站在雪地里不染纤尘的姚风祁和申峰，田正飞顿时痛哭流涕。 树下那些张牙舞爪的僵尸欺负他们也就算了，为毛连这些土着猴子都欺负他们啊？偏偏这些猴子是本地的保护品种，人家打他们随便打，他们打猴子就是犯法…… “啧啧，这棵树真够结实的！”无视了几个组员的求救目光，姚风祁围着大树绕了两圈。可能他事先屏蔽了自己的气息，所以那些围着树又抓右挠就是爬不上去的僵尸毫无转移攻击目标的迹象，继续在那儿挠树皮。 “姚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树杈马上就断了！”姜末脚下的树杈是最细的一个，能承受住姜末这种人高马大的成年人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奇迹。 “断了好啊！”姚风祁笑得那叫个开心，都说他是小心眼了，姜末当初用枪指着他的事，给他一刀又扣他一身鸡血的事，他现在还记着呢！ “姚先生！”姜末泪流满面，仿佛看到自己掉到树下，被僵尸生吞活剥的场面。 “阿飞，这些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失踪者吗？”一直跟在姚风祁身后，但关注点截然不同的申峰打量着四只挠树皮挠得很哈皮的“人”。 单从脸上看，这四位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差别，可他们的指甲都长的夸张，而且呈现一种妖异的黑色，跟小说里描写的僵尸一般不二。 “是啊，这四个就是住同一栋的那四个！”狼狈地躲过土着猴子的攻击，田正飞扯着嗓子把案子介绍一遍。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失踪的这些人应该都死了，可到底为什么会尸变，田正飞就不知道了。 另外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他们是侥幸逃脱了，还是又遭遇了别的更加恐怖的事情？ “姚先生，我怎么觉得这些僵尸不太对劲儿呢？”跟着来救人的白无常也没有急着去解放树上的四只，反而把目光停留在四个僵尸身上。 凡间的僵尸大多动作僵硬，只有年头久的，吸收了许多日月精华的僵尸才能行动自如。从这几人失踪到发现他们变成僵尸，满打满算也就一周的时间，可这些僵尸的行动已经和凡人几乎没区别了，除了不会上树…… “嗯，我估计它们的体内应该都生成尸丹了！”姚风祁的眼神暗了暗，他以为这次可以遇到符君泰，可现在看来，害了这些人的很可能是阴间正在追捕的那位，丑得天怒人怨的邪修。 “你的意思是……那家伙跑到阳间，利用凡人炼丹了？”白无常眼珠子顿时瞪圆了，阴阳的界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模糊了，有点修为的货色就能来回穿越，这让他们这些当差的鬼仙情何以堪啊！ “僵尸的尸丹和咱们缴获的长寿丹有所区别，但作用基本差不多，所以我怀疑凶手可能要研发全新的丹药，来增进邪修的修为。”一菜刀背将所有僵尸撂倒的姚风祁抱着肩膀，蹲在其中一只还在挣扎想爬起来的僵尸身边。 别看这些僵尸穿着衣服人模狗样的，可一旦把衣服都扒掉，就会看到它们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了。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山里，尸体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很反常的。也许凶手把当初用在阴间死者身上的手段用在了凡人的身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吧。 “姚先生，这次的案子涉及僵尸和邪修，所以，你能不能出手帮帮我们？”费了半天劲才从树上爬下来的田正飞凑到姚风祁身边打商量，申峰出事的时候，他曾说过以后遇到灵异案件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可现在一次性就死了六个，身为警员，田正飞和其他警员都觉得不能置身事外。 “现在能帮你们的不是我，是它们！”姚风祁指指地上还在扭动的僵尸，它们体内的尸丹还没有正式成形，所以凶手才会把它们扔在深山老林里，让它们自动吸取天地精华。 等尸丹炼出来了，凶手自然会现身来取，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田正飞用力地拍着脑门儿，结果正好拍在刚才猴子砸到的伤处，疼得田正飞直吸气，鼻子酸酸的。 “姚先生，要不要我去阴间多叫些人过来在这儿守着？”白无常也意识到这是个破案抓捕凶手的好机会，可现在阴间的调查还没结束，即使有年终帮忙，他们的人手还是有些排不开。 “把项夜修叫过来，你和黑无常过来，其他人就留在阴间吧，谁知道这次过来阳间几个人！”姚风祁幽幽地说着。 年终说过，这批邪修有三四个人，如果分成两批，一半在阴间炼长寿丹，一半在阳间炼尸丹，那才叫麻烦呢！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白无常交代田正飞几句，就返回阴间去布局。留下的几个警员乖乖地站到申峰背后，一副“求罩”的表情。 “你们先回去吧，山里半夜冷得很！”姚风祁白了四个瑟瑟发抖的凡人一眼，他是灵医，对冷热都没太大感觉。申峰严格来说是个阿飘，也不怕冻，所以他们在山里蹲守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这几个笨蛋要是在山里呆一晚，估计直接就冻成冰棍了。 “那，要不我们先去镇上的招待所，明天一早再过来！”看了眼脸色发青的同事，田正飞果断地做出决定。反正他们只是凡人，除了一把枪，根本就没有其他战斗力，留下搞不好只会帮倒忙。 嘱咐众人一路小心，申峰和姚风祁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刚才趴在雪地里的僵尸终于站了起来，转两圈没找到攻击目标，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山里转悠。 大约半个钟头后，白无常终于把睡得正香的项夜修和抱着盒饭吃宵夜的黑无常给带了过来。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在山的各个角落埋伏着。这些僵尸都被动过手脚，炼制尸丹的速度大大提升，想来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有所收获。 姚风祁拉着堪比拖油瓶的申峰找了棵又粗又壮的树，赶走一票企图对他们施暴的猴子，准备在树上休息。还不等他们上树，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申峰的心一颤，他怎么觉得这个声音那么像姜末的呢？ 姚风祁自然也听出这声音属于谁，当下来不及多说，拉起申峰就跑了过去。 大约跑出去三公里，姚风祁一眼就看到踉踉跄跄向这边逃窜的姜末，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伙子这会儿满身是血，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 申峰见状眼珠子都红了，欺身上前，申峰一把将姜末摇晃不停的身体抱在怀里，一边安抚姜末即将崩溃的情绪一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我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很丑的人，他，他说我们既然发现了僵尸的秘密，就不能走了，他要把我们也炼成僵尸！”姜末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们本来打算以多胜少，可他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然后他们三个……他们三个说我年纪最小，让我跑！都不等我反对，他们就冲上去了，这会可能已经……” 姚风祁的眼中划过一抹暗光，这段时间阴间忙阴间的，阳间忙阳间的，姜末他们这些人并没有见过阴间通缉的邪修长什么样，不过“很丑”这个特征倒很符合他们要抓捕的对象。难道他们回去的时候，碰到前来查看僵尸情况的凶手了？ “小祁，怎么办？”申峰把求助的目光转到姚风祁身上，田正飞他们几个都是警探中的精英，可那是针对凡人而言的。在邪修面前，他们连盘豆芽菜都算不上啊！ 难得的，姚风祁没有接话，而是一把揪住申峰和姜末的肩膀，瞬移到白无常躲藏的角落。把重伤的姜末和他最宝贝的申峰交给白无常，姚风祁如冰箭般，披着皎洁的月光，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山林里。 得知田正飞遇袭，白无常急得恨不能自己也去帮忙，但他也知道，申峰和姜末都没什么战斗力，若是把他们留在原地，很可能遭遇意外。看了眼回归后就不曾离开姚风祁的申峰，白无常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急躁，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姚风祁身上。 快速穿梭在雪地里的姚风祁凭借强大的感知力寻找着田正飞三人的下落，虽然姜末给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但想在四周几乎一个样的山里找出具体方位，仍旧很有难度。 正寻找着，姚风祁发现左前方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顺着金色光芒的方向跑过去，姚风祁一眼就看到三个遍体鳞伤的警员，以及一个丑得相当有水平的矮个子。 站在三个警员面前，姚风祁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似乎受了伤的邪修。半晌，姚风祁才看明白——敢情这小子不是个子矮，而是小腿以下的部位全都陷进了雪里。 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气喘吁吁、手里捏着张符纸尾巴的宋庆松，姚风祁幽幽地笑了。他是不是该夸赞项夜修有先见之明，居然给宋庆松准备了这么好的防身用品。若不是这张符纸，这三个小家伙可就要变成僵尸喽！ 第73章 “啧啧啧，我一直以为老崔的画像画夸张了，现在看来，老崔还真含蓄！”打量着眼前的丑八怪，姚风祁禁不住摇头调侃。如果说姚美人是男人中的帅极品，那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凶手就是丑极品。 单看鼻子眼睛嘴巴好像也没有特别抱歉的感觉，可非要组合到一起看，就变成一副相当狰狞的脸孔。 “你是谁？”丑八怪眯着眼睛打量着飘飘如仙的姚风祁，姚美人换了件宽版白色风衣，站在雪地上，小风一吹，活脱脱下凡的神仙啊！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姚风祁状似诧异地挑高声线，而后又明了地点头：“也对，如果你知道我是谁，那你早就因为羞愧难当而死我了断了。” “噗！”趴在雪地上要死不活的田正飞不客气地喷了，他一早就知道姚风祁是个嘴巴相当毒的家伙，可平时说话倒也不会人参攻击。如今对着他们的敌人，姚风祁的毒舌立马火力全开，不把对方烤焦都不算完。 果然，对面的丑八怪气得直翻白眼，长成这样也不是他愿意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爹妈是俊男美女，而且都把比较优秀的基因遗传给他了，偏偏组合在一起就那么难看，他有什么办法！ “臭小子，让你嘴贱，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丑八怪两眼冒着怒火瞪视着姚风祁，长得好看了不起吗？一会儿就在你的小白脸上划几道，让你变得比爷还丑！ “马王爷？我们熟得很啊！”姚风祁天真地眨眨眼，然后在丑八怪攻到自己眼前的同时向左闪了半步，右手在风衣口袋里一摸，那把好久没机会亮相的菜刀横空出世。 丑八怪没想到姚风祁的身法这么快，更没想到有人会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放菜刀。要不是雪地和菜刀加强了反光效果，给丑八怪提了个醒，这小子可能直接就尸首两分了。 摸着凉飕飕的脖子，丑八怪不敢妄动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一个照面，丑八怪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至少比刚才趴在地上的三个凡人要厉害得多。 “小子，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挡我的生财之路！”压下心头的火气，丑八怪换了副和气的面孔。他不笑还好点，如今这一笑，自认抵抗力一溜的姚风祁都反胃了——您那跟车祸现场似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拼凑出来的？ “我说，你还是保持严肃吧！笑这个动作，真心不适合你！”整天面对尸体的宋庆松好心提醒，他以前接手过好几个重车祸的死者尸体，刚把眼珠子塞回去，舌头又伸出来了。丑八怪那“妩媚”一笑，绝对有异曲同工之妙。 “找死！”丑八怪眼珠子一瞪，随手就甩出两道纯黑的厉芒。 如果此刻他们身处荒山老宅，那这两道厉芒就是绝杀，可惜现在他们站在雪地上，在白花花的光影反射下，连身为凡人又身受重伤的宋庆松都看到这两道光，并利索地躲开了。 “看来不仅长得不行，脑子也不好使！”姚风祁遗憾地摇头，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小模样要是让某人看了，肯定立马精虫上脑。 可惜现在姚风祁眼前只有个近乎癫狂的丑八怪，再三被讽刺之后，丑八怪终于发飙，在向三个倒地的凡人撒了大把暗器之后，不知从哪里拿出把大砍刀，照着抱着肩膀看热闹的姚风祁就砍了下去。 感受到身侧恶风不善，可姚风祁却没有理会丑八怪的进攻，风衣分分钟离开姚风祁挺拔的身体，兜着转了一圈，帮田正飞三人挡下所有的暗器，然后身体原地转了一周，手上用力一抖，那些去势正急的暗器全都奔着丑八怪飞了过去。 丑八怪没想到姚风祁还有这一招，急忙闪身躲避，可惜他此时离姚风祁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个别细小的黑芒，还是毫不留情地打进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丑八怪疼得一咧嘴，眼角狠狠地抽了抽，他修炼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伤。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把嵌在伤口处的暗器拔下来，丑八怪两眼泛出渗人的红光，嘴里低吼着什么，如狂怒的狮子般再度扑上来。 姚风祁顺手一绕，风衣又完整地穿回到自己身上，在丑八怪攻击到眼前的一刻，姚风祁看都不看那把虎虎生风的砍刀，反而持着菜刀罩着丑八怪的脖子劈了下去。 丑八怪心惊胆战地收势，再看向姚风祁的眼里多了几分震惊。 要知道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一般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可刚才的局面并没到生死一线的地步，可姚风祁还是不顾自己安危，拼命去砍敌人。丑八怪的汗下来了，他今天是遇到亡命徒了么！ 和人丑心更丑的家伙比，姚风祁绝对凌厉果决多了。丑八怪发愣的工夫，姚风祁已经挥着菜刀冲过来了，力劈华山的一刀，正好砍在丑八怪下意识举起的砍刀上。 要说丑八怪这把砍刀的刀口也不错，算得上是把宝贝，可惜和姚风祁那把精心打造的菜刀没法比。姚风祁灌注真力的一刀愣是把对方的砍刀切断，刀势威力不减，眼瞅就要把丑八怪也一起劈了。 关键时刻，丑八怪背后突然出现一团黑黝黝的身影，拉着丑八怪的腰带把人拉出三四步远，堪堪躲过姚风祁这致命的一刀。 志在必得的姚风祁暂时收住攻势，眯着眼睛打量突然冒出来的帮凶。 这是一只全身都冒着黑气的恶鬼，和那些戾气颇重的恶鬼不同，这一只似乎已经被人驯化，更像是宠物或者式神。 “想不到你的宝贝还不少嘛！”贪婪地打量着这只恶鬼式神，姚风祁极具诱、惑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要是他也能有一只这样忠实又有战斗力的式神，那他家申峰不就更有保障了吗！ 打定主意要把这东西抢过来的姚风祁两眼刷刷冒光，后方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三只都被姚风祁的样子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生怕受了池鱼之殃。 “你竟然敢毁了我的宝刀！”丑八怪的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说什么都不敢再上去和姚风祁拼命。 修为比不过人家，又没对方敢拼敢玩命，他要是再上去，就是送死！ “阿黑，上，咬死他！”把一直扶着自己的恶鬼式神往前一推，丑八怪转身就跑。式神微微愣了下，好像没想到主人会扔下它不管，但既然主人下了命令，它唯有服从。 迎着姚风祁闪亮的菜刀，式神阿黑不要命地扑上来，张开大嘴释放让人头晕目眩的怨气。姚风祁微微皱眉，身体迅速后退，他倒是不怕怨气，可他总觉得阿黑这招有点恶心，好像在用口气熏人似的…… 见姚风祁退了，阿黑再接再厉扑上来去咬，姚风祁瞅准机会闪身躲到阿黑的身后，照着它的屁股就是一脚。 于是站在雪地上的三只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浑身漆黑的恶鬼，踉踉跄跄地扑到他们眼前，然后来了个相当标准的狗吃便便…… “你比你家丑八怪还笨！”姚风祁冷哼一声，随手甩出一把药粉，正好把恶鬼笼罩在其中。前一刻还挣扎想站起来的恶鬼顿时跟软脚虾似的瘫在雪地上，刚才还脚不沾地的，这会儿已经快埋到地面的雪里了。 确认阿黑一时半会儿地没有战斗力了，姚风祁急忙去追逃出老远的丑八怪。这小子涉及阴间和阳间的多起命案，今天要是让他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跑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在阴阳两界混啊！ “我再给你个机会，站住！”姚风祁边追边下最后通牒，其实他刚才过招都是留了情面的，毕竟这小子身后可能还有其他同伙，姚风祁必须把他抓回去好好审问才行。 “站住，你以为我傻啊！”丑八怪本来还不停回头张望，想看看自己的式神阿黑有没有解决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麻烦男人。可当他听到姚风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刻撒丫子狂奔，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浅，看样子是用上了类似漂浮的修为。 “找死！”姚风祁磨了磨牙，伸进口袋里的手缓缓拿了出来。他本想用药粉来对付这小子，可现在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要是不帮他破个相整个容，姚风祁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灵医称号！ 握着菜刀的手抡了个圆弧，姚风祁瞄准丑八怪的后心就把菜刀甩了出去。 丑八怪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急忙往旁边闪躲，菜刀贴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汗毛都断了几百根。 丑八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换了个方位继续跑。可才跑出去两步，丑八怪就感觉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他眼前了。 不等他定睛瞧看，高高的鼻梁就撞到个冰冰凉的硬东西，“嘭”的一声，丑八怪的脸正好撞到斜飞过来的菜刀刀面上。 别看菜刀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没个屏障，可丑八怪愣是觉得自己撞到了冰山，面部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是最为突出的鼻子，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 一见攻击得手，姚风祁顿时减慢速度，溜溜达达地走到蹲在地上狂飙眼泪的丑八怪眼前。一脚将这个家伙踹倒在雪地上，姚风祁抱着肩膀颇有几分女王的架势，可惜他说出的话却让丑八怪的心都凉了：“杀了人又炼丹，你以为你能从我的手上逃走？” “你、你凭什么说人是我杀的，我没杀人！”丑八怪捂着鼻子，两眼泪汪汪地瞪着姚风祁。 “没杀人？你确定？”姚风祁调笑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勾勾手指，一直在半空盘旋的菜刀乖乖飞回到姚风祁的手上，姚风祁拿出纸巾，一边擦着被丑八怪撞到的刀面，一边冷冰冰地开口：“我不是警员，也不是鬼差，所以你那些编造的理由最好不要拿出来搪塞我！”说着还掂了掂菜刀，大有心情不好就直接砍人的意思。 丑八怪抖了抖，他宁愿碰上那些难缠的阴间鬼差也不想面对这个诡异莫名的年轻人，根本讲不通道理好吗！ “这个就是你杀人炼尸的目的吧？”姚风祁的手指一弹，一颗如眼珠子般带着刺激气味的丹药就凭空出现在丑八怪和姚风祁的中间。 丑八怪的瞳孔骤然缩紧，这可是他用千挑万选的对象炼制的长寿丹，自己吃可以延年益寿增加修为，卖出去则能收入不菲的金钱。要不是行动那天被行内人撞到，那这颗丹药就是他的了！ 看着丑八怪骨碌乱转的眼珠子，姚风祁的嘴角轻佻地翘起。这些人就是贪婪，为了自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当真以为天道循环是开玩笑的吗？做错的事，早晚都要付出代价。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颗丹药，那就送你好了！”姚风祁说着手指又一弹，这个长寿丹就跟出膛的子弹般飞进丑八怪半张的嘴里。 丑八怪被硕大的丹药噎的直翻白眼，正常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拼命地往外吐，就算是自己想吃的东西也绝不能承担被噎死的风险。可这位倒好，脸都憋紫了还用手扒着脖子往下顺，生怕他一吐出来，姚风祁就会去抢一样。 终于，那个失而复得的丹药被丑八怪吃了进去，正想放声大笑的时候，丑八怪的脸突然绿了。与此同时，他听到自己肚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全身的血都冲到头顶，只一瞬间，丑八怪就两眼一翻，被体内乱窜的真气冲晕过去。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说你，都沦落到鸟那类了！”不屑地在丑八怪身上踢了两脚，姚风祁从腰上解下一根又细又长却韧性十足的线。 这可是他在圣医局里淘来的好东西，既可以绑人又能当武器，反正就是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的必备之物。 随手一甩，细线的一头就绑住了丑八怪的双脚，姚风祁用力扯了扯，确定绑结实之后，拖着死狗一样的丑八怪，返回到三只以及恶鬼阿黑停留的地方。 “姚先生威武！”看着刚才还对他们施放各种虐技能的家伙转眼就成了被虐一方，田正飞已经激动到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除了一个劲儿溜须拍马，就只剩下效犬马之劳了。 扫了满身是血的三只一眼，姚风祁长出口气，他刚才虐丑八怪确实虐得挺爽，可他心里也担心这三个会不会因为伤势过重或流血过多而挂球。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让他们修养几天，再吃点补品，马上又是活泼乱跳的一群。 把战利品甩给还能活动的三只，姚风祁两眼放光地奔到阿黑面前，如灰太狼看懒洋洋一样盯着阿黑上下瞧了个遍。田正飞三人狠狠地抖——姚先生不会要开吃吧？！ 把软成面条的阿黑从雪地里解救出来，姚风祁掐着奇怪的手势在它额头上划来划去。被炼成式神的恶鬼想要超度得重新做人，难度系数太高。与其让这个家伙在地狱渡过亿万年的虚妄时光，还不如让它为自己做点贡献呢！ 有朝一日申峰真的恢复了神身，那这小子也算鸡犬升天，跟着脱离苦海了！ 越想越美的姚风祁把阿黑脑子里那些对丑八怪效忠的思想全部抹去，又给它雕刻了忠于自己和申峰的信息，只要再让它和申峰来个认主仪式，这货以后就是他们的了！ 忙完这些之后，姚风祁把阿黑暂时装进现腾出来的瓷瓶里，带着口吐白沫的丑八怪以及一瘸一拐的三个凡人，回到白无常和申峰他们藏身之处。 …… 再见田正飞，白无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承受这样的痛苦，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没了申峰的姚风祁会如此失控，甚至散发出浓浓的绝望气息。如果田正飞就这么离开他，他也会如此吧！ 一把将遍体鳞伤的人抱在怀里，白无常的眼角湿润了。本来还呲牙咧嘴的田正飞在感受到白无常高大身体的不停颤抖后，瞬间安静下来。 遭遇丑八怪的阻击，田正飞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一刻，他除了想像申峰那样站出来保护身边的兄弟外，还想再见白无常一面。 他们从相识之后就一直在打打闹闹，即使上床都上的晕晕乎乎。现在想来，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对方表白过自己的心迹，如果就这么死了，田正飞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立马进入阴阳轮回，而是会化作孤魂野鬼去找白无常补上一句“我爱你”！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田正飞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刚才被人虐的委屈瞬间倾泻出来，除了哭，田正飞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了。 “小飞飞不哭，不哭！”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白无常混乱的思绪终于归于平静。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暂时忘了旁边还躺着个杀人凶手，要不是环境不允许，他还真想就地把田正飞给办了，然后像姚风祁对申峰那样，把他的小飞飞时刻拴在裤腰带上。 无视了那对有情人的亲热，姚风祁走到申峰身边，确定某人毫发无损之后，姚风祁把申峰拉到偏僻点的角落，献宝一样把阿黑拿了出来。 在叙说了式神的种种好处之后，姚风祁帮着申峰完成了认主仪式并重新强调了主仆之间的契约，最后还不忘教申峰如何指挥阿黑。 等完全控制阿黑之后，申峰突然冒出一句让姚风祁嘴角直抽的话：“小祁，你说收了阿黑之后，咱们的亲密举动它不会都能感知到吧？” “要不咱再把契约解除了？”姚风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看来以后亲热之前，都得先赏阿黑点迷药吃！ 一场有惊无险的混乱之后，姚风祁和黑无常带着抓到的丑八怪回了阴间，至于还在山里溜达的僵尸也都有专门的阴兵来搞定，保证让他们的家人看到的是再正常不过的尸体。 白无常和项夜修则负责把几个重伤的警员送到医院，他们虽然侥幸保住了小命，但伤势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白无常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翻了出来，在田正飞的身上挂了一堆，生怕自己一个看不住，田正飞就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因一张符纸而救了众人一命的项夜修得到了大伙的高度赞扬，可一向大大咧咧的项夜修却笑不出来。在听说宋庆松他们回程中遇到凶手，还险些变成僵尸之后，这小子的脸臭得可以，连姚风祁跟他说话，他都没搭理。 跟进医院后，项夜修沉默地坐到宋庆松身边，用哀怨的小眼神白着这位嘻嘻哈哈就是不肯看他的法医。 “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对坐三个钟头，项夜修终于舍得开口了。宋庆松默默地囧了下，他怎么有种丈夫出轨被媳妇抓奸在床的感觉呢？！ “呵呵，你说的是哪方面？”宋庆松底气有些不足，以往项夜修要是敢这么说话，他早就拳脚伺候了。可如今项夜修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可不能恩将仇报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遇到危险怎么不烧呼叫符！那家伙是阴间的邪修，不是恶鬼，如果金光符不起作用怎么办？”瞬间炸毛的项夜修跳起来，激动地大吼大叫。 同病房的田正飞、周奇和姜末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思索着要不要申请换个安静点的病房…… “这事啊……”宋庆松不好意思地挠头，他才不会告诉某人，呼叫符被他藏到了衣服的最里面，关键时刻，根本就没掏出来！ 能瞬间把项夜修叫到眼前的符纸，可是他的宝贝呢！ 第74章 盯着一脸血的丑八怪看了半个钟头，阎王默默地吩咐餐厅，今晚的晚饭可以减半了，至少他本人那份可以省了。 姚风祁是治病救命的灵医，不是专门帮人美化门户的整形师，所以他那一菜刀拍完，丑八怪更丑了，而且是每个部位分开看也同样变丑了。 “姚先生，咱是不是先把他弄醒了再说？”牛头两只大大的牛眼尽量避开让他恶心的画面，偏偏他视野比较宽阔，随便动一下眼睛都能看到倒在地上的丑八怪。 姚风祁点了点头，摸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递给牛头，这是解毒的灵丹妙药，只要把这个吃下去，丑八怪马上就能苏醒。不过这小子肯不肯乖乖就范老实招供，姚风祁就不知道了。 未免辛苦抓到的家伙跑掉，阎王特意调来二百阴兵，把办公室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牛头鼓了鼓气，闭着眼睛把药丸塞进丑八怪的嘴里，也就一分钟，丑八怪的肚子里又响起相当恢弘的协奏曲，紧接着丑八怪的眼睛就睁开了。 “老实交代，你还有几个同伙，他们都在哪里？”阎王一扫在姚风祁面前的怂样，威风凛凛地坐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椅上开始审问。对待破坏分子神马的，阎王自认还是颇有威严的。 丑八怪眨巴着充血的眸子扫视着在场的众人，好半天之后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被抓到了阎王宫殿。看着坐在正位上一脸狰狞的阎王，丑八怪冷笑两声，想让他开口，阎王的分量还远远不够。 阎王被丑八怪那不屑的表情刺激得直翻白眼，崔判官见状急忙过来帮他拍打后心顺气。要是犯人没开口而主审先晕过去了，他们阴间鬼差的面子算是彻底丢光了。 “小子，想耍威风也先看看地方，在这里，你只有一条路：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喝了口茶，阎王总算把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他突然能理解姚风祁为何既给丑八怪下毒又要用菜刀拍他的脸了，这货实在太可恶了！ “罪行？你凭什么说我有罪？”丑八怪继续冷笑，阎王宫殿是讲道理的地方，即使那个好看得不像话的家伙也在，丑八怪也不怕他会当着阎王的面刑讯逼供。 “……”阎王又被噎的不轻，在他看来罪证确凿的案子怎么到了凶手这就成了死无对证了呢？不过想想也是，貌似除了年终见过他一面外，就没人再看到他杀人了，阴间阳间都是如此。 “年终呢？让年终来指认这小子，老子就不信还能让他把黑的洗成白的！”阎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惜年终已经被派出去当“叛徒”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我劝你最好乖乖开口，不然……”靠在申峰身上，用菜刀磨指甲的某妖孽凉凉地开口。还是那句话，他又不是阴间的鬼差，才没有那么多顾忌。如果丑八怪不说实话，他是不介意再奉献点毒药的。 任凭丑八怪的同伙在外面闲逛，谁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害，对这种死鸭子，姚风祁向来舍得用开水狠狠地烫。 “如果你非要屈打成招，我也没话说！”丑八怪梗着脖子，跟要英勇就义似的。 众鬼差直磨牙，偏偏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有力的证据，年终那小子的根底他们也不清楚，谁敢保证年终说的就是实话，而不是故意栽赃嫁祸。 姚风祁眯起了眼睛，他拿出长寿丹时，丑八怪的反应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再说重案组的众人险些被他变成僵尸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既然确认这货就是凶手，姚风祁就不介意刑讯逼供一下。 阎王等人互看一眼，排成队悄悄地溜出办公室。他们可是鬼差，不能眼睁睁看着姚风祁虐待犯人，当然了，如果他们不在现场的话，那姚风祁干了什么就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清场完毕，姚风祁笑嘻嘻地走到丑八怪身边。丑八怪已经抖成一团了，他宁愿看到这个人冷冰冰的样子也不希望对方对自己笑，因为这让他想到了个遗忘多年的成语——笑里藏刀！ “怎么样？还是不肯开口吗？这里可没有人能救你了！”一手伏在膝盖上，姚风祁优雅地蹲下望着丑八怪，他现在最好奇的是丑八怪在阳间说的那句“不要挡我的财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炼制各种尸丹，除了自己服用，还想拿去卖钱？ “我，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丑八怪一边哆嗦一边向后退，直到缩进墙角，再也无法闪避姚风祁愈来愈凌厉的眼神，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杀机。 “冥顽不灵……”姚风祁冷笑两声，重新站起来。对着自家男人勾勾手，姚风祁轻轻地开口：“给你个机会！” 申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姚风祁话中的意思。他才和阿黑缔结盟约，还没有上过战场实践一下。如今这个丑八怪正好成了他们现成的试验品，来磨合申峰和式神的默契。 坏坏一笑，申峰挥手召唤出阿黑，阿黑恭敬地向申峰行了个礼，又对姚风祁深鞠一躬，之后就把视线转移到它曾经的主人身上。 乍见阿黑，丑八怪喜上眉梢。有阿黑在，他逃跑的机会就会增加许多。可都不等他说话，阿黑就扑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你这个畜生，竟然敢殴打主子，不要命了吗！”丑八怪边抱头躲闪边破口大骂。倒不是他不想还手，而是不知什么原因，他身上一点真气都提不起来，就跟被废了武功的武林高手一样，除了挨打，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它的主人，可不是你了！”抱着肩膀看热闹的姚风祁心情大好，他给丑八怪吃的长寿丹上涂的是他研发的新药，看来这药的效果不错，甚至超过了姚风祁的预期。 丑八怪一愣，随即结了个奇怪的手印，打向阿黑。果然，阿黑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对他施以拳脚。 “你们，你们居然强行解除了我和阿黑的契约！”丑八怪气得七窍生烟，他当年废了多大力气才从阴阳轮回的边角里抠出这么个恶鬼炼成式神，结果一夕之间，宝贝就成别人的了。 “解除契约算什么！”姚风祁哼哼着：“如果你喜欢，我甚至可以把你也变成式神，或者，把你变成式神的式神！” 丑八怪闻言，嚣张的气焰立刻蔫了。他亲手炼过式神，所以很清楚其过程有多痛苦，他宁愿一死也不要变成式神。 “不想承受痛苦，就乖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杀人什么的，最多也就是废掉一身修为，重新进入轮回。如果你继续顽抗，结果不用我多说了吧！”姚风祁打了个响指，阿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抄起红木椅子兜头兜脸地开始砸，没一会儿，丑八怪就浑身是血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我都说，我都说还不行吗！”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丑八怪终于扛不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只要还活着，他总有机会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又是清脆的响指声，阿黑立马放下凳子，乖乖回到申峰的背后。姚风祁翘着嘴角看着丑八怪，等着他竹筒倒豆子。 “炼丹的秘法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目的是想通过丹药来增加自己的修为，增长寿命！我们一起还有三个兄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前阵子那小子是我杀的，阳间失踪的六个人也是我杀的！” “完了？”姚风祁挑眉，丑八怪虽然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但很多重要的细节却都故意略过了。比如他是怎么研究炼丹秘法的，再比如，他是怎么通过阴阳界限的。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揉着疼到抽抽的肚子，丑八怪的五官已经彻底梛位了。 “我倒是对你炼丹尤其是长寿丹的步骤很感兴趣，怎么样，有兴趣和我交流一下吗？”姚风祁森森一笑，想瞒过他，做梦！ 丑八怪青紫色的脸微微变色，好吧，其实变没变已经看不出来了。 “炼丹秘法是我独创，怎么能轻易告诉你！”佯装瞪眼，丑八怪的心思千回百转。他的所谓秘法是别人教他的，而最关键的步骤是对他保密的，所以具体要怎么炼成长寿丹，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能轻易告诉我是吧？”姚风祁挥挥手，阿黑撸胳膊挽袖子就又要上去狂殴。 “等，等一下！”被打怕的丑八怪急忙摆手，要是再让阿黑抡着凳子打一顿，他就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我可以把具体过程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丑八怪眼珠转了转，他完全可以把重点过程糊弄过去，反正对方不会杀个人来做实验，于是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根本没办法验证。 “好，你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可是阴间新上任的灵医，所以，最好不要骗我！”又掏出菜刀磨指甲的姚风祁说得满脸无所谓，听者丑八怪已经开始肝颤了。 扶着姚风祁在沙发上坐好，申峰习惯性拿出小本本做记录，把丑八怪陆陆续续交代的内容全部都记在了本子上。 当然，不管姚风祁怎么威胁，丑八怪都不肯说出他几个兄弟的名字，不知这小子是够运气，还是怕那些人被抓之后吐出些他不想说的秘密。 “就是这些，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好个人来试验一下！”丑八怪嘿嘿地笑着，要不是被逼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的编瞎话天赋。他自己都快以为刚才说的，就是炼制丹药的秘法了。 “看上去真实度挺高！”拿着申峰记录的小本本看了两遍，姚风祁点了点头。 如果忽视中间重点过程的一团狗便便式言语，整个过程算得上大家手笔。能研究出这种秘法的，绝不会像丑八怪这样轻而易举被他们抓住。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不过用不了多久，你会就乖乖开口！”姚风祁又展现了把什么叫皮笑肉不笑，之后召唤守在门外的鬼差，把这小子拉去牢房关着。 他留在丑八怪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有完全解除，最多三天，这小子就会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开口。当然，他让牛头给这小子吃的解毒药也有保命的作用，所以丑八怪想自杀都没那么容易，真真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姚先生，不知道他的同伙在哪里，案子也不算破了啊！”盯着满本的秘法，阎王都快哭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抓人，至于他们怎么炼丹，他根本就没兴趣。 “放心，不是还有年终吗，那小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姚风祁耸了耸肩，他会如此轻易放弃拷问，就是笃定年终那边会有收获，而且来得比撬开丑八怪的嘴要快。 至于秘法……姚风祁的笑容渐渐收敛，略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危险的弧度。正如他想的那样，这个丑八怪只是别人雇来的枪，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个十分厉害的人物，这个人，才是他们真正的对手！ …… 就在众人商量着先吃点晚饭填填肚子的工夫，风尘仆仆的年终回来了。那身整洁的衣裤又变成了破破烂烂的乞丐装，不知是他就喜欢这样的风格，还是又被人家给打了。 “我先声明，以后有这种破事千万别找我，我还想多活些年呢！”抱着啤酒罐一饮而尽，年终气呼呼地开始骂街。但凡被他拜访过的修道人士都被骂了一遍，原因和大家想的一样，年终被那群修道者群殴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一见年终，阎王立刻把饭碗放下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其他三个共犯的信息，他快被游行大军给踩死了！ “主犯，就是我撞到那个丑八怪叫牛一，另外三个叫张二，朱三，姬四。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外号，他们的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抓了个包子啃了两口，年终噎的直翻白眼，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 “不管是正统的修道体系还是邪修队伍里，他们四个都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突然就冒出来了，花钱大手大脚，偶尔和其他修道者或邪修起了冲突也敢放狠话了。