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田,养养儿(包子)中——络缤
络缤  发于:201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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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景行大致把情况诉说了一边,简单说就是承包责任制。他将荒山分成不同区域,区域里种植或者养殖不同的农作物、家禽。而他打算雇佣不同人来负责,不同于简单的雇佣工人,而是有些投资合作关系。我出钱你出力,收益按照一定比例分给双方。这样一来负责的区域里,收益将会与负责人的薪酬息息相关。因为有了先例,所以说起来并不费劲,大家伙很快就明白了。 景行之前就做了详细的调查,一户人家适宜管理多大的果林、蔬菜田地或者家禽数量。一来是向当地老农询问,比如姜爷爷堂爷爷等等;二来则跟其他产业化农业比较发达的地方去咨询;三来就是找陈向东,他们这样的乡干部经常会去其他地方考察,对实际情况都有大概了解。三方数据整合,再计算成本,最终得到现在的结果。 大家来之前都已经做了功课,觉得可行才会过来听这么一出,现在听景行这么一说,不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二炮子又是第一个忍不住出声,“这么一来干个几年之后咱们可不就成半个老板啦?” 七年后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荒山将会承包三十年,这不就意味着后面二十几年里一大半收益都归自己?这事美好得有点不敢想象,虽说前期有白干活的风险,可这要是干成了那就赚大发了。谁都知道景行去年年底时候种菜就赚了好几万,因此大家伙都深信里边有赚头。 他们也是在外边干过活的,深知就算再得老板器重,也不可能把这么多利润分让出来,这可是真真的割肉啊。雇个干活的还不容易,至于分出这么一大块利润吗? 景行笑着点头,“可以这么说。因为你不不仅仅就是个干活的,还得真正去管理。但是我虽然拿的利润比你们少,可保有绝对的干预权力。大到产品的销售,小到具体的种植和养殖品种、密度方法,用什么肥料等。还有你们以后将要雇佣的人员,我都会一一过问。以确保产品的品质和园区内各项事务的有序进行,促使你们的做法和整体方向保持一致。” 大家伙不由又开始议论起来,这时一个长得精瘦爽利的中年妇女出声,“那要是你说错了,结果导致颗粒无收,咋整?” 大家不由笑了起来,“孙婶儿,景行可是大学生,懂得可多着呢,咋会弄错。” 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孙婶儿扎在男人堆里也不犯怵,而是白了一眼叫得最大声的马二胡,“毛主席都会犯错,景行咋就不会啦?况且这农家活可不是光看几本书就能摸清楚的,得实践懂不。” 孙婶儿是景行很佩服的一个女性,孙婶儿是个寡妇,一场车祸把丈夫和大伯两口子的生命夺走。孙婶儿一个人不仅拉扯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就连大伯家唯一留下的闺女也一起养着,上面有还有两个老人。三个孩子现在都在读书,大伯家的闺女已经上了高中,在县里的高中读着,成绩非常好,年年考第一。孙婶儿想着一定要供她上大学,不能糟蹋了这么个好苗子,现在挣钱挣得眼睛都绿了,只要看到有一丝机会就要把活揽到自己身上。 “婶儿这问题提得好,这不管是谁,出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要是谁的决策出了问题,那么损失部分就由那个人承担。所以每一年的分红都会在压一部分在账上,以确保来年有钱罚。而具体怎么个整法,会在合同里详细记载。大家放心,这农活又不是玩的道理我懂,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绝对不行,啥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要是有一方对决策有异议,会先小部分试验一年,如果没有问题再大规模运用。” 孙婶儿这下满意,最怕就是人指手画脚的瞎指挥。到时候钱没挣着,还惹着一肚子气。 有人开了头,大家伙也越来越大胆了,不由问起,咋这雇佣谁干活景行都得管啊。 景行趁机说出了庄园的构想,这庄园今后收获农产品是其一,发展旅游也是关键。到时候有旅客会在庄园里到处转,要是雇佣些人品有问题的,对人小姑娘做出啥坏事,或者来个拦路抢劫,这不是把他们整个寿河村的名声都给祸祸了吗。 景行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新闻里时不时传出哪哪的大学女生被学校里建筑农工给糟蹋的消息,这使得一部分人对民工有很大的偏见。之所以出这些事,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建筑工地里对工人的来历审查并不严格、监管不利,导致任远鱼目混杂,出事也是必然的。 他们这平时招人干活也是如此,一般都不管对方什么来历,只要帮忙干好活就成。所以他必须规范管理,只要在庄园里工作的人员,都要查清来历及人品,做好登记,不让任何有问题的人进入。景区安全是旅游地里比美景还要重要的一件事,他必须防范于未然。 大家不是第一次听到景行庄园的构想,可每一次听都带着浓厚的兴趣,都纷纷让景行述说一遍。 景行不止一次说起,可每次都越说越有劲,不会因为不断的重复厌倦。因为在场的很可能将会是庄园里的重要一员,因此在介绍庄园构想中,不忘灌输他最核心的理念。那就是贴近自然,一切都要绿色。并且告诫,如果谁违背这一点,为了经济利益而使用化肥等违背这一原则的,那他绝对会严惩。不仅这个人不能再在庄园里干活,沾亲带故的也要受到牵连。 二炮子深有感触,“我虽没念过啥书,但是这道理我也懂。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每次回来老板都让我捎上咱们村里产的东西,每次还给我不少钱呐。我老板那叫个抠门,为啥这么大方,不就是看中咱们这东西地道吗。别的不说,就那鸡,咱们村里养一只可不得一年才有点肉吃,可城里的没两个月就出栏了,那肉叫个柴。上街买个菜,一个不小心就能买到一年都放不坏了黄瓜。” 大家也符合着,都出去打工,虽说因为穷对吃的不讲究,但是不代表吃不差别来,都说外边东西不如村里的。 景行此时趁热打铁,“就是这个理,咱们这就这点优势,要是这点优势都没了,咱们也就没啥赚头了。咱们这山好水好人更好,没道理穷得个个得背井离乡到外边遭人白眼。” 马二胡拍了拍大腿,“哎呦,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在城里算是赚得还不错的吧。给人贴瓷砖,一天有时候能挣个三四百,一个月下来五六千跟玩似的,上万也没啥稀奇。比不少什么大学毕业小白领赚得多得多,可那又咋样,进个什么肯尼基都被人嫌弃。我就点东西点慢了点,后面跟着排的小白领就瞎嚷嚷。还在那嘀嘀咕咕,说我这样又脏又穷也好意思吃这些,恐怕吃一顿就花光一个月工钱。呸!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一个月挣的还买不来一个爱拍,我都还有个呢。” 大家都哄笑起来,说马二胡是大款,让他请客。马二胡也不小气,让大家都到他家搓一顿。 可有人却疑惑了,“肯尼基?马二胡,那是嘛玩意。” “就是商标有个长着胡子老头那个,里边卖炸鸡的。” 大家伙顿时笑了起来,房顶都要被掀翻了,“马二胡,怪不得你被人笑话,那叫肯德基。” 马二胡挠了挠头,“那啥,我说怎么念着这么别扭。东西不咋滴,卖得还贼贵,偏还骗了这么多人买,害我也被骗了过去。” “马二胡,你在外边赚这么多还回来种地啊?” 马二胡瞪了出声人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外头再好有咱家里好?况且我那钱看着多,也不经花,一个月连个厕所都挣不到。没房子户口迁不过去,娃子读书乱七八糟的费用我那点钱压根不够使。” 对于马二胡说的这些,在外务工的都深有感触。在场的也不是没有赚得不错的,但是依然不喜欢在外边漂泊,觉得在那些地方,怎么都不像是自己的家,被排斥的感觉很不好。虽然那里繁华,依然愿意回到这个贫苦的小乡村。 来的人都是存着这心思的,所以对景行的提议都很感兴趣,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都愿意考虑在家大干一场。都是农家出身,种地养殖并不陌生,但各自擅长的并不相同。景行让他们先回去想清楚,到底是要干嘛,后面再来跟他细谈。合同也都拟定好,景行让他们拿回去细细琢磨,哪里有疑问或者有其他意见的,想清楚再找他详谈。 景行事先也跟他们说清楚,并非签了合约之后,那地方就永远归他们负责。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如果产量连续两年达不到合约上既定的数额,那么景行有资格取消双方合作。这也是对他们起着一个压力作用,不仅如此,并非一个人负责一种农作物或者家禽,而只是负责某一片。比如养鸡场,就至少会有三处。这样无形中就形成了竞争,乡村里的节奏慢,大家容易满足现状,所以必须有些激励的措施。 而且这也是为了防止高密度,使家禽养殖容易出现问题。果树蔬菜也是同样,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能力有限,刚开始又没经验,掌管太多,容易照顾不周。 “忙完啦?咋样?”姜妈妈见景行进门,赶紧迎了上去。 景行笑说:“大家都挺乐意的,我把合同发给他们回去自个琢磨去了。” 姜妈妈又高兴又苦恼,“哎,这要是成了才好,要是不成……” “妈,你甭想这么多,就算不成,对他们来说也就是费个力气。不能我除了钱,还所有损失都我一人承担吧?”景行这样分红的结果就是,刚开始和他合作的人也要承担一定风险,那就是如果种养殖不成功,很可能白花力气没什么收入。 姜妈妈横了他一眼,“我哪里是担心那个,你都让出这么多利了,还想咋样?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好处都自个占了,风险一点都不承担。我是说这么一大笔钱投进去,要是……这里边可还有扬子的一百来万呢。” 肖扬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妈,你这又见外了不是。我这也是为自个挣钱,所以才把钱投进来的。况且这次蔬菜不就卖得挺好吗,有姜高志这个农业博士和景行这脑子在,我相信不久我这钱就能翻倍进我口袋的,到时候给您老买一把金子做的椅子。” 姜妈妈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这孩子最是会说好听的逗我,我啥都不求,就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把辰辰带大,我这辈子就没啥愁的了。” 肖扬和景行无奈对视而笑,如果姜妈妈知道他们两个并不是一对,辰辰另一个父亲另有其人,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第四十七章 肖扬探头探脑的把头伸了进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辰辰睡着了?” 景行点了点头,给辰辰把被子整了整,就跟着肖扬到隔壁去说话。辰辰现在对声音其实并不敏感,说话很大声也不会吵到他的睡眠,最多是眉头皱一皱。景行甚至还担心过辰辰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姜妈妈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睡得很熟一般都不会被吵醒。且辰辰醒着的时候,要是谁用力关门,他都会颤一下,景行这才放心一些。 自打辰辰生出来之后,景行发现他担忧的事情更多了,每次用手机上那些妈妈论坛,看到这个症状那个症状的,总能把他吓一跳。觉得辰辰和上面描述的很像,一下担忧辰辰是不是脑瘫,一下担心辰辰是不是肺炎的,后来肖扬实在受不了他,就严厉禁止他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景行这毛病就跟他刚学医时候一样,学到什么症状都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一天疑神疑鬼的觉得自个有病。这都是一知半解惹的祸,虽说提前预防很有必要,可要是太在意那就本末倒置了。生病有时候和心情也有关系,心情开朗抵抗力就强不容易生病,要是心情抑郁则容易受病毒侵蚀。 景行也觉得自个快神经质了,把手机上那些APP都删了,成天泡在宝宝得了什么什么病、婆媳之间纠纷、老公外遇的论坛里,看着太影响心情了。 “梁昊权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这大老总成天不干正事到咱们这蹦跶,到底是想干嘛?不会是想玩争孩子的戏码吧。” 一个个问题抛来,景行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梁昊权这些天一直发短信给他,刚开始是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久久才接然后说自个忙就直接给挂了。梁昊权就改成了短信攻势,每天不厌其烦的问辰辰情况,一人唱独角戏唱得很开心。甚至还曲线救国,把电话打到姜爷爷那,利用梁老爷子对辰辰也十分感兴趣这一借口询问了不少辰辰的事。 梁昊权平时冷人冷脸让人不敢亲近,可当他真想讨好谁的时候,却很懂得怎么让人喜欢他。姜爷爷现在对梁昊权赞口不绝,两人已成忘年之交。梁昊权还跟姜爷爷说,今后他开发房地产,请姜爷爷帮他去瞧风水,然后根据他的意见设计房屋。直把姜爷爷乐得,这可比拍他什么马屁都要得他的心。 那晚的那通电话景行并未对肖扬隐瞒,肖扬当场就大呼一声痛快!而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梁昊权对孩子竟是这么在意,竟然肯放下身段去讨好姜爷爷。 “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是那天我顺着他的意思,用辰辰做筹码死皮赖脸的要跟他在一起,兴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偏要争这一时之气,现在反而让他感兴趣起来。” “呸!非得做得这么贱糟践人吗。我觉得你做得非常好,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委曲求全。我就挺纳闷,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辰辰是他的孩子?” 景行笑了笑,“七八成吧。” “什么叫七八成?” “觉得有关系,所以才会亲近。可又觉得太离奇,不可思议,所以不敢确定。” 肖扬咂咂嘴,“这么简单的事愣是喜欢搞复杂,真是不明白咋想的。话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血缘,父子连心?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亏他也能想得到辰辰是他的孩子。就算知道是你生的,难道就不能是别人,比如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的孩子。” 景行望向窗外,月色暗淡,“我在他身边十年,我是怎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况且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怎么会觉得我会给他带绿帽子。” “呸,都把人轰走了,这算哪门子的绿帽子。兄弟,我懊恼啊,你说我咋就对你硬不起来呢?要不我去买瓶伟哥,咱们试试,气死他丫的。” 景行冷笑了两声,“好像我多没人要只能找你个宇宙第一大直男气他一样。况且,我这么做是想干嘛?向他表明我还在意他,所以故意找个人气他?” 肖扬望了望天,“好像确实挺傻的。咳咳,今天喝了点辰辰剩下来的奶,智商也有点倒退了。哎,对这种人,无视他自个过好才是大杀器。” 可梁昊权偏偏就不让人得逞,成天极力刷自己的存在感,明明隔了这么远,还让人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身边。肖扬一想起就觉得来气,这人太无耻了,竟然从长辈身上下手。他们又不好跟姜爷爷说什么,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实情,不知道得多操心。 “其实也没什么,他想看孩子就看呗,反正也拦不住。兴许这是他们父子的缘分,注定没办法隔断,否则那天他怎么会突然电话过来。算了,我认倒霉不和老天争,他想看就看。只要不夺走辰辰,什么都好说。” 肖扬顿了顿,“你是打定主意不回到他身边了?” “这种话还用说?他现在不过是冲着孩子来的,就算想和我复合也不过是看在辰辰面子上。我还没那么贱想母凭子贵,也不稀罕。我现在不敢硬拦着他,对他似是而非的态度,就是怕他一时气恼直接把辰辰从我身边夺走。太顺着他,他会不客气的把辰辰带走,太逆着他,他会直接把辰辰抓去验DNA,到时我除非暴露自己生了辰辰这个事实,否则只能和辰辰永远分开。现在这样挺好,心里挠痒痒,只想着拼命亲近却不会有想把辰辰带走的心思。等他玩腻了,自然而然就会离开了。” 肖扬拍了拍景行的肩膀,“真难为你跟这种阴晴不定的人身边这么多年。” 景行摇了摇头,“其实摸清他的脾气倒也没什么,他这个人别看智商这么高,情商就一小孩水平。不能太宠着,会惯坏,也不能太逆着他,否则会激起他的叛逆心理。我以前太在意他,所以这个度一直没拿捏好,所以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现在不敢说能吃透他想什么,但是应付应付应该还凑合。” “回这山村里还真是回对了,距离远了,想干嘛也不方便,也容易歇了心。过几年他想通了顺梁老爷子意思找代孕有了孩子,可能就不会把心思放在这边了。或许我们应该在梁老爷子这边可以使使劲,让他有点压力,指不定明天就去找了。” 景行摇了摇头,“这节骨眼上别,他现在对辰辰还处于好奇期。这要是一逼,他忍不住把辰辰的事给透露出去,那咱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再等些日子吧。” “那辰辰的满月酒……” 辰辰的满月酒,景行是打算就自个家里吃吃就好,毕竟孩子还小,这要是一办酒,至少得二十来桌,太折腾了。农村办酒又十分麻烦,到时候还得在席上到处给人看,他怕辰辰受不了给染病了。梁昊权之前电话过来,意思是那天想和梁老爷子过来参加。 “我直接拒绝了,这是我们一家人的聚会,不欢迎外人。我们家的‘解’还没结束呢,过来也是被我妈轰出去的份。” 肖扬哈哈大笑起来,“梁昊权听到这话可不得怄死。” “有些事我可以退让,有些事绝对不行。” 肖扬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最是说不清楚,况且现在有了孩子还上升成家务事了。外人更是难以给什么好主意,只能当事人自个琢磨着。 只是从前景行为了梁昊权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到他一个人身上,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而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在辰辰身上,为了辰辰面对爱恋痴心了十年的对象,也可以游刃有余的做戏。现在辰辰还小,孩子和父母的感情血缘是一部分,彼此相处时间长了牵绊也越来越深,那时候不知道景行会如何的疯狂。 吴庸写完报告下楼觅食,到餐厅一打开灯就看到梁昊权这么大个人坐在那,把他吓了一跳,“哎呦!大晚上怎么不开灯啊,吓死个人了。” 梁昊权看了看他,这才发现他的咖啡已经全都凉了,“我在想些事情。” “想事情到书房里去呗,在这里傻坐着干嘛?”吴庸从冰箱里拿出不少吃的,拉过椅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梁昊权和吴庸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说是兄弟又不太像。吴叔从小就教导吴庸,他们是梁家的管家帮工,有些旧社会少爷仆人的意味。梁家人虽然没这么想,对吴庸和梁昊权都是一样的,可吴庸心里一直认定他和梁昊权是不同的。 他们是同龄人,从前做什么都在一块,可吴庸很难和梁昊权像真正的兄弟一样亲密无间。后来吴庸跟梁爸爸梁妈妈他们一起到处跑,又双双出柜,觉得是同类人之后。两人反而比从前在一起时亲近了些,虽然不到无话不谈,但是偶尔也会聚在一起聊聊人生,说说彼此生活工作上一些事。 “吴庸,我想问你一件事。” 吴庸啃着面包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含糊着,“什么事让我们梁总这么郑重其事?” 梁昊权想了想,一脸严肃的问道:“吴庸,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男人会生孩子的?” 噗—— 吴庸嘴里的面包全给吐了出来,还被呛了个大红脸,连喝几口牛奶才缓了下来。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第四十八章 梁昊权淡定的往一边闪去,嫌弃的扔给吴庸一包餐巾纸。 “你真恶心。” 吴庸抹了把脸,迅速把桌上狼藉收拾干净,“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种问题?你之所以大晚上坐着,不会就是一直在想这种无聊的事吧?” 吴庸言语中狠狠讽刺了梁昊权一把,梁昊权微微皱了皱眉,“是我在问你问题,而不是让你质疑我,你只需要告诉我答案就行。” 吴庸啧啧了两声,“没见过你这样求人的,你别急着否认,像你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习惯了的人,只有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才会低头问别人。虽然你绝不会承认这一事实,但是你的行动已经表明,你现在非常困惑,希望有个人能给你解答。” “有时候你真令人厌恶。”梁昊权无法和吴庸太亲近,一部分原因是吴庸总能一击即中他的痛处。 吴庸悠哉的继续啃着面包,完全没有因为刚才那一喷影响了食欲,“这叫忠言逆耳,我爸说了,一个优秀的仆人,必须拥有敢于谏言的胆量和智慧。” “首先你不是仆人,更不是优秀的仆人;其次,吴叔可从来没让老爷子这么厌憎。” 吴庸眼皮都没抬,“梁老爷子也没有您这么难伺候。” 梁昊权顿住了,有些别扭的开口,“我有这么糟糕吗?” 吴庸这时竟放下手中的面包,瞪大眼一副你才知道的样子,“你难道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噢,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难道你没发觉从小到大,除了景行,没有一个人能在你身边待着超过一年吗?你甚至连个聊心事的朋友都没有吧?这些都不能足以让你知道自己做人是多么的失败,噢,看来我得重新对你的情商进行估量了。” 梁昊权噎住了,确实就连他所谓的那些情人,除了伸手拿钱的时候比较黏糊他,平时很少会联系他,分手的时候都异常干脆。他以为是对方听话,现在想想可能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公司的人更不必说了,见他跟见到吃人鳄鱼一样,能跑多远跑多远。至于朋友,脑子里搜了一圈,结果显示尚无搜索结果。而生意场上的伙伴,那更得防着了,一旦弱点被对方抓住,生意场上可就被动了。 景行离开后,他的各种不适真正的意义其实是因为这个吗?不仅失去的是一个好用的帮手部下,更是失去一个能不计回报容忍他的人。曾经,他们契合到他都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让他一直无视着对方的存在。现在察觉,却一切都晚了,这个人已经离去,很难会再回头。 梁昊权黯然,吴庸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你还记得你接受梁氏第一年,在梁老爷子面前是展示自己做出的成绩,梁老爷子的反应吗?” 梁昊权仔细回想,只想起当时的意气风发,毫无保留的炫耀着自己的成绩。当时梁老爷子的表情……他绝好的记忆力竟然没有储存。 “爷爷应该……很高兴吧?”当时他用一年时间,就做出了梁老爷子在位时做不到的成绩,利润上升是梁氏有史以来最高的一年,甚至比从前翻了一倍。这样的好成绩,梁老爷子应该是非常高兴的,可是吴庸这语气让他不由怀疑起来。 吴庸嗤笑一声,“他老爷子没气被过去都算忍耐力够强,你能干他确实高兴,可你那态度只让人感觉到你在鄙视老爷子曾经的努力。一副我轻而易举就能干得这么好,你以前都是吃什么的,竟然才做出这么点成绩。”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梁昊权拍桌而起,怒道。 吴庸悠悠的抬眼,双手跟他挥了挥让他坐下,“淡定淡定,我也没说你有这个心思啊,只是说你表现出来的给人觉得是这样。否则梁老爷子早把你打出去了,还会忍着气肯定你?” 梁昊权颓然坐下,“爷爷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吴庸笑了起来,“那也得你听得懂,听得进去。老爷子曾经说过,你性子太傲耳朵太背,要是说太狠又会起反效果,说轻了又完全不放在心上不在意。梁老爷子也是怕了,他一直觉得梁叔叔就是他教坏的作品,而你喜欢男人他也觉得是自个教育出了问题。所以在其他事上精明,这些事上就畏手畏脚了。” 梁昊权扶着额头,“为什么这些话你以前没有说过?” 如果早一点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缺陷,兴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多无法后悔的事。 吴庸笑而不语,梁昊权深深叹了口气,从前他那个状态,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这些天你这么反常,是因为什么?” 梁昊权没有隐瞒,把景行和孩子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吴庸。他现在很茫然,有种身处云雾看不叫道路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从未曾有过的,他这一次是彻底不知道怎么走了。 吴庸眉头微微皱起,“其他先不说,你对景行到底是什么感觉?” 吴庸也认识景行,他们三人是校友。当年他是学生会主席,那天要接新生,也就是景行这一届。正巧一个骨干拉肚子没来,人手不够,他当时看到梁昊权路过,想起梁老爷子叮嘱让他督促梁昊权多参加集体活动。所以一时脑抽就把梁昊权拉来做壮丁,梁昊权虽然不乐意,却没有驳了他的面子答应了,结果孽缘就这么开始了。 吴庸这些年不是不知道景行为梁昊权所做的一切,也曾询问过两人是怎么一回事。可两人明显处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状态,他这外人也就没那闲工夫多管闲事。加上他一年到头都没在同一个地方休息超过一个月,回家天数更是屈指可数,根本没时间过问。 梁昊权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久久才开口,“我也不知道。” 若说爱,似乎他没有过怦然心动的激情,让人拥有舍弃天下的决心。若说不爱,可对方身影深刻心里无法抹去。 吴庸叹了口气,感情的事很难一句两句话说明白,尤其这两个人暧昧不清的纠缠了十年,不是一句爱与不爱就能说清楚。两人的状态甚至有些像步入婚姻很多年的老夫妻,相依相偎却缺了些激情。也说不清是因为有爱在维持,还是习惯了与对方在一起,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梁昊权后悔了,想重新捡回以前令人舒心温暖的日子。而从前一直在维系这段感情的人,却已经转身离去,不想再回头。 “你确定那孩子是景行生的?且,确定是你的孩子?” 梁昊权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不是我的孩子是谁的?不可能会弄错的,他要出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莫名的预感,看到相片的时候我就肯定,他绝对是我的孩子。就像小时候爸妈离开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可每次他们一回来,我哪怕事先不知道,在学校里就开始狂躁不安,一回到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就能确认是他们,这是血脉里天生带来的感觉。至于是不是景行生的,虽然这样的事太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就是这么的离奇,我不应该会弄错。” “男人生孩子,确实不是没有先例。” 梁昊权愕然,猛的站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见过?” 吴庸点了点头,“这些年全世界到处乱跑,什么诡异的事都碰到过,这个不算很离奇。不过我知道的不多,就知道似乎是一个隐蔽的部族,很少向外人透露族里的信息。我也是在一个酒吧里无意中听到的,当时还以为只是传说,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梁昊权彻底激动了,猜测到是一回事,确认又是另一回事。可吴庸下一句话就把他泼醒了,“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谁生了这个孩子,而是你怎么处理你和景行的事?看你的样子是舍不得放手吧?现在又多了个孩子,事情可就更加复杂了。” 梁昊权也知道这事有多麻烦,他原本想通过姜爷爷和孩子趁机接近景行,可他发现,这样只会让景行更加警惕。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他之前确实是想两人就这样算了,对景行对自己都是种解脱,可原本就不太坚定的心,又因为孩子的出现更加让他不愿意放手。 可景行现在的客气、疏离、冷嘲热讽的对待,让他心里发慌。比起当初知道无法得到左小佐要痛苦得多,当时那只是失望和遗憾,还有些挫败,过去了虽会偶尔想起却知道是过往云烟。而在景行这里被无形的拒绝排斥,则是锥心的痛楚,那伤口只会越来越疼,难以愈合。 梁昊权从前觉得亡羊补牢十分愚蠢,一个聪明的人应该在最开始就做好万全准备,要有高瞻远瞩的气魄,事后才知道弥补是庸才。而现在他恰恰就是那个他最瞧不上眼的庸才,甚至再这么下去,就要成为他最鄙视唾弃的蠢材。 他现在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完全不知怎么下手,好像从前的经验施展起来只会起相反的作用,景行现在离他越行越远。他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样的事,通常都是别人讨好他,而他却从没去琢磨过别人的心思,这样的转变让他无所适从。 “我该怎么办?”梁昊权几乎是哀求的样子望向吴庸,吴庸心里一跳,这样丧家犬的样子,他怎么看着这么爽! 吴庸假咳了几声,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你现在是想把孩子拿回到自己身边,还是想把孩子和孩子他娘一起带回来生活?我说的一起生活可不是从前那样,一个人完全去迁就另一个人,像个佣人保姆。而是像一个完整的家,一对夫妻彼此互相尊重、相互爱慕,共同抚养孩子长大。” 第四十九章 家?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很温暖的词。而梁昊权的脑里甚至出现了这么一个画面:他和景行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靠着沙发相互依偎着。辰辰在他们跟前爬来爬去,时不时举着玩具朝着他们扑来。景行赶紧伸手去接,一把将乐得咯咯笑的辰辰抱住,而他则从身后抱住父子两,把头搭在景行的颈窝里,温暖带着奶味的气息飘入他的鼻中…… 梁昊权一副游离状态,吴庸等得不耐烦,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喂,跟人说话的时候走神,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 眼前的画面被打散,梁昊权不由惋惜叹气,没好气道:“如果仅仅为了抢孩子,我至于让你在这奚落我吗?我很确定我是想要和景行生活在一起,就像无数个家庭里的夫妻一样。从前是我太贪心不愿意去承认,现在我可以肯定他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虽然我依然没办法确定是否爱他,确切说应该是不知道有多爱他。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我会像所有优秀的丈夫一样,善待他,疼爱他,给予他最大的尊重,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吴庸这才稍稍满意,“虽然我对你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并依然保持中立观望态度,但是于你而言能说这些已经不容易,是个小小的进步。你要是想让景行回头,任何技巧都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他更加不安,让他离你越远。所以……” 梁昊权身体往前倾,一脸着急,“什么?” 吴庸对梁昊权的反应表示很满意,“我先声明,我虽然希望你们能破镜重圆,但是不希望你们强求在一起。要是你们两个真的没有缘分,不合适,那么我希望你能放过彼此。” 梁昊权皱紧眉头一脸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景行有自己爱慕的人,我希望……” “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而我也只会是他的。”梁昊权霸道宣布,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吴庸啧啧,“真是不可爱,你要是真爱他就应该祝福他……” “然后大唱‘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吴庸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喂,原来你唱歌也蛮不错的吗,有没有兴趣到娱乐圈发展?” 梁昊权眼神冷冷的,“我不把他们给掐死都是仁慈,脑子秀逗的才一边心里滴血一边祝福他们。” 吴庸凉凉的说道:“景行当初可就是这么看着你投入其他人的怀抱,凭什么他可以你不可以?” 梁昊权噎住了,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而眼前人还故意在伤口上撒盐。“我承认当初混账,看不到身边人的好,辜负了他一片心意。非要犯贱等人走了才醒悟,我可以接受惩罚,但是坚决不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这辈子他注定是我的,我也注定是他的。我们两个就贱在一起了,死都不分开。” 吴庸揉了揉太阳穴,跟一根筋的人说话可真累。这转变跟光速似的,之前人守着十年完全看不见对方,现在突然醒了眼里就只有对方。这景行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惹上梁昊权这样的人?这得欠了不少钱啊。 “我现在只能表示对景行同志深切哀悼,希望他现在不至于有‘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和你在一起’的心思,否则可就是人间惨剧了。” 梁昊权的心好像被揪了一把,声音低低的,“我不会强迫他的,我只是希望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仅此而已。” 吴庸凉凉的看着他,梁昊权咬咬牙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牙切齿说道:“哼,别把我想得那么恶毒。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退让一步。那就是辰辰到时候必须归我,别瞪着我,我是为辰辰着想,他找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有我疼爱辰辰,虐待辰辰怎么办?而我会一个人好好带着辰辰长大。” 吴庸无语望天,不觉得这个比前面那个好到哪里去。景行这么重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己的亲骨肉跟新找的爱人独自逍遥去? “你别转移话题,赶紧的,教我怎么追回景行。” 吴庸摇头晃脑的卖弄,“此事易也不易。你只需换位思考,然后对他百般好,等个十年八年的,估计就差不多了。” 梁昊权眉头皱得更紧了,吴庸以为他就要发火,正准备开溜,梁昊权开口了,“可他不要我的钱。” “啊?” “景行现在心里就两件事,一个是发展他们那个乡村,二是抚养辰辰长大。抚养辰辰这个好说,可之前我说要投资帮他建立他心中的庄园,他给推掉了。却收了那个江湖郎中的资金,现在那庄园是他们两个人的。”梁昊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最后一句话。 吴庸不赞同的摇头,“你解决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利用你的钱和权力,如果是贪你这些的,那肯定高兴。可景行明显不是,所以只会认为你是在侮辱他,瞧不起他。记住,你对他好什么手段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用钱砸,也不能欺骗他。他需要的是你的心意,而不是钱。否则他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说个几千万,几百万拿走是分分钟的事。” 梁昊权给景行可谓是极大的权力,在梁氏除了梁老爷子和梁昊权,景行是最大的掌权者。景行可以任意调度不上一千万的资金,超过只需梁昊权一个加盖章就可以调用,梁氏所有账目景行都十分清楚。当时没少有竞争对手朝着景行下手,希望能贿赂他盗取商业机密。可想梁昊权赋予景行的权力有多大,而景行这小子死心塌地的,除了正常工资,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拿过,甚至刻意算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如果用金钱去砸去追,就算铺个钻石路,那也就是拿来膈应自己的。 “可是我努力挣钱不就是给我的人用的吗,我只是希望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而已。” 吴庸摆了摆手手指,“但是他现在还不是你的人不是吗?况且钱这个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也是最容易把事情弄变味的东西。这种时候,兴许你帮他去种两亩地,都比你送两亩钱给他讨他喜欢。所以,行动,要用你的行动去证明,而不是砸钱,明白否?” 梁昊权的眉头皱得都要黏在一起了,“具体?” 吴庸拍了拍他的肩膀,“骚年,这个就要你仔细观察,慢慢琢磨了。要是都我告诉你,可不就是我在追,而不是你了?追回来也是跟人跑的份,这种事是没办法走捷径滴。” 梁昊权沉默,他也不希望靠别人把媳妇儿追回来,这种事确实还是自己琢磨。不过现在有个大问题,“有件事你必须得帮我。” “嗯?” “景行身边现在有个人……” “我帮你做掉他?”吴庸在脖子横了一下。 梁昊权没理他,“其他人我倒不太担心,就那个肖扬跟景行太近乎了,你得帮我找个人把他给勾搭走,不能让他们两个处着处着处出感情来。” “肖扬?我好像见过几面,我记得长得还挺帅的一小伙。哎呀,找啥别人啊,我上绝对能拿下。” “别,你这花花公子要是把他拿下结果再把人给甩了,景行知道非恨死我不可。况且他目前还是个直的,你给他找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妞吧,这样我也放心点。” 吴庸白了他一眼,“最后一句话才是心声吧,我还花花公子?呃,好像也没说错,平时我跟花花草草待的时间确实比较多。不过说真的,当年我就觉得这小子看着人心里挺痒痒的,就是当时看他身边还带着个女朋友就没下手,现在听着是单身?啧啧,我可以考虑考虑。和景行一伙的,兴许还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梁昊权扫了有一米九,这些年几乎都在野外活动、高大强壮的吴庸,“就你这糙样子,他能瞧得上你?怎么也得是我家景行这样的。不行,你赶紧给我把这事给办了,孤男寡男在一起,真是太危险了。” 吴庸拍拍胸脯,“我这怎么了,玉树临风好青年一枚,你就瞧着,看我怎么把他拿下,戳瞎你的钛合金眼。” 这下梁昊权直接端着咖啡离开了,眼睛都没扫过吴庸一下,嘴里还念叨着难道我也去种两亩地之类的话。 吴庸撇撇嘴,对梁昊权用完就甩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活该没人鸟,就你这德性有人看上才怪呢。” 肖扬?就是那个长得很干净阳光的那个,哎,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好像是学医的,穿着白大褂的样子肯定很风骚吧。 哈秋——肖扬搓了搓鼻子,谁大半夜诅咒他? 景行停止敲键盘,一脸关心,“感冒啦?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就睡了。” 肖扬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烫,今天他出门给一户人家上门治疗,出门的时候还挺热,就穿少了些,下午突然转北风,一路把他冻得直哆嗦,估计就是这么凉到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省得传染你。你也早点睡,别熬太久。” “嗯,我忙完这些就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要种甘蔗了,五百亩地得好好计划计划。还有果树和蔬菜也得准备了,所以忙了点,我有分寸的。” “行,一会辰辰也要起来吃夜宵了,正好你哄完一起睡,我先吃药睡觉去了,晚安。” 肖扬走的时候又打了两个喷嚏,景行不放心自己也吃了颗感冒药,现在他带着辰辰最怕就是染上病。 第五十章 辰辰满月的时候和刚出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截然不同,眉眼已经逐渐张开,小脸白嫩嫩胖嘟嘟的。这一个月里能吃能睡,所以体重已经达到了9.8斤,身高也有56CM,抱起来不再像个小鸡仔似的,变得稍稍有点分量了。 大部分的时间辰辰都是在睡觉,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吃奶就是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景行和肖扬怎么逗他都不笑,表情十分严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人看,好像在研究什么一样。虽然知道还小这样的表现很正常,可景行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毛病。直到满月那天,景行把一直没能接近辰辰的毛毛手指让辰辰抓着,辰辰这才露出笑容来。这还是辰辰除了睡梦无意识发笑之外,第一次有意识的笑。 这使得全家人都乐坏了,大家普遍认为会笑的孩子都不是傻的,景行悬了一个月的心可算稍稍安心了些。而这个笑容也被肖扬抓拍下来,相片里辰辰和毛毛都笑得非常灿烂,抱着辰辰的姜妈妈和身边围坐着的姜奶奶姜爷爷都笑得合不拢嘴,而景行在一旁站着也面带微笑,眼睛里尽是柔意。 这张相片后来被肖扬放大贴在客厅专属的照片墙中心,不管谁看着都会会心一笑,看着相片就能感受到当时其乐融融的暖意。 景行原本还担心梁昊权那天会来,如果他真的来了,他也毫无办法。为了让姜妈妈他们不起疑,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让这个不受欢迎的人成为座上宾。好在,梁昊权还算识相,只是让人送来了礼物,人并没有出现。 而让景行诧异的是,与平时借着梁老爷子名头送来的精致礼物不同,这次送的是个红绳编成的小手链,上面还有个小桃核。小桃核被加工处理过,样子很精巧,最重要不会膈着人。景行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手链放回盒子里,并不打算给辰辰带上。 “哟,这是桃核吧?带着可以辟邪,我咋忘了这茬,就记得给辰辰买银镯子了。咋收起来啦,给辰辰带上呗。”姜妈妈眼尖,一进屋就瞄见这链子。 景行犹豫了一下,依然把它放入盒中,“还是算了吧,辰辰太小了,动来动去的容易膈到。” “要不把这桃核摘出来,在脚上套上红绳也成,红绳也能辟邪。” “这都是编好的,还是不拆了吧。咱们家有爷爷在,什么妖魔鬼怪敢进屋,没到门边就被吓跑了。” 姜妈妈白了他一眼,“瞎说,你爷爷是看风水,不是驱鬼道士。算啦,你要现在不乐意就等辰辰再大点,再给他脚腕上套个银圈圈。只是没想到这小梁还挺有心,竟然会在今天送这玩意。” 梁昊权在姜爷爷面前卖乖,现在已经变成姜家人口中的小梁。因为之前时不时也会送来礼物,所以正好在今天满月酒里送来这个,大家也并没有觉得好奇。为了避嫌,对外隐瞒了辰辰的真正生日,大家都以为现在辰辰已经两个月了。 “妈,高山他们什么时候回啊?听说三妹又有啦?” 一说起这个,姜妈妈的脸就拉了下来,“嗯,又有了。” 姜妈妈之前为了照顾景行,所以直接回村里住了。当时怕王三妹忙不开,准备把三个丫头也带回来,可王三妹不乐意,说是孩子小舍不得离开身边。姜妈妈也不好勉强,三个丫头也舍不得离开父母身边,况且景行这情况,一起生活在一起难保被发现什么。三个孩子不懂事要是说出去什么就麻烦了,因此就答应了。可王三妹要看店又要带三个孩子实在转不开,就把自个六妹叫过来帮自己。 虽然之前王妈妈动过些歪脑筋,可这不关这小的事,况且也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这么着。姜高山也是个有分寸的,姜妈妈叮嘱再三,这事就这么应下了。 景行抱回个男孩家里都高兴,本来就求儿子心切的王三妹,这下更加心里更不是滋味。之前过来看辰辰的时候,那眼神都有些不对劲。这不没多久就有了孩子,不用想就知道咋回事。这有孩子除了得躲计生和罚款也是个好事,姜妈妈也不至于这样。 可问题是,王三妹现在是想着到时候肚子大了她得找个地方躲着生,而这店不舍得关掉,于是就准备让王六妹继续守在店里。这姜妈妈咋会同意,到时候王六妹和姜高山可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虽然姜妈妈相信姜高山的人品,可有王妈妈之前那馊主意在,谁知道这王六妹会不会被荼毒存了什么歪心思。虽然现在瞧着没问题,可要没王三妹盯着,谁知道会出个啥事,到时候真是把老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可姜妈妈现在要带辰辰,景行和肖扬两个大男人带,她可不放心,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妈,这是喜事,您一会可别拉长着脸。” “哎,这三妹啥都好,就是这思想咋比我这老婆子还要落后,真是让人气得很。之前罚款家里还没缓过来呢,这着急着要孩子干嘛。我又没逼她什么,我之前都跟她说了,缓个两年再说。那时候家里也没这么紧巴了,辰辰也大点了,我也能抽出手帮忙。他们两口子都年轻得很,再等两年也才是书上说的,最佳生产年纪,又不是第一胎急啥啊。你看看现在闹得,高山也是,咋就管不住自己的裤头呢,管不住也得记得带套啊!” 姜妈妈话说得直白,景行听得耳根都发红。 “妈,事情已经这样了,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要不这样吧,高山到时候回村里住,今年我们这会更忙,需要车的时间也很多,他现在跑县里的生意也不好做,到时候在这也能找点活干。” 姜妈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候三个丫头也领回来,就六妹个小姑娘带着我不放心。这三个丫头也省心,就是多几张嘴吃饭的事。可这样都回来了,岂不是只剩下那个六妹在那守着店铺了?这,我咋听着不对劲呢。有个词咋说来着,什么鸟占了人家的窝。” “鸠占鹊巢。” “对,就这词!这主人都走了,留下别人看家,这咋都感觉不太对劲啊。” “妈,辰辰挺好带的,要不……” 姜妈妈直接打断,“这可不行,辰辰还小,你们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肯定是不好带了,他们连尿不湿都不会换。而且你们两个现在都忙得很,肖扬不必说了,成天跑出去给人看病,人都不着家。你呢连月子里都忙着弄荒山的事,我在你瞧你眼睛都还熬青了,我要不在你身体还不得跨了?算了,就这么着吧,到时候把屋子锁好了就是。” “哎,反正就那么几个月,咱们看着点不会出啥事的,况且那六妹兴许不像那王妈妈一样不靠谱。赶集的时候肖扬都会过去,你也跟着去瞧瞧不就行了。那些货物都记好帐,到时候也不怕扯皮。” 姜妈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谁让咱就摊上这么个媳妇。所以说,再好的人这要家里乱七八糟的,也得悠着选,否则今后过日子有得愁的。” 晚上的时候,姜高山一大家子都回来了,而那个王六妹也跟着来了。姜妈妈一看到王六妹脸色就有些难看,其实两人也没怎么接触,王六妹也挺懂看人眼色的,嘴甜勤快很容易讨人喜欢。姜妈妈纯粹是被当初王妈妈的想法给恶心到了,所以瞧着王六妹也不咋顺眼。 凭心说,这王六妹长得还挺不错,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比王三妹要灵动机灵。一到家就主动给姜妈妈帮忙,手脚很勤快,半点没闲。嘴也很甜,见谁都不犯怵,不像王三妹一样比较害羞木讷。 大概是在乡里待了一段时间,接触的人多了,王六妹已经蜕去大山里的懵懂丫头青涩,人变得清明精干不少,眼珠子转啊转的。 “景行哥,外边那车子是你的啵?长得可真气派,得老贵了吧?” 景行在院子里拔鸡毛,王六妹拎着菜在一边洗着,一边自来熟的搭话。 “那车子是肖扬的,不是我的。” 王六妹有些失望,“哦,不是你的啊。对了,我听说我三姐说你把好大一片山头给包下来了,这得要好多钱吧?” “还行吧,跟公家贷款的。” 王六妹抿嘴一笑,“景行哥您可真谦虚,这就是真人不露相吧?我还听说了,去年你卖个菜都能赚老多呢。你可真能干,种个菜也能赚好多钱。” 景行只是笑笑没说话,手里利落的收拾着鸡内脏。 王六妹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的动作,“景行哥,你可真能干,我爸在家啥都不干呢。你不仅能干大事,还会做这些,真好呢。” 王六妹说三句景行不见得能回上一句,可这依然没有打消王六妹的热情,依然噼里啪啦缠着他说话。 辰辰醒过来时候,王六妹更是第一个就要上去抱着哄。可辰辰虽然小,却认生得很,一感觉到不是熟悉的气息,嚎得越来越大声。景行说是要把辰辰抱过来,王六妹却没让,说是男人咋能抱孩子,她带过七妹和富盛,带孩子她可有一套呢。 王六妹边说边抖着哄,还想用手指给辰辰含着,辰辰却哭得眼泪汪汪的,把景行心疼不已。也不再顾及,直接一把从王六妹怀里把辰辰抱走,手不小心还蹭到她身上。 第五十一章 辰辰一入景行的怀抱,先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愣了愣,然后又开始放声大哭。一个月的相处,景行立刻明白这是辰辰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景行拍着辰辰,低声细语的哄着,这才让辰辰慢慢平复下来,嘴里叫着‘安故、安故。’。 王六妹一直跟在景行身边,见辰辰不再哭泣,一脸崇拜,“景行哥,你可真厉害,没想到你个大男人也这么会哄孩子呢。” 景行本不想理会她,想了想还是回答:“辰辰认生,不是自家人都不喜欢亲近。” “辰辰,姨姨不是外人哦。”王六妹笑得灿烂,对着辰辰哄着,可辰辰完全不给面子依然盯着景行继续那哇哇叫。 王六妹并未受挫,而是夸赞着:“这样的娃好,够精,今后才不容易被拐子骗走。你不知道我们村里就有些小孩,被拐子哄一哄就给骗走了,哎呦,他们爹妈都不知道伤心成什么了。” 景行笑了笑没再理她,直接抱着辰辰下楼,王六妹却锲而不舍的跟着,“辰辰是饿了吧?我给他弄吃的,他是要喝米汤还是啥啊?” 景行正想去瞧谁有空搭把手,就看到刚从外边回来的肖扬,直接使唤他,“去,给辰辰冲奶粉去。” “我刚从外边回来连手都没洗呢,你看看现在谁有空不,我怕等我收拾好辰辰都给饿着了。” 王六妹直接蹦到景行跟前,“景行哥,是要冲奶粉吗?我去给辰辰冲吧,肖大哥刚回来累得很,得好好歇歇。奶粉在哪呢?” 肖扬的小诊所办得还不错,他干脆把姜高山家隔壁的屋子给租了下来。之前景行生孩子的那些检查仪器也都弄了过去,他每次去坐诊的时候,中午都会在姜高山家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吃米粉,所以和在那帮忙的王六妹也认识。 “你是客人别去了,而且这奶粉外国买的你看不懂说明书。小行,你先帮辰辰换尿片啥的,我马上就过来。”肖扬二话不说风风火火的就上了楼。 王六妹还想说些什么,景行直接开口:“你到厨房去帮帮你姐吧,她现在有了身子得悠着点,别使劲干活给抻着了。” “哦。”王六妹不太乐意,可看景行的表情只能答应。 王六妹一走,景行又上楼去了,嘴里不由嘀咕,“这上来下去的瞎折腾。” 肖扬正好听到,笑说:“怎么?被这姑娘缠着了?”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她这么……黏糊啊?”王六妹在姜高山那帮忙也有大半年了,肖扬也老早认识,可就提过一次,只说这王妈妈还真没说错,他几个闺女确实都长得还不错。这王六妹在乡里现在可是一枝花,姜高山那小超市的生意都感觉好了不少。 肖扬噗嗤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啥样,只是这大半年觉得她变化挺大的,跟我第一次看她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么说吧,就跟以前我们班里一些乡下来的女生,刚开始还挺清纯的,可进了大城市,被繁华迷晕了眼,然后变得浮躁贪慕虚荣起来,为了钱让人给包养了。我这比喻有点过,她也没到那一步,可那种感觉差不多,心里看着不太舒服就是了。” 景行无奈的摇摇头,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今后寿河村的人同样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半农村城镇的地方,因为被市场各种信息的冲击,而精神文明又没跟上去,半桶水摇摇的,风气容易长歪。而且因为口袋里有些钱,生活节奏又比较慢,还容易滋生赌博风。 这件事也警醒着他,不能只顾抓生产,忘记正风气。这种坏风气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了。 王六妹后来也没什么机会献殷勤吃过饭就走了,为了隐瞒辰辰的来历,所以就连姜高山也不知道是辰辰的满月,只以为是庆祝辰辰到家里一个月的仪式之类的,主要是借口让大家聚一聚。 宴席上姜妈妈提起王三妹肚子大点打算离开乡里回去偷生时,让姜高山回村里住。王三妹和王六妹脸色有些变了,王三妹第一个不同意,说王六妹一个姑娘家在乡里守着这么大的房子咋行。要是出了啥事,那可怎么办。 姜妈妈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彻底火了,“否则你说咋办,难道让他们两个孤男寡女住一起?到时候外边人咋看咱们家。” 王六妹赶紧出声打圆场,“三姐,婶儿说得对,这确实不好。” 王三妹微楞,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王六妹拉扯着王三妹的袖子眨巴眼,王三妹不同意道:“可你一个人在乡里守着个大铺子多危险,前段时间还传出来,有的乡里的店铺被撬了门。听说是流窜犯,现在都没逮到,指不定啥时候到咱们乡里,你一个人在那没个男人照应这怎么行啊。” 姜妈妈他们都在村里,所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也不由惊愕住,如果是这样,王六妹确实不适合一个人守着店子。他们那铺子虽然没啥值钱东西,可这小偷却很容易找上门。姜妈妈虽然对王六妹没什么好感,但是也不至于让人陷入危境之中不顾,一时之间不知道咋办才好。 这时王六妹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道:“要不,要不到时候我和姐夫一起回村里住?我瞧这里屋子也挺多的,多我一个也不碍着啥吧?” 姜妈妈还没表态,王三妹就拍手叫好,“这样子也行呐,到时候你还能帮看着这三个丫头,这下可就都能顾上了。”想想不对,又对着姜妈妈问道:“妈,你看这样成不?” 姜妈妈和景行不由皱起眉头,姜妈妈纯粹属于条件反射,景行则反感家里多个外人,还是个他不怎么喜欢的外人。姜妈妈不大高兴,也不想同意,可一时想不到什么借口。这婆媳关系自古就最复杂,虽然她们婆媳两关系不错,但也不是母女什么话都能说。要是不同意这好像多不待见媳妇娘家人。今后那关系可就不好说了,姜妈妈犹豫着,景行则直接开了口。 “我觉着这小超市到时候还是停了吧。” 王三妹有些不高兴,虽然敬畏景行不敢发火,可那语气瞧得出十分怨念,“大伯,我知道您瞧不上我们这点小生意。可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肚子里还有个,那小超市一个月也能赚个千把块,不能关啊。” 姜高山不悦的训斥,“哥说关就关了,你话这么多做啥。” 王三妹不悦的嘀咕着,“我这不是也为咱家着想吗。” 姜高山脸色不好看直接摔筷,把王三妹吓一大跳。别看姜高山脾气冲还糙,可平时可从来没发过火。王三妹顿时眼睛里含了泪水,委屈的抽噎起来,三个丫头不知道咋回事,一副欲哭的模样依偎在王三妹身边。那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景行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让人一家子不得安宁。 “你们两个闹啥呢,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闹?”景行冷冷的喝斥,王三妹被吓得眼泪都停了。景行在梁氏做三把手这么多年,可不是像他外貌一样温和。 “你们怕流窜犯作案,可要都回村里谁守在那?没人守着就等人偷呢,这要真被偷了,你得赚多久才能赚回来?还不如关了呢,高山也专心在庄园帮我,他也不用干完活还跑这么远才能回家,而且到时候赚得的钱不一定比他现在跑来跑去加上小超市赚的少。” 姜高山一脸高兴,有了老四家里就更紧张了,现在开车赚得越来越少,还经常被上边查办停运。他正想着找点别的活干,“哥,这是真的?不会又是你为了罩着我才给我找事做吧?” “我现在自个也穷得叮当响,哪有闲钱罩着你。是真的,到时候运输蔬菜肥料等等,事多着呢,我封你个运输大队长,我之前就想着让你回来干了,只是想着你现在跑那个也赚得不错,就不急着提,现在正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没别的本事,就喜欢开车,要能靠这个挣钱我最乐意了。” 两兄弟说得高兴,王六妹却不安起来,“那超市就这么关了啊?太可惜了吧,我不怕的,还是让我守着吧。” 王六妹不停给王三妹使眼色,可王三妹这下可不敢说什么了,她虽然也舍不得,也觉得大家反应让她不高兴。可姜妈妈的脸色现在还很难看呢,姜高山对景行的话是绝对服从,现在要再提这个,别说在婆家,在高山面前都没立足之地了。 王六妹见没人理她,急得不行,可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王六妹也毫无办法,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蔫蔫的。 景行的五百亩蔗地很快就有糖厂派下来的钩机进行深耕挖掘,当天陈向东也到了场。这五百亩蔗地直接帮陈向东完成一大半的指标,因此尤为重视。 “哟,领导还专门来监督啊?”景行笑着跟陈向东打招呼。 “可不是,我得关心农民朋友的工作生活啊。景行,一个冬天没见,变得更帅啦,看来这寿河村真是养人啊。” “那是必须的,天天土鸡土鸭偶尔再来一头小香猪,这日子不滋润才怪。” “我刚去看了你的养殖场,看起来还挺像那回事的,我今后往上爬可就都靠你了。”陈向东拍着他的肩膀,一副领导指导工作的样子。 “陈乡长,我正有一件事要跟你申请一下,这事非要你帮忙不可。” 陈向东收回手,“哦?这么巧,我也有一件不算小的事要跟你说。” 第五十二章 陈向东表情暧昧诡异,景行心里不由一跳,面上却淡淡的:“哦?陈乡长有什么指示?” 陈向东一脸慎重其事,“景行同志,这件事可是咱们寿河村,也是大坪乡甚至柳平县一件大好事,只是得看看你的态度。” “什么意思?” “是这,梁博士两夫妇,也就是我姑父和姑妈,他们之前经过一系列的考证调查,发现咱们这的青山自然保护区确实拥有极大的研究价值。且那里风景秀美,更难得的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类荼毒过,现在还保持它最原始的面貌。保护区里还有明朝时候修的商道,十分具有历史研究价值。县里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专门派工作队的进行考察,觉得青山自然保护区有一部分可以进行开放,让人们领略大自然的魔力。其实县里一直有这个打算,只是……” 景行挥手打断,“别拐弯抹角的,赶紧说事。” 陈向东摸摸鼻子,“梁氏有计划进行投资,你知道一个森林保护区如果要开发出一部分作为旅游休闲场所,这要保护原始面貌不备人们所破坏,这开发和维护部分的资金就相当庞大,几十年之后可能才能收回成本。所以一般都是国家投资,但是我们县经济情况你也知道,只能寻求外援。” 景行眉头紧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到时候会从那修一条路到寿河村,你不是盘算着发展寿河村的旅游业吗。到时候路一修好,两边就成为互相影响的景区了。” 景行瞟了他一眼,“那又怎样?又不是我上赶着沾他们的光,找我说这事干嘛?不会这条路还想我出一部分的钱吧,我可没钱。” 陈向东摆了摆手食指:“景行同志,思想不要这么狭隘吗,不能老停留在钱上面。” “行啦,官不大话屁多的。我忙着呢,耽误了你给我赔钱啊?有事说事。” 陈向东一脸不认同,却开门见山说道:“我那堂哥梁昊权从前跟你提过,你当时不答应。他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依然不答应这事就算了。” 景行冷笑,“我只不过是不答应他来参股投资我的庄园,什么时候不许他投资开发青山保护区了?而且我哪来这么大的面子阻止他的开发,还是他把我看做是刁民,怕我到时候拦路故意为难他?” 陈向东笑得贼兮兮的,“你们两个这仇结得还挺深啊。” 景行瞪了他一眼,“陈乡长,请有事说事,别用私人事情搅合在工作里,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陈向东看他真生气了,赶紧说清楚:“你别着急啊,事实上是这样。梁氏之前是打算要开发青山自然保护区,都已经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核算工作。这事我早跟他提了,原本他都松口了,前期还投入了不少资金,结果现在又不答应,问他又什么都不说。我猜着这里边肯定有什么事,这不就查到你这边来了。你的庄园恰好也叫青山庄园,两者之间距离又近,难免会产生误会。如果联合在一起还好,如果是分开的,你这边可能就比较吃亏了,虽然你是正经注册过的,可也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山寨品牌。