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蒋正北一生都在追求权力和金钱却没想到被最亲近的人害死， 对方怨毒的恨意冲击着蒋正北的内心， 而自己一直厌恶的那个儿子却在最后为了不指认自己而吞枪自杀， 再世重生，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蒋正北幡然醒悟， 认清了周围一张张伪善的面具，最终带着儿子奔小康去了。 温情，小白文，父子年上！ 作者依旧渣文笔，渣剧情，而且可能会突然脑洞大开玩烂梗 内容标签：重生 不伦之恋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正北；蒋晨┃配角：舒朗┃其它：父子年上 第一章 “蒋正北你怎么还没死？！”隔着厚重的玻璃，对方的声音透过电话有些沙哑，那双眼睛里带着蒋正北从没见过的恨意。 “急什么”蒋正北脸上带着淡笑，甚至还有一些刻意的慵懒，“很快不就如你所愿了？” “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活该去死，呵呵”对方突然笑起来，这让蒋正北觉得很不舒服，“你这种人渣，为了钱害死了这么多是人，你根本死有余辜，只是可怜你家里那个蒋晨，为了你居然自杀了。” “蒋晨？”蒋正北愣了一下，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那是他的孩子，虽然从出生开始他就生活在乡下，直到十几岁的时候才被老爷子找了回来，那时候他孤身一人正在努力的向上攀爬，一个孩子足以毁掉他在蒋家辛苦打下来的一切，所以蒋正北几乎没有正眼瞧过那个孩子。他居然为了自己死了？他最信任的人想要害死他，他最讨厌的人却为他死了。 “想不到吧蒋正北，你一生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老天居然给了你一个这么好的孩子，为了不当庭指认你，他自杀了”对方冷哼一下，“在你的房间里，用你藏在抽屉里的枪” “怎么可能？” “你当然不会相信，蒋正北，你的心里到底在乎过谁？那个孩子对你怎么样你知道吗？没有他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了！是他跪在我跟前三天三夜求我放过你，警察给他做了多少思想工作他都没有松口，你除了给了他生命，哪里对得住他。蒋正北，你这样的人渣，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是你！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对不对？！！”蒋正北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捶打着中间的玻璃，舒朗在外面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世界突然寂静了，舒朗的嘴一张一合的，蒋正北居然看懂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爱你。 蒋晨爱蒋正北，蒋正北早就知道了， 一生都在为了权力和金钱攀爬的自己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周围的警务人员过来将蒋正北拉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蒋正北难以入眠，他发现他居然想不到蒋晨的脸。 印象中是第一次老爷子带他回来，他望着自己的眼睛，简单干净带着明显的喜悦，再长大一点他被哥哥家里两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欺负，哭着来找自己，自己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他讨厌软弱的人，从来都是。再到后来他慢慢长大，变得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画画，管家曾把一幅画交给自己，说是少爷在学校里获奖的作品，自己随手放在了旁边，后来那幅画去了哪里？蒋正北完全记不起来了。 想着想着，蒋正北笑了，这世上还有人喜欢自己，不觉得很可笑吗？ 那个孩子，前一阵还来看过自己，小心地捧着一堆吃的用的，嘱咐自己要多注意身体，蒋正北正被官司惹得烦闷，“带这些有什么用，知道我快死了你也来看我笑话吗？！” “不是的……不是……” “滚回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那孩子当时站在外面，眼神闪烁，蒋正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时候他根本来不及关心他，自己都是马上要死的人了，哪还有心情在乎一个本来就无关紧要的孩子。 