对了，他们现在还有个很响亮的绰号，叫四帅！” “噗！”正在喝粥的牛头当场就喷了，他可没忘了丑八怪什么长相，就算其他三个再出色，和丑八怪放在一起也不能成为“四帅”吧？ “看来他们没少从幕后人那里拿取好处！”把申峰夹进碗里的排骨塞进嘴里，姚风祁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就把在场所有的鬼差劈了个外焦里嫩。 “姚先生，您不是说笑吧？丑八怪，呃，牛一背后还有人？”阎王吞了下口水，他最近到底走什么背运啊，怎么遇到的案子都是一环套一环，最后一连串能揪出好多藏在幕后的凶手！ “是真是假，还得等你们抓到其他三帅再说，只有把他们都抓到，才能尽快撬开他们的嘴！”姚风祁颇有深意地看了申峰一眼，申峰连忙点头。囚徒困境神马的，就是他告诉姚风祁的。 “喏，我还给你们要到了他们的画像，别说，长得真的很……”年终说着从破烂的衣服里翻出四张整洁的白纸，黑无常好奇，把画像打开一看，脸当时就绿了。 牛头不明真相，过去抢画像，结果一看之下，又喷了。 等画像传阅了一圈，在场除了姚风祁申峰以及早就看过的年终外，无一例外地喷饭了——老天不是在开玩笑么！丑得如此奇葩的四个人到底是怎么聚到一起的？还四帅……帅什么时候用来形容丑到极致的人了？ “还有，我听一个年长的修道者说，他们最近经常出现在市郊的一个小山沟里，他门下好几个小修道者去砍柴的时候见过。”趁乱把所有好吃的集中在自己面前，年终边吃边继续爆料。 被恶心得够呛的众人一听说有线索，纷纷拿着武器就去蹲坑了。虽然每个人都饿着肚子，但这时候吃饭对他们而言，无异于上刑！ “小子，你干得不错！”岿然不动的姚风祁把薄皮大馅的包子扒开，小孩拳头大小的肉丸子归自己，面皮进了申峰的肚子。 “那有奖励吗？”年终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姚风祁，阴间的修道者之所以比阳间还低调，就是因为阳间的人可以炼丹增加修为，而阴间，除了尸丹这种人体内长出来的玩意外，就没别的丹药了。 如果姚风祁肯赏他些丹药……年终不厚道地笑了！ “奖励？”姚风祁瞟了年终一眼，缓缓点头：“这个可以有，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你现在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年终脊背突然僵了，为毛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姚风祁没有为难年终，只是给他派了个相对轻松的活——去阳间和项夜修作伴保护重案组的人，顺便把白无常换回来。 白无常毕竟是阴间颇有地位的鬼差，现在阴间最忙的时候，他总在阳间呆着也不合适。 但四帅之三还没有落网，姚风祁担心他们听到消息后会去找重案组的麻烦，毕竟没有重案组，牛一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鬼差给抓住。 从未去过阳间的年终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个美差，与其待在阴间，随时被奴役，还不如去阳间充当个临时保镖，顺便还可以尝尝阳间的美食，看看阳间的美女！ 一拍即合之后，姚风祁让崔判官给年终发了个通行证，吃饱喝足的年终洗了个澡又换了件完整的衣服，兴高采烈地去了重案组落脚的医院。 呼吸着阳间的空气，年终愉快地都要飞起来了。像他们这种修道者寿命都是很长的，如果能有所成，那他们就有机会跳出阴阳轮回。不过阴间修行相对较苦，偶尔来阳间找找乐子，实在是太美好了！ 把白无常赶回阴间，年终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东瞅瞅西看看。他已经知道这个重案组是申峰以前的手下，都是姚风祁在罩的人。那个娃娃脸的新任队长是白无常的相好，另一个有些呆板的男子是个法医，和项夜修之间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这支队伍很神奇嘛，居然包罗万象！他是不是也该在剩余的两个里面挑一个给自己？！ 看看高大威猛却有点稚气的姜末，再看看成熟稳重的周奇，年终纠结了——他到底要选哪一个？！ …… “小祁，累了这么久，回去歇歇吧！”吃完晚饭，姚风祁和申峰手拉手在街上压马路。在阴间地界上抓人这种事，姚风祁向来是不参与的，当然，如果能勾起姚风祁的好奇心，他也会偶尔去凑凑热闹。 可惜三帅的长相实在太抱歉，他还是不去找虐了。 “你说这次的幕后主使，会不会还是符君泰？”紧了紧相互握着的手，姚风祁的声音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申峰明白姚风祁在怕什么，所以除了更紧地回握姚美人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小祁，要不我们再去趟圣医局，也许三位老神仙会有其他的办法，帮我早日变强！”走到家门口，申峰突然扳过姚风祁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 这几天，申峰想过许多关于自己身份的事。现在已知的是他的元神是天神下凡，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无法重启作为神的那部分记忆和战斗力。如果他能觉醒，那么就不用姚美人胆战心惊地守着他，而是他来保护姚风祁了。 “那几个老家伙，就算真有办法也不会告诉我们的！”姚风祁不爽地皱着鼻子，圣医局的三个老怪物都恶趣味得很，想要他们开口，还说不定会搞出什么难题呢。 “他们不是你的师父吗？哪有不疼徒弟的师父！”揉揉姚风祁半长不短的头发，申峰笑得格外温馨。他对圣医局三老的记忆不多，但他感觉得出三位老人是喜欢姚风祁的。只要他们多去求几次，三个老神仙没准会给他们指条明路。 “那……好吧，咱们就去一次，如果他们乖乖交出办法也就算了。如果他们非要死鸭子嘴硬，我就让他们真的变成死鸭子！”阴森森地笑了两声，姚风祁的眼睛闪烁着狼一样的绿光。 申峰无语望天——到底是圣医局的三老恶趣味还是他们家的姚美人恶趣味？ 话说到底是谁把谁带坏了？！ 第75章 圣医局内，难得聚在一起的三位老神仙正在品尝医仙在阳间拐骗来的零食，什么巧克力冰激凌果冻碳酸汽水，都是三个土包子没见识过的东西，吃得也格外兴高采烈。 眼睛最大的医仙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姚风祁和申峰，吓得他立马大字型扑到零食上，一副“你们吃我，不要吃零食”的架势。 姚风祁鄙视地哼哼两声，这些零食，他早就吃腻了！也只有这三个老古董才会宝贝似的护着。 “哟，你们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们啊？听说最近阴间阳间都挺忙的，你们也应该很忙才对啊！”一边打嗝一边猛灌可乐的圣老爷子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大有喝醉了的架势。 好吧，这老爷子是把可乐当啤酒喝了，然后自我催眠着就喝高了。 “我们是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尽快恢复。”无视护食的医仙和喝晕的圣老爷子，申峰和姚风祁的目光一同落到正优雅着嚼巧克力的局桦身上。 “我好像说过，时辰未到！”拿过果冻吃了两口，局桦才慢悠悠地开口。从地位上说，申峰的元神和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决定申峰什么时候觉醒。不然早在申峰魂飞魄散又凝聚的时候，他们就动手了。 “少来！”一把将零食以及趴在零食上当保护罩的医仙推到地上，姚风祁大刺刺地坐在属于圣老爷子的凳子上，两眼一闪一闪地看向局桦。 他们也许不能决定申峰什么时候觉醒，但绝对掌握了些他还不知道的催化手段，而姚风祁和申峰今天来圣医局，就是要挖出这不可告人的“催化手段”。 “欲速则不达，揠苗助长可不好！”如品茶般喝了口汽水，局桦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对他而言，申峰什么时候觉醒差别并不大，反正他们三个已经跳出三界，只在这小小的圣医局内做个乐天知命的小神仙。平时能有些零食吃，就很知足了。 “不说是吧？好！”姚风祁嚣张地挑眉，他老早就想看看局桦淡定的表情裂掉是什么样子，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姚风祁坏笑着挥手，申峰心领神会地叫出式神阿黑。阿黑一跳出来，不顾三老吃惊的眼神，抡起姚风祁给它配备的精钢椅一顿乱砸，别说零食了，连石头桌都砸掉了个角。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别砸了！”看着洒了一地的零食，医仙肉痛不已。他摆了三天的小摊，给上百人算命才换来这么点钱买零食，这倒好，还没吃几口呢，全喂了土地公了。 “如果你们坦诚一点，我不介意给你指条生财之道！”姚风祁瞟了眼纠结的医仙，其实圣医局内有不少值钱的玩意，后花园的小径都是用黄金和上等翡翠铺成的，随便拿一块就能卖大钱。 可惜这三位老爷子不食人间疾苦，对“钱”又实在没什么概念。这年头，就算是骗子算卦还收百十块呢，医仙倒好，一卦一块，怪不得累得要死要活才赚到一张红票票，买了这么点可怜巴巴的零食。 “真的吗真的吗？”医仙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们平日里赚钱的主要途径是卖药，不过为了不打破阴阳的平衡，他们只能卖最初级的药。 古时候还好说，人们很信奉圣老爷子这种神仙范儿的郎中，所以不管他们卖什么药，都能很快就卖出去。可现代不同，不管你长得多么道貌岸然，人家就认定你卖的三无产品是假药，白送都没人要！ 当然，像局桦老爷子这种长相权威又不贪图钱财的“神医”，在阳间还是很有市场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小攻排着队来求药…… “阿峰可是在阳间生活了二十几年，你说他会不会懂得很多赚钱的法门？”一见有门，姚风祁继续煽风点火。三老能不能赚到钱他不管，能让申峰尽快觉醒才是重点。 “那……”医仙犹豫地看了局桦一眼，见对方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医仙咽了下口水，把申峰和姚风祁拉到一边，小小声地对他们说：“其实，想让他的神意识觉醒很简单，只要让他连吃三天神仙树的果子，就成！喏，咱圣医局就有一棵神仙树！” 医仙边说边指着后花园边角处的一棵貌不惊人却结了许多果子的树，姚风祁看了一眼，了然地点头。话说当年他还只是灵医候选人的时候，没少摘树上的果子吃，三个老神仙看到了也当没看到。所以在那之后的很多年，姚风祁一直以为那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仙界果树。 直到姚风祁通晓了许多药理知识后才知道，那棵神仙树上的果子可是比天界的蟠桃还金贵，许多神仙慕名来求都求不到，而他当年糟蹋过的果子数量，两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哎，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啊！”快步拦到要去摘果子的姚风祁面前，医仙难得严肃起来：“小祁，你当年把仙果当零嘴吃我们都没管是因为你是灵医候选人，体质出众，吃再多都没事。可阿峰才经历了一场魂飞魄散，如果连吃三天果子，恐怕他才凝聚的魂魄又要被果子巨大的能量给冲散了。” 姚风祁一愣，抬起的脚缓缓收回来，他没想到那貌不惊人，长得很像水晶梨的果子还有这种威力。 “我们当初把阿峰带回来，没有直接给他吃果子而是直接扔进湖里修养，就是担心他会承受不住仙果的药力。就算他意志坚定扛住了，他投胎之后的那些记忆也可能会被完全遗忘，包括他的前世今生，也包括你！” 轻轻叹了口气，医仙摇着头走开了。局桦那句话说的很对，欲速则不达，如果申峰为了恢复神识而忘记了投胎之后的点点滴滴，那么最终痛苦的只会是姚风祁。倒不如让申峰灵体慢慢调养，然后在某一天，就苏醒了。 互看一眼，姚风祁和申峰的心都百转千回。 对姚风祁而言，申峰偶尔的失忆就已经让他很纠结很痛苦了，如果申峰彻底把他忘了，那他宁愿申峰永远都是个小小凡人。这种想法很自私，但姚风祁无法说服自己放手，他和申峰走过千年，经历两世才铸就的缘分，他绝不放手！ 对申峰而言，他想要恢复神的身份，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去保护姚风祁，去保护身边的弟兄们。若是他把这些人和事都忘光了，岂不是本末倒置？就算拥有强大的力量又怎样，他始终是孤独的一个人，不，是一个神！ 一无所获的两个人离开圣医局的时候都在庆幸——没能偷到鸡却也没失把米，结局还算皆大欢喜。 当然，最欢喜的就是医仙了，自打听说他算一卦可以收五张红票票后，老头儿急忙拿着小马扎直奔常去的小公园——如此一算，他忙一天就能买两车的零食，明天吃什么好呢？嗯，广场大屏幕好像在播放什么皮啊萨的广告，明天买几斤回来给那两个土包子尝尝鲜！ …… 日落日又升，蹲守一夜的年终揉揉困倦的双眼，顺便看了眼睡得香香的众病号。同为陪床人员，项夜修成功地蹭到了宋庆松的床上，而他这个还没想清楚要选哪个做西皮的可怜虫只有在凳子上忍一晚了。 “累了吧？喝杯咖啡，吃点东西！”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递过来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年终眨巴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接，反而转头去看这只好看的手的主人。 “呃，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看清手的主人那张阳刚帅气的脸，年终小小囧了一下。话说这个叫周奇的貌似也是病号之一吧？怎么他离开病房自己都不知道呢？这要是中途遇上坏人……年终已经能想象姚风祁把自己碎尸万段的场景了。 “呵，我有晨练的习惯，刚起来的时候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周奇微微一笑，他的伤势很重，却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在床上躺了一晚上，天亮之后，周奇再也忍不住就出去溜了一圈，透透气，连带买了所有人的早餐。 “……”默默地接过早餐，年终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他要扑倒这个男银！ 一直保持浅眠状态的项夜修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项夜修先是在周奇手里抢了两份最美味最有营养的中式早餐，然后一头栽在床上开始吃豆腐。 直到忍无可忍的宋庆松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做威胁，某只才老实一会儿。 这边两个肆无忌惮的家伙一闹，田正飞和姜末也都醒了，虽然失血过多，但有姚风祁给他们开的调养药方和食谱，经过一夜的调养，他们的情况也都好了许多。 一群人正叽叽呱呱聊天吃早餐的工夫，忙了一夜的白无常匆匆赶过来。昨夜他和黑无常搭档在小山沟的西北角蹲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轮到换班，他才迫不及待跑过来，生怕自己来晚了，田正飞再有个三长两短。 看着白无常明显苍白了的脸色，田正飞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使劲儿蹭。就算明知白无常手凉不是因为冻了一晚的缘故，田正飞还是会把白无常的手放到自己热乎乎的肚皮上，然后把自己冰得呲牙咧嘴。 白无常正想调笑几句，却被田正飞放在床头的手机打断。田正飞随意地接起电话，却瞬间被电话的内容震得说不出话来。 第76章 电话是局长大人打来的，在得知重案组“全军覆没”之后，局长本来想给他们放个大假，好好休养一下。可天亮时有人报案，昨天重案组围捕丑八怪牛一的小山附近，一个山村里出现咬人的僵尸，昨天一晚，就有十几个村民被咬，情况十分危急。 局长的本意是让田正飞联络姚风祁，不管是抓僵尸还是救治那几个被咬伤的村民，都需要姚风祁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 可田正飞一听案子还有后续发展，立马就躺不住了。白无常怎么劝也没用，最后只能默默地帮田正飞穿衣服。田正飞的右臂有轻微骨裂，已经打了厚厚的石膏，日常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其他人一听也都来了精神，纷纷收拾自己的随身用品，大有集体出院的势头。 关键时刻，年终一句话就让准备去办出院手续的项夜修偃旗息鼓，“你们最好还是保留床位，免得一会儿再受伤就只能睡走廊！” 昨晚只对付个牛一，他们就集体壮烈了，要是其他三帅一起出场，他们还真就吃不消。 把一堆病号搬上车，白无常拿出手机给姚风祁打电话。虽然项夜修就能救治那些被僵尸咬伤的人，但未免再出意外，还是叫上姚风祁这个终极保险比较好。 在圣医局折腾了大半宿的姚风祁正想和申峰亲热一番，结果就被烦人的电话打断。 心里有千个万个不愿意，姚风祁还是耐着性子爬了起来。在申峰变强之前，他必须代替申峰保护他那票既没本事又古道热肠的兄弟，更何况这次的案子，八成就是先前漏网的两只僵尸干的。 据昨晚善后的阴兵报告，他们搜遍了整座小山就只找到了四具僵尸，也就是把田正飞等人困在树上的那四只，其余两只下落不明。 “你猜他们这次攻击人是无意识行为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挥？”先一步穿好衣服的姚风祁托着下巴欣赏申峰的穿衣全过程。 不得不说这个从事过糙汉子职业的男人很优雅，连快速穿衣服这样的毛糙动作都透着几分成熟韵味，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姚风祁真想扑上去咬几口。 “我不认为失踪的两只僵尸会在这个时候自己冒出来，又毫无意识地去攻击人。”冲着姚风祁抛了个媚眼，申峰说话的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所以一定是其他三帅或是幕后之人策划的。” “目的？”姚风祁很认同申峰的分析，事实上，任何昨晚才受过打击的势力都不会这么快又露出弊端，除非是故意而为。 “我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至于吸引注意力的目的，可能是他们又有其他更隐蔽的行动，或者，他们想救牛一。”想起符君泰当时的所作所为，申峰突然意识到今天这场闹剧，很可能又是敌人在声东击西。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好好准备下！”姚风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一直很好奇幕后主使是谁，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幕后主使是不会轻易出马的。像四帅这种货色，幕后人想雇佣几个就雇佣几个，完全没必要为了他们冒风险，不过现在，姚风祁倒是抓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绝好的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 …… 看着姚风祁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在脸上擦来擦去，申峰囧得恨不能找块豆腐来撞一撞。 他以前曾见过某即将出席婚宴的女同事在工作之余学化妆，当时她也是抱着一堆化妆品又擦又抹，可对比姚风祁这专业的动作和技巧……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小祁，你在干什么？不是说要快点出发去山村救村民吗？”偷偷看了眼姚风祁的正脸，申峰囧得都出汗了——女同事神马的再不专业，好歹人家打扮完之后很漂亮，可他家姚美人怎么越擦越丑呢？ “村民是一定要救的，不过藏在幕后捣鬼的家伙我也一定要揪出来！”恶狠狠地挥舞着小拳头，姚风祁两眼眯成一条精光四射的线，他可是阴间唯一的灵医，不擅长整容，可是却很在行易容！他就是要把自己化妆成牛一，被其他三帅救出去！ “……”看了眼继续化妆的姚风祁，申峰决定找几张姚风祁的照片来洗洗眼睛，丫的，果然姚美人化妆成牛一之后也奇丑无比！是该夸赞他家美人化妆技术好还是该吐槽牛一的长相太另类？！ “万一咱们猜错了怎么办？三帅若是根本没打算救牛一呢？”不忍直视姚风祁那张毁了容的脸，申峰只好自顾自地转移话题。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如果姚风祁没去出事的小山村，那么三帅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毕竟阴间有姚风祁坐镇，他们想救人也没那么容易。 “放心，我能化妆成牛一，其他人自然能化妆成我！”俏皮地眨眨眼，本来风情无限的动作愣是被“牛一”做出了催吐的效果。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申峰决定去厕所蹲一会儿，要拉要吐都比较方便…… 经过一番捯饬，姚风祁成功变身牛一，不只那张脸，连身材和身影都一般无二，以至于刚从厕所爬出来的申峰一看到他，立马召唤出阿黑，就要抡凳子猛抽！ “说起来，阿黑今天还得跟我走！”摸着下巴犹豫再三，姚风祁觉得有阿黑在身边比较不容易引起三帅的怀疑。毕竟他对四帅之间的故事了解不多，有个标志性的式神跟在身边，多少能掩人耳目。 “也好！”一想到姚风祁即将去独自面对三帅，面对幕后主使，申峰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能研究出那么邪恶的炼丹法门的人，一定是个不逊色于符君泰的变态。姚风祁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是这种人的对手。 再三交代嘱托之后，申峰打电话给阎王，让他们找个身材和姚风祁比较接近的阴兵。假扮姚风祁其实很容易，只要不笑不说话，关键时刻拿个药丸就成了。更何况有申峰跟在身边，没人会怀疑“姚风祁”的身份。 听了姚风祁的全盘计划，阎王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上去抱个大腿来表达自己崇拜的心情。为了配合姚风祁的行动，阎王亲自出马将牛一暂时送去地狱看管，然后把化妆好的姚风祁送进了牢房。 准备妥当，阎王派出黑白无常随申峰和化妆好的“姚风祁”去阳间，处理僵尸伤人的案子。至于他和崔判官则要去天庭开个不大不小的会议，于是整个阴间能坐镇的就只剩下了牛头马面。既薄弱又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让人认为他们在设套。 …… 打从蹲进牢房的那一刻起，姚风祁就后悔了。 他千算万算就是忘了牢房的卫生情况都不大清洁，可若是让人整理牢房吧，时间来不及，如果只收拾他这一间牢房又会引起对方的疑心。无奈之下，姚风祁只好眼睛一闭，坐到脏兮兮的草甸子上，心里想着出去之后一定要给自己杀个菌消个毒，顺便暴揍某个不讲究卫生的阴间老大一顿。 如此想着，姚风祁渐渐泛起了困倦之意。一整晚没睡，如今又无事可做，姚风祁觉得不睡觉都对不起自己。可让他在这么脏的牢房里睡觉，又太挑战他的承受力。 正纠结着，姚风祁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极其细微的声音从地底下传了出来。 不动声色地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姚风祁眯起眼睛，装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牛一被阿黑虐得浑身是血，所以姚风祁也故意在身上化了几道伤口，不过这伤口就跟当年姜末捅那一刀一样，看上去很狰狞，实际对他一点危害都没有。 即使如此，申峰还心疼得不行，要知道那伤口可都是玩真的，当年苦肉计也不过如此吧？ 细碎的声音还在继续，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姚风祁所在牢房的正下方。姚风祁心思一动，看来三帅确实来了，只是他们救人的方式让他很意外，居然是挖地道！ 大约十分钟后，姚风祁右手边的空地处，一抔碎石冲天而起，紧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姚风祁眯着眼睛打量对方，那张丑得很极致的脸，貌似属于四帅中年纪最小的姬四。 姬四钻进牢房后并没有急着去看姚风祁的情况，而是警惕地四下观察，先前他们只是从一些坐过牢的小混混嘴里打听出牢房的格局，会一次性挖进牛一住的单间，纯属巧合。 确定没有巡视的阴兵，姬四这才急忙来到姚风祁身边，一边拍着牛一满是鲜血的脸一边小声呼唤着：“大哥，大哥你醒醒啊，我是小四啊，我来救你了！” 装晕的姚风祁在心底暗暗磨牙，等他达到目的之后绝对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姬四，敢拍他的脸，不想混了么！ “大哥，他们怎么把你伤得这么重啊！”姬四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他们四兄弟长得丑，所以在相识之初就形成了惺惺相惜的情义。如今牛一落难，他们三个想尽办法才挖通地道，可他们还是来晚了，牛一被虐待了。 “嗯？”姚风祁皱了皱眉，一副刚刚清醒过来的样子。近距离看着姬四的长相，姚风祁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四帅的真实长相，永远超出他的预期。 “大哥，你还能动吗？咱们走，地道就在那里！”费劲巴拉地把姚风祁塞进地道，姬四一头钻了进去，把地面的大坑在身后填死。 第77章 要说姬四真是个打地道的好手，阎王宫殿牢房底部都是岩石和硬土的混合物，就算拿着锹镐挖坑也绝对是个大工程，而姬四居然凭借着两把巴掌大的铁锨一路杀了进来。要不是姚风祁棋高一着，牛一真就被他们救走了。 沿着地道一路向西，姚风祁在姬四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爬出地面，入眼的是一条快要结冰的小河，还有两张丑绝人寰的脸。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张二激动地搓了搓手，帮着姬四把姚风祁从地道里拉了出来。朱三急忙拿了件厚实的大衣披在姚风祁身上，三个人鬼鬼祟祟地驾着姚风祁继续跑路。 “大哥，他们怎么能打你呢！”看着“牛一”惨白的脸色，人高马大的张二也红了眼眶。阴间医疗资源紧张，他们这些邪修一旦受伤就只能靠身体的自愈能力慢慢将养，所以平日里他们都尽量避免受伤。 “唉，别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姚风祁状似伤感地摆了摆手，他和牛一交谈的次数不多，还没搞清楚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常用的口头禅，未免引人怀疑，还是少说为妙。 三帅以为牛一是受了不少委屈，有些萎靡，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一行四人按照先前安排好的撤退路线，一路逃到了酆都城最边角的小山沟。 姚风祁边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从方位上判断，他们前行的方向似乎和阎王众人蹲守的小山沟截然相反，也就是说，三帅可能已经收到风声，刻意避开曾经常出没的山沟。 “大哥，你先坐着休息会儿，哥几个给你找点吃喝去！”达到预定位置，姚风祁被三帅留在一间临时搭建起的茅屋里休息，三帅则转身离开，去准备生活用品。 劫狱在阴间也是重罪，他们可能要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猫上好长时间了。 “大哥，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吧！”姬四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姚风祁，姚风祁皱了皱眉，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这衣服一看就是牛一以前穿过的，以姚风祁那洁癖的劲头，穿这件衣服就跟要他的命似的。可他既然已经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绝没有因为一件衣服而暴露的道理。 咬咬牙，姚风祁决定破釜沉舟，反正他身上擦了一层药膏，他的皮肤也不用直接和牛一的衣服接触。 把企图留下照顾他的姬四打发走，姚风祁动作迅速地脱下衣服，又把牛一那件很骚包的明黄色套装穿在身上。 穿戴整齐之后，姚风祁用姬四打来的水清洗掉脸上的“血迹”，他的易容术天下无双，那些药粉遇水很快就溶解掉，清澈见底的一盆水立马变成了血红色，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对着水面照了照，姚风祁确认没有不妥之处才把守在外面的姬四叫进来。姬四一看一盆子红彤彤的水，眼睛又红了。 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让大哥想起那些痛苦回忆，姬四用力地抹了把脸，扯了个很别扭的笑容，这才快速端着水盆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确认三帅一会儿半会儿不会回来，姚风祁偷偷给阎王和申峰各烧了一道联络符。 为防引起三帅以及幕后主使的怀疑，姚风祁特意没带手机，但为了能让阎王和自家男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姚风祁专门制作了几道联络符。只要符纸烧起来，对方就能知道他在哪里。 报平安之后，姚风祁懒洋洋地躺在三帅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床上发呆。就目前的形式判断，这里只是三帅临时找的落脚点，看来这次营救行动是三帅自己策划的，幕后主使应该没有参与其中。 怎么才能让三帅带着他去见见幕后主使呢？ 姚风祁眼珠滴溜溜地转，要是直接开口，怕是会引起三帅的怀疑，可如果继续拖下去，他这个冒牌货早晚都会露馅，那就更没机会去见幕后主使了。 从手上掌握的资料看，幕后主使教会四帅炼丹之法，而四帅则定期或不定期地炼制丹药给幕后主使，换取好处。可姚风祁手上唯一的长寿丹已经进了真正的牛一的肚子，现在的姚美人真是一点底牌都没有了。 烦躁地抓着假头套，姚风祁突然听到房子外面有人在小声谈论什么。姚风祁贴到木屋的墙壁上，这才勉强听清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二哥，这回的货咱就自己留下吧，你看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没了丹药的调养，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我也想啊，可是上面已经传来消息，这批药必须上交，不然倒霉的是咱们兄弟啊！” “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吗？咱哥四个给他炼了那么多丹药，就少交这一次又能怎样！” “老三，你也不是第一次和那人打交道，他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在他眼里，咱们就是可有可无的下线，如果咱们忤逆了他，他随时可以杀了咱们，再培养听话的小弟！” 张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看来四帅对这位幕后主使的怨气已经很深了。 “他奶奶的，不就仗着自己法力高深吗！他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炼丹！”朱三不知踢翻了什么，屋外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嘘，你小点声，别吵到大哥！” “我就是气不过……” …… 听完这番对话，姚风祁的眼珠转了转，看来三帅手里有一批已经成形的丹药，可是顾及到“牛一”的伤势，他们不想把这批药交出去。 诱饵在手，不出击还是他姚风祁的风格吗！ 微微一笑，姚风祁决定亲率三帅去交货，对方要是不好惹，他就在对方身上留下个印记，方便以后找上门。如果幕后主使是个软柿子，姚风祁准备当场就把对方踩爆，就当报答三帅的“照顾”之情。 稳下心神，姚风祁学着牛一的声音把躲在外面商量的三帅叫进屋，提议今晚就去找幕后那个“他”交货。 朱三一听就急了：“大哥，你现在伤得这么重，这批药咱得留着自己用！” “是啊大哥，要是没有丹药，你这身子骨……”姬四的眼睛始终红红的，看得出来这小子一直在哭，就没停下来过。 “这些药对调养身体的作用并不大，与其为了几颗丹药和那人结仇，倒不如咱们乖乖把丹药都交上去！”姚风祁扫了眼满脸不忿的三帅，慢悠悠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交药，那人见我变成这样，没准还能赏咱几颗有效的丹药！” “大哥，你都伤这么重了，还是在家好好调养吧，交药的事我去就行了！”张二不忍牛一身负重伤还为这些破事操心，急忙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一个人去，根本就没法让那人意识到咱们的境况有多窘迫，所以我跟你一起去，才有说服力！”见张二还想说什么，姚风祁不耐烦地摆摆手，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再说最近风声这么紧，咱也该和他谈谈新一期的交换条件了。” 三帅觉得姚风祁说得有道理，也就没再坚持，该去做饭的做饭，该去洗衣服的洗衣服，各有各的忙。 趁着出发前这点时间，姚风祁倒在木床上小睡片刻，马上要见到幕后主使了，他可得养足力气！ …… 申峰跟着一票鬼差以及假货姚风祁赶到小山村的时候，田正飞等一票警员已经到了。住在村头小别墅里的村长抽着旱烟袋站在门口一个劲儿张望，村里受伤的人都在他家躺着，等待着上面派人来救治。 身为救治大军的主力，已经知道姚风祁计划的项夜修一马当先冲了进去，不等假货姚风祁开口，项夜修就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大言不惭地道：“我还以为是多么难治的伤呢，就这点水平，小意思啊！不用姚先生出手，我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 “……”正搜肠刮肚想着台词的假姚风祁囧囧有神，默默地退到队伍的最后方，徒留一帮不明真相的群众大眼瞪小眼，猜测着姚风祁是不是跟申峰吵架，夜生活不协调了…… 项夜修的大话说得很满，但他做事却前所未有的细致。这些受伤的村民大多是四肢受伤，虽然影响行动却也没有生命危险。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以僵尸的身手，咬人绝对先要脖子，而不是大腿。 给受伤的村民拔毒后又上了点伤药，项夜修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这年头，一次性遇到这么多中了尸毒的人，也是种难得的际遇！ “长官啊，我们这小村子地处偏僻，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我们不能因为有东西在闹就举家搬迁啊！您看是不是能找两个高人帮我们把那害人的玩意给收拾掉啊？”村长握着田正飞的手又摇又晃，疼得田正飞满头大汗，一个劲儿点头。 好不容易把自己受了伤的爪子从村长的手里解救出来，田正飞蹭到申峰身边。就算申峰现在已经不是他的领导了，他还是习惯性和申峰商量对策，好像只有申峰做的决定，才是不会出差错的。 看着受伤村名倒在床上痛苦地翻来翻去，申峰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刚才他已经接到姚风祁的联络符，得知三帅确实趁着大家来救治村民的工夫，潜进了牢房，把牛一给救走了。 四帅兄弟情深不弃不离的确让人感动，可他们不该把这些无辜的村民拿出来当挡箭牌。如果那些僵尸发飙，害死这些村民怎么办？再说，那几个莫名丧命变成僵尸的人又该找谁偿命？ “头儿？你怎么了？”见申峰的脸变成了黑锅底，田正飞吓得直缩脖子，除非遇到特没人性的案子，不然申峰不会这么生气。不过申峰生气的结果一般是那些犯罪分子分分钟就被灭掉了。 “阿飞，你带着兄弟们在这儿照顾村民，白无常，你和年终去山里找找，那些僵尸昨晚刚攻击过村民，应该还没跑远！”申峰猜测三帅为了拖延时间，一定会抛弃那两只僵尸。他们要是不按照三帅的预期把漏网的两只僵尸抓起来，岂不是对不起他家姚美人的良苦用心。 白无常和年终应了一声，率先离开小村庄，沿着山村四周的山脉开始寻找。小山的面积很大，两个人找其实很费力，不过两个都不是一般人，要在银装素裹的雪地里找两只僵尸，难度也不算太大。 安排完大伙的任务，申峰拉着冒牌姚风祁默默地缩到墙角。他身边这位“姚风祁”只是个普通的阴兵，战斗力比普通人强很多，可一旦遇到个刺头，就只有扑街的份儿。 而申峰唯一的武器阿黑也被姚风祁拐走了，所以这时候的申峰和“姚风祁”是十足的废物，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 居中策应的黑无常无语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把站在身后伺候的小兵全都派出去帮忙，现在已经明知道姚风祁被三帅带走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阳间耽误工夫，阴间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他们回去办呢。 …… 夜幕降临，整装待发的姚风祁跟在扛着两个小号麻袋的张二朱三后面，一行四人快速地穿越了一片荒地，来到一座荒废依旧的破庙近前。 和阳间的庙宇不同，阴间的庙大多是修道者或邪修建造的，旨在多积累些福源，在修行上也能更进一步。 眼前这座小庙，荒废了少说也有上百年，单是随时都会倒塌的庙墙，就让姚风祁升起一股敬而远之的想法。好像一脚迈进去，四个人就会被砸在里面。 “看来他还没到，大哥，先坐着休息会儿吧！”姬四在庙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接头的人又快步绕了出来，扶着姚风祁在附近的空地上坐好。 姚风祁一边装虚弱一边偷眼看张二和朱三背上的口袋，如果这里面都是长寿丹和尸丹的话……这得死多少人啊！ 暗地里咬牙切齿，姚风祁表面还要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他三帅似乎也都走累了，没有多说什么，都原地打坐休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姚风祁只觉得远处响起了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他修为高深的话，可能都感受不到。全身的神经都崩了起来，姚风祁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因为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 小山村里，忙了一天的白无常和年终终于抓到了漏网的两只僵尸，经过田正飞等人的辨认，这两人的确就是先前失踪案的另外两名失踪者。而受伤村民也证实，昨天咬伤他们的就是这两只僵尸。 把两具变异的尸体处理成正常尸首，白无常郑重地带着尸体以及重案组一票伤号离开了小山村。干了一天活的项夜修要死不活地趴在宋庆松身上，也不管宋庆松身上的伤口，项夜修任性地跳到他背上，让宋庆松背他回家。 一想到自己可是奉了姚风祁的命令来保护重案组众人的，年终立马化身狗皮膏药贴了上去，当然，他贴的就只有一个，早上给他买早餐的周奇。 又安抚了下受惊的村民情绪，申峰带着一票阴间大军返回阴间，此时，已经开完会的阎王和崔判官已经回了阎王宫殿，正蹲在姚风祁失踪的牢房里研究着他是如何被救走的。 “这四帅的本事不小啊，居然能在牢房底下挖地道，我一直以为这是话本小说才会出现的情节！”命人刨着姬四离开时已经填死的地道，阎王是既佩服又想骂娘，幸好四帅只救走了“牛一”一个，要是顺手把牢房里的其他人都放了，那他这阎王还是趁早让贤吧。 “头儿，姚先生应该已经就位了，咱是不是也该出发了？”跟在阎王身后的崔判官一个劲儿看表，据姚风祁最新一次传消息回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如果他们再不去指定地点蹲守，那幕后主使可能又要逃之夭夭了。 “放心吧，姚先生是什么人？幕后主使再厉害，能躲得过姚先生的神仙醉？”想起姚风祁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毒药，阎王瞬间就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他现在不肯立刻赶过去，一个是对姚风祁有信心，再一个是怕过去太早打草惊蛇。他们好不容易掌握了一条通往最大黑手的途径，可不能因为鲁莽而坏事。 再说，他们现在正在挖掘的这条地道离姚风祁和幕后主使见面的地方不太远，只要把地道挖通了，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交易当场！ 得知姚风祁已经去接头，申峰的心又提起来了。除了白天那条报平安的信息外，申峰就再没接到过姚风祁的任何消息，想来姚风祁是想把所有的联络符都留在关键的时刻用。 “别担心，姚先生不会有事的！”看出申峰的担忧，崔判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阴间，能伤到姚风祁的人不多，更何况姚风祁还假扮成牛一，遇袭的风险就更小了。 可惜，向来料事如神的崔判官这次猜错了，此时此刻，姚风祁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幕后主使，只是对方似乎没有和四帅交流的意思。在三帅献上丹药的同时，带着假脸面具的幕后主使拍出两掌，将没有防范的张二和朱三打翻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急眼的姬四挡在缓缓起身的姚风祁前面，生怕大哥也受到伤害。 “干什么？我早就说过，你们既然干了这行就给我低调点！现在呢！不但引起了阴间鬼差的注意，还在阳间掀起了不小的血雨腥风，我要是再留着你们，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假脸面具说着又抬起双掌，想击倒姬四。 姬四的身手不是四帅里最厉害的，但他此时有足够的防备心，所以很轻松就躲开了假脸面具的攻击。 一直处于旁听状态的姚风祁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暴露出来的家伙。 从声音上判断，对方应该是个修为很深厚的男人，但和符君泰那种级别的高手还有很大差距，这货充其量也就顶得上个项夜修，姚风祁自认为解决他，轻而易举。 追着姬四打了几个回合的假脸面具终于注意到坐在石头上“虚弱不已”的姚风祁，嘿嘿怪笑两声，假脸面具后退两步，快速来到姚风祁面前，企图先将这个四帅之首杀死。 “不要伤我大哥！”