我觉得他就是顾忌这一点,所以放弃了这个项目。” 景行眉头紧锁,这确实是个问题。当初想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想着寓意了,偏偏忘了自然保护区也叫这个名字,他们当地人都习惯叫那叫大山头,很少正经叫大青山自然保护区。如果自然保护区不开发那什么事都没有,寿河村是青山自然保护区必经之路,还能顺道接待前往青山保护区的散客。可要是开发了,按照梁氏的作风,绝对是全套的,包括旅游酒店等等。那就有些麻烦了,两者之间内容有重叠,名字有一样,很容易产生歧义。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改名字。” “别啊,我是想你们强强联合。如果你们能达成共识联合一起,是联合不是合在一起,那也就没什么山寨之分。到时候青山庄园和青山自然保护区就是连接成一片的,互相影响互惠互利。我知道你们之前有那么点误会,好好,是过节。可是咱们要公私分明不是?况且这样一来,青山就是个大品牌了,对于整个大坪乡乃至柳平县的经济影响都是极大的。” 景行也知道其中意义,眉头紧锁,陈向东又说:“只是联合,大家互不干涉,也不存在谁依附谁的说法。只不过是景区连片而已,这点气度你总该有的吧?” 景行沉默许久才开口,“梁氏现在不是不打算开发了吗?” 陈向东眼睛一亮,就知道这事有门,“梁昊权是担心你不乐意跟他搭上边,之前你到处借钱也不愿意接受梁氏的投资,怕你这次为难,所以才推了。如果你说不在意,我再发动姑父姑妈说说绝对妥妥的。” 景行心里有些烦躁,“我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这些事你看着办吧。不过别指望我打电话求他,我没有保护区这个作为卖点,照样能发展我的庄园。” 陈向东连连打包票,“这必须的,说起来你还是先行者呢。你只要偶尔出席一下相关会议就成了,要是你实在避讳,找人全权代理也行。” 景行才不信他的话,“既然如此,我说的事你一定得答应了。” 陈向东警惕起来,“什么事?” “瞧你那样,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承包的荒地还属于耕地,不能用来建造房屋。我想申请一部分地方作为建筑地,否则到时候我的庄园可怎么收纳旅客住宿。” 在许多偏远地方经常无视这部分,耕地和建筑地混淆在一起,没有人上告有的人也就这么住一辈子。景行可不敢铤而走险,所以必须把证件办全了。现在已经规划得差不多,大致能划出那一片地方是今后用来建造度假村的。 “你这觉悟很高啊,这件事就包我身上了,不过你得准备着放点血。” 景行知道这个理,所以原本不打算这么急着弄这些。现在手头太紧,又还没开始接收住宿的客人。可去年年末发展的个人承包土地项目得到许多人的肯定和欢迎,过年后又有不少人咨询,有些还想趁着节假日在寿河村度过一夜,尤其大家到姜高松的小饭馆吃饭时候,能察觉出大家对这竹楼十分有兴趣,这让他觉得这个时机已经可以开始筹划建立竹楼。 建造竹楼的成本并不高,竹子都是现成的。村子里的人大部分人都会建,虽说比平时村里人住的要讲究,可归根也比普通的房子要便宜。春季是种植的季节,他又策划了几个项目,到时候游客估计不少。如果能建成几座竹楼,绝对十分惹眼,无形中也为当地旅游做了宣传。 陈向东瞧了一会就离开了,连顿饭都没来得及吃。甘蔗种植十分顺利,景行雇佣的人大部分都是承包园区的那几户人家,景行现在的果园蔬菜园以及养殖基地基本上都承包了出去,这些都是在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收益的。 庄园里平时有不少零碎的活计需要雇佣人,景行会优先雇佣各承包户。这么一来承包户平时也有了收入,景行也解决了寻找工人这一问题,还能保证园区内人员简单。 景行在进入园区必经的山坳口搭建了一个木桩子做的大门,完全按照从前那些山寨的样子做的,既省钱还透着些古味。门口两边还搭建了个高高的哨台,上面扬着个大旗子,里边架着个大鼓,远远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向东没走多久,景行就接到梁昊权电话,“喂。” “你同意了?” “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我要阻拦可不就成罪人了,况且这事对我也有利无害。”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你不用勉强,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放弃开发,只投资维护。” 景行顿了顿,“我自问还没这么大的影响力,请不要把这些过错推到我身上。梁氏是要投资或者不,标准是是否能给梁氏带来利益,而不是我这个外人的意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久久梁昊权才悠悠道:“那我就当做你同意了,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介入你的生活,更不会借故亲近辰辰从而带走他。我只希望我们今后可以和平共处,就算不能像以前甚至像朋友一样,但我们可以像互不相识的商人一样,好吗?” 景行并没有正面回答,“希望梁总能合理开发青山保护区,毕竟是难得剩下的净土,作为大坪乡人,我们都不希望因为过度开发而让我们的子孙再也看不到他最美丽的风貌。” “你放心,这是我父母的意愿。他们都是自然保护协会的成员,宁可赔钱也不会让人破坏青山的宁静。我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更多人能领略到大自然的美丽和神奇,只会做一些防护措施,不会进行过多改造。盈利也都会作为大青山的护林资金,以林养林。” “那在这里我代表大坪乡的人多谢梁总了。” 梁昊权深深叹了口气,“景行,我们之间非要这么客气吗?” “梁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那个桃核辰辰带上了吗?” “辰辰太好动,不合适带这些,会膈到的。没事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喂,等等……”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梁昊权捏着手机久久不舍得放下,那手指还贴着创可贴。 景行并不知道那桃核是梁昊权自己刻的,就连红绳也是他亲自编的,为此折腾了好几天,手都因为技术不纯熟而不小心伤到了。 第五十三章 春天是耕作的季节,景行的庄园经过一个冬天的研究测算,对各种果树种植量都有了规划。之前在姜高志的牵头下,他们已经确定了果苗供应商。因为求购的数量比较大,而且后期还会陆续进货,因此无论是质量还是价钱都非常不错。不仅如此,果苗供应商还专门派人指导种植,确保果苗存活率。 每种类型的果树苗都分为不同年份购买,有当年就能挂果的五年果树苗,也有一年的小果树苗。当年能结果的果树苗价格比较高,小果树苗则要便宜不少。这样一来也是为了从明年开始陆续有收入,而刚开始投入也不会太大,还防止某一种果树存活率过低造成损失。 十五一过没多久,庄园里就开始开垦种植起来,每个果园区域都忙得热火朝天。开始种植之前,景行就跟姜高志一起收集了不少关于种植不同果树的资料。姜高志先进行筛选,确保这些资料的准确性。景行则进行加工。姜高志技术知识没问题,可他有学术者惯有的毛病,就是说话一股子学术味,果园负责人大多文化水平不高,根本听不懂他那些术语。 所以景行则将这些知识转化为平常的语句,让大家更加容易明白。因为时间紧迫,所以第一期培训只针对怎么去种植,后面再会进行更多次培训,教导如何维护防虫等等其他知识。 景行知道大多数人都不耐烦看字,所以费了不少心思,又是画图讲解又是找影音资料。有些人不耐烦学习,见景行这么费心也不好意思不硬着头皮看书。再加上这和今后自个利益有关,眼皮看得直打架也强迫自己好好学。 由于果树是同时几乎是开始耕种,姜高志那几天忙上忙下,坐个拖拉机在庄园里到处跑,虽然累得很,可那精气神却足得很,眼睛都是亮亮的。姜贵和姜大婶看到这样心里甚是安慰,虽然不比从前体面,可儿子能健健康康有精神比啥都好。 而景行这些天也没闲着,经过去年的宣传和实践,以及青山有机绿色蔬菜进入市场,有不少人对个人承包菜地种植放心菜感兴趣,刚过十五就有不少人咨询承包土地种植蔬菜的事宜。 因为去年有了经验,所以这部分工作有条不紊景行着,而平时看管这些菜地的负责人由虎子奶奶承担。虎子奶奶识字,简单管理不在话下,最关键是她身边有个大傻。大傻人虽傻,干活是没得说。虎子奶奶做指挥,大傻进地里帮忙,两个人配合得非常好。 而那些租赁土地的客人对两人也非常放心,虎子奶奶一看着就很干净讲究,大傻人傻做事也实在。再加上也有点同情弱者的意思,所以都愿意雇佣他们帮忙。虎子奶奶和大傻光帮人看看菜地,平时时不时来整整,就有一笔小收入。这使得他们的日子没有之前这么难过了,餐桌上也开始有了荤菜。 为此虎子奶奶还特地找了一天让景行到他们家吃饭,以表谢意。景行不敢推,否则虎子奶奶又得多心。景行去的时候带了一只鸡和一板鸡蛋,结果虎子奶奶当晚都给烧了吃,这还不算他们之前备的。虎子奶奶还不停给景行夹菜,景行每次想放碗筷,虎子奶奶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他是不是不好吃不合胃口。弄得景行怕她多想,又接着吃,当天晚上涨得胃疼,折腾了好久才睡下。 景行这些天最忙活的就是植树节的一个项目宣传,他设计植树节那天办个小活动,活动的主题是‘爱之果’。大意便是植树节那天组织大家到指定地点种下一棵果树,果树的类型自己挑选。可以是情侣也可以是家长带着孩子等,今后这颗果树所有收益将归种植人所有,是真真的种下爱的果实,来年还会有实际收获。 这个小活动吸引了不少人,植树节鼓励大家植树造林,原本就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或者情侣去种树,现在种的是果树,还能享受后期带来的果实,何乐而不为。虽然造价不低,因为需要细心照顾才能确保果树苗的存活,所以想种一棵树代价不小,今后维护也需要不少钱。可是仍有不少人报名参加,有人网上留言说,只要能种活了长出果子,先不说这意义深远,光这果子也能卖钱维护啦,自个还能吃个放心果子,送给朋友亲戚也倍儿有面子。最后光是网上报名就超过了百人,这是景行没想到的。 为此景行干脆又把一片地划出来,这片地有山头有平地,有阴面有阳面,适合多种果树种植。这块地被称为携手园,意为携手一起创建的园林。里面将会有人专门进行管理,以保证果树的健康成长。 而正是差不多的时间,梁氏要投资开发大青山自然保护区的消息宣传得铺天盖地,还有电视台专门做了了大青山自然保护区的专题。电视里把大青山的壮丽神秘都展现了出来,郁郁葱葱的森林,种类繁多的动植物,还有那古时候的商道。被称为活化石的银杉以及各种国家一级保护动植物更是重点报道,专题片拍得很漂亮,十分令人向往。也不知有意无意,连带寿河村也报道了,侧重点是当地人寿命长,与环境好有关。 梁氏的宣传能力是非常强大的,原本只有本地人知道的自然保护区,名声已经在全国蔓延。等到梁氏动土开始修从大青山自然保护区到寿河村的路时候,动土仪式有不少媒体都到了现场。 动土仪式景行也到场,梁昊权一看到他不再理会记者的提问,而是直接走到景行的面前。说起来两人已有大半年未见,梁昊权觉得景行现在变了不少,整个人不再似从前一般总觉得有些阴郁,而是眉眼间都带着温和朝气,不是像从前一样装出来的,而是从里透出来的。 景行见他过来,礼貌性点头微笑。梁昊权则伸出手,这时记者们也反应过来,闪光灯闪啊闪,景行心里再是不愿也得伸出手,原本只打算浅浅一握,却被梁昊权紧紧抓着。景行不耐正想甩开,梁昊权却摆出一副‘请拍照’的标准姿势,景行无奈也只能朝着镜头微笑,闪光灯又闪啊闪。 “梁总,请问青山庄园也是梁氏集团的一部分吗?”有记者提问。 梁昊权难得温和的回答记者问:“不是,青山庄园是独立的个体,和我们梁氏开发的青山保护区是合作关系。” 记者们又针对这两者进行了提问,都是梁昊权事先打点好的,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刁钻的问题。基本上都围绕着自然保护区和青山庄园,也有人提了景行从前的助理身份。梁昊权则回答景行是个十分能干刻苦青年,现在自己出来单干,作为曾经的老板更是校友朋友,当然要予以最大的支持。 景行脸都快笑僵了的时候,终于趁着大家只顾采访梁昊权的时候把手抽了出来,梁昊权心里略为失望,刚才兴致勃勃回答记者问瞬间变成有一答没一答的,完全没刚才的热情。 当日连市里的领导都赶赴现场,可等仪式结束,梁昊权却没跟着大家一起回市里参加宴席,只是让手下一个负责项目的副总去应酬。市里领导不敢得罪这个财神爷,因此也没强求。 “事情还顺利吧,那谁没缠着你吧?我刚看他故意握着你的手好久,差点没上去揍他了。什么人啊,竟然敢占我的人的便宜。”肖扬怕景行吃亏,硬是要跟过来,可又不想出现在镜头,只作为观众远远看着。 景行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原本他打算让肖扬代表他参加仪式的,结果肖扬死活不干。“少打马后炮,有事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肖扬嘿嘿傻笑,“我这不是怕这种大场面,领导这么多,我怕我腿发软。” “景行。” 景行还没看清来人,一个大个子特热情的扑了过来,肖扬赶紧一把将景行拉过一边。大个子扑了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景行,还记得我不?” “吴庸学长?我刚就说看到一个身影很眼熟,原来真的是你。” 吴庸哈哈笑了起来,“不错嘛,还记得我,怎么样,欢不欢迎让我到你家坐坐啊?今后我可经常出入保护区,带我认认家门呗?” 话说到这个份上景行也不好拒绝,吴庸今后要在保护区做研究,现在拒绝以后也得碰面。“就前面不远,上我家喝杯水吧。哦,这是肖扬,扬子,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吗?” 吴庸立马打起精神,甩了甩头发伸出手,“记得,必须记得。你好,我是吴庸,身高一米九,喜欢吃肉,目前单身。” 肖扬也记得吴庸,梁昊权身边的人。果然,物以类聚,都不是啥好东西。肖扬眼皮都没抬,阴测测的冷笑了一下,“这地方一热闹,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来了。” 场面气氛瞬间冷凝。 景行尴尬的对着吴庸笑了笑,转移话题:“学长,你是打算在大青山扎根啦?” 吴庸手一拐拍景行肩膀上,“是啊,国外跑得也差不多了,不能放着国内资源不理会尽是出去蹦跶。” “嗯,说得也是,大青山绝对值得你研究。” 走了两步吴庸才突然拍了拍脑袋,“哎哟,差点把我哥们给忘了,小景,介意我带个人不?” 景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正想拒绝,吴庸已经那嚷了起来,“梁昊权,磨蹭嘛呢赶紧的,景行请我们回他家吃饭。” 第五十四章 “小行回来啦?我听人说场面可热闹啦,啥时候能在电视呢?哎呦,这是谁家的小伙啊,吃啥长这么高啊。” 姜奶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搓麻绳,虽说现在商店里有各种绳子卖,可姜奶奶还是喜欢自个搓麻绳捆东西。现在景行弄庄园,需要绳子的时候更多了,姜奶奶觉得自个又有了事干,成天有空就边晒着太阳边搓麻绳。景行他们叮嘱她不要累着,别一天就窝在那搓也就不管她。农村人大部分人都这样,辛苦了大半辈子除非真瘫了动不了,真要不让干活全身痒痒似的不舒坦,最后还容易憋出病来。 寿河村的人普遍都不太高,姜奶奶年纪大了又有点萎缩了,只有一米五不到。平时看姜高山和姜高武这些有一米八的小伙子都得仰着头,现在看着一米九还特壮实的吴庸,觉得跟座大山似的,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人呢。 “奶奶,您好,我是吴庸,是梁老爷子旁边那个吴叔的儿子,也是景行的学长。您果然跟我爸老爷子说的一样,瞧着就是有福气长寿的,瞧这精气神跟小姑娘似的。” 吴庸虽然人高马大,可脸上没有凶相,笑得很灿烂让人愿意接近。 “哎呦,看这嘴甜的,跟我们家扬子似的。”姜奶奶笑得眼睛眯眯的,夸别人的时候不忘捎上自己人。肖扬现在在姜奶奶心里就是自个的孙子,对他比对景行还要有啥说啥。 吴庸笑得更灿烂了,对肖扬挤眉弄眼的,瞧,这就叫绝配,老人家都是火眼金睛。 肖扬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句呵呵代替千言万语。 “奶奶,还记得我吗?” 一直像个尾巴一样默默跟在后边的梁昊权走向前来,冷峻的面容难得的柔和,声音也比从前要软和许多。 “哟,这是小梁吧,你姜爷爷成天念叨你呢。正巧他到地里看人干活去了,他这老头子就好看风水和地里晃荡,一会他回来你们爷俩可得好好唠唠。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他老人家好着呢,成天念叨着要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过来太远了太折腾,否则经常到咱们这地方走走,可不比在大城市里到处是楼房没点树木的地方强。这叫啥来着,哦,贴近大自然。” 梁昊权忘了了景行一眼:“我爷爷也想着过来养老呢,这不就等小景把庄园弄好了,到时候我爷爷第一个挑个竹楼住住。就是不知道欢不欢迎?” 姜奶奶拍手,“这敢情好啊,你们姜爷爷性子古怪,平时在村里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就跟你爷爷投缘,要是他能过来那可就有人作伴了。只是怕你爷爷住不惯我们这旮旯地,还要住竹楼,这有些太寒碜了,他要不嫌弃到咱们家住呗。虽说不是啥好房子,好歹也是水泥砌的楼房。” 没等梁昊权回答,景行赶紧开口:“奶奶,人家外头的人就稀罕这竹楼,以后您可别在别人面前说这话,砸我招牌呢。” 这要是让梁老爷子住进来那还得了,只怕到时候没多久梁昊权也给搬进来了。梁昊权原本还挺高兴,被景行这么一插话,表情难掩落寞。 姜奶奶也反应了过来,讪笑道:“这不是看着都是自己人才这么说的吗,你奶奶我还是不明白这城里人咋想的,竹楼哪里有这小洋楼好住。小行啊,你可得把那竹楼建得好点。否则这破屋子还收人钱怪不好意思的。” “奶,你放心吧,我晓得的。人城里人精得很,这要是弄得太破人也不买账。” 毛毛在屋里一听有人来,赶紧端茶倒水然后端着个小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毛毛原本就伶俐被训练得很好,被景行收留之后,更是越来越知道怎么和人类生活。现在每次有客人来,他都会主动去端茶倒水给客人上茶。为了让它不被烫到,景行还专门给它买了个小茶壶。 可这次毛毛的殷勤让肖扬颇为不爽,他原本迎了上去,结果毛毛压根没理他,直接把茶盘子端到吴庸的跟前。 毛毛对吴庸十分热情,那模样恨不得跟人跑了似的,这大概是吴庸经常在林子里窜的关系。再加上吴庸本身就挺猿人的,这叫同性相吸,肖扬不厚道的想。 吴庸那叫个受用,摸了摸毛毛的头,“咱们家不错啊,这招待员够个性的。” 肖扬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谁跟你是一家。” 吴庸完全没被冷言冷语打退,反而笑得更灿烂,“咱们谁跟谁啊,不用分得这么清楚不是。” 肖扬又要出言相刺,景行连忙插话,“奶,我妈去哪了?” 姜奶奶乐呵呵的看两个人那拌嘴,一听景行问话,这回过神来来,“你妈趁着辰辰睡觉去你堂三叔家了,说是弄个啥,一会就回来。” 梁昊权一听到辰辰的名字,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站在一边的吴庸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 “辰辰现在挺大了吧?之前见过相片,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姜奶奶一听人夸自个的曾孙,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不过姜奶奶可不是姜爷爷一得意就忘形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现在都有十斤重了,比以前大了不少,小孩见风长,一天一个样。现在他睡着了,不好拿给你们看,等晚上他醒了给你们瞧瞧。我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早点成家,不要嫌我老婆子啰嗦,这男人啊没成家都是小孩子,办事都不牢靠。” “奶奶你说得对,不过这不是之前没遇到合适的人吗,现在遇到了对方一点头,我立马成家。”吴庸边说边眼镜瞟向肖扬,可惜人正‘训斥’着毛毛,压根没空搭理他。 肖扬还在为毛毛对不受欢迎的外人殷勤耿耿于怀,正在严厉教导它。 相较于吴庸的活跃,梁昊权十分安静,除了刚开始和姜奶奶热情打招呼,其他时候就跟个乖小孩一样端端正正坐在一边,很少开口说话,甚至还跟着姜奶奶一起搓麻绳。 “小行啊,你去把你妈叫回来,今天来客人得弄点好酒好菜。对了,我们家的酒也没了,你上你大堂伯家舀点回来,小梁和小吴还没尝过咱们这山里地道的米酒呢。” 梁昊权赶紧拦住,“奶奶,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就过来瞧瞧认个门,一会就走了。” 姜奶奶白了他一眼,“这是看不起奶奶家的饭菜呢?好容易来一次怎么能不吃顿饭再走。景行他爷爷一会肯定会拦着你的,他这人能找到个能说话的不容易,你可不能凉了我们老人的心。” 梁昊权望了望景行,见景行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却也没阻止,这才开口,“那就麻烦你们了,只是那酒就算了,我们都是开车来的,一会不好回去了。” “不好回去就不要回呗,奶奶家里房间多着呢。三楼刚加盖好,被褥房间都是新的,正好让你们这年轻人进去住热热气。” 为了景行办公方便,把只有一半的三楼补建好,四楼又建了一半。这样一来书房、小会议室以及今后辰辰今后的儿童房都有了,还多了两间客房。 “奶,梁总他们还有事呢,哪能住夜啊。” 吴庸却插话:“再大的事也没陪老人家重要,奶奶,您要不嫌弃我和小梁就在家里陪你几天。” “那敢情好啊,就得这样。这赚钱是重要,可人也得休息不是?况且明天不是周末嘛,咱们要讲究劳逸结合。” 景行脸色不好,梁昊权暗里低声对他说:“你放心我一会会离开的,你不用为难。” 那样子低声下气的,哪里还有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景行说不来现在的心情,只觉得挺可笑的。景行并不理会他,转身离开就要出门去寻姜妈妈。 可人还没踏出门口,辰辰就醒来了,在那嚎嚎大哭。景行不由眉头一皱,辰辰这个时间都会睡午觉,一觉睡到晚上,很少中途醒来,所以姜妈妈才放心离开。可今天是怎么了…… 景行望了望梁昊权,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梁昊权一听到辰辰的哭声,人猛的站了起来,望着楼上一脸焦急,声音都有些颤抖。 “辰辰,好像醒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姜奶奶也放下手里的麻绳,边进屋边指挥着:“小行啊,你别急着去找你妈了,赶紧去看看吧。扬子,你去跑个腿,叫你妈回来。” 景行收回眼神也不管大家就往楼上跑,吴庸也想跟上去被梁昊权拉住了。 “怎么了?你不想去看看你儿子啊?” 梁昊权笑得有些难看,“当然想,可景行现在肯定不想让我和辰辰见面。” 吴庸瞪大眼,“哟,这转变得忒快了吧?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在意景行的心思,非要等人跑了,你说该怎么说你呢。” 梁昊权并没有被这嘲讽惹生气,而是语气淡淡的说:“从前已经过去,纠结也没有意思。我现在既然决定了要和他过一辈子,那就得从这一刻起尊重他的想法。况且,我现在火急火燎去看辰辰,他会怎么想?恐怕咬定我是为了辰辰才接近他的,今后想把他追回来就更难了。” 吴庸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似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虽然我一直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挺扯淡,不过总比不知道回头一路走到黑的强。哥们,任重而道远,你加油努力。我会帮你,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说好了,我就帮你这一次,如果你今后再错过,做出什么让景行不原谅的事。到时候就算梁老爷子用刀指着我,我也不会再插手。” “今天谢谢你了,我会牢记你的话。”梁昊权望着楼上,听着辰辰的嚎嚎大哭声,觉得心都缺了一块。可惜现在却只能站在原地,连上前一步的底气都没有。 第五十五章 景行跑到房间里,辰辰已经哭得眼泪都要流到耳朵里,那小模样好像被人抛弃了一样,哭得十分凄惨。景行赶忙把他抱起来,一边用手绢帮他把眼泪擦干净。 景行拍着辰辰,一边那柔声哄着:“辰辰乖,不哭不哭,爸爸在这呢。” 辰辰又嚎了几下,这才慢慢缓了下来,眼泪汪汪的望着景行一脸委屈。景行每次见到辰辰哭心里就一抽一抽的,之前没生下的辰辰的时候,觉得自己肯定是个严父,哪怕孩子哭他也能坚持原则。结果有了辰辰才发现,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辰辰只要一哭,他就心疼得不行,之前想的那些很难执行。什么哭的时候绝对不抱,任他哭直到停了才抱才哄等等,每次这时候就想大声配一句台词——微臣做不到啊。 景行见辰辰不再哭就开始查看他是否尿了拉了,可尿不湿干干的什么事都没有。姜妈妈离开的时候刚给辰辰为了奶粉,所以也不是饿着。莫名其妙的就给醒了,而且眼睛转悠悠的,不像平时就算偶尔醒来,只要有人抱着一会就睡过去。 “辰辰醒啦?哎呦,这个样子好像不想再睡了,是知道咱们家来了客人呐?小行,既然辰辰醒了,就把他报给小梁和小吴看看吧。”姜奶奶也跟着进屋,在村里有客人来,家里有小孩都会带出来认认人。有时候哪怕是睡着,也会抱出来给大家瞧瞧。 景行虽不太乐意却也不好拒绝,姜奶奶虽然是这个家看着最和气的人,但是实际是家里最严格的,虽然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但是她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原则,是决不允许这样失礼的事发生。 当景行把辰辰抱下楼的时候,梁昊权表情满是错愕,他以为今天不可能看到辰辰,没想到景行竟愿意让他们父子相见,心里的激动都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姜奶奶热情的招呼,“辰辰,来跟两个伯伯打招呼。” 辰辰还不到三个月,不能竖着抱,只能横着抱。吴庸第一个就凑上前去,夸赞道:“真是个漂亮的大胖小子,比相片里还要好看得多啊。” 吴庸想伸手去抱,可又不知道怎么弄,只能在一边抓头挠耳的干着急。当吴庸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才刚碰到辰辰的抱毯,辰辰就毫不给面子的放声大哭,直把吴庸吓得往后跳了两下。“怎,怎么了?我可没怎么着啊。” 景行拍了拍辰辰,笑说:“他认生,除了我们家里的人,谁碰都这样。” 吴庸瞪大眼,“这么小就知道认生啊?” “别看娃小,精着呢。白天还好,他谁都跟,你们不知道到了晚上小行啊必须守在一边。在家里边干嘛都行,不用理会他,可只要一出院门,他就醒了嚎得震天响,怎么哄也没用。”姜奶奶略带得意的说起,典型我的娃怎么样都是好娃,越个性越能耐似的。 吴庸啧啧感叹,他很少接触小孩子,所以不知道这么个小不点竟然这么精,就是不知道梁昊权抱着会是什么样。 “梁哥,你也抱抱试试呗。” 梁昊权一直盯着辰辰看,那眼神都快柔出水了,熟悉他的人看他这模样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梁昊权听到吴庸的话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望向景行。景行眉头微微皱起,他心里不由苦笑,知道这事准没戏。 毫不知情的姜奶奶特开心的一边撺掇,“小梁你也试着抱抱,兴许你俩投缘也不一定。” 话是这么说,可姜奶奶却深信辰辰一会肯定会哭。之前屡试不爽,这些日子不少人进他们家,都想着抱抱辰辰,可刚挨着点边辰辰就不干了,嚎得那叫个伤心,惹得人都不敢去碰了。 梁昊权不敢去伸手,只是望着景行,景行撇过一边,姜奶奶却急了,“小行,干嘛呢赶紧的,让小梁试试啊。” 景行无法,只能把辰辰递给梁昊权,一边那不放心的叮嘱:“你得横着抱,不能竖着,辰辰还小脖子还没长结实,还不好竖着抱。” 梁昊权跟个乖学生似的严格按照景行说的做,整个人都僵硬了,额头都要冒出汗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辰辰接了过来。景行也怕他出状况紧张的一边护着,两个人挨得很近也没发觉。 辰辰一双葡萄大眼圆圆的盯着梁昊权,好像很好奇的样子,连眼睛都没眨,就这么一直盯着,没一会竟是突然自己笑了起来,嘴里还叽叽喳喳说着‘婴语’。 辰辰现在比以前更喜欢笑了,可也不是经常笑,现在不仅被‘外人’抱着不哭,还会对着笑,姜奶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哟,小梁和我们辰辰真的好投缘啊,竟然还笑了。” 梁昊权耳根红红的,身上都发热了,人整个人都是僵硬着,尤其是抱着辰辰的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用力怕把辰辰勒疼,轻了又怕不小心把辰辰弄掉,抱个孩子比批了一天文件还累。 景行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难道就是血缘的神奇?这小白眼狼平时逗他笑得费好大的劲,每次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才赏脸嘴角微微一勾。好么,现在另一个爹来,啥都没干就笑得这么开心。景行心里酸酸的,望向辰辰的目光都有些幽怨了。 吴庸乐呵呵那笑说:“这就是缘分啊,梁哥,你靠那边站站。” 梁昊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辰辰身上,木木的按照吴庸说的去做,结果不小心碰到一边站着的景行。两人错愕对视,就这么一瞬间吴庸拿着手机咔嚓照了下来。第一张全家福就这么产生了,画面有些诡异,两个大人的表情都有些愣愣的,不过这样反倒把辰辰衬托得很有灵气。葡萄大眼望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爸爸,一脸的好奇。 辰辰在梁昊权怀里特别乖巧,景行想抱过来,姜奶奶却不让,说是小孩子难得和人投缘,得多让人抱抱今后才不娇气孤立。还让景行赶紧去抓只鸡,把晚饭给整出来。 “还是你抱着辰辰吧,我去杀鸡。” 这下连吴庸都瞪大眼,“你会杀鸡?” 梁昊权尴尬的摇头,这个他还真不会,就算他不是富三代,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也没几个会杀鸡的,除非把鸡头剁下来也算。 “还是我来吧,小行你跟梁哥看孩子,他业务不熟练别待会弄哭了。奶奶,那鸡在哪啊?”吴庸卷起袖子磨刀赫赫,在野外的时候可都是他负责伙食,弄只鸡还是不在话下的。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你歇着吧。”说着景行就卷起袖子,熟练的到后边院子里的鸡舍抓了一只鸡。一手抓着鸡一手拿着刀,脖子上那么一刺,血从脖子里流了出来全落在事先备好的碗里。那只鸡只挣扎了一下,没一会就不动弹了。血滴完,景行把死鸡扔进盆里,用烧好的滚烫开水往里淋,然后蹲下来开始拔毛。动作一气合成,行云流水特利索,吴庸和梁昊权都看得一愣一愣。 梁昊权从前见到的都是成品,还没见过景行是怎么弄的,没想到这样的景行竟是异常帅气。如果那刀在自己脖子上来一下,梁昊权不由哆嗦了一下。 肖扬跟姜妈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梁昊权抱着辰辰,景行蹲在一边处理鸡内脏,而吴庸则跟姜奶奶那不知道说些什么,直惹得姜奶奶那咯咯直笑。 姜妈妈看到梁昊权抱着辰辰,辰辰不仅没哭,那小模样还挺享受,一脸诧异。毛毛一看到辰辰立刻从肖扬肩膀上跳了下来,窜到辰辰的身边,乖乖的站在一边,拍着手逗着辰辰。 辰辰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看到毛毛也提不起劲,看了他一眼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姜妈妈咂咂嘴,“没想到小梁带孩子也很有一套啊。” 肖扬嘴角抽抽,嘴里小声嘀咕,这小鬼也太不给生他的爸爸面子了,怎么可以对敌人这么和颜悦色呢。 辰辰睡着梁昊权再是不舍,也上楼把他放到床里。小宝宝不能一直抱着,否则养成习惯,今后都要抱着睡就麻烦了。 梁昊权还是第一次走进景行和辰辰的房间,为了照顾方便辰辰现在和景行一起睡。婴儿床就在大床的旁边,屋子里到处都是辰辰的玩具,带着满满的童趣。卧房和隔壁的书房是相通的,门是推拉门,非常宽敞。两边能互相看得很清楚,办公桌上有不少文件,都分类整齐的摆放着,一目了然。如同景行这个人,认真严谨。 梁昊权甚至能想象得出,每天景行办公的情形。认真办公的同时,从来不会忘记还有个辰辰在一边,时不时会过来瞧一瞧。有没有踢被子,是不是盖好了。辰辰哭闹,他会第一时间跑过来哄逗,为他换尿布给他喂奶抱着他到处游逛。 那份心就如同景行从前在他身边一样,只可惜当时他太理所当然,连辰辰都不如。辰辰这么小就已经知道谁对他最好,谁最亲近他,所以才会到了晚上离不开景行。 这些天他在想,如果他是景行,会不会原谅回头的自己,答案让自己很绝望,是坚决不。这样的认知让他现在底气不足,心里发虚。他并不是害怕想退却,而是愧疚让他不知如何面对。 梁昊权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而是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当下。一点一点的证明自己的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第五十六章 姜爷爷对梁昊权的到来非常高兴,一进家门就跟梁昊权嘀嘀咕咕聊得开心。除却梁昊权的刻意讨好,梁昊权本身也因为梁老爷子的关系对玄学有些许研究,因此两人才能说到一处去。梁昊权虽然没有姜爷爷那么钻研和丰富阅历,但是梁昊权思路清晰知识面广,许多观点让姜爷爷倍感新颖。况且梁昊权姿态低,有求教的成分在里边,这使得姜爷爷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就连吃饭都让梁昊权坐在自己身边,旁若无人的在那谈天说地。 而吴庸则非常受到姜奶奶他们喜欢,吴庸天南地北全世界到处跑,经历过不少凶险,身上有许多故事。加上他语言幽默,喜欢营造紧张气氛,直把大家听得饭都快忘了吃了。就连原本一直冷淡的肖扬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这让吴庸更加得意,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 什么在非洲大草原他躲在透明的防爆箱里,与凶残的狮子近距离接触;什么到鳄鱼潭里钓鳄鱼,他还亲手抓了一只等等。姜奶奶直听的啧啧感叹,“看电视时候就觉得那些老外特神神叨叨的特古怪,没想到咱身边也有这么个人啊,瞧着也没和咱们有啥差别,咋就这么抽抽呢。” 被肖扬冷脸呛声也依然欢脱的吴庸,被姜奶奶这么一句话直接给噎住了,费了这么多口水竟然换来这么个评价,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肖扬忍不住直接噗嗤笑出声来,“奶奶,你可真是……哈哈哈,说得好。” 姜奶奶一本正经说:“奶奶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可这么危险的事,扬子小行你们可不能去干。先不说那什么玻璃结不结实,就算结实,要是那狮子在外边守个几天,这饿还是其次可以事先准备干粮,可这可咋上厕所?不得憋死在里边了。” 这下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正聊得起劲的姜爷爷也望过这边来,一听这说法,也笑得那直颤。 景行忍住笑,“奶奶,人吴哥是在做科学研究呢,没点奉献精神哪行。” 姜奶奶不赞同的摇头,“奶奶也知道这理,可这种危险的事别人干成,我管不着,可咱自家人可不兴这个。在电视里看你们弄这个,我可受不了这刺激。” 这是做父母长辈的私心,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身处险境,先不说是否同意这观点,但这份心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若不是关心管你死活。 吴庸摸摸鼻子,“奶奶,我那个其实也没看着的那么危险,防护措施做得很好的。” 姜奶奶白了他一眼,“你没看新闻,有个16岁的小姑娘玩那个什么,从高高地方跳下来那个,结果绳子没绑好,一下给摔死,那妈妈哭的哟。所以啊,啥事都说不准,可要不去弄这些不就没事了,何必等后来才知道后悔。” 姜爷爷这时不赞同了,“老婆子,你就是喜欢多操心。那些都是命,有的人喝口水还给噎死呢,总不能因为这个不喝水了吧?我支持小吴,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男人就应该大胆去干自个想干的事,畏手畏脚的就是个怂蛋啥事都干不成。 认准目标咱就得一脑门的往前冲,我当初要是没这股劲,也追不来你们奶奶。那时候你们奶奶可是咱们这有名富户的闺女,人长得又水灵,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就是男人们心中的女神。那追的人啊,从这能排到长城去。要不是我不怕苦不怕死脸皮够厚,现在你们奶奶早不知道嫁给谁了。” 姜奶奶一大把年纪这下闹了个大红脸,没好气的瞪了姜爷爷一眼,甚至毫不给面子的用筷子甩了他一脑门,“你个糟老头子,在孩子面前胡咧咧个啥呢,喝了几杯黄尿就摸不着北了。” 姜爷爷讪讪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在教导小辈吗,现在年轻人做事都没我们以前人那股劲了。再说了,我说的可不都是事实吗。” 姜奶奶气得又要扬筷子,姜妈妈连忙拦住,“妈,你这是干啥呢,瞧瞧几个孩子都憋成啥了。” 姜奶奶这才反应景行几个那憋得脸都红了,就连其中最严肃的梁昊权眉眼都难掩笑意。 吴庸笑说:“奶奶、爷爷,你们两老感情真好。” 姜奶奶的脸又红了,“好啥好,定下来不就这么过一辈子咯。我们这辈可没你们现在想的这么多,动不动闹个离婚啥的。我们那时候经常结婚前都没见过面,可要是定下了那就不管对方啥样都给定下来。当然也有心思多过不下去的,你奶奶我活了这么长,啥没见过。但是说实话,除了那些有一方人品有问题的,大部分人后来换了人也没过得好到哪里去。 过日子哪有一直一帆风顺的没点磕磕绊绊的,感情再好的夫妻也有拌嘴的时候。可有的人换习惯了,两口子有点事就要闹离的,不是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想着赶紧离,养成了习惯这一辈子就一直这么没个定。其实要我说,只要对方不是原则上的人品问题,两边忍忍让让,互相体谅,安安分分过一辈子挺好。否则要我心思多点,现在哪里还会跟你们这辈子都没啥本事的爷爷在一块,早跟人跑了。要真那样,可就不定有现在的日子了,虽然清苦却很安乐。” 这下全场都安静下来,只有毛毛左看看右看看,弄不明白刚才还那么热闹,现在怎么突然安静下来。 姜奶奶以为又是自个啰嗦所以冷了场,尴尬开口:“哎,人老了上年纪就喜欢讲道理,你们听听就好。时代不同啦,我那一套也不合适咯。” “不,奶奶,你说得对,这要是定了就要好好过日子。这过日子就讲个踏实安稳,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要抱着一辈子在一块的决心,然后认真去做。”梁昊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望向景行。景行错开,把目光投向肖扬。 姜奶奶听着十分受用,说话的是场上最有出息的梁昊权,这么出色的孩子都愿意听她这老婆子的话,说明她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时,吴庸站起来举起酒杯嚷嚷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为奶奶为爷爷干一杯。” 肖扬难得肯定吴庸的话,“对,咱们敬爷爷奶奶一杯,祝你们永远健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场面顿时活跃起来,都纷纷举起酒杯就连毛毛也没落下。 席散,姜爷爷他们虽极力挽留,可梁昊权和吴庸还是借口明天要上班得赶夜路回去。事关工作,姜爷爷也不好拦着,只让景行和肖扬送一送他们。 “梁总,就此别过吧,我再跨一步辰辰该闹了。”景行淡淡开口,肖扬和吴庸不知道在后边说些什么,半天没跟上来。 “小行,你先别急着走。” “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放开,干嘛呢。” 梁昊权立刻把手松开,“我刚说的都是我真实想法。”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梁总,我觉得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各有各的生活挺好,不必勉强在一起互相膈应。”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也不敢奢求你现在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仇人一样躲开,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如果有天你觉得行了就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如果觉得不行,我依然会守着你。” 景行无奈叹气,“何必呢?过去的已经过去,如果你是为了辰辰也没必要这样。我不希望辰辰在一个哀怨的环境里生活,所以也不会把怨气带给他。何况我也没什么可怨的,从前说不上是谁的错,弄成这样大家都有责任。虽然他只有我一个父亲,却也不会把你当做敌人。如果你是真心待他好,我相信他会知道感激,这样不是挺好吗?况且你以后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没必要纠结在辰辰身上,更没必要和我纠缠。” “我承认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辰辰,但绝对不是全部,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确定我希望的是我和你还有辰辰一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你不必去猜忌,只需去衡量,然后再做决定。” 肖扬着急的想向前走,‘保护’景行,可被像个大熊一样的吴庸挡住了前进的道路。没办法,谁让人腿长块头大,怎么也绕不过去。“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我让开。” 吴庸啧啧道:“做人别这么不识相吗,你没瞧他们正聊得好好的?” 肖扬白了他一眼,“好个屁,他们两个有啥好聊的,该聊的十年里都聊完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这些做外人的插手就不美了。” “呸,他梁昊权才是外人,我就想不通了,散了就散了现在再玩什么吃回头草有意思没?” 吴庸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十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在乎再纠缠几年。如果这次他们再过不去这个坎说明是真不合适,可要能过去,你现在拦着不是坏人姻缘吗?况且现在还多了个孩子,这关系更复杂了。听说你也是单亲?那你应该很清楚一个家的完整对孩子影响有多大。” 肖扬冷笑,“所以为了孩子还委屈我们梁总了?这种父亲不要也罢,辰辰有景行一个父亲就够了,况且还有我呢。” 肖扬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辰辰是梁昊权的孩子?肖扬真想把自己脑袋狠狠敲一下,这智商是负数呢! 吴庸并不在意他的纠结,而是正色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别故意曲解。我知道你为景行抱不平,说实话我也不是全然站在梁昊权这边。但他们能纠缠十年,现在还多了个孩子,说明这缘分不是说散就散的。虽然这觉悟来得晚点,但是好歹先观望观望。你觉得景行这个状态还有可能接受其他人吗?你就想他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不如试试,这样都不能继续,就是真的断得干净了。” 肖扬虽然心底依然不忿,却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他其实现在也不太清楚景行真正的想法,虽然看着很决绝,可人的感情哪里是说断就断。景行认识梁昊权的时候才有十六岁,从前不是在山沟沟里就是沉迷于书中,心智尚未成熟。感情一旦爆发就如岩浆一样炽热,否则当初不会把全部身心都投在梁昊权身上。而这十年是他从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一个成熟男人的重要时期,对于梁昊权的依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不能说断就断。 原本就断得艰难,偏巧还多了个孩子。甭说景行这样感情上不够干脆的人,就是连他要是当事人也得迷糊一阵子。现在梁昊权又弄出这么个姿态,更是难以辨清了。 “总之我觉得他们不合适,这么纠缠也没意思。我劝你还是多跟你那兄弟说道说道,赶紧找他那个什么左小佐或者右小佑去,别彼此互相耽误了。” 吴庸笑得邪邪的,头发甩了甩,做出一副四十五度仰望星空姿势,“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要不……啊,挖草,你他妈是女人啊,使这么阴险招数,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呢!” 肖扬刚毫不客气的往吴庸命根子那踹,跟女人防色狼似的,要不是吴庸身手敏捷差点就给废了。 肖扬冷笑,“管他学谁,有用就行。这种招数就是专门对付你这种自以为风华绝代魅力无边的男人。下次我要再看你这恶心嘴脸,这一脚绝对不会踢偏了。” 第五十七章 景行原本的宣传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参加‘爱之果’这一活动,现在又加上梁氏开发大青山这一项目铺天盖地的宣传,使得不少人认识了寿河村,因此又带动了一些人参加这次活动。 网上报名加上电话预约忙得江丽珍恨不得多长几双手几张嘴,原本打算边帮嫂子看店边接电话弄这些的,结果压根忙不过来,有时候还得姜大妮帮忙。就这么几天功夫小姑娘的嗓子都哑了,都吃了好几包金嗓子喉宝。 可虽是这样,江丽珍一天最开心就是接到电话咨询,虽然不停重复同样的话,可她不仅不厌烦还越说越有劲。 最后统计竟是有两三百人会到场,不仅如此,梁氏也参了一脚。梁氏员工不少人也参加进来,这样一来人数更多了,为了防止到时候场面混乱,景行则把梁氏员工安排在第二天。目前庄园还没完全建起来,许多设施都不完善,人数太多压力太大,他怕会出事。 景行曾为这事给梁昊权打电话,让他不必这样做。梁昊权却直言,梁氏参加这个活动,一来纯属员工意愿,他们梁氏每年都会组织植树造林。这次活动也不是他发起的,而是有个高管无意中发现才发起的,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而且他们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二来也是为今后青山自然保护区造势,青山庄园要是办得好了,今后也会连带自然保护区兴盛起来。从他们合作开始的那一天起,两者就是互惠互利。他并非只存讨好之意,这点他还拎得清楚。 话已至此景行也不好再说什么,做生意本就是敞开大门迎接八方来客,总不能把人拒在外边,现在只能加紧后勤工作的完善。寿河村第一次迎接这么大的客流量,必须把每个细节完善好。 因为参加人数比较多,有很多人并没有自己的车。景行干脆租了三辆大巴在指定地点专门进行接送。 活动当天,从高速路口到庄园门口一路彩旗飘飘。大巴只开到庄园门口,一行人哗啦啦的从车上下来。后边还跟着一串私家车,大家伙一看到那古朴的山寨门,都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起来。这次活动情侣以及一家三口非常多,其中也不乏白发苍苍的老人。 姜高山从车上下来,景行迎了上去,递给他一杯水,“这都接完了吧?” 姜高山边喝着水边点头,“接完了,原本还剩了几个带不了,好在跟其他开私家车的凑着一起来了。这人比报名的还多呢,按照原来计划说三辆大巴应该还有不少空位。” 景行也没想到情况这么好,原本还以为实际来的比报名的少呢,想不到还多了。 江丽珍早早就在门口等候,她今天穿着蜡染做出来的衣裙,手工精致样子别致,非常具有特色。女孩子一下车看到她顿时眼睛都亮了,纷纷围住她询问起来。 “哇,美女,你这身衣服是哪里买的啊?好漂亮啊,这是正宗蜡染吧?” 江丽珍笑道:“是的,这都是我们村里的人自己做的,都是纯手工制作,进了庄园就有人在那摆摊,你们要看得上可以买一些回去。” “那一会可得好好瞧瞧,话说,不会太贵吧?”有个小姑娘有些担心,在旅游胜地被宰多了,心有余悸,怕又是什么圈套。 “都是明码标价,你们要是喜欢可以买下来,不喜欢就当看看拍个照。我们这里统一管理,不讲强买强卖。要是你们遇到了,可以拨打监督电话,我们一定会给您解决的,欢迎大家的监督。”江丽珍人长得漂亮又亲和,脸上一直带着笑,很得大家的信服。 因为来的不是情侣就是一家子,所以不会有不识相的男人上前调戏漂亮的江丽珍,况且江丽珍旁边还站着个维护秩序、人高马大穿着迷彩服的姜高武,更没人敢造次了。 游客们进入庄园,一入眼就是精巧的竹楼屹立在不远处,连绵青山,鸟语花香。因为资金和时间的关系,景行只造了十座小竹楼,五座是用做商铺,剩下五座则是作为旅店。 五座商铺一处是民俗店,里边都是纯手工制品。小的有草编织而成的蚂蚱蝴蝶小桌子小凳子等,大的有蜡染做的衣服挂帘等等,就连草鞋斗笠蓑衣这样早已远离人们视线的东西都有。 而另外四处一座是姜高松的小饭馆,庄园初步建起,景行家隔壁小饭馆直接改作会议室,大小事都在那商量。一处是特产店,卖的都是庄园里出品的土特产,什么葡萄酒、捻子酒、笋干、腊肠等等。庄园里出产的蔬菜家禽也有,专门出售给懒得到地里养殖场自个挑选的人。剩下两处一处是小超市,另一处则是小吃超市,什么腌酸、烧烤麻辣烫等等。 景行看人私家车里的人也都下来,便开始组织人群前往目的地携手园。不愿意徒步的可以出钱坐羊车、驴车、牛车再不济还有拖拉机。 这些羊驴牛大部分都是景行租来的,自个养的还小大多还不能用。这下大家觉得新鲜了,都大城市里来的,别说什么羊车驴车了,就连拖拉机也没几个人坐过啊。于是动物车基本都被女士和小孩子占去,而拖拉机则被男士们占去。那拖拉机坐起来一颠一颠的,开得比动物车还慢,直把人笑得不行。 庄园里还有一半是原始的风貌,郁郁葱葱,春色盎然,而开发的一部分也都种上了果树。还能看到有人在埋头劳作,见到大部队人马路过都抬起头来挥舞着手里的草帽打招呼。 “哎呦,这庄园还真挺漂亮,那些是什么花啊?”有个姑娘指着山头上问道。 姜高武骑着马跟着,见人小姑娘问话,微红着脸半天才嘟囔出一句,“野花……” 这么个回答直把人笑得不行,那姑娘也是个大胆的,直接调戏他:“哎呦,可惜我这次是跟男朋友来的,要不我就追你得了。” 这下姜高武直接脸都快冒烟了,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说话没边,男朋友就在后面坐着拖拉机呢,还这么大嗓门的调戏别的男人,真,真是太大胆了。他还是找农村里的姑娘吧,这城里的姑娘他可不敢要。 姑娘们调戏姜高武,小伙子们可不敢开江丽珍的玩笑。江丽珍长得漂亮,女朋友一下车就那斜着眼睛盯着他们的表现,这不连多问几句都不敢。这年头女人可以调戏男人,那叫玩笑,男人调戏女人那可就不行了,那就轻浮。 “妈妈,那个字是什么字呀?”有个小孩指着一片山头上的指示牌问着,那妈妈看了看,“是蕨,蕨菜地。” “蕨菜是什么啊?” “蕨菜是一种能吃的菜,很好吃。” “那我们能买回去吃吗?” 江丽珍听到这段对话,连忙大声说道:“现在已经有一部分的蕨菜熟了,这一片都是野生的蕨菜,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种完树自己去采摘,然后按照斤两称就行。价格绝对比在外边的便宜,而且还新鲜,绝对纯天然无污染。店铺里也有现成的,不过我个人觉得还是自个采摘有意思。”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好多年没吃过野生的蕨菜了。现在外边卖的都不新鲜,吃起来都不是那个味。” 大家进来的时候景行就分发给每个人一份庄园地图,地图的画法很Q却很形象,是景行专门请人画的。哪里种植或者养殖什么都会用Q画法行事画出来,一眼明了。 携手园其实并不远,但是为了让大家一览庄园全景,故意绕着庄园走了一圈。大家有动物车或者拖拉机坐,想着反正都是那么多钱,多坐一会尝新鲜挺好,因此也不介意。 大家经过各处养殖场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家禽养殖不像那些养殖场里,动物都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而是都放养出来到处跑,不由觉得十分新鲜。 “你们这的鸡鸭都是这么放养的吗?” 景行笑说:“是的,而且吃的都是玉米粉之类的绿色饲料,所以你看这些鸡已经有三个月了,却比拳头大不了多少。要是那种饲料养的,现在都能拿出卖了,我们这的鸡要至少得养大半年甚至一年。因为到处跑,吃起来韧劲十足。要是养了两年的,你们不用高压锅压过根本就嚼不动那肉。” “果树蔬菜都是吗?” “是的,我们都不用化肥的。说起来很奇怪,我们寿河村用化肥和不用产量差别不大,但是味道相差很多,所以我们也不稀罕用那玩意。” “咦,那片菜地是怎么回事?”有人指着个人承包地问道,因为每一小块地旁边都插着个漂亮的小牌子,上面记录着租种人的名字以及蔬菜的信息。 景行又趁机宣传了一把,顿时又勾起不少人的兴趣。在场有不少带小孩的对这尤为感兴趣,纷纷表示一会种完树会过来瞧瞧,要合适自个也弄一块地种种,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吃到不知道泡大的蔬菜。寿河村来往也挺方便,租一块地挺不错的。以前不知道,现在看到就不想错过了。 当大队伍走到花果山的时候,又是一片唏嘘,说是这次来可真来对了。原本就像凑个热闹搞个新潮种种果树,结果没想到这里比宣传图里还漂亮,不比某些旅游胜地差。 第五十八章 青山绿水野花绽放,瀑布印于眼前,清澈见底的水潭,小溪蜿蜒流入前方竹林,一派生机盎然。这下游客们都忍不住了,纷纷要求下车拍照。 景行给江丽珍使了个眼色,江丽珍了然拿起挂在身上的喇叭,广播道:“大家请稍安勿躁,先不要着急。可别忘了咱们今天的重头戏是种植果树,可别耽搁了好时辰。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等一会种完树自由活动时间的时候再过来。那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大家还可以在这里野炊。炊具食物都已经为大家准备好,都是我们庄园里产出的,绝对安全绿色食品。” 大家一听顿时欢呼起来,有人出声:“我想去前边小溪竹林那块野炊行吗?” 江丽珍笑说:“行啊,野炊点在你们上手的地图都有标识,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决定。不过为了保证园区的安全,非野炊点请大家不要在那生火。” “可惜我们还是来得早了点,地图上写的果树林现在瞧着今年都还长不出果子吧?” “除了原有的野生果子,庄园自己种植的都至少得等到明年才能挂果。等你们种的果树能长出果子的时候,也是咱们庄园成为真正果林的时候,咱们啊是一块成长。”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望着手上的地图,“小姑娘,按照这地图上写的,要是真等个三五年,可不是一年四季都有果子成熟?尤其到了秋天,那是漫山遍野的果树哪?” “是的,我们庄园几乎种植了所有适合本地气候生长的果子,刚才我们逛的地方只是一部分,还有的地方没开发。等到全部开发的时候,大家到咱们青山庄园,那一年四季风景、果子、蔬菜都不一样。现在还是早春,许多野花啊都没开,等到下个月,大家可以来看看漫山遍野都是野花,非常漂亮。而且那时候春笋也开始长出来了,蕨菜也比现在多许多,许多野菜都可以采摘了。” 一老太太笑了起来,“听你这么说咋感觉世外桃源似的,你们要真建成那样,我和老伴要还能活到那天,就过来养老。” 景行正好坐在老太太旁边,笑说:“奶奶,您这精气神随随便便就能再活个七八十年,肯定会等到那一天的。我们寿河村山好水好空气好,所以这里的人都长寿,非常适合养老。我太奶奶今年就一百一十岁了,现在身子骨还很利索呢,那民俗店里卖的草鞋啥的有的就是她老人家做的,导游丽珍身上穿的蜡染衣服也是她指导的呢。” 这下老人家们来了兴致,老人们过来大部分都是冲着长寿这一招牌来的,过来种果树不过是陪着自个孙子来耍耍,到乡下散散心呼吸新鲜空气。“电视上说的你们这有不少百岁老人是真的啊?” 现在啥都喜欢作假,所以大家有疑问并不奇怪。“当然是真的,你们可以自个算算,我今年都26了,我这辈最大的都有三十多了,我太奶奶今年可不到上百了。还有村里最老的那个是我太奶奶的小姑子,这一算啊,不就出来了。” 老太太这下乐了,“哎哟,那就等你们把这庄园弄好,今后我们也来住住,指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很快啦,等我们的果园基本上开始挂果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到时候还会专门开出一个小广场,弄些健身器材,老人家们可以在上面跳广场舞,既热闹又不吵到别人。” 大家伙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问题。景行游刃有余的应答着,绘声绘色的给描述着庄园未来美好景象。庄园虽然现在还只是开发了一部分,但是已经能隐约感受到未来的繁盛。大伙都纷纷那说,等那时候一定过来瞧瞧,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把果子都给吃饱了才回去。 景行这时笑说:“你们这不来也得来啊,否则种下的‘爱之果’没有你们的呵护可就蔫巴了。自己的果实还是自己采摘拾掇才有意思,不是吗?” “老板,你真是贼精的,人植树造林活动不过就一天工夫的事,而你这分明把我们都捆在这片地里啊。” “土豪土豪,离开土了咋还能豪,咱们这是互惠互利。” 顿时一片哄笑。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边说边笑不知不觉走到了目的地,目的地已经站着以姜高志为首的种植指导员,这些人都是经过培训,在种植过程中表现良好且表达能力也不错的。他们旁边还摆着不少果树苗,这些果树苗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比较容易存活。 果树苗分类摆放好,旁边插着果树苗的名称以及年岁,有幼苗也有第二年能挂果的。江丽珍先给大家讲解了幼苗和直接能挂果果树苗的优劣,然后让大家自行排队选择。 其实大家来之前大部分人都已经选好所想种植的果树,可一到现场,发现竟然有这么多种,景行还特精的把果实的相片也贴在一边,什么枇杷李子龙眼杨梅芭蕉等等,瞧着特诱人。大家瞧着一下子左右为难起来,尤其是女生,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最后有的人咬咬牙干脆全都种了。 “叔叔,怎么没有苹果啊?”一个三四岁的小萝莉一蹦一跳跑了过来,问道。 小萝莉长得很漂亮,像个洋娃娃似的,小脸肥嘟嘟的声音软绵绵的能让人心都酥了。景行一把将小萝莉抱了起来,“苹果树不适合在这里生长,所以没有,你还有其他喜欢的水果吗?” 小萝莉想了想,“为什么苹果不适合在这里种呢?” “甜甜,叔叔在忙,你别打扰他做事。”甜甜的爸爸妈妈走了过来,那爸爸一脸严肃的训斥。甜甜爸爸看着就是土豪范儿,眼睛里闪着精光,刚才景行看到过,私家车里不乏百万豪车,所以看到这样的人并不奇怪。而甜甜妈妈是很典型的家庭主妇,贤惠温柔。甜甜小嘴一嘟,从景行身上挣扎下来,躲在妈妈身边没再说话,低着头一脸委屈。 景行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指着姜高志说:“你叫甜甜啊?这名字真好听,你想知道这些可以问那个叔叔,他比我知道得多。不过甜甜现在先选好果树苗,一会赶紧种下,以后甜甜长大了就有好多好多果子吃了。” 甜甜咧嘴一笑,“好。我要种好多好多果树,以后就有好多好多果子吃了。” 说着拉着她妈妈火急火燎的要去种果树,甜甜妈妈歉意的朝着景行一笑两个人手拉手一起去挑选果树苗去了。 甜甜爸爸看着母女两离开不由摇了摇头,“她妈妈把她惯坏了,说一下就闹情绪了。” 虽然这是别人家的事,可看甜甜这么讨人喜欢,同为父亲的景行也忍不住开口,“我倒觉得甜甜很乖巧懂事,小孩子好奇心重很正常。我觉得刚才您的语气重了些,小女孩心思细腻不高兴也是正常。” “我平时经常出去做生意,没空陪他们娘两。我又不太善于表达,所以闺女跟我不太亲近。这次种树也是抽空陪她们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建得还挺有特色的,今后肯定大有前途。” 刘行方一脸赞赏,景行却总觉得他的眼神里透着什么,让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语气有些淡淡的,“多谢夸奖,希望能借你吉言。” “我叫刘行方,在茂市做点小生意。请问您贵姓?” 景行之前已经自我介绍过,但是仍让人记不住也不奇怪,“我姓景名行。” “景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名字起得好。” 景行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可刘行方却十分有兴致和他交谈,“我看你这庄园还有一大片没开发吧?目前看那些果树林比你地图上画的,要少上不少吧?” “嗯,去年刚承包的,所以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还没完成我心中目标的百分之二十。” “是资金问题吗?”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看得出来你费了很多心血,可想实现你心中的蓝图挺难的。这么大的工程,资金是个大问题,照目前的状况,至少得等个几十年才有可能实现你剩下的百分之八十。” 景行笑了笑,没说话。 “我现在手里还有些闲钱,对你这个庄园也非常感兴趣……” “他不需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梁昊权一把将景行拽到身边,打断了刘行方的话。 刘行方正要发怒一看清来人,不由展开笑颜:“梁氏集团的梁总?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您,幸会幸会。” 梁昊权并没理会刘行方伸出的手,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刘行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看了一眼景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前听说梁氏投资开发青山自然保护区,刚才好像听导游小姐说,就是在这附近?好像前几天还看到相关报道,怪不得会在这里见到您,梁总果然好眼光。” “过奖。” 刘行方感受到梁昊权生人勿进的气息,没再自讨没趣,只对着景行笑说:“我先去看甜甜选了什么果树苗,小景,有时候我们再聊。” 