何况这个孩子眼底的东西蒋正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蒋家的二公子，后来蒋氏的接班人，一堆男男女女围着自己，那些人妖娆美丽，跟他们一比，原本就存在感薄弱的蒋晨几乎被他当做了透明，那时候他经常带不同的床伴回家，蒋晨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蒋正北，让他烦躁。 “这是你养在家里的小宠？” 女人这样问的时候蒋正北正靠在沙发上品酒，楼下的男孩子抱着画板一直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能看见什么，蒋正北冷笑，“小宠？你真没眼光，那可是我儿子” “儿子？！” 女人似乎也没想到蒋正北的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自己还不到四十呢吧，何况那个男孩看起来挺干净的，一点都不像这种家族里出来的孩子。 “你不相信？” 女人圈住蒋正北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腿上，这种时候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儿子有什么意义。双唇相接，两个人很快进入了状态，只有那个孩子还站在下面，抬着头呆呆地看着，直到女人离开。 古怪，这是蒋正北对蒋晨唯一的评价。 喜欢男人还喜欢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看似平静的男孩子内心到底在想什么，蒋正北一直看不懂，想要讨好自己？想要蒋氏的继承权？他精于算计，却不懂真挚的感情往往没有缘由，而且不求回报。 蒋正北将头埋在枕头下面，他的思绪有点乱，突然想到了好多关于蒋晨的事情，他依旧记不得那张脸，只有一双闪亮的黑色眼睛，在自己的脑海是时隐时现。原来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真的很多事情就放开了。 如果有下辈子，自己就好好珍惜这个孩子吧。 三天后的早晨，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对方敲着铁门沉声说道，“蒋正北出来！” 再一次看到外面的天空蒋正北暗淡的眼神有了些光亮，至少不是死在黑暗的暗室里，蒋正北突然为这么一点细节高兴起来。 “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听到枪上膛的声音，蒋正北闭上了眼睛，自己这辈子还真是造孽，这样的死法，估计连个收尸的都不会有了。如果蒋晨没死的话，现在会因为自己哭吗？ 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蒋正北还来不及设想自己死后的情景就直接扑倒在地上，在撞击到地面的时候蒋正北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原来是打脑袋啊，还以为要打心脏呢。 眼睛陷入了黑暗，身体也跟着陷入了黑暗。 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游荡了很久，看不见方向，只能慢慢摸索。 突然被一股力量牵扯住，对方的力气很小，轻轻地拉着自己的手，蒋正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却因为身处于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对方的手小小的，蒋正北几乎第一时间都感觉出那是谁的手，迫切的想要去确认，蒋正北在黑暗中挣扎起来。 害怕自己在黑暗中沉浸太久而迷失方向，蒋正北被那双小手牵引着慢慢走向光明。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蒋正北几乎以为自己到达了天堂，可是屋内熟悉的装修还是让他呆愣了好一会儿。 这里是……他在蒋家老宅的卧室？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死了吗？ 动了动手指，拉着蒋正北的小手突然松开，蒋正北条件反射地揪住了对方的手，没想到对方的力气那么小，一下居然被蒋正北拉上了床，左脚直接磕到了床上。对上对方的眼睛，蒋正北愣了一下，这是，蒋晨？ 