正疲于逃命的姬四一看顿时慌了手脚，当下也忘了自己和对方的实力悬殊，不顾生死地扑过来，一头将假脸面具给撞开。 姚风祁的心一动，如果这四个丑家伙没有误入歧途，那么他们应该会是很可爱的人吧！可惜，这一世，他们没有机会了！ 猛地暴起，姚风祁连藏在虚空空间中的菜刀都没用，飞起一腿就把又一次冲上来的假脸面具踢翻在地。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姚风祁举起刚才坐的大石头，兜头兜脸地砸向假脸面具。 假脸面具一惊，快速后退，可他才退了两步，就感到身后似乎有人。一回头，假脸面具惊了——他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拿着凳子的鬼啊？！ 见假脸面具回头看自己，阿黑呲着小白牙嘿嘿一乐，抡起凳子开始狂殴。 彻底被眼前一幕惊呆的姬四坐在地上，傻呆呆地看着“牛一”的个头突然长高了些，人也莫名地消瘦许多。后知后觉地，姬四总算意识到，眼前这个长着和牛一一样脸孔的男人，并不是他的大哥。 当阎王众人沿着地道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张二和朱三已经重伤昏迷，姬四还呆呆地坐在地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彻底变脸的姚风祁。 至于假脸面具，已经沦为阿黑手底下，妥妥的炮灰一枚！ 第78章 “小祁！”即使姚风祁易了容，申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在申峰看来，姚风祁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算面孔千变万化，申峰仍旧能从气质上感觉出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丑八怪就是他的姚美人。 何况申峰还见证了姚风祁由美变丑的全过程！ “你回来了！”掐着腰瞪着眼的姚风祁一见申峰，瞬间笑逐颜开，可惜配上他现在的尊容，这笑容能把胆小的吓尿了。 “你们那边顺利吗？僵尸都抓到了？”不顾众人别扭的心理，姚风祁懒洋洋地靠在申峰身上秀幸福。 呆坐在地上的姬四仿佛又被雷劈了一遍，就算明知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家大哥，可是顶着大哥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姬四表示接受无能！ “嗯，都搞定了，村民没事了，僵尸也都抓到了！”顺势搂过姚风祁使劲儿揉了揉，申峰笑得那叫个温和。 围观状态的众人集体寒了下——他们真的很佩服申峰的勇气，对着这么丑的家伙，还笑得出来…… “喏，这家伙应该就是教他们炼丹的人！”亲热片刻之后，姚风祁又变回一张冷冰冰的丑脸，指着地上被砸得七荤八素的家伙对阎王说。 “……这，这也太惨点了！”阎王看看已经分辨不出哪是眼睛哪是嘴的假脸面具，唏嘘不已。这小子戴的面具材质不错，可惜被阿黑这么一砸，顿时变成毁容神器，现在再想把面具和他本人分开，绝对是个技术活。 “先带回去吧，让他疼一晚上，明天我再给他治！”一想起无数人因为这个没脸见人的家伙丧命，姚风祁就恨得牙痒痒，总觉得阿黑刚才砸得轻了，就该直接把这种人渣砸成肉酱才过瘾。 假脸面具被押走，现场还剩下受伤的三帅。姬四的情况比较轻，擦点药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可张二朱三的情况就比较严重了，假脸面具刚刚是下了死手要杀人灭口，此时两人胸口的骨头都塌下去了。 依次给二人检查之后，姚风祁不确定地摇头：“他们的伤势太重，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回来！”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炸进姬四的耳朵，神游天外的姬四突然回魂，不顾鬼差的拦截，姬四冲到姚风祁面前，声泪俱下：“我求求你救救他们，他们也曾救过你啊！”说着说着姬四就住口了，因为他们要救的是牛一，不是眼前这个顶着牛一脸的神秘男人。 “我会救他们的！”意外地，姚风祁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温暖。这个姬四为人如何，姚风祁不做评价，但他对牛一是真的好。当了一天牛一的姚风祁难免会带入一些个人情绪，总觉得这么重情重义的人，不会太坏。 虽然他们确实杀了好多人！ 把三帅带回阎王宫殿，姚风祁连夜开始为张二和朱三诊治。和阳间动手术不同，姚风祁身边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虽然手术的过程和步骤和阳间差不多，可他也不能去阳间拉两个医护人员过来阴间帮忙啊！ 万般无奈之下，姚风祁只好把只喜欢面对死人的病号宋庆松拉来当壮丁，顺理成章地，后面还带了个小尾巴项夜修。 “这人出手够狠的！”看着两人塌下去的胸骨，宋庆松的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在阳间，这种场面只有在重大车祸现场才看得到，出手者到底有多大的力道，才会一掌造成这样逆天的伤势！ “是啊，要不是他轻敌，我和阿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姚风祁幸灾乐祸地耸肩，他本来都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了，没想到阿黑偷袭一招制敌。 不得不说他给阿黑配的那把武器凳子太有杀伤力了，谁碰到都只有乖乖挨砸的份儿。 “姚先生，你看我们家小松松也受伤了，你是不是给他也配几副药，好好养养？”星星眼状的项夜修戳在旁边捣乱，帮忙动手术什么的他不在行，他至多能端个茶倒个水，还要谨防他把水杯给砸翻了。 “行啊，我今天就给他配两付壮、阳的药，不把你菊花变葵花，就算我这药没用！”姚风祁呲牙一笑，项夜修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宋庆松满脸通红地低头继续手术——他没听见，他什么都没听见！ 经过一夜一天的忙碌，姚风祁和宋庆松总算把张二和朱三的小命给救回来了。虽然这两人最终可能被关一辈子，但能活下去总还是好的。如果他们后半生能积福积德，那下辈子投胎，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姚风祁正想要不要回家休息，守在门口的阴兵颤颤巍巍地过来，怯懦地开口：“姚先生，阎王让我过来请您去给那戴面具的人看看脸，他那张面具不拿下来，没法说话……” 姚风祁挑着半边眉毛扫了阴兵一眼，吓得阴兵赶忙低头，恨不能落荒而逃。 “噗！”被阴兵逗乐的反应逗笑，姚风祁摆了摆手，他都把那个假脸面具给忘到脑后勺了，不过阎王还没有审问过，不知假脸面具后面有没有更深层的交易链条，所以姚风祁必须把他治好，并让他乖乖开口。 再见假脸面具，姚风祁都快笑岔气了。昨天还不可一世的家伙此时如死狗般躺在地上，两手在面部上方不断挥舞，想挠几下又疼得厉害，只能做些没意义的动作来缓解疼痛。 看着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受尽折磨，姚风祁这个痛快啊！要不是跟随而来的牛头催了两句，姚风祁真想抱着肩膀在旁边看热闹，甚至在他那张溃烂的脸上撒点辣椒粉和盐。 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破碎的面具从这人的脸上拿下来，姚风祁倒抽了口冷气——这人原本长得不错啊！ 和既帅又美的姚风祁不同，面具下这张脸是个妥妥的阴柔型帅哥，要是身材再瘦弱些，穿个女装出门都没人以为他是男人。 可惜他那张脸再怎么漂亮，也被面具划得七七八八了，就算用最好的药调养，未来保不齐也会留下些疤痕。当然，他间接害死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有未来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从来都不懂风情的牛头可不管这小子长什么样，他现在最想撬开这家伙的嘴巴，把入室盗窃杀人的案子彻底了断了。他还等着放假呢！！ “哼，就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字？”美男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再也不看牛头，以及比他更好看的姚风祁。 “你！”牛头气得直哼哼，可他又不能滥用私行，只好提着带了重刑具的男子去见阎王，由阎王亲自审问。 “姚先生，你要不要跟我们去看看？”跟在牛头后面闷不吭声的马面突然开口，以这小子刚才的表现来看，绝对也是块难啃的骨头。要是没有姚风祁这种有特殊手段的人在旁边照应着，马面担心他们今晚又要通宵而一无所获了。 “也好！”看了眼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申峰，姚风祁立马拍板同意马面的建议。昨晚做手术的时候，姚风祁让申峰在医务室隔壁的单间里睡了一晚，所以申峰的脸色看起来好得很，今晚熬得晚些也没关系。 申峰微笑着点头，对姚风祁的决定表示赞同。 姚风祁和马面在后面说话耽误了些工夫，当他们进入审讯室的时候，阎王已经大发雷霆了。原来这小子果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任凭阎王怎么说，这小子就是不开口。要不是牛头亲耳听过他说话，众人还以为这个家伙是个哑巴。 看着缓步走入审讯室的姚风祁和申峰，阎王的脾气才稍稍收敛了些，拿起桌上水杯，阎王拉着崔判官气呼呼地出了审讯室。阎王这个貌似去倒水的行为，其实就是在给申峰和姚风祁提供方便，让他们有特殊手段就尽管用，反正他们神马都没看见！ 顺手把审讯室的大门关上，申峰牵着姚风祁的手走到梗着脖子望着天花板的美男近前，打量了这个年轻人几眼，申峰突然笑了：“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还是你以为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扛在自己身上？” 年轻人疑惑地看了申峰一眼，不明白他这话从何而讲。 “你和四帅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不会以为他们连一点底细都没摸到吧？”申峰随意的一句话就让年轻人的身子瞬间绷紧。 姚风祁挑了挑眉梢，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已经开始不停地点赞了——他家申峰不愧是当过重案组组长的人，审讯手段就是高明！ “你胡说什么，什么底细？我没底细！”年轻人说话声音很大，眼睛去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看申峰的眼睛。 见状，申峰心里更有底了。他本来只是在和姬四一起等手术结果的时候聊了几句，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四帅应该对假脸面具以及他背后的收益链条有所熟悉。 假脸面具若不是一直用暴力镇压着四帅，四帅可能早就出去单干了，何必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连自家兄弟受伤都没法攒几颗丹药。 “你没底细？别告诉我那好几包丹药都是你一个人吃！”给申峰一个赞赏的小眼神，姚风祁凉丝丝的目光如毒蛇般攀上了年轻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仅是四帅一次性就给他送去那么多丹药，天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枪手，这么多丹药，哪怕是一个门派的人都够吃了。 “我，我就是一个人吃，你管得着吗！”年轻人声音更响亮了，可惜他越是如此，越说明他心虚。他的秘密，都是些不可告人的龌龊勾当。 “原来你一次性能吃这么多丹药！”姚风祁了然地点头，然后从虚空中掏出一个编织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赫然是一起被带回来的赃物。 尸丹长寿丹这些玩意都是邪修的最爱，正道修炼者以及阎王这些鬼仙根本不屑吃它。这么多东西扔了怪可惜，留着又被人吃，索性都给了灵医姚风祁。都是药类的一种，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你不是爱吃吗！给你，随便吃，不过我可提醒你，别以为多吃几颗把自己毒死就一了百了，在灵医面前，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阎王端着水杯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年轻人已经崩溃，正在嚎啕大哭。 莫名其妙地挠挠头，阎王重新坐到主位上开始审讯。刚才还什么都不肯说的年轻人一边哭一边竹筒倒豆子，包括他手下有多少替他炼药的人，又有哪些人从他手里买药。 其实他这勾当干得有些年头了，之所以一直没被发现，是因为他的手下都利用死尸炼药。效果虽然差一些但风险也更小。毕竟阴间的人也都很注重入土为安，人一旦埋进土里，那么没有人会知道这具尸体还在不在坟墓里。 牛一这小子可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死者，觉得这人是个绝佳的炼药容器，所以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起了贪心的牛一把受害人骗出家门，然后将他杀了，并在死者的身体里施法凝结长寿丹。 不过他的运气实在不好，居然遇到了年终，不但尸体被抢走了，连他们哥四个以及假脸面具这点事都被扯了出来。 一件看似简单的入室盗窃杀人案就此了结，溜达着离开阎王宫殿的姚风祁却很郁闷。 在假脸面具被带去牢房的那一刻，这小子突然暴起，一脑袋撞在申峰的头部。申峰以前和歹徒搏斗的时候经常使用这一招，所以磕磕碰碰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坏就坏在如今的申峰记忆情况不稳定，一撞之下，申峰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拽着老想甩脱自己的申峰，姚风祁暗暗咬牙切齿，他要是不把整条买家线上的人都抓出来鞭挞一番，都对不起他家申峰又一次失忆。 “我说你能不能放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申峰不爽地皱眉，虽然他对眼前这个既帅又美的男人很有好感，可在对方叫什么都不晓得的前提下就牵手，是不是太豪放点了？他的内心可是很保守的！ “你是想让我把你扛起来？”姚风祁坏坏地翘着嘴角，他最喜欢调戏失忆中的申峰，总觉得这家伙失忆之后有种平时没有的呆呆的气质，特可爱。 “扛我？”申峰皱眉，对比了下自己和姚风祁的身材，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才是扛人的那个。 “你不信？”姚风祁挑衅地挥了挥胳膊，别看他穿着衣服很瘦，其实胳膊也蛮有料的。 “胡闹！”见姚风祁真的过来要扛他，申峰下意识来了这么一句。手上用力一挡，申峰反手抱住姚风祁的腰，用力往上一较劲，于是一心想把申峰扛起来的姚风祁被扛起来了！ “你，你把我放下！”大头朝下的姚风祁很不爽，眼前的世界已经被他那半长不短的头发给淹没了。 “放下？想得美！”把姚美人扛在肩上，申峰得意地顺手一拍，正好拍在姚风祁弹性十足的臀部！ 正使劲儿挣扎的姚风祁瞬间僵硬，一动不动地趴在申峰的肩上。而刚才还喜滋滋的申峰也变成了风中的石像，兀自在心里回味着刚才拍那一下的触感。 “喂，把我放下来，头晕！”被扛了足有半小时，姚风祁觉得眼睛都充血了。当下也顾不得尴尬，又开始手跑脚蹬。 瞬间回神的申峰尴尬地咳嗽两声，急忙将姚风祁放回到地面。双脚重新落地的姚风祁还不等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就立刻反击，将毫无准备的申峰扛到肩上。 报复似的在申峰屁股上狠拍几巴掌，姚风祁吹着口哨，如流氓般回了家。可怜一时心软、意乱情迷的申峰只能惨兮兮地倒挂在姚风祁的肩膀上，成了无数路人免费围观的一景。 他们这边刚进家门，那边，阎王决定给假脸面具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让他依次给那些购买丹药的人打电话，约定地点取货。 这些邪修已经习惯食用尸丹和长寿丹，即使没有假脸面具给他们提供货源，他们也会从其他渠道获得，所以这些人必须抓起来。在姚风祁把他们这个坏习惯纠正之前，这些人就只能蹲在牢房里慢慢修炼。 “臭小子，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凶神恶煞地掐腰瞪眼，阎王把一个恶人的形象给演活了。 假脸面具爱答不理地点头，他会答应这次的合作，完全是为了避免姚风祁再给他塞丹药。尸丹和长寿丹对他而言的确是滋补良药，但吃多了，绝对会要命！ 抹了把脸上刚刚敷的药膏，假脸面具根据记忆给以前的买主们打电话，阎王和牛头马面在旁边听着，生怕他在电话里走漏任何消息。 不知这小子是真的怕了姚风祁还是希望能争取个从轻发落的机会，从始至终，假脸面具都没有说过一句过头的话，这让阎王大为舒心。一想到即将抓到一串瘾君子，阎王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喂，是我！”趁着阎王和牛头马面放松的工夫，假脸面具迅速拨出一个号码，小小声地说了一段话之后又挂断电话，还把电话号码给删除了。 “行了，我记得的人都打过电话了，他们也都没有怀疑，很快就到达约定地点了。”若无其事地把手机交还给牛头，假脸面具慢悠悠地坐到凳子上，静等着阎王对他的新安排。 “嗯，很好！”丝毫没察觉到异常的阎王满意点头，命令阴兵带着假脸面具去牢房休息一会儿，等到了约定的交货时间，还需要假脸面具配合去取货，然后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阎王的算盘打的是挺好，可是他没想到，看似万无一失的计划，其实漏洞百出，危机四伏。 假脸面具约定的交货时间是第二天晚上，白天，阎王难得地给众人放了半天假，让手下这票连续工作很多天的鬼差去休息休息。天黑之后，大伙在阎王宫殿集合，随着假脸面具一起，向约定地点进发。 按照阎王的想法，他们比约定时间早到两个小时，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周围的陷阱。假脸面具约定的时间是分时段的，所以阎王也不怕一次性来得人太多，他们会手忙脚乱。 由于见面地点是在一片开阔地上，阎王众人只能埋伏在比较远的角落，把假脸面具留在空地中央，等待着来取药的人。 假脸面具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口袋，里面装了一堆煤球，最上面才是几颗阎王好不容易从姚风祁那里要回来的尸丹。即使只是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阎王也不希望戏演得太假，总该拿出点诚意和成本！ 独自站在空地上的假脸面具止不住地冷笑，难怪他干了这么长时间贩卖尸丹的勾当都没有被人发现，原来是阎王宫殿这票人太白痴，竟然把他一个人放在这么远的地方。 就算受了伤，可他的修为并没有受损，逃跑什么的，根本没难度。更何况他已经打了求救电话，很快就有人来营救他了。至于阎王想抓的那些人嘛……哼哼，他一个都抓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趴在大雪地里的众鬼差个个抖抖索索，怕不怕冷是一回事，能不能感受到冷是另一回事。谁没事趴在大雪地里还能心情愉悦啊，又不是和情人在这儿挑战极限野战…… “头儿，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呢？”看了下时间，白无常的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已经到了第一个约定者见面的时间，可对方却没有来，是对方发现了什么，还是中途又出了意外？ “特奶奶的，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阎王这句话刚出口，站在空地上的假脸面具突然消失了。众鬼差揉揉眼睛，再去看——果然，人在他们的眼前，人间蒸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阎王心里一惊，快步跑过去。低头一看，阎王傻了。 前两天他刚刚领教过一次邪修挖地道的厉害，如今，他又一次着了道！不知是什么人竟然在假脸面具的脚下挖了个地道，把假脸面具以及他手里的一袋子煤球和少量尸丹都给拐走了！ “头儿，咱怎么办啊？”一看这情况，跟着过来的黑无常也傻眼了。他们坐镇阴间几千年也没见过几个挖地道的能手，可这几天他们接连遇到这方面的人才，并且一而再吃亏！ “追！”阎王一声令下，率先跳下地道。 第79章 “头儿怎么能直接跳下去呢？”理智尚存的白无常晚到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阎王跳进了地道。 敌人能在这里挖地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假脸面具就走，怎么可能不在后路设陷阱！如今阎王直接跳进去，不等同于拿自己的胸口往人家的抢上撞吗！ 可白无常再急也没有合适的补救办法，除了吩咐阴兵和等级比较低的鬼差在周围戒备，以防有人偷袭外，白无常带着黑无常以及牛头马面跳进了地道，去支援阎王。 先一步进入地道的阎王没头没脑地往前追，期间撞了无数次的墙。也不知是谁挖的地道，那叫一个弯弯曲曲，偏偏阎王心急，身上也没带照明设备，只能慢悠悠地在里面摸索。 起初还能听到前面有人的脚步声，慢慢地，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特奶奶的，都是属耗子的啊！怎么把地道挖成这德行了！”恨恨地啐了一口，阎王只能像盲人那样摸着两面的墙壁前进。幸好地道的宽度不大，双手能摸到两边的墙壁，不然在黑暗里转一会儿，没准就转到回去的方向了。 正往前摸索着，阎王突然赶到左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起初阎王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是刚挖成的地道，地面不平整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走着走着，阎王就觉出不对劲了，因为他的两只脚已经陷入什么东西里，拔不出来了。 慌乱地低头摸索，阎王只感到指尖触摸到一点冰凉又黏腻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面闻闻，阎王差点把中午吃的盒饭给吐出来。 别看此处空气里没什么味道，可绊住阎王的黏腻东西却腥臭扑鼻，阎王凭直觉判断，脚下应该是通过特殊手段炼制的尸油。只是要多少尸油，才能让他有这种举步维艰的感觉啊！ 深陷险地，阎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脚下，而忽视了上方和前方。嘶嘶的吐信声在地道上方响起，无数眼中闪着微弱光芒的小蛇汇集在一处，伺机攻击正想拔脚出泥沼的阎王。 阎王头上的汗掉下来了，他没想到敌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布置这么多杀招。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无法判断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多危机。 随手在墙壁上抓了把泥土，阎王眼睛一扫，手里的土块就飞了出去，将四五条即将接近阎王的小蛇打飞。 打蛇打得不亦乐乎，阎王只得将身体靠在一侧的墙壁上保持平衡，否则脚下一划，他可能就要闷死在没过小腿的尸油里了。 “嗖！”尖锐的物体划破空气，发出让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被小蛇烦得发疯的阎王敏锐地意识到，除了这些小蛇，还有其他危险的东西在靠近他。 凭着直觉和出色的听力，阎王侧身整个人趴在墙壁上，一只短箭贴着阎王的耳根飞了过去，直接钉进阎王身后不远处的墙壁里。 吓出一身冷汗的阎王来不及反应，又有三只同样很快却又完全看不到的箭射了过来。阎王这个纳闷啊，他不是身处七拐八拐的地道里吗，这些箭是怎么飞过来的？ 左挡右闪躲过三支箭的攻击，阎王只觉得陷在尸油里的叫突然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咬到他了。 咬紧牙关，阎王知道现在脚下的尸油里已经潜伏了如数被他打落的小蛇。这些小蛇很可能常年和尸油作伴，即使人在其中很难拔脚行走，小蛇却可以行动自如，阎王尝试着抬脚踩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疼痛接踵而至，从一开始觉得剧痛钻心到后来的渐渐麻木，阎王终于意识到咬到他的东西有毒，而且是剧毒！ 暗叫一声不好，阎王躲避着飞箭的同时开始努力尝试回到身后不远的陆地上。先不说这种小蛇的毒还有多久毒发，单就是那经人炼制过的尸油，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被那东西侵入身体，有害无益。 踉跄着退了两步，阎王猛地一摇晃，一只飞快的箭射中阎王的屁股，愣是把玩命在尸油里挣扎的阎王射的往前冲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一手抓住箭的根部，阎王手起掌落，将那根立在他屁股上来回摆动的箭的雕翎打断。既然尸油和小蛇都有毒，那这支箭八成也带着剧毒，如果他硬拔，那结果不是阎王血喷就是中毒而亡。阎王就不敢轻易拔掉箭，只能等着逃离地道之后再找姚风祁帮忙。 姚风祁也真是，和阎王的屁股缘分不浅…… 就在阎王感到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时，跳下地道的追踪人员终于到了。被白花花的电光晃过眼睛，阎王露出了强烈的排斥表情。他在黑暗里摸索这么久，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光明。 “头儿，你怎么了？”一马当先的白无常刚想往前走就被阎王制止了。指了指脚下，阎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顺着阎王的目光看下去，白无常的心狂跳起来。阎王所处的地面有略微的凹陷，整个小坑里都是红黄相间的液体，液体表面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拧来拧去，貌似还会动。即使闻不到这凹陷里东西的味道，白无常还是猜得到身处其中的阎王，一定快受不了了。 “头儿，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来了。”后面的黑无常通过缝隙看到阎王的惨样，当时就急眼了。费了半天劲儿才能白无常身边挤过去，黑无常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阎王，想要掺自家老大一把。 白无常气得猛瞪黑无常几眼，他刚进地道的时候就嘱咐过几人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被对方推断出他们所在的位置而展开新一轮敌在暗我在明的攻击。 可黑无常一看到阎王，把什么都忘了，他刚才那嗓子，即使在地上估计都能听到点回音。 既然暴露了方位，白无常只好硬着头皮和黑无常一起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阎王，迅速向后方撤离。 “白爷，你觉不觉得有股怪味道啊？”后队变前队成了打头的马面使劲儿抽着鼻子，他总觉得打从他们后退那一刻起，空气里突然多了种淡淡的味道。不难闻，可出现在这条诡异的地道里，总让马面本能地觉得不对。 “闭住呼吸，不要闻！”待白无常反应过来这东西可能有毒的时候，众人的双腿都已经发软了。强打精神的白无常一手扶着已经昏过去的阎王，一手推着脚步明显变慢的牛头，他们只有离开这条地道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可就连这样简单的想法也很难顺利实现，一阵天摇地动之后，众人身周的泥土开始掉落下来，不知对方又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地道给摧毁了。 在弯曲的地道里费力地向外跑着，白无常只感到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不仅是被灰尘迷了眼，更是中毒已深的征兆。 咬紧牙关，白无常不顾暴露而大吼一声，给萎靡的众人提了神儿。本来都要晕过去的几个打起精神，凭着最后一口气摸到地道口，由守在那里的阴兵把人拉了上去。 松开搀着阎王那只已经没有直觉的手，白无常僵硬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这么些年，他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在随时死掉的情况下，白无常的脑子里就只剩下田正飞，如果能再见他一面，多好啊！ 接到白无常电话的田正飞正在吃宵夜，失踪案告破，虽然失踪者都遇难了但好歹把尸体都囫囵地带回来了，这对第一次办这么大案件的田正飞来说，也算打了个及格分。 “阿飞！”虚弱的一声之后，电话那头就没了声响。 吃得正香的田正飞心头一跳，打从刚才开始，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这个类似庆功的场合出现这种感觉，实在太反常了！ 拿过姜末的手机，田正飞不管姚风祁是否已经入睡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听得出白无常的声音很不对劲，如果白无常出了事，姚风祁应该知道情况吧？ 值得庆幸的是姚风祁的电话只响了两下就被接了起来，正和失忆版申峰打闹的姚风祁心情甚好，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微微上扬的声调。 “姚先生，你知道白无常在哪儿吗？他好像出事了！”不等姚风祁开口询问，田正飞就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担心都说了。姚风祁皱了皱眉，一把抓住申峰攻过来的拳头，示意他暂时歇战，一边拿起家里的电话打给阎王。 找了一圈，姚风祁终于从值班的崔判官口里得知，阎王带着一票手下去抓捕前来买药的人。 气愤地摔了电话，姚风祁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拽着申峰的手，两人急吼吼地赶奔事发地点。 当姚风祁出现在一筹莫展的阴兵面前时，下地道的几位已经全部晕厥了。白无常的手里紧紧握着正在通话的手机，里面传来田正飞焦急的询问声。 皱着眉头给每人服用了一颗解毒的圣药，姚风祁先跟急得恨不能立马赶过来的田正飞说了声不要紧，然后将伤势最重，脸色发黑的阎王单独搬到一旁，连申峰想过来帮忙，都被姚风祁拒绝了。 “好歹是一界之主，居然被人暗算掉大半条命，真有你的！”姚风祁一边抱怨着，一边不顾阎王的脸面，当着其他往这边张望的阴兵的面，把阎王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一支被折断的，整体闪着黑紫色光芒的箭，正牢牢地钉在半边已经黑化的屁股上！ 第80章 拿着手术刀比划了下，姚风祁觉得用这东西在阎王屁股上切口子实在太有难度，索性把手术刀一扔，把菜刀拿在手里，如砍整块排骨般一刀剁了下去。 “嗷！”饶是已经昏迷，阎王还是疼得嚎了一声。 围观的众阴兵集体一哆嗦，为毛他们觉得姚风祁这一刀，已经把阎王的骨头都切断了呢？ 事实上，姚风祁这一刀看着凶猛，其实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一刀劈下，阎王的屁股上出现一道巴掌长的口子，黑血汩汩而出，刚才还死死嵌在肉里的箭头也若隐若现。 “呵，这是把能搜集到的毒物都凑到一起了！”一把拔下那支箭，姚风祁一边看一边感叹。在阴间，毒物其实不难找，只是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去碰。因为灵医只有一个，一旦制毒的人不小心把自己给毒了，未必有命熬到去请灵医。 把仍旧闪着黑色光泽的箭头放到地上，姚风祁开始为阎王刮毒。阎王中毒已深，要是不把毒都逼出来，阎王早晚得挂球。 和阎王这边的情况相比，其他鬼差就幸运多了。有了姚风祁的解毒圣药，只是吸入毒气的几人纷纷苏醒，虽然还是浑身无力眼前发黑，但小命是保住了。 得知自己还活着，白无常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又一次拨通田正飞的电话。 在警局办公室等得发疯的田正飞在听到白无常虚弱却语调正常的声音后，没志气地哭了。在白无常有气无力的叙述下，田正飞以及一直蹲守在重案组等消息的项夜修和年终终于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咱组团去那边帮帮忙？”项夜修说着把幸灾乐祸的小眼神放到宋庆松身上，因为他们这票人过去，真正能帮上忙的就只有宋庆松。 众人一商量，也都觉得应该过去看看，先不说田正飞和白无常的特殊关系，单就是阴间三番四次地帮忙，他们出于互帮互助的精神也应该过去，哪怕帮着端茶倒水伺候大爷也是份心意。 顺利组团之后，由项夜修和年终带着，一路杀到案发现场。看着脸色惨白惨白，连坐都坐不起来的白无常，田正飞哭得都上不来气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白无常扯了个僵硬的笑容，他现在对肢体的控制程度有限，连摆个好看点的笑脸都做不到。不得不说假脸面具和他的同伙这回下了大本钱，根本就是想把他们阴间鬼差一锅端了。 “这还叫没事！”田正飞想瞪白无常，可惜他的眼睛已经哭成桃子了，再怎么瞪也只有细细的一条缝隙。 “哟，你们过来了！”把阎王屁股上的伤口处理完的姚风祁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就看到现场多了一群呱噪的家伙。嘿嘿一笑，姚风祁对着自家还没恢复记忆的申峰勾了勾手指。 申峰莫名其妙地凑过来，今晚这事对他而言，冲击力有点大。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还从未出现过如此惨烈的一幕，更没想到整天和他玩暧昧，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的男人，居然可以力挽狂澜，一口气救下这么多的人！ 那一刻，失忆的申峰对姚风祁升起了强烈的敬佩之情，连对方趁机摸他小手都不反抗了。 “你呢，把这包药给那边的阴兵，让他们一人吃一颗，他们刚才碰触过这几个中毒的家伙，可能多少都沾染了些毒素，所以还是尽快解毒的好。”姚风祁说着拿出一包白色糖豆似的药丸塞进申峰的手里，还顺便摸了两把。 “另外，你让阴兵去找几把锹镐来，让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去把地道刨出来！记得，只有那几个凡人可以靠近，其他人有多远躲多远！”姚风祁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阎王的身上，阎王脚上的伤口不比屁股上的轻，再不治，就得来个截肢了。 申峰虽然不明白姚风祁最后强调的这句话有何深意，但既然人家说了，申峰也就乖乖地做了回传声筒。 从阎王所中的毒来看，假脸面具和他的同伙用的都是针对阴间之人的毒素，对田正飞这几个凡人没有影响。就算他们今晚不来，姚风祁也准备在救活几个鬼差之后，把他们拉来做壮丁。 得知地下埋了条有毒但对他们无效的地道，重案组众人撸胳膊挽袖子就干开了。尤其是田正飞，刚才还抱着白无常哭得稀里哗啦，这会儿却成了劲头儿最猛的一个，才几铲子，就把地道的入口给挖通了。 众阴兵和鬼差帮不上忙，只能按照姚风祁的吩咐退到先前藏身的地方，免得一阵风吹过来，他们再被地道的毒烟给迷晕。 见挖地道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姚风祁终于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去解救阎王的脚。 也不知这货被多少条蛇咬了，此时，阎王那双品质相当好的鞋已经千疮百孔了，更不用说鞋里面的脚。 脚上的经络丰富，和屁股比起来，脚上的伤是很难调理的。小心地换回手术刀，姚风祁一点点地切开阎王脚上的细小伤口，把里面的毒血挤掉之后再上药，等他把阎王的左脚处理完，天边都泛起亮光了。 “姚先生，需要我帮忙吗？”刚从挖开一半的地道里爬上来喝水休息的宋庆松凑到姚风祁身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姚风祁累得气喘吁吁呢，可见阎王的伤势有多重。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接过申峰递来的水喝上两口，姚风祁这才腾出工夫看了眼已经初见轮廓的地道。 地道在地下两米深左右，而且七拐八拐的很复杂，所以即使地道大部分都塌陷了，地面也没受到太大影响。 如若地面也出现塌陷，那地道里的毒烟顷刻就会溢出来，不只现场这些阴兵鬼差，连方圆十里八里的百姓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地道已经挖出来一半，毒烟也慢慢消散了，周围点着你给的熏香，问题不大，连周围那些阴兵都没受到影响。”见姚风祁关注地道，宋庆松连忙把进度报告给他。 姚风祁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除了毒烟，最让姚风祁担心的就是那些把阎王双脚咬成筛子的毒蛇。毒箭的机关在地道塌陷之后应该就失灵了，可那些蛇却不见得会被压死，如果让这些害人的东西跑出去，那还真是麻烦。 “我们已经挖出尸油了，不过那些小蛇倒没看到，只找到两条死蛇的尸体。”宋庆松指了指放在不远处的铁锨，除了粘在上面的泥土之外，还有两条蚯蚓一般的蛇。 一条蛇的蛇头已经被打爆，另一条则是肠穿肚烂，从死状上看，这两个小东西都不是被砸死的。姚风祁看了眼还没清醒的阎王，估摸着可能是阎王杀死的。 “把这个喝了，免得有活蛇，再咬着你们！”姚风祁拿出一坛酒递给宋庆松，这是雄黄浸泡多种药材炼制的药酒，不管对阴间的蛇还是阳间的蛇都有奇效。 宋庆松也不客气，拿过酒坛子就跑回地道，和正在忙碌的几个人分享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姚风祁继续埋头为阎王解毒，他以前曾说过要把阎王摆在台子上解剖，如今，他这话也算是间接性实现了！ …… 当黑夜再一次降临，地道终于被彻底挖通，而姚风祁这边也总算收工了。阎王的两只脚已经被包成了粽子，屁股上也贴着大大的膏药，整个人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料理好阎王宫殿事宜的崔判官在中午的时候赶了过来，在现场帮着忙活了一会儿，天黑之后，带着已经清醒但不能动的阎王回去了。 阎王宫殿那边的事情很多，而且有了几次前车之鉴，崔判官也担心宫殿再出事，尤其现在阎王和众鬼差都中了毒，他要一力承担整个阴间的安危，所以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白无常等人虽然也中了毒，但毕竟没受伤，经过一整天的修养，几人已经能行动自如了。假脸面具被人救走的事不能就此完结，他们必须根据地道里遗留的点滴线索，把假脸面具和救走他的人都抓出来。 案子要破，他们的面子更要找回来！ ……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总算能歇会的姚风祁不顾申峰的反抗，一把将人拉过来做自己的人肉靠垫。昨天晚上到达现场之后，姚风祁只能先救人，如今腾出手了，就该想想假脸面具是怎么跑掉的。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许，是在打电话这个环节上出了纰漏。”深思熟虑了一整天的白无常缓缓开口，从假脸面具落网开始，唯一能和外界联络的方式就是他和所谓的买家约定时间地点。也许那小子和他的同伙有约定，那些他们听上去很正常的话，其实暗藏玄机。 “最好别再让我看到那小子，不然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假脸面具打电话时一直旁听的牛头气得直哼哼，不仅被耍还险些丧命，牛头表示：此仇不报非君子！ “等你能把人家找出来再说吧！”姚风祁懒洋洋地翻着白眼，他好不容易在打入敌人内部，把假脸面具抓出来。如今人跑了，四帅这边的线索也断了，再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出假脸面具以及同伙，难啊！ “我倒觉得，那帮家伙很快就会陷入疯狂。”难得老实当了回靠垫的申峰幽幽开口。姚风祁一愣，僵硬地扭头去看申峰，果然，申峰的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而不是先前有点别扭又有点无措的状态。 “你醒了？”试探着在申峰的脸颊上戳了戳，姚风祁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申峰微微一笑，将姚风祁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 “头儿，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干了一天苦力的田正飞软绵绵地靠在白无常怀里接受抚摸和投喂，其他几个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喝凉水，呛着了连个拍背的人都没有。 “昨天晚上，假脸面具和他的同伙重创了一票鬼差，在气焰上，他们一定嚣张到了极点，如果不干点什么，岂不是浪费了这股冲天而起的气势。在事实上，阎王重伤，其他鬼差也纷纷中毒身体虚弱，他们在这个时间再做案，那么阴间可能根本抽不出人手去调查他们。所以于情于理，他们都会在最近找机会大干一票，当然，这也是我们抓到他们的好机会！” 申峰的分析有理有据，听者纷纷点头赞同的同时也隐隐地担忧。反扑什么的往往是一票坏人最疯狂的行为，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惊天大案。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我们已知的是对方手上有很多毒物，所以姚先生，这回恐怕又要您亲自出马了！”给田正飞投喂了一口包子馅，白无常郑重其事地对姚风祁说。 真刀真枪对着干，这些鬼差一个顶十个，只要不是符君泰那种级别的，他们都能轻松拿下。可如果对方是个用毒高手，那他们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我倒是想置身事外，问题是行吗？”姚风祁索性扭头不再看这些目光灼灼，就知道算计他的家伙们。说实在的，这次的案子姚风祁并没有太强烈的好奇感，不过对方居然在他的地面上公然用毒伤人，身为灵医，姚风祁要是不好好教训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好吧，这就是一场面子的争夺战！ 把地道的源头以及周边的路径都记录在案，白无常和马面带着各自的手下开始沿着不同的线索追查对方的下落，心思没那么细腻的牛头和黑无常则先一步返回阎王宫殿，看看宫殿那边是否有需要他们出力的地方。 众警员在确定阳间没有需要他们插手处理的案子之后，决定暂时留下来。