刘行方走了老远,景行挣扎了半天也没把被禁锢的手抽出来,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压着声音一脸不悦。“梁总,请您松开手。” 梁昊权略微惋惜的松开手,表情却一脸严肃,“以后别理会那个人。” 景行很想骂一句,你凭什么管我,可理智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来。梁昊权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你认识他?” 梁昊权想到什么,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不算认识,谈生意的时候在一些场合里见过。” 景行这么一听,瞬间明白了,看向梁昊权的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第五十九章 谈生意时会去一些欢场并不奇怪,大环境如此,有时候也很无奈。景行从前在梁氏的时候,也没少出入这样的场所,只不过他纯粹是应酬,从不越雷池一步。那时候还是经常和梁昊权一起,所以除非是特别场所,不会让梁昊权这样忌讳。 梁昊权见景行这模样焦急起来,“我发誓我之前去的时候并不清楚里边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就在包厢里没参与,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去。” “你没必要和我保证什么。” 梁昊权心里暗道不好,原本他在景行心里的印象就是不及格,现在估计就要降为负数了,今后的道路更加坎坷了。可虽是这样,梁昊权还是跟他道出实情,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景行误信了人。景行的脾气就是这,除非真的确定,否则不会以恶意去拽测其他人。 梁昊权之前遇见刘行方是在一个叫做‘夜’的地方,‘夜’是茂市的私人高级会所,是茂市一个很私密的会所,如果没有人带入,不管多有权有势也摸不到门。梁氏集团大部分都是传统产业,新兴产业比如新兴信息产业在梁氏集团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梁昊权很看好这一块的未来前景,想更深入进军这块市场。 茂市是这块龙头,全国大部分的人才都聚集在此。梁昊权为此专门赶赴茂市,为开拓市场打基础。那时他为了贿赂相关负责官员,应对方要求便去了‘夜’。梁昊权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欢场,哪晓得那官员看着人模人样的,可口味却重得很。 夜并不是一般的会所,而是专门寻欢作乐的欢场。有女孩也有漂亮的小男孩,经过特殊TJ专供一些特殊嗜好的人玩弄。就连这里侍应生都是带着狗链穿着极为性感暴露的丁字裤跪在地上,奴颜婢膝十分低贱。 梁昊权很反感这样乌烟瘴气的场所,要不是不好开罪这地头蛇早就离席而去。梁昊权之所以记住刘行方,是因为当时竞拍一个男孩时,正是这个刘行方夺得。那个官员和梁昊权在包厢里看到一脸得意的刘行方,官员便无意中提了一句。 说这刘行方明明就是个纯GAY,口味还挺重,是这夜的常客,可他家里老婆孩子全都有。这倒没什么,这个社会同性恋成家的并不少。这刘行方厉害在于家里人不仅没人知道,还是茂市里有名的恩爱夫妻。他还仗着老丈人的势力才有了现在的成就,这隐藏功夫做得可谓绝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他老婆硬起来的,那官员甚至还嘲笑说恐怕这娃是不是他的都得怀疑,兴许两口子都那装。 就是这么一眼,梁昊权给记住了。刚才一看到刘行方和景行说话,梁昊权就立刻想了起来。喜欢去那种地方的人,能有几个口味是正常的?所以刚才他才那么着急的把景行拉走,不希望两人有什么联系。 景行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夫妻两个人是形婚还好,各取所需。可刚才看刘太太那模样,明显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否则望向刘行方的眼神不会是那样的温柔。景行很反感的就是一些GAY为了‘留后’躲避社会压力而去骗婚,这也使得更多的人对他们这些群体十分厌恶。 “那刘行方不会就是那种骗婚的吧?” “我也不清楚,别人的事我们也管不着。你今后别离他这种人太近,他这人不是善茬。” 景行虽然不耐烦梁昊权管太多,但是还不至于不知好歹非要对着干,可让他说谢谢也绝不可能。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梁总今天是来干什么?我记得梁氏员工种植果树应该是在明天吧。” “如果可以,我喜欢你能叫我的名字,昊权不习惯,梁昊权也行。” 景行抿嘴不说话,梁昊权叹了口气,却也没强求,只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我明天要过来,那些人估计都不敢在这种了。怎么样,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种什么好?” 梁昊权今天一身运动服,照得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不像穿西装那么凌厉严峻,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景行指着一旁的果树苗,一本正经的介绍:“这些都是适应种植的品种,你可以根据自己喜欢的挑选,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指导您。我们的指导员都是经过农业大学毕业的博士培训过的,非常专业。” 梁昊权想了想,“要不我每一种都种一样吧?我记得这些你除了榴莲什么水果都喜欢。今后辰辰长大了,也可以吃我亲手种的果树。” 景行忍不住开口打击他,“梁总,您别忘了这个庄园是我的,您觉得辰辰或者我会缺水果吃?” 梁昊权却不赞同道:“这怎么一样,这些可都是我亲手摘种的,怎么说也得比一般的要甜一些。” “往挖好的坑里一扔,这也叫亲自摘种?”景行不由冷笑,为了方便一些人偷懒,有专门的人为人挖坑,摘种的人只需要把选好的果树苗放进去就行。景行并不提倡这一行为,觉得过于形式主义,而大部分人也不这么干。可抵不住有些人就想偷懒,宁可花点钱也不愿意干这体力活,至于是否算作是亲手摘种并不在意。 “谁说的,当然是我自己挖坑自己摘种,今后我还会亲自过来照顾。等辰辰大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来采摘,想想都美得很。” 景行并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看了看摆放的果树苗,一共二十几种,这要是都自个种光坑就得挖二十几个,还不算其他护理。而这挖坑也没想的那么轻省,不习惯拿着锄头的一个坑下来就能手里长满水泡。梁昊权一看就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才这么雄心壮志的,这下景行有些幸灾乐祸了。 “那梁总您慢慢努力。” 景行说着就转身离开,梁昊权急了,“你去哪?” “去看一下午餐准备得怎么样了,庄园第一次招待这么多人,我得确保各个环节都不会出岔子。” 梁昊权没想到景行这就要离开,他以为好歹会在一边陪着看着,哪怕并不是看他,心里有些失望。忍着叫人留下的冲动,一脸关心:“那你别累着。” 景行难得笑了,“我觉得这话应该跟你自己说比较好。” 梁昊权刚开始还不明白景行的话,还以为这是景行的关心,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满足。他自觉体力不错,平时的时候都会去健身。游泳、跑步等等,一身肌肉都是这么练来的,不过是挖几个坑有什么难的。 结果等真的拿起锄头的时候才知道压根不是那回事,终于明了景行刚才那态度是什么意思。隔行如隔山,这活干起来可真是挺累人的。手起泡腰还酸,不少人也和他一样,没弄几个就忍不住请外援了,之前那些贪多的,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最后都贪图轻省,找现成的坑。 负责监督指导的工作人员看梁昊权要种这么多,也曾示意说是否需要帮忙,可梁昊权都拒绝了。他既然说过要自己种那就不会假手他人,就算景行并不知道,他也不会弄虚作假。结果等到午饭时间,他还没完成一半。 姜高武和江丽珍组织大家回去,梁昊权还那拿着锄头在那挖啊挖的。姜高武也认识梁昊权,见他这样不由有些想笑。又觉得这人挺认真,和其他被娇惯的城里人不同,心里挺欣赏他。觉得梁昊权家境这么好,是个地地道道的贵公子富二代,可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不像其他人就挖几个坑就那叫喳喳,还叫不叫男人。瞧这梁总人这才叫干活的,一声不吭折腾那么久,汗都把衣服给弄湿透了,还在这继续。 “梁先生,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一时半会也种不完,先去跟大家一起找些吃的吧,有体力一会才好继续。”姜高武走了过来,对正在埋头苦干的梁昊权说道。 梁昊权望了望四周,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他的肚子也开始闹革命,这才歇了下来。可这一站直,才发现那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顿时呲牙咧嘴的。 姜高武连忙上去扶他,“梁先生,您没事吧?” 梁昊权自嘲的摇头,“我还自觉体力不错,没想到挖几个坑就这疼那酸的了,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姜高武笑说:“那是您没干习惯,刚开始都是这,你已经干得非常不错了。瞧这坑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农弄的呢,看坑就能知道今后果树长得咋样,今后啊肯定长得很好。” “那就先谢你吉言了。” 梁昊权到商业区的时候,那些想到野外野餐的人都已经离去,小饭馆和小吃超市里都是人,压根没有空的地方。 “哈秋。”凉风吹来,梁昊权刚挖坑一身的汗,衣服都被汗泡湿了,这山里的风一吹来,不由打了个大喷嚏。 姜高武不由提醒道:“哎呦,梁先生,您这身衣服可得换换,山里的风大,一会可别闹感冒了。” 梁昊权也觉得全身黏糊糊的很难受,“那小旅馆里面有没有热水?我想洗个澡” “有的,不过可没您要换的衣服哦,你这身衣服都湿透了不换也不成啊。咦,景行哥,你来得正好,梁先生想换身衣服,你要给他找找呗。” 第六十章 景行只是恰巧路过,就没打算往梁昊权那边凑,结果愣是被眼尖的姜高武抓了壮丁。在别人面前不好做得太明显,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怎么了?” 姜高武指着梁昊权身上的衣服,“梁先生的衣服都湿透了,哥,您带他去换身衣服呗。” 梁昊权见景行一脸不乐意,也不想让他为难,“不用了,没事的,我这外套还是干,我洗个热水澡就成。” 姜高武一脸不赞同,“这可不行,现在才三月份别看这太阳好挺暖和,这山里的风还沁得很。里边衣服湿了要是不换,晚上回去保准就给冻感冒了。我们景行哥可说了,要给每个游客最细致的照顾,怎么能见你快感冒了也不理会呢。况且你还是熟人,我们都照顾不周让给冻感冒了,那可不丢大人了。是吧,景行哥?” 景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平时咋没见你话这么多。” 姜高武摸了摸头,不明所以他的怒气,“这不是你那天开会给我们传达的精神吗,我可一笔一划都记下来的。这多少年都没写过这么多字了,就为这我也得记住啊。” 姜高武神经粗压根没感受到景行和梁昊权之间诡异的气氛,还一个劲那催促,正巧这时候梁昊权又打了个喷嚏,姜高武一脸,瞧瞧,再不去换就给感冒了吧。 景行的表情这才有了些松动,想了想,“你值班室里不是有身衣裳吗?你身量跟梁总正好差不多。” 姜高武现在是专门负责庄园安全,景行还给他封了个大队长,手底下还带了两个刚退伍回来的兵哥。姜高武现在经常睡在园区里,所以衣服啥的都有备着。 姜高武唬了一跳,“我那衣服哪能让梁先生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是穿完这边脏了再反过来穿几天的,宿舍里就没件干净的了。梁先生一看就是好干净的,让他穿我那些衣裳,估计他还不如裸奔呢。” 景行下意识从他身边蹦开,一脸嫌弃,“这么大个人了咋这么脏,你这样谁乐意给你做媳妇啊。” “哎哟,我这身可是干净的,昨天里里外外洗个赶紧呢。我这不是想着存一起一块洗吗,再说了,有了媳妇可不就有人帮洗了吗。” “得,就你这思想看谁给你当媳妇,娶人回来给你当佣人呐?哪个缺心眼的姑娘才会乐意嫁给你,你的形象可代表着整个庄园,今后别给我穿馊了了的衣裳出来接待,人都被你熏出几里外了。” “哎哟,哥也,您就别这跟我妈似的啰嗦了,还是赶紧带着梁先生回去换衣服吧,再耽搁下去人真就给冻感冒了。” 景行这时再不情愿也得领着梁昊权回家换衣服,梁昊权见他一脸别扭,姜高武走后便开口:“我还是不去了吧,在小旅馆里冲冲热水就行。” 景行没好气说:“啰嗦什么呢,你就穿这一身湿衣裳过一天,第二天保准你床都起不来。” “要不麻烦你帮我回去拿,我在旅馆里等着?” 领回家洗澡换衣服这性质就变得有点暧昧了,梁昊权虽然心底高兴,可也知道现在还不能着急,景行现在对他还处于抵触状态,搞不好还适得其反。 梁昊权到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才运动所产生的热量已经散发得差不多。山里的小阴风吹过来,梁昊权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话没打哆嗦已经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真要再耽搁下去,这病是没得跑了。 景行再不乐意也得分轻重,“小旅馆现在都被人订出去了,而且现在设施还没弄齐全,浴室还是公共的,现在估计还有人在用呢。我一来一回又得挺长时间,你总不能一直那等着吧。算了,你赶紧去开车过来,赶紧把事弄了,我一会还得过来看着呢,今天第一天庄园里还挺乱的。” 话已至此梁昊权也不再说什么,他原本就乐意只是怕景行多想才拒绝的。从庄园开车到景行家也就一眨眼工夫,一下车就看到大门口挂着一把大锁。 “怎么没人在家啊?” “估计都去我堂爷爷家了。” 今天庄园第一次迎接这么多人,这是姜家大事,大部分人都在园区里帮忙或者瞧热闹。姜爷爷和姜奶奶更是一大早就跑到庄园里守着,刚才见那么多人,边看边乐呵。 后来看到那些什么草鞋草帽啥的很受欢迎,闲着看热闹的赶紧回家编去了。因为之前时间匆忙,再加上大家都觉得这玩意谁稀罕买,姜家人做起来都不太积极,只有大傻最听话拼命那编,可一个人也撑不起一个店,店里的货并不多。现在大家看到大傻编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着实把人眼红得不行,这会老一辈没事干的全都跑堂爷爷家去折腾了,就连太奶奶也没落下。自打两家人弃前嫌开始正常交往,再加上这庄园的事,两家人现在好像是要把感情补回来似的特别要好。干啥都在一起折腾,因为太奶奶和长幼关系,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到堂爷爷那边聚会。 而肖扬则一大早被人叫去瞧病,他现在真跟当初看电视一样看的山村医生一样到处跑,就这么大半年这十里八乡的情况快比景行还熟了。 硕大的房子就他们两个人,从前两人也没少单独相处,可这会让梁昊权觉得心里砰砰的,心里骚动得厉害,跟第一次两个人单独约会似的。 景行可没他那些乱七八糟想法,只想着一会给梁昊权找什么衣服穿。景行扔给梁昊权全新的毛巾浴巾,多亏家里有个辰辰,所以当初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特狠,后来又有人送,结果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 “赶紧去洗洗吧,我一会把衣服找到就给你送过去。” 景行住的三楼也有专门的洗澡间,因为辰辰也在这洗,所以装修得特好,热水器浴霸什么的一应俱全,冬天洗澡脱或者穿衣服的时候直打哆嗦。一二楼的洗澡间景行也给装了,姜妈妈还好,姜奶奶他们压根舍不得开,景行咋说都没用。 自打景行回来一个月花的电都是好几百度,直把老两口看得眼睛都给瞪圆了,哪里还舍得用这烧钱玩意。从前他们自个在家一个月经常一两度电,人抄电表的都不耐烦月月上门收那么几毛钱了。 景行老早就给老两口买了洗衣机,可老两口平时压根不用,都是最原始的手搓。只有姜妈妈回来帮他们洗被套被褥的时候才会用用,然后等月底一看那电费就那嘀咕太费钱了太费钱了。屋子里挂的灯都是最低瓦数的,屋子里灰蒙蒙的,装的路灯也就是个摆设。甚至为了省水费,姜奶奶还抱个盆子跑河边去洗,结果有一次不小心给摔了一跤,头上缝了几针。差点没被被姜妈妈念叨死,省这点水费还不够医药费,自个还难受,这下老两口彻底老实了。 景行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灯给换了,老两口在这上边不敢再说啥。所以老两口只能每个月盯着电费单子直瞪眼,不给看又忍不住,看了心里又像被挖了一口子似的那心疼半天,直把景行哭笑不得。 景行在屋子里翻找衣服,他比梁昊权身量小一圈,平时的衣服梁昊权肯定套不上。不过他之前怀孕的时候,买了不少加大的衣服,估计就正好了。 可这些衣服之前都是姜妈妈收拾的,景行压根没注意,楼上楼下翻找了半天。 梁昊权在那冲了半天也没见景行把衣服送进来,实在忍不住就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进房间门就看到景行那撅着个屁股翻着衣柜,自言自语那嘀咕。 “我记得好像是在这看到过啊,哪去了?哎呦,原来压在这里啊。”景行翻到衣服很高兴,可一转身看到正半裸着依靠在门口的梁昊权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瞬间刷的热了起来,耳根子都在发烫。 别的不说,梁昊权身材确实没得挑,健硕挺拔,该有的有不该有的绝对没有。围着个浴巾靠在那,好像模特儿在摆POSS拍封面照似的。 景行和梁昊权以前虽然在一起亲密接触过,可次数并不多,彼此坦诚相见的机会很少。所以景行对于梁昊权的半裸体还无法达到老夫老妻看对方跟看自己一样淡定,“你,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梁昊权见他这样生涩反应心底暗暗好笑,孩子都生过了还这么容易害臊。从前景行就是,平时无论装得有多一本正经从容淡定,这种时候总无法掩住内心的窘迫。那时候只有在这种场面梁昊权才感受到景行灵动的气息,而不是刻意造出一副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的刻板模样。 虽然觉得有意思,可梁昊权还不至于在这上面动心思诱惑。身体的契合也得心意互通之后,他并不相信越做越爱这一套。身体就像容貌一样,不可能永葆青春,总有会衰竭的一天。一夜七次郎不是传说,可长年累月都保持这样的状态那绝对是妖怪了。最重要的是如果仅仅靠身体契合维持彼此关系,他就不必费心思非景行不可。 “我等了很久没见你送过来,还以为你忘了呢,衣服找到了?” 景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毕竟是自己倾慕十年的对象,曾经还有过亲密关系,还无法对对方这样子做到心如止水。“都在床上,你先换上,我出去给你熬完姜汤。” 说着景行有些狼狈的逃了出去,梁昊权笑了笑摇了摇头,一看床上的衣服,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这尺寸可不是景行的。 第六十一章 梁昊权抓起衣服突然想起什么,不自觉笑了起来。之前听梁老爷子提起过,去年入冬的时候景行穿得那叫个臃肿夸张,连他这老人家都看不过去。吃饭的时候明明满头大汗,也舍不得把身上军大衣脱下来,他看着都帮他热,可他家人见怪不怪似的啥话也不说,让他也不好开口。 当时他还担心景行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可梁老爷子说景行气色很好,整个人比从前都红润精神了不少。这才让他打消了电话过来询问的念头,要是当时他再坚决一点,兴许就不会错过那个重要时段。 梁昊权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扫掉。总沉迷于过去,纠结于‘如果’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如想着当下该怎么办。 景行还是跟从前一样,哪怕现在两个人关系不如从前甚至到了交恶地步,可强迫症似的依然未梁昊权准备了里外全套。准备的衣服里还有没有拆封的内裤,依然不是景行的尺寸,估摸也是景行怀孕时候买的没来得及穿。 梁昊权几乎是全程笑着把衣服穿上,明明被洗得干净还因为被压在箱底有股味道,梁昊权依然能闻到景行身上的味道,很温暖。穿上这身衣服照着镜子,眼前竟然呈现了景行大肚子时候的样子。明明应该是诡异的景象,梁昊权却觉得那样的画面一定很漂亮。 梁昊权下楼的时候,景行已经把姜汤熬好,正端到桌上。 “赶紧过来把姜汤喝了。” “你有没有穿这身衣服照过相?” 景行没反应过来,因为烫正用手摸着耳朵,“啊?没,我又不是小姑娘,天天玩啥自拍。” 梁昊权有些失望,“只能等下次了。” 景行这下明白啥意思了,顿时暴跳起来,“呸,什么下次!一次都够受罪了还第二次,我跟你可没仇,你别咒我。” 梁昊权微微皱了皱眉,“你不是很疼辰辰吗?” “我是很疼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他。但是不代表我还想再来一次,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这种事太怪异了好吗,要是被人知道直接被人当怪物了。”景行说完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就给承认了,那薄得已经透明的窗户纸彻底给戳破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这么想跟辰辰套近乎,你就不怕他和我一样是个怪物?” 梁昊权难得冷脸,自打他决定和景行一起过日子之后。景行对他不管多冷淡,他也一副温和包容的样子,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哪怕是从前,梁昊权也很少对景行摆脸色,这震慑力是强大的,景行没出息的缩了缩。 “我不许你这样说辰辰,也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景行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可这事本来就玄乎……” “你,兴许还有辰辰确实与大多数男人不同,凭白多了一项功能,可那又怎样。多了不用等于没有,少了想有目前可就没办法了。所以,你们是何其幸运,不可以这么瞧不起自己,这样的思想也不许灌输给辰辰,要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记住了?” 梁昊权老总、学长模式全开,跟从前似的教训景行。景行整个人条件反射似的那站着笔挺低着头听训,不停点头说知道了,可没一会就反应过来了。他明明是悲情角色,怎么反过来被训斥了?他还傻乎乎的低头认错,真相扇自己一巴掌,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梁昊权说完也反应过来了,尴尬的咳了一声,声音尽可能的温柔,自个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是教训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还有大家都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同,反而觉得你很伟大很不容易,很……让人心疼。” 梁昊权想起那通电话,他虽然没在身边,可依然能感受到景行当时的痛苦。他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景行在他面前从来没示过弱,那天肯定是痛苦极了才会露出那一面。手想放在他肩膀上,可还差一点的时候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景行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躲闪,“姜汤要趁热喝,赶紧的喝了吧。” 喝完姜汤,两人没在家里多耽搁,两人便直接奔向庄园。虽然景行之前已经策划周详,可现场依然时不时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现在游客又处于自由活动状态,他不在那里总觉得不放心。 结果一到庄园,景行整个人都被点燃了。 商业区道路旁边摆了好几个摊位,卖的都是鸡蛋、蜂蜜还有自家做的吃食等等,这些人都不是庄园里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窜到这里来了,其中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吕二婶。 吕二婶正拿着鸡蛋在那叫卖,说是纯正的土家蛋,比店里的便宜云云。而那个卖蜂蜜的景行也认识,经常在乡里叫卖,蜂蜜看着非常好,但景行知道那些根本不是蜂蜜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玩意。而有不少不知情的顾客已经围在那里购买,吕二婶正那笑眯眯的收钱,一看旁边几个篮子竟然都空了。 景行叫来姜高武,脸色非常难看的指着这群人,“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姜高武苦着脸,“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消息,就给混进来了。我刚去说了他们,可吕二婶那不停嚷嚷说我不给她活路,大家都看着我们也不好做得太难看。而且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做得太绝。” “我雇佣你就是维护庄园里的秩序,你现在干的是什么事?!”景行就差点没指着姜高武的额头骂,姜高武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低着头听训。 在家乡做事就这点不好,拐个弯就是亲戚,这里边的关系复杂着呢。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其他人也瞧见了,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景行还想说些什么,梁昊权拉住他,“教训的事一会再说,先解决这里的事。” 景行也反应过来,可一看到吕二婶就生理性厌恶,脾气都快压不住了,再走近一看她卖的鸡蛋,直接脸都绿了。吕二婶虽然挑了许多长得很瘦小的鸡蛋,可他这种在农村出来的,又因为庄园的事做了研究的,一眼就看出这篮子里是不是土鸡蛋。 吕二婶也看到了景行,赶紧笑眯眯的打招呼,“哎呦,这不是景行吗,果然是大学生,就是会想法子。今天多亏了你,让你二婶今晚也有钱买肉吃了。” 说来这吕二婶也是个人才,很知道怎么博取不知情人的同情。 “吕二婶,你这鸡蛋哪来的?” 吕二婶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过来,“不就山里的鸡蛋,城里人稀罕这个。景行啊,不是二婶说你,你那什么土特产店卖得太贵了,不就是个蛋吗,卖这么贵,做人啊得凭良心。” 景行深吸一口气,“二婶,你这不是土鸡蛋吧。” 正在查看鸡蛋的人顿时停了下来,“啊?这不是土鸡蛋啊?” 之前买了还在一边站的人也听了声,赶紧凑了过来,“这些不是土鸡蛋吗?那我不买了,退货退货,我就说这鸡蛋咋比那店里便宜这么多,原来是骗子啊?这山沟沟里咋也有骗子啊。” 有一个人叫其他人也跟着嚷嚷起来,连买蜂蜜的人都围了过来问这些蜂蜜是真是假。 “你才是骗子呢,你全家都是骗子!”吕二婶脸色全变,刚才的笑容瞬间没有,直接撒起泼来,指着景行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鸡蛋怎么就不是土鸡蛋了?你黑心肠卖个鸡蛋卖那么贵,我本着良心卖便宜了,你就拆我台说我这不是土鸡蛋。 好啊你个景行,就知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就是黑心馒头,你这是不给人活路啊!咱们都是寿河村的人,你这么做你好意思吗你。还大学生呢,我可真替你害臊,果然在外头待了几年,浑身铜臭味,就知道坑人,我凭良心给低价你又看不过眼了。我容易吗我,好容易凑了几个土鸡蛋,想卖点赚个油盐酱醋钱,好么,来了个大学生啊,跟村支书跟乡长穿同一条裤子,牛逼啊,就知道欺负我这孤老婆子。” 吕二婶坐地上拍着大腿那嚎嚎大哭起来,抱着鸡蛋一副谁敢过来就鱼死网破的样子。这时候正是大家吃完饭空闲时候,在外边野炊的人也陆续回来了,许多人都围在这。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吕二婶和其他小贩都是上了年纪,穿着看着很乡土,一副我是弱势群体的模样。对比起衣着光鲜亮丽的景行显得落魄很多,勾起了大家对弱势群体的同情。有的人甚至开始对景行不满,说不过是老乡进来卖点土特产,别逼得太紧。而店里的鸡蛋等确实比他们几个卖得贵,虽然比城里买的便宜,可这一有差价就觉得不公平,觉得是景行故意抬价,又不让当地人压价贩卖。 这么闹下去太难看,而且对庄园的整体形象影响很大,江丽珍一行人赶紧过来拉扯吕二婶。可吕二婶越嚎越起劲,势要跟景行硬抗到底,如果景行不低头道歉,大有要把这里坐穿的架势。 景行没想到吕二婶这么无赖,完全不怕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虽然可以证明吕二婶的鸡蛋不是土鸡蛋,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不是欺负弱者。但是庄园管理混乱的印象依然会给大家留下来了,必须想个法子先解决掉。这是第一次接待这么多人,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清楚,对庄园对内部人员来说都是个极恶劣的开端。 第六十二章 景行正犹豫怎么完美解决,既能遏制住吕二婶的行为,又能让庄园损失降到最低点。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梁昊权,拿着个大喇叭,站在一个高地开始广播起来。 “大家好,我是青山庄园的负责人梁昊权。非常抱歉让大家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对此我我代表我们庄园所有工作人员向大家道歉。”说着梁昊权向着大家鞠了一躬,原本投在吕二婶身上的视线都收了回来。吕二婶也愣住了,坐在地上一时忘了哭嚎。 景行也怔住了,梁昊权淡淡扫了他一眼,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让他立刻让他反应过来。景行拉过身边的江丽珍,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会,江丽珍没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 梁昊权见此心中大定,又接着开口说道:“由于我们工作上的疏忽让庄园里混入三证全无的不法商贩,我们已经上报给相关部门。而期间对大家造成的损失,我们庄园会一力承担,并予以双倍的赔偿。不仅如此,在场所有游客,我们庄园都会派以小礼物作为庄园的补偿,请大家笑纳。希望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不会影响到大家此次旅行的好心情。我们庄园还有什么做得不足之处,还恳请大家多多提意见,督促我们的工作。使我们的庄园越建越好,给‘爱’之果一个温馨和谐的生长环境。” 梁昊权虽一身便装,可依然不能掩盖住他上位者的气势。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如此低姿态道歉,很容易就得到大家的称赞与好感。 吕二婶这下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不法商贩说的可不就是她吗。又开始那嚎起来,指着梁昊权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胡咧咧个啥呢,谁不法商贩了,这些都是山里的鸡蛋,咋就不法了?” 游客中并非所有人都不认识土鸡蛋真蜂蜜,只不过大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自个不买就是,其他人占便宜也不关他们的事。可现在看到吕二婶这丑态,有些人不由嘀咕这鸡蛋确实不是土鸡蛋。而那些原本相信的,现在也觉得吕二婶这样子怎么看都是穷山恶水出的刁民,恐怕卖的东西也不地道。 正在这时候,景行那边也已经有了动作,号召原本那些在这些摊位买到商品的人到他们那去退货。不仅全额退款,还附赠了相应数量的鸡蛋或者蜂蜜等,作为园区管理不严混入不法商贩使得大家利益受到损害的赔偿。这态度明摆着吕二婶他们的货物是有问题的,使得想买的停了手,买了的赶紧去退换。 一群人虽围观吕二婶撒泼,可都不敢离她太近。吕二婶一个人坐在地上,像个猴子一样那表演。虽说城市里职场里你讹我诈的事可不少,但是像这样完全不顾形象的撒泼还真少见,因此都跟看戏似的那围观。 而熊孩子虎子,竟然还拿着瓜子花生那叫卖起来,还真有好事者买了瓜子爬到树上边看边嗑了起来。那样子典型的幸灾乐祸看大戏的模样,直把吕二婶气得不清。 梁昊权被指着破口大骂也不急不恼,只是淡淡开口,“我们青山庄园为私人承包庄园,贩卖的所有土特产都为庄园所出,不接受来路不明的商品。今天是我们工作疏忽,才导致这样难堪状况发生,对此我们深表歉意。为了确保货真价实,大家也请务必在正规商铺购买。我想大家也不希望千里迢迢花了更贵的价钱买了一堆超市、市场里就能买的饲料鸡蛋回家吧?钱是小事,被人嘲笑那可就丢份了。” 大家听着又哄笑起来,而景行那负责赔偿人员的态度都非常好,哪怕是刚才说庄园内部卖东西坑人的人都得到了很好的服务。每一个上当过来换货的人,景行都带领其他人致以最诚挚的道歉。让有些想计较的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再加上都是情侣或者一家子,也不好在对象或者孩子面前做得太难看,纷纷表示了谅解。 吕二婶见状急了,这样下去谁会买她的鸡蛋啊。虽然已经卖了不少,可还有不少没卖掉。况且因为生意好赚得多,她刚又让自家那口子去进了不少,要是名声坏了,可就都卖不出去了。 可吕二婶的嗓门再大也没人喇叭大,况且梁昊权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比广播里的还好听,人长得又高大英俊。相较之下,谁乐意听吕二婶这破锣嗓子。不仅如此,不知道哪里窜来了一堆孩子,她每想移一步,这些小孩就围着他转啊转的,让她动弹不得,其他人也甭想买。 要是大人她还能来个假摔,尤其是大男人去拉她,她还能装出一副被揍的样子,所以刚才唬得一群人拿她没办法。可孩子就不同了,山里孩子都是长得瘦瘦小小的,瞧着比她腰圆膀粗‘弱势群体’多了。她想嚎,人孩子嚎得更大声,还是一群人一起起哄甭说多惹人厌。这么多人看着,又不能抓个打屁股,况且山里孩子可不是像城里孩子一样被各种兴趣班压垮了身体。这些孩子个个猴精得很,真要打起架来她其实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更别说每个熊孩子后面,都有个熊爹妈,她也惹不起啊。 吕二婶急得汗都出来了,只能嘴里嚷嚷着我这都是土鸡蛋,便宜卖咯。梁昊权见景行那边差不多,又开口: “如果大家感兴趣,我的同事会给大家做详细的讲解如何分辨土鸡蛋,以及真假蜂蜜等。以确保大家不会在这力或者其他地方买到假货。” 景行那边这时候已经拿出三个碗,一个碗打着他们庄园出的土鸡蛋,一边将收回的吕二婶卖的鸡蛋打进去,还有另一个是从外边买的普通饲料鸡蛋,这一看就明了。吕二婶卖的鸡蛋和普通饲料鸡蛋一样,很清而且还不够新鲜,不像庄园里出的蛋清很浓浓蛋黄很黄甚至泛红瞧着就不同。 事实胜于雄辩,不用再解释就能分辨出好歹来。原本贪小便宜的人纷纷都噤了声,有些泼辣的甚至还去喷吕二婶够缺德的,明明卖的假货还那胡咧咧。这种鸡蛋城市里卖得便宜多了,他们要真这么大老远拿回去,真是被人笑死了都。 而蜂蜜的测试更是让人生气,那蜂蜜完全不知嘛玩意做的。鸡蛋不管是饲料鸡蛋还是土鸡蛋它都还是鸡蛋,可蜂蜜就不同了,完完全全是假货,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有问题。那卖蜂蜜的老早见势不妙想溜,可姜高武几个哪里会放过,一直盯着呢。 吕二婶见事迹败露,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想提着篮子拨开围着他的孩子离开。 “你们赶紧回家吃奶去,挡着我干嘛呢!” 几个孩子没得到虎子的命令,都围着不放,吕二婶急了,朝着景行破口大骂,“景行,你干嘛呢,不就是在你这里卖了几个鸡蛋吗。我现在想走你还不放过,怎么还想把我关起来啊?” 乡下人一般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卖蜂蜜的能一直在乡里蹦跶就是因为大家不想把事情闹大,上当受骗最多让他赔钱,也就不管了。有些心软不想惹事的大婶那开始劝说景行干脆就这么算了,今后看紧不让人进来就行,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做得太绝。 甚至有的人开始嚷嚷让吕二婶把卖鸡蛋的钱拿出来,这就放她走。可吕二婶哪里肯,进了腰包的钱她还拿出来才怪了。 “哎呦,抢钱啊!又不是我说要赔的,凭什么把我鸡蛋钱收回去!哦,你们去做这个好人,反倒让我背黑锅,没这么便宜的事,想从我这拿钱走除非我死了!” 吕二婶抱着剩下的鸡蛋,死犟着。 “景行啊,要不,就算了吧?都乡里乡亲的,这么闹下去也不好看。”一个在这干活的村里大婶劝道。 景行还没开口,梁昊权已经从高地上下来,站到景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事等向东来了让他处理。”随即又小声在他耳边嘀咕,“我知道你不想做太绝,可你别忘了,你现在的态度代表庄园的态度。” 景行一听立马警醒过来,直接婉拒了那些大婶的好心帮忙,执意要等陈向东他们过来。 最后,吕二婶和卖假蜂蜜的人都被带走了,其他跟着摆摊的倒是没卖假货,所以并没被带走,只是被警告了一番,但也被吓个不行。景行直接放他们回去,警告他们不许再有第二次,如果想在庄园做小生意,必须事先和庄园里的人做好相关登记,审批下来才能进来。 这场闹剧之后,景行又对所有游客进行了鞠躬道歉,并表明他们庄园坚决杜绝抵制弄虚作假、侵犯消费者的利益的行为发生,欢迎大家监督。游客离开时候都如之前承诺的,没人派送了一板土鸡蛋和笋干等土特产。 除了留宿的小部分游客,大部分人走了之后,大家都开始收拾摊子,结算一天的成果。虎子窜到景行身边,眼睛亮亮的问道: “吕二婶他们是被送去坐牢了吗?” 景行笑着摇头,“没那么严重,就是带回去问话然后做一下思想工作,估计现在都放回来了吧。” 虎子一脸失望,“咋就不关起来呢,这种人留在村里就是祸祸。” “不说这些扫兴的了,今天你们那铺子卖得怎么样?我看货架好像都空了。”民俗店是由虎子一家负责的,村里的人可以做东西到他们这里寄卖,他们从中扣点寄卖费。而铺子的主力依然是大傻和虎子奶奶,两人都是心灵手巧的,做得东西都非常漂亮。 第六十三章 一说到这个虎子立马兴奋起来,唾沫横飞的说起今天生意有多好,店铺里有多热闹。许多小玩意后来都不够卖了,还是大傻现场做的。好家伙这下子吸引的人更多了,有的人还当场点单,大傻在这上面可不像自己的名字,灵透得很,基本上说什么他就能给编出来。因为又趁势卖了不少,大傻的手指都编酸了。好在今天是周末他能回来搭把手,否则收钱的人都没有了。 景行看他手舞足蹈的,不由笑道:“这么忙刚你还有时间出去卖零食呐?” 虎子讪讪的摸了摸头,“这不是顺道吗,况且那时候大家都瞧热闹去了,店里能照应得开。我就抽了那么一小会时间溜出去,还赚了十几块呢。” “店铺里村里人寄卖卖得怎么样?” “也都卖出一大半呢,现在大家伙都在赶紧编,明天不是还有另一拨人吗,可不能断了货啊,今天还没结算还不知道赚了多少,不用算就知道肯定不少。如果都是这样就好了,我们可就发大财了。”虎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闪闪发亮。 “会有那么一天的,这次有些太仓促了,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好,下次咱们准备充足些就没这么手忙脚乱的了。你赶紧回去跟你奶奶整理一下账目,把大家的钱都结算出来。” 虎子瞪大眼,“我们结算?” 景行刮了刮他的鼻子,“当然啦,难道你想着钱你收,然后结算给大家的钱我出啊?” 虎子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这算钱的是不是你来做吗?那么多钱呢。” 景行叹气,就知道他们一家还是没闹清楚。之前订合约的时候景行跟他们说得很明白,这个店子是他们的,他们只需要付相应的店面承包金就可以。虎子和虎子奶奶当时是连连答应了,可心底还以为是给他打工呢。 景行又解释了一番,这店铺是他们的,只要他们按照要求贩卖制定的商品,不弄虚作假,里面的事他不管。之前帮他们协商寄卖的抽成也是因为招呼他和他奶奶一个是未成年人,一个年纪大了不太懂这些,所以才在中间协商的。今后他可就不管了,让他们自己捣鼓去,他只管收承包金。 虎子眨巴眼,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那就是说今后我就是老板了?” “老板是你奶奶,你现在要专心读书,不管你今后要干嘛,多读书总有好处。”景行怕他只顾眼前的利益,放弃学业连忙叮嘱。许多农村的孩子就是这,家里供不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只看到眼前利益就自个放弃了。虽说现在很多大学生毕业出来找不到合适的活干,可景行觉得多学点东西准没错。这样才能经得起未来时代的变迁,不至于一有个变动就直接抹黑了。 虎子连连点头,信誓旦旦:“这个我晓得的,我今后要做像景行哥一样厉害的人!” 景行笑了,庆幸他没有成为个反面榜样,影响了整个村落。有些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耗尽家里所有积蓄还负债累累,结果毕业出来就失业,自个又比较颓废结果成了村子里反面教材,使得许多人不愿意再上学,家里也不乐意供。景行有着自己的执拗,虽然现实很残酷负面消息不断,但是他依然觉得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他希望自己家乡的人都能多读些书。 把虎子打发走,景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找梁昊权。梁昊权今天下午为了摆平吕二婶几人的事一直都在现场维护秩序,后来又协助他做善后工作。地里的树苗也没来得及种,明天还得继续。 “今天谢谢你了。”景行很诚恳的说道,虽然他今天也可以将这出闹剧解决掉,可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很可能办得没这么完美,这份情他不会因为两人的恩怨而抹杀掉。 梁昊权顿了顿,指着一边的凉亭,“愿不愿意和我说几句话?” 景行立刻明白了梁昊权的意思,这是想指点他一二。景行并不是一个天生就能把事情办得游刃有余的人,他的性格比较面,做事不够果敢。刚进梁氏的时候,虽然他花了许多工夫做准备工作,可因为经验不足年纪又小等原因依然状况不断。每次景行做错了什么或者做得不够完美,梁昊权都会把他叫到身边很认真的给他分析。后来他的成长,与梁昊权有着极大关系。 他之所以越陷越深,很大一方面就是被梁昊权这样的魅力所吸引。一个良师益友,又是同样的性向,为人长相能力都十分出众,轻而易举就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 景行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他现在肩负着整个庄园,他现在还有许多地方理不清楚,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心中却一直忐忑。而目前唯一能帮他的只有梁昊权,他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让辛苦建立起来的庄园毁在他手里。梁昊权还没开口,他便有些泄气说:“我今天是不是表现得很不好?” 梁昊权望着他,眼眸如若深潭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你说呢?” 景行眼神躲闪,帮他回答:“很差。” “你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同一个,那就是重感情,所以做事容易优柔寡断。可是你要明白,作为一个领导者,有时候必须不近人情。否则你就是在伤害大部分的利益去成全小部分人,这种是注定亏本的生意,会把你整个基业给毁了。” 景行的头压得更低了,知道梁昊权说的是处置吕二婶的时候,他的那一片刻犹豫。虽然他最后的决定很大可能还是如同之后的抉择,可那时候的犹豫确实暴露了他的弱点。 梁昊权语气放缓,“你很优秀,也很努力,这是毋容置疑的。今天庄园的表现也非常好,让我看到了今后的发展,抛开私人原因,我作为一个商人依然非常乐意过来投资。” 景行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不管两人之前有什么纠葛,但是工作能力上能被梁昊权肯定,这对景行来说是极大的鼓励。虽然他在家人甚至在肖扬面前表现得很从容淡定,好像一切都不是事,可实际他的心里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这里面有家人的期待和希望,有肖扬几乎全部家当,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一旦失败了,他是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份事业。他几乎把现在拥有的所有都压在了这上面,刚开始他也不想做得这么大,可是他太急功近利了,一下子发动了这么多人,收都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虽然从第一批蔬菜成功进入市场开始,他就得到了肯定,有了点信心,可心里依然忐忑不安,总害怕未来会陷入困境。明明做了详细的计划书,依然无法抚平这心底的担忧。而得到梁昊权这样优秀的肯定,他心里顿时舒了口气。 梁昊权在公事上是非常严谨的人,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不会故意说好话讨好。而梁昊权的眼光很是毒辣,十有八九都不会预测错误,这让他心中大定。 梁昊权瞧得出景行的紧张,微微叹了口气,“你不要把自己压得太紧,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挑。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只是还不能很适应现在的身份。以前你在梁氏,虽然号称三把手,实际并没独立掌管过一个项目或者公司部门,侧重点都在辅助我上面。现在你是完全一肩挑的领导者,出纰漏是难免的。” “嗯,谢谢梁总的关心,我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景行这样子明显没逃脱出从前两人上司属下的相处模式,梁昊权不由笑了起来,“你现在不是我的部下,不需要这么严肃客气。” 景行这才反应过来,耳根直发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习惯了彼此,结果忽视了对方的重要,当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梁昊权声音低低的,眼睛里尽是落寞。 这样的气氛让景行无所适从,便开口询问:“我下面应该怎么办?” 梁昊权笑着拍了拍景行的肩膀,“现在你是管理者决策者,而你也有这个能力去掌控这一切。不要因为我今天为你解围因为我的存在而不自信,不自觉把这个能力给隐藏了。你之前都做得很好,别把这样的气势收起来。等你真的没办法解决的时候,再来找我。不用担心出错,大胆放手去做,我会站在你的身后。” 景行沉默了,这就是梁昊权,霸道却不会蛮横的干涉对方的生活,尺度拿捏得很好。这样的温柔体贴,很容易让他沉沦。 梁昊权第二天要继续在庄园种植果树,所以干脆就在庄园里住下,省得来回折腾。可这庄园的小旅店已经住满,梁昊权无奈只能打道回府,这时候闻风而来的姜爷爷姜奶奶,一听这事直接将人拉到家里去了。 吕二婶的事已经传开了,大家伙都知道平息这事的大功臣是梁昊权。别说没这出过家门也得进去吃一顿,何况有这么一出更不能放人了。这庄园里的事瞒不过大家,梁昊权想住下来第二天继续种果树的事姜家人也都知道,所以直接二话不说直接往家里拉,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梁昊权一脸为难的看着景行,景行把头转过一边没做声。梁昊权心底松了口气,嘴角勾着笑态度不再坚决,在姜爷爷的拉扯下又回了姜家。 第六十四章 梁昊权被姜爷爷他们拉回家,景行则把庄园里各个部门区域负责人召集起来,针对今天表现开一个总结会议。 虽说之前大家都做了细致的准备,可今天小状况不断。虽然不至于影响游客对庄园的整体印象,但是发现问题必须解决掉,否则如果以后发展起来游客和庄园里的项目越来越多,很容易小事积累成大事。景行还在整理资料,各负责人基本已经到齐,在会议室里叽里呱啦聊了起来。 今天的活动整体来说非常成功,预计接待人数要多,种植的果树以及其他消费都比预计要好上两三成。所以会议室里大家都十分激动的,仿佛看到了未来美好前景,回忆起今天的状况个个都是眉飞色舞的。 负责园区观光车队的姜高山更是有话说,这动物车的拉车动物大部分都是租借附近村民的,拉的车子以及车夫都是有成本的,因为要做得结实又得好看,花费还不少。原本大家不太看好,觉得估计会亏了,想不通谁会乐意花个几块钱就坐那么一会。可没想到生意这么好,这些拉车的畜生今天都没歇息过,一直有人要求驮着在园区里转悠。 这动物车以及拖拉机收费跟公交车似的,上车就收钱,到哪都一个价,下次再上还得重新掏。因此扣除动物的租金以及车夫的工钱,还有不少赚头,车子的成本很快就能赚回来。 “这城里人真是奇怪,偏喜欢坐这臭烘烘的牛车驴车的,有的才坐了一会就跳下来耍去了,一折腾就是老久。我车上还有人又不好停下来,后面他们要再走又得重新掏钱,这不是瞎折腾吗。” “姜高山同志,你这工作明显不够认真啊,景行同志之前都要求你们车队人必须把那些畜生洗干净了,咋滴,都阴奉阳违没办呢?”二炮子那调侃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跟这一群大老爷们刷了半天呢,寿河村的水都给弄臭了。关键可这畜生又不是人,想拉屎了还跑厕所。你们不晓得,这半路时候有的就给拉屎了,好么,本想着城里人好干净啊,赶紧得跑远点,别把人熏着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竟然有人嚷嚷着下车,然后拿着个手机去拍那坨屎去了,还说要发啥围脖的。要不是咱们还有些职业道德,否则非当场狠狠嘲笑他一把。” 大家伙一听顿时笑得不行,这城里人真是啥都稀奇,一坨屎都要拍下来,看来他们刚进城看到那几十层高的楼房快仰断脖子也没那么丢人。 马二胡看姜高松坐一旁只笑不说话,问道:“高松,你今天可赚大发了吧?” 姜高松除了负责小饭馆,还负责整个园区的野炊器具以及食品的租借和贩卖。今天几百号人都在园区里吃了午饭,晚饭也有不少人吃了才走的。都是舍得掏钱买吃的主,这里边的赚头,想想就馋人。 姜高松语气谦虚,可难掩脸上的喜色,“吃的倒是挺多,就还没最后结账,所以还不好说。” “得了吧,瞧你那样都乐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只可惜我们这果园至少得明年才挂果,只能看着你们那赚钱干瞪眼,也不知道那时候能赚多少。”马二胡略为惋惜道。 马二胡承包了枇杷林和板栗林,今天到他园子里逛游的人也很多,可就只能看看。许多人都很遗憾这些果树苗现在还太小,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过来采摘。马二胡看其他地方这么热闹,生意这么好,又听人这么一说,心里那叫个痒痒,恨不得这果子立马就给结了。 养殖场的负责人也纷纷说道,要是他们早点养,今天也能卖去不少。可今天只能看着那些早就开始承包的人眼热,算上小饭馆里的还有后来买走的,那数量可是非常可观的。不过这也让他们看到了奔头,光这些游客购买能力就这么强,再加上景行会联系外边的买家,今后他们养的东西也不怕没地方销。 这年头就是怕种了养了销不出去,以前县里也搞过啥西红柿种植。当时怂恿大家大量种植啊,好多人都听着觉得有赚头给种了,结果好吗,收获季节漫山遍野都是。东西一多这就贱了,刚开始几毛后来几分的都卖不出去,直接烂地里了。 现在有了这个保证,大家就不愁了,而且这价格还卖得贼高。虽然养的时间长了点,但是算下来还是非常有赚头的。 “孙婶儿,今天你那边也很热闹吧?我瞧着那些人快把那山头给摘秃了。” 孙婶儿负责养鸡场和蕨菜林,她负责的养鸡场也是刚开始,还不能盈利。景行知道她现在养三个孩子很缺钱,所以让她兼负责立刻可以见到效益的蕨菜林。 孙婶儿笑说:“可不是吗,要不是我看着连秧子都给祸祸了,今天得卖了上千斤吧。” 二炮子咂咂嘴,“这么多啊!往常我们这时候都割了喂猪,卖给人收山货的一斤才一两毛的,有时候还没人收,没想到现在不用动手一斤就能卖个一块多钱。” 相对大家伙的高兴,姜高武现在的心情可谓低到了谷底,低着头怏怏的。大家伙都知道今天吕二婶的事,因此都纷纷安慰他,今后注意就是了,都乡里乡亲的刚开始抹不开面子也是正常。不过大家都让他今后警醒着些,别让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让这些人把庄园的名声都给坏了。而且他们那么贱卖,不是让他们自己人吃大亏了。 马二胡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也都知道你辛苦,别怕,大家都挺着你。你现在就跟城里的城管似的,还挺难做的。以前看新闻就觉得那些城管啥的最讨厌了,人摆个摊子咋了,把人轰走不算还收缴了车子还打人,这是不给咱老百姓活头啊。 现在我可算明白了,为啥要弄城管,凭啥咱交了摊位费交了各种钱,让个啥都不交的抢了生意。压低价不说还卖假货,这不是把咱们整个庄园名声都坏了吗。要是碰上像吕二婶这样的,还真想一巴掌刮过去,这些人啊必须得治。咱这里谁不是没钱的小老百姓,谁不可怜,像那吕二婶过得比咱还好呢,凭啥让她占咱们大家伙的便宜。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能学那些城管这么暴力,都乡里乡亲的是吧,而且要是出了啥闪失,你只能被临时工了。” 大家伙也都那附和,在利益面前大部分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从前同情被轰走的小商贩,也是感同身受,觉得自个跟那些人一样,赚点钱不容易至于这么哄啊赶的吗。而现在换了角色,那观点态度又完全转过来了。 姜高武苦着脸,“不仅这事。” “啊?还有啥事啊?” “你们不知道,今天水帘洞那,好几个人都学我们村里那些小崽子,拉扯着藤蔓给荡进洞里去了。景行哥之前让我们看住那的,可我们才三个人,不能老在那盯着啊,结果有几个愣头青一瞧着没人在的时候就给荡进去了。好在没出啥事,否则我这保安队长就得下岗了。” “哎呦,这天这么冷荡进去可不得全淋湿啦?这些人咋想的啊,这山里的水这么沁,也不怕冻着。好在没出事,否则可真麻烦大了。” 景行之前就担心那里的安全情况,可现在还没有资金去捣鼓它,所以让姜高武要注意盯着那。还让江丽珍在讲解时,千万不要把他们当地人荡进去的事说给大家听,就怕有人不听劝非要去这么玩。到时候不管出于谁的意愿,真出事他们园区肯定得担责任,结果还是有人发现了这里边的玄机。 “后来不就有几个回去时候打喷嚏了,就是那几个愣头青。在姑娘面前为了表现自个英勇,非要这么干,拦都拦不住。”姜高武抓着头,一脸烦躁。 这下总算明白新闻里播的有些人不听劝,非要胡乱攀爬景区雕像之类的人是有多讨厌了,你好心劝人家还觉得你烦。回来之后还洋洋得意那炫耀,那嘴脸让姜高武这暴脾气都快上来了。要是自家娃子,绝对狠狠揍一顿了,可偏偏还得笑着那做思想工作。 这下大家都不知道咋劝了,这种事确实很为难。做狠了吧人家说你多管闲事,还倒打一耙,要不管真出事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那回头跟景行说说,找个人盯在那吧,这要出事了可真麻烦了,太不吉利了。” 众人都那附和,现在园区属于他们每一个人,荣辱与共。一旦出了事,所有人都不得好,所以异常重视这些小细节。 景行把材料整理好,简要的说了一下今天的收益状况。重点还是放在在出的纰漏上,一一让大家回去反思整改,争取明天不要再出现同样的状况。而姜高武因今天的失职,把吕二婶等人放进来造成很恶劣影响被当众批评了一顿。不仅如此,姜高武这个月的奖金也被扣掉一半。景行自己将罚姜高武双倍的钱,以示警戒。 这些钱都将纳入公中作为共有资产,这是之前定下的规矩,所有犯错的人不仅是要口头警告,还会在结算的时候扣掉相应罚金。 姜高武也知道这事他做得不好,因此很诚恳的跟大家做了检讨,并保证今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比起其他人的意气风发甭说多狼狈了。 景行也不是存心要为难他,也知道他负责这么大个庄园安全工作量着实不小。有些钱不能省,景行让他负责再去找几个有责任心又有些本事的退伍兵作为他的手下,共同负责庄园里的安全。如果可以最好是找外地人或者是傻大胆,这样管理起本地人也比较没顾忌。 有罚就有奖,江丽珍作为今天的标兵被当众夸奖了一番。这次活动能吸引这么多人,和江丽珍的努力有很大关系。除了早期策划,后来的宣传、联系大巴动物车等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由江丽珍负责。为此江丽珍在很短期的时间内学会了不少电脑软件,比如制图制作网页等等,各方面能力都有了极大的提高。而今天的接待,更是凸显出她接人待物方面是如何的优秀。这些景行都看在眼里,因此借个机会当众表扬和奖励她。 一来是肯定她的努力,二来也是为了让大家更有上进心。 物资奖励则是今天‘爱之果’活动扣除各种成本之后利润的百分之三十,钱虽也很重要,但是对江丽珍而言更开心的是这份肯定,觉得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心里甭说有多高兴了。 会议很简短,大家还得赶紧去做各种准备迎接明天那一队人马,好像农忙似的,个个都是风风火火的。 大家走后景行还在那忙活,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舞台幕后。舞台上井然有序,后台却乱成一团。哪怕之前已经排演了许多次,到表演的当天依然很混乱,这个缺个花那里少只鞋的。今日庄园里展现出来的问题并不是一个会议就能解决的,还得一步一步来。好在明天是梁氏的员工,集团过来相对好管理,不至于手忙脚乱。 第六十五章 景行回家的时候已经近八点,虽然他之前叮嘱家人先吃饭别等他,可他没回来谁也不想动筷。所以等他的是亮堂堂的家,其乐融融的家人,热腾腾的饭菜,一天的劳累都消失了大半。 “回来啦,今天累坏了吧?”姜奶奶看到景行回来,放下手里编到一半的草鞋迎了上来。 景行朝着堂屋里望了一圈,没见到梁昊权的踪影,不由好奇:“梁总回去了?” “在楼上和你妈带着辰辰一起洗澡呢,这小梁和辰辰还挺投缘,辰辰见他可高兴了呢。”辰辰每天都是这时候洗澡,然后喝一瓶奶,八点准时睡觉。晚上十二点会醒来一次,吃奶换好尿不湿就直接能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钟。 景行眼皮跳了跳,最终没说什么,“扬子呢?还没回来呢?” “也回来了,在二楼洗澡呢。今天可把他折腾坏了,那地方可远得很,还得爬老高的山,回来时候那一身全都是泥。” 景行去洗了个手就跟姜奶奶开始摆饭,今天是饭菜很丰盛,不仅因为梁昊权在家里吃饭,更是为了庆祝今天庄园活动的成功。 “行了,你别忙了,让高山帮忙折腾就行,你上去叫小梁他们下来吃饭。” 明天一大早还得起来,所以姜高山干脆也不回乡里,直接在家里住下了。王三妹舍不得这么早关超市,现在肚子也还没大起来,还藏着掖着守着小超市,王六妹也还继续留在乡里帮忙。姜高山现在不大乐意回家,每次回去王三妹就耳边那不停嘀咕这超市不能关,这一个月得损失多少钱啊。现在庄园又开始做起来了,又开始提让王六妹到庄园里帮忙干活。 其实庄园里需要的人手还挺多,安排一个很容易。可姜高山他人虽粗可也不是傻,哪里不知道他们王家人有多麻烦。来了一个知道啥状况,后面肯定打不住,就他们家那情况,雇佣他们跟雇佣吕二婶一样不靠谱呢。 王三妹这些年补贴娘家他不是不知道,说实话心里还挺憋火的,毕竟他们自己也不宽裕,最重要的是那家人是不知道感恩的,都那当他冤大头呢,那王妈妈两眼都快长到他家口袋上了。可毕竟是王三妹娘家不能不管,也不想因此破坏夫妻感情,所以他才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而最近王三妹仗着有身子,还算出肯定是个男娃,再加上家人撺掇着,总想让他娘家人插手他们家的事,让他烦不胜烦。现在他是能不回家就不回,省得见面还得吵架,他和王三妹每次红脸都是因为她娘家的事。 景行跑上楼看到正从二楼洗澡间出来的肖扬,肖扬将他一把拉过去,“那家伙今晚要住这?” 景行点点头,肖扬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们两个,真是,真是让我不知道咋说你们。算了算了,我不管了,还把人招家里,别又想来个小小辰。” “这事真不赖我,是爷爷他们……” 肖扬摆手打断,“得了,别解释了。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还是我陪你去买的呢。我算瞧出来了,你们两个这辈子是甭想分开了,正好不能再祸害别人。孽缘,真他妈孽缘,有辰辰的时候,我就该看透了。先说好了,你家人那边你搞定,我只扮演可怜虫,绝对不演人小三。” 景行急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跟我解释也没用,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干什么,你要想清楚。” 景行沉默了,许久才出声,“你放心,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再错一次了。” 肖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确实很反对你和他重新复合,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重蹈覆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就算他现在回头了,可凭什么又得选他。哦,他踢的时候踢了,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世界上没这么便宜的事,你这么优秀又不是没更好的人了。可我作为你的朋友,最希望的还是你能过得好,而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具体你要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而他要敢再欺负你,我就给你递榔头。” 景行听前边的话还挺感动,最后一句品出不对来了,“不是应该你出手帮我去收拾?” 肖扬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被人打,况且我可没这么没出息的朋友,被人欺负自个都不敢还手。” 景行捶了他一拳,“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有你这样的朋友,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希望吧。