瘦瘦小小的，刚刚回到蒋家的，那个时候的，蒋晨？ 看着蒋晨雾蒙蒙的眼睛，蒋正北松开了手查看他的脚，脚踝的地方擦破了一点皮，红红的，不过没有出血，“你是蒋晨？” 小孩在蒋正北的怀里点点头。 “多大了？” “十二岁。” 蒋正北愣住了，十二岁，的确是蒋晨刚刚回到蒋家的年龄，那自己现在就是二十九岁，怎么可能，难道自己重生了？老天居然给了自己这种人重生的机会，是为了让他赎罪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奶奶说让你出去吃饭”小孩似乎有些怕蒋正北，但是又忍不住亲近，他前一阵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原来自己还有一个爸爸，而且昨天他见到爸爸了，爸爸真的很帅气，比班里所有同学的爸爸都帅气。 蒋正北将蒋晨放下来，进浴室换了衣服，几番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蒋正北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现实。与此同时他也坚定了重生的信念，既然重生了，那就好好活着吧。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蒋晨还站在床边，他比同龄的孩子看着要小些，穿着宽大的衬衣好像还是自己当年的校服，看到蒋正北出来，无措地盯着他。 “走吧” “啊？” “不是要吃饭吗”蒋正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可是蒋晨还是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拉开门跑了。叹了口气，蒋正北觉得自己想要成为慈父的道路好像还很漫长。 第二章 整理好衣服，蒋正北倒吸了一口气，推门出去。 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蒋晨那个孩子，抱着碗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抬头望着楼上，看见自己之后又立刻低下头去。 蒋父坐在主位上，蒋母紧挨着他，他的大哥蒋正东和大嫂分别坐在两边，然后就是蒋正东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蒋恒和蒋浩，中间空了一个空位刚好是蒋正北的。再下来就是蒋晨，严格说来他是蒋家的长孙，现在却被两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戏弄着。 他们大概知道蒋晨在这个家里不得宠，或者是他那个一心想让自己儿子在蒋家出人头地的大嫂说了什么，这对双生子打量蒋晨的眼睛都带着鄙夷。 富贵人的孩子往往都是这样，心理早身体更早成熟。 感情却比物质匮乏更多。 蒋正北轻咳了一声走到餐桌跟前，顺手将蒋晨塞得歪歪扭扭的餐巾摆正，蒋晨愣了一下，嘴角沾着酱汁，看起来呆呆的。蒋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好，“就说了你一句你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多大的人脾气还像小孩子一样” “何必跟孩子生气”蒋母轻拍着蒋父的背，“正北从小就在国外，人家那边都讲究解放天性呢，他难免不沾染一些” 蒋母这话说的，蒋正北暗暗笑了。 他不是蒋母的亲生孩子，他的亲生母亲不过是一个想要靠肚子闯进蒋家的小明星，可惜，那个看似精明的女人却斗不过蒋母，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结果。 蒋正北从来不以自己的身世为耻，但是却总有人念念不忘地惦记着。 “孩子都是被你宠坏的，早上我给你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去公司上班”老爷子一锤定音，蒋母有些为难的看着蒋正北。 “正北啊，你就听你爸爸的话去公司上班吧，虽然职位不高，但是你也是刚回来，想要像你哥哥一样直接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算你爸爸答应了，公司的其他董事也会不满。你现在市场部干一干，以后你爸爸也好给你升职不是” 蒋母解释了半天，蒋正北没说一句话，他大概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自己从国外回来了一年，那时候野心勃勃一心想要闯进蒋氏的高层，攻占最核心的职位。所以当父亲提出来让自己在市场部锻炼一段时间的时候自己愤怒的摔门离开了。 