反正假脸面具的毒药对他们几个凡人没作用，关键时刻，他们搞不好会变成杀死大象的蚂蚁！ 至于姚风祁，先把自家恢复了记忆的申峰仔细检查一番，确定这货什么想起来之后，姚风祁又风风火火地带着申峰杀回家。他给阎王治伤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脏东西，再不好好洗个澡，姚风祁绝对会疯！ 不等姚风祁换好衣服，阎王宫殿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申峰刚把电话接通，还不等放到姚风祁耳边，对面就传来个气咻咻的大嗓门：“姚先生，你快过来看看吧，那帮人实在太猖狂了，居然在咱每一间牢房下面都挖了个地道，在押的犯人除了关在特殊牢房里的四帅，都跑了！” 牛头喷着白气念叨了好半天，穿衣服中的姚风祁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敢情崔判官回阎王宫殿之后，除了兼顾正事，剩下的时间都用在照顾阎王身上。 为了能找出更多的线索，暂时没事做的牛头和黑无常决定再去问问四帅，没准就能挖出珍贵的线索。 可他们一脚踏进牢房就傻眼了，以前，牢房总是会关着几个人，有些是作奸犯科的重犯，有些只是小偷小摸，抓进来也就是教育几天而已。可今天，整座牢房都没有人，取而代之的是每个牢房的地面上都多了个黑黝黝的大洞！ 有了前一天血淋淋的教训，牛头和黑无常也不敢派人下地道去追查，只好蹲在牢房的门口给姚风祁打电话求助。 “真想不到他们会下手这么快！”一直在旁听的申峰摇了摇头，阳间的犯人再穷凶极恶也只是凡人，哪有这票人如此飞天遁地的本事，看来，事情的发展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 “下手快才好！”姚风祁冷冷地笑着，他现在就怕这票人就此收手，隐姓埋名，躲到深山老林里当缩头乌龟。若真如此，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抓不到人。可这些人既然等不及现在就动手示威，那他要是不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那不是要被对方笑话了！ “你打算怎么办？从地道追应该来不及了！”看着姚风祁得意的小模样，申峰的心就痒痒的难受，可惜现在的时机不好，他只能摸几把过过瘾。 “你别忘了，我们手上也有个挖地道的能手！”姚风祁坏笑着挑挑下巴，如果用牛一的从轻发落来交换，姚风祁相信姬四是很愿意帮他们的忙的。 虽然四帅在假脸面具的教唆下炼制尸丹，但真正杀过人的就只有牛一。其他三帅在得知牛一杀人之后还曾劝过他收手，牛一表面上答应了，结果一转身又跑去阳间杀人，三帅除了不停地劝根本毫无办法。 后来被指挥去咬伤村民，转移众人视线的两只僵尸就是被三帅给藏起来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希望牛一能改过自新，只用尸体炼丹，也够他们享用一辈子了。 从阴间的律法上看，其他三帅的罪名不算重，可能蹲几年牢就能重获自由。可牛一就不同了，这小子杀人还扰乱阴阳轮回的秩序，不让他去死一死都对不起那些枉死之人。 可他们若是能将功补过，戴罪立功，情况就不同了。三帅一定会为了救牛一的性命而倒戈到他们这边！ “你觉得姬四能从地道中发现线索？”申峰挑眉，他们家姚美人越来越聪明了！ “阳间小说不都说盗墓高手挖墓道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习惯吗，我想，这个定律在阴间也一定成立！”姚风祁说得理所当然，申峰听得满头大汗——小说……亲，你真不是来搞笑的么！ 事实证明，姚风祁真不是来搞笑的，当听说自己配合鬼差抓到假脸面具就能替牛一立功，姬四立刻就点头了，还拍着胸脯说但凡有点名气的挖地道高手，他都能从痕迹上找出端倪。 在拉拢了四帅的同时，姚风祁又找人给假脸面具画了幅画像，由挨打专业户年终再去各个修道世家询问。年终纵然不情愿却也没推脱，特别是在周奇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年终屁颠屁颠就出发了！ 安排妥当，姚风祁带着姬四来了牢房。先前姚风祁曾见过一次姬四挖的地道，平心而论，牢房里这些地道和姬四挖的根本没法比。 姬四是手拿一把小铲子，前面有啥都能给刨开，所以姬四的地道大多是一条直线。而现在牢房里的这些地道都是弯弯曲曲的，和阎王中伏的那条地道差不多，那些硬石头全部被避开，只在比较好挖的地方开通了个出入的缝隙。 所有的入口在地下三米处汇集成一条，看来对方就是先把地道挖到这里，然后再分别通往不同的牢房，将里面的犯人集体救走或是带走。 “这条地道应该是老鼠六挖的！”在姚风祁和申峰的陪同下，姬四把整条地道走了两遍，然后笃定地说出这个结论。 老鼠六也是个邪修，地位比当年的四帅还要低一点，不过老鼠六在挖地道方面的名气比较响亮，再加上人也比四帅顺眼，所以很多需要打地道的人都会找老鼠六。 老鼠六这人挖地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拐弯抹角，美其名曰“隐蔽”，其实就是这小子手上的活不行，根本挖不了直线。要是让老鼠六挖姬四那样的地道，可能才挖一半就塌了。 “这小子最近几年也很猖狂，我们哥几个没干这事前还以为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现在看来，他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攀上高枝了！” “你能找到这个老鼠六吗？”姚风祁眼前一亮，看来很多不出名的邪修都进了假脸面具的组织，可惜这些人都不知道低调为何物，想抓他们的线索，太容易了。 “知道！”姬四点头，邪修就跟黑涩会似的，在外人看来很神秘，其实彼此之间能藏得住的秘密很少，只有真正的大佬，才会把自己藏得很深。至于老鼠六这样的小人物，在邪修看来就是个透明人！ 第81章 抓捕老鼠六的过程异常顺利，不知对方没想到姚风祁他们会策反姬四，还是人家根本没把老鼠六这样的底层人员放在眼里，总之姚风祁一伙到了老鼠六的家就把这小子给抓住了。 彼时，老鼠六正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啃着鸡腿，姚风祁率先冲进来，一脚就把他的酒碗踢上了天，鸡腿也被连肉带骨头塞进了嘴巴里。 “是这小子吗？”嫌弃地把手上的油渍蹭在老鼠六的身上，姚风祁揪着老鼠六的领子把人提到姬四面前确认身份。 其实姚风祁想直接抓老鼠六那好些时候没剪过的头发，看着更有气势，可老鼠六的头发不知多长时间没洗了，姚风祁实在下不去那个手…… “对，就是他！”姬四点头，四帅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丑，而老鼠六是气质猥琐导致整个人看上去都不顺眼，这样的货，想认错都难。 “我说几位爷，您是要干嘛啊？小的我没干坏事啊！”费了半天劲才把鸡腿从嘴巴里抠出来，老鼠六小圆眼睛滴溜溜转悠，很快就认清了眼前的形势。好汉不吃眼前亏，都不等姚风祁众人问，这小子就先认怂了。 “让他开口！”忙不迭地把人甩给立在门口的牛头，姚风祁一边擦手一边带队搜索老鼠六的家，看能不能找出些有用的线索。 牛头一把接住老鼠六，两只本来就大的牛眼睛瞪得更圆了，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时间紧迫，他真想先暴揍老鼠六一顿。 “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人雇佣你去阎王宫殿挖地道的！”牛头的话一出口，老鼠六的小眼睛里就闪过一丝心虚。粗枝大叶的牛头难得心细一回，抓着老鼠六去旁边的小空屋子“谈心”去了。 老鼠六的家并不大，一个百十平的院子而已，在申峰这些重案组精英的扫荡下，很快就把整个院子搜遍了。 老鼠六的床底下暗格里藏了两沓崭新的阴间通用币，床头看似装饰作用的花瓶里藏了两颗长寿丹，这些东西都不像是老鼠六这样的收入水平能拥有得起的。 把这些疑似赃物装进口袋里，姚风祁吹着口哨迈着小方步走到院子里乘凉，其他鬼差默默地擦着额头的冷汗——为毛他们有种正在抄家的感觉？而且抄走的东西全都被上司贪掉了！ “姚先生，那小子开口了！”兴高采烈从空屋出来的牛头扯着嗓门嚷嚷着，姚风祁不爽地抠耳朵，身边带着个大嗓门不光能坏事，还可能把自己的耳朵给震聋了。 “那小子说了，是他以前的老客户找上门交给他这单子生意的，当时和他同去挖地道的还有两个对方派来的手下，他以前没见过。我估计他那个上线才是假脸面具的人，老鼠六充其量算是个临时帮手，有事就给点钱让他帮个忙，没事根本没人搭理他。” 姚风祁了然地点头，这就对了，老鼠六对假脸面具的事情一无所知，难怪对方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把他带回去，让他画老客户的画像。”姚风祁摆了摆手，牛头应了一声，带着鼻青脸肿的老鼠六以及从他家里搜到的其他物品率先离开。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等人都走光了，申峰才慢悠悠地蹭到姚风祁身边，将人揽在怀里。 “我在想，我们也许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姚风祁说着把手伸进口袋，将那两颗本属于老鼠六的长寿丹掏出来把玩。 假脸面具和四帅落网的同时，还损失了两大口袋长寿丹，对于动不动就要用长寿丹和尸丹奖励手下的组织来说，少了这两口袋，可能会造成他们的丹药短缺。 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尸体炼丹，明显是不现实的。若要杀人，风险又比较大，最重要的一点是炼丹需要时间，不是说找到尸体或杀了人，就能立马炼出丹药的。 既然临时炼制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对方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姚风祁手上的那些丹药拿回去。现在姚风祁在思索的，就是如何自然地让对方知道那些药在哪里，只有鱼饵撒的不着痕迹，对方才更容易上钩。 “嗯，听起来不错！”申峰赞同地点头，诱敌深入什么的虽然风险比较大，但对于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下的他们而言，这的确是唯一能争取主动的方法了。 “我真希望他们现在就来劫财劫色！”姚风祁懒洋洋地靠在申峰怀里，说出口的话却充满了诱、惑的味道。申峰挑了挑眉，对方会不会劫财劫色他不知道，不过他倒真是忍不住想把人劫了！ 有了计划的大纲，那么把细节都落实就容易多了。正值调查线索的白无常先一步返回阎王宫殿，姚风祁把他叫到办公室，和重案组的这票人一起商量，该如何给对方下套。 “我觉得想要对方出手，首先要把丹药放到其他人手里！”白无常一阵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所在，假脸面具见识过姚风祁的手段，如果一直是姚风祁看守着这些丹药，那么对方够呛有胆量过来硬碰硬。 可丹药在其他人手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哪怕是群起而攻之，对方也会尝试着出手，看能不能把丢掉的丹药都抢回来。 “我倒是想了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成！”项夜修嘿嘿坏笑两声，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全票通过。只有临时被召回、又被修真世家揍成犀利哥的年终闷闷不乐，他已经充当挨揍的那个了，为毛现在又是他演坏人？！ …… “姚先生，虽然您是我们阴间唯一的灵医，但那批长寿丹及尸丹都是这件案子的证物，你不能中饱私囊啊！”坐在高位的阎王一脸严肃地斥责着姚风祁的私吞行为，先不说那批丹药，连在老鼠六家搜出来的值钱玩意他都没见着！ “我中饱私囊？我要是把那些丹药拿出来，就该轮到你们中饱私囊了吧？”姚风祁冷冷地白了阎王一眼，他是灵医，掌握着阴间所有的药材资源，这些丹药归他所有，理所应当。可要是拿出来，没准就让这几个鬼仙给分着吃了，这些丹药炼法恶心，但作用却真真儿的好！ “胡说！”阎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可是阴间最公正的领导者，怎么会把那些尸丹放在眼里！ “我胡说？哼，你敢说你没动过这批丹药的歪脑筋？”姚风祁一脚把旁边的茶几踢上天，他一直看阎王这票鬼差不顺眼，怎么样，终于现原形了吧！ 利益面前，这帮家伙怎么可能还装得下去！ “我是阴间的老大，我说这些丹药要充公就必须充公！”阎王见道理讲不通，索性也开始拍桌子瞪眼，两方剑拔弩张，气氛一时紧张到极点。 “头儿，这样不好吧！”崔判官边擦汗边劝架，可惜正在气头上的阎王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至于姚风祁，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 “姚风祁，你别给脸不要脸！在阴间，你就得听我的！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阎王一声吼，整个阎王宫殿都跟着颤了颤，不知内情的阴兵和低级鬼差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时间，人心惶惶！ “好，你……好！”姚风祁的脸都绿了，站起身转了两圈，实在没找到可踢之物的姚风祁愤愤地一拳打在宫殿边角的柱子上，当场就把三人才能合抱的柱子给打折了。 “不就是两袋子长寿丹吗，爷不要了！”一通踢砸之后，姚风祁从虚空中拿出两袋子长寿丹，兜头兜脸地照着洋洋自得的阎王砸过去。 阎王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姚风祁的攻击，顺手将丹药接在手里：“老崔啊，把这些证物拿去证物室！记住，这是证物，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碰！” 阎王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两眼直直地盯着姚风祁，很明显是意有所指。 “……”崔判官抱着两袋子长寿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只好在阎王和姚风祁双重眼神瞪视下，灰溜溜地出了主殿，直奔证物室。 一路上，被无数鬼差阴兵围观，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阎王大发雷霆，甚至不惜得知姚灵医！ “你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恶狠狠地扔下这么一句，姚风祁拉着申峰以及他那票重案组兄弟离开了阎王宫殿。一路上，姚风祁看到树就上去揍一拳，看到石头就猛踢一脚，吓退围观路人无数。 “小祁，别生气了，反正那些药你也用不上，阎王喜欢就给他好了！”拉着怒火滔天的姚风祁的小手，申峰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和姚风祁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姚风祁生这么大的气。 他一直以为姚风祁是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那种人，没想到因为两袋子尸丹，居然差点和阎王打起来。 “我不是心疼那两袋子药，我是气不过！”一脚把不知什么人扔在路边的酒瓶子踢飞，姚风祁两只眼睛都红了。他自打当上灵医，兜兜转转帮了阎王多少忙，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那两袋子药又不是他要独吞，阎王凭什么给他扣中饱私囊这么大的帽子啊！ “姚先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得在阴间混几百年呢，因为这点事就和阎王闹翻，万一他以后给你穿小鞋可怎么办啊？”田正飞眼神纠结地看向姚风祁，他老大是申峰，男人是白无常，于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饼干，以后向着谁啊！ “他敢！”姚风祁一嗓子惊起飞鸟无数，一向只会放冷气的姚风祁开始全身冒火，差点没把跟在他后面这票人给烤焦了。 “好了小祁，以后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们那些破事，咱以后也不管了！”被姚风祁的暴躁感染到的申峰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与其时不时地随着鬼差冲锋陷阵担风险，还不如过些平淡的日子，就他和姚风祁两个，也能过得很好。 “就是，姚先生，您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来阳间嘛，我们那边也有许多案子！”周奇帮着煽风点火，其他重案组成员一致点头，巴不得姚风祁以后只管阳间的案子，帮他们的忙。 至于阴间，管阎王那票人的死活干嘛！ 众人劝了一路，姚风祁的火气才稍稍下去些。除了顺路去灵医工作室挂了个明日恢复看诊的牌子外，姚风祁还去商场搬了好几箱酒，看样子是打算和他这些阳间的朋友一醉方休。 …… “头儿，你不应该和姚先生闹得这么僵！”姚风祁走后，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都跟在崔判官屁股后面来劝阎王。 他们倒是不担心阎王再得个痔疮一类的病没地方诊治，他们担心的是自己啊！以后他们要是病了，会不会直接讨到一副毒药就挂球了？！ “嘿，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是我的问题吗？以往哪次的证物不是咱们保存啊，他就算是灵医，也不能把那么多丹药都扣在手里吧！谁知道他用这些药干什么啊！”阎王气得都翻白眼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手下都胳膊肘往外拐呢！明明就是那个姓姚的做事太过分，能怨他吗！ “可是咱可以换个方式要啊！”牛头嘬着牙花子，这两天牙疼，他怎么就没提前要点止痛药呢！现在好了，牙疼死也没人治了。 “换个方式？你去要啊！”阎王恨铁不成钢地翻着白眼，他怎么教出这么一票猪队友，简直把他的智商都拉低了！ “……”牛头张了张嘴，最后在马面的暗示下偃旗息鼓。阎王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姚风祁可以和他闹翻，他们这些鬼差可万万不能有样学样，不然以后的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行了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派两个人看住那些尸丹长寿丹的，免得出了问题又被人说我私吞！老崔啊，明天找几个工匠，把那柱子修修！啧啧，真够狠的，他知不知道我修一根柱子要花多少钱！”看着被姚风祁毁成渣渣的柱子，阎王真的心疼了。 …… 阎王宫殿有专门的维修人员，不过正巧这天维修工人生病去姚风祁的灵医工作室看病，所以没找到熟人的崔判官只好在阎王宫殿门口贴了个临时的招聘启事。 他本来是不介意等维修工人康复之后再来干活的，可阎王那等不了啊！用阎王的话说：那工人看完病，估计也不会来咱这接活了！言外之意是姚风祁会威胁维修工人，不要再接维修宫殿的差事。 从这个角度上看，姚风祁算是阴间的土皇帝了。 把招聘启事贴好，崔判官返回自己的岗位忙事情。以前有姚风祁时不常来做个参谋，他还没觉得工作压力如此大，现在倒好，一大堆破事压下来，崔判官感觉自己快累吐血了。 招聘启事贴了大半天，直到天色快黑的时候，才有两个穿着灰白工作服的中年人揭了启事，到大厅服务台登记，再由专业人员带着去阎王宫殿干活。 得知终于有临时工人送上门，崔判官长出口气，今天要是找不到维修人员，那他肯定又要被阎王训了。可能昨天和姚风祁闹翻的缘故，阎王今天的火气格外大，几乎所有宫殿的工作人员都被骂了一遍，大家也是有口难言，恨不能排着队去姚风祁那买毒药，合伙把某个暴君毒死。 临近夜幕，宫殿内的工作人员都是心不在焉，再加上被阎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家也都没心思去关注维修工人。把他们引到需要维修的主殿，专业人员转身就走，连具体要怎么做都没介绍。反正宫殿里还有没坏的柱子，就让工人自己研究去吧。 把大包小包的工具放到地上，两个工人装模作样地敲打了一会儿，然后趁着众人下班的机会，假装闹肚子，先后离开主殿。 阎王宫殿层数虽多，但不同职能的办公室都挂着大大的牌子，所以两个工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证物室。 隔着磨砂的玻璃往里张望，两人敏锐地发现证物室里似乎有个人影，好像在翻找什么。两人对视一眼，悄悄掩住身形，静观其变。 证物室内，又换回干净衣服的年终正挨个格子乱翻。他会乖乖听姚风祁指挥，不代表他还要听阎王的。如今姚风祁已经和阎王决裂，那他也该拿点好处，溜之乎也！ 翻了好半天，年终才摸到一个大大的口袋。年终面上一喜，急忙将大口袋从窄窄的小隔间里拽出来，打开看了看，里面正是阎王从姚风祁手里抢来的长寿丹！ “这丹药可不是我炼制的，我就是吃了，也不是邪修！”年终一边念叨着一边把里面的丹药倒出一半，装在自己带来的口袋里。他不是没想过把所有的丹药都一次性偷走，可这样一来，阎王势必会大张旗鼓抓人。 倒不如只偷一半，阎王怕姚风祁说他私吞，必然不敢张扬，那他就可以安然自得地享受这些别人炼制的丹药，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越想越美的年终乐不可支，把剩下的丹药和他带来的代替品一起塞进隔间，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证物室。 蹲在拐角里目睹一切的两个工人对视一眼，一个钻进证物室，把剩下的丹药全部拿走，另一个则尾随上喜形于色的年终。 小心翼翼地出了阎王宫殿，年终总算长出口气。这段时间他不是挨揍就是受欺负，如今他不但重获自由，还得了这么多宝贝，只要把这些丹药全都消化吸收了，他的修为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他要去那些打过他的修真世家踢馆，把那些人揍得哭爹叫娘！ 拐过两条街，年终突然向前急行几步，猛地回身踢出一脚，正好把尾随他的“工人”踢翻在地。 这个“工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一拳打向年终的面部，大有一击致命的架势。 “原来不是阎王宫殿的人！”年终冷笑两声，如果是阎王派来的，他可能还要紧张一下，既然不是，他完全可以杀了灭口！ 别看年终这小子平时尽是挨揍，一旦发起狠来，身手相当了得。才四五个照面，就把尾随他的人掀倒在地。年终正想着补上一记绝杀，另一个“工人”赶到，并打出暗器，将年终逼得不得不后退两步。 “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后来者明显要有头脑得多，见打不过人家，索性抱拳当胸，以礼相待。 “借一步？难道给你们制造机会，让你们杀我？”年终不屑地冷哼两声，他已经亲眼见识过一场因为利益而上演的决裂，所以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两个人会放过他，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这位小兄弟说得哪里话！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呢！”后者大笑两声，把手里的袋子一抛，也交到年终的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年终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他没偷走的那部分丹药，如今被这伙人拿来了，那阎王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追查了吧？ “小兄弟，阎王会为了这些丹药而和阴间唯一的灵医决裂，如果让他知道你拿走了他的宝贝，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你威胁我？”年终眯起眼睛，思量着要不要先把这两人杀了，然后再把丹药送回去一部分。 “不不，在下只是想和小兄弟交个朋友，有财一起发嘛！”感受到年终的敌意，两人向后退了一步，抱拳当胸：“小兄弟，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加入我们吧！” “你们？”年终上下打量着两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少顷，年终明白地点头：“哦，原来你们就是假脸面具的人啊！跟你们合作，我可要好好想想！” 第82章 年终没想到对方真的把他带到了一处位于郊外的联络点，在那里，年终见到了两个年纪轻一些的管理员。 不过这两个人也就是长得年轻点，按年终的经验判断，这两人的实际年龄比去阎王宫殿偷东西的两个家伙要大，谁让这两个管理员修为高呢！ 两个偷丹药的小子趴在管理员的耳朵边嘀咕一阵，管理员先是上下打量着年终，最后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年轻人，你的修为不错，如果加入我们，想必以后会有大作为！” “加入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年终挑衅地挑着眉梢，现在一大口袋的丹药都在他手里，没有这些人，他同样可以修成大道。 再说，这些人现在可是过街的老鼠，都是阎王一直在抓捕的人，他要是一头栽进去，以后还有好日子？ “哈哈，年轻人，我们组织的资源多得很！甚至可以和上面交换到仙丹！”管理员说着指了指天，年终的心头一惊——这票人的买卖已经做到天上去了？！ 管理员对年终吃惊的表情十分满意，哈哈大笑几声，管理员向前迈了两步，看样子是想过来拍拍年终的肩膀。 年终警惕地后退两步，这些人的心机多深，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所以在没搞清楚对方意图前，年终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靠近。 “年轻人，你不要紧张，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管理员看出年终的防备，倒也没为难他。和另一个管理员商量两句，他拿出一颗珍珠似的丹药托在掌心向前递出：“这个是雪山珍珠丹，正统的仙药！” 年终的眼角抽了抽，他虽然不认识什么雪山珍珠丹的，可这东西看着就像上面的玩意儿，周围还裹着一层淡淡的仙气，这要是吃了，准备修为大升啊！ “如果你同意加入我们，这颗雪山珍珠丹就是你的了，你手上的长寿丹仍旧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自己留着，也可以贡献给组织，换些更加高级的药。”管理员把手里的药放在凳子上，然后把凳子踢到年终面前，展现了十足的诚意。 年终贪婪地盯着仙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宝贝呢！先前他听从姚风祁的指挥，无外乎想从对方手里搞点好药，如今好药就在眼前，他何必再去趋炎附势挨打挨骂啊！ “这些丹药能换多少这个？”年终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又指着雪山珍珠丹问。 “呵，这雪山珍珠丹可不能一口气吃太多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换些别的玩意儿，不过你可以放心，绝对都是你从没见过的宝贝！”见年终终于动摇，管理员以及先前的两个小子抚掌大笑。 年终先是尴尬地挠头，后来把心一横，抓起雪山珍珠丹塞到嘴里，然后顺手将装着长寿丹和尸丹的口袋甩了过去。哪怕只能换这一颗药，也值啊！ 对方把丹药接在手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正如姚风祁想的那样，丢失了这笔丹药之后，组织里出现了严重的药物短缺。 因为牛一杀人引起鬼差注意这事，假脸面具手下的许多临时炼药者都暂时收手，企图等风声过了再说，所以组织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丹药进账了。 像年终刚才吃的雪山珍珠丹这种上等货，组织的存量反而比较多，因为能吃到这种药的都是级别比较高的成员，一般低级的打手或者像老鼠六那样临时的帮手都只能领导尸丹和长寿丹，一旦这两种基本丹药缺货，那组织这种以利益堆砌起来的关系链，瞬间就会崩塌。 “我还需要做什么吗？”闭目感受着丹药在体内发挥药力，年终的脸色渐渐红润，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一颗丹药的作用似乎比他过去上百年的修行都管用，修为好像一下子就提升上去了。 “哈哈，年轻人，组织可以让你参与的项目，多得很，就看你有没有心了！”成功拉拢到人的管理员并没有急着给年终分派任务，而是让偷药的两个小子带着年终找临时的落脚点。 年终偷药的事八成掩盖不住，所以年终说什么都不肯再回阎王宫殿，也不敢回他以前的家。所以除了暂时住在组织的地盘上，别无选择。 对方也巴不得他留下，毕竟是初次接触，管理员必须核实年终的身份，看他有没有可能是阎王派来的细作。只有双方的疑虑都打消了，他们的合作才算真正地开始。 …… 次日天明，美滋滋去证物室看长寿丹的阎王一开门就被里面的狼藉给刺激了。 年终偷东西的时候很低调，所以证物室里的东西都还摆在原位上。可后来进来那位不管这些啊，这抓一把那摸一下的，但凡能拿走的都给拿走了，甚至连一起凶杀案的凶器菜刀都给卷走了，不知是不是拿回去砍排骨了…… “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阎王一声吼，阎王宫殿又一次颤抖了。 当众鬼差围到证物室，看清里面场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了。一个个看向阎王的眼神都不对了，前天姚风祁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可还在他们耳边飘着呢，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两大袋子尸丹都丢了？ 是丢了还是被他们老大被匿下了？！ “都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调查，看到底哪个家伙不要命，敢偷老子的东西！”阎王两只眼睛都绿了，这要是找不回来，他岂不是真要戴着私吞的大帽子？以后他还怎么在阴间当老大啊！ 众鬼差一哄而散，不过真正去调查的却寥寥无几，因为在他们看来，这药就是被他们老大被私吞了…… 天色大亮，一夜好眠的姚风祁晃晃悠悠出了家门，那几个闲来无事也不愿意回阳间的重案组成员巴巴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去灵医工作室，帮着姚风祁开门营业。 先前为了帮阎王破案，姚风祁的工作室又歇业了好长时间，所以一开门，无数病患就把大门给堵死了。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姚风祁就有种直接关门回家的冲动，这么多人，他又要天黑才能收工了！ 不过人多有人多的好处，才不过半天而已，阎王宫殿那点事就传到了姚风祁的耳朵里。冷笑两声，姚风祁一刀把前来治鸡眼的家伙手到病除，可惜他忘了打麻药，于是挨刀的小子两眼一翻就疼晕过去。 “……小祁，专心点！”申峰无奈地在姚风祁肩膀上拍拍，幸好这是割鸡眼，要是动个心肺类的手术，这一刀子下去，灵医工作室就要变命案现场了。 “我就说吧，那个老小子用心不良，这才几天啊，丹药全都没了吧！”姚风祁幸灾乐祸地挥舞着手术刀，吓得另一个准备看病的病人提着裤子就跑了。他要切的是痔疮，可不能让某人一刀偏差，把丁丁给切了。 “他那边的药真丢了，咱们才麻烦呢！”申峰忧虑地叹了口气，如果阎王一口咬定是姚风祁把药偷走了，他们还真是百口莫辩。 “他倒是想，问题是他敢吗？”姚风祁翻了个白眼，他随便一把神仙醉，都能让阎王那个老小子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真把他惹急了，他也不怕把事情闹大了！ “不管怎么说，咱还是低调点吧，这种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抻着脖子偷听他们谈话的病患都赶走，申峰私自做主提前结束营业。 那票抓贼英勇，挖地道一宿连大气都不喘的重案组成员个个累瘫在地上，敢情当大夫比当警察还累呢！ “我本来还想去阎王宫殿看热闹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去落井下石了！”姚风祁遗憾地拍拍手掌，他是真想看看阎王哭天抹泪的样子，但是申峰说得也有道理，在对方没找上门之前，他还是别挑事了。 …… 阎王所谓铺天盖地的搜查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上面吆五喝六地张罗着，下面根本没人动。组织分部的管理员以及偷药的两个小子整天盯着阎王宫殿的形势，起初他们还以为对方没深究是因为年终是细作的缘故，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不是没人深究，是所有人都以为丹药被阎王吞了。 如此一来，这些人对年终的信任度大大增加，又过了两天，在确认年终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之后，管理员决定带年终去见他们的上线。 敢于和阎王对着干的，都是勇士嘛！ 得知自己终于能见到更高端的组织成员，年终的心里都乐开花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么大的一盘棋，终于见到胜利的曙光了！ 见面的过程没有年终想象的那么复杂，管理员并没有难为他，只是带着他坐上一辆很低调的小轿车，一路开到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在那里，竟然有一座三层高的小别墅！ 看着人家那金碧辉煌的建筑，年终瞬间阴暗了，爪爪的，他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住得起这么豪华的房子啊！ “年先生，里面请！”别墅的大门打开，两个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微笑着邀请年终进入别墅，两个管理员一左一右作陪，至于那两个偷丹药的小子，只有蹲在门口看着小轿车的份儿。 别墅的占地不算大，却足够宽敞，装饰得无一不是精华，角落里种着两株年终没见过的树，不知道是不是从天上弄下来的仙品。 “年先生，您请进，我们少主在里面等您！”服务生躬身施礼，将年终让进屋里。这时连两个管理员都被关在门外，只有年终一个人有幸踏进别墅主宅，和所谓的少主见面。 “年先生，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一次，多亏了你的相助，才能让我们组织变得更加强大！”说话声在楼梯间响起，年终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人缓步走了下来。 即使只露了半边脸，年终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他曾拿着这人的画像去那些修真世家打探线索，可见过这个好看的年轻人的却一个都没有。 “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少主？”年终后退两步，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虽然没和这个假脸面具打过交道，但非要归类的话，他和这小子也算有仇啊！如今在人家地盘上，年终还真怕假脸面具会翻脸不认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左离，算是组织的……二号人物！”左离微微一笑，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果真倾国倾城，可不知为什么，年终就是觉得对方另半张脸没法见人。 他已经听说对方的脸被阿黑轮着凳子给砸烂了，在没有姚风祁那逆天的药藏量的滋补，这小子的脸想完全复原，几乎是痴人说梦！ “年先生，坐！”左离不知道年终的心里在寻思什么，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还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着。 “你让我来这里，目的是什么？”见人家如此放松，年终也不能太怂，只好强打精神坐在左离的对面。如果细看，年终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了，只要左离敢偷袭，他就能在第一时间使出杀手锏，至少杀一个够本。 “目的？年先生，我想你对我们的组织有些误会！”喝了半杯红酒，左离才将酒杯放好，优雅地笑笑：“我们的组织，向来是你贡献多少就可以拿多少好处，年先生解了组织的危机，自然该受到嘉奖！” 左离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子，缓缓推到年终的面前。 “听说年先生很喜欢丹药，所以我特意为年先生准备了几颗，不知年先生是否满意。”左离说着用修长的手指在白玉盒子上敲了敲，意思是让年终打开看看。 年终皱了皱眉，在没确定盒子里不是暗算他的机关前，他真不想碰这东西。可人家诚心诚意地把东西摆在你面前，你不接岂不是很失礼？ 况且他就在左离的别墅里，人家想动手，其实机会多多。咬了咬牙，年终狠下心来，一把将白玉盒子拿在手里，想也不想地打开，顿时，年终眼花了！ 白玉盒子里躺着四颗流光溢彩的丹药，每一颗都如同最高端的珠宝般吸引人的目光，让人忍不住将其占为己有。 那淡淡的光晕散发出来，让离得最近的年终一阵神清气爽，哪怕只是看看这丹药，修为都会增长一二。 “这，这……”年终吭哧半天，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一袋子脏兮兮的尸丹能换来这么多好东西！这四颗丹药如果都进了他的肚子，那他飞升是早晚的事啊！ “怎么，年先生不满意？”左离的话是这么说，可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轻松的笑容。他很清楚这四颗丹药的分量，别说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年终，就算是灵医姚风祁见了，也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 “不不不，我满意，非常满意！”年终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贪婪地伸手去摸丹药，那让人心神舒畅的仙气萦绕之间，年终舒服地哼了两声，这感觉，跟抽大烟似的！不过大烟是伤身体的，这东西却是大补！ “年先生以后忠心为组织办事，这东西多得是！”见时机差不多了，左离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年终的底细他们调查得很清楚，知道这小子和阎王以及姚风祁走得都比较近，但还达不到交心的地步。 如果把年终派回去，来个无间道……左离幽幽地冷笑，以后这阴间，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成！”这一次，年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不知是他迷醉在丹药的仙气中，还是当真利欲熏心了，总之刚才还明亮的一双眸子，此时略微有些呆滞，好像神智被控制了一般。 …… 左离并没有急着把年终赶回去当间谍，而是带着他去了别墅二楼。二楼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卧室，左离推门进去片刻，然后又出来，引着行动有些僵硬的年终走了进去。 “帝，这就是年终！”左离轻笑着来到卧室主人的身边，灵活的腰身一拧就坐到了那人的腿上。 那人微微一笑，顺手将左离抱紧，两人调笑一会儿，他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年终身上。 “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可委以重任！”帝赞赏地点头，如今阴间的修道者不多，独自修炼的更少，所以他们只能雇佣那些贪得无厌的邪修来办事。如今终于找到个正统出身的年终，帝和左离都如获至宝。 “要不是看在他资质好，我怎么舍得下那么重的本钱！”左离撒娇着撅着小嘴，配上他那半张美艳无双的脸，果真能醉人心。 “委屈你了！”帝亲昵地在左离的唇上吻了吻，笑得那叫个宠溺。 “不委屈，为你做事，怎么会是委屈呢！”左离双眼瞬间迷离，整个人如游蛇般缠了上去，帝也没有推开他，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最后赤条条地出现在房间中央那张宽敞舒适的大床上。 年终就傻呆呆地立在卧室里，目睹着两人各种秀下限的动作和行为，无动于衷。 云雨之后，帝在左离的伺候下穿好衣服，信步走到年终眼前。 那是一张很帅气的脸，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沉稳，也很有魅力。健壮又不失曲线的身材在激烈的运动后披上了一层雾气，仿若天上下来的神仙，又好似人间修炼多年的高人，随时都要飞升上天。 “年终？”帝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是！”年终木讷地回应，眼神始终聚焦在某个虚空的点上，既没有看帝，也没有看正穿衣服的左离。 “组织最近要策划一场大行动，需要你全力协助，你愿意吗？”男人仍旧说得云淡风轻，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可以拒绝的余地。 “誓死为帝效命！”年终机械地深施一礼，脸上仍旧没有表情。 “很好！”帝终于畅快地大笑几声，然后附在年终的耳边嘱咐着什么。左离穿好衣服去给帝准备吃喝，对于帝和年终看似暧昧的姿势，完全不放在心上。 想要坐稳这第二把金交椅，就必须懂得隐忍，这一点，左离一直做得很好！ 当左离端着阳间采购来的咖啡走出来的时候，年终已经不见了。试探地望了帝一眼，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 僵硬地离开别墅，年终被两个管理员驾着上了小轿车，一行几人又回到最初的联络点。帝交给年终的是绝密任务，就连两个联络员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当然，他们也不会去打听，除非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否则绝对不要觊觎上级的想法。 和两个管理员以及其他低级的小打手吃了顿饭，年终麻木地离开联络点，他现在要去的，是阎王宫殿，因为帝交给他的任务，和阎王宫殿有关。 年终返回来的时候，阎王宫殿正是乱套的时候。申峰的那句无心之言成了现实，阎王百般调查无果之后，把疑心放到了姚风祁身上。其实也不能怪阎王多心，姚风祁是灵医，修为和武功又那么厉害，除了姚风祁，确实没有更可疑的人了。 