我这几天跋山涉水的快累死了,回来吃完就睡,也没工夫管你。先说好了,今晚可不准让那谁进你房间,不能让他这么快得手了,美死他。” 景行无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说了你也不信。赶紧下去吧,一会就开桌吃饭了。” 景行上到三楼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姜妈妈从洗手间里传出来。 “对,这么托着,然后洗他的屁屁。小梁,瞧不出你还挺会弄的吗,第一次就弄得这么好。不像景行跟扬子,好家伙,第一次过来说要弄那样子都不忍看了。” 梁昊权只是笑笑,手里小心翼翼的拖着辰辰的脑袋和脖子,一边手在帮他擦洗。小辰辰一脸享受的在水里蹬啊蹬的,辰辰是个爱干净的孩子,每次洗澡的时候都非常开心,要一天不洗晚上就会很闹。有次刚打完预防针,姜妈妈怕他凉到故意没洗,结果他那晚折腾得很。 “妈,还没洗好呢?。” 姜妈妈看到景行进来,“你回来啦?过来接个手,你现在一天不着家的,辰辰醒的时候你都不在,都快不认识你这爸了。我下去炒个青菜,你一会哄好赶紧下来吃饭,哦,牛奶一会我也给你充好放房间。” 姜妈妈起身的时候辰辰完全靠梁昊权托着,没了姜妈妈的协助梁昊权瞬间紧张起来,唯恐一个不小心让辰辰滑进水里。 景行把袖子卷起来,利落的接过辰辰,辰辰看到景行欢快的哇哇叫起来。 “梁总,你也下去吧。” “我能再陪陪他吗?”梁昊权语气里尽是哀求,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景行最终没忍心开口拒绝,只默不作声的给辰辰弄了点婴儿沐浴乳擦洗着。梁昊权心底舒了口气,辰辰对于两个爸爸帮他洗澡异常兴奋,不停的拍打着水,小脸笑得灿烂。 “能看着辰辰一点一点长大真好。” 景行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给辰辰穿衣服。 梁昊权摸摸鼻子,看景行用棉签沾了黏糊糊的玩意,擦在辰辰屁股上,不由好奇,“你给辰辰擦的什么?” “茶油,防止他红屁股。” 梁昊权很想问红屁股是什么,生生给忍住了,不想给景行他对照顾孩子一无所知的印象,打定主意回去再要好好百度一下。 景行的动作很利落,一下就帮软绵绵的辰辰穿好衣服,还做了一套婴儿被动操。辰辰的手现在还有点内扣,肌张力也有点高,景行有些担心所以每天坚持给他做婴儿被动操,心里也有点安慰。他之前一直神神叨叨的,怕辰辰有这毛病那毛病,现在家里人严令禁止让他带着孩子做什么微量元素测试或者啥测评的,没事都给捣鼓出事来。可看到这些症状忍不住担心,就每天帮辰辰做按摩和婴儿被动操。 景行抱着辰辰喂奶,一只手拿着奶瓶,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屁屁。嘴里还低低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眉眼带着笑意,形成一副柔和美好的图像。梁昊权看着他们两,心里暖暖的。看着辰辰的小嘴吸着奶嘴的样子,心都快化了,这娃真是越长大越像他,怎么看怎么可爱。脾气又像景行,特乖巧,真是什么优点都接到了。 “景行,我们一起把辰辰抚养长大好不好?” 景行整个人都僵住了,声音低低的,“梁总,我不想大半夜把你赶出门。”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你现在能让我看到辰辰已经很不容易了,谢谢。” 景行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梁总,你还是先下去吧,我这还有好一会。你是客人,你再不下去爷爷可就上来叫了。” 梁昊权叹了口气,刚才那个场景太美好,让他一时没沉住气,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结果又搞砸了,现在说这些话景行肯定把他所做的往坏处想。 当天晚上景行对梁昊权一直很冷淡,就连姜爷爷他们都察觉出不对劲。景行解释说今天累坏了,所以才不太想说话。大家也没怀疑,只叮嘱他吃完赶紧去睡一觉,别累垮了身子。姜妈妈更是说让辰辰晚上跟她睡,省得景行休息不好。 景行摇头拒绝了,辰辰晚上一直在他身边,他虽然都会睡得不踏实,时不时起来看看他的被子有没有盖好。可真要辰辰不在他身边,他晚上却会睡得更不踏实。 肖扬对这一现象表示非常满意,以为是景行听了他的话故意为难梁昊权,狠狠傲娇了一把。后来又看着景行洗完澡直接关门睡大觉,梁昊权连一句晚安都没来得及说,站在门口一副落寞的样子,心情更加愉悦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做了个大大的美梦。 第六十六章 景行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刚把房门打开梁昊权和肖扬跟约好了似的也正好打开房门。景行愣了愣,肖扬现在作息虽然很正常,早早的睡早早的起,不像从前在医院那生物钟都是混乱的。但现在也才五点,平时这时候他还在隔壁打呼噜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有病人?” 肖扬若有似无的瞟着梁昊权,很不文雅的扣了扣鼻子,另一只手搭在景行肩膀上,一副哥两好的熟稔模样,“作为你的护花使者,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守在你身边。” 梁昊权闻言眉毛挑了挑,一大早就被挑衅,脸色有些不好。景行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行了,一大早发什么疯呢。你昨天不是爬了一天的山累得不行吗,回去再睡会吧。” 肖扬直接摇头拒绝,“昨晚九点钟就睡了,现在也睡够了。昨天累也没问你庄园里情况,怎么样,还挺顺利的吧?昨天吃晚饭的时候看你们聊得眉飞色舞的,我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今天我没病人,也跟你去瞧瞧。你不知道昨天我去那家看病,真是服了,怎么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去,据说他那房子是用骡子一点点把材料运上去建的,电视还是自己用大锅子接收的。那家男主人摔断了腿,都没法子下山治,只能我上去了,也不知道咋想的……” 肖扬拖着景行往楼下带,一边叽里呱啦那聊着昨天所见所闻,愣是让梁昊权没空闲插话。只能讪讪的摸摸鼻子,跟在后面。 姜家人起得都很早,况且知道这两天庄园里有事,所以下楼的时候姜妈妈已经把汤圆给做好了。姜妈妈的汤圆里还有馅儿,花生的、芝麻的,并且用红糖和姜熬煮的,春季最容易感冒,喝点姜汤也能起预防作用。 景行虽然不喜欢甜食,可对汤圆还挺喜欢,而且糯米还顶饱,一会忙活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吃点东西,这玩意正好。 “辰辰还睡着呢?” “嗯,今天又得您帮忙照顾了。” 姜妈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这话,这是讨打呢。汤圆都好了,快去摆碗筷。” “爷爷奶奶呢?” “他们去你堂爷爷家了,要等八点多才吃。” 肖扬瞪大眼,“这才几点啊,咋这么早?” “人老了睡得就少了,而且他们也习惯了,以前这时候都把草给打回来了呢。” 肖扬咂咂嘴,“怪不得我不管什么时候起来,他们都比我早。” 姜高山也起来了,一看到汤圆立马变成苦瓜脸,“妈,一大早的咋吃这么甜腻的东西啊,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你这孩子就是麻烦,每次都要跟大家闹不一样。现在天气时冷时热的,喝姜汤最好了。菲梵落落你要实在吃不下就去庄园小吃超市里找啥吃的吧,反正那啥都有。” 姜高山眼睛立马亮起来,“是啊,我咋把这茬给忘了。您甭说,那里边花样还真多,跟城里的夜市似的。东西可比城里的好吃得多,昨晚上我去跟高武他们在那吃炒螺蛳,那味道哦……哥,你得让承包池塘的罗老六多养些螺蛳啊,昨天一天估计都卖了几百斤呢。” “这么多啊?”姜妈妈吓了一跳。 “可不是嘛,那地上的螺蛳壳都一堆呢。哎,说起螺蛳,我想吃螺蛳粉了。妈,甭下我的汤圆了,我去庄园里吃螺蛳粉去。”说完姜高山火急火燎的就给跑了,姜高山最喜欢酸酸辣辣的东西,甜滋滋的汤圆只有过年时候吃几个,平时看着都腻味。 姜妈妈看着姜高山的背影,无奈道:“这高山,做个啥事跟火烧屁股似的,一大早吃这么辣的东西,也不怕肚子给烧坏了。” 肖扬听到螺蛳粉眼睛也亮了起来,可又看着姜妈妈一大早把汤圆煮好,又不好伤了她的心,只能坐下来吃汤圆。 景行一瞧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突然想起从前的事,心中颇多感慨。以前他们读高中的时候,晚上下了晚自习经常拿螺蛳粉当夜宵。那时候家里穷,交学费都困难,哪有这闲钱吃两块一碗的螺蛳粉。可那时候又是他长身体的时候,食堂里的饭菜又没油水,到了晚上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看到别人吃甭说有多馋了。 肖扬很喜欢吃螺蛳粉,总喜欢把他拉出去请他吃螺蛳粉。那时候景行自尊心强,不乐意被人这么白请,所以几次之后就不去了。肖扬就换了个法子,让景行帮他去买,打包回来,他请他吃一碗做跑路费。景行其实心里很明白,肖扬这是照顾他呢。跟在肖扬身边那几年,也是他个子窜最快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都是肖扬的功劳,否则就他一天清汤寡水的吃着,绝对营养不良,估计能有个一米七就不错了。 “你要是想吃螺蛳粉,就少吃点汤圆,等到八点多的时候估计正好饿了,可以去吃一碗。” 肖扬很心动,可他碗里已经装了好多汤圆,这要吃完估计到中午都不会饿。农家人可不好倒掉粮食,碗里剩一粒米都会被说,顿时一脸为难。 “要不,我分出一点中午再热着吃?” “得了吧,这么麻烦做啥,分给我就行。”景行很自然的从肖扬碗里把一大半的汤圆分到自己碗里,从前上学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吃一个碗。尤其是泡面,就算不吃面,那口汤也得喝上一口,所以这分食动作十分自然。 “你不用分走这么多吧?一会可不得吃撑咯。”肖扬又往回扒拉了一点,两个人就这么挨在一起,动作表情自然从容,跟一对老夫妻似的,就连姜妈妈也见怪不怪的。 梁昊权看他们两人这样脸色很难看,心里像被堵了一口气,景行和他从来没有这么亲近的动作。哪怕是从前,他们之间也有着一道看不见的横沟,明明很亲近,却又那么的生疏。他们两个从前到景行家里时,水杯、碗筷都是专用的,两人还经常吃的是西餐,泾渭分明。就算是中餐,也都是一人一边分得清楚。 从前并不觉得,现在有了对比,才知道差别在哪。 “小梁,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也不喜欢吃汤圆?”姜妈妈见梁昊权抱着碗发呆,不由问道。 景行和肖扬纷纷望了过来,“哦,有点烫,我在晾凉。” 姜妈妈无奈摇头,“你们要不喜欢吃就多喝点姜汤,一会到那小吃超市找点吃的。” 三人连忙齐声道:“喜欢,我们都喜欢。” 姜妈妈这才展开笑颜,“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别人碗里的就是香。” 有了昨天的经验,再加上来的是有组织的梁氏员工,今天庄园里的状况比昨天要井然有序得多。除了梁氏的员工还有慕名而来的一些散客,这些散客以及昨天留宿的加起来也能有六七十个人。 今天的游客比昨天还要多,场面却没昨天混乱,庄园里的人招待起客人越发得心应手。闻风想混入的小贩今天依然还有,被放出来的吕二婶照样厚着脸皮过来了。可这次姜高武可不再心慈手软了,压根没让他们进来。还专门派了村里一个有名的二楞子盯着他们,二楞子本名叫黄峰,人高马大壮得跟座山似的,不太喜欢说话,人又有点慢半拍,大家都喜欢叫他二楞子,本名都快忘了。 二楞子站那就很唬人,而且这人一根筋,吕二婶不管骂啥难听的人家脸都不皱一下。哪怕坐地上撒泼,他也就那盯着瞧,然后对着个大大的牌子指着,牌子上面写着,严禁外来商贩入内。 这疯的遇到楞的也没办法了,而且庄园里大门口以及人聚集多的地方都竖起了相应告示牌。上面提醒游客不要被外来不明商贩欺骗,误买了假货。不仅如此上面还写着如何识别土鸡蛋、蜂蜜等农作物的诀窍,今天来的又是梁氏员工,之前负责人就已经提醒,根本没人理会吕二婶。 吕二婶又被二楞子轰赶,只能在庄园外摆摊,这样下来更加没人去买了。每当有人想上前询问,总有人在一边装行家得瑟一句,这一看就假的。人们相信一件事并不容易,可怀疑起来那就非常容易了。被人质疑,本身自己也不敢确认,结果压根就不会冒险去买。况且庄园里的东西虽然比他们这贵些,可也比城里的卖得便宜,质量有得保障也就不贪那点便宜,结果使得吕二婶一伙人啥都没能卖出去。 吕二婶气得吼了二楞子一句,“你个二楞子傻死算了,怪不得被方玲骗得团团转,你以为人大学生还会回来嫁给你啊?做梦,人找就找了城里的小白脸跑了!” 一直没表情的二楞子的脸瞬间黑了,那气势把吕二婶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干嘛,你要敢打我,我,我找公安了……” 二楞子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吕二婶还没舒口气,二楞子又出现了。吕二婶一瞧,顿时吓得不清,原来二楞子身上竟趴着一群的蜜蜂,那看着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吕二婶这下反应了,这二楞子本名叫黄峰,好像应承他的名字一样,养蜜蜂最有一手。靠着养蜜蜂成为村里为数不多不用出去的打工者之一,这些蜜蜂要是都叮过来…… 吕二婶吓得直接揣着篮子给跑了,那速度,也不怕鸡蛋掉下来全给砸了。 第六十七章 “恶人果然得要恶人磨。”景行听到二楞子把吕二婶吓走,不由摇头感叹起来。 肖扬乐得不行,“这二楞子还真有一套,话说他咋那么神啊?那些蜜蜂怎么就不叮他呢,是不是涂了什么药啊。” 景行摇头,“不是,他从小就这样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有次一群熊孩子去捅屋檐下了蜜蜂窝,他正好路过,那些蜜蜂就是没扎他,老老实实的趴他身上,好家伙都瞧不出是谁了。当时把大家给吓死,这么多蜜蜂要是真叮了他,能把他的命都给折腾没了,结果人一点事都没有。那时候老人们就说二楞子之所以有点呆呆的,正是因为上辈子是黄蜂,这辈子没忘光,所以少了人的灵性。” 肖扬噗嗤笑了起来,“你们村老人一个能比一个编故事,不过确实挺神奇的。你也把他招进来了?他不是自个养蜜蜂就能赚钱吗,为啥还让你分一羹,不会是你故意讹他的吧?” 景行白了他一眼,“人家可不是真傻,他现在需要钱,光养蜜蜂钱不够。况且他这么散卖不值钱,现在大家都不信,所以只能卖给乡里乡亲,这价格上不去。他就想跟着我干,希望能多赚点。” “还是个挺有想法的吗,不像外表看着那么傻气。说实话要是不张口,我觉得他比大傻还像傻子。对了,我听吕二婶那话,好像这个二楞子还挺有故事的?那个方玲是谁啊?” 一旁听着他们说闲话的一大婶一听说到这个,那八卦精神立马来了,直接拉了小马扎坐过来,噼里啪啦说起这事来。原来吕二婶口里的那个方玲和二楞子是青梅竹马,两个人早就谈婚论嫁了。 这二楞子爹妈是个外乡人,老爹死后老妈就跟人跑了,把他一个人扔在村里。二楞子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养了蜜蜂才有了糊口的手段,小时候二楞子傻,又脏兮兮的没人喜欢和他玩,只有方玲理会他。方玲是村里难得的大学生之一,虽然只是个大专生,在寿河村也很少见。可方玲家里穷,最关键家里还有两哥哥,都到了结婚的年纪,能供她读完高中都不错了,压根没钱供她上大学。 方玲那叫个闹,可家里没钱就是没钱有啥法子。读的又是护士,进去学费还挺贵的。二楞子这时候就站出来了,说是要供方玲,这些年赚钱大部分的钱都是给方玲了。两个人感情从小就好,早约定好方玲毕业了就结婚,头年回来的时候都是住二楞子家里,压根不往自己家里走。尤其是两个哥哥成家之后,斐梵阿梨更是家门都懒得进了。 方玲现在已经大三,就要毕业了,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大家有传言方玲是外边有了人了,所以才没回来。方玲不仅是个大学生,人长得又漂亮,和江丽珍是村里有名了两朵金花。和江丽珍御姐范不同的是方玲属于南方人小鸟依人型,笑起来还有酒窝,属于很讨喜的面向。 景行:“那方玲多久没回来了?” “就头年放寒暑假回来了两次,后来就没回来了,二楞子平时都是打钱过去的。”大婶神神秘秘的的低声说:“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着,二楞子除了学费,一个月都至少寄一千块多过去呢,啧啧,这媳妇养着可真贵。” 景行和肖扬不由同时皱眉,总觉得这事听着心里别扭,觉得哪里怪怪的。景行之前只知道二楞子缺钱,没想到里边还有这么多内情。景行隐约记得方玲的样子,总觉得两个人好像……不是一个频道的,对这场恋情不大看好。 “二楞子没去找那姑娘?”肖扬忍不住问道。 “哎呦,这么老远的,路费就得多少啊。方家丫头说是放假时候要打工,所以没回来。不是大婶我心眼坏,既然是要打工咋这些年我没见少向二楞子拿钱?这工打得不会没点钱拿吧,所以觉得这事不靠谱。小行啊,二楞子这孩子虽然有点愣愣的,但是绝对是个好的。他现在也在你手下干了,是你的员工,你可得好好照着他,别给毁了。”大婶叹了口气,最终说出心底的想法来。她之所以跟景行说这些,不仅因为八卦,更是担心二楞子这孩子。不是她心眼多,可看方玲就不像是个安心在村里待的主,这一对——悬。 乡下人虽说有些八卦,可大多心都是善的,景行连连应下,说他会注意看着。肖扬和景行望 着站在门口站得笔挺的二楞子,不由齐齐叹了口气,希望是他们想太多了。如果这里边真有什么猫腻,像二楞子这样一根筋的人,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现在就负责看门吗?”肖扬忍不住问道。 “我让他和虎子他们一家分管私人承包地的,这两天又多了不少人,大傻那家子现在忙活着手工活,顾不来这么多。” “听这话,虎子家弄的那个民俗店经营得还不错呢?不过我瞧里边东西确实很有特色,像那草鞋其实要是会搭配,放家里当挂饰还挺有味道的。” “嗯,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我联系了一个收购商,收的量还不少。尤其是蜡染,这个费工夫,而且还得自己织土布。” 肖扬惊到了,“大傻还会这个呢?” “织土布、调颜料都是虎子奶奶来做,大傻负责扎布,有虎子奶奶一边教他做得还不错。大傻心细力气又大,扎布正合适。现在几个人一起捣腾这个呢,分工合作,速度质量都比之前好上不少。我打算过段时间在民俗店旁边开个地方,专门弄这个,让大家能看到所有工序,也算是风景线之一。” 肖扬翘起大拇指,“这想法不错,这些可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必须让大家见识见识。” 肖扬和景行乘着仅剩下的羊车在园区里转悠,肖扬虽说第一次架势这羊车,可还赶得有模有样的。景行坐在车子上,两个人就那晃悠晃悠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路过携手园时,有的姑娘投来的眼神那叫个暧昧。 肖扬跟村里的人混得熟,平时就喜欢贫几句。一群小伙子正好在对面山头那忙活种果树,看着他们这样,不由那大声嚷嚷,“扬子,你这是驾车带媳妇兜风呢。” 肖扬笑得灿烂,叫唤着:“是啊,瞧我媳妇够漂亮,够能干吧,让人羡慕吧,你们这些老光棍就那红眼吧。” 景行突然伸腿踹了肖扬一脚,肖扬一个踉跄直接从车上摔了下去,成个大马字平躺路上了,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就连正在那种树的游客们也毫不客气的那笑个不停,又有人喊嫌不够热闹那嚷嚷:“扬子,其实你才是媳妇儿吧,哪有大老爷们跟你似的这么窝囊!” 肖扬从地上窜了起来,拍拍屁股,完全不因为这丢脸模样而害臊,依然在那大言不惭,“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懂了吧,这叫打是亲骂是爱,床头打架床位和,你们这些老光棍是不明白滴。” 景行见他还那贫,直接跨到驾驶座去,然后养着鞭子直接驾车离开。肖扬见状立刻跳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挥手叫嚷,“喂喂,等等我,不带这样抛夫弃子的!” 肖扬追了好一会才爬上羊车,两人在车上打打闹闹,那车子都不停那不停晃悠着。时不时看其中一个差点摔下来,又被另一个拉回去,那亲昵样子虽然一般人不会想歪,可却笑得够呛。有的人还心情大好唱起山歌来,就连游客这边都被带动起来,大家都看过刘三姐,最后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对歌。后来这对歌形式竟然被传承了下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对歌比赛。而对歌的歌曲什么腔调都有,有的调子都飞到天边去了还那唱得很欢,什么都能往里唱。 这一幕也被梁昊权看到了,附近几米之内都感受到了他冷冽的气息。由于梁昊权的存在,梁氏员工的果树都比原计划多种了好多棵,没办法领导都种了这么多,还是自己一个坑一个坑那挖,他们这些做员工的可不得跟着一起折腾。 只是大家可没他那么实心眼,一大部分都找帮工了,否则这一手的泡回去,可是不算工伤的。 梁昊权看到景行和肖扬的相处模式,心里一抽一抽的很难受。原以为只要他诚心,总能把景行追回来。景行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十分恋旧和执着,否则不会在他身边待了十年。他一直告诉自己把景行追回来必定是要经历千辛万苦,不会那么容易,毕竟当初他是那么决绝的将人轰出梁氏。可实际上他潜意识还是把景行放在‘自己人’这个位置,觉得景行从前那么守着他,只要他回头景行只要诚心花些工夫就能追回。可现在,他没办法这么自信了。 景行从前是爱他,可是他们两个人从未曾亲昵过。这种亲昵是无意识的,是潜意识里把对方当做‘自己人’,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恐怕景行自己都不知道,他潜意识里也不曾认为他们两个人能相守在一起过。所以那时候他凉了心才走得这么决绝,哪怕有了两个人的孩子,现在依然无动摇。 “梁先生,梁先生?梁先生!” “什么?”梁昊权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旁边指导他种树的姜高志皱着眉头望着他。 姜高志一脸认真,“你这坑挖得太深了……” 第六十八章 ‘爱之果’活动圆满结束,两天里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效益,还有给庄园里的成员带来极大的鼓舞和信心。尤其后期还陆续有人到寿河村打算种植果树以及承包菜地,虽然人数并不多,零零星星的只有周末可观一些,可这也让大家看到其中美好前景。 景行之前和电信以及广播电视局申请拉网线和开通数字电视已经批了下来,已经有工作人员将网线和数字电视开到寿河村和庄园里。 景行之前一直用的是无线网络,那速度和信号叫个坑爹,每次传个东西都异常虐心。现在通了网线,速度瞬间提了上来,江丽珍直接差点没蹦起来。现在她负责外联工作,在网上操作的事情非常多,对网速的坑爹程度最深有体会。 庄园要发展旅游,旅店里必须要通网络和电视,虽然不定有多少人使用,但是该有的设施必须要有,这才能凸显出青山庄园的专业和便利。且由于寿河村距离茂市很近,许多上班族可以利用周末就可以过来度假、摘菜,如果需要处理工作有网络也方便些。 网线拉好,庄园办公室是第一个连上的。庄园办公室是个小四合院,主楼是三层高的楼房,景行专门请人设计的,非常具有特色,成为庄园一景。 这办公主楼虽然建得很别致,里边装修也十分精巧,可除了设计并没花很多钱。这都是因为这楼都是他们自己建的,自己联系材料,自己打地基砌砖。原本村里人就会自己建房,再加上这些年出去在工地里干活,更是学了几手,这下优势就出来了。没了中间差价,这成本就压了大半,还造得特别的结实耐用。 景行给所有办公室都预留了网线接口,虽然现在电脑没这么多,算上江丽珍和他自个的,就只有一台,不过现阶段也已经够使了。 “行哥,这下网络通了,我们可以开个网店啊。现在电子商务比实体店还火呢,那淘宝一天的交易量大得惊人,不比实体店差。新闻不也说了,靠这个联系买家比传统联系要方便省钱,现在好多农场啥的都是通过阿里巴巴之类的交易平台交易吗。”江丽珍坐在景行身边看着他测试网速,不由提议道。 江丽珍这大半年进步很大,尤其上了网之后,视野更加开阔了。原本就是个脑子活泛的,现在更是各种主意,她已经弄了好几个活动提案交给景行。虽然这些提案还有些稚嫩,可想法都非常好,相信没过多久江丽珍就能独当一面。这么一来景行就不用操心策划庄园活动,如何吸引游客这一块了。 景行听她这么说心里很高兴,说明这江丽珍已经越来越有市场嗅觉。毕竟她才接触网络没多久,之前也是在他的命令下被动完成的作业,现在能主动思考出这么一条路,说明这个姑娘接受新兴事物很快,并且拥有自己的判断力。 “如果把网店工作交给你,你能胜任吗?” 江丽珍眼睛一亮,连忙站直那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景行笑说:“可别答应太早,你现在还要负责策划庄园的活动,如果再加网店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江丽珍直接摇头,“不能。” 景行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江丽珍又道:“但是我可以找帮手,只要我这店子搞起来了,客服以及派送人员我可以请别人担任,我只需掌控大局就行。” “我们丽珍越来越有领导范儿了。” 江丽珍微红了脸,可却没退缩,“现在庄园还没发展起来,所以我的工作并不会很繁杂很多,所以我有精力参与刚开始的网店建设。而等建设完成,后面发展起来了,我只要掌控大局,画好枝干,树叶就很容易填充进去。所以我有信心可以兼任两边,请领导批示,务必让我接手这一项目。” “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行吧,寻找采购商大宗交易还是由我来,这小宗交易的网店就交给你了。而你可别忘了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快递物流,我们寿河村现在除了EMS其他可都到不了,这些你得处理和联系好,我只会监督不会帮你解决。” “行哥,你不会又是想把这一块承包给我吧?” 庄园大部分的项目,包括小饭馆、养殖场、果园等,景行都采取个人承包制,而非是他雇佣工人来管理模式。虽然上缴的承包金不少,可再多也没自己一手抓当老板赚得多。江丽珍有些不明白,景行出了这么多钱,不应该利益最大化一手抓,何必这样把不少利都让给别人。 景行笑道:“怎么有问题?” “你这样不是少赚了很多吗?” 景行一脸认真的点头,“确实如此。” “那你为什么……” “这么傻?” 江丽珍没说话,可表情却是这么回答的。 “我确实存着带动我们寿河村人一起致富的心,不过我也不是做慈善,我投了这么多的钱、操这么多的心肯定也想捞回更多。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这农家活又不比一般东西,这成果和人的作用关系很大。我现在看着得到蛋糕的份额少了,可如果激出了大家的潜能,把蛋糕做大,最后总的我可就不一定拿到得少。” 江丽珍还有些不明白,这时候马二胡敲门进来了。 “没打扰你们说话吧?”马二胡那小眼睛嘀溜嘀溜的,一瞧就知道想啥呢。 江丽珍虽是姑娘家,可却不是那些羞答答的动不动就脸红,直挺挺那站着特坦荡,让人想揪出点八卦都不行。马二胡只能讪讪的摸摸鼻子,原本还想着他们村最能干的小伙和最漂亮姑娘有一腿,可瞧着架势估计是难了。 “马哥,有啥事啊?” 马二胡搓了搓手,在景行对面的竹椅上坐了下来,江丽珍给他倒了杯茶。马二胡接了过来,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是这,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瞧你这严肃劲,说吧,什么事?” “我听说这次的蔬菜又都卖干净了?” 庄园的绿色蔬菜已经卖出去三批了,一次比一次走俏,现在已经比最初时候多出一倍的订单。现在这种植的面积越来越大,收入十分可观,而这是庄园里都知道的事。 “瞧你这样,什么事这么含含糊糊的?咱们哥两还需要这么绕弯子吗。” 马二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吧,我之前承包这果园心里也不太有谱,想着反正你出钱,我出点力,菲矾苏苏要是亏了就是一把子力气的事。可这几天我瞧着,觉得我们庄园有搞头。我承包的枇杷林和板栗林,尤其是板栗,这要长果子赚钱得两三年后,这玩意是早种早赚。所以我想着现在时候还早,想扩大种植规模。” 景行微微皱眉,一脸为难,“马哥,你这想法确实是好,可我手上已经没钱了……” 马二胡连连摆手打断,“不,不,我不需要你继续投资。是这,其实我这些年也攒了点钱,我想自己掏腰包买树苗请人种植,你瞧这行不。” 马二胡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一直有些闲钱,可之前看景行陷入金钱困境也不舍得掏,愣是想着用景行的钱生钱,主要也是怕承担风险。现在看到有赚头了,就舍得掏钱了,总觉得这事做得怪不地道的,人家那费心思为你着想,你这藏着掖着,太不够爷们了。 景行笑了起来,“这敢情好啊,你们种得多,我也跟着赚得多,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同意。我之前也想多种一些,这不是没钱吗,只能这一点那一点的不成规模,如果你们愿意自己掏腰包扩大种植,我肯定双手双脚欢迎。这部分的产出分成我们得改改,毕竟不是我掏的钱了,得让你钱掏得实在不是,合同过几天拟好我们就签约。” 马二胡一听就知道景行不在意之前他不舍得出钱这事,心里舒了口气,又跟景行说了一会他要投入的金额,要种植的数量让景行心里有个底,好布置今后的工作。当听景行说这销售渠道不成问题,只要能种成他就负责卖出去,心里又多了一层保障。虽然依然有风险,但是他觉得小了很多,而且想赚钱,这点风险值得。 马二胡走后,又陆续来了几个人说这些事,虽然没有马二胡财大气粗,但这数目加起来也颇为可观。 江丽珍把人送走,眼睛亮晶晶的走到景行身边:“行哥,我算是明白你刚说的,蛋糕做大是啥意思了。” 景行笑道:“这还早着呢,像马二胡这些有钱又大胆的人少,大部分人现在还属于观望态度。等明年后年第一批果子大丰收的时候,大家荷包有钱了,心里也有底了,你瞧吧,那时候肯定就不同了。” 江丽珍想了想,“可我们村人还是太穷了,像马二胡有这么多家当的少。像我,我也想投资弄旅店,觉得有利可图,可愁着没钱啊。” 旅店景行也弄成承包制,可以自己掏钱按照规定建立小旅店,可以是小竹楼也可以是小洋楼。而后期管理人员则由景行统一安排,如果小旅店的入住率太低,收益差投资人可以提出更换管理者,平时不用操心只需要坐着收钱就行。而每年只需要按照客房数量给景行交付相应的加盟费以及管理费用即可,比当包租婆还要省心。 这个模式是景行参照连锁商务酒店设计的,现在的小竹楼旅店都还是他掏钱建造的,不过景行敢肯定,只要发展起来,不愁没人投资。 “现在国家大力扶持发展农业,支持农民回乡发展,所以农民想贷款并不难。只要肯相信这一条道能赚钱,肯冒这个风险,就不愁没钱投资。虽然贷款的金额兴许不大,可多一点是一点,银行看到咱们这盈利也会越来越大方。这一切对于整个庄园对于我而言这么多人要都能出一点,那就大为不同了。” “行哥,你真是贼精的,我和我哥我嫂那天还说你这人厚道,出那么多钱带领乡亲们致富。可算来算去都没你厉害,果然是在外边赚了大钱的。” 景行知道她是开玩笑,却忍不住解释,“我也是承担了极大风险,要是真没搞起来,别说大家掏钱投资了,我自个都收不回本。况且大家的观念可没这么容易改变,像马二胡这样的人少,你瞧今天来的其他几个,出钱就没这么爽快了。” 江丽珍才不信他没把握,她可知道景行对村里人的心里摸得通透着呢。这村里人是比较保守,尤其对于钱上边,都使劲捂着的。可这村里人也特容易跟风,瞧见人这么干有钱赚,很容易眼红自个也赶紧跟上,就怕给拉下亏了。否则从前就不会出现更风种植这种事了,结果闹得种太多没销路,结果那些粮食果子的都只能烂地里,而下次还会继续上当。所以寿河村才会越过越穷,最后只能都出去打工。 “行哥,你别说我不支持你工作,我这就回去怂恿我哥哥嫂嫂去。他们在中间站弄那小卖部也小赚了点,让他们也出些钱投资,钱滚钱。你可得把这庄园经营好了,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家可要家破人亡了。” 景行没好气的用文件夹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明明你哥你嫂老早有这心思,非要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这功劳我是捞定了,我可没少在我哥我嫂面前夸咱们庄园多厉害,你这红包可得帮我包好了。”江丽珍调皮的给他做了个鬼脸就往门口退,结果直接撞人怀里了。江丽珍吓了一跳,一看竟然是二楞子。 “你这二楞子,走路咋没声的,刚撞到你可不赖我。” 二楞子‘哦’了一下,连看都没看她,就对着景行说:“行哥,有人找。” 江丽珍也是个从小被捧在手里的漂亮姑娘,而且又能说会道十分勤快,大家都喜欢她。见二楞子对她这么冷淡,心里不爽也有,但是更多无奈。这人真是从小到大一根筋,除了方玲其他人在他眼里就跟木桩一样。 景行越过二楞子看到了他身后的梁昊权,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二楞子很敏感的接收到了信息,一脸不悦的对着梁昊权说道:“我们行哥不欢迎你。” 江丽珍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二楞子真是该灵的时候傻,不该灵的时候偏比谁都灵。菲矾阿落江丽珍知道梁昊权是梁氏的老总,得罪不得的人物,而小姑娘有自己的第六感,总觉得梁昊权和景行之间关系有些怪怪的。她觉得好像是梁昊权做了什么对不住景行的事,所以梁昊权在景行面前姿态很低。 她之前带梁氏员工去种植果树的时候,也偶尔听了几句,好像是梁昊权为了谁把景行给开了。景行给人做牛做马那么多年,这事心里不痛快,所以两个人现在面和心不合呢。但是这样的话聪明人都藏心里,谁也不会捅破,偏偏这二楞子啥都不知道,非要说出来,两个人都是那场面人,这下直接都僵住了。 江丽珍假咳了一声,“梁总,是不是果园出了问题?” 梁昊权看着江丽珍漂亮的脸蛋,眉头微微皱起,很快又抚平了,“不是,我找你们行哥有事商量。” “那您请进,二楞子,还不快让开。” 二楞子动都没动,堵在门口,望着景行一副他不开口他就不动的架势。梁昊权瞧着二楞子就窝火,刚才在下面就被二楞子给堵住,死活不让他进里边来。好说歹说才说去通报,他跟着上来还被跟贼一样盯着,结果一来又看到景行和江丽珍在那‘打情骂俏’,自己还被堵在门口不能进去! 景行挥了挥手,二楞子这才侧身子让梁昊权进屋,可依然守在门口江丽珍叫他他也不离去,跟盯着有所谋的歹徒一样盯着梁昊权。江丽珍也无奈了,总不能去揪二楞子的耳朵吧,干脆不管了,给梁昊权倒了杯茶水就离开了。 “梁总,您有什么事吗?” 梁昊权就算有再多的话,有个二楞子那火眼金睛盯着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开口道:“我觉得庄园里的蔬菜家禽都挺不错的,除却梁氏旗下的超市,还有不少大型楼盘需要高品质的菜肉店加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梁氏旗下的连锁超市在全国都是闻名的,如果能进入他的卖场肯定是最好不过。而肉菜店景行也计划要开个连锁店,梁氏的楼盘大多都是在居民聚集地很多的繁华地带,如果在那能开店,肯定是大有赚头。他也有打算要联系相关负责人商讨这些事,他在梁氏这些年,关系网还是有的。 只是这样的小事,梁昊权没必要亲自找他谈吧? “我确实有这个意向,之前已经和相关负责人打过招呼,他们也有这个意向。”言下之意,梁总您就不必过问了。 梁昊权完全是无备而来,那天回去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坦,这不就火急火燎跑过来,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过来了。可现在被二楞子这么一挡一盯,原本就混乱的脑子,现在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含糊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今后我的工作重心会移到茂市,已经在那边把房子布置好了,今后基本上就在茂市常驻了。” 景行知道梁昊权一直有野心往新兴行业拓展,所以对他来茂市并不奇怪。“哦,恭喜。” 梁昊权忍了忍,又开口:“以后可以经常过来。” 景行很想说‘所以呢?’最终忍住,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茂市的房子我弄了一件做了宝宝房……” 景行这下冷笑起来,“所以,你来茂市其实是想和我抢辰辰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 “如果没事了,请梁总离开吧。”景行给二楞子投了个眼色,二楞子跨门而入,就要将梁昊权拉走。 二楞子虽然力气大,可梁昊权也不是吃白饭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梁昊权有些狼狈,“景行,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你为什么非要误解我?” 景行也不想做得太难看,摆了摆手让二楞子先出去,二楞子完全属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看到景行这么使唤,直接就把人给松开了,差点没把在用力的梁昊权摔个大马趴。 “梁总,虽然您一直说不想和我抢辰辰,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没办法产生信任感。甚至……让我更加惶恐。” 梁昊权表情很痛苦,不明白他已经低头认错,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换回来的结果竟然是越来越糟?他做人怎么会失败到这个地步?而且对方还是一直守在他身边,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怎么彼此会如此不信任? “我们认识了十年,自从你进了梁氏,我们大半时间都在一起,不应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吗?我所做的一切你应该很明白包含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一点信任都不能给我?” 景行脸上有些茫然,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是啊,为什么呢?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那时候你把我踢出梁氏的时候那么决绝。我们明明认识了十年,却抵不过认识了几个月的人。我也很想问,为什么这一点信任、宽容都不能给我。” 梁昊权顿时哑然,胸口钝痛。原来不是每一个错误都是一句道歉,或者回头补救,就能将那个伤口修复好的。他就像暗藏在身体里的一根针,每当你快要忘却的时候就要扎一下心口,提醒你曾经往事。 “这一章节,咱们就不能翻篇过去吗?” 景行摇了摇头,表情略带惨淡,“我也不知道,至少目前不能。我只知道我现在会很担心,担心现在你的妥协和忍让,在下一个十年又复还给我。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我何苦让自己又在另一个十年里忐忑度日。” 两个人沉默了,气氛凝重,就连二楞子也察觉到了。虽然他不太明白两个人在说什么,却也知道两人为什么事而纠结着。 梁昊权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里,久久才放开,“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和诚意。” 景行叹了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梁总,何必呢。你很清楚你喜欢的并不是我,不过是想和我搭伙过日子而已。现在又有了辰辰,更像一个家,才会有种非我不可的错觉。其实你不必这么执拗,被辰辰迷惑住了眼睛。其实如果你当辰辰不存在,你会发现有更好的人适合你。那个人不一定是左小佐,更不会是我。” 第六十九章 “不要再提他!”梁昊权几乎是吼出来的,二楞子直接全身警惕的盯着梁昊权,一副就要出手的架势。 景行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原来他的心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平静。 梁昊权烦躁的扯了扯头发,“你为什么老揪着他不放,明明都是过去的事了,老提他有意思没?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 景行嘲讽一笑,“原来梁总你没有把他掰弯啊,是怕打扰他的生活所以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明吧。如果你对我有对他心思的一半,我的日子就不会过得这么惶恐了。” 梁昊权看景行的样子,莫名的慌张,“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应该最清楚吗。” “你还揪着这个不放到什么时候?腻腻歪歪的还像不像男人。” 景行呵呵笑了起来,听得梁昊权毛骨悚然,“是啊,什么男人,我就是个怪物而已。” 梁昊权不悦的皱起眉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景行直直的望着他,“如果,如果左小佐不是直的,恐怕梁总你也就没这么多顾及,把人追到手了吧。那个时候,就算你知道有辰辰也不可能会回头找我吧。甚至,如果左小佐不介意,会毫不犹豫的从我身边夺走辰辰,从此连辰辰的面都不愿意让我见,害怕我这样恶毒心肠的人会害死你的爱人,会利用辰辰来要挟你。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所以你才想起了我,反正永远没办法和左小佐在一起,不如找我这个还算听话好用的备胎。如果今后再碰到如同左小佐又是个弯的人,大不了再把我又踹开,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对你而言也并无损失,这段时间还能享受一下家庭温暖,何乐而不为。梁总,您不亏是生意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梁昊权的心被狠狠击了一下,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他想过景行会怨他,会对他不太信任,却从没想过景行可以把他想得如此不堪。原来从前他的若即若离,早已把这样的不信任深深的印在景行的心里。如果没有左小佐这件事的爆发,恐怕他永远不会知道,景行从前是深爱着他,却不曾信任过他。而他们两人之间无法像景行和肖扬之间毫无芥蒂的亲昵,正是因 为这样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景行没办法真正把自己的一切放在他身上,他从前看到的不过是景行刻意之下的样子而已。 哪怕没有左小佐这件事,他那时候选择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过是一个包装得很好,触不到心的景行,一辈子也无法看到景行最真实的一面。 而现在景行经过拔鳞脱皮的痛苦,从被迫舍弃这段感情又站起来的那天起,就再也不愿意回头去做那个一直强迫自己展现完美一面,每天深受煎熬的人。景行之前的拒绝不是怨恨,也不是恼怒他曾经的决绝,而是害怕再倒回去过从前那样的生活,这样的害怕甚至比怨恨还要难以消除。 景行现在或许并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确实是诚心想过日子,可是却没有勇气再陪他过一次,曾经的十年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就算偶有心动,可很快就被心中的那根刺给惊醒,被害妄想症便会犯起来,然后他们又回到原点。 这个认知狠狠的扇了梁昊权一巴掌,深深嘲讽了他曾经的自以为是。如果一个人对你已经绝望,啡钒梨甚至把你视为痛苦的源泉时候,真的还能追回来吗? 梁昊权第一次,这么的恐慌和茫然,对未来的无法预测让他无所适从。习惯了一切随着他的控制而走,这样的黑暗让他不自信起来。 “景行,我后悔了。”梁昊权很疲惫,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自以为是,怎么会让两个人沦落到这个境地。如果这些年他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接受景行的好,或者一开始就划清界限,或者一开始就决定在一起。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也会像景行和肖扬一样,两个人并肩而行,那么无芥蒂的一起分享快乐,一切承担痛苦? 他从来自视甚高,就算犯错也有自信弥补,现在他无法肯定了。 景行淡淡开口:“我永远无法释怀,而你,会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不如就这样吧,路归路桥归桥。至于辰辰,你想过来看,就看吧,多一个人爱他于他并无坏处。但是,你只是个叔叔,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一瞬间让梁昊权觉得,他们两个人真的从此就如同两条永远无法交集的平行线,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异常惶恐和害怕,心好像被抽走一大块。 梁昊权抓住景行的手:“景行,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不是因为辰辰,不是因为任何人, 只是因为是你,我保证不会出现你所担心的那些事。” 景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梁昊权不放,景行叹了口气,幽幽开口:“我们,曾经真的在一起过吗?呵呵,恐怕连你自己也没办法肯定吧。” 世人只知道景行是梁昊权的助理,却极少有人知道两人私下的关系。只是在景行的有意散播下,有些风言风语,可梁昊权用自己的行动将这些流言蜚语扼杀住了。虽然有猜测,却无人敢确定,只以为是景行单方面暗恋罢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何苦再用短暂的一生去纠结,不如大家各过各的,没有猜忌也没有伤害。” 梁昊权最终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景行无力的趴在桌上,从头听到尾的二楞子走了进来,笨拙的拍了拍景行的肩膀,以示安慰。 景行抬起头,尴尬的笑道:“二楞子,今天的事你不要对外说好吗?” 二楞子憨憨的点了点头。 “二楞子,你刚才听明白了吗?” 二楞子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跟这个梁先生有一腿。” 景行噗嗤笑了出来,方才的阴郁都消散了不少,“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不会说话啊。” 二楞子眼睛眨了眨,没表态,依然一副面瘫脸。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两个男人怎么也能搞在一起。 “不能在一起吗?” 景行被治愈了,“你啊,装傻故意逗我乐呢。” 二楞子很认真的说:“没有。” 景行笑了,二楞子又开口:“那个梁先生是认真的。” “嗯?” “他说和你在一起是认真的,你也喜欢他,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景行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不由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景行哭笑不得,看二楞子那样子,心里的钝痛都减轻了不少,聊起梁昊权好像聊别人的事一样,“你刚才不是拦着他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吗,怎么还替他说话?” “两码事。” 景行还真有些不知道拿二楞子怎么办了,只能喃喃开口:“我们的事复杂着呢,不可能在一起的。” 二楞子这下不明白了,“那就弄简单。” 景行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简单,也没有烦恼。” “我有。” “嗯?” “烦恼,我有。” 景行来了兴致,“说说看?什么事让我们的二楞子都烦恼了。” “玲子不喜欢我了。” 景行沉默了,之前他就预感到了,只是从二楞子嘴里听到依然有些震惊,可看二楞子好像并没有为这事多烦恼,心里安定不少。如果方玲真的出了问题,二楞子可能不会做出太过激行为吧。有些好奇道:“那你现在还寄钱给她?” “男人得说到做到,我答应供她的,和她喜不喜欢我,两码事。” “可是,你把她供出来,她在城里有了好工作。今后恐怕永远不会回到你的身边了,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二楞子挠了挠头,“可是我说供她了,她也说以后回来嫁给我。” “可是这世上有许多人说话不算数的,到那个时候你不就人财两空了吗?” 二楞子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答应她了,就得做到,别人咋样我不管。” “可你现在烦恼了不是吗?你继续寄钱给她,却得不到回应,她也不会因此对你产生好感,喜欢上你,不是更加烦恼吗。” 二楞子斩钉截铁的说:“两码事。” 景行摇摇头,觉得自己和二楞子说这些,比二楞子还傻气。不过心里竟是有了安慰,原来这世界上不止他一个人傻,还有人比他更傻。他好歹还知道去争取,知道考虑支出和回报。可转念一想,兴许这才是二楞子的聪明之处,只做自己做的,别人的反应关自己什么事呢。所以他不会像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自我折磨中度过,每天都在计较着得与失。可是,除了二楞子这样天生少一根筋的人,谁又真的能做到这样无私,这么不怕受伤呢。 “如果她以后真不嫁给你咋办?” 二楞子这下沉默了,久久才开口,“她答应过的。”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喜欢你,答应过也很大可能会反悔,谁不希望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尤其像她这样的漂亮女孩子。” 二楞子一脸认真,“你和梁先生互相喜欢都没一起,玲子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景行彻底噎住了。 第七十章 ‘爱之果’活动以及蔬菜的结算,扣除计算好的成本、扩种费用以及流动资金,景行手里还剩下一笔钱,景行打算用来造沼气池。 沼气池一直被县里推广着,而且还有补贴,农民只需要补贴很少一部分钱就可以建造,可寿河村乃至整个柳平县的农村却极少有人响应号召去弄这个。今年又是大力推广年,陈向东为这事差点没把头发给揪下来。 大坪乡的沼气池向来难以推行,除了几个村干部,都不愿意掏这些钱,不仅建池子要钱,还得买相应的器具,大多人都不乐意,寿河村亦是如此。这村里人都习惯用柴火烧做饭,这柴火都是山里捡的砍的,都是不花钱的。这沼气池花钱再少也是花,谁乐意啊。况且后期的维护等等,也很费功夫,再加上现在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没几家种地养牲畜,也没这么多肥料用来捂沼气。 虽说沼气可以用来发电,可村里一个月用几度电的人家多的是,一算这笔账就觉得不上算,再加上不信任等等原因,很少有人家乐意弄这个。 景行却看中了这个,现在沼气池的建设使用技术已经成熟,而他们庄园里最不缺的就是桔杆和畜禽粪便,反正也得建造专门粪便池装这些玩意,不如弄个沼气池。不仅环保还节能,沼液和沼渣又可以做肥料,达到循环利用的效果。只是他是要作为商业用途,补贴是没法子想了,由于造得多投入还挺大,这才拖到现在。 陈向东对于他这么支持工作十分高兴,还为他争取了不少福利,打了些折扣。这上头只管你造了多少沼气池,并不怎么管你是用户利用率是多少。这政府工作有时候就是这,实际和书面上差得还挺远。况且这庄园里大部分都是寿河村的村民,这含糊下来也算是普及了。 景行盘算过,这沼气池建起来,基本上可以满足庄园里的要求。这样下来虽然刚开始投入比较大,可后期也能省不少费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景行并不完全依赖沼气,比如照明等常规电力备用、做饭炒菜会有煤气备用、旅店洗澡会有太阳能备用等。 “高松,你这今后做菜不会一股子屎味,把自个给熏倒吧。”在大家的协助下沼气池已经建了起来,又沤了几天。现在正准备在姜高松的小饭馆试火,火还没点开马二胡就那开始嚷嚷。大家都好热闹,这沼气池算是庄园里一个大工程,所以自发的聚在一起吵着弄点火仪式呢,说是要讨个好兆头,其实就是想聚一起喝上一壶。 姜高松也不是善茬,“你也甭大哥笑二哥,今后咱们用电啥的都用这玩意,到时候你别嫌弃那灯光也带着屎味。” “你们两个真是,说得贼恶心,这还有外边来的客人呢,听了这话让人咋想呢。”孙婶儿听不下去了,教训道。 其实大家伙都不是第一次见这玩意,村支书家就弄了这沼气池,还算挺好使也没有味,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只不过喜欢贫几句开玩笑而已。 因为不是周末,游客并不多,只有几个老年人瞧见风景好,又没啥事住了下来。都是闲着没事干的,也围在一边,听这话,一个老头笑说:“别说以前这玩意出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烧饭有臭味呢,还想着谁会使这玩意呢。” 大家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纷纷询问老爷子这庄园里还待着习惯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之类的。老爷子也是个多话的,以前在城里大家都关着门各过各的的,他那房子又没啥小区,空气也不太好,一出来就犯咳嗽,所以也不爱出门,每天在家里怪寂寞了。这不到了乡下,这空气好,随便出去走走就能磨蹭个一天也不嫌闷。大家又很热情,他终于感觉到了有人气,所以干脆包了一个月住了下来。 其他老年人大多也这样,儿女长大了,有自己小家又要上班啥的忙活得很,平时没时间陪着他们,霏梵梨平时在家也怪孤单的。原本他们过来只是想着来逛逛,结果住下觉得挺舒服就不乐意走了。 虽说那小广场还没建起来,可已经压平了一块地,旁边有竹子做的椅凳。平时打拳跳广场舞或者坐着望着连绵青山,比在城市里窝在家里强得多,况且还有不少人一起。 老爷子连连说这里好,空气好环境好,整个人都舒心多了。“我自打过来之后,三高都不高了。怪不得你们这人长寿,到这啥毛病都没了。” 二炮子笑了起来,“老爷子,您喜欢咱们寿河村咱作为寿河村人那是非常的高兴,不过您这吹得也忒厉害了,别让人以为我们这里的人都好吹牛。您才来几天啊,三高就不高了,咱这再好也不是神仙地呢。” 老爷子一听,这下生气了,“你这娃儿,真是不懂自己家乡多美。不光我,你问问这些天一直在这住着的,谁不是到了这头不痛啦脚不疼啦,所以才想着继续住下。否则干嘛大老远的跑这,都是图这宝地呢。” 老爷子说完,一群老头子老太太那附和,不停说自己自打来了之后气色咋咋变好了,啥啥毛病没有了。还说这里的水喝着就是甜的,和城里的不一样。 还有个老太太开口说:“尤其是那花果山下面的池子,我自打泡了几天,这老胃病都好久不发了。” 马二胡唬了一跳,“老太太也,那水多凉啊,你咱去泡那个啊。再说了,这泡脚和胃病能搭上关系吗?” 景行也听出不对来,之前就听说有一群人喜欢去那泡泡脚,还喜欢从那里打水回来,之前就觉得很奇怪,那潭水长年累月都沁得很,现在又没到盛夏,天气冷着呢,咋就有人想着去那泡泡。可因为之前忙也没太多关注,现在听着更觉得不对劲了。 一说到那里,这下更多人有话说了。说是不知道谁起的头,说那里的水怎么怎么好,用来泡泡可以去百病,所以就跟风试试。结果还真的不错,这不现在他们这常住的都喜欢去那泡一泡。 景行有些哭笑不得,“大妈,这就是普通的潭水,你们可别乱信这些。我们村里可没这个讲法啊,咋就传出这谣言了。” 围在一旁的老头老太有些犹豫,可有人又说了,可他们确实觉得不错啊,自个身体咋样,还能不明白的?这下从众心理又来了,又是一堆人那附和。景行并不信这些,这又不是神水,吃药也没好得那么快啊,觉得这些人都是心理作用。 这些老年人其实年纪都不大,不过是刚退休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身的病一部分确实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另一部分估计和突然闲下来闷出来有关。而这些人最容易被忽悠,电视里不就经常报道,有一些不法之徒就喜欢盯着这些人。他们从众心理很严重,又容易自我暗示。他们到这里身心放松,作息正常,吃饭也比较清淡,身体负担没了所以觉得神清气爽,与那潭水关系并不大。 这些人通常也是很固执的,所以景行说了几句,被大家用例子反驳之后也就没再劝了,如果这样能让他们觉得好,未尝不可。有些病就是愁出来的,人一开朗就啥事没有了。因此只是叮嘱了几句,那水太冰,还是不要直接下水,打回来烧开了放点草药泡脚会更好。 在一旁围观的肖扬这下也出声了,“我那有些泡脚的土方子,你们要是需要,我可以配出来。” 这话一落就得到老头老太太们的欢迎,虽说现在中医土方已经逐步淡出人们的视线,可大家又对这些有着盲目的崇拜,总觉得有些土方子比这上医院管用得多,因此纷纷让他配出来。 屋里的电灯都亮了起来,火也打了起来,一切良好,大家不由欢呼,开始吵着一会要开席吃酒。 江海四处转了一圈,咂咂嘴,“景行啊,你弄这个得花不少钱吧?” 景行笑了笑,“确实不少,现在我家底又空了,放进荷包里的钱都没捂热呢。” 有人不由插嘴,“行哥,这都你出,你可不得亏死。” “你们以为今后就白用啊?我今后可是会收费的,不过你们放心绝对比一般的电费煤气要便宜。” 那人挠了挠头,“原来是这啊,我就说你咋没让咱们掏钱,原来这等着呢。” “就得这样,亲兄弟明算账,咋能啥都让景行掏。” 众人纷纷附和,这些天愿意出钱扩大种植养殖的人又多了不少。大家都有从众心理,一听别人都愿意掏钱了,又看到庄园形势一片大好,自己一盘算也咬咬牙赌一把运气。胆子小的就掏自家那点家底,几千几百的也能多种多养一些,胆子大的则直接到信用社去贷款,几万的往里砸。 景行笑着没说话,在村里做事,太帮人想着不行,太自私也不行,这个尺度还挺难把握的。不过还好,目前处理得还比较妥当。 “这不是陈乡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马二胡大老远的瞧见陈向东,那大声嚷嚷道。 庄园里不能进外边的车,所以陈向东是走进来的,并不惹人注意。虽说乡长只是个芝麻大点小官,可村民心里那就是个土皇帝了。大家都有些敬畏,不知不觉就给陈向东让出一条道来。 景行迎了上去,“领导又下来视察工作啊?” 陈向东笑得一脸灿烂,“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来调查你们这沼气池建得咋样了,怎么样,这些技术人员都还不错吧?” “都靠谱得很,手脚麻利技术好,人也好说话。沤了几天,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使用了,这不,今天是点火仪式,请灶神呢。” 陈向东意思意思四处望了望,其实那些沼气池都掩盖了,压根看不见,他仍一副满意的样子那点点头,“不错,不错,景行同志做事,我放心。这第二件事就是,过几天会有一批外国友人到咱们这考察,你们可得做好迎接准备。” “外国友人?” 这下大家纷纷来劲了,“是跟电视上一样,黄毛绿眼的不?还是黑咕隆咚的啊?” 陈向东笑道:“黑的没有,白的有,还有黄的小日本。” 这下炸锅了,有人直接嚷嚷开来:“啥!小日本?不成不成,白的黑的谁来都成,小日本咱们恕不接待。” 尤其一边围观的老人,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整个人气哄哄的,把陈向东吓了一跳。 陈向东有些不明,“咋反应这么大啊?”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乡长你这工作可做得不到位了,县志没好好研究啊。” 原来以前日本侵华的时候,曾经有一拨日本人扫荡到了寿河村,那时候乡亲们可是被坑坏了。原本寿河村并不是叫这个名,而是叫姜家村,这里住的都是姜家姓的人。就是因为那年小鬼子进来,把大半个村子都给祸祸了,结果没剩下几个。后来是其他地方人过来,才变成了现在杂姓的村庄,名字也给改掉了。 之所以现在剩下的长寿老人基本都是老太太,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很多男丁都被抓走当苦力,结果一去不复返。现在景行姜家这一脉之所以留下,都是因为太爷爷太奶奶他们跑到山洞里躲去了,小鬼子没找着,所以才活了下来。等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也毁得差不多了,而被抓走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而那些小鬼子也不知去向,这也算是本地的一个未解之谜。 当年的寿河村可不像现在,那时候的寿河村跟青山自然保护区一样,郁郁葱葱一片,到处是参天大树和野兽。姜奶奶说以前的寿河村晚上不能出门,可能会有狗熊老虎的窜进村子里。所以那些日本人和姜家村的人到底去哪还真是不好找,说实话这小鬼子当初来挺厉害,竟是能摸到寿河村这种旮旯地来。而且当时已经是抗战快胜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招惹了这么一群小鬼子。 这是当年留下来的仇恨,原本大家就对小日本没好感,正好前些年寿河村有人在日企打工,结果又被坑要死。工钱地,工作强度大,姜大妮的手就是因为过度劳累,在极度困倦时候手被卷进机器的,后来也没有得到什么赔偿,说是她自己工作不小心,与工厂无关。 后来闹了很久,才总算有了些补贴钱,可那点钱真是不够瞧的。大家为此对小日本的怨念就更深了,寿河村现在有不成文的规定,出去打工给谁干都行,就是不能给小日本干活。 陈向东微微皱了皱眉,要是这样这事可就不妙,当地群众意见这么大,到时候出了岔子就麻烦了。“可人家是国际自然医学会下的国际长寿科学研究会的成员,这医学会就在东京,没有他们鉴定,没办法给县里申报国际长寿之乡的称号。而他们在哪研究,那一处肯定会被世人所关注。你这青山庄园最需要的就是名气,我为了让他们到咱们寿河村研究,可是做了不少工作,才让县里同意的。” 要是想评国际长寿之乡,确实离不开小日本,小日本在这上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机会要是错过,对于寿河村来说是极大的损失。如果确定在寿河村调查,今后县里的重心就会往寿河村靠,而今后的宣传片、各种资源等等,也都会以寿河村为重心。 景行想了想,不由招了招手:“大家先停停手,刚大家都听陈乡长说的话了,我想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都说说到底是同意小日本过来呢,还是不同意。” 庄园建立这么久,大家伙也已经知道这称号意味着什么,顿时都沉默起来,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定。 一直在一边围观的堂爷爷,收起旱烟,大声嚷嚷起来,“想个啥呢,来就来呗,咱们又不是去讨好他们卖国做汉奸。他要是个善的咱们就当瞧不见,让他为咱们做贡献;要是个恶的,咱们就跟当年一样把他们轰出去。” “对!咱们还要赚光小日本的钱,让他只能穿着一条裤衩回去。” 