现在想来，就算他明知道蒋母在他身后捣鬼，当时也太不沉稳了一些。 他的大哥蒋正东在国内一流大学毕业之后直接进驻了蒋氏，按现在的时间算来也有十年了，而这十年里自己一直在国外流浪，虽说是进修，但是蒋母早就隔断了自己的生活费，为了生存，他干过很多事情，就是为了能拿着毕业证书完美地回到蒋氏。 所以当老爷子提出来让自己在基层试炼的时候那时的蒋正北暴躁了。 “知道了，我明天会去上班的” 蒋正北笑着打断了蒋母的话，这下终于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蒋正东都看向了他，眼神里带着疑惑。 “我想了一下午，觉得自己虽然有知识，但是能力不够，从基层做起来也好，以后更能服人，蒋氏要的从来就不是绣花枕头。大哥你说是吗？” 蒋正北点点头。 老爷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绪也平复了，“想通了就好” 说了这些话蒋正北心情愉悦，重生一次倒是将这些人的嘴脸看的更加清楚。 当初蒋母打压自己不成，回国后就撺掇老爷子将自己扔到了基层，那时候蒋正北爬的很辛苦，这一次蒋正北却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蒋家不再是他的天，让他去做市场刚好随了他的意。 这个社会，拼的其实就是人脉。 “妈妈，他弄了我一身的脏东西”正在吃饭的蒋浩突然向母亲抱怨起蒋晨。 大嫂看了一眼蒋晨拙劣的手法，拿过餐巾纸给蒋浩擦擦衣服，“哥哥不会用刀叉你应该叫他啊，妈妈平时不是告诉你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吗？” 蒋浩瞅了蒋恒一眼，两个家伙坏坏的笑了，“妈，哥哥好笨的，怎么教都教不会。早上他居然把沙拉酱扮在了牛奶里。” 蒋晨被他们当众取笑，举着刀叉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小脸惨白惨白的。 蒋家都知道蒋正北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又是从乡下来的，基本处于无父无母的状态，大嫂也就不对这个孩子抱有任何善意。 蒋正北眼瞅着蒋晨都快哭出来了，伸手拿过了他的刀叉，将人整个抱进自己怀里。 蒋晨小小地抗拒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来，爸爸教你怎么用，保证我们小晨一学就会” 听到蒋正北这么说蒋晨扑闪着眼睛盯着他，不明白这个一直对自己极度冷淡的爸爸为什么突然这么……慈祥？ 大嫂跟见了鬼一样望着蒋正北，蒋正北都熟视无睹。 “看，左手拿这个，右手拿这个，然后这样用力，看懂了吗？” 蒋晨点点头。 “好，那现在试试” 蒋晨握着自己的小刀叉在牛排上轻轻用力，果然顺利地切下了一块，大眼睛里瞬间盛满了喜悦，叉着牛肉举到蒋正北的面前，“爸爸，吃” “乖儿子” 嚼着蒋晨喂进自己嘴里的牛肉，蒋正北心情愉悦地望着餐桌上的一圈人。 你们熟识的那个蒋正北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新的，不一样的。 ＊＊＊＊＊＊ 晚上，蒋正北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蒋晨还站在他的床边，穿着宽大的衣服，头发垂下来也遮住了眼睛，因为下午自己的刻意亲近，这个孩子到现在都跟着自己。 “管家呢？” “二少爷，什么事？” “怎么不带孩子去睡觉？” 管家顿了顿，说道，“晨少爷不肯走” “最近他都睡在哪里？我送他过去吧” “恒少爷和浩少爷挪出了一个玩具储藏室，晨少爷这两天都睡在那里” 蒋正北听完眉头紧皱，“家里没有客房了吗？” 管家不答，蒋正北知道，因为自己的不理睬，这个孩子在这个黑暗的蒋家里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老爷子虽然把他找回来了，但是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所以这个孩子才会在自己稍稍示好的情况下，围着自己一个下午。 望着蒋晨雾蒙蒙的眼睛，蒋正北吐了一口气，“好吧，今天你就睡在这里，对了，明天去给他买几身新衣服回来，还有，在我隔壁收拾一间房子出来。” 管家不知道为什么蒋正北突然对蒋晨转了性，在他看来，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对自己的孩子狠心，蒋正北大概也一样。 关了门，蒋晨紧跟在蒋正北的身后，亦步亦趋，“别跟着了，我不会跑的，今晚就睡在这里知道吗？” 蒋晨眼睛亮亮地点头。 “会说话吗？