可惜姚风祁从来不是个吃素的人，于是两人又一次开战，这回不光动嘴，还动了手。一路杀上阎王宫殿的姚风祁愣是把整个接待大厅给砸了，阎王也是气傻了，居然跟着一起砸，很快，大厅就变成了废墟。 看着闹剧似的一幕，年终的嘴角诡异地上扬，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第83章 帝交给年终的任务其实特别简单，就是找机会把整个阎王宫殿的人全部药倒。杀阎王什么的，帝还不敢做，但如果能亲自去阎王宫殿叫嚣示威，倒是不错的！ 以前阎王和姚风祁走得太近，他还不敢这么想，毕竟在阴间，有姚风祁在，任何毒药都不可能起作用。可如今阎王和姚灵医已经闹翻了，那么阎王就算被毒死，姚风祁都不会管！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帝觉得他没准有机会把阎王和一众鬼差变成自己的傀儡，从今往后，整个阴间都是他的了！ 身怀特制毒药的年终混在围观人群里并不显眼，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年终悄悄溜进食堂，这会儿，食堂里的厨师和小工也都去看热闹了，想下毒，真是不要太容易！ 麻木地在厨房转了一圈，年终最后决定把毒药下在正在烧水的锅炉里。阎王宫殿如阳间大学般统一供水，上至阎王下至看门的警卫都喝锅炉烧开的水，下在水里，比下在饭菜里还保险。 把两颗泛着红光的丹药扔进滚烫的热水里，年终的嘴角又扬起那种诡异的笑容，确认没人看到自己下毒的过程，年终收拾妥当，迅速离开阎王宫殿。 和姚风祁大吵一架的阎王口干舌燥，在旁边一个劲儿劝的崔判官急忙送来一杯水，阎王也不管烫不烫，一口喝了个干净。 勉强占得三分上风的姚风祁被申峰强行拉走，剩下的工作人员不是快速蹿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就是帮着收拾现场的残骸，好好的宫殿接待大厅，没个十天半月的是没法见人了。 忙碌一通，所有人都渴得不行，排着队去食堂接水喝。于是在这天本该众工作人员一哄而散，开始各自私生活的时间段里，阎王宫殿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离开，因为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包括阎王等鬼仙。 不知在哪儿躲了一天的年终又冒出头来，张望着满地都是的鬼差阴兵，笑得格外张狂。 “干的非常好！”深沉的男声在年终身后响起，一向不敢公然路面的帝在左离的陪同下出现在年终的身后，顺带着赏了年终一个赞赏的眼神。 整件事顺利地有些过分，当帝接到年终的传讯，说事情都办好的时候，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派来的两批暗探都说没问题，帝可能都不会亲自现身。 “帝吩咐的事，不敢怠慢！”年终深鞠一躬，面目又恢复成僵硬状态，一点表情都没有。 “帝，咱们进去吧，过了今天，阴间就是您的了！”巧笑着靠在帝的身旁，左离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里全是贪婪的欲。望，先前组织的势力也很大，但毕竟是地下见不得光的勾当。如今他们控制了整个阎王宫殿，以后，想横着走就横着走，谁敢拦！ “好，进去！”帝的脸上也挂着抑制不住地喜悦，他又何尝不是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如今得偿所愿，一向沉稳的帝也有些按耐不住，竟拒绝了随行人员的前方探路，第一个迈进阎王宫殿。 一楼大厅已经被砸得惨不忍睹，但四周的墙壁以及整个建筑的规模却没有任何损坏。帝在宽敞的大厅里绕了一圈，十分满意地点头，好像他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 “听说阎王自己住的宫殿十分豪华，我倒很想上去看看！”左离很没出息地这摸摸那摸摸，其实阎王宫殿的装潢很质朴，和左离的那栋别墅根本没得比。可左离就是觉得阎王宫殿里的东西更高档，可能是因为阎王宫殿象征着阴间权威。 “也好，我也很好奇，阎王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到底贪了多少！”哈哈大笑着，帝揽着左离的腰，两人大踏步进了电梯。身为半个向导外加半个功臣，年终也跟进电梯，其他人只能苦命地爬楼梯。 电梯之所以为电梯，是因为它不仅可以节省力气，还比人力爬楼更快速，电梯到达顶层的时候，帝的那些跟班可能还在某一层的楼梯间里奋斗。 帝也不以为意，大踏步直接迈出电梯，在年终的引领下，一路赶奔阎王平时休息的主殿。 主殿的装潢相对要豪华点，一眼看过去各种土豪金颜色。没办法，宫殿装修那年，金色还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谁知道有朝一日，金色也会变低档。 “除了颜色土些，其他的还蛮不错的！”左离看了一圈，满意地点头，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才是他们组织应有的配套！以后，他们就是这阎王宫殿的半个主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要是有酒就好了！”帝也兴奋得够呛，以往遇到喜事总要大喝三杯庆祝一下，可惜他们今天没有带酒来。 “阎王当了这么多年的阴间老大，不会连几瓶好酒都没有吧！” 左离的眼珠转了转，最后定格在宫殿里侧的一个小门上。他早就听说阎王有私藏，如今那些好东西，不会就藏在那扇小门后面吧？ “哈哈，那咱们就找几瓶好酒出来，好好庆祝！”帝说着拍了拍左离的腰，左离心领神会地快步走到小门前，用力一拉。 想象中的金银珠宝没有出现，但好酒确实有几坛。也不知道这些酒是阎王猴年马月留下的，酒坛子上覆盖了厚厚的灰尘，左离在里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值钱玩意，才不甘不愿地走到酒坛子边，垫着袖子拿起一坛。 主殿里，帝已经得意忘形地走到阎王的宝座前，将昏死在上面的阎王扔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阎王的宝座看上去金光闪闪的，但坐上去的滋味其实并不好，硬邦邦的，椅背又隔得非常远，除了挺直腰板，根本没有其他可选坐姿。 “帝，不知道这阎王是真穷还是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里面就只有几坛酒，脏得不成样子。”左离虽然嫌弃，却也不敢让帝擦拭酒坛子上的灰尘。扫了眼呆呆站在一旁的年终，左离顺手就把酒坛子扔过去，吩咐他清理干净。 酒坛子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也在眼中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留下了一串意义不明的神色。 僵硬地伸手接住酒坛子，年终直接撩起袍子一角擦坛子上面的灰尘，直到把坛子擦得锃亮，才恭恭敬敬地递给左离，由左离开封之后，再递给坐在宝座上呲牙咧嘴的帝。 帝是真不待见阎王这把金灿灿的破宝座，可坐在上面意味着无上的权利，帝又不舍得站起来。纠结间，帝接过左离献上来的美酒，大口喝着。 “哈哈，这酒可是好东西啊，怕是保存上千年了吧！”帝没想到阎王还有这种好东西，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左离早就闻到坛子里散发出来的酒香，馋得直流口水，他曾喝过和上面交换的仙酒，那滋味和眼前这坛一比，简直连白水都不如。 “来，你也尝尝！”一口气灌下半坛子，帝终于看到站在一旁满脸渴望的左离，把酒坛子递过去。 左离连声道谢，接了酒坛子也不客气，猛地喝上两口，全身舒畅！ 这时，酒香已经弥漫了整个主殿，站在下面的年终始终面无表情，活像没有知觉的傀儡。 “看在你小子有功的份上，也赏你一口好了！”眼看坛子里就只剩个底儿，帝难得大方地把坛子扔向年终。 意外地，年终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伸手接住坛子，而是突然向后退了两步，酒坛子在他身前落地，摔了个粉碎。 “嗯？”帝不满地皱眉，他的傀儡，向来是听话得很，这小子居然敢反抗？或者说，这小子居然还能反抗？！ “这酒，我可不敢喝！”还是面无表情的僵硬状态，年终说出口的话却突然变了个腔调，明明还是一样的声音，却让人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帝的眉头皱得更紧，年终不是他控制的第一个傀儡，现在这种情况，却从未出现过。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突然地，年终抬起头，微微上扬的嘴角配上僵硬的面容，形成了个相当诡异的笑容。 “你！你没受控制？”左离失声惊叫，年终现在的反应已经说明很多问题，可既然年终没有被控制，那阎王那些人又怎么会被毒倒？！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犯一次错误，还可以理解为不小心，可如果接二连三地在同一个问题上犯错，就只能说明这人的脑子有问题，俗称……蠢！”随着年终表情的变化，他的声音也出现了更加奇怪的起伏。乍一听貌似还是年终的声音，可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左离明知道年终刚才这番话是在说他蠢，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由管理员之手送出去的雪山珍珠丹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仙药，只是这仙药是经过左离和帝改良的，里面加了点能迷惑人心智的材料。 后来左离送给年终的装在白玉盒子里的四颗仙药同样被改良过，而且服食过雪山珍珠丹的人见了，就会被其散发出来的气息所迷惑，渐渐失去意识，成为组织的傀儡。 这一招他们用过很多次，却不晓得这回是哪里出了差错。 “唉，你啊，蠢字都已经无法形容了！”年终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那声音，那腔调，那动作……左离瞬间如遭雷劈，为毛他突然想到了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怎么，我都提示到这一步了，还没想到？”年终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对方能当上组织的一二号人物，智商怎么着都该不低才是，可他都提示到这一步了，对面两人还是痴痴傻傻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他们也制作成傀儡了呢！ “离，怎么回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帝瞥了眼脸色刷白的左离，就算明知已经跳进对方的圈套，他也必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阎王还死死地趴在旁边的地上，他还没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帝，帝，我觉得他……他不是年终！”左离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如果真是他想得那样，那他们今天就别想走出阎王宫殿了。 “啪啪啪！”“年终”轻笑着拍了拍手，难得赞赏地说：“不错，还没蠢实心，你总算反应过来了！”说着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年终那张脸竟然变了样。 年终的长相就很好，可藏在年终脸下的这张脸更是惊艳至极，连见多识广的帝都忍不住惊叹地吸了口气，这男人，既帅又美！ “姚风祁，真的是你！”左离两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姚风祁状似天真地背着手在主殿里东走西逛，就跟在自家院子里消化食似的。与之对应的，是宝座上的两个已经僵硬的木头疙瘩。 “你真是姚风祁？”帝腾地从宝座上站起来，他和姚风祁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把左离救回来之后，他已经听说过许多对方的手段。可真的见了，帝还是心惊不已，总觉得，一个灵医而已，不该如此有心计。 “我不是，难道你是？”姚风祁又恢复了以往的尖酸刻薄，说实在的，假扮年终的这段日子里，他过得异常辛苦。别说其他，就是刚才用衣服擦酒坛子这事，姚风祁就恨不能把左离拉过来大卸八块，他有洁癖好不好！那酒坛子那么脏还让他擦，简直是没！人！性！ “你的埋伏在哪里？可以出来了！”终于意识到现在还没露面的手下可能是出事了，帝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成王败寇，他既然上了人家的当，就要坦然面对残酷的后果，他不是输不起的人。 “人？唔，应该没有吧！”姚风祁笑得一脸欠揍，“老实告诉你，我生阎王那老小子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能借你们的手把他铲除了，我是非常乐意的！” 帝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姚风祁，他已经分辨不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了。 “怎么，不相信？”姚风祁幽幽地笑了，现在帝和左离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实在没什么骗他们的的必要。 “姚风祁，你真卑鄙，装作中毒，还，还看我们……”气愤和惊恐过后，左离的脑子已经全乱了。他可还记得“年终”上次目睹了他和帝的交欢，其实那也是一场考验，如果“年终”没有被控制，八成是忍受不了那么火爆的场面。 可万事都有例外，姚风祁就在没有被控制的情况下，看了场免费的真人战。 又羞又愧的左离恨不能扑上来咬死姚风祁，可是他也很清楚彼此间的实力差距。更何况他们已经中了姚风祁的圈套，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 “为什么不敢看？”姚风祁笑得更得意了，他是灵医，和阳间分工明确的医生不同，他是包治百病，平时看人脱裤子还少吗！ “再说，就那短小精黑的玩意，我这眼神还真就看不清楚，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当时都想去找个放大镜来照照，看你为什么叫得那么大声！” “……”这回不只是左离的脸黑了，“短小精黑”的帝也觉得颜面无光，他明明尺寸惊人好吗！ “如果你非要扒了裤子证明一下自己的号码，我也是没意见的，不过我要是你，会先听听条件，看有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懒得再看一遍短小精黑的姚风祁不耐烦地靠在主殿中央的桌子上，他的一盘棋还没下完，所以不想就此收手。 “好，说说看你的条件！”压下心头的火气，帝拉住直跳脚的左离，示意对方冷静。先前帝还想过靠武力冲过去，姚风祁只有一个人，他们却有两个。只要离开阎王宫殿，外面会有更多接应的人。 可现在，帝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力量渐渐涣散，想必是那坛美酒里加了料，难怪姚风祁会说“不敢喝”。 如果这圈套是姚风祁和阎王联手设下的，那么现在是抓拿他们的最佳时机。可事实上，阎王还在地上趴着，而姚风祁也没有冲上来抓他们的意思，帝心里思索着，他们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很简单，我可以帮你们控制住阎王，甚至这宫殿里的每一个人，不过，以后你们组织的老大，是我！”姚风祁愉悦地翘着二郎腿，谁说他就一点野心都没有，既然符君泰已经不在天上了，那他也没必要非去当那个神仙。留在凡间，他才有机会手刃此贼！ “你一句话就让我们把百年的基业拱手奉上？你确定不是在痴人说梦？”左离冷笑两声，他们的组织虽然见不得光，却也是要权利有权利，要势力有势力，要财力有财力，怎么可能姚风祁动动嘴皮子，他们就把老大的位子送出去！ “你们可以不送啊！”姚风祁笑得更开心了，只要这两个首脑一死，他仍旧可以当组织的老大，只是没了旧人的联络，他要重新组织那票懒散的手下，有些难度而已！ “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保证我们安然离开阎王宫殿？”帝没有左离那么激动，在他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能活着脱离困境，暂时的妥协不是不可以。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和我玩花招，因为你们都中了神仙醉的毒！”见帝和左离一起变色，姚风祁的笑渐渐阴冷：“你们和上面也有过交易，应该很清楚神仙醉的威力吧？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神仙醉的毒，所以识趣的就乖乖归顺于我，以后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说完这番话，姚风祁并不急着要答案，而是端起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帝和左离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暗自叫苦。 僵持半小时后，帝终于妥协，同意姚风祁的条件。但他也提出一点，就是姚风祁不能干涉组织原本的运作，也就是说组织的实际运行权利，还在帝和左离的手里。 姚风祁想了想，觉得以他那懒散的性子也不可能有心情去管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就同意了。 在晕倒的阎王眉心点了点，姚风祁懒洋洋地后退两步，眼睁睁地看着阎王睁开迷茫的双眼，那神情，和傀儡一般不二。 “记得，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姚风祁清凉的声音响起，阎王麻木地点头，叫了声主子，缓缓地跪了下去。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至于解药，我会定期给你们，想要我彻底解毒，只能等到你们取得我的信任之后！”姚风祁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率先离开阎王宫殿。 他家里还有个假冒的姚风祁，他得先把那家伙赶走，免得看得他和申峰的互动，心里酸得慌。 目送姚风祁离开，帝和左离带着莫名晕倒在楼梯间里的一票手下快速撤离，如今小辫子捏在姚风祁的手里，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道就要任由姚风祁作威作福？帝冷冷地哼了一声，想得美！ 待主殿重新恢复安静，硬邦邦跪在地上的阎王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姚风祁，等游戏结束，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悠闲地回到家里，姚风祁心情大好，就算他最近一直顶着别人的身份，也不代表他不知道阎王怎么骂他。 刚刚那以假乱真的一跪，就当是报复了！姚灵医可是很小心眼的！ 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他想怎么玩，大伙就得陪着，阎王再不痛快也得忍着！ 第84章 “小祁？”从书房出来的申峰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直得瑟的姚风祁，虽说家里还有个一模一样的，但申峰还是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是正版。 “是我，我回来了！”姚风祁眯着眼睛笑了笑，跟着像看到小动物般勾勾手指，申峰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走过去。 “让我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背着我偷吃！”姚风祁说着一把攀住申峰的肩膀，探头去亲。 申峰没想到姚风祁一回家就如此热情，愣了片刻后，立马热情地回应。 他们这边亲热的如火如荼，可苦了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的盗版姚风祁，蹲在楼梯拐角处，上也不是下午不是，索性握住耳朵假装“我什么也不知道”。 激情告一段落，姚风祁总算注意到家里还多了个电灯泡，嘴角愉悦地上扬，姚风祁晃晃悠悠地上楼，照着假货的屁股来了一脚：“喂，灵医工作室那边怎么样？没出状况吧？” 正抱着头念叨什么的家伙一个趔趄，差点贴到墙上，揉揉生疼的屁股，假货万分委屈地嘟囔：“我都说我只会看死人，没把那些病患弄死，算他们命大！” “小祁，你不知道，他给人家做手术，从来不打麻药，好几个病人都疼晕过去了！”申峰不厚道地在一旁揭短。身为法医，宋庆松绝对是出色的，反正死人乖乖在那儿躺着，你怎么折腾它也不会抱怨。 可活人不同，饶是阴间居民体质更好些，也架不住手术不打麻药啊！有时候申峰都担心，等姚风祁成功完成计划，回归自己的时候，灵医工作室会不会已经关门大吉了。 “没事，只要别闹出人命，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负责的人，姚风祁对此深表理解，别说宋庆松了，他有时候都不记得打麻药，阎王切痔疮就是最好的范例。 “姚先生，你那边怎么样了？既然你都回来了，我就不用假装了吧？”这几天不是装着打架拌嘴，就是装着给病患看病，宋庆松表示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尤其动不动还给他安排个动作戏，饶是阎王宫殿的柱子早就被掏空了心，那一脚下去其实也挺疼啊！ “嗯，不用你再假扮我了，不过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姚风祁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截止到帝和左离进入阎王宫殿，然后众鬼差就可以收网抓人了。 可通过这些日子的潜伏，姚风祁觉得组织内部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他自然吃得出雪山珍珠丹里面有夹心，但外面那一层却不是凡间能炼制出来的品相，姚风祁就是想知道和帝勾结的到底是哪位神仙，斩草要除根，姚风祁可不想留个祸根，以后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从理智上分析，姚风祁不太相信天上的神仙会和帝这种小角色勾结，这样的人放在阴间可能算得上地头蛇，一方大佬，可是放在天上，连个看门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是在任神仙和帝及其组织勾结，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曾经上过天甚至在天上混过一段时间的人干的，不知为什么，姚风祁的脑子里出现了符君泰的名字。 他会声称给帝和左离下了神仙醉的毒，就是要看看，帝和左离是不是会去找人解毒，而真正能解神仙醉的，除了他，就只有符君泰！ “如果这次能抓出符君泰，就太好了！”松弛的手掌渐渐握成拳头，姚风祁的眼里闪着愤恨的火光。自打符君泰失踪，姚风祁表面还是若无其事，心里其实一直在惦记着，即使申峰没死，姚风祁的心里仍旧恨着。 不手刃符君泰不舒服斯基！ “有把握吗？”大手缓缓爬上姚风祁的背脊，申峰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姚风祁激动紧张的情绪。 身为前重案组组长，申峰自然也很想抓到符君泰以及那只吸人精气的恶鬼，但同样的，当时他们没有把握对抗对方，现在也不见得就有这个实力。 “单凭战斗力，我还真就没把握！”姚风祁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正经，可紧接着，严肃的表情就裂了：“不过我有秘密武器！” 见申峰和宋庆松一头雾水，姚风祁得意地晃晃半长不短的头发，骄傲地说：“我呢，在圣医局淘换来不少好东西，这次又在组织里学了点邪修制毒的窍门，如今，我已经研究出比神仙醉更厉害的毒药了！就算十个符君泰，我也有把握把他药翻！哈哈哈！” 看着姚风祁张狂大笑的样子，申峰默默地擦去额头的汗水。下毒确实是最稳妥，胜算最大的手段，但符君泰也是个中高手，申峰其实并不如姚风祁这般自信。 “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小心，知道吗？”其实申峰更想说他要陪姚风祁一起去冒险，但凭他现在的实力，去了只会给姚风祁拖后腿。 每当这个时候，申峰就会恨怨自己的不争取，如果他能尽快恢复神的意识，情况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看出申峰心中的自责，姚风祁心疼地将人抱住蹭了蹭，还抽空赏了某灯泡一个大大的白眼。 知趣的灯泡乖乖消失，把安静又充满粉红泡泡的空间留给一对有情人。 …… 返回位于犄角旮旯的别墅，表面处之泰然的帝终于炸了。把所有能摔的都摔了一遍，帝看向根本的眼神里满是杀气。众跟班包括左离在内都打了个寒颤，跟着帝这么多年，众人深知这人向来喜怒无常，他高兴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吃肉喝酒，他要是不高兴了，可能分分钟小命就没了。 砸得差不多了，帝胸口这股憋屈才稍稍减缓。深吸口气，帝把视线聚焦到战战兢兢的左离身上：“离，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话语冷冰冰的，一点往日的温情都没有。左离暗自叫苦，表面还要一副恭敬的样子：“要说不舒服倒也没有，可是全身的修为好像都散了。” “神仙醉，哼，他姓姚的真以为除了他就没人能解神仙醉了吗！”一掌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帝换来贴身小厮，让他去给那人传个话。以往他没少孝敬那人好东西，如今求着那人帮着解毒，也算礼尚往来吧？ “帝，难道咱以后真要听那姓姚的摆布吗？”手下人都退了出去，左离才仗着胆子问了一句。左离自认不服姚风祁，可他们身中剧毒，那个总是和帝单线联系的神秘人，真有办法解毒？要知道，阴间可只有一位灵医！ “我一手打下的天下，怎么可能拱手送人！”冷冷地瞥了左离一眼，帝的嘴角带着三分嘲讽的冷笑。 为了脱身，做个口头承诺又如何？他就不信区区神仙醉，能难得住那经常给他们送仙丹的大人物！ “还是帝深谋远虑，倒是我逾越了！”左离笑眯眯地蹭过来示好，帝嘿嘿怪笑两声，一把揽住左离的腰摸来摸去。可惜一想到姚风祁对他某部位的“评价”，帝瞬间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 阎王宫殿内，一群人如行尸走肉般收拾着混乱的大厅。每个人都是同样木讷的表情，每个人都是明镜般的心。这样一场戏，要他们所有人一起唱才能骗过耳目众多的帝，但演戏的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扛起两把太师椅，牛头晃晃悠悠地上楼，也不知是谁那么败家，居然把二楼的家具搬来一楼当炮灰，害得他还得一边学僵尸一边往楼上搬东西。等这回的事情了结了，他说什么都要放个长假。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自打大戏开唱就没和田正飞私下相处过的白无常一边磨牙一边认命地充当扫地的杂工。前两天假装敌对，他好歹还能打个电话，现在扮傀儡，连打电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要说最轻松的，莫过于崔判官了，这人平时就坐在书案后面翻书写字，如今还是按部就班，一点影响都没有。 相比较他们这边的集体演戏状态，一直暗中跟踪的姬四和阿黑就紧张多了。姚风祁目标太明显，不能亲自过来盯着帝和左离的行动，所以监视的重任就落在这两位的身上。 看着身边明明长相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的阿黑，姬四第一次反思了他们兄弟四个平日里的作为。也是直到这一刻，姬四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错了，如果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一定会说服三个哥哥，走上正轨！待得道成仙之日，看还有谁敢因为他们的面目丑陋而笑话他们！ “有人出来了！”跟着姚风祁和申峰的时间不长，阿黑的修为却比之前高了一大截，感知能力比姬四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要知道姚风祁对自己人向来大方，没事就拿点丹药给它吃，以至于如今的阿黑，单打独斗已经不逊色于中级鬼差了。 “怎么办？是跟还是不跟？”姬四看看一溜小跑离去的小厮，再看看别墅，不知该如何取舍。 “你继续在这边蹲守，我过去看看！”阿黑咬了咬牙，姚风祁给它配了一张瞬间转移符，只要它遇到危险，符纸就会立刻启动，带着它回到姚风祁和申峰的身边，所以危险的活儿，都让阿黑包办了。 “那你小心点，随时联系！”姬四小声嘱咐两句，又钻进刚打好的地道里。盯梢是力气活，也是持久战，搞不好未来相当长的时间，他就只能以此为家了。 第85章 尾随着小厮一路向西，阿黑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要找的目标。那是一栋很朴素的二层小竹楼，在僻静无人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寂寥。 小厮到竹楼下并不敢越前半步，只得在篱笆围成的小院外面点了三支香，香气缭绕间，竹楼二层的房门缓缓开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男子微笑着出现在那儿，仿若天神降世。 “大人，我家主人命我前来求药！”小厮一躬到底，对方只是淡淡地笑，既没说客气的话也没问他为何而来，只是静静地站着。 想来小厮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人打交道，即使对方没说什么，小厮还是缓缓直起腰板，把帝吩咐的事说了一遍。 “神仙醉？呵！”黑袍男子闻言挑了挑眉，要不是被逼无奈，他又何必和帝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打交道。阴间虽大，能用神仙醉的却只有一个，偏偏还是他暂时不想招惹的人。 “回去告诉他，我解不了神仙醉的毒！”符君泰说着就要关门，没想到小厮居然不怕死地闯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符君泰皱了皱眉，在他的世界里，向来只有他说一不二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个小厮在自己面前讨价还价！ 正想一掌拍死这个不懂规矩的小鬼，符君泰突然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符君泰的手在空中拐了个弯，直接击向躲在远处树丛里的阿黑。 阿黑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隐秘还被对方发现了，凭借阿黑的身手，竟然没能完全躲过符君泰这掌的攻击。被掌风击中的阿黑眼前一黑，同时身上的瞬间转移符发挥了作用，直接把它带回姚风祁的家。 看着阿黑藏身之处，符君泰面沉似水，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了！沉吟片刻，符君泰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小厮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先走一步，我晚些过去为你家主子诊治。” “谢大人，谢大人！”小厮一听激动得连连磕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篱笆院子。从始至终，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还为自己办成了件大事、即将受到重用而欣喜。 利索地返回房间，符君泰抱起半人半鬼状的爱人，轻轻抚了几下，符君泰眼中的神色也充满了仇恨。就如姚风祁恨他一样，他也恨姚风祁，如果不是姚风祁，他的庞加也不会时至今日还没能修炼成真身！ “姚风祁，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很明显，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冷笑三声，符君泰带着庞加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幽静的小楼瞬间陷入一片火光。 …… 阿黑被攻击的时候，姚风祁正在洗澡。这些日子为避免身上的易容被发现，他能不洗澡就不洗澡，各种脏活累活他都干过，要是再不把自己好好洗洗，姚风祁保证自己会疯。 正想往身上打沐浴露，姚风祁的心头一动，随手拉过浴巾把自己包了个严实，姚风祁拉开浴室门一脚迈出来，就看到脸色难看的阿黑倒在沙发上，正大口大口地喘气。 随手一抓，姚风祁看都不看就把药丸甩给阿黑，阿黑心领神会，连问都不问就把药丸给吃了。 过了足有半个小时，阿黑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虽说身为鬼魂的脸色再好也挺难看，但比刚才那种快要魂飞魄散的青白色要好得多。 阿黑的气色正常了，姚风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阿黑的本事有多大，姚风祁的心里很清楚，能一招之内把阿黑伤得这么重，除了符君泰，还有其他人吗？看来他的推断是正确的，符君泰和帝的组织也有联系，甚至那些仙药，都是符君泰给的。 “把姬四召回来吧，他继续蹲在那儿已经没有意义了！”好半天，姚风祁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既然确定符君泰和帝有来往，那么剩下的就是硬碰硬了。像姬四这样的小人物，不该继续参与其中。 接到申峰电话的阎王乐得快疯了，装了这么长时间的傀儡，他恨不能抱着桌腿啃两口来发泄心中的郁闷。万幸的是帝和左离走了之后就没有上门来找过茬，不然阎王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这批决裂的人重新凑到一起，阎王先是对着姚风祁一阵呲牙咧嘴，可惜碍于对方逆天的实力，阎王只能把所有委屈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反正他也借机骂了姚风祁好多次，不算太吃亏。 “我去看过了，符君泰落脚的竹楼已经化为灰烬，估计他在发现阿黑之后，就转移了。”无视了两个弱智小朋友的互瞪，白无常中规中矩地汇报着自己勘察的结果，目前为止，帝和左离那边还没有异动，八成是符君泰还没露面给他们解毒。 “咱都蹲在帝的家门口，符君泰还会去吗？”牛头撑着下巴，一脸的倦色，他心心念念的假期啊，神马时候才能到来啊！ “也许会，也许不会！”终于从互瞪中收回视线的姚风祁慢慢垂眸，两眼无焦距地看着地面。他摸不准符君泰的打算，就像符君泰也未必能猜中他在想什么一样。但唯一一点能确认的是，符君泰早晚会出现，因为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符君泰逆袭之前，把他抓出来并一举干掉。 “话说回来，这个符君泰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仙药？”被借用身份的年终怯怯地举手，前几天他的身份是宋庆松，难得有机会和周奇亲近的年终表示非常满意。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奋之情，不然非得让阎王和姚风祁联手灭口。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猛地抬起头，姚风祁的两眼闪着狼一样的光。 …… 圣医局内，最近赚了大钱的医圣大方地请圣老爷子和局桦喝酒吃零食，自打对阳间的货币有了充分认知，医圣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万元户，如今买东西都不看价码，想吃什么吃什么。 “来来来，这玩意可好喝了，一杯比那一大瓶子汽水还贵呢！”端着某著名咖啡，医圣显摆之情溢于言表。他很久以前就想喝这玩意了，不过咖啡店里卖得比较贵，在一大瓶子汽水和一小杯咖啡之间，医圣选择了前者。 “这黑漆漆的，跟药汤似的，真能喝？”圣老爷子一脸怀疑，他是三人中最近去阳间次数比较少的，还不知道阳间有咖啡这种神奇的饮品。 “能不能喝，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小小地抿了口咖啡，医圣笑得满脸满足。局桦以前喝过两次，倒没有太多新鲜感，但为了不驳医圣的面子，局桦还是端起来喝了两口，嗯，滋味不错！ 见局桦都点头了，圣老爷子的眼珠子立马就变亮了。小心翼翼地把满杯地咖啡端起来，圣老爷子先是闻了闻，貌似挺香。用舌头舔了舔，有点苦，有点甜，还有点奶味，好像挺好喝。 深吸一口气，圣老爷子把半杯咖啡倒进嘴里，不等他咂吧滋味，身后突然挨了大力一掌。 “噗！”圣老爷子一口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去，连带着手里的的咖啡杯都飞了。 毫无准备的医圣正满脸期待地等着圣老爷子的反应，结果一时躲闪不及，被喷了个满脸。 “呸，呸！我说你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吐奶啊！”一蹦多高的医圣一边擦脸一边瞪着愤怒的大眼珠子，恨不能把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头掐死！ “我，也也不想啊！”圣老爷子一边咳嗽一边指了指后背，敢在他背后下手的，除了那个没大没小的不肖之徒，不做第二人选之想。 医圣的大眼珠子一转，这才看到施施然站在后面的姚风祁和一脸歉然的申峰。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医圣不好意思地坐回到凳子上继续喝咖啡。他现在能赚这么多钱，都是姚风祁教他的，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又来干什么？”意外地，话最少的局桦老爷子开了口。轻轻扫了两人一眼，局桦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看得出，申峰被暂时阻塞的记忆，似乎渐渐开启了，很快，这个曾经的神，就要觉醒了。 “符君泰是谁？”懒得和三只老狐狸耍心眼，姚风祁单刀直入提出自己的疑问。果然，他的话才出口，正喝咖啡的医圣就呛了，一口咖啡正喷在圣老爷子白花花的头发胡子衣服上。一时间，两个老头如小孩儿般掐到一起，难解难分。 无视了两个闹腾的同僚，局桦的表情愈发诡异了。相视许久，局桦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给姚风祁和申峰讲了一段很久远很久远的历史，也许，就只是个故事。 天地初开，世间混沌一片，人神先是合作后是争端，反正神州大陆就没有一天平静过。后来神仙们搬到了天上，那里虽然没有人间精彩，但却灵气充足，很适合清心寡欲的神仙修炼功法。 可总有些神仙是另类，那时候的符君泰是一个，申峰是一个。 符君泰一心想当至高无上的王，他不喜欢神仙那些清规戒律，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他想自己说什么，什么就是规则。 除了野心外，符君泰最出色的就是无师自通的医术，尤其是配毒方面，更是强大到让人傻眼，当年的神仙醉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来，符君泰偷溜下人间，干了不少逆天的事儿，虽然一而再被上天警告，符君泰仍旧我行我素，最后聚集了一大票妖魔鬼怪，就是千年前那场浩劫中上场的家伙们。 那场浩劫之前，符君泰已经被革除仙籍，被贬下凡间。不知是不是被这事刺激了，符君泰居然立马找上了当时还是小王爷的姚风祁，进而发动了震动三界的血案。 姚风祁以身祭天，上天得知符君泰的所作所为立刻派下天兵天将将他抓到天上。被关在天牢这段日子里，狱卒童子是他唯一的聊天对象。 不知是符君泰忽悠的功力太高还是两人本来就臭味相投，千年之后，狱卒童子竟然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把符君泰放出了天牢。 符君泰外逃的过程中，惊动了镇守天牢的天兵，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混战中，狱卒童子为符君泰挡了致命一击，仙体支离破碎，只留下一丝残魂。 狱卒童子，名庞加！ 第86章 庞加仅剩的残魂被符君泰玩命救回，拖着一身伤痕，一向心狠手辣的符君泰做了个让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决定——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法力，把庞加送入阴阳轮回，只要经历几世轮回，庞加的魂魄就会稳固，以后再想重塑真身就容易多了。 符君泰一直以为自己会和庞加成为好友，完全是为了让对方帮助自己越狱，可是全身法力散尽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陷进去了！ 一个没有心没有情感的神，爱上了那个总是腼腆脸红的狱卒童子。 庞加的第一世是阴间一家小门小户的独生子，日子不富裕却也十分幸福。确定庞加转世成功，符君泰才暂时离开，找了个青山绿水的地方修行，希望能早日恢复法力。 那时正值阳间最混乱的清末，大仗小仗就没断过，目睹无数次血流成河后，符君泰更加坚定要称霸世界的想法，他总觉得只有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只有他能让世界恢复平衡！但在做这一切之前，他必须恢复神力。 被天兵抓走之后，符君泰的仙根仙骨就被废了，如今的他除了长生不老，就是个凡人。猫在深山里，符君泰借鉴了许多妖魔鬼怪的修炼之法，再加他以前就对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有所研究，渐渐的，真让他恢复了一部分修为，但和全盛时期的他完全没法比。 等他再度出山，阳间又换了副景象，军阀混战什么的，简直把阳间弄得乌烟瘴气。符君泰走了一趟阴间，才发现庞加的第一世早就老死了，魂魄也借助阴阳轮回的法则去到阳间投胎。 等符君泰费尽心力找到庞加的第二世时才发现，他来晚了。 这一世的庞加投生成了戏子，还是个颇有苦情意味的戏子。 从小被家里人卖进戏班子受尽欺凌，好不容易能登台唱戏，结果第一次上台就被当地一个比较有权势的小军阀看中，强行把人给睡了。 这时的庞加并不记得自己身为狱卒童子的过去，但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那一夜，他趁着小军阀睡得一塌糊涂，把他全家老小都给杀了，最后被发现异常的卫兵给一枪爆头。 由于他心头的怨恨未消，死后的庞加并没有立刻进入阴阳轮回，而是当了一阵子的孤魂野鬼，最后被路过的鬼差带回阴间，送进地狱，静待杀戮之心净化的那天，再去投胎转世。 