有人起头,后面就纷纷响应,虽然依然抵触,倒也不怕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景行其实也不担心大家会咋样,毕竟都是陈年旧怨,这要不是被逼急了,一般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很少会举起锄头跟人拼命。虽是这么说,景行依然会忐忑,现在看这模样,心里也算舒了口气。 景行将陈向东领到办公室,陈向东看着庄园办公室不由啧啧道:“你这办公楼可比我那乡政府漂亮精巧多了,看来你这混得还不错吗。” “托您的福。” “你还真是打算扎根在家乡啦?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回来玩玩,散散心什么的。” 景行连眼皮跳了跳,“你看我这架势像是玩玩的吗?竟然到现在还会说这样的话,你这乡长当得,估计一辈子也就只能这地方窝着了。” 陈向东摸摸鼻子,“景行同志,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冲了,我可还没说什么呢。” “那就干脆啥也别说,你要是闲着我带你去骑马。我这里可刚进了两匹马,虽然不是啥好品种,不过瞧着挺像那回事的。一白一黑,特帅气。”园区里现在有五匹马,两个作用,一个是用来给游客骑着玩,一个是配给庄园保安做座驾。这庄园还挺大,转一圈挺费时,要是出事靠两条腿跑肯定赶不及。斐梵落而庄园里大部分道道很小,汽车过不去,自行车又太陡。景行干脆就弄了马,极有特色又便捷。 现在姜高武几个都是有专门制服的,结合仪仗兵的模样设计,衣服笔挺笔挺的,特英姿飒爽。姜高武几个都是高个,又当过兵,几个还是刚退伍,身上的兵气还没散,穿起来甭说多帅气。不少旅客过来,还专门跟他们拍照留影,直把姜高武他们给美的。 陈向东叹了口气,“原本你们两的事我也不耐烦管,是我姑姑电话说最近我那堂哥有点不对劲,让我看着点,怕他出啥事。我琢磨半天,估计是你们两个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前段时间我瞧着不是挺好的吗,这才几天啊,我看梁昊权就变了个人似的,瘦得快成猴了,那天我看到他差点没认出来。” 那天之后梁昊权依然会出现在寿河村,每次出现,景行都会刻意避开。每天他都会接到梁昊权的短信,有说今天干了什么,有让他注意休息,也有说从前,每日必有,从不落下。景行一条也没回,可依然没有让梁昊权泄气,一直坚持不懈的发着。 陈向东笑了起来,“行啦,我也就例行问问,不用有压力。反正我瞧着梁昊权现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挺开心,小时候没被我妈用他做榜样教训,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这下我看我妈还怎么拿他来教训我。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来回跑不是个事,可别哪天闹车祸了。” “那我叫人把他轰出去吧。” “别,要这样,他非把我打死不可。这人记仇得很,我可不敢得罪。你要不跟他说几句,让他别这么跑来跑起,他要真出事了,就算你们两没瓜葛了,你这心里也不好受吧?毕竟这事跟你有那么点关系,而且要我姑他们知道了,非把你皮剥下来不可,这当妈的可是最容易不分青红皂白的。” 梁昊权现在已经搬到了茂市,开始进军新领域,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可每天晚上都会从茂市跑到寿河村,甚至还在庄园里租住了一间房子。姜爷爷他们知道这事,还曾让他回家住,可梁昊权却拒绝了,怎么说都不乐意。姜爷爷他们无法,只能任他去,时不时在饭桌上拿这说事,觉得梁昊权太见外了。 梁昊权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凌晨才回到庄园,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些都是姜高武他们说的,晚上或者大早上经常给他开门,都想给他一把园区大门钥匙了。 空闲的时候梁昊权也会到姜家来,或是看一看辰辰,或是和姜爷爷聊天。梁昊权也曾找机会想和景行说话,都被景行绕开了。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姜家人都瞧出了不对,可谁都没开口询问。 景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看他没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也就没去计较,也许等时间长了,大家冷静下来,就真的路归路桥归桥了吧。 陈向东这么说,景行直接沉默。陈向东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他自个琢磨,反正他话带到了,今后出事别后悔没人提醒。 第七十一章 梁昊权开车到寿河村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把车停在庄园外的停车场,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新公司比想象中的要棘手,自从景行离开,他才知道景行这些年的进步有多大。在不知不觉中帮了他多大的忙,成为他最大的助力,再也不是曾经需要他提点的青涩男孩。 想起景行,梁昊权的胸口又传来阵阵疼痛。那天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两个人之间的鸿沟是如何的能跨越,按照他的脾气早会在这利弊衡量之中选择了放弃。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就算花尽所有力气,两个人也很难毫无芥蒂的在一起。世界上不止一个景行,就像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左小佐。他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放弃,让两个人寻找自己的幸福,就像当初他放弃左小佐一样。 理智在叫嚣让他放手,像当初那样,潇洒转身。可是,他就是做不到。他每天都会忍不住把车开到这里来,哪怕再晚再累,也无法阻止他的冲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按照叫嚣的本能去指挥自己的行为。 “梁先生,你今天又这么晚啊?”守门的小军看到梁昊权走进来,连忙探出头来打招呼。 梁昊权扯了一抹笑,“今天是你值班啊?” “是啊,梁先生我这有烤芋头,你要不要来点?”庄园的守卫工作在晚上没人时候并不要求那么严格,只要好好看着门,上夜班的时候吃东西打牌都没关系。守卫的都是刚回来的退伍军人,都是大小伙,到了晚上很容易饿,夜宵经常不断。 “好,谢谢。”梁昊权这才发现自己晚饭都没吃,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时候庄园里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所以也没拒绝。小军愣了愣,梁昊权虽然每次对他们都挺客气,可总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刚才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人真会过来吃。好在他这备得多,小军从火灰里扒拉了几个出来递给梁昊权。 芋头个头都不大,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不过特香梁昊权忍不住弄了一个,边烫着手边那剥皮。还弄得一手的灰,从前哪会有这么狼狈。 梁昊权往里走下意识往庄园办公室那里望,意外发现景行的办公室竟然亮着灯。心里一跳,脚步不知不觉就往那走去。 走到大院门口,梁昊权停下脚步,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景行这个时候不可能会在这里,辰辰一到晚上就离不开他,他现在应该在家里陪着辰辰呢。 想起辰辰葡萄一样的眼睛,像包子一样的脸蛋,梁昊权觉得心里暖暖。 “你只是个叔叔,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景行那天的话浮现在梁昊权耳边,原本香甜的芋头变得苦涩起来。如果,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漠视景行,而是尊重他,重视他,宠爱他。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可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他想见而不敢见,不见又如若切肤之痛。 梁昊权把最后一个芋头吞咽下肚,可吞得太用力不小心给噎住了,芋头像石头一样刮过喉咙,差点没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咳,咳—— 梁昊权痛苦的抚着脖子,如果是从前,现在他的身边早就递来一杯水,有人为他轻轻拍着背,在一边为他担心,为他焦急。可现在这个人被他生生赶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梁昊权觉得脖子很疼,疼得眼睛都酸疼起来,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模糊的视线印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梁昊权抬眼,景行站在院落门口。如同曾经一样,不同的是,曾经眼神里的关心热切,变成了淡漠。 “你……怎么还在?”梁昊权的声音嘶哑,没说一个字喉咙都很酸痛。 “工作。明天,你还是住在茂市吧,别过来了。” 梁昊权急了,“为什么?我并没有打扰你,难道我连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也不行吗?咳咳——” 景行微微皱眉,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梁昊权心里被狠狠一击。正当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景行出现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瓶水,依然面无表情,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梁昊权几乎是哀求道:“我发誓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景行垂下眼帘,“你没必要做得这么卑微,不值得,何必呢。” “你曾经都不觉得,不过只是这个程度,我又怎么会觉得。” 景行叹了口气,在黑暗中尤为唐突,久久才张口:“你家人很担心你,害怕你这样子过度疲劳会出事。你是我庄园的客人,我有义务提醒您,请不要这么劳累奔波,如果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肯定会怪我们庄园的。” 梁昊权想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他现在不敢再奢望这些叮嘱是因为景行担心他,这一切,不过是景行害怕承担责任罢了。 梁昊权压住心中的酸疼,“这么晚你怎么还在这里,辰辰不会闹着找你吗?” “把我的衣服放在他身边,他闻到我的气味,就不会吵闹了。” 梁昊权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这小子还真好骗,他快要过百日了吧?” 景行眉头一皱,一副警惕的样子。 梁昊权苦笑,嗓子更疼了,“百日那天,爷爷可不可以过来?你放心,他不会知道辰辰的身世,啡钒梨落他一直很喜欢辰辰,这些天一直吵着想过来瞧瞧,可他老人家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一直拦着他不要奔波。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剩下的时间不多,辰辰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希望他老人家不会错过。虽然他老人家永远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但也让他老人家也能亲近亲近辰辰,百年之后知道真相至少也没有遗憾,好吗?” 景行没有说话,背着光看不出他的表情。梁昊权忍着嗓子的疼痛,又开口道:“我那天不会过来,只是爷爷过来看看,好不好?” 景行依然沉默,梁昊权焦急起来,“我发誓不会告诉他老人家辰辰的身世,只是让他老人家作为你爷爷的碰过过来看看,好不好?这是爷爷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好。” “我不会利用爷爷去威胁你,只是……你说什么?” “我说好,梁老爷子一直很关心辰辰,给辰辰带了这么多礼物,于情于理百日那天都应该请他过来喝一杯百日酒。” 梁昊权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掩饰自己的情绪,干涩的开口:“谢谢。” “没必要说谢谢,这是我做晚辈该做的。很晚了,梁先生也请回吧。” “你呢?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梁昊权多么希望答案像从前一样,可是他很清楚这已经不可能,这样的认知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曾经的愚蠢。 “我在整理一些资料,一会就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一个人走这段路挺危险的。” 景行笑了起来,“梁先生,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梁昊权慌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谢谢梁先生关心,我骑马回去,不会有事的。” 说着景行转身就要离开,梁昊权把景行叫住了,景行顿了顿,回过头:“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梁昊权走到景行的身边,鼓起勇气,望着他的眼睛,双目深邃而诚恳:“或许下面的话,你听着会觉得很愚蠢,可是我依然要对你。过去发生的我已经无力挽回,我不敢奢求你能谅解你能忘记。从前是你忍让我守候着我,从今以后,让我像你曾经做的那样守候着你。你别急着拒绝,你不需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回应,就像从前我对你那样。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给我十年时间,如果十年之后你依然没有想在一起的人,那么那时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景行瞪大眼,正想开口,梁昊权又道:“你不用说什么不值得,值不值得不是你说得算,也没人能说清楚。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想做就做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并不是一时受不了说的气话,这一点判断力和理智我还有,我也想知道我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景行直直的望着他,梁昊权一脸认真坦然,没有一丝退却和动摇。 “随便你吧。”景行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转身离去。 辰辰百日宴依然没有大请,也只是家里人聚一聚。梁老爷子一大早就过来了,一看到辰辰就乐得合不拢嘴,“这大胖小子,越长越精神了。” 姜爷爷也十分高兴,“可不是,现在抱着可沉手了,咱们这地方路不平又不能用车推,带着他散步还挺累人的。” “哎,家里有个娃儿就是不一样,你瞧你们家里比之前我过来可要喜气多了。” 姜爷爷听这话高兴得紧,“你老弟咋这么久没来了?我们寿河村可是大变化啊,尤其那庄园,哎哟,那变化可大咯。你们家小梁可是在我们庄园种了不少果树呢,今后你可以有口福咯。” “是吗?我听说他都是一个人种的?” “可不是吗,人要帮忙他还不让,这娃心眼实在,是个能成事的。对了,今天他咋不来啊,这些天一直住庄园里呢,咋今天这大日子也不过来。”姜爷爷朝着景行问着。 景行低着头杀香猪,当做没看见。 梁老爷子眉毛挑了挑,随即一脸平静道:“他这几天忙,我过来都没空瞧一眼呢,这孩子拼起来也是个不要命的。景行啊,你有空也多说他几句。” 第七十二章 “啊?哦。”景行听到梁老爷子叫他,愣愣的回过头,然后木木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和手里的香猪奋斗去了。梁老爷子的眉毛跳了跳,笑得意味深长。 姜爷爷听这话摇头不赞同,“这也不能太拼啊,今后老了可就吃不消咯。” “ 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想着现在想不到以后。就跟我年轻时候一样,觉得自个倍儿棒,干啥都是往死里使劲,直直的往前冲,不惜一切代价,现在老啦身体就扛不住了。有些事情啊,做错了就很难回头了。” 姜爷爷也点了点头,活到这把岁数最容易有事没事总结一下,“所以说这世上最可怕就是没有后悔药,这时间不能倒流,所以才要珍惜眼前一切。可这道理谁都懂,又有几个能做到的,谁不是做错了尝到恶果了才知道后悔莫及,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被关进牢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是知错能改,能原谅的就原谅,也不要一直揪着不放。这过日子嘛,还是要往前看的,不能老想着过去,这也就没意思了。”梁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重,景行不由抖了抖。 梁老爷子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景行,景行背对着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灼。也不知道是自个敏感,还是故意这么对他说,害得他不敢回头去望。他并不意外梁老爷子会察觉出什么,也深信梁昊权不会对梁老爷子说些什么,在这方便梁昊权有自己的自尊和坚持。只不过梁老爷子一生经历过许多,又活到了这把年纪,察觉到反常亦是正常。不过,梁老爷子再是敏锐也猜不到辰辰的真实身世,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毫不知情的姜爷爷也那连连附和,“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咱也不能不给人改错机会,做人要豁达,不能别别扭扭跟个老娘们似的……” “哎哟哟,嫌弃我们这些老娘们啊,有本事你以后别吃我们做的饭,穿我们洗的衣裳!”姜奶奶一听这话,立马毫不客气的嚷嚷起来。 正眯着眼品着梁老爷子带来的雨前龙井的姜爷爷,顿时全部都噗了出来,一边心疼这死贵死贵又喝不出个所以然的茶,一边翘起大拇指那叨叨:“哎哟哎哟,老婆子,那些人咋能跟您比呢,你可是有名的铁娘子,咋会别扭,您最是利落能干了!老爷们也比不了啊。” 姜奶奶特淡定的说了句,“切,不就想。,说我是女汉子吗。” 小辈们一听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姜爷爷还挺正经。可家里一来个他谈得来的客人,整个人就人来疯没个正形,说话都和往常不同,变得特贫。而姜奶奶一向很幽默,还因为经常看电视学了不少新词。 景行拿着处理好的香猪走进厨房,见王三妹在那忙活不由道:“三妹,你有身子别忙活了,这里我和高山折腾就行。” 王三妹边切着菜边笑说:“没事,这点小事我还做得来,我又不是城里人也不是头胎,没那么娇气。” 景行又说了几句见她依然不停手也就没再劝阻,只让她做些轻省的活。虽然王三妹思想有些愚昧,可不得不说是个非常勤快的,人也十分孝顺,对姜妈妈、姜爷爷姜奶奶都十分好,每次回来那活计都被她主动揽走一大半。家里边里里外外打理得都十分熨帖,配姜高山这样粗枝大叶的人正好合适。 “话是这么说,有身子还是得注意些,别太拼命,否则到时候伤的还是你自己。”景行忍不住叮嘱道,以前看人怀孕也就以为是挺个大肚子不方便,自己经历过才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只不过孕育成为大部分女性必经历的一个阶段,虽然伟大但是因为平常而被人们所忽视,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这么多人都生孩子呢,人家都没事,凭啥你娇气。 景行经历过这样的过程,虽然总觉得怪异和别扭,虽然他很疼爱辰辰,却依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同时他又庆幸自己能感受到这个过程,虽然痛苦却终于明白小生命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王三妹笑着应着,景行回来时间长了,王三妹也没有从前那么怵他。虽然依然做不到和姜高山那种随意,不过两个人不至于像从前那么没话了。 “哥,你就打算这么跟辰辰过一辈子啊?”王三妹在那洗菜,突然说道。 景行笑着没说话,当是默认。 王三妹想了想鼓起勇气道:“哥,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哈,我没读过啥书,也不大会说话,你就当听听。我觉得吧,一个家还是得有个女人照顾着比较好,孩子也需要个妈,您说是不?” 景行大约知道她想说什么,却没反驳她的话,因为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个健全的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有着极大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在潜移默化中的。有时候考查一个人,可以从他的家庭环境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辰辰也不算是没妈妈。” “话是这么说,可他妈在那么老远,恐怕一辈子都回不来看几眼。哥你这么优秀,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今后老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觉得你还是再找人成家,这样辰辰也有人照料,这当爸的都没有当妈的细心。” 景行笑说:“这不是自个亲生的,谁知道会照顾成啥样,我又忙,到时候辰辰受委屈我都不知道,还不如就这样。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这事还是不要提了。” 王三妹赶紧说道:“找个知根知底的不就行了? 景行越发明白她想说什么了,这些天就听到姜高山说过王三妹一直不想关掉超市,还闹着让王家人过来庄园帮忙。青山庄园的事已经在整个大坪乡传来,尤其是之前‘爱之果’活动以及蔬菜的贩卖,大家都传青山庄园现在已经发了大财。而景行施行的承包责任制也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啡梵阿梨不少外村的人都过来打听,也想参一脚。 寿河村的人手毕竟有限,所以在考核之后景行也收纳了不少外村人,不过福利可就没有本村人好了。有的仅仅只是雇佣关系,或者需要自己掏钱然后给一个山头去打理。虽然如此依然有人参与进来,大家心里都有一把算盘,再加上实实在在看到青山庄园慢慢建起来的了,胆大些的乐意冒这个风险。 王家人也听到的消息,也想参合一脚,不过没敢直接找景行,而是找的姜高山。姜高山还不明白他们的德性,王家姑娘还不错,先不说思想咋样,至少个个都是勤快的,而男人完全是被宠坏的主,一个比一个还要懒,都是干不成事的。 这家人心眼小还爱算计,姜高山和王家人闹得凶不仅仅因为当年差点把老三给卖了。还因为王三妹嫁给姜高山之后,王福宝经常上他们家打秋风,而王富盛因为在乡里读书,在他们小超市又吃又拿,还经常带着同学过来请客。人家可大方得很,每次都尽挑好的。姜高山自个都舍不得喝什么营养快线王老吉,人一拿就是十几瓶,其他吃的用的更不消说。甚至曾经还发展到,他的同学自个来就去拿了,说是王富盛说请他们的。 姜高山因为出车刚开始也不知道,家里的帐他也不咋管。他这人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在家也不大干活,可是家里的钱全部都是交给王三妹管理很少过问。后来还是有一次他开车时候和人聊天,说道现在钱难挣,花钱舍不得时候。他顺嘴说了一句他虽然开小超市,可自个都舍不得喝四块一瓶的营养快线,现在都不知道啥味道。结果有一个乘客就忍不住说他瞎说,请人都是十几瓶往外送,自个还舍不得喝?这才让姜高山知道的,回家时候一查帐,好家伙这卖的都没有王富盛送出去的多。 姜高山自认不是个小气的,觉得这种事也不大好说,就这么几十块钱的事,唠唠叨叨的显得太小气。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也忍着了。但是这次查账也发现了王三妹管钱是多么的不靠谱,这些年赚的一分钱都没见着,还把景行给的钱花掉不少,至此他把经济大权牢牢握在手里,大开支都必须要经过他才行。 而冲突的爆发是王福宝想养蝎子,广告上说得可好听,小投入大回报,还有因此致富的人在那洋洋得意的展示自己现在多有钱,公司多好多靠谱,保证稳赚不赔云云。姜高山觉得这种事很蹊跷,要这么容易世上还会有穷人?就打电话给景行,询问他这种是真的吗。景行一听就觉得是假的,就帮他去调查,发现这完全是个陷阱。 姜高山从来都信奉景行的话,所以直接跟王家人说了,这事咋咋。结果人家不信啊,被广告给忽悠魔障了。笃定他是小气,见不得他们好。就怕他们家发财了,今后王三妹底气足了,不给他当牛做马,把他压下去了云云。还越说越难听数落他小气,自个住大房子,看着老丈人家这么穷也不帮一下,总之头脑一热啥话都出来了。直接把姜高山气得不行,当场摔桌,原本压抑的不爽都爆发出来。 两家不欢而散,不久以后后来证实这养蝎子确实是个陷阱,王家人这才灰溜溜的回头道歉,那姿态特低。姜高山也不想王三妹夹中间为难,两家人这才又走了起来。不过姜高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纵容,王富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拿就拿,王妈妈过来都得偷偷摸摸的拿东西,怕姜高山看见。 而后来又有要卖掉姜若谷的事,这下姜高山直接对他们不理不睬。虽然没有阻止王三妹和家里联系,可自个绝对不会去他们家,也不给好脸色。现在已经过了三年,这才好了些,王六妹也才有了过来帮忙的机会。 但是让他们进庄园里干活,姜高山是打死都不同意。他受气就算了,谁叫他娶了这么个媳妇。说起来也是他对不住王三妹,跟王三妹在外边打工的时候,见人单纯长得又漂亮,一来二去就把人拐床上去了,当时王三妹才没多大,还啥都不懂呢。看到床上的血时候,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发誓会对她好,这些年也是这么做的。王三妹家里混,王三妹自个头脑也闹不清,他认了,谁让当时他冲动,也不弄个明白就把人勾搭上手,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自家哥哥也被这家人拖累了。 姜高山这边死活不松口,只说那庄园是他哥的,他说不算数。王家人这边哪里相信,逼得很紧,王三妹十分为难,所以只能求到景行这边来。可景行和她毕竟不亲,她不知道咋开这个口,也觉得景行不会轻易同意。她清楚得很,景行在选人的时候,那都是经过严格调查的,要是家里比较麻烦的品性不好的,压根不会让人进去。就连本村的人都不收,吕二婶就其中一个,现在还到处骂咧咧说景行的坏话呢。 王家人觉得这事必须指望景行,王妈妈听说景行有个儿子,自己带着。这下眼睛亮了起来,这要是之前啊,他们家是攀不上,可带着孩子还是个男孩的男人,有哪个正经姑娘愿意嫁的?他们家六妹再怎么着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人长得又漂亮又能干,配个带儿子的那绝对没问题啊。 王妈妈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刚开始不登记结婚也成啊,先让王六妹住过去照顾,等时间长了还怕景行看不到王六妹的好?景行可不像姜高山是做不了主的,瞧着也没姜高山那么拧,读书人又比较知礼,这种人只要拿捏住了,啥不都好说了。 王妈妈又见王六妹一提起景行害羞带臊的样子,心里更有谱了,尤其听王六妹说景行以前还很喜欢和她蹭一起的时候,直接觉得景行就是他家女婿了,今后这青山庄园还不就是他们家的了!于是不停撺掇王三妹去跟景行开这个口,可王三妹哪敢提,她也是姜家人,虽然和景行不熟,可里边的差距她可是明白着呢。但是耐不住王妈妈不停那唠叨,又听王妈妈说景行对王六妹也有意思,只能鼓起勇气跟景行开口了。 “听你这话是想要帮我做媒?” 王三妹这下又含糊了起来,原本听王妈妈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觉得好像真有那回事,可现在一看到景行这模样,她又不确定起来。景行现在比刚回来灰蒙蒙的样子更要精神奕奕,虽然挽着袖子处理着食材,可那副模样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些乡下待着没见过世面的人。往那一站都是发着光的,这样的人能瞧得上六妹?而且刚才江丽珍还来过,江丽珍这么漂亮的姑娘过来都没见景行有啥反应,他会对王六妹有意思? 王三妹天生自卑,不仅对自己还有对家人,总觉得自己和自家人连景行这种人的边都挨不上。要不是因为姜高山,她压根不可能会跟他认识。像肖扬,她就挺怵的,虽然对方一直笑眯眯的很和蔼。 “我,我就想着,要,要不让六妹过来照顾你们父子两?不,不用娶她,就,就……”王三妹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把这话说了出来,虽然含糊不清却也明白了。 景行原本就瞧着那王六妹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有这意思,王三妹这人不是那种没事喜欢给人牵线搭桥的,况且还是这么个说法,这里边肯定是王家人的意思。 “高山知道这事吗?” “啊?他,他……”王三妹支吾着,这些日子她和姜高山处得不太好,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每次她想提家里的事,姜高山就冲她发火,家也不爱回了,一想到这就觉得心里特委屈。 景行叹了口气,原本这些家事他是不想管的,可是这些天姜高山都不乐意回家,王三妹又有了身子,终是有些可怜,不由开口道:“三妹,哥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总想帮衬着家里,这想法没错,但是什么事都得有个度,你说是不?你自己说说,你觉得这事靠谱吗?高山娶了你,我再娶你的妹妹,今后你要叫我啥? 这些就算了,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有时候就是巧了。只是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家里人为啥要让六妹嫁给我?我听高山说,你们家当初为了一袋米,把才有十六岁的二姐嫁给个四十多岁的鳏夫,那袋米估计你跟你妹妹们都没吃上几口吧?现在把六妹嫁给我,确切说,应该是送给我,是又想交换什么吧?” 王三妹刷的脸通红,低着头咬着嘴唇在抽噎。她何尝不知道家里的小算盘和偏心,从小到大被灌输最多的思想就是要照顾两个弟弟,今后要多帮衬家里,什么都要让给弟弟们。这已经被植入了脑子里,明知有些事情不对,可忍不住总那么干。这些年她因为顾及姜高山,已经没那么逆来顺受,可很多时候依然会习惯性妥协。 “三妹,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姜高山的媳妇,有你们自己的小家,不能你总想着你自个家里,不替自己家里想着。像高山这脾气,他要是知道这事,你们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了?我不是瞧不起你们家的六妹,觉得她配不上我,只是你家里的目的实在让人膈应。” “哥,我……” “该说的我都说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我们这些外人只能提个醒没办法为你们做决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家的事不要沾到我身上,你那两个弟弟要都像你这样还罢了,可我可听说你大弟弟可跟大少爷一样杯子倒了都不知道扶,据说现在还沾染上了赌博?而你小弟弟自打不让他拿东西,他现在过你们家门都不入,这样两个人我不可能让他们进到我的庄园里来。而你其他姐妹我也不敢收,你爸妈那乱七八糟想法,到时候沾染个啥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别怪我说得难听,现在说得难听总比今后交恶的好,今天这些话我不会跟高山说,你自个回去琢磨吧。” 说罢,景行就转门而出,留王三妹一个人在厨房里。 景行刚转身就看到肖扬一脸贼兮兮的笑着看他,一个放大的脸差点贴他面前,顿时唬了一跳:“你干嘛呢!” 肖扬学蜡笔小新耸动着眉毛,“怎么滴,有人给你做媒呢?哎哟哟,那个王六妹长得确实还不错,反正人也不求着嫁给你,只希望守在你身边,默默守护着你。这么听话好使的情那个什么妇,干脆收下了呗,反正也不会亏,还找了个免费老妈子。” 景行白了他一眼,“呸,这种混账话也说得出来。要不,我给你牵线搭桥,听高山说,那王家还真有那个意思跟你搭上关系,不过不是六妹是七妹,据说也长得十分的水灵。” 肖扬瞪大了眼,拍着大腿啧啧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这几个集市那王妈妈咋老到我那诊所晃呢,原来看上我这杰出青年啦?哎呀,想起来了,好像她每次来,身边确实带着个小姑娘。那姑娘好像成年吧?我去,太大胆了太大胆了,小生怕怕,晚上不敢出门怕被强推肿莫破!” 景行没好气用力踢了他一脚,“什么时候有个人收了你这妖孽,成天出来恶心人,看着太糟心了!” 肖扬那一蹦一跳的哇哇叫:“喂喂喂,不带这么人生攻击的。” “叫个屁啊,辰辰在睡觉呢,一会吵醒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在院里打闹,梁老爷子他们在堂屋里瞧得清楚,都不由那笑了起来,纷纷那叹息,年轻就是好。 肖扬手机响起,从兜里一条短信,来信人为‘垃圾’。吴庸→无用→垃圾。 肖扬眉毛挑了挑,悠哉悠哉的点开手机,欠抽的一行字印入眼中,“宝贝儿,在给辰辰过百日呢?不要累着哦,顺便帮我们带上祝福,爱你╭(╯3╰)╮。” 肖扬阴阴冷笑,难得没暴起来,特潇洒的快速按了几个大字,“形势一片大好,辰辰就快有妈了,我也快娶媳妇儿了,都是美妞,集体婚礼哦~(@^_^@)~。” 信息发过去肖扬就把手机给关机了,迎面吹来的风令人神清气爽,这不在医院工作就这点好,二十四小时啥时候想关机就关机,你需要随时待命吃个饭都不安宁。 第七十三章 “扬子,开饭了,磨叽什么呢?”景行探出头那嚷嚷。 肖扬把手机塞进兜里,往屋里奔:“来了来了,哎哟,今天托辰辰的福有大餐吃呢。” 景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好像平时多缺你吃的似的,你刚干嘛呢?笑得怪瘆人的。” 肖扬无辜的眨巴眼,“哪有,你又怀疑人家。” 景行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也不知道肖扬最近是怎么回事,越来越恶心人了。那说话动作真是贱气逼人,越说他还越得意,非要把你恶心死才罢休。偏生家里人还就吃他这一套,觉得他特耍宝,每次都乐得哈哈笑。 景行总觉得他这样肯定有啥事,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扬子,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被谁勾走了芳心吧?怎么一股粉红味?” 这下肖扬炸毛起来了,蹦得老高:“谁对他有意思了,呸,他啥玩意,我就是逗他玩。” 景行抹掉一脸口水,无语道:“我啥都没说呢,你激动个屁啊,快吃饭了喷我一脸口水,很恶心好吗!还说没意思,你瞧你这贱样,就没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恋爱了!话说,她是谁啊?你要不喜欢人小姑娘可别随便祸祸,虽说现在很多什么女汉子的,看着好像很强的样子, 其实那都是表象。要来真的你辜负了人家,可不比看着娇滴滴女人坚强到哪。话说回来了,那人谁啊?你一天窝这山里,我咋不知道你啥时候认识了人,不会是玩微信啥的勾搭上的吧?那玩意能信吗,不都说是约炮……” “停停停!”肖扬打了个姿势,一脸受不了,“我怎么发现你自打有了孩子比老妈子还要啰嗦?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累不累啊?行啦,这没啥姑娘,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会是那乱搞的吗。景大妈,你别操心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别这跟没事人一样,到时候真陷进去了别怪我没提醒。”景行并不是听风就是雨,实在是认识肖扬这么久,就没见过他这样子,可能连肖扬本人都没察觉。他也说不上来那感觉,总之让他挺为对方担心的,肖扬别看大大咧咧的,要是真认真起来还挺麻烦。如果对方因为他这个态度以为只是玩玩,也跟他只是玩玩,到时候受伤的可就是肖扬了。 “得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这点道理还不懂啊?” 景行看他毫不在意,更不放心,“你年纪是不小,可你长这么大一次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别给我拿什么小秋说事,你们那叫恋爱?那分明叫扮家家。” 肖扬搂过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况且真没啥妹子,就是找到了个好玩的玩具而已。” 景行一脸狐疑,可看肖扬这嘴硬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总归都不是小孩子,轻重还是知道,便是把这事放一边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辰辰竟然醒来了,大眼睛嘀溜嘀溜的到处忘。景行把他的小床搬了下来,他就趴在床上看着大家吃饭,不吵不闹的。自从辰辰会抬头,就非常喜欢趴着。时不时累了又扑的大脑袋落床上,那模样特可爱。现在越大越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了,开始回应大家,很容易被逗笑。 毛毛特喜欢辰辰,要不是景行压着他连饭都不吃要先陪辰辰玩。辰辰也很喜欢毛毛,经常两个人叽叽喳喳对话得很欢乐,也不知道彼此听懂了没。 “你们家这猴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毛毛在床沿窜来窜去逗着辰辰,辰辰那咯咯笑得很欢,菲矾落落脑袋抬高高的,一晃一晃的。每次辰辰累了把头放下去,毛毛就帮他轻轻的拍肩膀。梁老爷子看到不由笑着说道。 肖扬景行都忙着自己的活,姜妈妈要带辰辰,姜奶奶忙着编东西,所以家里平时和毛毛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姜爷爷。姜爷爷平时去哪遛弯都喜欢带着毛毛,两人感情特好。 一听有人夸毛毛就跟夸了自己孙子一样高兴,“可不是嘛,那几天不是庄园里搞活动吗,我也带它过去瞧热闹。好家伙,大家那叫个喜欢它,恨不得把它抱走,大家伙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机灵听话的猴子。” 毛毛好像听懂人在夸它,在那咋咋叫起来,还站直了给大家伙敬礼,那小模样直把大家伙逗得哈哈笑。 毛毛正那得瑟,突然静了下来,然后往门口冲去。 “这猴子咋了?”梁老爷子纳闷,屋里人也都纷纷往外望去,大家正好奇,毛毛领回了两个人——梁昊权和吴庸。梁昊权的脸色很不好,吴庸则那讪讪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景行不由眉头一皱,梁昊权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烤焦了似的。景行不明白了,那天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出尔反尔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个模样,不是明摆着让在座人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吗。 大家正摸不着头脑,梁老爷子不悦的咳了一声,“不像话,进门也不打招呼,你的礼仪都学哪里去了。” 吴叔也狠狠的瞪着吴庸,肯定是你小子惹得祸。吴庸干笑着,一边扯了扯梁昊权:“这饭局开始啦,我们赶过来是想给辰辰庆祝百日的。” 辰辰听到有人叫他,大脑袋晃啊晃的。 梁昊权收回目光和大家打招呼,可眼神让不时往景行身上瞟着。景行没理会他,径直那扒饭 姜爷爷热情的招呼,“小梁来啦,正好正好,赶紧坐下。妞儿,给小梁和小吴摆碗筷。” 景行听这话不能当做没看见了,放下碗筷让姜妈妈坐下,到厨房里找碗筷去了。景行这边刚出门,梁昊权那就跟了过去。大家不由面面相窥,不明白这两咋回事。 吴庸赶紧笑着解释:“工作上的事,工作上的事。” 吴叔语气沉沉的,“你怎么来了?” 吴庸瞟了一眼一脸置身事外在那很开心的抱着鸡腿啃的肖扬,“这不是辰辰百日来蹭蹭喜气吗,蹭好了明年也好给你抱回个大胖小子。” 吴叔嗤了一声,“你生啊?” 噗——肖扬直接喷了出来,见大家都纷纷望着他,不由挥手笑说:“吴叔,您可真喜欢开玩笑。” 吴叔依然一副面瘫脸,朝着肖扬点了点头。 吴庸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爸,我想生那我也得有这功能啊,您还是指望您儿媳有这能耐吧。” 吴庸暗地下偷偷给肖扬抛了几个媚眼,全被肖扬无视功给挡回去了。吴庸完全不受影响,特自然的就坐到了肖扬身边。 肖扬不乐意了,“你这么大个坨非往我这挤干嘛。” 吴庸左右挪了挪,“看,很宽松啊。” 肖扬翻了个白眼,直接选择无视。 吴庸没碗筷,姜妈妈不由往门外望了望,“景行这孩子怎么拿个碗这么就没过来?” “估计和梁哥说公事呢,肯定有不少话要说。咱们别等他们了,都开吃开吃。”吴庸拿起肖扬的筷子,夹了一块香猪肉点着白糖吃起来,边吃边那眼睛亮亮的夸奖:“这香猪肉可真地道。” 肖扬嘴角抽了抽,可又不好显得自个太小气,只能暗地里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怎么来了?梁先生你什么时候那么健忘,难道那天的话都忘记了吗?这就是你的诚意?”景行看到梁昊权跟了进来恼怒道。 梁昊权并没理会他的怒气,直直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一样:“你要结婚了?” “什么?” “我不同意。” 梁昊权霸道的逼近,直把景行逼到角落,景行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慌了,“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况且,这和你有关吗?”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是辰辰的另一个父亲,是你的男人,你说有没有关系?! 梁昊权言辞灼灼,双眼暗弱深潭好像要把景行吸进去一样,霸道而直接。景行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从前或是漠视或是淡然,对他总是那么的不经意。准确说他见过,只是对象不是他。明明前几天还那么的落魄卑微,怎么这一转眼就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是啊,他早该明白,像梁昊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卑微退让下去。他这样的人只会进攻和吞噬极具侵略性,除非他不愿意否则绝对不会退让,这才是他的本性。那几天不过是一时茫然没想明白,所以才藏起住了强势的本性。 “梁先生,我们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 “说明白?我们之间真能说明白吗?别妄想了,我们之间永远说不明白。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从我们纠缠了十年开始就说不清楚,更别说现在还有个辰辰。” 梁昊权抓住景行的手腕,景行怎么也挣不开,“我不知道你今天发了什么疯,今天是辰辰的百日,你是想弄得众人皆知,然后从我身边夺走他吗?” “我想夺走的是你,这一点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给我记住。如果你为了让辰辰有个完整的家庭而去结婚,告诉你,我绝不同意,你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你害怕辰辰没有个完整的家,那么现在就嫁给我,我可以给他全部。” 景行瞪大了眼,“你——” 梁昊权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那天弄错了,两个男人何必这么麻烦。你怕我变心不敢再尝试,我怕你离开再也不见。那就把彼此拴在身边,用时间证明这一切不会发生。” 第七十四章 景行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梁昊权,如果当初他能听到这些句话,恐怕早已开心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可是现在只剩下了无奈。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在想求的时候,费尽心思也求不到,终于耐不住放弃的时候,又这么轻易的放到自己的手中。 怪不得总有人说,学会放弃就是另一种拥有。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执着,学会一松一紧,兴许现在的结局就不是这样了吧。可惜磨了这么多年,他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在现在看来已经无足轻重,准确说已经不值得他去费心思,他更享受现在的状态,不希望被这些送上门的东西打扰。 有时候他也会回想,为什么当初会这么执拗,为了一个人可以卑微到如此地步。可这个答案他抓破头也想不明白,就如同他也不明白现在为什么明明看到梁昊权还会心悸,还会想放得这么彻底一样。他现在对梁昊权确实并非毫无想法,毕竟是爱了近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只是觉得现在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不是他目前阶段心心念念要求得的东西。 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朋友家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些让他觉得已经足够。而爱情,这么多年的碾磨,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把心里的那些渴望给磨掉了,已经没那么渴望了。他之前一直拒绝梁昊权,怕受伤不信任只是原因的一部分,怕一切重蹈覆辙,最根底的恐怕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也许梁昊权和他一样,经过时间和岁月的洗礼,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走向了一个转折点。他们都渴望着一个安定和睦的家,一个相伴的人,过着平淡而温馨的日子。不同的是梁昊权希望那个家里面有他,而他的家里没有梁昊权。 也许,在未来某个阶段,他会再渴望激烈的爱情,但绝不是现在。第一次品尝爱情的滋味太苦涩,自我折磨的样子让他不堪回首,他需要时间慢慢去淡忘这样的痛苦,才拾起信心去面对,去相信爱情是美好的而不是只会带来苦楚。 梁昊权用手盖住了景行的眼睛,景行的眼神让他心里抽得难受,“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景行缓缓将梁昊权的手放下,“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自己能再坚持。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家人朋友事业都有了,很快乐也很满足,并不觉得还有什么是需要去费力追求的。你是商人,我也是,所以我也会计算成本和收益。从前我觉得那些收益会让我一切投入都能加倍赚回来,所以乐意承担这个风险。可现在,我不觉得了。” “如果你觉得这是在做生意,那么我会让你觉得这比生意值得,这一次你不需要做什么,一切都交给我就好。啡帆梨落你既然想维持现状,我尊重你的选择,直到你改变主意。但是,如果你想结婚,这个对象只能是我。” 可是刚才吴庸一个电话,说景行为了辰辰要结婚时,他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他并不相信景行会这么快就变心重新了人,这并不是盲目自大,而是他很明白景行的性子,这十年的相伴,就算他没有景行那么用心,但也已经足以了解景行这个人。 但是这件事却警醒了他,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之前他深信景行不敢轻易再接纳其他人,因为他的性格因为他特殊的体质。可吴庸的话,让他想起不止一种可能。若仅是景行一个人,兴许还不必担心,可现在多了个辰辰,那就不同了。就算不是因为爱情,为了辰辰景行未必不会妥协,就像他曾经无数对自己妥协一样。梁昊权一想到景行和别人成为一家人,想起景行身边站的不是自己,手里的玻璃水杯都被捏碎了。 什么默默守候那都是个屁,景行守了他十年除了守了一身的伤,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要是傻了才会这么干,他为什么藏着掖着,远远的连去看一眼都那么的小心翼翼,这样景行猴年马月才会感受到他的诚意。他必须要让景行的生活里充斥着他的气息,将两个人牢牢绑在一起,外人没有任何插足的余地。 景行反应再迟钝,现在也听出问题的出处了,他就纳闷梁昊权怎么突然就把真实性格给调出来了,非得今天这节骨眼的。“是谁跟你说我要结婚的?” 梁昊权对景行的岔开话题不回应自己的表白虽有些不满,却老实回答了。并毫不客气的将吴庸给卖了,卖得还非常彻底。就连对方如何夸大其词仿若已经站在婚礼现场一样描述着那情形的过程也说得仔细,这也是梁昊权头脑发热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任谁听到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也得怒啊。 而吴庸在撺掇上,绝对堪称一流。一会摆出羡慕流口水状,一会又是贱贱的嘲讽梁昊权,总之怎么刺激人怎么来。梁昊权明知他说的话大半数不作数,依然被他激将了。梁昊权还不忘透露给景行,吴庸和肖扬似乎有一腿的事。 景行眼皮跳了跳,心中愤恨。不是因为吴庸的造谣,而是因为吴庸和肖扬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听这说法好像关系还不浅,又想起肖扬最近的反常,终于明白过来。于是,梁昊权听到景行的磨牙声。 “看好吴庸,他要是敢让扬子伤心,我绝对把他当乳猪烤。”景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下一步就要卷起袖子找吴庸干架似的。 刚才营造出来的悲伤中带着腻味、忧郁中带着霸道、XX中带着XX的气氛全都消散不见。 梁昊权想过景行对他刚才的行为会有各种种反应,什么愤怒、伤心、无奈甚至欢喜等等,可就是没有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别的男人上。梁昊权有种挫败感,心中的酸水更是噌噌的往外冒。 “在我表白之后你提其他男人?” 景行没理他,直接拿着碗筷绕过他身边走了。和梁昊权讲道理希望他不要纠缠,那就是白费力气,之前已经说得够多了,对方依然坚持,说明此路不通。要是他继续那喋喋不休腻歪,真是要演琼瑶剧了。收好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任他东西南北风又干自己何事。 想清楚景行步履轻快,梁昊权还想拦着他说些什么,景行直接淡淡一句,‘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想让我错过辰辰的百日吗?’,梁昊权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梁老爷子一看到梁昊权屁颠屁颠的跟在景行身后,两手空空,不由皱紧眉头不悦道:“辰辰百日也不得安宁,就你公事多,别人都吃干饭的啊?什么时候找景行说事不行偏偏这时候,还有,我是怎么教你的,辰辰百日你就这么空手过来了?” 梁昊权脚都没跨进门,就被自家老爷子连环炮打得直不起身。姜爷爷在一边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能过来看看辰辰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咱们老一辈的不要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吗。” 姜爷爷话落,肖扬和景行都忍不住暗暗白了他一眼,有个吃里扒外的爷爷好忧伤。而梁昊权的脸色瞬间变得明媚起来,“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不过虽然是一家人,辰辰的礼物也不能落下。” 梁老爷子一听他说这话,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自己孩子不懂礼那代表着大人教育不行。 姜奶奶一听怕他听了梁老爷子的话两手空空为难,到时候还得专门去挑一件。“哎呦,小梁,你别把你爷爷话放心上,平时你已经送给辰辰好多东西了,哪里还能再收你的礼。” 梁老爷子摆摆手,“大嫂子,你别拦着他,这是礼数。” 梁昊权一脸认真,“是啊奶奶,这百日对小孩子可非同一般。为了祝愿我们辰辰健康成长,我打算将我现在在茂市新开的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送给辰辰。” 话一落,这下连梁老爷子都愣了愣,吴叔眼皮跳了跳,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吴庸,吴庸耸了耸肩表示他不知情,吴叔微微皱眉却依然没说什么。姜家这边则沸腾了,虽然不知道那新公司现在什么规模,但是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姜高山直接脱口而出,“梁哥,你这是钱多散财呢。” 姜妈妈也连连拒绝,“不行不行,这礼太重了,我们辰辰和你非亲非故的,怎么可以收这么重的礼。” 梁昊权却笑道:“刚爷爷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嘛,这礼听着重,其实也没啥,现在不过是几个人在那胡闹而已。建不建得起来还不好说呢,现在竞争激烈我们又弄得晚,很容易没开门就被人挤出去了。所以想蹭蹭辰辰的福气,保佑我们这公司能建立起来。我爷爷之前帮我算过了,辰辰的八字很合,就得靠他这个金童子,是吧爷爷。” 梁老爷子瞪大眼,不过很快就装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闭着眼睛那高深莫测的点头。“嗯,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辰辰八字是大吉大利,最合适不过。你们也别奇怪,我们这种做生意的都信这个。你们没看电视,香岛那边人开公司的,换个办公室都得花个几百万请财神。” 姜爷爷两眼冒光的望向梁老爷子,“老哥,还真有这样的事啊?之前小梁说找我给你们看风水,说那报酬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还以为他逗我老人家玩呢。” “当然是真的,那些大师想请下山,一次没个几百万铺路,人家的脚都不往地下放,别说登门给你算了。” 姜家人都瞪大了眼,拿钱铺路,这得多大的排场啊。姜高山还那懊恼:“要知道这么赚钱,我也跟爷爷学算卦去了。” “你以为谁都能成大师啊,这些都是本事。”姜爷爷白了他一眼,虽然很信服,可凭白拿人东西绝不是姜家作风,这礼实在太大了。 可没开口梁昊权又开口道:“我刚跟景行就是商量这事,景行也答应了。其实说起来这公司应该有景行的一份,以前他在梁氏的时候全权负责这个项目,当时我们就说好,公司要建起来会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后来因为我脑子被雷劈了办了混账事,将景行踢出梁氏。按照劳动合同,景行如果控告梁氏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可景行念在往日情分上没有提出诉讼。是我对不起景行,我这人俗,现在只想到这么个赔罪方式。这股份给辰辰,也是希望景行不要再生我的气,原谅当初我的混账。” 这话一落,姜家人纷纷明白当初景行为何好好的跑回乡下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怪不得总觉得景行和梁昊权之间怪怪的,原来是还记得旧仇呢。 姜奶奶第一个开口:“小行啊,小梁说的是不是真的?” 梁昊权说的一大半确实是真的,这公司不仅有他的心血还有他一部分投资呢。如果按照正常状况,景行离开梁氏绝对不应该是当初那么落魄。只不过当时想着一刀两断,景行这些年这么努力,为的也不是这些,所以才懒得计较,他希望自己走也要走得潇洒。这些年如果没有梁昊权的指点,他现在也不会有现在的能耐,所以都当是学费了。 景行没说话,大家都明白了,这孩子还有心结在呢。景行这人看着挺和气,实际上记仇得很。小时候有人骂他没妈,他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没少让对方吃苦头。大冬天的让姜高山到路中间挖了个大坑,然后灌水进去,上面盖着草,于是把人引过去,那掉进去可是刺骨的冷。 要不是一次姜高山说漏了嘴,姜家人没一个知道景行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手脚。明明看着特乖巧的孩子,那小心眼竟然这么多,而且还没人怀疑到他头上来。 姜奶奶这下发话了,“既然是这样,那就收下吧。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啊就当过去了。不过,刚说了是百分之三十,我们只收这该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万万不能要。” “奶奶,百分之三十是小行之前的投入,原本就该是他的,百分之二十一部分是赔偿给小行的违约金,一部分是给辰辰百日礼以及谢礼。其实算起来还是我讨了大便宜,如果你们还觉得过意不去,今后我就住你们家了,当初弄这个的时候小行出了不少力,现在他离开了,许多事情我都闹不明白需要他帮忙理顺。剩下百分之二十其中一部分就当做是雇佣他的费用,你们看这成不?当初我一时脑子发蒙做了糊涂事,现在后悔莫及,可景行一直不给我赔罪的机会,所以才想起这种庸俗的恕罪,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 梁昊权一脸懊悔,高傲的人低头最容易得同情分,大家一看他这样都心疼了起来,也不再拒绝。姜爷爷甚至还开口劝景行,做男人要豁达,不要太计较,让景行想说什么都无从开口。梁昊权前些日子装可怜,此时有了成效,这一装模作样,纷纷往他那边站了。 景行心中暗恨,没见过谁收钱收得这么憋屈的。 第七十五章 “宝贝儿,今天我这事干得不错吧?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肖扬洗澡出来眼前就拦了座宝塔,吴庸一只手撑着墙斜靠着,指着自己的脸那讨赏。吴庸两眼冒光,一脸垂涎。不愧是他宝贝儿,瞧这身段瞧这相貌,必须的出水芙蓉啊,要是不包得这么严实或者直接不穿就更美了。 肖扬冷笑:“首先,你宝贝儿在庄园东南方向钉耙山那,一大群随便你叫,别来恶心我;其次,你今天的事办得简直烂透了!把个瘟神召家里,你怎么不去死。” 吴庸被喷了一脸,抹脸特无辜道:“宝贝儿,那些猪怎么能跟你比。我要死了,谁给你当牛做马。” 肖扬拍走吴庸的咸猪手,“少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行子再怎么说也是你学弟,你犯得着这么作践他吗?还是你给那姓梁的做奴才做多了,脑子也被屎糊住了。” 肖扬边擦着头发边往屋里走,吴庸毫不客气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堂而皇之的就进了肖扬的屋。肖扬跟大多有洁癖的医生不同,屋里乱七八糟的,看着这么个屋子吴庸不由嘴角抽了抽,然后开始那弯腰收拾起来。 “我这也是为他俩好,两大老爷们那腻腻歪歪的看着我都着急。梁昊权这人我最清楚,他要是做决定的事肯定不会放弃,既然结局都是两个人死缠着不放,不如激化别磨磨叽叽那浪费时间。” 肖扬把头发擦得差不多,把毛巾随手那么一扔直接掉地上了,肖扬扫了一眼就当没看见,吴庸摇了摇头大步走过去帮他捡了起来,帮他洗好挂好这才回他屋里。 肖扬已经坐椅子上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那上网到处乱点,瓜子皮就扔在一张纸上边,不小心一抖就掉了不少在键盘上地上桌上,一片狼藉。 吴庸一看这情形,又消失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垃圾篮子和抹布,特自然的帮他收拾垃圾,然后把垃圾篮子放他跟前,又里里外外擦得干净。 “想不到你个傻大个还挺贤惠吗。”肖扬就这么看着他整理,一边吐着瓜子皮,就那么一会他的屋子就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他的屋子平时就景行偶尔会进来,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会叮嘱他收拾,偶尔也会帮他收拾。可景行很忙哪有时间一天盯着,而肖扬的破坏力又实在强大,除了保证他屋里没有腐烂的瓜果皮,其他就不好说了。 “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医生能这么邋遢,你们不是应该特洁癖吗?”吴庸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肖扬的衣柜,好家伙这衣柜一开,一堆衣服直接扑了出来。吴庸利索的接住,然后都扔床上,又给他分类叠了起来。甭看吴庸这么大个,叠的衣服跟刚买来的似的,整整齐齐的。 “那是他们不懂人要有菌生长的本质,况且我这叫随性。”话是这么说,可对于有人帮他整理还是乐见其成的。 吴庸毫不客气的揭露他的本质,“你就是懒。” 肖扬不置可否,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说梁昊权这么执着干嘛不把这气力放在那个什么左小右身上?