不要总是点头，要用语言表明自己的意思，告诉爸爸，想和爸爸一起睡觉吗？” “……想”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很好，爸爸带你去洗澡” 浴室里还有刚才蒋正北沐浴后的雾气，放好了热水，蒋正北拉着小孩过来剥了个精光，小家伙出了屁股，全身上下瘦成了皮包骨头，有些地方还带着暗色的疤痕，蒋正北伸手去摸，小孩害怕地躲了一下。 “这些是怎么弄的？” “石头” “石头？有人用石头打你？” 蒋晨点点，又想起蒋正北说的话，回答道，“嗯” “那他们为什么要用石头打你？” “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爸爸，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蒋晨的眼睛在雾气弥漫中依旧闪着亮色的光，他抓着蒋正北的手，害怕他下一刻就会离自己而去。爷爷也说不会离开他，但是第二天爷爷就死了。 死是什么概念，蒋晨怎么会不知道，爷爷活着的时候只有他跟爷爷在一起，爷爷死了之后，却有一堆人称自己是爷爷的儿女，他们把自己赶出了爷爷的家，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给自己。 “你这个丧门星，走到谁家谁倒霉” “要不是因为你爷爷也不会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爸爸还爱的跟什么似得，不会是背着我们跟谁偷偷生下的私生子吧” 蒋晨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平时里寂静的老宅那天格外热闹，却不是因为这个屋子里曾经的任何一个人。 蒋正北给小孩擦了身子，将人整个用浴巾裹了起来，抱回了床上。 “这种化纤的衣服对皮肤不好，睡觉的时候不能穿，管家明天会给你买新衣服，今天就光着睡吧” 蒋晨缩在被子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望着蒋正北，他从来没在这样舒服的地方睡过觉，心里有点小激动，更多的，是对身边这个男人的向往。 蒋正北胡乱撸了一把小孩吹干的头发，摁进自己的怀里，“赶紧睡觉” 第三章 蒋正北醒来的时候蒋晨还睡着，咬着指头窝在自己怀里，一双柔嫩的小手还抓着自己。 上一世蒋正北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就算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男男女女，他也不曾将他们留在身边过夜。然而现在，放弃了争夺权力的自己，心情真的放松了不少。 或许人生还有比权利和金钱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发现吧。 蒋晨昨晚没有穿衣服就睡了，蒋正北起身的时候给他盖好了被子。男孩嘟着嘴，蒋正北发现，蒋晨的五官还是更像他的母亲，那个年少时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子，终因为自己当时年少无知的决定而心灰意冷的离开了。 任何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都不会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何况当时的蒋正北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所以当女孩告诉他她怀孕的时候蒋正北第一反应就是让她打掉孩子。对方当时说了什么蒋正北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女孩并不愿意这么做，后来两个人的事情慢慢瞒不住了，女孩的家里知道了她未婚先孕，蒋家并不是简单的家族，对方对这点也心知肚明。 当时蒋父邀请女孩进来谈话，实际上是向对方做一些警告。女孩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她有些害怕，但是却格外的坚定，但凡蒋正北当时有那么一点对女孩的疼惜，蒋晨也不会成为一个流落在外数十年的孤儿，而对方却一直不知踪迹。 蒋正北从回忆中抽出来，从衣柜里找出自己意大利的西装，想了想，又换成了简单一点的衣服。 蒋氏集团主营的是大型商场，现在国内比较知名的悦家购物都是蒋氏集团下比较成功的案子。 蒋老爷子给蒋正北的工作就是让他先做悦家购物的市场经理。 市场这部分向来都不是轻松的职位，蒋正北当年在悦家购物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踩了当时的营销总监直接爬了上去，这辈子他不打算在用这么肮脏的手段了。