符君泰沿着线索找到庞加戏班落脚的小镇时才得知庞加后来的经历，恨得符君泰杀意四起，索性把小军阀手下那些正在谋算着出路的匪兵也都宰了。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几千人的命不会引起任何势力的重视，自然也没人想过这几千个兵是怎么死的。 出了心头这口恶气，符君泰又去追查庞加的下落，辗转许久，符君泰才知道庞加没能再次进入轮回，而是被关进了地狱。 当时符君泰就想进入地狱救人，可衡量再三，他还是放弃了。以他的修为想硬闯地狱根本是不现实的，搞不好两个人都得玩完。 压下心头的焦躁，符君泰一边修行一边探听着庞加的消息，他很清楚，只要庞加能洗去心头的杀气，就能进入轮回。可能接下来的几世会因为前世的杀孽而波折不断，但有他在，所谓的命运根本不值一提。 可符君泰没想到，一晃眼百年已过，阳间又恢复了一片祥和，他的庞加依旧关在地狱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进入轮回。 功力恢复得七七八八的符君泰觉得不能再等下去，是时候想个办法把庞加救出来了。在一系列的筹划下，市中心的医院里出现了大量鬼娃娃，而当上灵医的姚风祁莫名其妙地成了符君泰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成功调走了阴间的人马，把庞加救走。 为掩人耳目，符君泰顺手还带出来几个和庞加情况差不多的恶鬼，除了玩自爆那个被当成了替罪羊，其他的都被符君泰打得魂飞魄散。对他而言，不管是谁是鬼，都一样想杀就杀！ “这些你们早就知道了？”姚风祁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三个老怪物明明什么都知道，为毛不早点告诉他？ “哎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不问，我们都想不起来了嘛！”医圣在一边打着哈哈，还是那句话，他们三个已经跳出了三界，为保圣医局的太平，他们向来不问世事，只是静观世间的发展。 姚风祁的眉角抽了抽，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可没办法，圣医局的规矩他也知道一二，这三位能窝在圣医局这片净土当逍遥神仙，跟他们万事都置身事外的态度分不开。要是什么事都出来插一脚，估计上面早就以“扰乱平衡”的罪名把他们押回天上了。 “那，我又是什么样的神？”申峰的心里惴惴的，他还真怕自己的前身是和符君泰一样狂傲、不顾别人生死的神仙。连符君泰都没落得转世投胎的下场，他却当了几十世的凡人，这是不是说明他当神仙的时候，比符君泰还败家？ “你？你纯属吃饱了撑的！”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擦干净的圣老爷子不爽地翻白眼，符君泰是极度自负自私，申峰也不遑多让，只是两人表现出来的行为和态度截然不同。符君泰是想要推翻现有的平衡和机制，申峰是索性把自己填到了平衡和机制里！ 见过自贬的神仙么！申峰就是！ 好歹那些仙女下凡还有个动凡心的借口，申峰倒好，完全是在上面待得腻了，硬把自己给贬下凡，强行介入阴阳轮回，一世又一世享受着凡人的生活。要不是这次被符君泰和庞加弄得要死不活，他还不知道要继续这样的日子多久呢！ “你说说你啊，在上面待腻了，可以偷着跑到下面来玩玩嘛！就像我们这样，赚了小钱摸个小手喝个小酒多好！你可倒好，当了几千年的凡人，现在还不肯觉醒，你是不是成心要把我们三个给气死啊！” 医圣气得吹胡子瞪眼，申峰还是天神的时候，和圣医局三老的关系最好，圣医局这三个老头也很喜欢申峰那种狂傲不羁，率性洒脱的性格，四个人动不动就凑到一起喝酒侃大山。 可是有一天，申峰突然跑下来跟他们说，他要去投胎了！还不等三老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申峰就一溜烟不见了，等三老再找出申峰，这货已经变成穿着开裆裤在大街上摔泥巴玩的小屁孩了。 脑补着缩小版申峰抹着鼻涕和其他小孩玩泥巴的场景，姚风祁笑得都岔气了。 申峰也是一脸羞赧，他怎么都没想到，向来很靠谱的他会有如此不靠谱的前尘往事。至于玩泥巴什么的，那年头的孩子连个玩具都没有，不玩泥巴玩什么…… “行了，该不该告诉你们的我们都说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回忆着过往四个人把酒言欢的场景，局桦的眸子里多了两分怅然。 谁都没想到申峰这一转世就是千年，谁都没想到他们的再会，是在申峰险些魂飞魄散之后。也许连符君泰都没想到转世这么多次的申峰在魂飞魄散的前提下还能捡条小命，不然他也不会放任庞加去吸食申峰的精气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他想起来自己是谁，我再带他来找你们喝酒！”一手捂着肚子，从来都是冷冰冰跟别人欠他钱似的姚风祁笑得花枝乱颤，拉着脸色已经紫红的申峰出了圣医局。 得知符君泰这段过往，再去捋顺后面的事情就容易了。以符君泰那样张狂又不失谨慎的性子，肯定会在各地藏下宝藏，这些宝藏可能是丹药，可能是秘籍秘法，也可能是些别人都想不到的好东西。 更何况符君泰在炼丹制药这方面的天赋，连圣医局三老都啧啧称赞，能在离开上面这么多年后还炼得出仙丹，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至于左离别墅里那几棵仙树，就更好解释了。 难怪左离会毫不掩饰地说和上面有交易，八成这帮二傻子也都被符君泰骗了，还以为他仍旧是至高无上的神，其实现在的符君泰，只能算是个修为很变态的妖怪。 “小祁，就算我们知道符君泰的根底了，也不等于咱能把他一举成擒吧？”强行把自己的思绪从过往那些丢脸小事里抽走，申峰又开始纠结了。走这一番，除了得知符君泰的修为和当年当神仙的时候没差外，好像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啊！ “谁说没差别，差别大得很啊！”脑补的姚风祁还在偷笑，只是脸上多了点正经：“你想想，你虽然当了几千年的凡人，但你骨子里还是个神仙，所以你被庞加吸光了精气，还是活下来了。可换到符君泰身上，他就只有乖乖魂飞魄散的份儿，这就是差别！” 申峰似懂非懂地点头，可能是他意识还没觉醒，对这些鬼鬼神神的事都不太懂。 “如果符君泰现在还是神仙，那咱们想对付他就只有向上面求助。当然，你可别以为上面和你们重案组一样认真负责，看看阴间都这样了，上面的情况绝对好不到哪去！”见申峰还是不太明白，姚风祁难得耐着性子解说。只是在说到上面的时候，多了几分不屑。 他在圣医局这千年时间里，成天就听三老抱怨上面如何混乱黑暗了。想想也是，要是上面真如凡人想得那么好，三老何必躲到巴掌大的圣医局，符君泰又如何越得了狱，申峰又如何会屁颠屁颠把自己贬成凡人，还是穿着开裆裤玩泥巴那种…… 姚风祁又笑喷了。 总而言之，若符君泰还是神仙，那除非申峰觉醒和他来个终极对抗，不然就只有求助和符君泰同顶级的神仙来帮忙，阵仗估计不会比当年姚风祁以血肉祭天来得小。 可如今符君泰不是神仙了，他受到的限制就会变多，所谓邪不能胜正，主要就是因为邪物顾忌的东西比较多，处处都有限制。符君泰即便当过几千年的神仙也不能例外，没了仙根仙骨，他就多了许多克星。相对的，姚风祁他们的胜算就大了！ “走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阎王他们，咱得尽快拿出个方案，不能再让符君泰在阴阳两界蹦跶了！”想起和庞加那次交手，姚风祁突然就笑不出了。 当年的狱卒童子也许只是最低阶的神仙，可再低级，人家也是神仙来着。要是让符君泰结合了邪术炼成真身，那他们要面对的压力，会比现在大很多倍。 这边两人急吼吼赶到阎王宫殿，和一帮等消息的鬼差商量对策，那边，安顿好庞加的符君泰避开阎王的眼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帝和左离的别墅。 被悄无声息出现的符君泰吓了一跳，帝急忙摆出一副笑脸，对着符君泰嘘寒问暖。 帝和符君泰会走到一起完全是个意外，当初庞加被姚风祁重伤，符君泰为了救人也险些功力尽失。在没人的地方修养好久，符君泰才试着出来探听消息，没想到居然碰到私下交易尸丹的帝手下。 阳间的尸丹符君泰见识多了，可用阴间尸体炼制的长寿丹他倒是第一次见。好像所有修道的人都只因为阳间的死尸才会出现尸丹，其实阴间同样也可以，而且从效用上说，比阳间的尸丹更好。 趁人不备偷走几颗长寿丹的符君泰返回落脚点，把这玩意里里外外研究一遍，最终发现这东西可以结合他炼制的一种丹药来治疗庞加的伤势。 可庞加的伤势太重，符君泰一不懂如何炼制长寿丹，二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鼓捣。权衡之下，符君泰又来到上次巧遇交易的地点，抓到了又一次交易的帝属下，逼着他给帝带信。 为表示自己的诚意，符君泰特意拿了两枚仙丹当见面礼。 帝再怎么牛，也只是个阴间的邪修，和其他邪修的境遇相同，他除了有更多尸丹长寿丹以及用各种毒物炼制的毒药外，就没有其他提升修为的手段和丹药了。 乍见仙丹，帝的口水差点没流出来，问清仙丹的来源，帝立马就同意和符君泰见面。所以说姚风祁他们其实不用大费周章，只要投出几颗好丹药，这个看似很精明，其实脑容量有限的家伙就会上钩。 在得知帝这边有大量长寿丹并且可以长期提供后，符君泰大方地拿出一瓶仙丹送给帝和左离。好歹是曾经的神仙，他又没像申峰那样转世投胎抹去记忆，他当神仙时候知道的事情，现在依旧记得真真儿的，仙丹什么的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有了大量的长寿丹，庞加的伤势日渐好转，不但法力修为都上升了一个台阶，甚至还在养伤期间炼出了半边真身。虽然看上去挺别扭的，但符君泰仍旧十分高兴，他认为只要再坚持个一年半载，他的庞加就会完整无缺地回来。 他好不容易去地府救回来的人，他好不容易才唤醒记忆的人，一定要平安无事！ 同时，有了符君泰仙丹的滋养，帝和左离的修为也大幅度提升，以前他们也会研究傀儡药，但那玩意的技术含量太低，效力上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可有了仙丹又有了符君泰的指导，帝和左离竟然做出了能不知不觉让人中招的傀儡药，在遇到假年终真姚风祁之前，这招向来屡试不爽。 左离那张险些毁容的脸也是符君泰救回来的，只是符君泰不想太容易满足对方，所以故意拖着，把左离的伤势说的很严重，这样对方就会更加依赖他，而他也可以利用帝和他的组织做很多事。 “你们中的毒，不是神仙醉！”给帝和左离做了详细检查，符君泰的神色变了变。他们中的毒和神仙醉很像，但效力却比神仙醉强百倍，而且和神仙醉的纯毒药性不同，这种毒似乎并不会立即发作。 就像蛊，可能随时出问题，又可能一辈子都太太平平的。 “不是神仙醉？可是那个灵医明明说这就是神仙醉啊！”帝的脸色也变了，怀疑地看了符君泰两眼，帝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解不了神仙醉的毒，又不想丢面子，才说这毒不是神仙醉。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符君泰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救星，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他。 符君泰哪里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符君泰懒得再解释什么。神仙醉就是他研究出来的，他会认错？千年后和姚风祁重遇，符君泰是亲眼见过姚风祁使用神仙醉的，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姚风祁是故意要用帝和左离引他出来，才这么告诉这两个笨蛋。 “你们的毒我能解，但我有个要求！”把手背在身后，符君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和这些人打交道久了，符君泰已经很清楚他们的习性，你把姿态端得越高，对方越会上赶着求你。说白了，这帮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习惯了！ “您说您说！”帝一听眼睛就亮了，心头的不满和质疑全都被他抛到脑后。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又能保住他的组织不易主他人，让他干什么都行。 “姚风祁不是说要当你们组织的老大吗？答应他！”符君泰的话一出口，帝狗腿似的笑容就凝固了。 左离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难不成眼前这位神仙，和姚风祁也有交情？ …… 开了一天的破会，姚风祁的脾气格外暴躁。他向来是个行动派，在讨论不出具体方案的时候，他更倾向于以快打慢。符君泰的智商他们都领教过，如今对方既然知道他们发现他了，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拖得越久变化越多，偏偏阎王属于保守派，在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前说什么不肯让手下人去对付一个曾经的上仙。 虽然同是仙类，阎王的修为和真正的上仙没法比，倒不是说资质不行，而是人家上仙整天没事坐在上面吃仙丹打坐，而阎王呢，只能一天到晚忙在一堆文件里，别说修炼了，能腾出个工夫让他喘口气就行。 所以说，阎王干的其实是苦差事！ “姚先生，外面来了两个人！”去食堂倒开水的马面脸色有些奇怪，姚风祁挑眉询问什么人，他吭哧半天才吐出两个名字：“帝，左离！” “他们怎么来了？”黑无常眨巴着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刻意装成傀儡，想来那边已经听说了，联系着前因后果肯定猜得出先前的一切都是骗局，他们怎么还敢上门？黑无常可不认为这帮家伙洗心革面，打算来个集体自首。 “具体什么事他们不说，只是强调要尽快见到姚先生！”马面幽幽地看了姚风祁一眼，整盘棋都是姚风祁在下，如今人家找上门要见他也是合情合理。 本来就想出去透透气的姚风祁吹了声口哨，晃晃悠悠地出了阎王宫殿，这一次他没有拉着申峰。面对可能的危险，姚风祁下意识想自己面对。 “姚先生，您可算是出来了！”和上次见面时的镇定做作不同，此时的帝恨不能扑上来摇尾巴示好。 姚风祁后退一步，躲开对方拍过来的爪子，他有洁癖，不想和讨厌的家伙有任何接触，尤其是眼前这两个！ 帝倒没觉得有何下不来台，讪讪地笑着，帝一边酝酿情绪一边给左离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先开口。 左离的情绪比帝能稳定点，深吸口气，左离愣是憋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用颇有煽情效果的嗓音说着：“姚先生，我们错了，求你帮我们解了毒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与坦白下，姚风祁看向他们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他以为这两人说什么都不会投靠他，就算符君泰解不了他新研制出来的毒药，他们也会顽抗到底。 果然是惜命么！ 姚风祁冷冷一笑，甩给他们一人一颗丹药，这是暂时压制毒性的，在目的没达到之前，他是不会给他们解毒的。 “你们可想清楚了，和阎王合作，你们最多算立功赎罪，但你们的组织，最后还是保不住！”姚风祁毫不客气地戳到对方痛处。 如果阎王等人还在演戏，那帝和左离今天的行为还勉强可以理解为保命，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对方还来讨解药，除了脑子抽筋，姚风祁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除非……有鬼！ 没想到帝听了这话，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姚先生，我们是舍不得组织啊，可是我们更舍不得命啊！哪怕蹲一辈子大牢也比毒发身亡好啊！小命都没了，要那些个虚头巴脑的还有什么用啊！” 姚风祁默默地擦着额头的冷汗，他宁愿对方像上次那样装着点，突然露出他们的本质，姚风祁感觉自己有点接受无能。 “姚先生，您放心，只要能救我们的命，我们立刻把组织全都交出来，还会帮你们抓捕那个姓符的家伙！”左离信誓旦旦地保证，姚风祁了然地点头。 对着二人勾了勾手指，姚风祁懒洋洋地说：“那你们进来吧，我们也正好在商讨对策，你们正好说说你们的想法和建议！只要这件事了结了，我就给你们解毒，还可以帮你们求情，减轻你们的罪行！” 已经转身的姚风祁没有看到身后的帝和左离对了个眼色，两人诡异的笑容。 同样的，后面的两人也没有看到转身之后，姚风祁脸上的嘲讽与冷笑。 第87章 看着前两天还不可一世的帝和左离如求投喂的家宠般跟在姚风祁身后，阎王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姚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不顾姚风祁嫌弃的小眼神，阎王一把将姚风祁拉到角落里询问。他可还记得上次帝将装晕的他狠狠扔在地上的事呢，如今这小子上门，就不怕他秋后算账吗， “具体怎么回事，还真不好说，”姚风祁拿腔作势地摊手，现在只能说，帝和左离的话有一半的可信度。不过对于处于僵局的他们来说，这两个人的出现，无疑是一次转机。 听姚风祁把帝和左离的来意简单说了一遍，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觉得他们可能真是走投无路，不然怎么敢来阎王宫殿求合作。有的认为他们是心怀不轨，就该直接扔进大牢，什么时候把牢底做穿，什么时候再进一步提审。 姚风祁也不制止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到申峰的腿上，顺便投喂葡萄二三粒。 一直畏畏缩缩立在边上的帝和左离一边听一边擦汗，早知如此危险，他们就不来了！ “你们要投靠阎王宫殿，总该拿出些诚意！”等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差不多了，姚风祁才懒洋洋地站起来溜达到两人跟前，两只闪着寒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本来就哆嗦的帝和左离差点跪了。 “姚先生的意思是？”帝摸不透姚风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再说出个让对方不满意的答案，还不如把主动权交给姚风祁，看看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姚灵医会开出怎样的条件。 “刚才牛头说让你们把牢底坐穿，呵，他可能是忘了，牢底本来就已经被人挖穿了！把你们扔进去，不等于是让你们来去自如嘛！”姚风祁随意地甩甩他标志性半长不短的头发，笑得那叫个让人发毛。 帝和左离的汗刷地就滴下来了，大牢被打通，犯人全被放走正是他们的杰作。 “姚先生放心，我们会负责把所有地道都填死，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帝仗着胆子拍拍胸脯，他当时这么干其实一点具体意义都没有，只是想炫耀一下组织的实力，并且让阎王众鬼差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 哪里想到到头来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保证，你们保证得了吗？”牛头瞪着大眼珠子喷白气，要不是马面一直拽着他，他可能早就扑过来和帝单挑了。想起地牢被挖得跟萝卜地似的场景，牛头眼珠子都红了。 “……”帝不服气地张嘴，最后却没敢反驳。现在他是人在屋檐下，能低头的时候还是低头吧。 “地道就不用你们插手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还没填上，只怕哪天阎王宫殿会突然多出些奇奇怪怪的人。”姚风祁还是凉凉的、事不关己的调调，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惊。 众人一直在想着防止别人挖地道救人，却忘了地道还可以成为外人入侵阎王宫殿的途径！如果在牛头发现大牢被打通之前，就有外人混了进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帝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在心里自抽——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趁着阎王宫殿混乱之时混进来，那他们就算依旧无法占领这块地皮，至少也能捞走不少好东西，比如阎王藏起来的那几坛好酒！ “大牢里的犯人是你们放走的，那些人里有的只是关几天警告一二的小毛贼，有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让这样的人在外面闲逛，危险系数可不是一般的大！”没有理会周围人倒吸气的声音，姚风祁自顾自地说着他的打算。 在姚风祁看来，阴间这票鬼差以及那些自命不凡的反派有时候真是精明的让人咬牙切齿，可有时候也蠢得让人万分同情。会如此后知后觉地探讨地道的用处，姚风祁只能说这些孩纸太单纯，有时间应该组织他们去阳间观摩一部名为《地道战》的老电影。 “姚先生，人是我们放走的，自然由我们负责找回来！”见帝好半天也没个反应，左离只好把话头接过来。要不是姚风祁特意提了，帝和左离早就把这事给忘了，那些犯人被救出来后就当场解散了，想抓回来，谈何容易！ “很好，给你们三天时间，当初逃跑的六十一名犯人，必须全部归位！”姚风祁挑了挑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错：“本来有十二个小贼关两天就可以出去的，可惜谁让他们越狱呢！等着判重刑吧！” 这话要是让此刻正在街头巷尾跟人炫耀另类出狱法的小贼们听见，会哭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抓人？”试探地问了一句，帝多少有些不甘心。他们今天是来举报符君泰的，可姚风祁和阎王宫殿的众人似乎没人注意这个重点角色，反而对那些越狱在逃的犯人十分感兴趣，帝和左离表示无法理解！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吃顿饭再去？”姚风祁的眉梢又挑高了一个幅度，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阴森。 帝和左离抖了抖，灰溜溜逃出阎王宫殿。 直到这两个货跑远了，姚风祁才渐渐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除了依旧淡定的申峰，其他鬼差皆是噤若寒蝉，生怕自己出个声，就被姚灵医给炸成炮灰——姚先生，您刚才那表情太惊悚了！臣妾承受不住啊！ “姚先生，您是觉得他们有问题？”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崔判官适时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姚风祁不置可否地喝了口水，冷冷一笑：“符君泰是什么人？要不是我告诉你们，你们会知道？” 众人集体摇头，符君泰所有的信息都是姚风祁告诉他们的！ “符君泰确实犯了不少案子，可对他的追捕一直是秘密中的秘密，除了在座的你们就没别人知道了，那两个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姚风祁嘲讽一笑，如果那两人不提那句“我们帮你抓住符君泰将功补过”的话，姚风祁也许就信了他们了。 当然，如果要强词夺理的话，还可以解释为符君泰和组织交往的过程中不慎泄露了个人信息，不过以姚风祁对符君泰的了解，这种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会在两个傻瓜面前说错话？ 很明显，这奏是个圈套！ “明知道这是圈套，你怎么还让他们走啊？”牛头一听又开始喷气了。他现在最恨的就是那两个乌龟王八蛋，把他们抓起来，组织以及那些恶心人的卖药行为都会戛然而止，剩下的就是抓捕符君泰，多简单的过程啊！ “难道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将计就计？”不用姚风祁回答，脑子快人一拍的白无常就领会了姚风祁的用意。 以符君泰那种人的个性，怎么可能眼瞅着曾经的合作伙伴跑来阎王宫殿投诚。说白了，帝和左离会乖乖上门，根本就是符君泰教唆的，目的就是等鬼差们都放松警惕的时候，符君泰再突然出现，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既然对方想用这样的方式引他们上钩，那他们不妨就“傻”一点，一口咬在符君泰的鱼钩上，至于最后谁是渔夫谁是鱼就不好说了。 “对啊！”牛头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呲着满口的大白牙嘿嘿傻笑：“姚先生就是聪明，咱现在正好不知该怎么出手，不如就等着他自己往坑里跳！” “然后再埋点土，祝他入土为安！”黑无常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两个脑回路过于简单的家伙顿时把整个阎王宫殿的气氛都炒热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众人各忙各的，姚风祁闲来无事，带着申峰回了灵医工作室继续看诊。而阎王和崔判官则抽空又跑了趟上面，美其名曰开会，实际是去借宝贝了。 不管是他们给符君泰挖坑，还是符君泰给他们挖坑，事情演变到最后，总是少不了一场血战。想要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胜出，就必须提升己方的战斗力，阎王深谙此道，所以难得殷勤地把上面有些交情的神仙拜访个遍，借了不少好东西。 本来还想蹲守在阴间看场热闹的重案组成员因为阳间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不得不先一步返回处理。 看着局长大人亲自送过来的资料，田正飞囧了。 “局长，为什么又是失踪案啊？”一心想办大案子的田正飞皱巴着小脸哀怨地看着局长，上次就是失踪案，最后办成了僵尸，这回又是失踪案，谁知道最后会办成什么。 “自己把资料看一遍再来找我哭！”局长作势狠狠拍着桌子，田正飞这小子脑筋就是没法和申峰比，看个资料都是走马观花，要不是田正飞当年跟着申峰混了功绩一箩筐，这个重案组组长死活都轮不到他头上。 灰溜溜走出局长办公室，田正飞郁闷地蹲在墙角一个字一个字看失踪案的资料。 这次依旧是一群人的失踪案，唯一的区别是上回失踪的是成年人，而这一次，失踪的是四个即将成年的高中学生。 就读于本市重点高中的四名失踪者是同寝室同学，趁着难得的周末商量着出去找点刺激的东西玩玩。上网搜索资料的时候，其中一人找出当年城郊工厂闹鬼的旧新闻，几个人一商量，索性去那片废弃的工厂玩冒险游戏，再之后，四个人就和家里及学校失去了联系。 而那片废弃工厂区，就是发现八卦碎鬼阵的地方！ “不是吧？”看到这里的田正飞打了个哆嗦，他终于明白局长为何要把这个案子指名交给他处理了。 虽说八卦碎鬼阵被阎王众人破除了，但在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凡人看来，那里依旧是一片诡异莫名的土地。天知道当年布置阵法的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再溜达过去布置个更变态的阵法。 “这案子最后不会又变成灵异案件吧？”对上次僵尸事件心有余悸的姜末抖了抖，以前有他们老大申峰坐镇的时候，虽然也遇到过几次灵异事件，但貌似都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可自从田正飞上台，他们就没消停过，果断是因为某人气场不够么！ “祈祷吧！”认命地叹了口气，田正飞又灰溜溜地去了趟法医室。阴间那边正筹谋着一场大战，不管是白无常还是姚风祁恐怕都抽不出时间来照顾他们，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们重案组的外援项夜修，以及那个莫名其妙跟着他们来阳间的年终！ 此时的项夜修正坐在法医室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看宋庆松解剖尸体，说不上什么原因，项夜修觉得宋庆松干这活的时候格外帅气，有种……变态的美！ 听了项夜修“中肯”的评价，宋庆松呲了呲牙，顺便甩过来一句：“如果你来让我解剖下，你会发现我比你看到得更加变态！” 项夜修狠狠地抖了下，他知道宋庆松对他能活几百年表示万分不理解，恨不能真把他放在解剖床上切几刀。 怕怕地蹭着凳子后退一段距离，项夜修咧了个及其扭曲的笑脸：“嘿嘿，我觉得咱两个都在床上，才会进一步发现彼此的美。”说着还抛了个暧昧无限的媚眼。 宋庆松的眉角抽了抽，手里的手术刀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早有准备的项夜修抬脚踢了一下，手术刀在空中拐了个弯，直奔着法医室的大门飞去。 田正飞正边看资料边推法医室大门，突然，眼角余光闪过了一抹亮亮的光影，十分发达的小脑快于大脑做出判断，带着田正飞的大个子向旁边一缩，一把明晃晃让人胆寒的手术刀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一刀插到墙壁里面！ 盯着那把深深嵌入墙壁的手术刀看了半天，田正飞脑门儿的汗珠才滴答下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万幸地捡回一条小命。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别大白天就上演飞刀表演！”吃一堑长一智的田正飞隔着法医室的门吼了两嗓子，直到宋庆松来开门，他才敢站直身子，端着组长的架子指着墙上的刀子教育他们。 宋庆松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抱歉地看了眼田正飞，宋庆松心底也是一个劲儿地庆幸，差一点，他们的新任组长就成了他的解剖品啊！ 把田正飞让进解剖室，宋庆松给他倒了杯温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喝着。 看了眼解剖台上血淋淋的尸体，再看一眼某人明显没洗过的手，田正飞本来有点渴的感觉顿时消散了，那杯水打死他都不会碰一下。 “这是咱们组接的新案子，你看一下吧！”心理建设了半天，田正飞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直接把手上的资料交给了吊儿郎当凑过来抢水杯的项夜修。 宋庆松挑了挑眉，他以为田正飞是来找他的，既然是找项夜修，是不是说明他们又遇到奇奇怪怪的案子了？ “又是那块地？”看完资料，嘻嘻哈哈的项夜修难得沉默了。他和申峰说起过那块地皮，自打闹鬼的传闻出现，那里就没有消停过。可现在八卦碎鬼阵已经被破了，那里的恶鬼也都被收走了，为何前去探险的孩子都失踪了？ “家长去找过吗？”一把抢过资料随意地翻着，宋庆松也紧张起来。这个非常时期，他们是不应该碰这种咬不准性质的案件的，可他们是警员，不能不顾百姓的安危。那些孩子可能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同样也有可能是探险前后，在路上出了意外，所以他们必须追查下去。 “去过，有两个孩子的父母得知他们去城郊探险，就约了个时间一起去找。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手机，却没看到人影。”说起这事，田正飞就烦。 孩子的手机在那里，至少证明孩子确实到过那片废地，如果他们警方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绝对能找到许多有用的线索。可这些家长在报案前居然自己跑了一趟，估计有再多痕迹，也都被破坏殆尽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咱们还是尽快赶过去一趟吧，总会找到些家长没找到的线索！”难得正经的项夜修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大踏步离开法医室。要知道，平时想让他离开法医室离开宋庆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跟着去吗？”田正飞看了眼正打开柜子找新手术刀的宋庆松，他们这个案子目前还只是失踪性质，身为法医，宋庆松去不去差别不大。 “我先不去了，这边的解剖等着结果呢！”拿出新的手术刀，宋庆松又一头扎进尸体解剖的世界里。没了项夜修的捣乱，他的工作才能顺利完成。 “那好，咱随时联系！”田正飞快速离开，边走边给组员打电话，大家十分钟后在楼下集合，出发去郊区的废弃工厂寻找线索。 看着坐在后排默不吭声的年终，安静了会儿的项夜修终于憋不住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抽筋了？以前你不是最讨厌凑热闹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人家都没叫你跟着来你都上赶着来？” 无语地翻着眼皮，年终懒得和项夜修吵嘴仗。 “喂，我跟你说话呢！嘿，小样的，你是不是又找揍啊？”项夜修撸胳膊挽袖子，作势要扑过去和年终打架。 “行了行了，老实点吧，咱这可是在车上，要是出了车祸，你修为再高也得挂球！”被吵得头疼的田正飞突然有些后悔没带宋庆松了，那位法医在案件调查上可能助益不大，可在治服某呱噪的老不休上，还是很有经验技巧的。 项夜修不满地哼哼两声，委委屈屈地缩在座位上不动了。一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要因为车祸而进医院修养个十天半月，项夜修就觉得天雷滚滚。要是让以前的老朋友知道，非笑死不可。 趁着赶路的工夫，田正飞又把失踪案的重点说了一遍，孩子的手机已经被家长送来了警局，里面没什么可疑的信息和电话，手机表面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如果没发现手机，还可能是几个孩子组团去了其他地方，只是忘了跟家里和学校联系。可手机出现了，八成是意味着他们已经出事了。”把资料看了两遍，最沉稳的周奇缓缓开口。 虽说也可能是几个孩子故意把手机遗留在现场，制造出一种他们失踪的假象。但在破案的初期，这样的可能性必须暂时忽略，他们必须从可能出事的角度出发，才能找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郊区那里那么偏僻，什么人会突然跑过去，还对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动手？”田正飞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烦躁地抓着头发。失踪的孩子可是四个，想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消失，除非是遇上团伙了。 “你们别忘了，当初就有个倒霉蛋溜达到郊区，然后被……”想到上宗恶鬼案的姜末抖了抖，那具被恶鬼吃得七七八八的尸体，可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先别自己吓唬自己，看了现场再说！”关键时刻，项夜修打住了众人越来越神展开的思路。也许这只是一起很普通的绑架案，团伙绑架也不是不可能。 车内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在揣测着这次案子的性质，每个人都在想着四个正值青春的孩子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 阴间，忙了一天的姚风祁累得快吐血了。不知是不是先前假货姚风祁看病水平太低劣，以至于这几天上门的病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是旧病复发。 把一位伤口溃烂的病人送走，姚风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说，宋庆松那家伙不会连给手术刀消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忘了做吧？”就算死人没有感染这个概念，但身为法医，宋庆松也会注意这种细节吧？ “他可能消毒得不那么彻底！”给姚风祁揉肩膀的申峰笑得相当不厚道，他记得那天假扮姚风祁的宋庆松正忙着大骂阎王忘恩负义呢，可能骂得太高兴，就把消毒这事给忘了。 “靠，要是真让他搞出人命，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无力地翻着白眼，姚风祁真想冲去阳间好好教训下某个不讲卫生的法医，不过阴间的情况紧迫，他是一时一刻都走不开。 明天就是和帝约定送回所有犯人的日子，姚风祁还不知道对方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放心吧，阎王和老崔不是借了好多宝贝吗，都是妖魔鬼怪的克星！”在姚风祁的脸上亲了一口，申峰的心里微微一动。说不上为什么，这几天他的心口一直闷闷的，好像有些东西要破茧而出。 即使没人告诉申峰是怎么回事，他也猜得出大概，他那尘封千年的意识，恐怕就要觉醒了。 “有宝贝当然好，我是怕到时候场面太乱，再让符君泰趁机跑了！”姚风祁幽幽地叹了口气，符君泰这人，要说骄傲吧，真是挺骄傲的。可要是论起不要面子不要脸，也同样没人比得过他。他要是豁得出去，真有可能会夹着尾巴跑路。 “那就让阎王他们负责组织里的小鱼小虾，我们两个专门盯着符君泰！”握住姚风祁不知不觉攥成拳头的手，申峰又想起当年姚风祁以血肉祭天的场面。 刺目的红，锥心的痛！ “我会死死盯着他的！”回握住申峰的大手，姚风祁勉强挤了个笑脸。他从未打算带着申峰去战场，申峰现在唯一的保命法宝是阿黑，可阿黑和符君泰相差太多，姚风祁不敢再冒那个险。 “一会儿我就把你送去圣医局，等一切都了结了，我再接你回来！”不等申峰说出反驳的话，姚风祁立马窜进里屋换衣服，然后马不停蹄地拉着申峰的手直奔圣医局。 不是没想过把申峰留在家里，可姚风祁总觉得符君泰没准会来个趁虚而入，在所有人都顺着帝和左离的线索去围捕的时候，符君泰又跑来他家里伤害申峰。为防止上次的悲剧再次发生，姚风祁已经跟圣医局的三个老头打过招呼，让他们代为照顾申峰几天。 看着姚风祁被风吹乱的头发，申峰的眼神暗了暗，不知为什么，他不想离开姚风祁，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好像一旦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第88章 赶到现场的重案组警员很暴躁，田正飞一脚把挡路的石子踢飞，恨得狂飙粗话。 不管是工厂还是那栋烂尾楼都有室内空间，没人来的时候会落厚厚的灰尘。田正飞最初的设想就是通过脚印判断这几个孩子的行进轨迹，进而推测出他们是在这里失踪的还是离开之后失踪的。 可现场的情况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差，因为那些来找孩子的家长已经把地面的灰尘踩得差不多了。 “这帮人到底是来找孩子的还是巴不得孩子永远也找不到啊，”烦躁地揉着头发，姜末连拍照取证的心情都没有了。满地都是脚印，很多地方直接被踩得干干净净，想要从脚印上找线索的方案彻底告吹。 “阿飞，我们现在怎么办，”同样一筹莫展的周奇还算冷静，当警员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也碰到过许多次，但案子最终还是破了，因为这条路走不通，他们也总能找到其他破案的突破口。 “大家分开找找看，老项和年终到周围转转，看有没有恶鬼一类东西出没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田正飞分配完任务之后就忙着在仅剩的脚印中寻找线索。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穿鞋的尺码和成年人都差不太多，想要在如此杂乱的脚印中分辨哪个是孩子的，还真挺困难。 姜末和周奇去了工厂旁边的废弃厂房，那里虽然也是一团乱，但总有没被破坏掉的部分。至于那栋烂尾楼就是项夜修和年终的查询范围，毕竟是曾经布置过八卦碎鬼阵的中心，众警员下意识都避开了那里。 项夜修先前曾来过这里，所以对周围的环境还算熟悉，带着正东瞅西瞧的年终直奔烂尾楼。 烂尾楼的情况比较好，可能因为内部的视野比较开阔，属于一目了然型，所以家长们没有过多踩踏，孩子们的脚印保留得也比较完整。 看着几个孩子杂乱的脚步，项夜修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了，看得出来孩子们似乎在这里遇到了恐怖的事情，所以急着想要逃走。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往外逃，而是直接跑去了楼上。 沿着孩子的脚步一路向上，年终也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这里向下走的脚印尺码都偏大，还有一双属于高跟鞋，也就是说，向下的脚印都是家长留下的。可孩子确实都上楼了，最后却没有下来？ “喂，你说他们不会被妖怪凌空抓走了吧？”走到三楼顶层的年终眼见着脚印突然消失，不自觉地想到了很多年前，阳间妖怪乱飞的历史。不过这些年妖怪越来越少，貌似很多年都没出现过妖怪攻击人的事情了。 “如果是妖怪，怎么可能一点气味都没留下来？”项夜修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们几乎是接到报案没多久就赶过来了，从时间上看，这些孩子是昨天失踪的，才一天而已，妖怪的气味是不会散干净的。 事实上项夜修并没有在现场闻到妖怪的气味。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这些孩子会飞？”年终纠结地看着最后一枚属于孩子的脚印，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好像他本来站在这里，下一秒就突然消失了。而这枚脚印离楼梯口和楼体边缘都有不近的距离，孩子根本无路可退。 “孩子不会飞，但这世上会飞的东西可不少！”项夜修难得不和年终斗嘴，他总觉得这里来过一个高手，把所有遗留的有效线索都抹去了。 这个高手，会不会就是布置八卦碎鬼阵的那位？！ “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不信邪又转了两圈，年终泄气了。看脚印什么的他们这些门外汉不在行，可是从修道者的角度上看，这里确实一点线索都没有。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孩子确实是在这里出事的。”轻轻地叹了口气，项夜修的语气有些凄凉。不管抓走孩子的是什么人，这四个孩子此时的境遇都不会太好，只希望他们还活着。 掏出手机，项夜修给还在工厂里翻找的田正飞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直接到烂尾楼来。既然这里是孩子失踪的地方，那么这里能找到的线索想来也最多。 得知四个孩子的确在烂尾楼消失，田正飞的心忽悠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直希望这案子是起正经的绑架案或失踪案，他不希望自己走马上任后的每一起案子都办成灵异结局，还是不请外援就搞不定那种。