干嘛非要找我们家行子,之前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用放大镜都没瞧见人的好,现在好么,人走了又回头追,这不是犯贱吗。” “这话题咱们车轱辘说了那么多次,现在再说也没意思。爱情不就是这样呗,就这么能瞎折腾人,否则怎么会让那么多人陷里边出不来吗?不过宝贝儿你放心,我们两绝不这样。反正已经这样了,就让他们继续折腾呗,只是这前提下不能出人命。可之前梁昊权那样子在熬几天,恐怕真得出车祸了,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肖扬依然忿忿,“凭啥倒霉的就是我兄弟,妈的,想想我心里就不舒服。现在还住进来了,哎哟喂,不行,越想越生气。” 肖扬揉着胸口那叫唤,吴庸赶紧凑了过来,“宝贝儿,怎么了要不要我人工呼吸。” 肖扬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吴庸早已熟悉他这招,直接抓住他的脚,“宝贝儿,你的脚真好看。” 肖扬直接抓起桌上的键盘砸了过去,吴庸另一只手接起,肖扬又抓起鼠标砸了过去,这下吴庸只能放开肖扬的脚,“宝贝儿,你可真够暴力的。” “那家伙住进来我就够怄了,你这家伙也进来凑个屁热闹。” 吴庸跑他身后给他捏起肩膀,肖扬刚开始还想拍走他的手,后来觉得挺舒服就仍由他去了,还特女王的指挥着他弄弄这边,捏捏那边。 “我这不是跟你近距离培养感情吗,两地分居是感情大杀器啊。再说了,我也没撒谎,我得进大青山去做研究,过些日子梁昊权老爹老妈他们大部队也会过来,我先去探探路。” 肖扬切了一声,“后边这个才是重点吧。” 吴庸赶紧三根手指举天,“大部分原因绝对是为了宝贝儿你来的,否则我咋不去那竹楼住去,听说那屋子怪不错的。” “那你就去呗,谁拦着啊。别停下,继续捏。” 吴庸赶紧屁颠屁颠给他按摩,“你要跟我一块,我这就马上去。” “美得你。” “宝贝儿,今晚就让我睡这吧。” “滚。” “宝贝儿……”吴庸一大坨开始那撒娇,把肖扬看得鸡皮疙瘩直冒。 肖扬嗑着瓜子,一脸悠哉,“你要想让姜妈妈他们知道你想挖他儿子的墙角,哼哼,大半夜能扔你出去喂狼,姜妈妈可是经常拿着菜刀跑人家家里干架的主儿。哦,你也可以跟他们说我和景行的真正关系,然后引出梁昊权,换成梁昊权大半夜被扔出去,你选择吧。” 吴庸一脸纠结,给肖扬捏肩膀的力气都小了好多。肖扬得意一笑,继续嗑着瓜子皮乱飞,反正有人帮收拾。 “辰辰睡了?”梁昊权走进景行的书房,低声道。 景行正对着电脑做方案,一看到他不悦道:“谁让你进来的?” 梁昊权就这么强势的住了进来让景行心里十分不舒服,一是因为被迫而引起的反弹,二来他心里有着莫名的慌张。 “你这个数据有问题。”梁昊权指着电脑道。 景行不由顺着望了过去,上下扫了一下果然弄错了。梁昊权又指出他的方案几个错处,虽然不算很大的BUG,但是会让整个项目档次低了不少。 景行在那忙着根据这些BUG对方案做调整,梁昊权也没打扰他在书房里转悠起来。书房隔壁就是景行的卧室,啡梵苏梨中间的门半掩着,卧房已经关了灯,让辰辰有个舒适的睡觉空间。上次梁昊权过来的时候并没到书房里仔细瞧过,这次正好有机会。 书房里有一块相片墙,有景行小时候的相片,也有辰辰的相片,还有姜家其他人的,不过除了辰辰的其他的都不多。上面有一个年轻男人,照片上的男人长得很清秀,景行和他还挺像,和梁昊权第一次看到景行的时候很像。但是照片上的男人比景行长得还要俊秀,而且多了些书卷气,比景行显得要更安静。 这应该就是景行的父亲吧,他从前就从景行口里得知他爸爸。景行十分尊敬和爱戴自己的父亲,他和景行开始亲近也因为他父亲。当时景行的父亲重病,医疗费用十分昂贵,景行家里那时候已经家徒四壁,根本没办法付款,姜高山退伍金都扔了进去也不见个声响。 景行那时候躲在角落默默流泪,他无意中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其实当时他们虽然认识了两年,其实并不是很熟,大部分都是因为陈向东和吴庸的关系。 景行那时候过得很压抑,景行父亲其实身体早就跨了,一直撑到景行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了了心愿,就再也支撑不住。景行平时课余时间一直在打工,十分拼命,不仅为了学费还为了父亲攒医药费,只可惜他那点钱足够自己学费和生活费都不错了。 也不知怎么两个人就聊了起来,或许是景行压抑太久了,有个人在身边,就忍不住什么都发泄了出来。梁昊权知道了他的情况,于是对他伸出了手,对于梁昊权来说可能只是顺手的事,可对景行来说却影响了他的一生。 虽然后来依然没能挽回景行父亲的性命,可就因为这一次在景行最脆弱的时候伸手,触动了景行的心,原本就有倾慕之心,这下直接不可自拔。景行从此死心塌地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关系也不是简简单单爱与不爱说清楚。梁昊权虽当时帮景行父亲找了最好的医院和大夫,还垫付了医药费,让他得到最好的照顾,可却从没见过这个男人。 梁昊权看到景行父亲的相片,记忆中缺失的记忆才慢慢丰满起来。两人相伴太久,他早已忘记当初景行和他从何开始。他的随手,让景行面对他时候总是那么卑微,而他又不知珍惜,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走到这样的地步。 梁昊权被一张相片给吸引住了,相片上是景行父亲和一个男人并肩站着。此时景行的父亲不像其他相片里那么腼腆安静,眉眼都飞扬起来,虽然只是淡淡一笑,可心里的愉悦能通过照片传出来。而另个男人比景行父亲要高大不少,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双眼闪着自信的光芒,嘴角也勾着笑容,一副少年得志的样子。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景行终于忙完,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转身看到梁昊权竟然还在。梁昊权正盯着照片墙看得认真,景行以为他在看辰辰,可走近才发现不对劲。梁昊权正盯着那张之前被姜妈妈收起来的相片若有所思,那张相片里是有着他另一个父亲。 当初他弄这个相片墙的时候犹豫很久,不知道是该掩藏这个历史还是面对,最终还是拿了出来。他也说不来对另个父亲有什么感觉,毕竟从未曾见过。虽然也曾幻想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可终没有去寻找。 一来人海茫茫,二来他找到了又能如何,总不能说他是个男人生的吧?非让人当神经病不可,再说了,听姜妈妈回忆爸爸的过往,两人之间应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让爸爸一个人落魄于此。他不愿也不敢去触及那些事,所以只是偶尔看看,却不会有要去寻找的心思。 可看到梁昊权这个模样,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认识照片上的人?” 第七十六章 梁昊权回过神来,看到景行这副模样,心里猜出了大概。“相片上是你的两个父亲?” 景行微微张嘴可想了想又合了起来,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也就不需要揣着明白当糊涂了,绕来绕去也没意思,况且他想知道真相。便是点了点头:“你认识他们?” 梁昊权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指着景行爸爸景文飞,“这个是抚养你长大的父亲吧?” 景行这时才想起来梁昊权并没见过他的父亲,“嗯,当初多亏你的帮忙,才让他走得那么安然。” 这是景行无法怨恨梁昊权的原因之一,或许梁昊权当年一举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眼皮都不用抬就能办成的一件事,可对于景行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让他必须牢记于心的。虽然最后也没能挽回父亲的性命,可至少已经尝试过各种可能的药物治疗和最好的照顾,而不是生生看着父亲走向死亡,而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回想至少心里没有遗憾。 “说实话我当初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过是上百个人之中的一个而已。可是这么多人里,只有你为了这么个恩情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说起来,你的父亲是给我们牵线搭桥的人,我却从没去看过他,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如果当初我在意一些,兴许就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让你活在痛苦里。”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无论多么懊悔也不会历史重来。 景行这些年在梁昊权身边,很清楚不管是梁氏还是梁昊权本人,都非常热衷于慈善。并不是像电视里有些人只是为了名声做做样子,梁氏的慈善基金会或许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却也切切实实帮助了不少人,就算是面子工程也让不少陷入困境的人受益。而梁昊权自己则完全是出自一种本能,想做就做了。他私底下扶助了不少人,有像他一样家里有重病无法就医的人,有因贫穷无法上学读书的人,很多也很杂,遇上纯属偶然。 梁昊权不属于关注弱者然后出手相帮的热心人,每次出援手都是不经意的,基本都属于看到了觉得挺可怜,然后顺手一帮类型。所以经常没多久就扔在脑后,忘记了这么一回事,其中就包括当初帮景行。他当时知道后,也不过是给人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再也不管了。后续发展如何,景行到底欠了他多少钱他都不知道。 景行后来虽然知道梁昊权的性子,也知道当初的帮忙并非对他有其他意思,可那时候已经情根深种,并不因这个真相而有所动摇。只是从暗恋慢慢转为主动去示好,希望梁昊权能看到自己,爱上自己。 景行沉默了,直直的盯着相片并未说话。梁昊权叹了口气指着另一个人,“这个相片虽然很小,又是黑白的人物不够清晰,但是他确实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景行抬头望向梁昊权,目光难掩心中的激动。他虽打定主意不去相认,却无法克制心中的好奇,想知道他的身体里另一半血液来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很好奇,父亲和这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当年父亲为何一个人流落到寿河村。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去寻找答案,害怕是一个让他难过的事实,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因为害怕和顾忌,一直到死也没有再提起这个男人。 “他姓韩,叫韩光辉,是战功赫赫的传奇将军。现在已经退于幕后,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所以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的名字在军界里可是响当当的。我也就见过他一面,就是在陈向东十八岁生日会上。那时陈向东生日又考上了大学,外公高兴就大摆筵席给他庆生。外公是开国元勋,所以当时来的都是军界里的大人物。当时他来的时候,我还记得有人还说过陈老面子真大,竟然能请得动他。我外公在军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能被人这么一提的人肯定不简单,为此我当时在这么多人里尤为关注他。所以相片和现实变化挺大,但就觉得应该是一个人。” 梁氏集团涉及行业也有与军界打交道的,加上梁昊权外公的关系彼此之间关系更加密切。景行在梁氏的时候也做了这方面的功课,确实没听说过韩光辉这个名字,战功赫赫却淡出人们的视线,能做到这样的人并不简单,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和自己的父亲扯上关系?他真的是自己另外一个父亲?景行不由犹豫了起来,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 景行沉默许久,才艰难开口,“他——现在怎么样了?” 梁昊权眉毛一挑,“你是想问他是不是结婚,有没有孩子吧?” 景行低下头,明知道答案肯定是已经结婚生子,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守着一个不知去向的男人单身。而且那个年代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可是要比现在严苛得多。成家立业也是男人必须要经历的,否则家庭和社会的压力能把一个人弄垮。可他依然忍不住想问,他很想知道父亲等待的那个人是不是同样也在等待他,或许当年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并不是对方抛弃了他的父亲和他。 梁昊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当初我关注他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吗?” 景行抬头,一脸不解。 “那时候我还没有出柜,但是已经确认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为此还曾纠结了一段时间,是他给了我勇气。” 景行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什么意思?” “他至今依旧单身,当时有人提起他的时候,最大的争论点就是他至今没有成家,而原因是因为一个男人。虽然大家说得隐晦,毕竟这样的事在军界在政界都可以作为一个污点,尤其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污点可以让一辈子没办法从军,哪怕只是个小兵。所以这也是他传奇之处,这么大个短处,没被人揪下去,依然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实在令人佩服。这也让我知道,只要人站在足够的高度,再难容的事也被人默认了。” 景行激动的抓住梁昊权,“你是说,他,他可能一直在等我的父亲?” 梁昊权温柔安抚道:“你先别激动,我当初听到的也只是只字片语,毕竟那种场合没人会揪着这些往事说道清楚,而他的事又很难打听,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知道你不希望自己另一个父亲是负心人,但是也得冷静下来。如果你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去帮你调查,只是想避过他的耳目恐怕不太容易,很有可能会让他发现你,这个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景行在梁昊权细声劝说下,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摇了摇头:“算了,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爸爸已经去世了,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错过就是错过了,注定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如果他还在等待你的父亲呢?难道一直让他等待一个不可能等到的人吗?这对他来说也太折磨了。” 景行半响才幽幽说了一句,“有得等总比没得等强。” 梁昊权心中钝痛,压住的酸楚,庆幸道:“还好,还好我不是他,至少你还在这里,至少我还有机会守着你,等待你回头,没有错过光阴。” 未来的路或许坎坷颠簸布满荆棘,但是至少等待的这个人是鲜活的,能看到哭看他笑,而不是抱着一个冷冰冰的牌位在那黯然忧伤,什么也做不了。 相较之下,梁昊权觉得自己很幸运,对于未来漫长的道路也更加坦然面对了。至少人还在,不是吗。 “你真的打算不追查从前的事吗?如果一切都是误会,我想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一切这么错下去吧?毕竟他是你另一个父亲,也许你父亲想让你认他也不一定,他现在孤身一人恐怕也不好过。如果是个错误,两个人都落得这样的结局,未免太令人惋惜。” 景行皱着眉心里一团乱,之前没想着寻找是因为觉得太遥远太艰巨,很轻易就舍弃了。现在这个人就摆在自己面前,当年的真相只需微微推开门就能知晓,让他难以抉择起来。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吵得他头疼。 从前不明白,姜妈妈说了当年的事时,才发现他的父亲从来没忘记过那个人。坐在村口望着远方落寞的样子,霏梵阿苏让他记忆深刻。直到死父亲也没有勇气去探寻那个真相,恐怕这是父亲一生最为遗憾的事。 可是让他揭开这个真相,景行觉得自己少了些勇气,心底很恐慌和害怕,犹若当年父亲一样。如果真相是残酷的,他到底是怨恨还是为父亲感到不值? “我,再想想吧。”景行烦躁的坐到沙发上,手撑着脑袋。 梁昊权叹了口气,坐到他的身边:“我不是逼你,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只是时间不等人,他年纪已经大了,而且当年能拿到这么多军功,这都是用身体拼回来的。现在身子也跨得差不多,所以估计比一般人还要短寿。我听说这些年他退出幕后除了自己意志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身体也不太行了。我刚才说那些话,也是怕你有遗憾。” “他的身体不太好?” “我见他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看着就比同龄人苍老,现在什么状况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应该还在世上。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调查,不过他这种身份的人身体状况都是机密,到时候肯定会惊动到他的,我只能尽量不要把视线转到你身上,但是不能保证能避开。” 景行心里很混乱,身体依靠着沙发背,望着父亲的遗照。父亲的相片很少,这张相片还是景行考上大学时候照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身在农村这么多年,可身上的儒雅和文气一直没有被掩盖掉。 现在回想,父亲从前的家境应该不错,应是出自书香门第之类的,小时候应该养尊处优过。刚到寿河村的时候,父亲完全是个五谷不分的,就是这么多年在村子里忙碌,也一直没办法像地道的农人做得那么好。加上身体又不大好,干活都没姜妈妈利索。姜妈妈有时候回忆起景文飞的时候,总会想起他第一次煮饭的时候竟然煮了好大一锅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米饭煮了之后会发起来,所以都是按照一人吃几碗饭这么舀的米煮的饭。 那时候除了大家里长大的孩子,谁会不知道这理的。而且从父亲的谈吐以及学识来看,更是觉得与别人不同,这也是姜妈妈一直没有想法与景文飞更进一步的原因。觉得景文飞是个遥不可及的人,暗示了几次对方没那个意思,就再也不提,一直这么相互依赖的生活着。 文人亦感性,父亲大部分也是被自己折腾死的。父亲心里一直有个结,哪怕有了他有了姜妈妈他们一家人也没办法把这个解打开。可是他又没有勇气去一查真相,就这么憋了这么多年,最终把自己给磨死。 想必父亲比任何人都知道当初为何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吧,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兴许父亲更能理直气壮一些。可是因为他的出现,让父亲无法自信起来,总觉得卑微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所以才会隐忍着不敢踏出这一步。从前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有了辰辰也就明白了。虽然他现在已经坦然面对,但是心里难免没有疙瘩。 和梁昊权明明是心知肚明,梁昊权也表示出完全不在意的态度,可他依然不敢正面承认过什么。哪怕他再爱辰辰,觉得有辰辰是他最大的幸运。 景行终是忍不住道:“你能帮我调查一下吗?我想知道他的近况,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景行低下头一脸黯然,他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想委托梁昊权,和他搭上什么关系。只是那样的人并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触碰的,他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么个父亲。况且,他也害怕当年真相并非他们想的这么乐观,如果引火上身,这么个人物捏死他可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他不能拿他和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梁昊权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用这件事去威胁你什么。今天住进来也不过是想多和你亲近才耍的手段,让你抵触和生厌,我很抱歉。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我帮你调查只不过是不希望你会遗憾和后悔,就像我现在一样。” 屋子里瞬间沉静下来,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梁昊权,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思讨好我呢?如果是觉得被我拒绝伤了自尊,或是想得到我,今晚我陪你一直到腻为止。只是不能射在里边,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没买套好麻烦,也不知道事后避孕对我有用吗……” 梁昊权惊恐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他支吾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行浅浅笑着:“你住进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还是你看不上我的身体,就想着在这里体会一下家庭的温暖,外头寻真爱?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隐藏好别在我家人最关键是别在辰辰面前表现出来,我不希望辰辰有这样的世界观,世界上很难找到像我一样傻的人,我可不希望辰辰因为这样的事死在别人刀口之下……” 梁昊权的表情顿时那叫个精彩,看着景行像看怪物一样,“你,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敢说你现在是真的爱我?就像当初你对左小佐一样,那么热切和疯狂。不过是觉得年纪大了想安定下来罢了,不是吗?” 梁昊权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想说自己不是这样,又觉得苍白无力,他确实没有对景行那么热切和疯狂,毕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很难还会那产生那种新鲜新奇感。虽然这段日子的分开,让景行与从前有了很大不同,但是达到当时他对左小佐的激烈程度还有一定距离。想说自己确实是想安定下来,但是除了这个又有其他东西。他也闹不清那样的感情是什么,爱与不爱界限模糊不清,让他无从辩解。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你只需要知道我认定你,这辈子就你一个,没有什么左小佐或者右小佑。爱也不是都这么热切,也可以细水长流。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我要你也会在你接受我的时候,我还没那么龌龊。”梁昊权说完,几乎是狼狈的的奔出景行的房间,差点连门都忘了带上。 景行看他走远,不由笑了起来,要纠结也得一起,凭什么他一个人那郁闷。这么一来可以保证的是,他身体安全了,不用担心有人偷溜进他的房间。虽说梁昊权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没品的事,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突然抽风来个强取豪夺。 要是身体不是那么特殊,就当是一夜情,男人不像女人那么多顾忌,可要是又出了人命他可真要疯了。他想起再来一次之前的痛苦和纠结,他头皮就开始发麻。那种怕被人当做怪物而躲躲藏藏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第二天梁昊权望向景行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和躲闪,没办法在他心里景行一直是内敛的,哪怕以前两个人在床上他也十分矜持。虽然会很配合他的动作,尽力让他舒服,可是从不会这么直白的把这些事挂嘴边。就好像景行从来没有向他索求过什么一样,一直那么的老实本分。最多会在行动上暗示,不会口头表述出来。昨天真把他吓了一跳,虽然心底有些懊恼怎么不干脆推倒完事。毕竟他也是有欲望的,还被这么邀请,没点心动那不可能。 但是怪异的心思以及他未来攻略压倒了这欲望,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些话会是景行说出来的。 “那家伙怎么了?那眼神怎么这么欲求不满?昨天你不会让人得手了吧,不能吧兄弟,你怎么……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肖扬一脸愤慨的怒瞪着景行。 “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那他怎么一大早这表情?昨天不挺狂霸酷帅拽的吗?不会是你把他压倒了吧。”肖扬被这一猜测震惊到了,心里仿若有个灯泡亮了一下。这主意不错啊!要是两个人非得纠缠在一起,让高高在上的梁昊权被压,这多带感啊。虽说被压的不等于弱势,可这心理感觉就大大的不同啊。 景行无奈一笑,“你不做编剧可惜了。” 肖扬特失望叹了口气,“没劲,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了,你就压他呗,这样又不会出人命,还能看到他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被你压得苟延残喘,想想就带感!你说要,不给要,你不要偏要要……” 景行噗嗤笑了起来,肩膀直那颤得不行。尼玛,今后让他怎么直视这首儿歌。今后必须把这首歌从电脑里删了,不能让辰辰听到。 吴庸和梁昊权不由都望了过来,一脸莫名。 “笑笑笑个屁,我说正经的呢。”肖扬不满的瞪了景行一眼。 景行挥挥手,“不行了,扬子,你可真是大活宝,我爱死你了!” 肖扬一脸得意的把脸凑了过来,给了景行个大熊抱。“我也是啊亲爱的。” 这下对面两个人的脸都绿了,等姜妈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场景——景行和肖扬笑得脸发红,吴庸和梁昊权则坐一边脸色发黑。 第七十七章 梁昊权和吴庸住进姜家不仅没有带来麻烦,还让姜家人日子过得更舒坦了。这其中原因就是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吴庸,别看那么一大个子,真可谓是生活全能手。 除了景行,姜家人以及肖扬并不知道吴庸可是经过专业培训的高级管家。他不仅是生活上各方面都能干得漂亮,还从小被以梁昊权助手培养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大。只是他的爱好是探险,研究动植物习性等。梁昊权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想勉强他,所以两人协作在和吴叔长达几年的斗争之后,才让吴庸获得跟梁妈妈梁爸爸到处跑的权利。 这也使得梁爸爸梁妈妈两人的旅程得到了更多的照顾,对吴庸的体贴那绝对是赞不绝口,对吴庸比对自个儿子还要喜欢。所以说,这拽了吧唧的性格谁都不待见,体贴的人哪都能开花。 这些天只要吴庸在家,掌勺必然会是他。第一天吴庸要去帮忙的时候,姜妈妈还有些担心,怕他糟践了食材。还是景行让姜妈妈放心,姜妈妈这才不大信任的让吴庸去折腾。结果这饭菜一上桌子,大家都瞪大了眼,绝对色香味俱全,用那句用烂掉的话来说就是,好吃得差点把舌头要吞下肚。 而且吴庸这人看着大块好像很粗的样子,心思很细腻,每一份菜都费了心思。不仅营养均衡还针对每个人的口味以及身体状况进行调配,像有给姜奶奶他们吃的比较软糯又能补钙的,有合适景行和梁昊权补脑的等等。而且做出来的十分漂亮,但是又不像那种艺术品一样让人觉得好看却没食欲。 一顿饭让姜家人对吴庸的印象发生了巨大变化,姜爷爷直那啧啧感叹,老话说得好,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毛毛也更加喜欢他了,每次还跟他一起去大青山探险。 景行这些年因为梁昊权,也练就一手好厨艺,可因为目的性太强,所以拿手的都是梁昊权喜欢的。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天分上还是差了吴庸一筹,且也没他那么细心。再加上他对吃的欲望并不大,这使得他探索的兴趣又少了几分,只围着梁昊权喜欢的转,所以现在姜家第一大厨非吴庸莫说。 平日里除了偶尔几天吴庸要去大青山自然保护区探路,平时他是姜家最闲的。姜奶奶和姜爷爷一个整天忙着跟虎子奶奶做小手工,每次挣点钱都那乐呵半天,所以一直忙活这个。虽然家里不缺她这点,可看她开心就任她去了。姜爷爷一天都在庄园里转悠,不仅自个高兴还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议,景行直接给他配了一头驴,方便他到处晃荡。 而姜妈妈忙着照顾辰辰,辰辰现在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不再甘于寂寞,开始需要人陪着他玩,小小年纪就很喜欢到处遛弯。因为村子里路不好,不方便小推车,景行给辰辰买了个腰凳,姜妈妈每天背着腰凳带着辰辰到处串门。景行和梁昊权一个忙着庄园的事一个忙着公司的事,肖扬则成了彻彻底底的乡村医生,脚板底都长了老茧。 相比之下吴庸就显得很闲了,在不去大青山和陪肖扬游诊的时候,都一个人在家。每次研究报告做完一个阶段,就开始收拾起来。经过培训的就是不同,姜家人都是好干净又勤快的,可经过他一收拾,好像以前都没扫过地似的,整个屋子都变得亮堂不少。用姜妈妈的话说,这么干净厨房茅厕都不敢用了。 吴庸得到姜家上下一致赞赏,就连肖扬都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和他说话都没以前那么冲了,爱劳动的孩子哪里都待见啊。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梁昊权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了。明明是一起入住进来了,吴庸被姜家人一直赞赏,可不就反衬出他一无是处了? 姜家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可时不时一句, ‘小吴,你真是太能干了,你爸有你这么个儿子,做梦都得笑醒啊。’ ‘小吴,你今后一直住奶奶婶儿家吧,这么好的孩子不愿意让你离开啊。’ ‘吴哥,你咋不是个女的啊,我要没结婚肯定娶你。’ …… 就连景行时不时会一脸崇拜的望着吴庸,让梁昊权心里那叫个酸啊。偏偏大家为了让他心里舒服,还勉为其难安慰他‘小梁也不错,呵呵,呵呵。’ ‘呵呵’什么的很令人厌恶好吗! 梁昊权也尝试去做些事增加自己的好感度,可是一进厨房,差点没把厨房点燃;洗衣服,泡沫能把整个屋子淹没。姜妈妈无奈的让他别再搞破坏,这些不是拿来玩的,怄得他差点没吐血。 “梁总,今天不再来一盘碳烧里脊吗?”肖扬路过梁昊权身边,特欠扁嬉笑着,这是每天必会上演的戏份。霏凡苏梨碳烧里脊是那天他差点把整个厨房点燃的杰作,炒出的糖醋里脊直接变成一坨碳,这是一般人想做都做不出来的菜肴。梁昊权很想掐死他,可先别说吴庸这个吃里扒外盯着他,景行也一边看着呢。 肖扬每次看他冷脸还不怕死的说一句,‘我是行子的哥们,你欺负我就是瞧不起他。来吧,来吧,打我吧。正好让景行知道你这人口是心非,来这做样子的,想的就是追上然后甩掉的。’ 梁昊权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住进姜家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就连从前最看好他的姜爷爷,都那摇头拍他的肩膀说:小梁啊,咱平时有人帮不做没啥,但是一定得会做。否则要是没人靠了,可不得饿死啦?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啊。 梁昊权不是没努力,可一来他真的很忙没什么时间。每次赶回来还得加班处理公事,毕竟现实不像小说里说的,追媳妇整个公司都可以放下。媳妇要追,但是他肩上的责任也不能因此卸下。 二来,他压根没这个机会。吴庸这小子为了讨好肖扬,什么事情都揽走了,他一回来就是整洁得反光的家以及丰盛的菜肴。他每次做足功课,准备尝试下厨试试身手的时候,姜家人一群人过来拦他,就怕他再一次把厨房给烧了。 姜爷爷这时候的话也变了:小梁啊,你学习的态度是好的,不过呢什么都有量力而行。况且你是做大事的,这种小事就不用啦。 然后转过头又在那夸奖吴庸能干,是个好孩子。这鲜明对比,一直事事争第一,从来都是人口中榜样的梁昊权心里那叫个怄啊。这就算了,景行现在因为吴庸的收拾癖养成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吴哥,你看到我的文件放哪了吗?” “吴哥,我的天蓝色的床单在哪啊?” “吴哥,我的内裤你收了没?” …… 最过分的是景行洗澡的时候都没忘记吴庸!“吴哥,帮我拿毛巾进来,你拿出去了我忘了拿……” 梁昊权第一次觉得他这么恨吴庸,可他男人的自尊又不容许压低别人抬高自己,他要的是自己真的比对方强而把人压倒。所以只能暗暗努力,争取哪天赶超,虽然这难度堪比登天。 虽然知道他存在的价值不一定在这些上面,他可以在其他方面展现自己的长处。但是作为过日子来说,想让姜家人把景行交给自己,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对方能同意?姜家的男人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就连在小家里很少干活的姜高山,也是顶能干的。 梁昊权走向了一个误区,完全忘记被姜家人认作儿婿(?)的肖扬自理能力比他好不了多少,而是把亮眼的吴庸当做较劲对象了。 “吴哥,你今天有空吗?” 景行一大早又开始吴哥吴哥的叫唤,梁昊权眼皮不由跳了跳。肖扬明显看到他的脸色很难看,吴庸还没开口说话,肖扬就插话了,“他今天空着呢,有事找吴哥,绝对没问题。” 吴庸一听肖扬这么捧他场子,心都酥了,“扬子,我在你心里原来这么伟大吗?” 肖扬嘴角抽抽,可为了哥们豁出去了,“必须的啊大个子,我和行子对你的仰慕简直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比某些只有钱没啥用的男人好使多了。是吧,景行?” 景行哪里不知道肖扬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戳穿他,“吴哥,你今天要有空给我当个苦力呗?” “行啊,没问题,不过干啥啊?” 肖扬不乐意了,“又不是把你卖了,慌什么。刚还夸你呢,现在就退缩了,你们这些人啊……” “打住打住,我就问要干嘛,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你这联想能力太强了。” 景行笑道:“其实也没啥大事,这事也就你能搭把手……” 梁昊权一听这话心里更不舒服了,打断道:“我不行吗?” 景行上下扫了他一眼,“还真不行。” 噗——肖扬乐了,“梁总,你个五谷不分的就不要凑这热闹了。你还想像上次一样腰酸直不起来啊?你不怕我们还怕担不起这责任。” 梁昊权脸都绿了,并不知情的吴庸把嘴边的疑问给咽了回去,最近拉的仇恨太大了,还是悠着点吧。 “我也要去。” 景行无奈了,“你真不行。” “就这么决定了。”梁昊权不容景行拒绝,直接电话给丁助理,告诉他今天他不去公司了。 吴庸拍了拍景行的肩膀,毕竟是他可以称为少爷的兄弟,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就让梁哥一起吧,他也是想帮你的忙。” 景行苦着脸,“这事他真不行啊。” 于是,这次梁昊权同志被自己不问清状况就要逞能霸道的性格给害苦了。 第七十八章 梁昊权为表决心连去干什么都没问就拉着景行他们出发了,景行想说些什么却被肖扬拉住了,一副你敢说我把你啃死的表情。梁昊权心里隐约猜到这事估计挺麻烦,可好不容易有献殷勤的机会,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硬着头皮上。 当他坐上牛车的时候眼皮就开始跳,到了目的地看见来人的时候,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越浓烈。 二楞子看到景行一伙人坐牛车过来,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大家仔细一看,除了吴庸全都忍不住汗毛倒竖。二楞子腰部以上趴着一群蜜蜂,脸上只剩下眼睛和嘴露出来,其他地方都是蜜蜂罩着。 景行早有准备,忍着心中不适跳下牛车朝着二楞子走去,“这活一般人不敢干,所以也找不来什么人帮忙,今天就我们几个了。” 二楞子缓慢的抬起趴着一群蜜蜂的手,指着梁昊权,“这个不能用。” 二楞子的语气很生硬坚定,直接把吴庸和肖扬逗得笑了出来,梁昊权脸色微沉,忍着头皮发麻说道:“我可以。” 二楞子既没辩解,也没再多看梁昊权一眼,直接转身领着一群人往里走。 肖扬幸灾乐祸的走过梁昊权身边,笑道:“梁总,瞧瞧,就说你不行吧,你还不信,非要跟来。一会可别拖大家的后腿哈,我们这小本生意可经不住您出什么状况。” 梁昊权打死也没想到景行找吴庸帮忙是为了要给蜜蜂搬家,这种奇葩事一般人也想不到啊。现在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经过二楞子仔细观察和景行的考量,觉得现在蜜蜂园的位置不合适,想挪个地方。 给蜜蜂挪窝本就是个麻烦事,偏又遇到二楞子这样个神经病。梁昊权并不知道别人给蜜蜂挪窝是怎么样的,但是绝对不可能像二楞子这样,让蜜蜂趴在自己身上,然后扛着蜂箱往目的地走的。可偏偏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要干这样的事,村里人虽然都很大胆,可谁也受不了一群蜜蜂趴在身上,一个弄不好会要人命的。 可这活二楞子一个人一天干不完,分批又不大好,景行就把主意打到吴庸身上。倒不是故意为难他,而是吴庸久经沙场打并不害怕这些,以前他就玩过。而梁昊权可就不行了,他不仅对这些小东西有些犯怵,最关键是他有密集恐惧症。景行跟了他这么多年,十分清楚他这个毛病。要是饭桌上有蚂蚁上树这道菜,梁昊权直接离席这顿饭都不吃了。 这是天生的恐惧感,就好像有人害怕蛇一样,哪怕是在电视里,看着也觉得毛骨悚然。这是非常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所以之前才会说他不行。可梁昊权非要跟来,他也无可奈何。 吴庸是几人最如鱼得水的,和二楞子聊得颇为欢乐,“这些蜜蜂你是怎么养的?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二楞子一边招着蜜蜂往吴庸身上赶,一边淡定开口:“就这么养。” 吴庸并没有被二楞子不冷不热的回答,反而兴致勃勃的问起蜜蜂的习性之类的事来,等到蜜蜂在他身上变成一件蜘蛛侠外衣时候,对着站得远远的肖扬道:“快过来,给我拍张照片。” 肖扬看着他这样头皮也有些发麻,不过依然兴冲冲的过去给两人分别拍了照还发到微博上去。 “二楞子,为啥要这样给蜜蜂搬家啊?不是连窝带走就成了吗。”肖扬不解道。 二楞子依然一脸淡定,“它们要求的。” “他们?哪个他们。啊啊,我就过来帮你们搬箱子,别让他们往我身上粘,你这就没有那种防蜜蜂的衣服吗,不会蛰我吧?”肖扬看到一群蜜蜂往他这飞,连蹦带跳那叫唤。 “蜜蜂,不会。” “啥?”这下除了景行,一群人都那惊悚嚷起来。 二楞子没再说话,景行叹道:“二楞子说是蜜蜂告诉他要这么搬家的,他说蜜蜂们觉得有交通工具,他们到新家才不会这么累,才好采蜜。” 肖扬的脸都扭曲了,瞧瞧走到景行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二楞子不是脑子缺根弦,而是脑子有问题吧?” 景行还没回答,二楞子扫了肖扬一眼,“我脑子没问题,我养的蜜蜂弄出来的蜂蜜都是最好,最多的。” 说人坏话还被抓包着实尴尬,肖扬讪讪笑道:“对对,这个是必须的。只是,你真听懂蜜蜂的话啊?” “蜜蜂比人实在,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你尊重它它就尊重你。我们给它们搬家,打扰了他们的生活,给它们做交通工具是应该的。” 二楞子被蜜蜂罩着看不出表情,不过那认真劲让肖扬也不敢取笑他,天赋异禀的人总是让一般人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 肖扬知道这话题继续说下去也没意思,岔开道:“我们这还有个交通工具,你招他身上去呗。” 梁昊权明显身体一颤,景行知道他心里肯定瘆得慌,也不想故意为难他,“算了,我们三个人来回几趟今天也能折腾完,梁先生帮忙运蜂箱吧。二楞子,叫到我身上吧。” 肖扬对景行心软的表现很不满,撇撇嘴:“蜂箱我一会赶牛车就能运走,他过来还多占个地方,我还得多运一次。就说不让来吧偏要来,来了还娇气不干活尽添事,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肖扬拉长这调子那叹气,直把梁昊权说得太阳穴直跳跳。 梁昊权理会他的奚落,“都召我身上来吧。” 这下大家伙都瞪大了眼,除了二楞子。吴庸和景行都很明白梁昊权密集恐惧症有多严重,别说这么多蜜蜂往身上趴了,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敢正眼瞧过二楞子和吴庸。这种恐惧不像被突然惊吓那种,而是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全身发软,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景行知道他是被激将了,也不想米勉强他看他笑话,开口劝道:“你还是别逞能了,这些事你真做不了。你要真想帮忙,今后机会多的事。” 梁昊权没理他,直接绕过景行走向二楞子,让他召蜜蜂,并叮嘱二楞子,这事别让景行参与。这么多蜜蜂要是真把人蛰了是会死人的,他才不信二楞子的胡言乱语,虽然知道他有些本事,但是就算是人,这么多也总会碰上些不听话的。景行的皮肤恢复力不太好,要是真被蛰了,肯定得红肿好几天。 二楞子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就开始召蜜蜂起来,说也神奇,这些蜜蜂好像懂他的话和手势一样。二楞子就这么招招手,蜜蜂大队伍就过来了,安安静静的趴在梁昊权身上。 也不知道是二楞子故意还是蜜蜂特喜欢梁昊权,趴在梁昊权身上的蜜蜂特别的多,厚厚一层密密麻麻的,匪梵苏梨落看得肖扬都忍不住鸡皮疙瘩直冒。虽然看不清梁昊权的脸色,可也能感觉到他现在状况肯定不太好。 二楞子说走的时候,梁昊权明显的慢了两拍,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十分僵硬。 “你没事吧?”景行不放心的跑他身边问道,要把人吓晕在这就麻烦了。 梁昊权没开口,点了点头就直直的绕过他身边跟着吴庸和二楞子一起往目的地出发。景行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肖扬跑了过来,用手肘推了推他,“怎么?这就心疼了?” “如果把他蜜蜂面罩下的表情拍下发出去,你觉得会怎样?” 肖扬想了想哈哈大笑起来,“梁氏的股票得大跌吧?” 景行推了他一把,一脸惋惜,“可惜,没拍到。” 因为只有二楞子一个人负责,所以现在的养蜂场规模并不算大,三个来回就把所有的蜜蜂搬了过去。最后一次二楞子他们身上不仅趴着一群蜜蜂,天上还跟着一群,瞧着黑压压一片甭提多吓人了。好在是绕着人群走的,否则二楞子非被人当做邪灵不可。景行不敢找其他人帮忙,也是怕二楞子这个特质透露出去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 梁昊权后边两次已经没有第一次僵硬了,只是脸上依然保持面瘫状,连景行跟他说话他都不反应迟钝,一副不太想搭理说话的模样。景行看他能撑下来无事,也就没再管他,而且还很不厚道的途中给溜了。 “那谁还在里边啊?”景行指着卫生间低声问道。 肖扬啃着红薯笑得得意,“可不是,一直在里面没出来,刚那没用的东西还得跑楼下洗澡间洗澡呢。” “他不会晕在里边了吧?”景行一回到家肖扬就幸灾乐祸的跟他嘲笑梁昊权回来之后,直接往卫生间里冲,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的窝囊事。 肖扬摆摆手,“估计在里边抱着马桶吐吧,正好,也让他体验一把孕吐。那时候你怀辰辰的时候,吐得叫个惨,现在现世报让他也感受一下。凭啥好事都他一个人占着,其他人就活该受罪。” 洗手间的门咔嚓的声响,肖扬和景行都安静下来,梁昊权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梁昊权一脸铁青,上身光着下身围着浴巾。 梁昊权抬眼看到景行,跟他扯了一抹笑,便径直走进自个的房间,把门合上没了声响。肖扬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向洗手间。洗手间已经被收拾干净,除了满屋子的水蒸气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这是梁昊权受到吴庸的影响养成的习惯。 肖扬纳闷的摸下巴,“不可能吧,这么一折腾还这么冷静?” 晚上吴庸扔垃圾,发现垃圾桶里有剪碎的衣服,一看正是梁昊权今天穿的那套,肖扬得知后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阶段性快感。 第七十九章 梁昊权的不适一直维持了好几天,期间看到比较密集的格子都会引发不适。觉得挠心挠肺的全身痒痒,可后来也不知道是以毒攻毒还是习惯,竟是因祸得福密集恐惧症没那么厉害了。具体表现为蚂蚁上树这道菜可以吃得毫无压力,而后遗症就是不能看到蜜蜂,一看到就难受,那天的记忆涌上心头,全身发麻。 景行因为庄园的事忙得连轴转,即便这样,每天都会空出时间陪辰辰。现在辰辰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多,表情一天比一天要丰富。景行不希望错过他成长的每一个过程,钱可以再赚,时间却没办法倒流。 辰辰现在已经可以竖着抱,不过得拖着脖子和脑袋,脑袋还有些晃悠,时间也不敢过长。辰辰现在对外界越来越感兴趣,每次带着他遛弯的时候,眼睛都那嘀溜嘀溜转。辰辰越大认生也越来越严重了,除了景行和姜妈妈,其他人都不太亲昵。姜奶奶姜爷爷他们虽然也让抱,但是没多久就会闹起来。 一次大堂婶逗他,先是要抱,还没沾手就开始哭。大堂婶放弃,就开始逗着他玩,结果辰辰一脸委屈的扭过一边,大堂婶往那边走,他就扭向另一边,直把大堂婶乐得不行,这么个小孩子竟然这么有脾气。 景行每天尽量把办公地点放在家里,然后带着辰辰在院子里晒太阳,为此还专门给他做了个带顶棚的床。他在一边处理庄园上的事,时不时还能逗弄辰辰玩,这也让他练就出被打断之后依然能继续不被打扰思绪的本事。 虽然这样使得工作效率降低不少,不过能陪着辰辰绝对值得。 “婶儿,你来啦。”景行看到大堂婶连忙打招呼道。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你妈呢?” “在屋里忙活着呢,一会就出来,你等会。” 大堂婶刚靠近辰辰的小床,辰辰就开始咋咋叫起来,大堂婶笑道:“这辰辰真是越来越精了,知道我想抱他,就开始叫了,这样的孩子不怕被带走。” 景行无奈摇头:“也不知道接了谁,这么粘人,男孩子这么粘人长大了可怎么办。” “瞎操心,这么小能瞧出个啥。高志小时候见谁都笑,特活泼好动,就没个安静的时候,带他出门跟谁都能自来熟。可他越长大越安静起来,朋友都没几个。读书越读越傻了,跟个闷葫芦似的,打他一棍子屁都放不出一个。这么个性子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个媳妇回来,明明他是家族里最大的,结果你们个个都有家有孩子了,他就光棍一个,啥时候我才能抱上个像辰辰一样可爱的孙子。”大堂婶望着辰辰一脸艳羡。 “他是读书比较多,所以才拖了。况且他还年轻着呢,男人不怕老,很快会给你找个熨帖的儿媳妇伺候你的。” 大堂婶摆摆手,“算了吧,现在的媳妇可不像从前我们那时候。我也不指望她对我跟亲妈似的,只要不要跟有仇一样就成。不过小行啊,你有空也说说你哥,那好人家姑娘可要都被挑走了。你人面广,帮你哥瞧瞧看有没有合适的帮他张罗张罗。他这人木讷,现在又到这地方,没人帮忙这终身大事可是老大难啊。” 景行笑道:“婶儿,高志哥这条件你有啥担心的。现在庄园里的可靠他撑着半边天,咱们种的几波蔬菜,多亏了他才能长得这么好呢,现在好像又搞出了什么名堂,要是成功了,这可是扬名立万的。他是有大出息的,以后肯定能给你找个中意的。” 大堂婶摇摇头:“得了吧,别欺负婶儿不懂,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哎,咱们这其他都好,就找对象有些麻烦,读高中的都没几个。你哥这学历,别的不说至少得大专毕业吧?不是婶儿瞧不起学历低的,但是这层次得差不多,你说是吧。否则这说话都不在一个点上,这日子可咋过。我现在跟你哥说话都有些说不到一块,经常被他说得蒙蒙的。” “那我平时帮你注意注意,不过我现在回家了,也不认识啥人,所以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大堂婶拉过小板凳坐到他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你们家里那个梁先生,听说是个大老总?大青山自然保护区就是他开发的吧?” 景行微愣,点了点头,“婶儿,你想找他……” 大堂婶高兴的拍了他一下,“他开大公司的,里边肯定有不少好姑娘吧?你让他帮忙瞧瞧呗。” “啊?” “啊啥啊,就这么说定了,这要是事成了,婶儿把你伯的陈年好酒都给你端来。” 景行哭笑不得,大堂婶可不像其他人,说了转眼就忘了,她可是当正经事记心里呢。她这模样估摸早就计谋好了,他要是不帮他找几个姑娘回来给相看,估计能把他念叨死。 “可是他那人咋管这种事……” “这不是梁先生吗,今天咋这么早回来了?”大堂婶看到梁昊权走进来,热情的招呼着,一边还不停的给景行使眼色,压根没听到刚才的那些话。 “大堂婶,你来串门呐?”梁昊权现在不像从前一样对谁都冷冷的,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很谦和的模样。所以大堂婶才会觉得他好说话,觉得会帮忙牵线搭桥。 “是啊,我来找景行妈说点事,哦,对了,小行有话跟你说。你们聊你们聊。”说罢,大堂婶还不停给景行使眼色,看景行点头这才进屋找姜妈妈去了。 梁昊权一脸不解,“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让梁昊权做媒,亏大堂婶想得出来。做媒不会,逼婚倒是有可能。虽是这般依然跟梁昊权说了,梁昊权微楞,认真的想了想。 “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我们公司里的剩男剩女确实挺多的。要不我弄个相亲派对之类的活动,到时候也让姜高志来参加。这样一来你也交了差,二来也是关心我们两室员工的终身大事。” “梁总也开始关心大家的私人生活啦。”梁氏内部竞争力很大,氛围属于比较凝重,大家都是埋头工作,说得直白点就是没有人情味。 梁昊权摸摸鼻子,“现在不是讲究人文关怀吗。” 景行笑了起来,“要是真一群人相亲成功,个个结婚生子去了,那公司损失可不小。” “这是喜事,我们梁氏还不至于吝啬这点钱。况且有家有孩子才有了更大的拼搏动力,反而会使人心稳定。现在年轻人浮躁,没有约束很容易跳来跳去,对人才培养很不利。” 景行看了看辰辰,有些感同身受起来,“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辰辰趴在床上抬着头望着梁昊权,眼睛圆圆亮亮的。梁昊权现在虽然住在姜家,但是对辰辰并没有那么亲近,会一边守着,但是很少上手去抱去逗弄和触碰,虽然眼里明明十分渴望。 景行知道梁昊权这是怕他多想,怕他以为他是为了孩子才故意亲近的,所以故意和辰辰疏远。之前他也以为是梁昊权不喜欢逗弄小孩子,不喜欢和小孩子亲近才这样,直到有一次看到梁昊权偷偷亲吻睡梦中的辰辰。因为怕吵醒辰辰又不敢真的贴近,小心翼翼又十分渴望,守在床边贪婪的望着沉睡中的辰辰。而当发现景行时,明显吓了一跳,支吾着解释着,借口编造得实在粗糙,完全与生意场上善辩的样子不同。 现在看到梁昊权望着辰辰,想亲近又不敢的样子,觉得莫名心酸。 “辰辰现在会翻身了。” 梁昊权眼睛一亮,“真的?这么能干啦。” “翻得还不太好,只是左右翻,有时候能翻成趴着。他现在抬头就是自己翻过去的,但是想翻回来就很难了。” “那也很能干了。”梁昊权笑得灿烂,脸上尽是骄傲。跟在大多数父母一样,觉得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棒的。 辰辰好像知道人夸他一样,笑得灿烂望着他们,还发出咯咯的声音。大脑袋举着已经比之前要稳了不少,可梁昊权依然担心道:“他抬头抬了这么久会不会太累啊?要不要翻过来让他躺着?” “没关系,多练习抬头能锻炼颈部肌肉,这样今后不容易得脊椎病,因为有肌肉承托着脑袋,压迫没那么大,他累了会自己趴下的。” 梁昊权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想不到养个孩子学问那么大。” 景行笑着没说话,继续忙着自己手边的事。 “还在忙庄园的事?” “嗯,过几天考察团就要来了,没多久又到了五一,都是庄园里的大事,得好好张罗。”景行揉了揉脖子,这些年一直忙碌工作,脊椎病已经落下了,动不动就容易颈部肩部酸疼。 梁昊权拉过椅子,“你忙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我找你说过事。” “什么事?” “韩光辉的事有些眉目了。” 景行愣了愣,过了一会才反应韩光辉到底是谁。 “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这些年一直病痛缠身,估摸是年轻时候太发狠了。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他去的医院都是军医院,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要是查得太仔细,太容易被发现。” 景行顿了顿,“那当年的事……” 梁昊权微微皱眉,“只查到了一部分,不过这些信息大概能推敲出你父亲和他估计是因为被人阻拦,所以才分开的。” 第八十章 景行压住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声音依然忍不住有些颤抖着:“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梁昊权拉过一旁的小板凳坐了下来,小板凳很矮小,梁昊权这么个大长腿坐着有点缩得厉害,且还得仰视的望着景行。这么一来倒使得他的气势弱了几分,显得没有那么冷峻凌厉。 “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的身世?你爷爷的背景。” 景行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家人都不知道,我爸也没说过。因为我爸爸的体质特殊,所以大家也没好多问。” 也就那个时代的人比较淳朴,若是现在哪会让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家门。不过这也因为景文飞的体质特殊,人们总是对有孕的人少了份警惕。寿河村又是偏远山区,人口管理有着许多漏洞。景文飞和姜妈妈虽说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不仅没有实际关系也没有登记,这在农村很常见,所以也没人揪着这点。直到后来人口普查,才把他和景行的户口上了上去。那时候户籍制度没有现在这么严苛,寿河村又是个各地人混杂杂一起的杂姓村,所以就这么含糊带过了。 梁昊权也猜到了这一点,便是从景文飞的身世开始讲起。 原来景文飞确实并非一般家庭出身,景文飞的父亲也就是景行的爷爷景书,是当时有名的生物学家,在学界是响当当的人物,为祖国做出不少贡献。只可惜在那个混乱的年代,被人给‘斗’死了。而把他送上死亡道路的人,正是韩光辉的父亲韩骐。 韩骐曾经是国民党出身,后来抗战时候投向了共产党。大革命的时候,因为这个出身差点被斗死,可因为他揪出了国家内部的大汉奸,将功抵过这才没被斗下去,反而步步高升,而那个所谓的汉奸就是景书。 景书和韩骐两人本为好友,景文飞和韩光辉更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景文飞的母亲一直是个迷,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这也成为景书后来罪证的重要一点。因为无法说清景文飞母亲的真实身份,又不忍说景文飞是自己捡来的,况且两人很相像无人会相信。因此被当时都认定景文飞的母亲其实是外国帝国主义邪恶势力的人,所以景书才会含糊其辞,景书是人民内部的大汉奸,一直蓄谋要搞破坏造反。就算不是,他私人作风不检点,是封建主义残毒,一样会被批斗。 再加上他研究生物繁殖,其中就有人体,这让当时的红卫兵想象力更加丰富起来,什么拿人体做实验等等话都出来了。最后景书被活活给斗死吗,当年的实验室也被摧毁,里边许多重要数据都丧失了,成为学界里一个遗憾。 景文飞一直不知道把自己父亲送上断头台的是韩骐,再加上那个年代混乱,已经说不清道不明谁的过错。只是在那段时间里,因为被批为黑五类的家属,所以一直生活窘迫。这期间韩光辉一直不顾父亲的反对照顾着他,若不是韩光辉景文飞很可能已经饿死街头,两个人就在这样相依的过程中感情慢慢发生了变化。 后来混乱的年代过去,韩光辉参军,景文飞参加了第一年高考成为了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景文飞大学毕业之后留校成为了老师,而此时韩光辉也想复员回家。韩骐哪里肯答应,他一直希望韩光辉能在军界里有所作为,为此上下打点着。 为此两父子没少争执过,这是军区里都知道的事。直到现在还经常有人开玩笑说,若不是韩骐当年坚持,就没有韩光辉的成就。韩光辉对这样的言论只是淡淡一笑,大家以为他是尽在不言中,现在看来那样的笑里尽是酸涩。 或许是争吵之下韩光辉不小心透露了他爱上景文飞,所以不能继续在部队里,也或许是纸包不住火最终被韩骐发现韩光辉和景文飞有问题。总之那时候闹得挺凶,从前景文飞经常会到韩家,要么找韩光辉,要么在韩光辉在部队的时候代替他孝顺韩家两老。当时就有人羡慕韩骐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孝顺。 可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韩家人对景文飞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有人亲眼看到韩家人把景文飞轰了出去。韩家住所是在军区,韩家人还发话严禁景文飞出入,景文飞从此再不能接近那。当时这事闹得挺大,大家都纷纷猜测是怎么回事,直到后来景文飞因为私人作风不检点,意图玷污女学生的消息传出。 这下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景文飞人品有问题,所以韩家人才容不得他。当时还许多人感慨没想到景文飞看着很乖巧腼腆一孩子,竟会做出这种事。大家又想起他的父亲,觉得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景文飞不敢再回帝都,这恐怕是原因之一,当年的景文飞可以算是在逃犯。那时候正是严打的时候,虽然未遂,但是被抓起来依然可以被判个死刑。景文飞当初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寿河村,也正是因为一路奔波四处流窜逃过来的。 景文飞一直瞒着姜家人还有景行他的身份,估计也正因为此,这段往事实在令人难以启齿。当时那女学生一口咬定景文飞借着补习机会,意图侵犯她,他辩解无能,那时候又特敏感,只要有人证哪怕没物证这罪名也很容易就给判下来。 “我父亲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景行听到这里忍不住厉声打断。 正享受着温暖阳光昏昏欲睡的辰辰被吓了一跳,不由撇起嘴来,一副要哭的模样。景行赶紧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哄他,“辰辰乖,不哭不哭,爸爸没有骂你。” 辰辰小脸委屈得很,景行心疼的把他抱了起来。 把辰辰哄好,梁昊权才继续道:“你别激动,我也深信伯父没有做出这种事。那时候严打虽然很有成效,可也有些矫正过度,错案冤案不少,伯父不过是其中一例而已。况且我们很明白他的性向,他和姜妈妈在一起那么多年,彼此互相尊敬也没扭过来,怎么可能那时候突然就有兴趣了。再说了,推算时间,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有了你,就算不知道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景行也知道自己过激了,可事关父亲的名声他难以冷静。父亲在他心中一直是最高大的人,容不得任何人说他一点不是。 “那个谁就因为这个所以误解我父亲,以为他做出这样的事,所以才抛弃父亲不理会吗?”景行有些愤愤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人未免太不信任父亲,父亲的守候也太不值得。 “我知道事关你父亲,你难免激动,不过也请安静听我说完好吗?”梁昊权叹了口气道,见景行冷静下来这才又开口,“查当年卷宗的时候发现,你父亲已经被认定为已死亡。死亡原因是拒捕,然后被当场击毙,因为落河所以没有找到尸体。当年韩光辉为此还让人捞了好久河,直到被韩骐拉回去,这事还传得沸沸,使得韩光辉还受了处分。 还有一件事也比较蹊跷,大约也是那段时间,曾经流出韩光辉要结婚的消息,对象是一个师长的女儿。后来韩光辉悔婚,还使得这个师长大发雷霆,两家因此交恶。直到对方看到韩光辉一直未娶,气才消去了不少。而这件事之后,韩光辉就变成了拼命三郎,用命换得现在的地位。” 虽然当年许多事依然不清楚,但是这些事情联合推测,景行得到的观点和梁昊权一样。这也解释了景文飞为什么一直不敢寻找真相,而韩光辉也没有再找景文飞。 景行听完整个人有些脱力,瘫软在椅子上用手盖住眼睛。韩光辉现在已经把自己的父亲当做个死人,他还有必要去打扰他的安宁吗? “韩骐现在还在吗?”