相反，蒋正北打算在蒋氏笼络一部分人，然后出去单干。 电子商务的前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发展还是相当广阔的。 而现在某人创立阿里巴巴的时间也刚刚起步，只要做的好，未来攻占下这片市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悦家购物办公地在蒋氏集团大楼的中间，蒋正北由秘书带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忙得讨论下一季度的计划。 市场部的人并不多，总共就十来个。 几个人看见蒋正北进来都愣了一下，早就传闻蒋家的二子从国外留学回来，一直以为会进驻公司的高层怎么突然就来了市场部，而且，看这个人的打扮，也不像这种豪门出来的公子哥。但是举手投足间又透露出优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不容小觑。 “从今天起我暂时接人市场部经理的位置，我本人经验可能有些不足，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希望大家能够提出来，市场是集团的命脉，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把市场做好。助理一会儿把文件拿到我办公室一下，大家还是照常继续自己的工作。” 下面的人慢慢散开，蒋正北转身走进了办公室，他不指望一次能给这些人什么好印象，总要在后面慢慢来才是。 秘书将资料拿进来，蒋正北随即说道，“把市场部员工的资料也给我一份，详细一点的” “所有人？” 蒋正北点头，“对，所有人” 翻看了一下午的资料，蒋正北不舒服的揉揉额头，市场部现在的人主要是以前升上来的老员工和一些从别的部门调配过来的人员，底子干净，做事中庸，没什么创意，但也不会惹祸。但是这些人都不是蒋正北需要的，他想要的是一个满腔热情，能和自己打拼新事业的人才。 可是如果自己一上位就冒然招聘新员工，只怕更会惹来这些人的不满，看来这事真的要放一放了。 中途的时候接到了管家的电话，说蒋晨一直找他，不肯吃饭。 蒋正北眉头皱了皱，“让蒋晨接下电话” “爸爸” 见到管家给蒋正北打电话，小孩就一直围着电话旁不肯走，早上一觉醒来身边空空如野的时候蒋晨一下就慌了，衣服还没穿就跑了出去，幸好被管家拦了下来，给他穿上新衣服，蒋晨拉着他询问蒋正北的事情。 “二少爷去公司上班了” “上班？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到下午” 蒋晨的目光一下暗淡了一下，他攒着管家的衣服，仰着脑袋问他，“那我可以去看爸爸吗？” “这……” 大少爷的两个孩子蒋恒和蒋浩已经去上学了，蒋晨刚从乡下回来不久，户口还没落实，所以最近一直都在家里呆着，他平时都只会呆呆的坐在房子里，就算蒋正北在家，蒋晨几乎也只会偷偷在他身后偷瞄几眼，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要去看，管家也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二少爷和这个孩子的关系的确好了不少。 心软的管家就给蒋正北打了电话过去。 “小晨在家里干什么？吃饭了吗？有没有听话？”蒋正北压根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跟电视里学的，实际操作起来还真有点别扭，再加上蒋晨毕竟已经是十二岁的孩子了，这种对付学龄前儿童的方法其实并不适合他。 “爸爸，我想去看你”蒋晨没有选择回答蒋正北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爸在上班，上班的时候是不能随便见别人的，这样大家会觉得爸爸工作不认真，然后爸爸就会失去工作，失去工作就没有钱，那爸爸和小晨都会饿死的” “爸爸我有钱” “你有钱？”蒋正北笑，“你哪里来的钱？” “爷爷平时都会给我钱，我想等到他七十岁的时候给他买礼物的” 那能有多少钱，蒋正北摇头，“既然是爷爷给的就好好收着吧，爸爸很快就回去了，如果你再打扰我，可能我会回去的更晚” 蒋晨被蒋正北的话唬住了，乖乖的点头。 “想要看电视或者干别的就告诉管家，在家乖乖等着我” 挂了电话，蒋晨找管家要了纸和笔，他从前就喜欢画画，小时候拿着石头在地上画，画爸爸画妈妈，都是想象里的样子。可是他现在有一个爸爸了，爸爸长得很好看，对自己也很好。