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田正飞除了面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把四处乱转的组员集合在一起，田正飞气势汹汹地杀进烂尾楼。 看着一串只进不出的脚印，田正飞的心情异常沉重，姜末拿着相机不停拍照，周奇沿着烂尾楼的四周寻找线索，很快就在楼体外侧发现了一只鞋。 鞋子很新，款式也是某品牌运动鞋新出的系列，一看就是最近才被丢弃在这里的。和家长提供的学生资料一对比，这双鞋属于其中一个失踪者的，连鞋子都掉了，他们的情况指定不乐观。 “有多少把握把人救回来？”把取证的工作交给姜末和周奇，田正飞一门心思地跟着项夜修屁股后头，说来说去话题就只有一个，说什么都要把这四个孩子活着救回来。 “我拜托你，我连他们是怎么失踪，被谁带走的都不知道，我怎么救人啊！”不胜其烦的项夜修终于火了，要是能救人，他会不救吗？问题就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孩子们在哪里，他们现在已经走进死胡同，很难再进一步了。 …… 阳间那头的众警员是一筹莫展，阴间姚风祁这边的情况却是一团糟。 离约定的三天期限还有十几个小时，阎王宫殿门口就被帝手下的人给挤满了，这些人冒险来阎王宫殿只有一个目的——把他们老大抓的犯人送回大牢。 临时加班的崔判官拿着他的生死簿对照这些犯人的身份，但凡核对得上的就直接塞进大牢。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罪名，现在都要罪加一等，谁让他们越狱，之后又不主动回来自首的！ 几个只是偷了两个馒头被判了三天监禁的小混混都快哭了，他们越狱的时候已经是坐牢的最后一天了，现在倒好，莫名其妙多了一年刑罚。这回好了，他们不用为一顿饱饭就偷东西了，阎王的大牢管饱！ “嘿嘿，那个，姚先生没在啊？”帝手下一个还说得上话的小头目讪讪地跟忙得晕头转向的崔判官搭讪，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和这些鬼差打交道呢！ “嗯！”崔判官向来谨言慎行，对于陌生人的打探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是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对方的。 “那个，判官大人啊？咱，能合个影不？”小头目嬉皮笑脸地搓着手掌，他要是能和崔判官合个影，以后谁还敢小瞧他？这可是比老鼠和猫合影还要大胆的行为咧！ 崔判官的笔尖一划，差点把犯人的名字给写错了。面目表情地看了小头目一眼，崔判官默许了某人的拍照请求。话说，他当了几千年的判官，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求跟他合影！ 跟大明星似的！ 鬼差们把第一批送回来的犯人处理妥当，姚风祁才晃晃悠悠地从圣医局赶回来。已经习惯他经常去串门的圣医局三老早就无视这个忤逆之徒，对于他非要把申峰留在圣医局的行为也没说什么，他们说又没人听，何必浪费那个口水！ “哟，所有的犯人都送回来了？”看了眼正排队进大牢的囚犯，姚风祁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不找些借口为难帝和左离，符君泰是不会相信他已经中计的。不过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犯人都找回来，还是出乎了姚风祁的预料。 “哪可能这么容易！”忙了一晚上腰都直不起来的崔判官叹了口气，今天抓回来的这些都是原本刑罚不重的小贼。要不是中途出了越狱这事，这批人早就该释放了。 “嘿嘿，我们老大让我给您传个话，还有几个重犯需要他亲自出马去抓，可能明天要晚一点才能过来报到！”正拿着崔判官合影美得眼睛都笑不见的小头目一看姚风祁，立马打了个哆嗦。 明明姚风祁站在众鬼差里是长得最好看的，偏偏这人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比阎王都渗人。 “他要怎么抓我不管，只要别超出我的规定时间就行！”甩甩半长不短的头发，姚风祁看都没看小头目一眼就进了食堂。他刚才连饭都没吃就急着赶回阎王宫殿，这会儿饿着呢。 正想要求合影的小头目泪流满面——灵医果然是阴间最大牌的家伙！ 在确认阎王宫殿没有其他事物之后，姚风祁抽空去了趟阳间。刚才在圣医局的时候接到项夜修打给他的电话，项夜修简短地介绍了他们今天在烂尾楼出的发现。姚风祁的感觉和项夜修一样，都觉得是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布阵者出现了。 如果说一开始人们还在猜测他是正是邪的话，那么如今姚风祁已经懒得去想答案了。会无缘无故把几个孩子绑架走的，会是好人？！才怪！ 几个完成调查取证的重案组成员已经回了警局，项夜修和年终难得意见统一，两人准备长期蹲守在这片废墟上，他们就不信那个布阵者不会再度出现。 姚风祁赶过来的时候，两人正无聊地下五子棋。年终一时走神下错一步，被项夜修钻了空子，结果年终不干了，两人就因为这打成了一团。 看着加在一起足有上千岁却比小孩儿还幼稚的家伙，姚风祁真想就地挖坑把他们埋起来，省得留在人间丢人现眼。 “姚先生，你看，脚印就到这里，然后就消失了。”好不容易才分开的项夜修恶狠狠地瞪了又变身成乞丐的年终一眼，他身上穿的衣服可是宋庆松买给他的，现在倒好，已经脏得跟煤球一样了。也不知有没有刮坏的地方……心疼死他了！ “也许，我们不是无处可寻！”蹲着看了脚印半天，姚风祁突然幽幽地笑了。 只能说百密也有一疏的时候，当年的无心插柳倒是给今天的困境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解决方案。如果那四个孩子现在还活着，那么姚风祁有把握把这些小捣蛋们救回来！ 第89章 “姚先生，你说得是真的，”项夜修一听两只眼睛就瞪圆了，他和年终已经盯着脚印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了，可姚风祁一眼就说能找到线索。到底是姚风祁另有妙法啊还是他们两个太二，智商有硬伤啊， “听说过当初我是怎么摆平那些被镇压在八卦碎鬼阵中的恶鬼吗，”姚风祁眯了眯眼睛，他当初是没想管这事的，不过眼看阎王众人累得要死，他这个阴间灵医总不好袖手旁观。 现在看来，幸好他当初出手了，不然现在他也无法可想。 “呃，我听说了两句！”项夜修讪讪地笑着，他知道神仙醉是姚风祁的秘密，那些鬼差要不是因为把他当了自己人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这事的。 “其实我现在用的神仙醉和当年符君泰研制的稍有不同！”姚风祁说着随手一甩，一个精致的玉瓶子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项夜修和年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向后猛退几步，神仙醉是连神仙都能毒死的剧毒，更别说他们这些阴间阳间的平头老百姓了，能离远点还是离远点吧。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姚风祁翻了个白眼，以为他这个灵医是白当的吗，所有的毒他都能解好不好！ 项夜修和年终默契地陪着笑脸，心里想着：就是因为有你在，他们才害怕，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心情不好就给他们下个毒啊！ “我这个神仙醉里加了一点点迷烟成分，使用的时候会有种云里雾里的飘渺感。”姚风祁边说边作势要拔瓶塞，吓得项夜修和年终一溜烟退到楼梯口，大有“你敢拔下来，他们就跑路”的架势。 “起初我会这么改造神仙醉，完全是为了营造气氛！”想起自己第一次当着众人面使用神仙醉时翩翩起舞的场景，姚风祁微微一笑。 下毒本来就讲究个契机，如果对手过多或是彼此的水平差不多，那么就要出其不意下毒。而姚风祁就把自己的长处和毒药结合在一起，趁着人们沉醉在他舞姿中的时候，轻而易举给对手下毒。 为了让自己本来就绝代风华的舞姿更动人，姚风祁才会想着把神仙醉里加一点迷烟，增加视觉效果。而这种迷烟成分是很难挥发的。 时至今日，这栋烂尾楼的一楼大厅里还残留着商量沉淀在地面的迷烟成分，而这些迷烟都被学生擦在脚下，带着上楼。 除非四个孩子的鞋都掉了，不然他就可以跟着迷烟一路留下的别人根本无法发现的线索，找出孩子们如今的落脚点。 这就是身为灵医的他，最大的长处和优越点！ “姚先生，全看你的了！”一听这话，项夜修和年终又巴巴地凑上来。即使知道有迷烟痕迹可以追查，可他们还是满头雾水，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所谓的迷烟…… 眯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姚风祁终于在烂尾楼对面、废弃工厂的房顶看到了一点迷烟的痕迹，很显然，这四个孩子是被人抓了，然后被带着跳到了工厂的房顶。 都是修炼过的人，姚风祁带着项夜修和年终一路追寻，路上又找出了不少孩子们遗留的小物件，估计这些孩子平时没少看追踪电影，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记得留下线索，等待别人的救援。 本来都有点心如死灰的项夜修和年终高兴了，这几个孩子能留下线索，就说明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别大意，我就不信能以一人之力带走四个孩子的人，会发现不了这种小动作！”姚风祁可没有年终项夜修那么乐观，他最近一直在和别人玩阴谋诡计的东西，对这种明显可疑的线索，警惕心要高得多。 “就算明知是圈套，咱也得跳啊！”项夜修纠结片刻，还是说了这么句话，他身后的年终郑重地点头，他们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四个本来还救得回来的孩子身陷危险而不闻不问。 挑了挑嘴角，姚风祁不再说这些废话，继续追着线索一路跑过去。越过整个城市，三人来到和烂尾楼位于对角线的另一侧郊区。这边的开发情况比烂尾楼那边还差，除了零星的几间废弃的茅草房就没有别的了。 不远处，还有个海拔百十米的小山丘，上面长了不少有年头的树，一看就是风水极差的死地。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疾驰的姚风祁止住脚步，孩子们沾到的迷烟有限，他能跟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从这块地的氛围上说，倒很符合一部分修道者的喜好。 “分开找！”项夜修留下这句话就率先向左侧的茅草屋奔去，年终点了点头，转身向右。 被扔在原地的姚风祁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两个家伙看着好像挺好心似的，其实不就是把最有可能潜藏危险的山丘留给他吗！ 在心里把两个老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姚风祁提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向对面的山丘靠去。 如果说先前市中心医院院长家住的小区是被人为改成坏风水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天然形成的死地。还没走到山顶，姚风祁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森森的阴寒之气迎面扑来，颇有人间炼狱的惊悚效果。 “呵，这年头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不容易啊！”嘲讽地笑了两声，姚风祁都有些佩服躲在这里修炼的家伙了。谁能想到在城市边缘会有这么块“风水宝地”啊！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开发起来，除非把大师们都聚在一起，先把这块地铲平，再晒上几年的太阳，不然谁在这里开工谁就得出意外！ 吭哧半天才爬到山顶，姚风祁擦了擦脸上的汗。别看这小土丘不太高，可因为气场和环境的原因，走在期间异常的累，要是换个普通人，估计还没爬到山顶就先累死了。 打量着山顶的环境，姚风祁暗暗倒抽口凉气。刚才在山底下看得时候只觉得山上的树有些乱，很像自然生长的，没什么规律性可言。但真的置身其中，姚风祁才发现这里的每一棵树都不是乱长的，这成百上千棵树凑在一起，就是个让人眼花缭乱的阵法！ 把暂时借来的阿黑召唤出来，姚风祁吩咐他去把年终和项夜修叫上山，既然山上会出现如此诡异的阵法，那么带走学生的那个人八成不会藏在山下了。 可不等阿黑下山，远处就传来项夜修高八度的叫喊声。姚风祁心头一跳，急忙带着阿黑冲了下去。 姚风祁跑到山下的时候，就看到年终如火烧屁股般冲进了左侧的一间茅屋，过一会儿和项夜修一起，把一个昏迷的高中男人架了出来。 “找到人了？”姚风祁心头一喜，快步冲到茅屋前，给几个孩子检查身体。 逐一号脉之后，姚风祁长出口气，这几个孩子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外加受了些惊吓，倒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呼，太好了，四个孩子都找回来了！”激动过头的项夜修如泄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躺下来，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年终倒没有他这么夸张，不过看得出年终的心情也很好，一向傲娇的小脸上都闪光了。他这几百年的修行都及其苦闷，助人为乐神马的，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们没看到凶手？”向茅屋里看了眼，里面黑洞洞的，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也不知凶手平时就住在这里，还是随手就把孩子扔这儿不管了。 “我们要是看到凶手，哪还能如此轻松救出人来！”项夜修翻了个白眼，换成是他，他可没本事一次性绑架四个身高体健的小伙子。这几百斤的分量加在一起，能把他压死。 “你们把孩子先送回去，我在这再看看！”休息片刻，姚风祁迅速作出指示。一向还算听指挥的项夜修听罢摇了摇头：“姚先生，还是你把孩子带回去吧，我和年终留在这。” 见姚风祁要瞪眼，项夜修深吸口气，急忙解释：“你明天还要打硬仗呢，阴间那头的成败，你可以决定性因素！这边能不能碰上凶手还在两说，你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把孩子送回去，你就回阴间准备吧，阎王那边应该也有许多事要提前计划好！” 姚风祁沉默片刻，他承认项夜修说得都是实话，可是要让他这么回去，他又不放心。刚才他去山上看了一圈，能把这里布置成这样的，肯定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啊！这样的人物，只靠项夜修和年终能搞定吗？ 别把孩子都救出来，却把自己人赔里了。 “美人，你要相信，我还是有些本事的！”项夜修抹了把脸，瞬间换上一张欠揍至极的笑脸。 姚风祁被他那句颇有调戏意味的“美人”气得直翻白眼，然后立刻回想起两人刚见面时的连夜乱战，好吧，他不该把项夜修看得太弱，这老家伙，其实蛮厉害的。 “这个给你们！”把刚才那瓶神仙醉甩给项夜修，姚风祁又翻了两颗丹药给他们吃，这才和阿黑带着四个学生赶奔重案组。他们把人救回来了，至于要怎么和家长解释，就是田正飞他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姚风祁走后，年终和项夜修对视一眼，两人动作麻利地向山上冲去。冲了一半，两人半厚不厚的大衣都湿透了。连姚风祁上山都累成那样，他们的情况就更别说了。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人的手笔啊！要不要这么霸道啊！”一屁股坐在半山腰上，项夜修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他这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要是继续爬山，他都怀疑自己会因为体力不支厥过去。 “你把姚先生给的滋补丹吃了不就行了吗！”年终不屑地翻着白眼，姚风祁走的时候除了给他们解药外，还给了两颗滋补丹，就是怕他们饥饿时间太长，再因为腿软而出意外。 “我不是想等见到凶手再吃药吗！”项夜修颇为不舍地把滋补丹拿出来的，这玩意说是能挺三天，可实际上谁知道呢。不过他现在确实有些体力透支，所以项夜修也不再犹豫，把滋补丹吃下肚。 顿时，一股热流走遍全身，项夜修两只眼睛跟充了电似的闪闪发光，整个人也如打了鸡血一样，恨不能立马冲到山顶。 “老朋友，好久不见！”项夜修一脚踏上山顶，树林四周突然想起飘渺又阴森的声音，项夜修眉头一皱，他肿么觉得这声音如此耳熟？！ 第90章 姚风祁赶回阴间的时候，帝和左离正赶着最后几名犯人和崔判官验明正身。要说帝和他的组织也真不简单，这些亡命徒在越狱之后早就跑没影了，如今他还能把这些人都抓回来，姚风祁相信如果换了阎王那票人，恐怕不会如此迅速地完成任务。 “姚先生，所有在逃的犯人我都给抓回来了，”向来注重穿着打扮的帝此时跟泥猴似的，八成是追逃犯的时候没少吃苦。姚风祁一边打量他一边赞赏地点头，如果这人能走正道的话其实也会出人头地的。 “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么就进来吧，我们商量怎么抓符君泰，”甩甩半长不短的头发，姚风祁晃晃悠悠地跨进阎王宫殿，帝和左离对视一眼，默契地跟在身后。 即使他们都低着头，周围故作不经意的鬼差们也知道他们是在笑，他们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殊不知，现在才是更大圈套的开始。 关于抓捕符君泰的思路，阎王和姚风祁已经探讨过很多次，所以随便拿出一套方案，都能让帝和左离信以为真。 和众鬼差争论片刻，姚风祁把注意力放到一直没，默不吭声的帝和左离身上。 感受到姚风祁略带期待的眼神，帝作势咳了两声，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上次我们去请符君泰解毒未果后，这小子就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众人一阵唏嘘，帝的汗珠子下来了，他难得说一句实话，就这么被嫌弃了？！ 看出帝的尴尬，左离痛快地把话题接过来：“不过符君泰需要大量的长寿丹，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来别墅买走一部分。距离他上次购买长寿丹已经过了一个月，也就是说，他这几天应该就会上门购买长寿丹。我们可以在别墅周围设置陷阱，只要符君泰出现，咱们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听上去不错！”姚风祁翘着嘴角点头，不过阎王还有些顾虑：“你们能确定符君泰哪天去买药吗？我不可能让我的人一直在别墅门口趴着吧？” “呃，符君泰以往都是每隔一个月购买一次，如果他没有改变习惯的话应该就是明天，如果他不需要了或是收到什么风声改用其他手段购买，我就不确定了。”帝摊了摊手，他今天居然又说了句实话，就看这些鬼差信不信了。 “明天？咱们可以过去埋伏试试看啊！” “对对，要是真能抓到符君泰，我就可以放假了！” …… 经过热烈的讨论之后，阎王拍板认可了帝和左离的作战计划，吩咐两人回别墅待命后，阎王又把自己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明天该如何应对这场硬仗，而且是明智存在圈套的硬仗。 “不管是圈套还是陷阱，明天符君泰一定会出现！”不知不觉握紧拳头，姚风祁的两眼闪着让人胆寒的冷光。明天，就是他和符君泰一决生死的时候了！ 圣医局内，难得没出门骗钱的医圣和圣老爷子蹲在突然失忆的申峰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着。 一张眼就看到两个奇形怪状老头的申峰皱着眉头，他本来就混沌的大脑快被这两个呱噪的家伙吵炸了。 “我说，你不会失忆一次就把先前的事情都忘了吧？啧啧，我还以为你是人格分裂，失忆的时候一个人格，正常的时候一个人格呢！”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医圣超大号的眼珠子里满是惊奇。 这些年来他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病例，像申峰这样诡异的他倒是头一次见。难怪姚风祁总是跟吃了火药般，敢情是欲求不满啊！ “咱是不是该研究点药给他吃啊？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圣老爷子就比较厚道了，再怎么说也是老相识，在申峰恢复神识以前，他们有义务好好照顾他的本元。 “还是给他吃几颗仙果吧！”默默地喝了一整壶茶的局桦突然站起来，到神仙树底下挑了两颗个头最大的仙果摘下来，送到申峰面前，示意他吃下去。 申峰挑挑眉梢，不明所以。医圣和圣老爷子则是吓了一跳，一人一个把果子抢走。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道吃果子对他有副作用你还让他吃！如果他真的把前尘往事都忘了，你就不怕小祁把咱这圣医局改成厕所？”好多年都不敢喝局桦顶嘴的医圣差点把两个大眼珠子瞪出来，他也想申峰迅速觉醒，但不能以彻底失去记忆为代价。 “他把过去都忘了，还可以重新去认识，重新去了解。可如果他再不觉醒，也许一些令你我他都后悔的事就要发生了。”局桦幽幽地叹了口气，传说中夜观星象这事不是只有凡人会做，他们这些当神仙的没事也会算上一卦。 昨晚算出的那支卦，是下下签。 “就算失忆不要紧，万一他意志力不够强，被仙果冲散了魂魄怎么办？”圣老爷子提出个更严峻的问题，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申峰倒还好说，可现在的申峰是失忆版，他们也无法确定这个申峰，到底继承了本人几分性格。 “有我们三个护法，即使冲散了也没问题！再说他始终是神，形神是不会全消的！”闭着眼睛沉思许久，局桦慢慢地走到两位老朋友面前，把他们手上的仙果拿过来，强行塞进申峰的手里，示意他快点吃掉。 申峰看看三个奇怪的老神仙，又看看手里卖相不错的水果，果断地咬了一口。 圣老爷子紧皱眉头，转过身不忍再看。医圣的眼圈也有些发红，可整个人却突然绷紧了，他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才能避免意外的发生。 想象中的魂飞魄散没有发生，申峰如啃苹果般吃了一个又一个，两个果子下肚之后，申峰抹了把嘴，巴巴地看向局桦：“能再给我两个吗？没吃饱！” “……”三老傻眼了，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种结果啊！虽说理论上，申峰要连吃三天仙果才会觉醒，但第一个吃下去，多少会有些效用，至少修为会有所提升！ 可现在这种真跟吃了俩苹果的表情是肿么回事啊？！ “难道是咱的神仙树过期了？”医圣颠颠地跑过去围着神仙树转了两圈，这棵树他们种了也有上万年了，可从没听说过仙树也有保质期的啊！ “恐怕不是果子的问题！”盯着申峰的眼睛看了半天，局桦紧闭的嘴唇突然向上划出一道性感的线条。即使对方伪装的很好，他还是从申峰的眼里看出了一抹久违的神色。 “哎呀，居然被你看穿了，真没意思！”刚才还如同讨要糖果的孩子般坐在地上的申峰“噌”地跳起来伸了个懒腰，语调也成了与凡人时截然相反的慵懒。 “你你你，不会是觉醒了吧？”圣老爷子跟见鬼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两个仙果不可能一点效用都没有，可也不至于效用这么大吧？ “觉醒？嗯，我好像确实睡了很久，浑身都生锈了。”申峰小范围转悠两圈，时而跳跳时而翻个跟斗，可不就是千年前那个狂放不羁，自贬为人的另类大神吗！ “阿峰，你终于回来了！”看着熟悉的举动，圣老爷子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突然就湿润了。伸着胳膊想抱申峰一把，却被申峰无情地躲开，还附送一句：我不喜欢老人家！ “阿峰，投胎之后的事情，你记得多少？”把一脸委屈恨不能当场哭出来的圣老爷子推到一边，局桦仍旧是一副严肃表情。他会冒险让申峰吃仙果，目的是让申峰快速觉醒，去救姚风祁，去救他那些上一世结交的好友兄弟。如果对方把这些人都忘了，那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投胎之后的事情？”申峰状似苦恼地抓抓头发，一双虎目眨巴眨巴着，居然表现出三分可爱俏皮，“我应该记得吗？” “申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去救命呢！”忍了又忍，局桦还是爆发了。哪怕眼前这人是他熟悉的好友，他仍旧无法忍受神状态申峰的时而鬼马时而跳脱，尤其在这个时间紧迫的节骨眼上，局桦没心思和这个长不大的幼稚神仙闹着玩。 一见局桦急了，申峰慢慢收起嬉皮笑脸，换上沉重认真的表情，“转世投胎的事情，我几乎不记得了，唯一还有印象的……” 申峰略一沉吟，三老齐齐伸长了脖子，希望他能说出“姚风祁”的名字。只要申峰还记得姚风祁，那么他们的老家就不会变厕所了。 “给我两个仙果我就告诉你们！”申峰突然咧着嘴哈哈笑起来，在三老一片乌云的表情中跳到神仙树下，抢了两个仙果，一口就咬掉大半。 “行了行了，别一副蛋疼的表情！”被三老幽怨的表情刺激到的申峰差点噎死，费了半天劲才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去，申峰轻叹一声，幽幽地说：“我只记得曾经历一场血战，无数妖魔鬼怪肆虐人间，可那时候的我却无力阻止。” 三老一听眼睛就亮了，申峰既然还记得千年前的浩劫，那么应该也记得浩劫的主人公之一吧？ “阿峰，你对姚风祁三个字还有印象吗？”局桦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疑问，可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失望，因为申峰十分确定地摇头——他已经把曾经爱恋两世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完了，完了完了！”医圣一听就腿软坐到了地上，他已经能预见姚风祁发飙杀人放火建厕所的场面了。 其他二老的想法和医圣差不多，都在想着要不要趁着姚风祁还没发现的空档，先跑路！ “你们三个老家伙在这儿慢慢玩，我还有事先走了！”又啃掉果子无数，申峰一边拍手一边大踏步离开圣医局。很久之后，备受挫折的三老才想起个严肃问题——这货都下凡千年了，八成都被上面除名了，这会儿会去哪里？！ 可等他们追出圣医局的时候，哪里还找得到申峰的影子！ 凭着感觉一路疾驰，申峰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急什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慢了，就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 终于到了约定抓捕符君泰的时间，姚风祁一大早就来到阎王宫殿，和众鬼差一起参与设伏。为防万一，姚风祁把左离替换下来，由自己易容上阵。 对于姚风祁这个大胆的举动，阎王众人曾一直反对过，可他们说他们的，姚风祁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虽说在明知是圈套的前提下还假扮左离会使风险加倍，但这也既可以打消符君泰的疑心，又可以近距离接触到符君泰，姚风祁相信以他新研制的毒药，绝对能一击必胜。 “一会儿表现自然点，但不能有肢体接触！”义正言辞地警告高色眯眯盯着自己看的帝，姚风祁戴上只有半边的面具。那一刻，即使是和左离亲密无间的帝，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边，姚风祁跟着帝刚刚就位，那边，别墅客厅里就出现一个巨大的无形漩涡，当漩涡扩大到最大，一个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符君泰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看着乖巧地缩在帝身边的“左离”，笑得那叫个令人毛骨悚然。 “大人，您可算是到了！”帝边搓手边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他会去“投靠”阎王虽然是符君泰的主意，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一旦走到今天这步，无论哪边的人赢了，对他都有益无害。所以当两方人马冲突起来的时候，他只要找个安全的角落藏起来就好。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在他离符君泰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符君泰突然抬起右手拍出凌空一掌，正中帝的心口。帝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塌陷一块的胸部，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了呢？ 直到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帝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想问问符君泰为什么不按照约定给他解毒，为什么之前合作愉快现在却要对他下杀手，只是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再多的野心，再多的不甘，都化为一缕青烟，飘飘渺渺远走。符君泰对他还算客气，没有伤害他的魂魄，让他还有进入阴阳轮回转世投胎的机会。 把碍事的家伙打发掉，符君泰又露出那副不温不火的笑容，只是那两只深沉的眸子却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姚风祁。 第91章 从始至终，姚风祁都没有对符君泰击杀帝的行为作出任何反应，这倒是让符君泰略微惊讶。他一直以为姚风祁表面是冷冰冰的冰块，内里却还是那个古道热肠的小王爷，现在看来，姚风祁的确变了。 “小祁，好久不见，”符君泰并不急于攻击姚风祁，在众多的伏击人手中，姚风祁的战斗力是最强的，又是医毒双绝的高手，要对付他必须谨慎。 何况符君泰进来前已经悄悄给外面蹲守的鬼差们下了毒，只要拖住姚风祁，让他没有时间出去救人，那么最终的局面就是他和姚风祁一对一的较量。 符君泰自信必胜无疑！ 不过现在还不是开打的最佳时机，符君泰要等外面的小丑全部毒发，而在此之前，他决不能让姚风祁发出进攻的信号，造成自己被动挨打的局面。 “我倒希望永远也见不到你！”冷冷一笑，姚风祁也懒得继续伪装成左离的样子，左手在脸上一抹，面积掉落的同时，那张妩媚的脸瞬间变成既帅又美的完美构造。 “这个愿望，我可以帮你达成！”符君泰扬着嘴角心情大好，只要他杀死姚风祁并打散魂魄，那么他们就真的不用再见了。 “怎么，你决定自杀了？”故意曲解符君泰话中的意思，姚风祁笑得比符君泰还开心。这是一场智慧和实力的较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祁，你还想跟我动手？”对姚风祁莫名的自信，符君泰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姚风祁现在的言行只是无意义地拖延时间，也可以理解为找死！ “为什么不？”姚风祁挑着半边眉毛，他承认符君泰是个很厉害的人，无论法术还是战术都是一流。不过两人毕竟没有真正地交过手，姚风祁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不见得就会败北。 “小祁，如果你是指望毒药助阵，我劝你还是别想了！”符君泰瞥了眼地上已经死透的帝，他在初见这种毒的时候确实解不了，但研究几日后，他已经有把握免疫这种毒药了。姚风祁自作聪明地给了帝三天抓贼时间，却间接成全了他。 姚风祁的眉头轻轻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这样的结果，其实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 “即使不用毒，我也不见得会输给你！”姚风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这柄和姚风祁相处多时的菜刀似乎感受到了姚风祁内心的激动与热血，刀锋闪烁着幽兰的森森光芒。 “如果你用这把菜刀把自己片成一片一片来祭天，或许还有几分胜算。”符君泰还是微笑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却一再降温。千年前被众多天兵围剿的场面浮上眼前，符君泰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此仇若不报，他又如何立于天地之间！ “我倒更想把你切成一片片来祭天！”姚风祁说着就快速冲上来，一菜刀照着符君泰的脖子劈下去。 其实这招是根据力劈华山改的，可符君泰个子太高，姚风祁觉得劈他的头部有难度，所以改为劈脖子。都是学医的人，姚风祁认为只要认准部位，这一刀下去的威力绝对够符君泰喝上一壶。 见姚风祁终于沉不住气发动进攻，符君泰冷哼一声，如果姚风祁这时候叫守在外面的援兵，那么或许还有三分胜算，可惜这人太自以为是了。再过片刻，外面的人都会毒发，他再将姚风祁杀死，那些鬼差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到那时，整个阴间就都是他的了。 大手缓缓抬起，符君泰在姚风祁的菜刀险些劈到脖子的时候将菜刀拦住。任凭姚风祁再怎么用力，菜刀都不能逼近一分，始终和符君泰的掌心保持着三寸距离。 “就这点本事还想跟我斗？找死！”符君泰顺手一扬，菜刀连同姚风祁一起飞了出去。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是天上地下，姚风祁再怎么拼，都不过是蚍蜉撼树的愚蠢行为。 被甩出去的姚风祁在空中拧了个圈，落地时禁不住后退几步。想不多一段时间不见，符君泰的修为又提升了，不愧是当过神仙的人，总能找到修炼的重点。 “你这两下子，不过如此！”输人不输阵，姚风祁狂妄地放着狠话，又举着菜刀冲上来玩命。 一双黑瞳眯成危险的线条，符君泰全身释放出让人惊悚的威压，姚风祁咬紧牙关才勉强没被这股压力击垮，但行动的速度已经变慢了。 符君泰连兵器都不用，空手就将拿着菜刀的姚风祁打得七零八落。当他终于将姚风祁击倒在地，准备一招致命的时候，一道闪电般的身影突然晃了进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下他那用尽全力的攻击。 “啧啧，几千年不见，你这本事见长啊！”不知自己为何会跑来这偏僻角落的申峰甩着发麻的爪子，一脸扭曲地看着符君泰。 当年在天上的时候，他们两个可是有名的刺头，按理说他们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应该会成为莫逆好友。偏偏他和符君泰谁看谁都不顺眼，每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仗，申峰的性子比较跳脱还好理解，像符君泰这路沉稳的性子都经常上蹿下跳，这让漫天的神仙都觉得不可思议，还以为这两人上辈子抢了对方媳妇呢。 “你……没死？”乍见申峰，符君泰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他最近也听到些消息，说姚风祁身边跟着一个很帅气的男人，从长相上判断，应该和申峰很像。 但符君泰熟悉的申峰是被他亲手抓走，又被庞加给吸光了精气，万万没有活命的可能！现在，本来已经魂飞魄散的人不但完好地站在他面前，而且，凡胎已经炼化，如今的申峰赫然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嘻哈大神！ “嘿，我说你小子说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申峰不爽地掏掏耳朵，再怎么说也是老相识，要不要一上来就死啊活啊的！大家都是认字的人，说话要文明！ “……”被申峰那副地痞流氓相气得不轻，符君泰下意识退了两步。能接住他刚才的杀招，就说明申峰现在的修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一个姚风祁，他会是对手吗？ “阿峰，你怎么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圣医局老实呆着吗？”吭哧着爬起来的姚风祁自然发现申峰修为上的变化，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拉住申峰的手，像往常一样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在姚风祁的手触摸到自己的那刻，申峰跟被电着了似的猛地把姚风祁甩开。一手摸着麻酥酥的爪子，申峰满脸惊疑地看着姚风祁，这个头发半长不短的男人……好面熟啊！ “呃，美人，虽然你长得很符合我口味，不过，这里还有外人呢，咱能不能等事情解决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动手动脚？”申峰坏笑着吹了声口哨，一副急着找人约炮的猴急嘴脸。 “……”姚风祁僵硬地转头，申峰现在的性格既不是凡人时的沉稳，也不是失忆时的保守。突如其来的第三种性格，让姚风祁有种被雷劈成焦炭的感觉。 “你不会又不记得我了吧？”姚风祁试探着问了一句，然后就想起当初圣医局三老对申峰强行恢复神意识可能导致结果的说法。说实在的，如果放在过去，姚风祁绝对会怒极攻心，不是把申峰砍了就是把圣医局的三个没看好人的老头砍了。 可是在经历了申峰多次失忆之后，姚风祁觉得他已经不在乎对方记不记得他了，反正你失忆多少次，他总有本事让申峰再爱上他。 只是此时申峰的性格，真心很让人讨厌！ 流光溢彩的眸子缓缓眯起，姚风祁决定先收拾掉符君泰，然后再好好收拾这个好的不学尽学流氓的家伙！ 被姚风祁盯得心虚，申峰讪讪地后退几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他宁愿扑上去和符君泰对打，也不要和这个既帅又美的男人靠太近，直觉告诉他——此人极度危险！！ 被对面两人“眉来眼去”的互动刺激得不轻，符君泰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踹碎。 巨大的响声将目光交流的姚风祁和申峰唤回现实，两人一齐转头怒瞪捣乱的符君泰，符君泰咧了咧嘴，做了个“你们继续”的手势。 看来他今天的目的是达不到了，还是先走为上吧！ “怎么，打不过就想跑啊？”符君泰刚转身，正冲着申峰挥舞菜刀的姚风祁就快步闪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砍。 别说他身边还多了个帮忙的，就是只有他自己，他也不会轻而易举地让符君泰跑了。今天这个计中计谍中谍，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姚风祁相信一旦错过了，就别想再找到符君泰的影子，直到他又一次策划好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姚风祁动起来的时候，申峰也默契地动了。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应该跟着姚风祁的脚步。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好像已经磨练了很久，又好像一朝顿悟，素了上万年的老神棍表示这种感觉棒极了！ 申峰攻上来的时候，姚风祁已经连着砍出七刀，可能是符君泰一心想走，无心恋战，所以一向只有被动挨打的姚风祁也拽了一把，一路菜刀愣是把符君泰逼得步步后退。 申峰真想看美人耍菜刀的违和场面，不过他也清楚以姚风祁这样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是符君泰的对手，为了不让美人破相受伤，申峰相当不讲究地背后下手，一拳头擂在符君泰的后腰上。 “你！”符君泰恨恨地回头，却看到申峰一脸理所当然地朝着他摆手，最后还好心地指指前面，示意他姚风祁的菜刀又到了。 有了申峰的强势加入，战局立转，符君泰现在是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那些本该中毒晕倒的鬼差一个个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窗口，呲牙咧嘴的模样就跟看猴戏似的。 倒是符君泰自己，愈发地觉得胸口发闷，体力也开始跟不上了。 “怎么会这样？”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符君泰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姚风祁和申峰。明明是他给阎王众人下毒，为什么现在出现中毒反应的是他？ “想知道吗？”姚风祁呲着满嘴的小白牙笑得那叫个张狂，他给帝和左离下的毒都有腐蚀性，换言之，谁接触他们谁就中毒。这种隐藏起来的药性，可是姚风祁千辛万苦才研制出来的。这种毒的厉害之处不在于短时间的毒发，而是这种让人不知不觉被传染的恐慌！ 不过这种毒也不会在短期内致命，至多是让人们的修为归零。符君泰如果不动手，他可能还要过些时候才毒发，可他经过长时间的激战，体内的毒素已经不可抑制地爆发，就算他还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而阎王众人的情况就更好解释了，早就知道符君泰是个玩毒药的高手，姚风祁怎么可能不做准备。他会假扮左离，除了之前说的打消符君泰疑心以及近距离接触对手外，还有留空子给某个喜欢玩银的家伙钻，没想到符君泰傻乎乎的真上了当。 “怎么样？你可以瞑目了！”姚风祁的笑容瞬间收敛，虽说现在上去砍人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但他就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符君泰瞳孔一缩，做出了最后一击的准备。 第92章 “原来是你，”看清从树林深处走出者的长相，项夜修的牙都快咬碎了。 “呵，别这么看着我，毕竟，我可是你的师兄，”半边身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呵呵笑了两声，他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几百年过去了，他居然又看到这个让他羡慕嫉妒恨的家伙。 “呸，我没有你这种弑师的师兄，从你对师父下手的那刻起，你就被除名了，”项夜修双拳紧握，当年他没本事替师父报仇，现在，是时候了！ “除名？那老家伙都死了，他那支也败落差不多了，谁有权除我的名？”男人的声音冷了几分，脸上张扬着嘲讽的笑容。他当年能把老头子杀死，今天他就能这个小东西弄死。 “我现在就替师父除了你这个逆徒！”项夜修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左手向前击出，右手空中一晃，手里多了把一尺长的匕首。 这把匕首名叫嗜心，项夜修已经百余年未曾动用过了。 眼见着两人打成一团，年终站在后面不知所措。 