景行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这个人推波助澜,否则怎么突然会出现一个女学生诬陷景文飞。 “已经离世了,韩光辉现在是孤家寡人。” 景行的鼻子有些发酸,脑子一团乱麻,犹豫许久才缓缓道:“你觉得,我该去认他吗?” 梁昊权站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认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问问你自己的心。” “可是,我怎么解释我的身份呢?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 梁昊权叹了口气,把他的手从眼睛上拿开,和他对视道:“我觉得他会和我一样,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时候,只会记得感动和高兴,而不会在意这里边的荒诞。这世界上一切都有可能,造物者从来都是最神奇的存在。他经历过这么多,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开的。” “可是……” “别急着做决定,你现在还有时间慢慢去思考,别让自己做出会后悔的决定。只是不能拖得太久,说一句不吉利的话,他现在的状况是过一天少一天。” 景行望着沉睡中的辰辰,如果他还没有孩子,或许不会这么矛盾挣扎。可为人父之后,心好像变得更柔软了,对于亲人有了另一层的理解。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韩光辉已经把父亲当做死人了这么多年,如果现在告诉他事实,会不会再在他心中插一刀? 他自己已经被视为不存在这么多年,有必要出现在他老人家面前吗? 第八十一章 景行对是否去找韩光辉的事举棋不定,如果他是女人生的,恐怕就没那么多犹豫。可偏偏他的身世这么离奇,不知道这样的认亲会引来什么样的风波。 可要是不认,心中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倒不是是多想认这个父亲,虽然有些好奇也有些向往,但是这份激动并不很剧烈,不足以压过他想维持现状的心。最多想着希望能找个契机去看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满足了。 若是一般人他的顾及也没那么多,可偏偏韩光辉是那样的身份。他曾猜测父亲的身份应是不一般,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身份。尤其是韩光辉,如果认了他,那可是活脱脱的军二代,还是非常狂霸酷帅拽那种。要被他认作是怪物,手指一捏就能把他摁死了。虽然他觉得父亲选的人不应该是这样,但是心里依然会有恐慌。 可是若不去,这段历史就被这样曲解的埋葬,两人就这么带着遗憾无法牵手,于两者任何一方都不公平,父亲在天之灵也会不得安宁。 景行心里有郁结,很快就被大家发觉了。景行自以为隐藏得好,还旁敲侧击的寻找姜妈妈询问父亲的事。姜妈妈这人粗中有细,尤其对于景文飞的事,渐渐就品出不同来。 姜妈妈终于忍不住,把景行拉到屋里,“小行啊,你是不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啊?什么消息?” 姜妈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小行,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摸你的心思可不比摸自己亲生的差。你是不是有了你另一个父亲的消息?” 景行低下头支吾起来,他总觉得这件事对姜妈妈不公平。姜妈妈抚养他长大,对他不亚于对自己的孩子。可他现在却总想着去寻找另一个父亲,因为那个人是异性还不觉得,如果按照正常家庭替换回来。他被继父养大,长大之后却总想着去寻找生父,这样的事对于姜妈妈未免太不公平,跟养不熟的白眼狼似的。 姜妈妈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什么,“你这孩子跟你爸一样,心思太重。你去找你另一个爸就不认我这妈不认我们这个家啦?妈心里是会有些酸,但是更多的是为你高兴。这个世上多一个疼爱你的人,妈怎么会拦着?妈只担心这个男人靠谱吗?毕竟你的出身特别,这世上没少对儿女出手的爹妈。虽然妈觉得你爸不会找不靠谱的,但是依然会怕有什么意外。” 话说到这个地步,景行也没再隐瞒,跟姜妈妈说起那段往事来。 姜妈妈听完眼睛通红,半响才哽咽道:“怪不得,怪不得你爸不愿意回头去找那个人,也不愿告诉我们他的来历。原来不是不把我们当做一家人,而是太稀罕我们,怕我们瞧不起他,所以才不敢说。” “妈,爸说过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见了你们,是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您不要怪他好吗?” 姜妈妈摸摸他的头,“傻孩子,妈怎么会怪你爸。妈是心疼你爸,这么大的事压他身上,难怪总是过得不踏实。人心里不安稳,身子骨怎么可能会好。如果那个人真的误以为你爸死了所以才没找他,那也不枉你爸到死还念着他。” “当年的事我们其实也查得不太清楚,不过总总迹象估计差不多也就这么回事。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底要不要去找他,找他又该怎么说呢?” 姜妈妈叹气,“这事对你来说确实难办。妈是觉得吧,这是你爸他这辈子都没过去的结。虽说人死了啥都没了,可活着的人要能解了,也算了了一个未完成心愿。妈不是干涉你怎么做,只是妈活到这把年纪,觉得人这辈子不容易,少些遗憾走得也轻松。” 景行沉默了,低着头若有所思。姜妈妈又道:“孩子,这是你好好琢磨琢磨,做啥决定妈都支持你。但是你记住,认亲解开结都是其次,最关键是你自己不能受到伤害。否则不折腾也罢,就这么过着也比惹麻烦上身的强。” “妈——”景行眼圈红了,姜妈妈无论什么时候总把他放在第一位,他和父亲和何其幸运遇到这一家人。 姜妈妈心中酸涩,“妈其实私心也不想让你冒这个险,可是妈更不想看你今后半辈子里都活在后悔和遗憾里,就像你爸一样,生生把自己给逼死。”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也不会让任何人打破我们现在的宁静。”景行把自己的头枕到姜妈妈腿上,难得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妈,你说我和我爸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好事才会遇上您老人家?” 姜妈妈阴郁撒去,点了点他的脑袋,“你个孩子,就知道哄妈开心。” 景行最终决定去寻找韩光辉,不过并不急着一时。一来他得想个万全之策保证自己人身安全,他的身份太特殊,虽然他留着对方的血,但是依然无法对于一个没见过的人放心;二来韩光辉也不是这么容易见到的。 姜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除了姜高山一家,其他人也都知道了。姜爷爷直接拍着景行的肩膀,让他大胆去做,别让自己后悔。大家纷纷表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他身边,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景行听到这些话,心里的忐忑也平复了不少。心里开始把这件事放到议程上来,打算今年之内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寻找韩光辉,就算不对他告知自己身份,也要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 村支书进门招呼着,身边跟着个精瘦带着厚厚眼睛的小伙。“小行,县里农业局技术员小张来了。” “赶快进屋坐,你两咋碰一起了。” 张丰收带着腼腆的笑,“景哥,我刚还去庄园找你了,你不在就过来了,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岔了,还好碰到支书。” “咋不打个电话,你这在自家都能迷路的性子,也敢从庄园走到这找我。”景行抱着辰辰走了过来,张丰收是有名的大路痴,最出名的就是在超市里迷路了几次没找到收银台也出不去,最后是让人领着出门的。县里的超市并不算非常大,但是这小伙子就有本事这么迷路,成为县里一大笑话。 张丰收挠了挠头,“我刚电话给你,你没接,我想着就这么一条路咋走都不会走岔,哪晓得我就看了一眼蝴蝶,就没找到路了。” 景行无奈摇摇头,“你啊,这么迷糊下去可怎么办。你找我有啥事啊,咋还得专门跑一趟。” “去年你不是种了不少桑树吗,我这不过来瞧瞧吗。景哥啊,我刚去瞧你们这种的桑树啦,长得特好,不养蚕真的可惜啊。现在养蚕利润很大呢,而且咱们县里今年政策特好,有许多补助不说,还能贷款。你种了这么多桑树,能贷款不少钱呢。” 这事景行也知道,之前种植桑树就是为了后边用来贷款干别的。养蚕的事他也想过,他们这以前也兴了一段时间,王三妹就养过。可养蚕繁琐不说,还特容易出问题。当时虽然没亏,但是赚得实在太少,所以他没敢涉及。而且销售渠道也是个大问题,县里也有缫丝厂,可这收购的价格不稳定,有时候去迟了还不收,可把人坑苦了。 “这事我们乡长也提过,可这养蚕我们这没谁懂,要养不好可白瞎了。” 张丰收见他有那意思,脸涨得红红的,激动道:“景哥,你要信得过我,我给你当指导员。平时我隔三差五的也能过来,到周末我就在你这住下了,你这小竹楼我也馋得很,还有那庄园我太喜欢了。你不知道我一坐办公室就别扭,就喜欢在山村里跑。” “可我们这适合养吗?我瞧以前人养效果都不太好。” “现在技术和以前不一样了,蚕的品种也不同。现在这种蚕很适合我们这里的气候条件,临近县市已经有人成功了,去年就赚了五六万呢。今年扩大养殖,估计能赚个十万呢。你这桑叶气候条件比那的还好,不会有问题的。” 景行听到这也有些心动起来,张丰收见有戏,又加把劲道:“而且现在咱们县里的缫丝厂被梁氏收购了,绝对不会出现销售不出去的问题。梁氏你知道不?就是那个收购了咱们糖厂那个,绝对财大气粗啊。” 大家并不知道梁昊权就是梁氏的负责人,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可电视里的梁昊权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的梁昊权温文尔雅待人和善,所以压根想不到一块去。 景行下意识望向厨房里正在洗碗的梁昊权,这事怎么没听梁昊权说过,他记得陈向东撺掇他种植桑树的时候梁氏还没收购他们县里的缫丝厂呢。 “行吧,那我试试。不过第一次可不敢多弄,要真弄砸了,把我卖了也没钱赔啊。你到我这指导工作不会犯错误吧?” “咋会啊,局里就想找试点呢,你这要成功了,也好全县推广,我还能捞个功劳。要不是局里还有其他事,否则直接扎你这不走了。”张丰收一说到工作人一点都不迷糊,两眼亮晶晶的。 景行笑道:“那敢情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梁昊权端着茶盘子走了过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支书,小张,试试我打的油茶,还热乎着呢。” 第八十二章 “小梁,你还会这一手啊?”村支书见梁昊权端来油茶盘子,不由微惊道。 村支书虽说不知道梁昊权是梁氏集团的老大,可看那周身气派和他的车子也知道这人来历不浅。刚开始他见到梁昊权的时候,还一副很有派头的样子,没想到这才到寿河村没多久连打油茶都会了。 大坪乡很流行打油茶,每家每户都会在自个院子里种几株茶树,作为打油茶的调制原料。寿河村这里的油茶主要吃的是里边的作料,有花生、黄豆、酸笋、酸豆角、蕨菜、猪肝粉肠等等。弄好之后这些作料分别用小碗装着,谁喜欢吃什么就自个放,跟吃桂林米粉似的。 梁昊权笑道:“我这也是刚学会没几天,你们试试看,也给我提提意见。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什么都上了点,你们自个配。” 张丰收一看到让人垂涎的各种作料,压根没注意梁昊权打油茶有什么不对。搓了搓手,开始动手自己配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啦,寿河村的打油茶可出名了,老早就想试试,现在我是有口福了。” 梁昊权准备了很多作料,香的辣的脆的酸的配在一块特勾人食欲。打油茶一般都是由客人自己配作料,所以不必亲自招呼,否则弄得不对味反而吃不出其中的好来。村支书和张丰收都不是那内向腼腆的,在乡下大口吃主人准备的东西这才是给面子,主人才会高兴。 梁昊权配了一碗递给景行,“试试我的手艺。” 碗里的作料都是景行喜欢的,若是前段时间景行肯定十分意外,现在却不会了。 梁昊权这段时间吸取之前的教训,不再去盲目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也不再跟在吴庸屁股后边学他。他现在明白,他再怎么努力也很难以达到吴庸那水平。家里已经有一个擅长大菜的人,他没必要和自己人争。所以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地方,虚心和姜妈妈学习做农家菜。尤其是农家小点心之类的,比如打油茶,做米饼等等。 平时会帮忙洗碗收拾桌子,晒收衣服打扫屋子之类的。现在茂市新公司已经稳定下来,他不需要每天都往茂市跑。只需要在家里办公就行,不太重要的会议都会直接电视电话完成。因此在寿河村的时间多了起来,这些琐事也有时间去处理,当做工作累了的休闲。 虽然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却明显让大家感觉到了他的改变。而对于梁昊权本身也有不少益处,这么一来督促他不至于一工作什么都忘了,一直忙到眼睛酸痛脖子酸疼才反应,对身体损害很大。 姜家人都是勤快的,也没有大男子主义规定男人不该干什么女人必须干什么。而是谁有空闲谁去做事,没啥活是谁不能去干的。对地位等级也没啥概念,住进家里就是一家人,所以对于梁昊权插手家务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不会因为他是什么老总所以另眼相看,你是老总,他们家景行还是庄主呢。 不过大家都不吝夸奖,姜爷爷和梁老爷子通话的时候没忘把梁昊权夸赞了一番,说他进步快。刚开始还是啥都不会做的小少爷,现在都快全能了。直把梁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这小子分明是给人家当孙子去了,他都没被这么伺候过呢。 可这话肯定不能对着别人说,只能心中酸溜溜的那‘谦虚’说道,这是他们梁家优良传统。 景行接过油茶,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 梁昊权心底有些小紧张,虽说他已经试验过不少次,味道还都不错,姜妈妈都夸他上手快,可依然担心景行不喜欢。毕竟他们这寿河村打油茶这习俗来由已久,大家嘴都挺刁的,何况对方是景行。“就前段时间和婶儿学的,也不知道和你胃口不。” 那边张丰收忍不住夸赞道:“梁先生,这味道太好了,你今后可以自个开个店子卖这个。” 村支书也点点头,“确实不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老师傅弄的呢。小梁啊,真看不出来这么有一套呢。” 梁昊权见两位的捧场心里踏实不少,可依然紧张的望着景行,景行被他瞧得心慌,赶紧试了起来。梁昊权觉得自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景行,看他有什么反应。 油茶的味道果然很好,所配的调料都是他喜欢的,不多不少正好合适,调在一起非常的香。景行看梁昊权一脸紧张,不由想起从前自己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期待着,心中百感交集,“嗯,挺好的。” 梁昊权见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不像张丰收和村支书吃得哈快,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要是不喜欢不用勉强。” “景哥,你要求太高了吧,我觉得挺好吃的啊,你看我都第二碗了。”张丰收听这话忍不住开口道,嘴里还塞了不少。 “我没说不好,只是中午时候吃了不少东西,现在还撑着呢,所以吃不了多少。” 梁昊权听这话,阴郁的心情散了不少。 张丰收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中午就吃了碗米粉就赶过来了,这不没一会就饿了,这玩意太合我意了。” 县里农业局非常重视养蚕,希望能把这项目搞起来。后来又专门派人给景行做思想工作,希望他们庄园能多养一些,作为县里的试点。如果成功,今后也好推广开来。 景行有些为难,总觉得第一次养殖还是悠着点的好。 “我觉得可以试试。”梁昊权出言道。 “但是也没必要一下弄这么多,反正这养蚕周期很短。如果可行性强,不如等到下一拨再扩大养殖,县里也太着急了些吧。” “梁氏收购柳平县缫丝厂也是做了评估的,我看过那些资料,我觉得问题不大。而且县里不是答应让张丰收每天都到这里指导技术吗,有专门技术员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很重要一点是,你现在配合县里的工作,成为了试点。这对庄园以后工作有极大好处,县里班子会记得你的好。再怎么说你这庄园隶属于柳平县,能和县里领导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景行想了想终于点了头,打算第一批就养殖三十张桑蚕。村里有不少五六十岁的妇人,雇佣她们最合适。 “梁氏怎么突然想起到我们这收购缫丝厂?”梁氏每次出现得也忒是时候了些,景行不免多想。 梁昊权一听就明白了他心里所想,“X省一直是养蚕大省,加上之前收购糖厂,所以在做计划的时候列入进去。后来经过数据分析,觉得这里确实不错,所以才往这边投资的,你不必想太多。” 这问题可以说是多余,可景行忍不住还是开口。现在得到这个答案,虽然知道很大可能不是真实答案,可心里却觉得轻松不少,明显的自欺欺人。 这时辰辰正好醒了过来,在那嚎嚎大哭,“我去看看辰辰。” 景行把哭泣中的辰辰抱起,一股臭味窜入鼻中,景行顿时明了,“辰辰,拉臭臭了啊?等等,爸爸这就给你洗屁屁。” 梁昊权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今天姜妈妈到乡里办事,梁昊权又没给辰辰弄过这个,跟个没头苍蝇那乱窜:“我,我该干什么?” 景行弄惯了,一脸淡定:“你去打盆温水过来。” “还有吗?” “没了,湿纸巾和尿不湿都在小床下面备着呢。对了,你到我床头去拿个茶油,就在架子上,旁边有棉签的那个小瓶子。” “哦哦,好,我先去打水。”梁昊权冲进厨房,可没一会又探出头来,“哪个盆子啊?” “盆子在楼上,红色的那个,蓝色是他洗脸的别拿错。”景行一边纯熟的给辰辰脱下裤子打开尿不湿,一边不耐烦道。一股恶臭冲了出来,景行不由皱了皱眉。心中不由嘀咕,谁说小孩子的便便不臭的,明明就是毒气弹。不过因为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容忍度比较大,不在意而已。 辰辰换尿布的时候很听话,乖乖的任由景行捣鼓,眼睛闪亮亮的到处看。景行把脏了的尿不湿扔进垃圾桶里,又用湿纸巾擦干净屁股,梁昊权还没打水下来。 景行怕辰辰露着屁屁会凉着,也不等他的水洗屁屁,就给套上尿不湿穿上裤子。这时候梁昊权终于下来了,“水来了,水来了。” “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啊,都给套上了。”景行没好气道,又看到那盆水冒着气,不由用手探进去,语气更差了,“你是想要烫坏辰辰啊,这么烫的水,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皮糙肉厚。” 梁昊权窘迫的那不停点头检讨,“哦哦,下次我弄凉点,那现在还洗吗?我弄点冷水去?” “不用了,都套上了,反正湿纸巾是润的也擦干净了,你把这垃圾收拾一下。哎,算了算了,还是等我来吧……” “我来弄我来弄,你带着辰辰玩。”梁昊权赶忙把垃圾袋收拾好,扔到垃圾堆去。 以前他们家是没有专门扔垃圾的地方,乡下地方基本上都是随便找个地方扔就行,像塑料袋之类的不可溶解物就直接塞进灶里。可自从弄了庄园之后,景行开始注意垃圾的处理,专门弄了垃圾站,自个家也弄了个专门倒垃圾的地方。 第八十三章 寿河村通往大青山自然保护区的路已经修好,经过梁氏的大肆宣传,大青山自然保护区还没正式开放,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些日子零零星星会有人过来一探究竟。 吴庸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跟着护林员往大青山里钻,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大部队还没到,因此一般也就去个一两天。时间短暂所以并没有深入,只是在边缘游逛着,就这,已经获得了不少令人振奋的资料。这让梁爸爸梁妈妈那边已经有了动作,过不了几天就会过来,准备大部队扎进去。 景行正在准备五一时候的活动,那时候桑葚、草莓、枇杷等都成熟了,枇杷林虽说今年大部分都没结果,但寿河村本来种了不少枇杷树,味道非常好,到时候可以拿出来卖。而桑葚和草莓已经成片的长出来,可以作为吸引旅客的一个主题。 不仅如此,那时候大青山自然保护区已经开发了一部分,旅客也可以从庄园出发到那里领略大自然的神奇。景行准备拍个宣传片,到时候把大青山也一块放进去。他现在腾不出人手,为降低成本,打算找吴庸帮忙。 “学长,你过几天要进大青山……”景行在吴庸房里找不到他,就知道肯定在肖扬屋里,边打开门边说道,结果被眼前场景惊住了。 吴庸和肖扬挤在一张沙发椅上,吴庸依靠在肖扬身上,双手环着他呈抱搂姿势敲着键盘,头还靠在肖扬肩上。肖扬在吃着红薯干,时不时还往吴庸嘴里塞两块,两人动作十分亲昵自然,可想经常这么干所以早已习惯。 吴庸见到景行进来,连忙打招呼:“行子啊,是啊,大概一周之后吧,具体时间明天估计就有消息了,怎么了?” 吴庸跟景行说话没顾得上游戏里,被人来了一大招,一半血就没了。肖扬急了起来,“快快!你发什么愣啊,快被那贱人砍死了。” 吴庸手里赶紧忙活起来,一边还不忘向景行投去抱歉的笑。屋里有人进来,吴庸也不跟对方磨时间了,速战速决。 肖扬看吴庸没几下就把对方弄死,不由激动大笑:“哈哈,我看他还敢犯贱,被杀得底裤都爆掉。你刚怎么回事,差点给挂了,这身装备要被爆了,我非阉了你不可!咦,行子,你啥时候过来的啊?” 吴庸现在都是在肖扬屋里做资料,肖扬则在一边玩游戏,两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刚开始肖扬很反对吴庸到他房间里来,吴庸用食物、按摩和帮他收拾房间慢慢让肖扬习惯他的存在,而真正的入驻则是在吴庸帮助肖扬在游戏里把人PK赢了之后,吴庸还帮肖扬获得了当个季度的PK冠军。这使得吴庸不提肖扬也让吴庸在他屋里候着,时不时帮他杀几个人。 肖扬玩游戏很多年,但是那操作水平一直烂到家。不管是奶是T还是DPS,不管是多熟悉的游戏,他都能玩得很水。PK更不用说了,简直跟躺尸被人砍差不多。玩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水平,也算奇葩一个了。 可他水还不知道低调,喜欢到处乱冲,惹是生非,没少被人围着群殴。所以他升级十分慢,动不动就被人砍得掉级,身上的装备也被爆走。之前他刚花了两千大洋买了一套不错装备,结果没骚包多久就被人暴走了,一怒之下差点没把键盘给摔碎。正巧吴庸过来了,先帮他又去弄了一套装备,然后开始帮他偷袭,守了几天晚上终于不仅帮他把装备抢了回来,还把对方砍掉了几级。 至此,肖扬将吴庸封为神明,他玩游戏的时候吴庸必须在他身边随时准备上阵。 景行嘴角抽抽,“我来了好一会了,你玩游戏怎么还这么迷啊。” “谁让那人那么贱,以为有几个钱了不起啊,这游戏讲究操作,就他那水平也想跟我斗,不自量力。”肖扬特牛气那得瑟。 景行和吴庸默默望天,肖扬在游戏里什么德性两人真是太明白了。若不是他的朋友,他们在游戏里绝对把他灭赶紧的主,整一个找抽的主。 “你悠着点吧,要是没学长帮你,我看你能被人砍出游戏。” 肖扬一脸洋洋得意,“可我就有人帮气死他们。” 景行没好气道:“学长要不帮你了我看你怎么办。” “大个子,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吴庸三指朝天,“绝对不可能,我会一直伴随你左右,至死也不休。” 肖扬拍着吴庸肩膀,搂着他朝着景行炫耀,“瞧,忠犬在此,天下走我。” 景行看两人这么亲密无间心底有些别扭,一时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站在那愣愣的盯着他们。肖扬这下也反应了过来,把吴庸一脚踹了过去。吴庸也没生气,站起来靠在肖扬身边。 “我就说咋这么热,行子,你找我什么事啊?” 景行这才反应过来,向吴庸说明来意,希望他们那天深入大青山的时候,可以顺便拍一些视频回来,到时候他也放到五一宣传片里。 吴庸他们进去肯定会带摄像机,因此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了下来,“行啊,只是这次我们估计去挺久,至少得一个星期,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怎么去那么久?”肖扬不由惊道。 “一个星期时间已经算短了,我们从前都是去十天半个月的。怎么?想我啊?” 肖扬白了他一眼,“下周有比赛,你要走了谁帮我参赛啊?我可跟帮会的人夸口了,一定能进准决赛,你要不在我不是输定了,那我今后还要不要混了!” 吴庸没好气捏了他的鼻子,“你直接住进游戏里得了,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游戏,我我们至少在比赛之后才会进去。” 肖扬拍掉他的手,“这还差不多,说好了,只准赢不准输,否则要你好看。” “那我要帮你拿了第一,你有什么奖励?”吴庸暧昧的眨巴眼,两人脸都快贴在一起了,这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不对了。被两人无视的景行,不由假咳一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可一点羞赧都没有,一脸自然仿若这样的‘打情骂俏’再正常不过,肖扬还没心没肺的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反倒是景行变得不自在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我有些事想和扬子谈。” 吴庸立刻明白过来,“我出去弄资料,你们聊。” 肖扬嘴里还嘟囔着有什么话还得把人赶出去,直把景行听得有些冒火。吴庸刚收拾好东西出门,景行就揪着肖扬的衣领愤愤道:“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肖扬被唬了一跳,一脸惊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对这大熊有那意思,我们就是普通的基友!” 景行很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可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让他相信他俩是纯友谊,别逗了! “我管你什么友,你得闹明白自己的感情,别稀里糊涂的。你们这样子还是一般朋友?我跟你就算两个人裸着抱在一起滚,也没有刚才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么暧昧。你自个说说,你对吴庸什么感觉?仔细想想!” 肖扬见景行这副样子,也不由认真起来,绞尽脑汁开始回忆,半响才幽幽一句,“好像我和他是有那么点意思。” 景行扶额,“你能不能用点心啊?” 肖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至于这么紧张吗,有感觉在一起没感觉分开呗,有必要这么纠结吗?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不是你,对一个人没办法那么执着。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难过的。” 景行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肖扬表面看着这么阳光,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冷漠,很难有人走近他的心。这么多年肖扬也就他这个交心的朋友,其他人不过是泛泛之交。可肖扬一旦信赖一个人,恐怕比他还要覆水难收,只不过恐怕连肖扬自己都不清楚。 “扬子,我在感情上已经很失败了,我的妈妈我的爸爸都是这样,我不希望我仅有的好友也同样如此。” 肖扬无奈摇头,“你啊,果然像妈说的一样,心思重。你不会又想把这一切都怪到自己头上吧?况且我不一定是悲剧,你现在就定了性,不是给自个添堵吗?你能不能给自己,给我一点信心?爱情不就那回事,没必要要死要活的。不过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又不是全部。” 景行沉默了,久久才道:“那学长对你?” “他?估计是有那么点意思吧。”景行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眉头微微皱起,肖扬又道:“我们的事你不用愁,现在什么谱都没有呢,我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相处挺开心舒服的,仅此而已。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最近那谁表现得还不错,看得出来是想挽回这段感情,只不过是暂时性的还是长久性的尚不可知。你有什么打算?” 话题又踢到景行这边,景行摇摇头,“说实话,没什么想法。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你说得对,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现阶段我也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就想把辰辰养大,弄好庄园,其他的事没什么兴趣。” 肖扬笑了起来,“不会真让梁总等个十年吧?” “又不是我让他等,况且他也不一定能等这么长时间。也许哪天突然又冒出个人,他有了新目标,就会离开了,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第八十四章 景行的宣传片动用了以前在梁氏的关系,找了专业人士过来拍摄。摄影师叫马特,最擅长拍摄风景,善于从人文角度扑捉镜头。在国际上获得过不少大奖,原本景行不想请他,他这样大师级人物要是请过来不知道得花多少钱。结果人不知道哪听了消息,自个毛遂自荐过来的。 “你这地方不错啊。” 景行带着马特坐着驴车到处逛了一圈,马特由衷赞道。一路上他不停用相机拍摄着,庄园里虽然一部分开发作为果园菜园养殖场等,但是许多的地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风貌。现在正是花朵开放的烂漫季节,更是将庄园点缀的如梦似幻。 而且此地属于丘陵地区,所以无论往哪边看都是连绵的山脉,青山绿水十分醉人。而其中最让马特中意的就是花果山那,现在的水势比冬天要大,旁边的花儿争相开放,蔓藤也到处攀爬着,潭水清澈,小溪延绵,四周大树郁郁葱葱。 “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过来。” “怎么不欢迎啊?” “哪能啊,只是你这大师级人物帮我拍这宣传片,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况且我可没那么多钱雇佣你啊。”景行到现在都想不通怎么把马特给招来了,他只是托以前的关系,让对方在圈里帮忙找一个技术还行用钱不贵的没啥名气的新人。托关系的那个人也是个摄影师,没有马特名气大,他都没干邀请人家。 马特笑道:“谈什么钱啊,都是朋友互相帮忙而已。怎么,你离开了梁氏,你就不把我当朋友了?” 景行微楞,他和马特并不熟悉,不过是在梁氏的时候有些交道,都是工作上的事,私下极少有接触,要不是他自个跑过来,压根没想过还有这么个人。两个人关系怎么也达不到朋友这程度,不过对方既然这么给面子他也不会当面打人脸,“怎么会呢,只是没想到而已。” 马特也没跟他继续拉扯这话题,而是认真道:“你这地方虽然不大,却别有味道,我已经等不及漫山遍野果实成熟的季节了,那时候不知道是何壮观景象。” 景行也觉得自个庄园美呆了,可被见多识广的马特这么一夸,心里还是很得意的,“那这宣传片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希望风景人文都能展现到。毕竟是吸引人过来旅游,重点还是让人觉得有玩头。” 景行其实已经做好方案,可来人是马特的话,他觉得就用不上了。论专业马特甩他一条街,不过怕马特太艺术性,偏离重心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不是第一次拍这种商业片,不会在你这搞砸了。报酬就不需要了,不过你得分我一栋竹楼住住,我稀罕那个。” 现在的竹楼旅店比刚开始又要完善不少,不再是简陋的家庭式旅店,有一部分是小别墅似的旅店。基本上都是独门独户自带庭院,里边配套设施齐全,而里边的装修设计全是民俗性质,既有特色又舒适怡人,当然价格也比其他小旅店似的竹楼要昂贵很多。 “这绝对没问题啊,你在庄园里想吃什么、买什么记个账就行。”景行爽快道,哪怕是这样依然占了马特的大便宜。 “我还需要一些演员。” “这也不成问题,就我们村里拉壮丁,大家都盼着呢。” 马特点了点头,“还得要一男一女形象比较好,作为你们庄园的代言人。” 景行想了想,“这女的有个人选,我一会给你叫来,你瞧瞧。男的,我得好好想想,需要什么样的?” 马特笑道:“阳光朝气的,你就很合适。” 景行赶紧摆手,“别,我这形象还是别祸害人眼睛了。” 马特暧昧的刮了景行的脸蛋,“怎么会,这小模样特勾人。” 景行直接僵了,两人还没熟稔到这地步吧,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嗖的窜了出来抓住马特的手,语气不佳道:“你怎么在这?” 马特看到来人不由愣了愣,“你怎么也在这?” 梁昊权没好气的将马特的手甩开,跟扔垃圾似的,“我一直在这。 马特有些不可思议道:“景行不是被你轰出梁氏了吗?” “不关你的事。” 马特啧啧道:“梁总,你不会玩吃回头草的把戏吧?小行,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可不能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梁昊权脸色暗沉,一副暴风骤雨前夕的状态,马特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两人之前就不太对盘,现在更是互看不顺眼,景行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寻找一下男演员?” “我觉得你最合适。” “他不行。” “你算那根葱,我才是摄影师。” 梁昊权顿时噎住了,他很想大叫一声‘我是他男人,我最了解他。’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口,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马特看梁昊权没的说,一脸得意,直把梁昊权气得脑仁直突突。 景行揉揉头疼的太阳穴,这两人从前就不对盘,当初要不是他在中间调和,当初合作都得搞崩。要不是马特把他原本找好的人给推了,自个又直接跑过来推不掉,他压根不敢请这尊大神。 “马特,我是真不能当这个主角,我特怵镜头,我平时连拍照都不喜欢,让我演这个还不如杀了我。” 马特不再理会窜到景行跟前,想把梁昊权挤开没挤动,只能压着火对着景行和颜悦色:“不用演,只需要你平常状态就行。” “景行都说不要了,你别勉强他。” “我怎么勉强他了?我在勉强他有你——” 景行连忙跳出来打住,“停!梁昊权,你不是去茂市了吗,怎么回来了?你要没事就忙去吧,我这和马特谈正事呢。” 马特一听一脸得意,“就是就是,玩泥巴去吧你,我们这有正事要谈。” 梁昊权脸色更难看了,但表情坚定道:“他这人我不放心。” 马特一听又要斗起来,被景行安抚下去,“马特又不是陌生人,我也不是柔弱的小姑娘,再说了这是我的地盘,能有什么事?我这事挺重要的,你和马特又不对盘,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马特一边幸灾乐祸,梁昊权则十分低落,僵在那要走又舍不得的。景行习惯了他霸道强势的样子,现在老是看到他丧家犬一样落魄,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你要不回去看看辰辰吧,我妈今天一个人在家带着他,估计上个厕所都腾不开手。” 梁昊权怎么不明白这只是托词,姜妈妈现在都不定在家。所以沉默着,就是不挪动脚步。“我就在这陪着,不说话。” 景行看他铁了心也不再逼他,和马特谈起摄影的事来。马特期间也几番挑衅,就连景行都有些听不过去,可梁昊权果真一声不吭,弄了几次马特也没兴趣跟他玩了。 马特看到江丽珍直接拍板下来,而男演员则有些麻烦了,景行挑了好几个马特都摇头。不是对方长得不好,而是激发不起他的灵感。 景行为难起来,“可我们村里长得不错的就这些了,其他的站在丽珍旁边感觉还没她高呢。” 马特却丝毫不着急,吃着刚从地里摘的草莓,老神在在:“我就说你最合适吧。” 梁昊权听这话不由眉头微微皱起,却终是没说一句。景行摇头道:“我是真不喜欢,以前参加记者招待会都是赶鸭子上架,现在让我自个往镜头上撞,真觉得别扭。况且你找的是阳光型,我压根不符合啊。” 景行虽说现在没有从前的阴郁,因为心境的变化变得明媚不少,可是依然不属于阳光型。而是像他的性格一样,有些软绵斯文好欺负的老好人状。 “肖扬吧。”梁昊权突然开口。 景行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马特一脸没兴趣的样子,可等肖扬到他跟前的时候,整个人立马换了个样子,举着大长炮开始拍起来。肖扬被闪几下,有点犯晕:“这干嘛呢!我同意你照了吗。” 马特没理他,看着之前拍的相片,不由点点头,“这个还不错,虽然比起你还差了一点。” 景行见肖扬又要暴起,赶紧安抚:“这是摄影师马特,你懂的搞艺术的性格都比较特别。” “搞艺术了不起啊,我还是搞医术的呢。不过看在你面子上就忍了,话说,找我来干嘛?” 景行把这事跟肖扬说了起来,肖扬直接瞪大眼,“兄弟,我比你还怕镜头呢,这事绝对不行。” 景行哭丧着脸,“扬子求求你了,你这么高大英俊帅气,绝对的最佳人选啊。你要不干这事,没人有资格啊。” 肖扬才不信他胡吹,坚决不同意。景行费尽口舌那说了半天,也没让肖扬有一点心动的迹象。景行无奈求助的望向梁昊权,梁昊权心里一跳,立马精神起来。 “你最近在玩征战八方?” 一提起游戏,肖扬来劲了,“是啊,吴庸跟你说的?” “我认识那游戏的策划,他还欠我一份人情。” 肖扬激动了,“真的?!帮我求极光之刃啊!尼玛,我每天都刷死活不爆啊,这个月都砸进去好几千了。” “可以,只是……”梁昊权意有所指的望向景行。 肖扬明了,立马跳到景行跟前,“哥们,庄园是我们俩的,这种事我怎么能不上阵!就我这形象,必须得上啊,不上都对不起我这张帅气逼人的脸。” 第八十五章 肖扬为了装备出卖了色相,吴庸直接没语言了。 “宝贝儿,你也太容易拐带了吧?我要给你弄个联赛第一,你就献身给我怎样?” 肖扬正用梁昊权给他作弊弄回来的极品装备那到处显摆得瑟,现在他可是这服里的名人,是本服第一个获得极品之刃的玩家。一群游戏里的美女密他,求带求包养。 肖扬头都没回,“继续去做你的春梦去。” 吴庸大脑袋在肖扬身上蹭啊蹭,“宝贝儿,春梦做多了伤身啊,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啊?咱俩别学那两个谈个恋爱跟抗战似的动不动来个八年十年的,憋久了会变态的。” 肖扬嗤了一声,“憋得慌就去找鸡啊鸭去,没人拦着。” 吴庸怒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情到深处才会想那种事,我又不是禽兽。宝贝儿,你这么想人家,人家好伤心啊。” 肖扬忍不住抖了抖,“哼,谁知道你会不会近墨者黑。” “这我得替我和梁昊权说一句公道话,他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虽然年轻时候是有几个人,但是也是你情我愿的事,他洁癖不会乱来的。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让人不谈恋爱吧?当然,他无视景行又钓着人家确实罪大恶极。” “得了,你们就穿一条裤子的。他从前什么样我管不着,今后他要敢怎么样,哼哼——我用辰辰的屎糊他一嘴。” 吴庸眼睛一亮,“你这话是接受他啦?” “谁说的,我只是准备站在中立的态度。如果他有渣的苗头,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吴庸抱住肖扬狠狠亲了一口,“宝贝儿,我就知道你最明察秋毫。” 肖扬突然被亲了一口不由愣了愣,一脸嫌弃的抹了抹脸却没说什么。吴庸心中暗喜,得寸进尺的跟他挤在沙发椅上搂搂抱抱。 肖扬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这样我怎么玩游戏啊。” “有我呢,包你收获一堆人头。”吴庸说着环着肖扬在那敲键盘,有了极品武器杀起来更加爽快了。“宝贝儿,你今天怎么突然接收梁兄的好意了。” “我这是给那个谁表现机会,否则你老说我总是当人绊脚石。对了,那个什么马特和梁昊权有仇?我看他两很不对盘的样子。” 今天马特在姜家吃的晚饭,原本姜妈妈他们打算邀请马特住在姜家,却被梁昊权拦住了。死活不让马特进屋,这使得姜妈妈他们对梁昊权都有些意见了。肖扬能感受到到马特对景行有些不一般,可梁昊权在姜家表现得十分乖巧,再吃醋也不能这么自降好感度。所以觉得这里边肯定有腻歪,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梁昊权达成共识,觉得那个什么马特不是个好东西。 吴庸一听马特名字,立马严肃起来,“宝贝儿,你可不能跟那马特走近,必须拒绝他一切要求。” “为什么?” “你知道他在拍风景之前是拍什么的吗?” “什么?” “他以前可是拍同性恋色情片的,而且还是真枪实弹的。” 肖扬瞪大眼,这跨越也太大了吧,“就算人以前拍过也没什么啊,你们也忒小气了,这是职业歧视啊。” 吴庸摇摇手指,“他要是正常拍摄就算了,可他最喜欢就是偷拍,以前差点没因为这被扔进牢里。这种人,你觉得能招进家里吗?” “不是吧?” “被教训了,现在收敛了。没想到这小子后来拍风景片红起来了,还被封为什么大师。虽说没必要揪着人从前不放,可自家注意些是很有必要的。” 肖扬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梁昊权一直跟在景行身边,话说让他拍宣传片靠谱吗?别弄个色情片回来啊。” “他敢!”吴庸激动吼着,自觉失态又缓和道:“他在这方面还是挺牛的,这个不用担心。就是你拍的时候别听他胡吹别的,答应他什么乱七八糟要求。” “你当我傻啊。” “嗯,嗯,我宝贝儿最聪明了。明天拍的时候别跟那个什么丽珍拍什么吻戏哈,这小嘴我都没碰过呢,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吴庸语气酸溜溜的。 肖扬笑了起来,“我们拍的是宣传片又不是爱情电影,吻你个头。” 吴庸把大脑袋凑到肖扬面前,“你干嘛?” “你说要吻我的头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你谋杀亲夫啊你。” 马特拍摄风景人文很有一套,其中充分发挥了他偷拍的潜质。刚开始大家面对镜头都有些紧张,尤其是村里的人,一想着要上电视,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马特干脆把摄像机收了起来,说是过会再拍,结果就没有然后了。没多久等来马特没头没脑说了句OK,谢谢大家配合,大家伙都不知道咋回事。而吴庸担心的肖扬和江丽珍有什么亲昵戏更是压根没有,两人在一起拍摄的镜头都很少,在一起也是离得有两三米远。 大家伙都不知道马特在搞什么,直到他把宣传片初稿发了出来,大家伙都惊呆了。马特动作很快,不过几天就从工作室发过来了。 宣传片里将庄园的风景全都展现了出来,而且拍摄的角度极唯美又鲜活。村里人在田地里劳作,小孩子在水边玩耍,妇人们在蜡染织布编制东西,老人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脸惬意。还有那令人垂涎的美食,和漂亮的竹楼。最令人想不到的就是毛毛竟变成了主角,由它带领这大家将所有风景尽是揽于眼前。节奏时为明快,时为缓和,每一个段落都有揪人心的东西。 而江丽珍和肖扬成了里边最美的点缀,一个清纯爽利,一个阳光帅气,在沾满露珠的田野里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江丽珍的美被完完全全的释放了出来,连妆都没画,最是自然纯净没有一丝矫揉造作。而肖扬则像个阳光大男孩,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灿烂光芒。 宣传片里没有什么特效,音乐也很简单,朴素悠扬让人远离尘嚣步入自然。就如同青山庄园一样,带给人心灵上宁静和清澈。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景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拍了进去,虽然只是侧脸,可是脸上尽是温柔和善,虽然没有肖扬那么亮眼帅气,却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我去,这些镜头他什么时候拍的?我艹,除了捧果实那个,其他我都不知道啊!怪不得你说他是偷窥癖,尼玛,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啊。”肖扬看完宣传片没了刚开始的激动之后,终于想起不对劲来。 景行嘴角也那抽抽,看到自己那样子还真挺不习惯的,“怎么把我也拍进去了,我还是打电话让他删掉吧。” 身边的人赶紧把他拉住,肖扬道:“别,真挺好的,而且删了这一篇章整个故事就不完整了。” “可是……” “完整版留着吧,缩减版可以去掉。再说只是个侧面,就一秒钟的时间,别人根本不在意。”梁昊权也开口劝道。 大家一致不同意,景行也只能作罢。 “怎么样?景大庄主,看过有什么意见啊?”电话里传来马特吊儿郎当的声音。 “非常漂亮,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弄出这么好的作品,果然是大师,我觉得不需要修改了直接就能用了。” “我做事那是必须的又快又好,想当年我拍个电影也不过十几天的事。” 景行想起他曾经拍过色情片的经历,不由嘴角抽了抽。以前在梁氏的时候,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么个过往,只知道他和梁昊权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就不对盘。 “不过这还不是成稿,还有须有修补的地方。尤其音乐部分还得找专门人士再折腾一下,因为时间紧所以比较粗糙。” “那就拜托你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跟我客气什么,不过我真没想到梁昊权也在那,我还以为这一次我有机会了呢。”马特的声音有些失落,没有平时那样轻佻。 景行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被圈里人看上,只不过他一颗心都放在梁昊权身上,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打他主意了。马特说这话,他也不意外,这段日子马特一直暗示明示,他能感受得出来马特对他是有那么点意思。话到这份上,也没有必要绕弯子。 “并不是他的原因,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这个问题。” 马特叹了口气,有些愤愤道:“真不知道梁昊权这小子上辈子做了多大好事竟然遇到你,明明是这样恶劣的人。” 景行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马特难得认真道:“你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吧?你这个人干净执着,在这个混乱的圈子里,大家都很难相信天长地久,所以也很难对一个人付出一切。而你给人的感觉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人,而你对喜欢的人不顾一起的付出,让人很心动。只可惜有个笨蛋从前不知道,总是看向漂亮的虚影。” 景行笑着没有言语,这样的夸赞太心酸。侧面来分析,便是他带不给人激情,所以容易被忽视。而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容易被他的执着所迷惑,至于是否因为爱,变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为了我还没开始就夭折的恋情,我送你一些东西,你打开邮箱,我已经发过去了。” 第八十六章 景行挂了电话,打开电脑果然有一封新邮件。附件的压缩文件很大,好在现在网速给力,他下楼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好。 附件解压出来是个视频,景行想起梁昊权说过马特有严重的偷拍癖,宣传片大部分镜头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拍下的,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景行忐忑不安的点开视频,一点开并没有发现有他熟悉的场景和身影,而且看着色调也不像那种玩意,他不由舒了口气。如果不是故意做旧的话,视频应该是二十几年前拍的,整个色调让人不由也跟着穿越到那个年代里去。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婴儿慢慢长大,抬头、翻身、爬行、站立、走路到奔跑。用切换的形势看着小男孩一点一点长大,没多久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十分粉嫩可爱,可脸上却带着傲气。景行正觉得这个小男孩有些眼熟,正琢磨到底是谁就看到小男孩掏出小JJ,朝着茶桌上的茶壶尿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把茶壶放好,眼神嘀溜嘀溜的四处瞄着,见没人看到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就看到比现在要年轻不少的梁老爷子扒下小男孩的裤子在那打屁屁,年轻十几岁版的梁老爷子下手很重,没一会屁股就被打得红彤彤的,直把小男孩哭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都能看到那鼻涕都进嘴里了,小男孩还特恶心的吸了进嘴里…… 接下来视频里全是的各种恶作剧,可谓无奇不有。什么跟蜡笔小新一样跳大象舞,什么自以为是超人从楼上跳下来结果摔断了腿,什么穿着胸罩丁字裤高跟鞋吐着红艳艳的口红,拿着手绢靠在墙上掐着嗓子叫着‘客观里边请’……总之就是个欠揍的熊孩子,唯恐天下不乱,还是能把祖宗面子都丢光的那种。 景行嘴角不由抽抽起来,他现在还看不出视频里的人是谁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他心里只剩下两种想法,一是没看出来梁昊权小时候竟然会这么闹;二便是这些到底是谁拍的啊!马特和梁昊权差不多一样大,总不能那么小个孩子就有偷拍癖吧?况且他是怎么做到的,太令人费解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这样的青梅竹马,真是倒霉透顶啊。 景行这下坐不住了,有点神经过敏的四处乱瞄,总觉得这屋子里不大安全,不会被马特这变态装了摄像头什么的吧。 就在他左顾右盼的时候,屏幕的场景又转换了,音响里突然发出暧昧的呻吟声。景行头发都竖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音响关掉,下意识望了望不远处的辰辰,见到辰辰依然在睡梦中,时不时露出笑容这才舒了口气。望向屏幕的时候,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这时候摄像头对准着一台电视,电视里正上演着两个健硕男人的赤身肉搏战。两人呈现老汉推车姿势,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本能的动作,又深又重,恨不得能够合二为一,互相渗透对方。两人大汗淋漓,受者两眼迷离在那无意识的胡乱呻吟,攻者面目狰狞双手钳着对方在那发狠,龙虎相斗,互惠互利。那场面直把人看的血脉贲张,全身发热。 没等景行关掉镜头很快又转到一旁正观摩的人身上,此时的梁昊权已经有十六七岁。他坐在沙发上,正大张着腿掏出自己的小弟弟在那边看着电视里的激情戏边那自渎,没一会就射了出来,双眼迷离。 镜头还很不厚道的弄了个特写,白色的浊物,刚发泄过的器官,迷离空虚的眼神…… 景行终于知道梁昊权是有多恨马特了,这种情形被拍下来,真是咬死他的心都有啊。 明知道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把视频关掉,可景行却忍不住往下看。跟在梁昊权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没看过他如同视频里的那样。要不是外貌没多大变化,还真想不到冷峻傲气下的梁昊权曾经会有这样的往事。最悲催的还被人给拍了下来还发给了别人! 这一大高朝过后就没有什么大爆点了,可小片段依然不多,比如洗澡时候对着自己的身材和小JJ异常满意和自恋…… 少儿不宜的画面渐渐过去,梁昊权也慢慢从捣蛋二缺人来疯的状态变成现在冷淡傲然的模样。可以看得出来,马特已经没有什么偷拍机会,镜头都是在公共场合里。 视频已经播了一大半,景行不太明白马特为什么要发这个给他,让他了解梁昊权的全部,从小开始?还是纯粹让他看梁昊权的笑话?可谁过去没有二逼的时候,看黄片打首枪,也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虽然被拍到当事人会觉得很愤怒,可对于他来说并无太大意义。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发到网上去,也不会因此去嘲笑梁昊权。 正费解时,视频竟然出现了他自己的身影,依然不知道马特什么时候拍下的。那时候的他严谨刻板,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可当他在梁昊权身边的时候,眼神语调完全变了。 镜头里每当他跟在梁昊权左右的时候,眼神里只关注他一个人,看不到其他。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随着梁昊权而改变,梁昊权高兴的时候他会跟着高兴,梁昊权苦思冥想的时候他会跟在一边皱紧眉头,梁昊权吃他做的便当时候,他会因为梁昊权一个细微的表情或是开心或是难过,与在他人面前截然不同。 景行一直以为他把自己的心事掩藏得很好,可现在镜头里却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当时他对梁昊权是那么的热切又隐忍,目光永远只注视着梁昊权,旁若无人。 这一篇章在景行偷偷吻着喝醉了的梁昊权结束,吻上去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终于有了鲜活的气息。画面里的他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而窃喜着,感到深深的满足。梁昊权舒服的躺在景行怀里,毫无戒备,完全信赖着抱着自己的人。若非他是主角,景行恐怕会误以为两个人是彼此深爱着的情侣。 景行看到这里,心中酸涩。 镜头很快又切换到了现在的寿河村,他不再如同从前一般阴郁,就连自己看着都能感受到前后巨大的变化。其中有一个镜头,他站在竹林里,斑驳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他拿着竹笋笑得很开心,再也找不到从前心事沉重和自卑怯弱。 而此时镜头又切到梁昊权身上,梁昊权望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尽是渴望,诚惶诚恐的想要亲近却不敢向前。此时变成了梁昊权守在景行身边,表情患得患失。 景行心里莫名悸动,这样的梁昊权让他觉得这么的陌生又熟悉。 而当他抱着辰辰哄逗的时候,梁昊权的表情变得更纠结了,还带着莫名的哀伤。想靠近又不敢向前,犹若被隔绝在外一般,只能这么看着他人热闹自己只能在远远的地方观望,明明脸上带着笑意,可透过屏幕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 景行在梁氏,梁昊权在寿河村,两人的行为表情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如同一个轮回,曾经的景行是现在的梁昊权。 镜头把所有的人情绪都放大,明明是平时经常看到的场景表情不觉有何,可在镜头面前却能把人的心理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结尾场景放在了姜家,并不豪华的房子透着浓浓的喜气,透过镜头里却能感受到整个家的温暖,充满欢乐和人气。 镜头切入,景行坐在院子里趴在桌子上,手里推着辰辰的摇篮,大脸小脸一起睡得香甜。梁昊权捻手捻脚的为景行披上毯子,如同从前景行为他做的那样。梁昊权静静的望着他们,眼睛有些湿润。他慢慢的凑到辰辰身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此时的辰辰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闭着眼睛那笑得甜甜的。梁昊权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一旁沉睡的景行好像感应到了一样,嘴角也勾着淡淡的笑容。梁昊权左右望了一眼,有些战战兢兢的在景行的脸蛋上印了一下,而镜头定格在这一刻,整个视频结束。 一家三口在暖和的阳光下,没有芥蒂忘却前尘,只留下温馨和暖意。 视频定格在最后一个画面,景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眼睛酸涩才挪开眼睛。 “马特是不是给你发了个东西,你千万别看……”梁昊权还没进门已经开始那吼,可当进来时候看到屏幕上的图像不由愣住了,半响才尴尬道:“这个,那个,哎,对不起,我当时情不自禁,所以……” 景行淡定的将视频关掉,若无其事的问道:“有事吗?” 梁昊权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焦急道:“你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景行摇了摇头,梁昊权顿时舒了口气,可随即景行一句话又让他差点抓狂,“就是看到你从小到大的视频而已,话说,你那时候就能找这么猛的片子啊?” 梁昊权脸色难看,忍不住狠狠的骂了一句,“我非把那家伙给弄死不可!他妈的,我帮他摆平了事,竟然还敢留着那东西害我!” 景行吓得往卧室里望了一眼,还好辰辰没反应,不由白了他一眼,“小声点,别把辰辰给吵醒了。不就是你自那啥的视频吗,是男人谁没有过啊。” 话是这么说,景行的表情明显在幸灾乐祸。把柄在手天下我有,这种视频要是传了出去,梁昊权真不用做人了,景行突然觉得自己在梁昊权面前变得异常高大起来。 梁昊权阴眯眯:“那你也来一次,我帮你拍下来欣赏欣赏?哦,可能已经不需要了,这段时间如果你有过,恐怕已经被马特这变态拍下来了。我去问他拿,到时候我们一起欣赏?” 景行干笑,“谢谢了,我应该没这么倒霉被抓包吧。最多被他拍下挖鼻孔拉屎的视频,对了,他不会在浴室里装了摄像头吧!” 两人都反应了过来,连忙往浴室里跑,翻箱倒柜就连马桶水箱都没放过查也没发现什么,这才舒了口气。两人一起从浴室里走出来,抬头就看到正好路过的肖扬和吴庸,两人都定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嘴都忘了合拢。 第八十七章 肖扬把房门关好,转身就揪住景行的衣领,恶狠狠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艹,竟然都搞到浴室里去了,太不是哥们了吧你。刚跟我这得瑟说什么不想这事,这转身就跟人搞上了。” 景行没好气的拍打他的手,“松开松开,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啊。” “我可是亲眼所见啊,你们两衣衫凌乱,满面通红,眉目含情的一起从浴室里出来,谁看了不会想歪啊。刚吴庸跟我那闹说你们都本垒了,他还没上场,说明不止我一个人眼瞎。” 这下换做景行炸起来了,“你们两个真在一块了啊?” 肖扬特帅气的甩了甩头发,“没呢,不过也差不离了吧。” 景行直接噎住了,虽说两个人看对眼了直接在一起,不管男女还是男男女女非常正常,可他还是接受无能啊。明明不久前两个人还跟冤家似的那瞪眼,咋没多久就变成看对眼了? “你不是号称宇宙第一直男吗?你这弯得也太快了吧?扬子,你别因为我是同所以也想着玩试试,这条路不好走,你得想明白了。” 肖扬白了他一眼,“别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就算被人影响弯了也不能因为你啊。你以为你感情经历多励志,能让人艳羡也试试,分明是反面材料能把人由弯变直。我纯粹是觉得跟他在一块挺舒服,他又有那个意思,就往那试试呗。反正对我来说男女都差不多,只可惜我跟你怎么都不来电,否则我两凑一块,皆大欢喜。” 景行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这世上有很多女人都不错,你不是天生的弯,没必要因为一两个人而对女人丧失信心,而刻意改变自己的性向……” 肖扬搂住景行的肩膀,“这玩意又不是橡皮泥爱怎么捏怎么捏,我承认我确实受了我妈的影响,可还不至于觉得天下女人没个好的,所以才扭了。别的不说姜奶奶姜妈妈都是好女人,还有从前的小秋现在的江丽珍等等,都是非常优秀的女性。也许我本来就有弯的潜质,再被影响,所以比较容易接受同性恋。” “你真想好了?” “顺其自然吧,要是真遇上合适的,管他是男是女。反正你不嫌弃我,我也没其他在意的人,出柜对我来说压根不是个事。” 景行听这也没在劝,都是成年人,不会在这种事上追求胡来,“那吴庸……” “目前表现良好,未来只有天知道了。我也希望他是那个合适的人,我是他合适的人。反正我现在和他在一起挺高兴,就尝试在一起呗,总要跨出去一步,才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嘛。” 景行沉默了,思考其话中的涵义来。 “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你守着梁昊权这么多年,不一样说转身就转身了,要不是现在他纠缠上来,估计现在你都快忘了这个人了。其实只要过了那道坎,没什么走不出来的。还是那句话,不要把爱情当做生活的全部,那么一旦失去的时候会痛但却不会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撑过最初的痛苦,什么都会过去的。所以我,无所畏惧。” 景行笑了起来,“你也做起说客?你不是最讨厌他吗,怎么也拐弯抹角替他说话了?” 肖扬坚决否认,“不是在替他说话,而是希望你能大胆寻求自己的幸福。总需要向前走一步,不管是因为梁昊权还是因为谁。以前是觉得你把爱情看得太重,所以我不赞成,怕你会再次受伤。现在看你生活里有很多东西充斥着,而你也从一个狭小的角落里走出来,我也就没必要担心了。” 