爸爸的眉毛原来比自己想象的粗，爸爸的眼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管家找了蒋浩以前的画板给了他，又翻出一些水彩、颜料什么的，蒋晨看了半天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这些是什么？” “颜料啊，你没见过？”、 蒋晨摇摇头，拿起旁边的铅笔说，“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管家望着手中的颜料盒子，这个孩子以前都是怎么画画的，居然连彩笔都没见过。 蒋晨想了一会儿，还是把那和彩笔留了下来，因为他想画一幅好看的画给爸爸，黑白的太单调了。 蒋正北合上资料，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半了，自己似乎不自觉地就会进入到以前工作时的状态，想起家里的那个孩子，蒋正北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从高层下来的蒋正东，看见自家弟弟，蒋正东也没躲闪，“现在回去？” “是啊，小晨打电话给我了” “怎么了？他闹脾气了？”蒋正东的猜忌让蒋正北皱眉，蒋晨怎么看也不像会闹事的孩子吧。 冷笑一下，蒋正北说道，“大哥你也知道小晨性子软，给我打电话也只会哭，哪里还能闹什么脾气，不过就是小孩子孤单一点”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孩子呢，当初爸爸让林静把孩子打掉的时候你也一句话不说，最近怎么突然……” “小晨毕竟是我的亲儿子” 血浓于水，纵然淡漠如蒋正北这样也有被感动的一天。 蒋正东的望着弟弟离开的方向，眼中郁结着不解，他这个弟弟，怎么好像突然不一样了。 蒋晨坐在客厅里画画的时候蒋家的那对双胞胎比蒋正北更早的回来了。 看见蒋晨趴在那里画画，两个人相视一眼围了上去，其中一个按住蒋晨，另一个伸手去扯他的东西，“哥哥，你在画什么呀？” “别碰！”蒋晨想要去护他的东西却被蒋浩拉住，他们两个比他小三岁，力气个头却比他还大。 “这是什么呀？浩你看一下”蒋恒将画丢给了蒋浩，蒋浩看了一眼眼前的画，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看衣着打扮蒋浩也猜出了个大概，“哥哥你画的是你爸爸吗？” 蒋晨不说话，蒋恒拿过画扔到一边，“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意思。哥哥，不然你给我和浩也画一张吧” 蒋晨紧张地去捡他的画，完全无视了这对双胞胎，蒋恒脾气暴躁，当即就要发火，却被蒋浩拦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去拿那幅画。 蒋恒会意，却跟蒋晨拉扯起来，没两下，画就被从中间撕烂了。 刺啦一声，让三个人都愣住了。 第四章 见蒋晨的画被撕破，蒋恒在愣住了，但是正准备随便说两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停车的声音，恐怕是蒋正北回来了。 蒋恒回头望了眼蒋浩，蒋浩拉着他直接奔回了自己的房间，“浩……” “还不赶紧走！”蒋浩又回头对着蒋晨威胁道，“敢告诉二叔你就死定了！” 昨天下午他们就已经见识过蒋正北维护蒋晨的状态了，现在还不走，简直就是要往枪口上撞嘛。 蒋正北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怪怪的，蒋晨背对着他正在做什么，蒋正北刚才就听到管家说他下午都在画画，笑了下，估计小孩子是想给自己什么惊喜吧。上辈子蒋晨就爱画画，画画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 蒋正北走过去从后面一下将小孩架起来，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打算看看小孩到底画了什么给自己，可是当看到手中两片碎掉的画后，蒋正北愣住，蒋晨眼睛红红的盯着他，咬着嘴唇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怎么撕掉了？不想给爸爸？” “不是……”蒋晨捏着画，小声地否定。 “那怎么撕掉了？” “不小心”蒋晨拿过画，“爸爸我在重新给你画一幅”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现在就不要画了，该吃饭了，吃完饭爸爸带你出去买点东西” 等到他大哥和嫂子都回来，蒋恒和蒋浩才从房间里出来，蒋正北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这事情有蹊跷，蒋晨是个极小心的人自己的画更不可能会撕掉，那纸上的褶皱也太明显了一些，这两个孩子不知道对蒋晨说了什么，蒋晨才不告诉自己实话。 