他和项夜修也算老相识了，可他对他的过去完全不了解，倒是有问过两次，可项夜修都嘻嘻哈哈搪塞过去了。很明显，这两人有仇，他是该上去来个背后插刀还是让项夜修独自复仇？！ 年终做思想斗争的这会儿，项夜修和男人已经过了十几招。一向喜欢找高手过招的项夜修此时一点都不敢怠慢，不管他多恨这个叫王丙的男人，都不能无视对方的身手和修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只会比当年更厉害，想要为师父报仇，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王丙似乎也没想到项夜修的身手会进步这么快，同样不敢有丝毫马虎，不过现在是在他的主场上，王丙多了几分主动和气势。 …… 三百年前，项夜修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跟师父学了些本事，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程度。 他的师父是半吊子的散修，勉强算得上当时一个比较有名气的门派旁支，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叫王丙，小徒弟叫项夜修。 王丙和项夜修都是天资聪颖的人才，师父一心希望能把两个孩子培养出来，有朝一日，他们师徒三人都能得道成仙。 可渐渐的，师父就发现王丙这人得失心太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修为日渐增长的同时，脑子里想得也越多。 师父找他谈了两次话，每次都被王丙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搪塞了，至此，师父绝望了，王丙已经彻底偏离了他的希望，也许要不了多久，王丙就会由一个正派弟子变成人人不齿的邪修。 再又一次谈话中，师父清楚地表达要王丙离开深山，独自去修炼的意愿，虽然明知道把他放出去可能会祸害一方，但师父不想亲眼看着他变坏，更不想手刃爱徒。 意外在顷刻间发生了，王丙凶相毕露，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就给师父一下。他的刀刃用了剧毒，师父挣扎几下就没了气息。 王丙本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事嫁祸到别人身上，却没想到这事被端茶来孝敬师傅的小师弟项夜修看到了。那时候的项夜修不是王丙的对手，才几个回合就被打趴在地上，要不是旁支的师叔师伯来做客，恰好救了他一命，项夜修三百年前就死了。 见自己不是对手，王丙很痛快地逃走了，据说还带走了师父精心淬炼的丹药和打造多年才炼成的法宝。之后任凭项夜修和几位旁系弟子如何寻找，都没有音讯。 后来，随着社会环境的变更，当年名噪一时的大门大派渐渐没落，更别说这些小支系了。项夜修靠着师父传授的功法独自修炼，和别人隐身在深山不同，项夜修经常在凡尘游走，除了他生性热闹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打听王丙的消息，他还没能为师父报仇，不杀仇人誓不成神！ “八卦碎鬼阵是你布置的？”渐渐调整好战斗的节奏，项夜修终于能开口说话。当年变故之前，王丙为人有些问题，但修为还是正统的道法弟子。 这三百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学会了失落千年的阵法？！ “当然是你师兄我的手笔！”王丙骄傲地扬扬下巴，当年就算师父不找他谈话，他也打算离开那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凡世间有那么多诱、惑，又有那么多速成的法门，他又何必墨守成规，和一群老古董慢慢消磨大好的人生！ 才三百年而已，他的修为就涨了一大块，如果他还蹲在深山里，这时候是不是还活着都不好说。别看道法门派说出去很气派，其实大多数弟子都因为学不到有用的东西，七八十岁就老死了，更别说成仙这种不现实的梦想。 “你就那么想炼制一只无敌的厉鬼？你就不怕厉鬼反噬，把你撕成碎片吗？”项夜修咬牙切齿，这人到底在自负什么？难道直到现在他也没意识到邪修是条不归路吗？ 没错，邪修的修为进步确实更快，但也因为坏事做太多，很难有更精进的发展。即使机缘巧合之下突破了瓶颈，也逃不过上天赏罚分明的天劫。 这些年来，依靠邪修手段成仙的又有几人？ “呵，你师兄我可是个很有天赋的修道者，三百年的时间，足够我想出一个控制无敌厉鬼的手段。到时候我把八卦碎鬼阵炼出来的厉鬼锻造成式神，就算最终成不了神也没什么，这天下，谁还是我对手！”王丙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眼角几乎瞪裂了。 要不是阎王横插一脚，他那些辛苦收集汇聚的恶鬼又怎么会全部被收走！明明胜券在握却功亏一篑，这让从未尝试过失败滋味的王丙更加扭曲，所有的仇恨爆发在项夜修的身上，一时间，项夜修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他要杀死这个夙敌，然后用其他手段锻造厉害的式神。 也许，眼前这两人的魂魄就正合适！ “擦，年终你个禽兽还干看着吗？过来帮忙啊！”一时不慎被王丙踹了一脚的项夜修火了，一边拿着嗜心重新冲上去一边号召帮手帮忙。他的目的是杀掉王丙，既可以为师父报复又可以替天行道，所以手段已经不重要了。 得到召唤，年终立马从纠结的情绪中解放，兴高采烈地冲进战圈，快手快脚地赏了王丙十几招。 年终也是个好战的性子，多年来挨打的经验让他有极强的实战能力，和项夜修配合的进攻更是珠联璧合。也就五分钟而已，刚才还占上风的王丙冒汗了，脚下的步伐也渐渐散乱。 思衬着要不要放大招的王丙一个不查，被年终的扫堂腿扫中，正想稳住下盘，项夜修的匕首又伸过来了。 眼见着躲不过去，王丙无奈只好身手去握，这种举动虽然会导致手部受伤甚至是手指被削掉，但至少，可以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保住自己的小命。 右手握上嗜心的那刻，王丙的心猛地一颤，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但他全身的力气却突然被抽走，连带着修为似乎都减弱了。 “怎么样，意外吗？”项夜修冷冷地挑着嘴角，这柄匕首是他用师父生前的宝剑重新淬炼而成，加入了许多专门克制邪法的锻造秘籍。他会打造嗜心，就是为了有一天，用师父的兵器之魂，结果这个不肖之徒！ 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将浑身无力的王丙踹倒在地，项夜修拿出师父当年送给他的入门礼——捆妖索，将王丙绑成了粽子。不是不想现在就把这人砍了报仇，项夜修总觉得应该先审问审问，三百年，王丙不可能只设了个八卦碎鬼阵，他倒要看看，王丙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 握着菜刀的手紧了紧，姚风祁正想扑过去给符君泰致命的一击，却被别墅外突然响起的哀嚎声惊得浑身一震，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整栋别墅从院子到建筑都被阎王的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可现在，别墅正对着建筑大门的一侧，包围圈突然裂开一道缺口，一个全身冒着红光的人影快速冲了进去。 “加，你怎么来了？”看清挡在自己眼前的是只炼出半边真身的庞加，符君泰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今天的败势已经不可逆转，他不希望庞加来陪他送死。 “傻瓜，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回去那个冰冷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吗？”庞加一面警惕着眼前的姚风祁和申峰，一边侧头对着符君泰温柔一笑。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和符君泰的这段交往是孽是缘，只是他不后悔，如果能重新选择，他还是会放符君泰离开天牢。也许在他看来，符君泰是天上最有人情味的神仙，所以他愿意义无反顾地追随。 即使后来干得都是泯灭人心的恶事，他也不后悔，若是这天地间再也容不下他们，那就相伴着共同毁灭又如何！ 符君泰的眼圈一红，在遇到庞加之前，他从来不知悲伤是什么样的滋味，更不知掉眼泪是怎样的感觉。现在，他深切地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绝望与痛苦，明明有机会洗心革面，最终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加，对不起！”紧握住庞加的手，符君泰一滴晶莹的眼泪滚落到地上。 只是在场除了庞加，没人会为此而感动。尤其是姚风祁，他忘不了那些因符君泰而惨死的亲人朋友，也忘不了那些被吸掉精气而横死的无辜百姓，既然他们一朝为恶，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唉，老朋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着相识多年，一向铁齿的符君泰潸然泪下，申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认同符君泰的所作所为，但他可以理解符君泰由一个正常的神仙沦落到后来性格扭曲的自负变态狂的心路历程，这其中，符君泰本身的性格和认知是一部分原因，但谁又能否认当年上面那种冷冰冰的氛围不是诱发他在不归路上迈出第一步的导火索呢？ “哼，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冷冷地瞪了申峰一眼，符君泰最后一次紧紧拥抱住庞加。不管是身死，还是魂消，有这个能温暖他心的人相伴，又有何好怕！ “就让我这只猫帮你们一把吧！”拦住姚风祁高举的菜刀，申峰的身上绽放出万道光芒，瞬间将整个别墅照亮。 呆呆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不断变化手势的申峰一眼，姚风祁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他来不及说什么，申峰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无法直视的亮光，包括姚风祁和阎王在内的所有人都紧闭双眼，除了耳边符君泰和庞加撕裂般地叫喊，什么都听不到。 某一刻，亮光消失了，惨叫也不见了。姚风祁快速睁开眼睛，却因为不适应出现了暂时的失明。等他揉了半天眼睛终于能看清物体的时候，才发现符君泰和庞加已经消失不见，而申峰则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俨然已昏死过去。 第93章 “我勒个去，好多年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阎王一边揉眼睛一边嚷嚷。姚风祁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卖关子，把刚才的事解释一遍。 “唉，姚先生，你还没成仙，所以不懂，”阎王轻轻地叹着气，姚风祁刚才那一下，无疑是把自己身上的神力全都散发出来，目的是要剥离符君泰和庞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躯体。 这种类似于扒皮抽筋的过程是异常痛苦的，但是却可以帮助符君泰和庞加洗涤他们今世犯下的罪孽和心头的戾气。在销毁他们的肉身同时，再用神力将他们的魂魄强行送进阴阳轮回。 也就是说，此时的符君泰和庞加已经去投胎了。 “那阿峰会怎么样？”阎王说得云淡风轻，姚风祁听得惊心动魄。把全身的神力都激发出来，这不是玩命的节奏么！ “阿峰啊，可能会昏迷些日子，也可能会神力全失！”阎王讪讪地吧嗒着嘴，其实像符君泰和庞加这样的重犯，想要投胎为人，至少得等他们真正地放下屠刀。申峰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在疼痛中觉醒，尽快进入轮回。 只是符君泰和庞加两人这一世的因果太多，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恐怕都会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但只要他们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么终有一世，他们是可以平安幸福的。至于他们的感情能不能维持到守得云开的那天，阎王就不知道了。 “切，充什么烂好人！”不爽地在申峰肚子上踹了一脚，姚风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休息。经过一场激烈的较量，姚风祁感觉自己全身跟要散架似的，他真没想到符君泰在中毒的前提下还能支撑这么久，这人，果然逆天！ “现在符君泰转世了，帝也挂了，剩下的该怎么办啊？”阎王垮着一张连坐到姚风祁对面，他还指望从帝的嘴里挖出组织成员名单和购买长寿丹的花名册呢，现在好了，希望怕是要变成失望了。 “你可以去问左离！”想到那个被自己暴打一顿又塞进姬四临时挖出来的地道里的小美男，姚风祁的心情总算好多了。虽然组织的一号人物已经挂球，但好歹二号人物还在，相信在帝垮台之后，左离不会再跟他们玩心眼了，这一次，没人会来救他了。 “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一想到喝左离打交道，阎王就头疼。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面对左离，他总有种淡淡的蛋疼感。 阎王及众鬼差抬着帝的尸体以及在别墅里搜出来的赃物先行返回阎王宫殿，而姚风祁则懒洋洋地留在别墅里，静等某个充英雄的家伙自己醒来。 虽然他现在更想去圣医局改建厕所，但他实在不放心把毫无抵抗力的申峰留在这。就算符君泰和庞加不在了，也不代表这个世界就安全了，心理扭曲，想法诡异的人什么时候都有，他不想再遭遇意外了。 打量着申峰的脸，姚风祁摸着下巴，森森地笑了。 和凡人时候的申峰比，现在的申峰无疑更帅气。硬朗少一分，俊俏多三分，就这么大刺刺地倒在地上，居然呈现出一种柔弱的美感。 刚刚经过激战的姚风祁全身血液还在沸腾，心头叫嚣的反攻让他蠢蠢欲动，要是趁着某人晕过去的工夫把人绑好，他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费劲巴拉地把申峰扛回自己家，姚风祁连澡都顾不上洗，就忙着翻出自己的各种宝贝，把申峰绑了个结实。 申峰现在可是神，修为比姚风祁高得多，要是不用点厉害的手段，姚风祁还真怕自己搞不定他。 找出一瓶能让人浑身酸软的丹药，姚风祁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给申峰吃。申峰现在已经不记得他了，他不想用这样的手段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反正人都绑成粽子了，就算没有药物帮助，他也能压倒大神！ 一切准备就绪，姚风祁才心安理得地去洗澡，他不介意情人身上脏一点，但他绝对不容许自己浑身脏兮兮的。 一个澡冲完，姚风祁吹着愉快的口哨溜达回卧室。轻快的声调卡在喉咙里，姚风祁的细眼瞬间瞪圆。刚才还放着粽子版申峰的大床上，此时空无一物。申峰以及绑在他身上的宝贝，统统不见了！ “靠，哪个不要命的敢闯进我家绑票？”火气瞬间冲到头顶，姚风祁狠狠地攥着拳头，转身就想出门去找人。 转身的瞬间，姚风祁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姚风祁毫无准备，一个趔趄，摔进他无比熟悉的怀抱。 “小祁，几日不见，你变坏了！”双臂紧紧地锁住不断挣扎的姚风祁，申峰笑得如沐春风。幸好他及时醒过来，不然晚节不保啊！ “你这个禽兽放开我！”姚风祁玩了命挣扎，然后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停止。 申峰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你，你恢复记忆了？”惊诧地抬头，姚风祁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在洗澡前曾给最近刚买了手机的医圣打了个电话，一开始，医圣说什么都不承认申峰是吃了仙果才觉醒的，可他说谎话的技巧他拙劣，几句话就被姚风祁抓到了把柄。 得知申峰的确吃了仙果，姚风祁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难过，他的申峰，真的把他忘干净了。抽抽发酸的鼻子，姚风祁觉得自己应该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他要重新攻克申峰的心，虽然神仙状的申峰性格很恶劣，但姚风祁相信自己一定能搞定这个男人！ 才洗个澡的工夫，已经忘却前尘往事的男人居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是该庆幸自己在申峰心中的地位很重要，还是从始至终，申峰都在装失忆？！ “小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把你忘光。哪怕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像，我也会想起你！”在姚风祁的额头落下温柔一吻，申峰又恢复了先前那股大气淡定。 申峰也说不上为什么昏迷一圈，脑子里就多了许多记忆。这些记忆，无一例外地和那个既帅又美的男人结合在一起。联想着他还有些印象的千年前大战，申峰终于想起，那个凶巴巴却很顺眼的男人，是他千辛万苦找到的爱人。 感受着绑在身上的束缚，申峰哭笑不得，以前他的姚美人可从来没试过反攻，难不成是大战之后的冲动？！ 别看姚风祁这些宝贝看着很厉害，用在恢复神身份的申峰而言，不过是增加两人间情趣的小物件，申峰没费什么劲儿就重夺自由，并埋伏在卧室门口，等着袭击一心想当上面那个家伙。 一脸别扭地在申峰肩上蹭蹭鼻子，姚风祁才阻止那股感动加想哭的冲动变成事实，他终究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他的泪，在申峰被庞加害死的时候，已经流了太多，以后，他只想笑，即使仍旧有些冷森森的。 申峰已经摆脱束缚并恢复神力，姚风祁的反攻计划只能泡汤。万般不愿意地被搬到床上，姚风祁又一次当了下面那个。 那头的两人正上演着旖旎亲昵，这头的阎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谁能告诉他，项夜修和年终为毛要绑着一个阳间的邪修来阎王宫殿？他是阎王，专管阴间，他可以去阳间抓鬼，但是阳间的邪修真不归他管啊！ “我劝你问问他在阴间干过什么！”扔下这么句话，项夜修潇洒地转身就走。阴间的大战结束了，他的仇也算报了，剩下的，该是去和某超喜欢和尸体打交道的小法医刷好感度的时候了。 看了眼匆匆离去的项夜修，又看看满脸莫名其妙的阎王，年终果断地卷报复走人。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凭什么他还是一个人啊，今天要是搞不定那个叫周奇的小警员，他就去连葵花宝典！ 扫了眼鼻青脸肿的王丙，阎王都不知该怎么问话了。自认为办案手段有些暴力的阎王表示，他从没把犯人打成这样的经历啊！要是让外人见了，把这笔账归在他头上，他冤不冤啊！ “老崔啊，这人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审问左离呢！”把这个可能有损他威名的家伙甩给崔判官，阎王一阵风似的冲去大牢。左离已经被带回并暂时安置在特殊牢房，阎王已经迫不及待地撬开他的嘴，挖出组织相关的全部信息。 正在清点物资的崔判官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崔判官认命地开始审讯。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崔判官没想到眼前这个叫王丙的家伙也曾经来过阴间，而且还犯了一起轰动一时的案子。 “你说，几年前那几起无差别杀人案是你的手笔？”阎王握着判官笔的右手都颤抖了，当年他们抓到的凶手只承认当时的杀人案是他干的，也就是说，几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还是悬案，而现在，这些悬案的凶手就趴在他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阴间众鬼差已经把这案子封底，还以为是永远破不了的死案呢！ 已经被虐得连意识都模糊的王丙缓缓点头，他的修为根基被项夜修毁了，即使嘴硬不承认，他也活不了几天。这一世他终究没能爬到巅峰，终究没能杀掉挡路的小师弟，用他的魂魄炼就更厉害的式神。不过下辈子，他就不会这么大意了！ 只是他的下辈子，也许是在非常非常久远的未来吧！ 第94章 项夜修在宋庆松家扑了个空，就猜到这家伙指定还在警局里和一群尸体奋斗呢，果然，项夜修赶到警局的时候，宋庆松正抱着个盒饭对着尸体发呆。 这是另一个组督办的案子，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很多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在看到尸体那一刻都吐了，全警局上下，也就只有宋庆松敢接手这么难搞的尸体，也只有他能对着如此刺激的尸体大吃大喝。 “回来了，”吃一口西红柿炒鸡蛋，宋庆松的眼角瞥到法医室门口多了个人。这么晚还能来找他的，除了死赖活缠的项夜修，宋庆松已经不做其他猜想了。 “嗯，”虽然法医室里的气味有些难闻，但项夜修看到宋庆松饭盒里的饭菜时，还是馋得直流口水，他可是将近两天没吃饭了，饿得快疯了。 宋庆松看看一脸求投喂的可怜相，再看看自己吃了一半的盒饭，一番内心争斗后，宋庆松默默地把盒饭递过去。项夜修感激地看了宋庆松一眼，接过宋庆松的筷子狂吃起来，别看饭菜都凉了，项夜修却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案子怎么样了？”把嘴上的油光擦干净，宋庆松难得没立马投入尸体检验中，而是坐在凳子上和两天不见的项夜修闲谈。 他已经听田正飞说过，四个失踪的孩子已经全部被送回来了。至于他们是如何失踪，中途又发生了什么事，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表示不记得了，宋庆松估计一定是这段记忆过于灵异恐怖，被姚风祁给洗掉了。 “凶手，还是个老熟人呢！”狼吞虎咽一番后，项夜修又露出不正经的嬉皮笑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王丙的事说了一遍。 王丙当年离开师门之后，机缘巧合地结实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邪修，那位邪修觉得王丙很有自己年轻时候的狠辣，就把他收集多年的秘籍都给了王丙。这些秘籍中不乏一些失传多年的技法和已经被禁止使用的危险阵法，八卦碎鬼阵就是其中之一。 烂尾楼那里的上千恶鬼全是王丙这三百年来收集的，有些甚至是被他亲手杀死而变成恶鬼的。在被姚风祁发现之前，王丙曾设置过几个只镇压三五恶鬼的八卦碎鬼阵，但那些恶鬼无一例外地被阵法扯成碎片。 在一口气镇压了上千恶鬼之后，王丙以为这次总算可以炼出一只半只无敌厉鬼，到时候再用秘籍上记载的功法施咒，他就可以成为厉鬼认可的主人，就可以成为天下无敌的邪修，笑傲无敌。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终于敌不过天意如此，一只无意间溜达到那里的恶鬼泄露了他的秘密，不仅阵法被中途破解，连那些恶鬼也全数被收走。 如今的太平年代和以往的乱世不同，再想收集到上千恶鬼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了能实现自己的野心，王丙在那片浑然天成的死地处布置大阵，希望能人为淬炼人魂，即使比不过无敌的厉鬼，但至少，也比一般的式神厉害。 在目标的甄选上，王丙也算是煞费苦心，一般人的魂魄不够强韧，他试了两次均以失败告终。最后，王丙将注意力转移到修道者的身上，可在当今这个年代里，修道者也不好找。 机缘巧合之下，王丙得知自己的师弟项夜修就在附近，正想着如何将人抓来炼魂，没想到项夜修就自己找上了门。 那四个被绑架走的孩子本来是为炼魂准备的祭品，可王丙最终也没能启动炼魂大阵，就被项夜修和年终给群殴了。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也不知走得什么狗／屎运，居然找出了通行阴阳两界的方法。几年前那些连环杀人案知道吧？就是他干的！”终于吃完的项夜修把饭盒放到桌子上，两只油乎乎的爪子毫无自觉地摸到宋庆松的手上，结果被无情嫌弃了。 “你应该也听申峰和姚先生提过，当年的案子在受害人的选择上不是毫无痕迹的，都是围着阎王宫殿，选择特定的角度确定受害人吧？后来那杀手还以为自己摸清楚王丙的行事轨迹，照着做了几起案子，搞得跟向偶像致敬似的！” 项夜修不屑地撇撇嘴，被姚风祁识破从而被抓的凶手完全是无聊到变态才跑去模仿前人作案，而王丙当年会这么选择受害者，其实是想布置阵法，一旦他的阵法起效了，那他就可以抓到一只鬼差来炼鬼。 可惜这种在阳间起效的阵法去了阴间，就失效了。在确定无法用阵法镇压鬼差之后，王丙灰溜溜地逃回阳间，要不是被项夜修打到万念俱灰，他自己都要把这些血案忘掉了。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自私又变态的人！”听项夜修把事情的经过以及王丙和他自己的过去讲了一遍，宋庆松除了气愤之外，还有对项夜修的深深心疼。 他以前就有预感，一个总是嘻嘻哈哈的小子，心里肯定藏了很多故事。只是项夜修不说，宋庆松也没有问过，他相信，总有一天，项夜修会对他敞开心扉。如果项夜修始终都不肯说，那只能说明那段过往对他而言太痛太苦，就此忘掉，也没什么不好。 把项夜修的爪子重新抓在掌心里，宋庆松想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不过项夜修终究为师父报了仇，总是件喜事。 “没吃饱吧？走，咱们回家做大餐去！”把尸体放到储存柜里，宋庆松换掉白大褂，拉着项夜修的手就往外走。 其实他早就可以下班，只是他觉得一个人回家没意思，还不如在这里解剖尸体。既然项夜修回来了，他不介意给自己放松一晚。趁着大好的氛围，他要是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的性别。 傻笑着跟在宋庆松身后的项夜修顿觉菊花一紧，为毛他有种强烈的危机感？总觉得这一晚，他会经历些很……刺激的事情！ …… 另一头，摸到周奇家的年终就没这么好命了。 看着窗子里的周奇和一个漂亮美眉互相夹菜，年终酸得都快把眼前碍事的玻璃给啃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干的。 被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漂亮美眉惊恐地看到一个长相很有看头的男人在疯狂啃玻璃。话说，她没记错的话，这房子位于十七层吧？这男人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 周奇也被突然出现在窗外的年终吓了一跳，为避免整扇窗户都被吃掉，周奇急忙放下筷子，强行把释放醋味的年终拉进屋里。 “你不会是直接爬上来的吧？”下意识向外看了眼，周奇的后背一阵阵地犯寒，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年终不得被当成蜘蛛侠抓走解剖啊！ “我要不爬上来，还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龌龊事呢！”咬牙切齿地瞪了周奇一眼，年终二话不说冲到漂亮美眉跟前，一手拍桌子一手捂到自己的肚子上，苦大仇深地嘶吼：“老子都怀了他的孩子，他都敢把老子甩了，你就不怕重蹈我的覆辙吗？” 正想过来拉年终的周奇被雷得外焦里嫩，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漂亮美眉也惊得嘴都闭不上了。一时间，房间里由各种各样的声音，变成落针可闻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分钟，漂亮美眉才颤抖着嘴唇挤出一句：“哥，你，你还能让男人怀孕？太牛了！” “……”周奇满脸黑线，他要是干过什么也就算了，明明他连对方的手都没拉过，怎么就成孩子他爹了？！ 抱着肚子装可怜的年终比他反应还剧烈，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漂亮美眉看，又转头去看周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刚才叫他什么？” “……哥！”漂亮美眉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抿着嘴笑个不停，漂亮美眉指着周奇大方地介绍：“他是我哥，亲哥！我今天刚从国外回来！” “……”年终就如变色龙般各种变色，最终终于熬不下去了，转身狼狈地从原路逃走。还说什么搞定周奇，现在好了吧，丢人丢大发了！ “哥，孕夫这么激烈运动不要紧吗？”直到年终的身影消失不见，周丽还不忘拿自家老哥开涮。她今天听周奇讲了很多刺激又灵异的故事，还以为是老哥出现精神幻觉了呢，现在看来，她家老哥说得都是真的啊！ “……”周奇翻着白眼直接回卧室，他必须好好消化下，今天这事到底是肿么发生的。 …… 和阳间的“其乐融融”不同，阴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好不容易撬开左离嘴巴的阎王派人从别墅的一处地下室里找到真正的名单，上面不仅有所有买卖过长寿丹人的名字，还有组织每个成员的详细信息。 姬四作为洗心革面的代表，率领着张二和朱三前去诱捕那些购买者。牛一也想参与，怎奈他毕竟是杀过人的，罪名比较重，即使几兄弟为他积了不少功德，也不可能让他恢复自由身，关上几年是肯定的了。 至于组织成员就得阎王率领人马亲自去抓了，从表面掌握的线索看，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利用尸体炼丹，但背地里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阴间每年都有些失踪人口，搞不好就是被这帮家伙给弄走炼成长寿丹了。 整个抓捕过程比阎王想象得还要困难，组织实际上的人数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很多人起初只是购买者，但为了能获取更多资源，尤其是后期，组织拥有更多仙丹资源后，这些购买者义无反顾地加入到组织之中。 除了炼丹，他们中个别职位较高的人还曾去过阳间，尸丹对他们这些邪修而言也是有不错效果的。不过想在阳间找尸体，难度太大，敢于像牛一那样杀人的又太少，所以他们在阳间并没有获得太大收获。 越琢磨越觉得不是滋味的阎王决定把阴阳两界间的门户加固一下，又不是厕所大门，怎么什么人都能随便进进出出呢！ 经过仔细的调查之后，阎王发现组织里除了邪修之外，还有很多普通人。这些人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组织的存在，进而升起了加入其中的心思。毕竟能够成为修行者，不仅可以延长寿命，还可以让自己更有实力，没人再敢欺负自己。 这些人只是组织最底层的跑腿，除了个别表现抢眼的得到一颗长寿丹外，其他人连组织业务的边都没摸到。 面对这种小虾米，阎王只好派性格比较沉稳的马面给他们上几节教育课，让他们意识到歪门邪道是投机取巧，并不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力量。在签订悔过书后，阎王拍板就地释放。阴间的大牢空间有限，可不是什么人想住就能住进去的。 “奶奶的，可算是告一段落了！”抓捕结束后，牛头累瘫在地上，连他期盼了许久的假期都没能让他从地上站起来。其他鬼差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这一年，他们总是在参与高强度的案件，也许，这次的事情之后，阴间可以暂时消停些日子，而他们也可以好好休假了。 “事情还没完！”接了个电话的阎王一脸正经地看着这票放松的手下，崔判官说王丙就是当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要立马赶回去审问。如果这些事情真是王丙做的……阎王都不知该怎么处置了，话说，他真的没有处置凡人的权利啊！ 思前想后，阎王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姚风祁。其实他的本意是把人交给重案组，但崔判官认为王丙近些年能判罪的也就只有绑架四个少年的案子。根据阳间的法律，王丙根本判不了几年，要是再让这小子逃出生天，整不好又闹出什么事呢！ 就算根基被毁，王丙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只要他一天没断气，就可能会翻盘！ 接到阎王求助的时候，姚风祁正四肢酸软地瘫在床上。他和申峰不是第一次亲热，却是第一次感受这种狂风暴雨般的压力，不知是不是申峰修为觉醒的缘故，这家伙的体力好像总也用不完，于是可怜的姚灵医悲催了，直接被折腾到吐血。 “小祁，我还要！”在姚风祁光洁的肩膀上蹭了蹭，申峰眼里是赤果果的渴望。他可是素了上万年的神仙，偶尔破戒，多吃几次不过分吧？ “要你个头！”好容易提起口气，姚风祁一脚把某个光溜溜的家伙踹到地上。以前他最讨厌阎王有事没事找他求助，本来嘛，他和阎王又不熟，严格来说甚至有仇。可现在，他突然感激起阎王来，要不是阎王来求救，他又要陷在水深火热里不可自拔了！ 急三火四地穿好衣服，姚风祁踉踉跄跄冲出家门，一边往阎王宫殿赶，姚风祁一边思索在圣医局改建厕所的事情。让申峰承受失忆风险也就罢了，还害得他被各种摧残，他要是不把那三个老家伙拆了垫在茅坑底部，他就不是小心眼的姚风祁！！ 赶到阎王宫殿的姚风祁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给王丙检查身体，说实在的，姚风祁挺佩服这小子，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邪修上，王丙也算前无古人了。 一般邪修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正道人士对邪修恨之入骨，一旦根基被毁，邪修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活着，邪修就能从头修炼。 而王丙为了追求至高的修为和力量，居然把自己的后路都截断了，所以当他的修为被毁，性命也就不久了。 “我的建议是，把他扔进牢房，不会浪费你多少粮食的！”接过鬼差递上来的帕子擦干手，姚风祁闲闲地坐在沙发上做出如此评价。以他的判断，王丙最多还能活个把月，王丙死之后是直接进入轮回，还是心魔未除变成恶鬼，都是未知之数。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可以归类到阎王的管辖里，因为王丙即使投胎，也是阴间子民。 “那就按姚先生的话办吧！”阎王挥了挥手，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手头积压的案子全都办完了，阴间子民对阎王宫殿的推崇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阎王觉得他的升职加薪，指日可待了！ “行了，你继续忙，我去阳间一趟！”感觉身后的不适感稍稍减弱，姚风祁缓缓站起身。圣医局又跑不掉，就让那三个老头再多活一会儿，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姚先生，我跟你一起去！”正想去看田正飞的白无常拿着大包小裹的阴间特产，跟去外地探亲似的。没办法，最近为了案子，他都好久没和田正飞相处了，难得休息会儿，他要和他的小飞飞好好缠绵缠绵。 “老白，你想过没有，未来该怎样？”幽幽地看向远方，姚风祁的语气里多了两分寂寥。 白无常愣了下，瞬即就明白了姚风祁的意思。姚风祁、申峰、白无常甚至是项夜修和年终，都是可以长命百岁千岁的人，而重案组那些人却不能。如果只是朋友，倒还可以等到他们下辈子再续情义，可他们是恋人，作为长寿的一方，是不是真的可以看着心上人一世又一世轮回，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忘记？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白无常的语气也低落许多，一点刚才的兴奋都找不到了。 一开始，他对田正飞就是单纯的好奇，常年生活在阴间，白无常接触的凡人并不多，田正飞恰好是让他觉得很特别又很可爱的一个，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感情就发生了质的变化。那一刻，白无常就想到了两人间本质的区别，想要长相厮守，谈何容易。 不过那时候姚风祁面对的是和他相同的境况，所以白无常还不怎么担心，他以为姚风祁一定能研制出灵丹妙药，让那些凡人也如他们一样长生不老。 可后来，申峰死又复生，彻底摆脱阴阳轮回，这让白无常一阵恐慌，因为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姚风祁身上了。他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在铁一样的轮回定律前，白无常真的无可奈何。 “我现在有两套方案！”见白无常陷入沉默，姚风祁慢悠悠地开口。即使他的申峰不用承受轮回，他也不会放任重案组那群笨蛋不管。难得交到几个对脾气，为人又正直的朋友，姚风祁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们一把。 “第一，让他们持续轮回，我会想办法保留他们的记忆，这样，他们的生命可以延续，而又不会把我们忘掉。”姚风祁看了白无常一眼，果然，白无常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就算对方还记得自己，至少也要等对方长大才能再续前缘吧？这种无休无止的间歇性等待，会把人逼疯。 “第二，让圣医局那帮老家伙将功补过，只要他们贡献几颗仙果，我就有把握让他们踏上修仙之路！”姚风祁微微一笑，曾几何时，那果子他想拿多少拿多少，即使现在也是如此。但姚风祁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很清楚贸然给凡人吃仙果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打乱阴阳平衡的罪名，即使是灵医加一个二货神仙，也承受不起。 “仙果……可以吗？”白无常心头一动，他们这些已经成仙的鬼仙也只有在上面开大会的时候有机会看一眼仙果，几千年来，他只和众鬼差分食过一颗小拳头大的蟠桃。要是圣医局三老能想出办法让几位重案组成员通过吃仙果的方式进入修炼之途，那实在是太好了。 “我想，现在的问题不是让三个老怪物妥协，而是如果说服重案组那些笨蛋！”烦躁地甩甩半长不短的头发，姚风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亲人朋友全都死前千年前那场浩劫，连他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所以无所谓生离死别的痛苦。 可重案组那些人不同，他们只能选择和亲朋好友一起老去，或是跳出轮回修仙。如果选择后者，纵然可以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却不得不面对所有熟识的人老去死去的痛苦，姚风祁担心，他们不见得有这种的决心。 “所以，你现在去是想问他们的意见？”白无常看向姚风祁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惊讶，他没想到向来冷冰冰，不顾别人看法的姚风祁会连这么细腻的事情都想到了。作为田正飞的伴侣，白无常就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他以为，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田正飞肯定会愿意的。 “是啊，这种事，勉强不来，有些人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坏事做尽，而有些人，对长生不老根本不屑一顾！”伸了个懒腰，姚风祁溜溜达达地走进警局，他这人不喜欢强求，何去何从，就看重案组的成员们如何选择了。 让姚风祁和白无常意外的是，大清早的，重案组除了个小姜末外，就没其他人了。 把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白无常抓狂了：“小飞飞呢？自打当上组长，他不都是第一个到位的吗！” “呃，阿飞说他去阴间找你了！”被白无常的气势吓得直缩脖子，姜末小小声地回了一句。其实他也挺好奇的，以往他可是最后一个到办公室的，今天倒是稀奇了，他竟然是第一个！ “等吧！”姚风祁眼里精光四射，不用问也知道那些家伙都在干嘛，至于白跑一趟的田正飞，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谁都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要不是局长大人亲自打电话通知开会，重案组这票人可能会缺席一整天。 再见宋庆松和项夜修，姚风祁的眉毛兴奋地挑了挑，凭他的经验，这两人的关系绝对发生了实质性变化！ 一脚踏进办公室，项夜修的脸已经快变成驴脸了，为毛他被压一宿，第二天就遇到姚风祁这个死对头？幸好年终不在，不然他直接从办公室窗户跳出去好了，他早晚会被老朋友活活笑死！几百年的修为连个凡人都压不倒…… 等重案组的人全员到齐又开了个会之后，姚风祁难得大方提出请众人去申峰以前的家吃饭。申峰身死，那栋房子既没有卖也没有移交到别人的手里，所以姚风祁偶尔还会去做做。 众人一开始都很高兴，可是当得知下厨的是姚风祁本人后，所有人都想到了逃跑。可惜后来赶到的申峰把大门一堵，谁都出不去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哪有他一个人味蕾受折磨的道理！ 等众人的舌头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姚风祁才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来意。所有人都没有当场表态，这样的决定来得太突然，他们必须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能给出答案。 白无常难得没有跟田正飞回家，他觉得今晚应该给爱人留些思考的空间，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他想要的！ 一直躲在申峰家窗外偷听的年终扁了扁嘴，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又会如何选择呢？！ …… 很久很久之后，圣医局三老对着曾经种着神仙树，如今只有个大坑的场面哀叹——唉，他们到底要被刮多少次才能摆脱姚风祁的建厕所威胁呢？！ 另一片类似圣医局的安静领域内，一群修为精进的家伙，对着一棵茂盛的神仙树流口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