景行笑了起来,“行啦,又不是愣头青,成天搞什么心灵鸡汤课程,要人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刻意逃避什么。只不过我现在和你一样,顺其自然而已。” 肖扬满意的点点头,“对了,过几天我不在家,可能消失一个礼拜,你一个人带辰辰没问题吧?” 肖扬自打跟他回寿河村就从来没离开过,景行不由疑惑,“你要去干嘛?” 肖扬得意道:“跟吴庸一去去探险,怎么样,羡慕嫉妒恨吧。” 景行瞧不惯他这样,毫不客气泼了一盆冷水,“也不怕他在野外把你给做了,到时候做到一半蛇啊蜈蚣的跟着钻进去,呵呵,呵呵。” 肖扬菊花一紧,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不对,凭什么我是受,不是,我们是去探险又不是去野合玩刺激,瞎说什么呢。” 景行老神在在,“我说的是钻帐篷里,你想哪去了?我就说你别看重口片,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听什么都是重口戏。别让你家吴庸知道你这癖好,到时候以为你好这口真给你折腾几回,你这小身板准得玩完。” “呸,他想本垒还早着呢,美得呢。再说了,床上的事必须按照我的步调来,他那大狗熊只会狼扑,就他那身板,我还想多活几年。” 景行一直觉得肖扬会找个妞,现在找个男人不说还是这么糙的,听他开这方面的玩笑,心里那叫个别扭。连忙转移话题道:“他们那是去干正事,你可别当人拖油瓶。” 肖扬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别那小看人,我有这么没用吗。要是去年我还不敢说这话,可这段时间我隔三差五就得翻山越岭锻炼一次,走那山路如履平地,肯定不会拖他们后腿的。而且又不是我非要去的,是吴庸让我跟着,说是他们队伍里那个医生家里有事没来,让我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要不是他苦苦哀求,我还不稀罕去呢。” 景行才不信肖扬那言不由衷的话,每个人尤其是男人心中都有个探险梦,肖扬一直喜欢户外活动,要跟去并不稀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怎么勾搭上的?我记得之前他来的时候,你对他意见还很大呢,才多大功夫就进展如此迅速了?” 肖扬略窘迫的咳了一声,有些含糊道:“就,就微信胡侃呗,结果觉得他还挺有意思,就觉得还不错,然后他就过来了,于是,你就知道了。” 景行扶额,“当年谁说网友啥的最不靠谱的,还特鄙视什么微信微博的,说那是专门约炮的。” 肖扬梗着脖子争辩,“这哪一样啊,我们之前就认识了,又不是随便摇一摇认识个就勾搭上。哎,说认真的,你认识他这么久,觉得他这人怎么样?靠不靠谱,以前有没有过什么不良记录。” “他啊——”景行一波三折那拉着声,就是没有后边的话,直把肖扬听得着急的,“别那卖关子,赶紧的。” “你不是说合适就行吗,人要往前看,问这么多过去干嘛?” 肖扬白了他一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过是谈恋爱还是过日子,都不能两眼抓瞎。两个人相处那都得讲究方式方法,我知道这些是有备无患。” 景行嘴角难掩笑意,佯作认真道:“他啊,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咔嚓—— 肖扬手里原本捏着辰辰的玩具,现在直接碎在肖扬手里。 肖扬铁青着脸,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跟梁昊权一起的没好货,继续。” 景行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他那时候最喜欢摆弄花草,成天与花草为伍。情人节的时候还弄了不少玫瑰,不仅漂亮还比其他人价格便宜不少。他因此大赚一笔,而且名声大噪,后来就被人封做花花公子。”景行说完不忘拿起被捏坏的玩具,“喂,记得赔辰辰的玩具,这些小玩意贵着呢。” …… “你他妈耍我呢!”肖扬翻身压在景行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两人那打闹起来。可怕吵醒隔壁的辰辰,因此只敢互相挠,不敢大动作怕出声打扰。 可两人没闹腾一会,肖扬就被人揪起来了,一看是梁昊权,刚想发火又看到一脸黑沉的吴庸。肖扬摸摸鼻子也没再闹,“怎么走路没声没响的。” 肖扬被吴庸拉了出去,留下景行和梁昊权两人单独在屋里。景行看到梁昊权不由想起视频里,他自渎的样子,不由噗嗤笑了起来,怕吵醒辰辰捂着嘴肩膀直颤。 梁昊权脑门抽抽,用膝盖想都知道景行现在在想些什么。因为这个视频,从前没少被马特嘲笑,说他没人要只能自己解决。那时候年轻脸皮薄,又很容易被激怒,所以一直压抑着再也不自渎,有时候兴起,宁可用凉水冲也不借助五指弟弟。还好没被自己玩坏,否则管他马特老爹是谁,非把马特给捶死不可。 那时候以为处理掉,心底已经把这黑历史给翻篇了。没想到马特这贱人竟然还留有一手,还发给景行,心里那团火叫个蹭蹭的。 梁昊权一步步逼近,表情阴测测声音低低的,“你要这么喜欢看,我每天都过来做给你看。你要能帮我,更好。” 景行立马收住笑容,踉跄着往后退,“别,我又不是马特那变态。” “要不,我帮你?”梁昊权嘴角勾着笑在景行耳边哈气,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充满诱惑。景行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栗。 “不用,谢谢。你让开一下,辰辰要醒来了,我得给他冲奶去。” 梁昊权的身体慢慢压向景行,身上雄性的霸道和占有欲抽动着他的神经,“你今天不是看得很高兴吗,我技术很不错哦,很舒服的,不来一发么?” 景行脑中突然闪出视频里那激情片的片段,香艳、赤裸,激情四射。瞬间景行整个人好像都被点燃,脸变得通红,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梁昊权也被他影响目光暗沉。原本调侃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梁昊权陷入了纠结中,是进还是退? 可没等他分析出个所以然,哇的一声,彻底打破了这暧昧诱惑,景行警醒过来,嗖的一下消失了。隔壁传来景行哄逗辰辰的声音,再也找不到刚才的一丝气氛。 梁昊权头砸到墙壁上,还没把媳妇儿和孩子人带回去,就先被孩子折腾走了性福的机会,前途堪忧啊。 第八十八章 梁爸爸他们的大队伍终于过来了,算上肖扬和吴庸一共十个人。除了梁爸爸和梁妈妈其他都是年轻人,其中两个是女生,其他四个都是男生,全都是梁爸爸和梁妈妈带的学生。 “你们这地方真是不错啊,怪不得我们家昊权住这都舍不得回家了。”梁爸爸笑着对姜爷爷说道。 “哪里哪里,年轻人就好图个新鲜,不过你们家小梁确实不错,是个扎实肯干的小伙。听小吴说,你们打算进山里扎好几天哪?” “是的。” 姜爷爷望着他又扫了一眼正在院子里闹成一片的年轻人,不由唏嘘,“你这年纪也不小啦,还这么折腾真是有干劲啊。还带着两个小女娃子,这真是干啥活都不容易啊。” 梁爸爸虽说看着非常年轻,跟梁昊权站一起好像兄弟似的。不似一般教授带着儒雅斯文气质,而是拥有年轻人的朝气和健硕的身体。可有梁昊权这么大的儿子,年纪肯定不小,虽说这么个年纪在乡下都还下地干活,可谁也不会像年轻人似的到处‘野’。 姜爷爷虽然知道梁爸爸进山是干正事,可总觉得带着帐篷扎进去好几天那都是二十来岁年轻人干的事。 梁家三个男人性格完全不同,梁爷爷喜欢摆谱扮威严,梁昊权面瘫冷峻,而梁爸爸则特阳光爱笑,被这么一说梁爸爸也不生气,笑道:“这不就趁着腿脚有力到处耍耍,带带年轻人。我们这行必须得到处看才行,就跟学农的必须下地才能真的长本事一样。” 姜爷爷忍不住絮叨:“那也得注意身体,这山里潮,这天气到晚上那叫个沁。东西都得备齐全咯,否则可是难熬。” 梁昊权此时进屋道:“爷爷,爸,你们过来吃油茶吧,刚弄好的正热乎着呢。” 姜爷爷一听更乐呵了,“小梁爸,这油茶可是你们家小梁打的,味道老好了。才学没几天就比你们婶儿弄得还好,这孩子刚开始下厨房能把房子给点咯,现在可利落呢。” 梁爸爸瞪大眼,他之前也听梁老爷子酸溜溜的提过,没见到只是一笑而过,可现在真摆到自己面前,那震撼不是一般的。“真是昊权弄的?” “可不是吗,你也去院子里尝尝看,这东西得自己配作料才好吃。” 梁爸爸一脸狐疑的进了院子,院子里正摆着各式各样的作料,吴庸正招呼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熟稔起来,现在都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拘谨,都放开了吃起来。 “梁教授,你也过来吃吃看,这东西可好吃了。您喜欢什么作料?我来帮你配。”说话的是易万晖,他跟在梁爸爸身边时间最长,为人又开朗,在一群人里是最活泛的。 梁爸爸一脸惊奇,看大家吃得香,他自个闻着也很馋,不由望了一眼正抱着辰辰逗弄的梁妈妈,“这真是我们家小子弄的?” 梁妈妈一进门就对辰辰爱不释手,她带梁昊权的时间并不多,三岁之后一年都难得见一面。对梁昊权最多的印象都是停留在软绵绵抱在怀里时,所以一看到辰辰就喜欢的不得了。明明她对小孩并不是很喜欢,可对辰辰就是忍不住的亲近。辰辰刚开始别扭了一会,后来也就没出声了,乖乖的让她抱着,眼睛黑黝黝的到处看。 “可不就是他弄的,我刚还在屋外看着呢。要不是壳子没变,压根不敢相信那是我们的儿子啊。” 景行走了过来,“陈教授,还是我来抱辰辰吧,你也去尝尝梁昊权的手艺。” 梁妈妈一脸舍不得,犹豫半天也没撒手。梁昊权走了过来,“妈,你都抱了一早上了,还嫌不够啊。” 梁妈妈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不给我弄个孩子回来,我可不只能馋着别人家的孩子。” 梁昊权特想大叫一声这孩子就是我的,可最终只能讪讪的摸摸鼻子,幽怨的望向景行。景行把脸歪过一边去,懒得理会他。自打那天视频事件之后,梁昊权的态度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从前一样小心翼翼的不敢亲近,而是毫无保留的向景行透露自己的心思。 梁爸爸给梁妈妈弄了一碗油茶,他对自己的夫人口味摸得十分精准。两人边吃边那感慨,怪不得梁老爷子说梁昊权跑人家家里做孩子去了。梁昊权从小除了到厨房捣蛋,就连杯水都没自己倒过。好家伙,现在跑到人家家里又是打油茶又是帮洗碗的,真是能把自家人给气死。 梁爸爸和梁妈妈虽然经常不在家,可对于梁昊权的事还是很清楚的。梁昊权和景行之间的暧昧也有所耳闻,那时就不看好,他们这儿子有时候特拧,眼睛也很瞎。可没想到的是人跑了,他们这宝贝儿子反倒回头去追,真是贱得可以。活该现在只能当佣人,没被正眼瞧。 梁爸爸和梁妈妈那暗地吐槽着,对于自个儿子的恋情完全看戏状,不会跟着操心。 梁爸爸和梁妈妈对于梁昊权出柜的事并没有多大感觉,他们并不属于传统观念的人。当初两个人结合要不是为了给家里个交代,根本不想要孩子。两人都属于最热爱的是自己事业的人,要不是当初恰巧遇上,又是拥有共同爱好又到了年纪,估计一辈子单身也有可能,他们这行单身主义的人并不少。他俩因为常年在外边跑,什么稀罕的事都遇见过,对于儿子是同性恋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当天晚上梁爸爸叮嘱梁昊权不能乱来,这圈子许多人因为社会的压力,很容易走向歪路。他们虽然不怎么管梁昊权,但是触及原则问题,那是非常严厉的。所以传宗接代的压力都是梁老爷子给的,现在梁老爷子不管了,他们两也没必要那去讨儿子嫌。 梁爸爸他们到寿河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所以也不急着进山,而是准备在寿河村住一晚。庄园有小旅店,所以这么多人也不怕住不下。梁爸爸和梁妈妈则住在姜家,不得不说梁家男人和姜爷爷都特投缘,梁爸爸很快替代了梁昊权成为姜爷爷的‘新宠’。两人在餐桌上聊得那叫个起劲,姜爷爷差点没直接把梁爸爸认作儿子。 “你把药箱收拾一下,其他我帮你收拾。”吴庸窜进肖扬的房间,手里还抱着个鞋盒子和一大袋子东西。 肖扬没有吴庸这么丰富的野外经验,更不喜欢收拾行李,特乐意的应了。药箱都是整理好的,所以他也就没啥要操心的,一屁股坐沙发上准备打开游戏。这一去就是一个礼拜,得赶紧玩一把。梁昊权这小子还挺够意思,不仅给他弄了极光之刃,还给弄了一套全服最牛叉的装备,现在他的装备分数是整个游戏最高的,排名第一被万人敬仰。现在出门都是带风的,让他越发喜欢上游戏了。 “别急着玩游戏,试试这鞋子看合脚吗。”吴庸把盒子里的登山靴拿出来,跪在地上帮肖扬把拖鞋拖了,又给套上这双新鞋子。 肖扬看着吴庸忙活,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可嘴里的话却不那么好听:“喂,大个子,你这是故意讨好我想上手吗?” 吴庸没好气的捏了他一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确实因为喜欢你而讨好你,也很想和你有实质关系,但是绝对不是口里那种性质。赶紧起来走两圈,看合适吗,这登山靴必须得合脚,否则就难受了。” “我又不是没鞋子,干嘛弄双这,这牌子好像很贵吧。”肖扬起来走了两步,又故意蹦了几下,虽然有些沉,不过确实很舒服,和一般鞋子不同。 “在野外鞋子最重要,又不差那点钱。我之前就想给你弄这么一双了,你出诊爬山也需要,可你脚长得有问题,一般的鞋子穿了很容易磨脚,得特别定制,所以才拖到现在。”之前吴庸陪着肖扬到山沟沟里出诊,肖扬的脚直接磨得血肉模糊的,脱袜子的时候一层皮都快给撕下来。虽说现在练出来了,脚上长了厚厚的老茧,不那么容易被磨到,可吴庸却把这事记心里了。 肖扬没想到吴庸当时那句‘我一定弄双合适的鞋子’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记在心里,心里暖得直痒痒。不由踹了他一脚,嘴里别扭道:“你脚才长得有问题呢。” “你这踢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要踢也别老往我命根子上踢啊,事关你以后的性福。”吴庸现在对付肖扬的无影脚已经如火纯青,根本伤不着,可事关性福一事不能掉以轻心。 肖扬眉毛一挑,“你不行不是还有我吗。” 吴庸舔着脸凑了过去,“大王,要不今晚就把奴婢给办了?” 肖扬难得耳根子红了起来,挑眉道::“你,你不是纯1吗?” 吴庸眼睛亮了起来,“在心爱的人面前我绝对能屈能伸啊,这玩意又没规定的。男同就这点好,可攻可受随意转换角色。怎么样?来一发?” 肖扬有些心动,一来是情到深处自然会有欲望,二来对这事觉得挺好奇。没法子,谁让他快奔三了前面后面都是处,说多了都是泪。其实他也挺没节操的,没有女人那么多顾及,也不像景行一样搞搞会怀孕,可不知道为毛变成守身如玉党了。 对于他这年纪的人来说,虽然扯不上成耻辱,可很容易被人看作是不行!谁让现在风气差,像他这样品性优良,外貌出众的人还是个处,绝对会被人怀疑那方面有问题。别说男人,就连女人到这个年纪没经验也开始被人叫老处女,用此来诋毁奚落。这年头没遇上合适的,洁身自好都成了罪过了。 “还是算了吧,明天还得赶早呢。”肖扬最终还是放弃了,据说第刚开始做很疼,很容易出问题。论后面他和吴庸都是第一次,都不太习惯,可不能在这上面出岔子。明天要是因为这没法子出发,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寿河里了。 吴庸虽说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指望今天能来一次,只是没想到肖扬这想一出是一出,两人还不算正式交往呢,直接就跳到这一步了。一想到这,吴庸觉得不对了,“你的意思是我两这算是一对了?不是炮友,是正儿八经男男恋人关系。” 肖扬一脸鄙视,“你要不乐意就算了。” “别啊,我太乐意了。这幸福真是来得太突然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啊。宝贝儿,你今天没烧吧,别明天又不承认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 您还真是,不过吴庸可不敢说这话,就肖扬的性子非把刚的话收回不可。吴庸知道肖扬并不算是GAY,属于对性向概念比较模糊的。对于同性的亲昵并不反感,但是也没有对同性有欲望。他已经做好长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这事就这么成了,一时间觉得有些发蒙起来。 “宝贝儿,你能再说一次吗?我得录下来,别你睡了一觉就不承认了,到时候说我是痴心妄想耍流氓,那我可不冤死了,最重要是我会难过得想跳楼的。” 吴庸还真掏出手机,肖扬特不想理他,平时两人又不是没有苗头,现在装什么受宠若惊啊。虽是这么想却主动吻了吴庸的唇,吴庸愣了愣,肖扬一脸坦然,转过身准备去玩游戏。 可他还没转过去只觉眼前一个大旋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压到了床上,嘴被吴庸狠狠的堵住。肖扬刚开始楞了一下,直到吴庸的舌头探了进来与他的舌头缠绕,整个人才反应过来。他很快被这炽热的深吻点燃了,主动加入了战役。两人像在角逐一样,恨不得把对方吞噬入腹。 吴庸大手探入肖扬的衣服里,和嘴里的交缠不同,手温柔的在肖扬光滑结实的身体流连摩挲。粗糙的大手擦过肖扬胸前的豆子,肖扬不由颤栗起来,吴庸暗喜大手在揉捏着。 吴庸抬头离开肖扬的唇,银丝之间勾着银丝显得格外银靡,肖扬有些恍惚起来,眼中迷离。吴庸把头埋在肖扬脖子间啃吸着,酥麻从脊尾传遍全身,肖扬忍不住蜷缩脚趾,全身微微颤抖。吴庸一只手在肖扬胸口摩挲,一只手往他裤子里探。肖扬难耐生理反应,狠狠的揪着吴庸,试图将那诡异又舒爽的感觉压抑住。 两人都有了反应,叫嚣的硬物互相顶着对方。吴庸抬起头与肖扬对视,满眼如同饿极了的野兽看到食物一般炽烈。嘶哑的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还要继续吗?” 这种时候停止简直惨无人道,可肖扬想起明天的行程,按捺住心中的欲望,有些不甘道:“明天还要进山。” 吴庸头栽进肖扬脖间,肖扬腿间一凉,裤子连带内裤被吴庸一起扒了下来。自己的东西被吴庸抓着,肖扬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吴庸觉得自己快要爆了,抓着肖扬的手往自己那塞。肖扬也没拒绝,还把他的裤子也给扒了,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帮忙。嘴和另一只手也没偷懒,互相点燃着对方。 屋里传出低而急促的喘息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陆续低吼了一声,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妈的,回来一定狠狠办你。”吴庸久久才冒了一句,嘴里尽是不满。这么做简直是饮鸩止渴,心里的渴望越来越厉害了。 肖扬高朝过后全身软绵绵的,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虽说身体上都达到了高朝,可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虚。似乎没有达到水乳交融,互相属于彼此的境界,这点程度远不够尽兴。 肖扬撇撇嘴,“还不知道谁办谁呢。” 吴庸翻过身来压住他,“刚你可比我还快,你在上面能满足我吗?别干完自己呼呼大睡,我还没进入状态。” 肖扬耳根都红了,真是一枪没憋住,地位没保住啊。“我刚是让你,啊——你快下来,脏死了,我要去洗洗。” 肖扬原本还想贫几句,可两人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身上还带着不明白色液体,他明显感觉到吴庸那地方又起反应了,赶紧制止道。他们明天还得进山,今晚要来几次明天准得闹笑话。 吴庸虽然不舍,可也知道明天的重要性,讪讪的从他身上下来。下来时候还不忘在他胸口咬了一口,“我们一块洗吧。” “滚,一会被人看见怎么办。”这房子就这么点不好,没有独立卫生间,太不方便了。 “谁看见啊,姜妈妈他们不上来,景行现在早陪着辰辰睡了,景行睡了梁昊权也窝卧室里。再说了,看见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裸奔。” 肖扬现在力气又回来了,两人这么坦诚相对,又正处于最热烈时期,心里也开始痒痒,便是点头同意了。两个人围着浴巾匆忙忙的溜进于是,变洗边互助了一把,洗刷干净这才回房相拥而睡。 两人一大早就起床收拾离开,竟是没人发现这对狗男男的奸情。 肖扬和吴庸两个占地的大个子不在家,瞬间觉得家里冷清了不少。明明平时白天他们也不经常在,可景行心里就是觉得好像被掏空了一角。尤其看着两个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莫名惆怅。 “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有必要这样吗?”梁昊权都看不过眼了,忍不住说道。 “可我一想起他们以后会离开,心里就难受。我总算知道当初我离开家出去读大学的时候我妈他们咋哭得这么厉害了,这滋味真难受。以后辰辰得临近找一个,他也离开了我可怎么办啊。”景行开始想象辰辰离开自己的情形,心里更觉得空荡荡了,莫名的心慌。 梁昊权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很难绑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有了辰辰之后特容易多愁善感。我不会有产后忧郁症吧?” 梁昊权哭笑不得,虽然心底很高兴景行没有再在他面前装疯卖傻故意避开不谈辰辰的来历,这说明对他开始有了一点点信任,可依然不希望他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你寂寞了这么多年,现在享受大家在一起的热闹很正常。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你。你要是想他们了,我们就开车去看他们。” 景行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却也没那么抵触,要去反驳什么。梁昊权心中暗喜,现在至少有了一丝丝的进步。 “小梁,小行,你们过来抱抱辰辰,我得赶紧去乡里。”姜妈妈火急火燎的从门外闯了进来,辰辰坐在腰凳上不明所以的呵呵笑着。还以为奶奶在陪他玩呢,故意跑得这么快。 景行接过辰辰,“妈,怎么了?咋这么着急啊?” 姜妈妈拍着大腿又气又急,“还不是三妹。肚子大了又舍不得关掉超市,这不计生站的怀疑她有身孕,让她去做结扎。她吓了一跳,连夜赶回娘家,也不等等高山。结果好了,差点把孩子给颠没了。高山现在已经把她送到县里医院了,我得过去瞧瞧,三个丫头还在家里没人照应呢。” “妈,您悠着点,家里不是还有六妹吗,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我一会也跟你一块去吧,把三个丫头一起接回来。” 姜妈妈连忙拦住了,“不用了,你自个事还一堆呢。我有顺风车,别人正外边等我呢。只是我这今晚可能回不来,辰辰得你自个照顾一晚上。” “妈你放心吧,我都做熟了,一个人就能照顾好的。你不用急着回来,把那边事处理的再说。对了,妈你等一下。”景行把辰辰交给梁昊权,赶紧往楼上奔,下来的时候拿了一张存着。 “妈,这钱你拿着。您别推,这是之前你给我的,一直没用。现在这情况估计得不少钱,计生那得打点,医院也要不少,手里有钱咱也不怕出点啥事没法子周转。” 姜妈妈原本想推掉,可一听这话也不扭捏直接收了起来。现在已经惊动了计生,这要不拿点钱铺路,这孩子就没了。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孙子,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没了。 “那成,我拿着了。今后这笔账都记在高山头上,为了生孩子我们家都贴了多少钱了,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事,非要弄成这。”姜妈妈边骂边奔出门,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景行无奈摇头,姜高山这家关于孩子的事真是够折腾的,希望这胎能保住,否则又不知道闹出啥事了。 “要不要我给陈向东打个招呼?” 景行摇头,“算了,这种小事就不要他为难了。他这乡长也挺难做的,这计生任务完不成,他仕途都会受影响。我们也就是罚点钱的事,别让他操心了。” 第八十九章 姜妈妈他们不在,家里的活都落到景行身上。 “要不我来弄吧,你带着辰辰。”梁昊权抱着辰辰,站在厨房门外看着景行正麻利的那切菜,一边手那洗洗涮涮,忙得团团转。现在他已经会几手农家菜,味道都还不错。姜家平时吃得很简单,虽然这段时间被吴庸养刁了嘴,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变得挑食起来,简单的农家菜依然很喜欢,所以这几手已经足够。 景行头都没回,“不用,就弄几个小菜就行。我动作快,你太慢了。这里油烟大,你抱着辰辰出去转一圈吧,一会记得回来吃饭。” 梁昊权无法只能带着辰辰出去转悠,平时总想亲近没得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又更想能腾出身去帮忙,真是够纠结的。辰辰早就不耐烦了,不停那哇哇叫,手舞足蹈的。小脸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要是再不带出去逛一圈就开始闹了。 辰辰现在白天越睡越少,最喜欢的就是出门,每天醒过来吃饱喝足就朝着门口看,在那叽叽喳喳叫着。刚才姜妈妈带他出门还没怎么逛就跑回来了,心里正不高兴呢。 梁昊权抱着辰辰出了院门,辰辰立马眉开眼笑的挥舞着手,小脸笑得十分灿烂。 “梁哥,今天怎么是你带着辰辰散步啊。婶儿呢?”姜高武老远看到梁昊权那打招呼道,一边逗弄着辰辰。辰辰扭着身子头靠在梁昊权怀里,大眼眨啊眨,没了刚才的活跃。除了屋檐下的人,辰辰对于其他人都带着生疏感,没有像在家里那么活泼,安安静静的特乖巧。 “到乡里忙活去了,家里没其他人手,这小子就好往外跑,我就抱过来逛逛。” 姜高武一会盯着辰辰一会看看梁昊权,突然道:“我咋觉得辰辰跟你长得还挺像,老早就听老人说过这孩子在一起生活久了,慢慢就会和带的那人相像,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梁昊权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心酸,得意的是他的崽果然接他一半,心酸就是明明是他自个的娃儿,却不能大声跟大家说,心里那叫个憋得难受。 梁昊权顿时没兴趣再转悠了,瞧时间也差不多,便是打道回府。辰辰这小机灵鬼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回去,竟然开始闹腾起来,梁昊权怎么也哄不住。辰辰一路上不停挣扎不停的哭,那小脸叫个委屈,那声音那叫个凄惨。 “这不是景行家的小子吗,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哎呦,你这年轻人是谁,怎么会抱着他,是不是拐子!”一大婶听到哭声从地里跳了出来,她没见过梁昊权又看辰辰在他怀里这么抵触伤心,不由怀疑梁昊权的身份来,举着锄头叉着腿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梁昊权哭笑不得,“婶儿,我一直住景行家的,姜妈妈今天不在家所以我带他出来走两圈。现在正打算回去,这小子精得很,不想回在这闹呢。您要不信跟我一起回家瞧瞧?” “真的?” “您看我这样像是拐子吗?” 大婶鼻孔出气,“哼,现在还有开着宝马抢钱的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拐孩子发的财。” 虽是这么说大婶没有刚才那么防备了,却紧紧的跟着梁昊权一起回姜家。直到见到姜奶奶的面才松开手里的锄头,在那舒了口气,“不是拐子就好,我刚看这小子哭得这么厉害,还以为是被拐子拐走了那闹呢。” 姜奶奶笑道:“这小伙子是小梁,在我们家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平时没碰到所以才不认识。今天你可得在家里吃一顿,有这么着急辰辰他的奶奶,是他的福气。” 花大婶摆摆手,“饭我就不吃了,都是乡里乡亲的,遇这事谁不出手。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拐子,我那妹妹就是丢了孩子给逼疯的。我地里还有事呢,得赶紧回去。” 姜奶奶赶紧上去拉扯,“这都大中午的有啥事啊,再忙也得先吃饭啊。” 景行这时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是啊婶儿,正好是饭点,你怎么也得在家里吃了再走,我这鸡都杀好了。” “真不成,我现在都快耽误了呢。下次吧,我这人又不是那臊的,要不真有事我肯定留下。” 话已经说到这大家也不好再挽留,景行从屋里拿出几包糖和两把面条给花婶儿。这是他们寿河村的常礼,不轻不重正好。花大婶家里正好有孙子孙女,送点糖和面条最合适。花大婶推托了几下就收下了,“瞧瞧,我这闹了笑话还占了你们家的东西,回去非被人笑死不可。” 姜奶奶没好气的刮了她一眼,“瞧这话说的,你关心我们辰辰,这是他的福气。家里这些糖多得很,辰辰小还不能吃,高山家那几个丫头又在乡里。所以都没人吃这玩意,你拿回去还能哄哄孙子。” 花大婶拿着东西乐哈哈的离开了,梁昊权望着辰辰一脸无奈。 辰辰抽噎着趴在景行怀里,小脸还特委屈,小脸哭得哄哄的。梁昊权想去逗他,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把小脑袋埋了起来。 “小行,我发誓我绝对没招惹他,谁知道怎么就嚎得这么惨。”梁昊权特无奈的解释,就怕被误解了。 “这小子越长大越赖皮了,不用理他。不过这花大婶还跟以前似的这么热心,刚跟你后边扛着锄头那样快没把我给乐死了。”自己的儿子啥德行景行还能不知道,因此并不会怀疑什么。 只是想起刚才那一幕,直把景行乐得不行。这辰辰也是个鬼精的,自打花大婶跟着之后竟是不哭了,闹得花大婶越发怀疑梁昊权是拐子,刚被欺负狠了才哭的,所以望向梁昊权眼神叫个凶狠,唯恐他给跑了。这都是因为辰辰在外边是有名的听话不哭的好孩子,平时出去就特乖巧,姜妈妈还喜欢说他很好带,很少哭闹。所以刚花大婶才会误会得这么厉害,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 梁昊权觉得自个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之前觉得辰辰还挺亲自己的。打小就没有隔阂的让他抱对他笑,好家伙越长大越喜欢拆他的台。 辰辰现在很喜欢咬手,或者是用小手到处乱挠。小孩子的指甲很薄很尖利,虽然一直剪得很短,却还是很容易把自己挠伤。因此平时大家看到都会阻止他这一动作,辰辰虽然每次都不高兴,可也不会怎么样。 但每次梁昊权单独带着辰辰,阻止他这行为的时候,辰辰就嚎得特别大声。辰辰每次哭都是眼泪汪汪小脸通红,那声音听得人的心都碎了,特别的凄惨。害得他每次都要解释一下,次数多了,大家都不忍怀疑起来。 也不知道是他错觉还是真的,总觉得姜妈妈每次都尽量不让辰辰和他单独在一起。现在好了,还被人当做人贩子,自个的孩子用得着拐吗!心里这叫个怄啊。 马特的宣传片最终版很快就发了过来,景行觉得没问题便是让江丽珍发到网上,又联系了电视台到处滚动播出。虽然都不是很火的频道或者网站,次数也不多,但是成本依然很大。但是收到的效果也是非常的好,已经有不少电话打进来咨询,庄园的游客比从前多了不少。 不仅如此,网店生意也跟着渐渐好了起来。寿河村不通快递,因为刚开始贩售的量太少,也没有快递愿意跑这收快件。但是每天都会有车子拉蔬菜运到周边城市,因此每天早上的时候这些网络上贩卖的食物跟着这些车子运到茂市,送到联系好的快递公司,进行分发邮递。 景行之前虽说不管这块,但是作为一个拥有极大潜力的销售窗口,他并没放松管理,前期工作一直跟进着。 “行哥,我觉得我们这人手不够,还得招些。”江丽珍找景行商量道。 江丽珍已经请来中专毕业的表妹罗素月过来帮忙,可现在江丽珍要为五一黄金周做准备,淘宝这边根本没空照看。现在交易量慢慢多了起来,一直得坐在电脑前面,现在只有罗素月一个人连个轮班的人都没有。 “你看看其他村还有没有合适的。” 江丽珍摇头,“我一直到处瞧着呢,没啥合适的。咱们这碰电脑的人不多,碰的都是喜欢耍的,好大城市的热闹,人不乐意回咱们这乡下来。电脑都没碰过,光学打字就得学老久,先别说招进来挺久才能用,人不会也不敢过来干这活。” 景行有些为难,“外边人估摸也不太乐意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钱又不是很多。你到网上发发招聘启事看看,要不行只能慢慢培养本地人了。现在生意也不算忙得厉害,我和你平时搭把手,也能撑过去。等人手找好了,我们的店也打打广告。” “成咧,我们的东西买过的都说好,现在有不少回头客呢,要是再宣传宣传,肯定会更好,现在我们的曝光率还是太少了。” 景行点点头,“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要稳扎稳打,这一下吃不成胖子。之前我们的店子弄得还不太成熟。物流、包装管理等都没闹明白,所以没敢打广告,现在上正轨了,咱们可以放开嗓门吆喝了。” 第九十章 有了媒体宣传造势,网店和咨询及到庄园的人比起之前呈现成倍的增长,尤其是梁氏在宣传大青山自然保护区的时候,把庄园的宣传片也一同捎上了,使得主流媒体上都出现了寿河村的身影。而马特的宣传片确实做得唯美漂亮,极大的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庄园的宣传片在网上点击率转发率都很高,微博上还被一个加V的旅游达人转发了,声称也曾去过,确实如同宣传片里的一样漂亮,他也在庄园种植了几颗果树。后来发的微博里还贴上了和毛毛在一起的相片,两人同时作揖敬礼,样子十分滑稽。这一条微博被转发了十几万次,大部分人都表示对寿河村非常感兴趣。 景行并没有印象这么个在民间有影响力的人物来过,但是这一举措使得青山庄园名声更响了。因为距离茂市这繁华都市并不远,现在早一拨的草莓桑葚都成熟了,周末的时候许多人都赶往寿河村。而电话已经网上咨询的人也越来越多,江丽珍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而网店也是如此,因为是生鲜食品,大多数人都不会没有和客服交流就直接下单,所以罗素月这边也是忙得团团转,连吃饭的时候都是边打着字的。 村里没有合适的人手,景行只能亲自上阵,偏偏王三妹那边动了胎气差点流产,现在正在医院保胎,一时半会姜妈妈回不来。姜爷爷姜奶奶年纪大了自个做饭啥的倒是没问题,可带辰辰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辰辰跟他们没一会就开始闹腾,嚎得震天响,那眼泪汪汪的,要是不理他眼泪能掉进耳朵里。可你要一理会,那他这就能嚎到你心软不可。 景行无法,只能带着辰辰到庄园里去,一边工作一边照看。而梁昊权怕他忙不过来,也抱着笔记本跟了过来。 辰辰完全不懂两个爸爸忙得不可开交,除了睡觉的时候安静,其他时候都会闹腾得很,时不时出点小状况。 “辰辰醒来了,现在要帮他冲奶粉吗?”梁昊权抬起头就看到辰辰的小脑袋正左右动来动去,大眼睛滴流滴流的。办公室里给辰辰搭了个小床,方便辰辰睡觉。 景行头都没抬,手里噼里啪啦那里敲着,他现在不仅要忙着五一策划,还得兼职客服,还有细细碎碎的事,手都要抽筋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事情都挤在一起了。“先帮他换尿布吧,估计现在已经拉了。” 辰辰睡觉、吃饭、拉屎时间基本都是固定的,景行不用看就知道辰辰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只是辰辰现在太小,他不敢给他把屎把尿,姜妈妈在还会把把,可只有他在就只能看着他拉在尿不湿上,然后自己再去清理。 有了上次的经验,梁昊权已经知道要做什么准备,转了一圈终于开口问道:“这里没有他洗屁屁的盆啊。” “用湿纸巾擦擦就行,他现在大了不那么容易红屁股了。你会不会啊?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帮我看一下电脑。”景行还是有些不放心,梁昊权赶紧阻止他,“你忙你的吧,我可以的。” 景行这边确实离不开手,再说了这事又不难,虽然不承认梁昊权是辰辰的另一个父亲。可没道理梁昊权粘过来结果什么活都不干就想亲近,这么一想景行心安理得的忙自己手边的事。 此时罗素月从隔壁办公室奔了过来,“行哥,我这电脑卡住了,你能帮我瞧瞧吗?” 罗素月一脸焦急,她刚正那跟顾客说话,结果不知道咋电脑就死机了,死活折腾不行。急得她赶紧奔过来了,这正好谈一桩大生意到一半呢。对方已经心动,再说几句估计就下单了,可偏这节骨眼上就出问题了。罗素月的工资和销售量有关,所以甭说多着急了。 景行也知道这事要紧,这庄园里就他一个人懂些电脑,一时半会也找不来其他人,所以放下手边的事跟了过去。走到门口不忘回头望了正在奋斗的梁昊权,“你一个人弄行不行啊?” “没问题,你赶紧过去瞧瞧吧。” 景行看了他一眼,觉得换个尿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是跟着过去了。 这看人做和自个做差别还是很大的,梁昊权笨手笨脚的帮辰辰脱下裤子,结果拆尿不湿的时候辰辰的小腿蹬来蹬去的,衣服都蹭到了尿不湿上的便便。梁昊权无奈,在处理好尿不湿,擦干净屁股之后又给辰辰换起衣服来。 现在山里还挺凉快,所以辰辰穿了一件比较厚的连体衣,外面套着个外套。连体衣一脏就得全部换掉,没一会辰辰就被脱了个精光。 梁昊权虽然给辰辰洗过澡,可还没给辰辰穿过衣服。辰辰现在身体软绵绵的,他唯恐用点力就把他弄折了,可不使点劲抓着辰辰,辰辰又扭来扭去的不配合。套尿不湿的时候已经把他折腾得够呛,穿个衣服直把梁昊权急出汗了。结果等进行回来,这衣服才穿好了一半。 “你不会穿衣服干嘛帮他换啊,这么长时间还没弄好感冒了怎么办。”景行一边不悦的训斥一边冲过来麻利的帮辰辰穿戴好。 梁昊权擦了把汗,“刚不小心把便便蹭到衣服上了。” 景行特鄙视的望了他一眼,梁昊权顿时无地自容。 “我去把这衣服给搓一下吧。”说罢灰溜溜拿着衣服到卫生间去搓洗。 梁昊权回来的时候辰辰一个人乖巧的躺床上抓着个铃铛在摇,景行这时候又跑到电脑前面。五一就要到了,他许多工作都没做好呢。还有庄园蔬菜水果的销售等等,事情一堆,再加上个网店,比梁昊权还要忙碌。 梁昊权望了望墙上的钟,“辰辰现在该吃奶了吧?” “恩,你帮他冲一下吧,我这走不开。” 梁昊权没干过这事,刚才又犯了错,一时紧张起来,忙问道:“冲多少啊?” “先150吧,要不够再加30。” “是水要150ML对吗?”虽然知道却忍不住确认一下,唯怕自己弄错了。 “恩。” “放多少奶粉啊?” 景行明显有些不耐烦,“三十毫升水放一勺子奶粉,那盒子上写着你不知道看一眼啊。” “哦,哦。”梁昊权赶紧拿出奶粉和奶瓶,刚想把奶粉放入奶瓶,就被景行喝斥道:“你傻啊!怎么先放奶粉,一会要是水冲多了怎么办?水调得太烫或者太凉怎么办?” 梁昊权赶忙放下奶粉的勺子,因为景行已经做惯了,所以也没准备专门的调试水温的小碗。 梁昊权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说明书,心里有点底这才把开水倒入奶瓶,结果一个不留神倒多了,再放凉水的时候都溢出来了,那水还是很烫。他又将瓶子的水倒出一半,装入凉开水,结果一个手颤凉水又多了。反反复复好久都没把水温调试好,辰辰已经不耐烦的哭嚎起来。 “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啊?哎呀,算了,我自己来吧。”景行看他笨手笨脚特不耐烦的要起身自个来,梁昊权连忙阻止,“我已经弄好了,你不用过来,你看这水温合适吗?” “你自己用手背试试,或者自己尝尝,我的天啊,你到底行不行啊。”景行这边着急上火的忙活,梁昊权那边还搞不清楚,辰辰这又嚎嚎大哭,着急得他嘴上都要起燎泡了。尤其看着在辰辰鬼哭狼嚎下显得梁昊权动作慢吞吞的,看着人的火气就蹭蹭往头上冒。 梁昊权的汗都要出来了,原本第一次就紧张,又被景行骂个不停,辰辰又那哭得凄惨,这差点一个没拿稳把奶瓶给摔了。 “好了好了。”梁昊权拿着奶瓶去抱辰辰,可发现平时瞧着挺容易一动作,自个做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劲。辰辰还不停抻着身体,他差点没抱稳。好容易把奶嘴塞进辰辰的嘴里,没一会辰辰竟然咳嗽嘴里鼻孔里都喷出奶来。 梁昊权彻底吓坏了,手足无措,“这,这是怎么回事?” 景行这下也不管手里的工作了,赶忙跑过来,抱起辰辰慢慢拍着他的背。辰辰被呛得难受,那哭声更凄惨了,眼泪汪汪的小脸哭得通红,满脸委屈。 “你喂这么急做什么,他这么小你猛着灌他能不呛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大老总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辰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理应不该这么容易呛奶,因此景行认定是梁昊权粗手粗脚的把辰辰给伤了。刚才辰辰呛奶的样子实在太可怕,刚生的时候也没呛这么厉害过,景行的语气不由加重了。 梁昊权哭丧着脸,明明都是一样的动作,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这样。可他不敢辩驳什么,只能低着头不停那认错,没有发觉这一天都被景行训得跟孙子一样。 辰辰在景行怀里没多久就停止了哭泣,也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呛奶而产生阴影,在景行的怀里吃得香喷喷的。只是那表情着急,好像饿了他多久似得。 “吃得还真香。”梁昊权舔着脸一脸讨好。 景行却不买他的帐,脸色黑沉冷冷道:“你刚弄那么久他能不饿吗。” 梁昊权摸摸鼻子,一脸窘迫。 “辰辰还得吃好一会,你帮我去照看一下网店。” 梁昊权得令赶紧奔向景行的位置,工作上的事他做起来游刃有余得多,方才的笨手笨脚完全找不到踪影。 到了晚上辰辰突然拉肚子发烧起来,刚开始还没那么严重,只是便便次数有些频繁,后来直接拉出淅淅沥沥的水。没多久就开始发烧,辰辰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小脸苍白。 辰辰长这么大一直照顾得很仔细,从来没有生病过,最多打几个小喷嚏。有的小孩打完预防针会出现不良反应,辰辰从来没有,能吃能睡精神很好。这次突然一病,肖扬又不在家景行直接六神无主了。 “不能耽搁了,赶紧送医院吧。”梁昊权说罢让景行收拾东西,两人开车急匆匆的带着辰辰往茂市赶。 辰辰上了车更蔫吧了,平时亮闪闪的大眼变得无神,小脸无精打采还有些泛青,额头越来越烫。景行看他这样心里像被抽了一样的难受。脑子不由胡思乱想起来,尤其想到大傻当初因为发烧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车子虽说开得飞快,可这再快也不能一下就到医院。这一段路程对于景行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望着窗外黑漆漆的风景,心里越来越不踏实。车子里静悄悄的,梁昊权时不时安慰他不要太担心,压抑到极点的景行一听他说这话就忍不住抱起。再也压抑不住开始数落起梁昊权, “我就说你今天慢慢吞吞慢慢吞吞会让辰辰着凉感冒,你还那不服气。现在好了,都是你害得他生病。你说你这爸当着干嘛,你要做不好就别过来添乱。辰辰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拿你的命都赔不起……” 景行那噼里啪啦骂着,刚开始不停重复着梁昊权今天的过错,后来说腻味了又开始说起从前来。梁昊权知道他是太害怕,所以用骂人分散注意力,因此乖乖那听训。还不停恩,恩的附和,让他发泄总比憋着的好。 梁昊权的车开到儿童医院,那里已经有专门的人等候着,见车子一过来就急匆匆的围了过来。 景行从车上下来,抱着辰辰的手都是颤着的,尤其看到医生围过来时候那一脸严肃表情,整个人都发虚了。而经过注射室,看到里边的那小小的孩子在打着吊瓶,针插在脑袋上的情景,直接腿发软了。要不是梁昊权扶着,他估计走路都快成了问题。 景行嘴唇都在发颤,焦急的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 “不用担心,张医生是茂市最权威的儿科医生,有他在没问题的。” “要,要是他跟大傻一样……” “别瞎说,辰辰不过是拉肚子发烧,烧得也不是很厉害不会有事的。大傻那是救治不及时才会这样,我们早早就赶过来了,还是看的最好的医生能有什么事。” 景行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我从来没看到辰辰那个样子,那样子得多难受啊。都怨我,明知道你笨手笨脚的还忙着自己的事,要是辰辰没了,我弄那庄园还有什么意思啊。” 梁昊权把自责的景行揽入怀中,“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平时不够努力,我会练习好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辰辰要是好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碰他一根手指头。你就个扫把星,往哪站都惹一身骚。不行,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去,肯定是你们八字不合所以才让辰辰倒霉的。”景行突然推开梁昊权指着他的鼻子道。 梁昊权哭笑不得,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也学爷爷他们神叨叨的了,他们也没你这样的啊。辰辰是我没照顾好,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是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景行收回手,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可一想着刚才辰辰那副样子,心就揪揪的疼,“辰辰,肯定不会有事的吧。” 梁昊权拍着他的肩膀安抚,“没事的,辰辰命大着呢。” “可是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啊?” “是你太心急了,现在才刚过去没几分钟。” “可是……” “医生出来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张医生,辰辰怎么样了?” 张医生看着他两,“辰辰是你的孩子?” 梁昊权支吾着没说话,景行焦急道:“辰辰是我的孩子,他怎么样了?” 张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又收回目光,“发烧还有些脱水,但是并不严重,现在他已经睡着了,你们今晚最好住院观察一下。要是明天烧退了不再拉肚子,就可以出院了。” 景行终于舒了口气,梁昊权连忙问道:“是什么引起的?吃坏肚子还是着凉了?” 辰辰因为是奶粉喂养,所以四个月的时候已经开始添加辅食,现在已经开始尝试吃蛋黄和一些蔬菜水果。梁昊权怀疑是不是他的肠胃接受不了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引起的腹泻。 “他是长牙了。” “长牙了?”景行和梁昊权齐齐惊道。 景行诧异道:“可是辰辰才刚四个多月,现在就长牙也太早了吧?” “小孩子的发育只有相对值没有绝对值,有的人早有的人晚很正常,你们不用惊奇也不需要担心,等他醒来你们可以看到下面已经长出两个小白点了。” “那他以后是不是一长牙就要发烧拉肚子啊?”景行一想到这脑袋直嗡嗡作响,他之前也知道有的宝宝长牙反应会非常大,可没想到辰辰会摊上。要是每次都这样,可不把他折腾坏了,养的那点肉都给弄没了。每次他们还担惊受怕的,而辰辰自个也很难受。 “这个也说不准,你们平时多观察多注意些。有问题赶紧来医院,脱水发烧严重会要人命的。” 这话一出,梁昊权和景行噤若寒蝉,脸色煞变。 “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你们多注意,又不是说一定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你们紧张宝宝的身体我理解,不过也不要太过于紧张。我就接到个病人,三岁了整个人病怏怏的,走路也不稳。一打听原来他妈妈怕他摔倒怕地上脏怕这个怕那个,一天都抱着不撒手,孩子没有了锻炼的机会,直接发育迟缓了。”张医生感叹道,在医院工作时间长了,什么样的状况都能碰上,有时候瞧着特无奈。他看两人这么紧张,怕会矫正过度,忍不住举了这个例子。 儿童医院的病房很紧张,到处住满了人,梁昊权通过关系还是弄到了一间VIP套房。套房是两室一厅,一间是病房一间是配房,各种配置都非常齐全。辰辰吃了药之后好了许多,小脸没有那么苍白,也不再拉肚子,只是额头还有些微微发烫,精神也不太好。 景行摸着他的额头有些着急,“辰辰真不需要打吊针吗?会不会不容易好。” 梁昊权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从前不是最反感打吊瓶吗,还批判过这会导致人的抵抗力下降,道理一堆一堆的,现在自个不打了你心里有不舒坦了。” 景行有些窘迫的低下头,“这不是看大家都打,总觉得辰辰这么严重好像不打很难好似的。” “大多数父母都跟你一样,所以才会恶性循环。你放心吧,张医生是权威,他说不用就不会有错,而且我们就在医院里,有什么事也能很快解决。你不用太担心,辰辰只是因为长牙所以引发的不适,不会有大问题的,你刚折腾了这么久到隔壁休息一会吧,我来照看辰辰。” 景行摇了摇头,“我守着吧,你去休息。” “怎么,还怕我照顾得不够好啊?你放心要是弄不好有护士在,我不会逞能的。赶紧去休息吧,一会我累了会叫醒你替换我的。明天你还有一堆事呢,今天急匆匆跑医院,许多事都还得善后。” 景行还那犹豫,梁昊权霸道的将他赶到另一间屋子,“听我的,辰辰也是我儿子,我不比你少担心他。” 景行抬眼看他,梁昊权无奈道:“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他,你说的我都记着。可他留着我一半血是事实,就算你不让他叫我做爸爸,也是不能改变我心疼他的。” “我,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哎,今天对不起,我不该胡乱骂你的。”辰辰没事景行也冷静下来,想起今天一路上对梁昊权的咒骂,觉得十分窘迫。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跟个泼妇一样把人数落成这德行,而且还是冤枉了对方,现在回想也太无理取闹了些。 梁昊权笑了起来,“你骂的没错,我确实干不好这些活,还得再多多练习。早点去睡吧,别想那么多。” “那辰辰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睡一会起来跟你换。” 辰辰不舒服,景行睡得也不踏实。可每次打算起床去换梁昊权的时候,都被他阻止了,说他才睡了几分钟,让他再躺一会。景行没看表又觉得似乎一直没睡着过,所以听他的话又回去倒头睡了。折腾了几次,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一看表发现已经早上八点钟。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景行懊恼的对着梁昊权道。 “这时间正好,我刚才让人从全福楼送来早点,你去洗洗一会过来吃。”全福楼是茂市最好的茶楼,早茶非常出名。景行以前和梁昊权来茂市的时候也曾去吃过一次,景行属于不挑嘴的人,吃什么都差不多。但是对于全福楼的早点赞不绝口,梁昊权也不知怎么景行就提了那么一下,就给记住了。梁昊权发现,许多记忆好像在慢慢复苏,曾经许多被他忽视的东西,被他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脑子里。 梁昊权双眼黑黑的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精神也不大好,说话声音都弱小许多,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景行不知道的是,昨天他睡了之后辰辰就开始闹腾。非要人边抱边走才安静下来,否则一直睡不踏实。 所以景行昨天迷迷糊糊的要起来,总能碰到梁昊权在身边。只是昨晚他脑袋晕乎,房间里又黑所以才不知道梁昊权怀里抱着辰辰。 “辰辰怎么样了?” “他已经退烧了,护士带他过去洗澡了,一会就会送过来。” 景行又紧张了起来,“你怎么没跟过去啊,现在装护士拐带婴儿的案子那么多呢。” 梁昊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还没这么糊涂,不会让人抱走我们的儿子的。赶紧去洗洗过来吃东西,一会还得照看辰辰呢。” 景行听他这么说心里这才放心下来,梁昊权不是那愣头青,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一时之间竟然忽视了梁昊权嘴里的‘我们的儿子’这一句话。 辰辰恢复得很好,昨天还蔫巴巴的,今天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洗完澡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一看到景行就那哇哇叫笑得甜甜的。 护士笑道:“辰辰小腿可有力了,最喜欢那蹬啊蹬的。” 景行对这很有心得:“我平时给他洗澡的时候他都蹬我一身水呢。” “您还亲自给他洗澡啊?您肯定平时疼您的儿子,您的太太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景行顿时尴尬,讪笑没说话。护士一看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孩子生病妈妈都不来,恐怕家里没那么简单。这病房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她要是打探人隐私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护士小姐赶忙岔开话题,“辰辰今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中午可以出院了。如果您家里离医院不远,出行比较方便,医生的建议是出院比较好,辰辰在医院睡得不踏实,这也不利于他养身体。” 景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很讨厌医院,总觉得在这没病也会染上病来,尤其现在这季节流感啊什么特多,医院就是病菌聚集地。宝宝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生病,虽说住的是VIP病房,不像一般病房那么嘈杂人多,容易滋生病菌,可毕竟还是医院,让人感受不太好。 但是寿河村离医院太远,要是后边还有个什么事,跑过来一趟太折腾了。 “怎么了?”梁昊权在浴室里洗了个澡,一出来就看到景行一脸纠结。 景行跟他说起这事,梁昊权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我在茂市有房子,要不我们去那住吧?那里离这里不远,家里电脑什么的都有,也方便你处理公事。” 景行这才想起梁昊权曾经提过这处房子,当时他的反应还很大。可现在这节骨眼上也只能如此了,医院VIP病房再好,待着也觉得不舒坦。 “你那里这么久没住,里边还能住吗?” 梁昊权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嘴角勾着笑:“那里每天都有钟点工清理,东西也都是齐全的。” 医生又过来会诊了一次,确认没问题景行和梁昊权就带着辰辰出院了。梁昊权在茂市买的房子是有名的学区房,周边的配套建设十分完善,环境很幽静,房价也是最贵的。 房子是一百多平的四房两厅,主卧室、次卧、婴儿房以及书房一应俱全,还附带个很大的露台,采光非常好。虽然没人住没什么人气,可一进去就能感受到设计者以家为主题的设计理念。所有家具边角都是圆滑的,尽量避免坚硬的材质。 而露台嫣然是个儿童乐园,铺着柔软的地毯,上面摆放着滑滑梯、秋千等等适合儿童户外活动的玩具。儿童房里采用蓝色的基调,天花板是璀璨的星空,一看就是下了大工夫的。 景行知道梁昊权很疼辰辰,因此看到这些并不意外。辰辰已经睡着,景行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婴儿床上,比起医院,辰辰明显更喜欢这里的气息,睡得十分香甜。 “你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医院待了一天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梁昊权看他出来,递给他一杯水问道。 景行也觉得怪不舒服的,只是他们昨天走得匆忙,他就记得带辰辰的东西,自个的东西什么也没带。 梁昊权一眼就瞧出他的心思,“这里也备了你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有,我去给你拿。” 景行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梁昊权连他的衣服也准备好了。他刚才打开儿童房里的衣柜,已经看到从零岁到三岁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尿不湿等等用品,对此他并不意外。梁昊权一直想认回辰辰,做这些也是正常。可想不到的是,这屋子竟然也会留给他一份空间,而且会做得这么细致。就算梁昊权身边有个想得极为周到的助理,可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梁昊权很快就从主卧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套衣服,景行一看,心中微微一动。衣服也是景行喜欢的款式牌子,包括内裤。 “怎么了?还是你想穿睡衣?”梁昊权说着又要进屋去拿,被景行拦住了,接过衣服“不用了,这个就好。” “浴室里毛巾什么的都有,我的在左边你的在右边。” 景行点了点头就要往卫生间走,被梁昊权给拦住了,“不是外面这个卫生间,是房间里的。” 景行看了他一眼,梁昊权一脸坦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你先洗,我打电话让人送点吃的来,今天外面都累坏了,就不要自己动手了吧。” 景行这才想起梁昊权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眼睛周边黑黑的。要不是梁昊权从前经常加班,已经习惯了熬夜,恐怕一般人早就撑不住要倒头大睡了。 “你也去洗洗睡会吧,刚吃了早点现在也不饿。我刚看冰箱里还有不少吃的,一会要是饿了煮个面就行。” “我们一起洗吗?” 景行瞪大眼,梁昊权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赶紧去吧,我打几个电话交代一下工作,一会正好换我进去。” 景行洗好澡,梁昊权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手机。这一天不仅没得睡,还因为担心而精神紧绷,一晚上还一直抱着辰辰走来走去。饶是梁昊权也忍不住困意,布置完工作就抱着电话睡着了。 景行看着他沉睡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忘了今夕何夕。直到梁昊权蜷着身体缩了缩,四月天温度还挺低,这么躺着很快就觉得有些凉了。 景行到屋里拿来毛毯盖在梁昊权的身上,梁昊权睡得很熟,可眉头紧蹙,梦里也并不踏实。景行忍不住出手抚平他的眉头,总觉得这样的表情不属于他。梁昊权感受到景行手传来的温暖,舒服的低低呻吟了一声,睡得越发香甜。 景行微微叹了口气,终是离开。 梁昊权醒来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鼻中。身上盖着毛毯,梁昊权不由嘴角微微勾起。走进厨房,景行正带着围裙在那用着大勺子盛了点汤在那吹尝试的茗了一小口,觉得盐不够又加了一些,这才将火关掉。 梁昊权站在门口不知为何眼眶湿润了,这样的情形他是如此熟悉,可却不同从前一般觉得理所当然,心底涌起一股温暖令人怦然心动的感觉。梁昊权按耐不住走向前从身后抱住景行,头在他的侧颈磨蹭着,景行身体一僵,随即反应过来挣扎着。 “干嘛,松开。” “让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会儿。” 景行挣扎了一会,最终选择放弃。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久久,梁昊权低声道。一直浮躁的生活着,从未曾静下心看一眼此刻的天空。总以为前方会有更美的风景,一直在苦苦追寻着,却不知道自己身在最美丽的天堂。从前他被遮住了眼,现在绝不会放手。 景行心里一抽,虽有不舍终是将梁昊权的手掰开,“面要糊了,赶紧盛出来吃掉吧。” 梁昊权这下才松开手,将进行搬了过来面对面道:“小行,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会给你和辰辰幸福的。” 景行望着梁昊权,这眉这眼都是那么的熟悉,曾经是让他这么的心动,现在虽然爱未全逝,却已经找不回从前那样的激情。 “我现在还不太想想这个问题,很抱歉。”景行从梁昊权怀里挣脱出来。 梁昊权松了手,嘴里却坚定道:“我等你。” 景行顿了顿没说话,拿出碗筷,将面盛了出来。 梁昊权夺走他手里的筷子,“我来吧,你到餐厅等着。” 景行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我去看看辰辰。” 至少没有直接怒骂拒绝,是一个进步不是吗。做人不能太贪心,一步一步来,梁昊权这么想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梁昊权见景行捻手捻脚的从屋里出来,“辰辰还没醒?” 景行摇了摇头,“正睡得香呢。” “昨天不舒服闹了一天,又在医院睡不安稳,估计这觉会挺长。他没有再烧了吧?” “没有,感觉好了不少。小孩子恢复力强,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你找的这个张医生还挺厉害,就吃了点药按了几下就好了。”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平时想挂他的号还挺难。我爸跟他有些交情,所以昨天大晚上的还过来给辰辰看病。快点吃吧,面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起来在寿河村吃了不少你做的东西,却好久没吃这面条了。”梁昊权捧着大碗面开始吃了起来,这是他最喜欢景行做的一种食物之一。 从前景行给他做的食物都非常讲究精细,很少有这样的大杂烩。有一次两人连续加班了好几天,景行没空去买新鲜的蔬菜肉类,可两人肚子又饿得不行,大晚上的又不好找吃的。景行就弄家里剩下的材料弄了这么一大杂烩,也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新鲜,梁昊权一次就爱上了这样的味道。 景行后来又陆续做了几次,梁昊权总觉得不对味,景行摸不着门就不再做了。没想到现在又找回了那时候的感觉,让他无比惊喜。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昊权本意让景行到主卧去睡。景行总觉得别扭,直接拒绝了,要跟辰辰在婴儿房睡。婴儿房弄了陪床,虽然床比较狭小,但是已经足够。 “你去主卧睡吧,我在这照看辰辰。” “昨天是你守着,今天不能再让你守着了。辰辰不在我身边我也睡不踏实,这床也很舒服,我还是在这吧。” “要不你带着辰辰到那去睡,我到次卧去。主卧的床够大,你们两个一起睡也不会挤。”主卧是的床是King size,也是最舒适的床,其他房间没有这么大的床。 景行依然摇头,“辰辰还小睡弹簧床不好,而且这里也适合孩子睡。你赶紧过去吧,我也瞌睡了,晚安。” 梁昊权无奈,只能作罢,心里有些失望。景行心底抵触主卧并不是个好现象,说明心底还没有真正对他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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