厨房今天做了中饭，不用刀叉蒋晨吃起来利索多了。 蒋老爷子看见了也难道地夸了他一次，又问道蒋正北，“今天去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 “刚刚接手还有好多事情不清楚，不过我会慢慢做好的。” 蒋老爷子点点头，“有心就好，你的市场上的敏锐度我还是相信的，下个季度的计划尽快拿出来。” “好” 蒋家大嫂在饭桌下踢了自己老公几脚，蒋正东也正烦躁，不顾长辈都在，冷眼瞧了自己老婆一眼，方萍也委屈，她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两个儿子，现在眼看着蒋正北在老爷子面前讨欢心，自己却只能干看着，心里越想越不服气起来。 “浩浩，你今天不是拿了第一名的奖状吗？怎么没给爷爷奶奶看看” 蒋母听到媳妇这么说，眼睛眯成一条线，“是吗，浩浩这么厉害呀？快拿来给奶奶瞧瞧” “吃饭看什么奖状”蒋老爷子一句话就否掉了。蒋母和方萍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 只有蒋晨不明所以地吃饭。 蒋正北给他夹了一只虾，剥好皮放进他的碗里。 “谢谢爸爸” 蒋晨于是又给蒋老爷子夹了一块，“爷爷，吃” “小晨的户口马上就下来了，你最近带着他选选学校，学习的事情不能落下” 蒋正北点头。 吃过晚饭，蒋正北开车带着蒋晨出去，一上车蒋晨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自觉地扣上安全带，“还知道扣安全带，很聪明” “爷爷告诉我的” 蒋晨第一次跟蒋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坐在车上蒋老爷子伸手给他扣了一次安全带，蒋老爷子虽然不如爷爷那么慈祥，但是蒋晨总是不自觉地把他替换成自己的爷爷。 蒋正北开着车也没怎么说话，他其实一直不明白，当初老爷子也是支持自己把孩子打掉的，但是为什么时隔了十几年他又会把蒋晨再找回来，他当初一直觉得老爷子是想利用这个孩子毁了自己，现在想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爸爸” “怎么了？” “爸爸为什么没有和妈妈住在一起？” 蒋正北顿了一下，蒋晨的话让他想起了林静，那年之后自己再没有找过他，听父亲说她不见了，蒋正北一直以为她死了，年少时的爱都被时间磨光了，现在想起林静心里只剩下淡淡的愧疚。 “妈妈很早就不和爸爸在一起了” 蒋晨顺其自然地理解为他们离婚了，他以前在乡下上学的时候班里也有同学的爸爸妈妈会离婚，蒋晨并不觉得离婚可怕，反而觉得像这样和蒋正北单独呆在一起更好。 车子停在了悦家购物的下面，蒋正北下了车给蒋晨开了门。 两个人就直直走进了商场的五楼。 “欢迎光临尊品生活” 尊品生活跟悦家购物一样都是蒋氏的产业，相对于悦家购物面向普通消费者的经营理念，尊品生活却是主打高端品牌，一个杯子都能买到四位数。 蒋正北今天来主要是给蒋晨买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马上就要上学了，总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过去，既然认他做了蒋家的孩子，那蒋家孩子该有的待遇蒋正北是一样都不会少。 蒋晨在五颜六色的产品中挑花了眼，蒋正北笑笑，“既然喜欢就都买回去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 蒋晨眨着眼睛，一副“爸爸你真好”吧表情，让蒋正北充满了满足感。 两个人都转到了服装区，导购小姐热情地迎了上来，“想给弟弟买衣服吗？需要什么推荐吗？” “这是我儿子” 导购小姐愣了一下，“先生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您可以这边看看，这是今年的新款，小孩子的皮肤比较白，穿什么都好看的” 蒋正北从中间挑了几件，“进去试试” 格子领的白衬衫，蓝色背带牛仔裤，蒋晨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导购小姐立刻拿出一双小皮鞋给蒋晨换上，蒋正北满意地点点头，“那几件都试试吧” “爸爸我只要一件就好了” 虽然知道蒋正北有钱，但是刚才已经花掉很多了，蒋晨内心的小算盘告诉他这里的东西真的很贵。 蒋正北才不管他，他发现照顾小孩真的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看他用自己买的东西，穿自己买的衣服，一举一动都跟着自己学，甚至他动动嘴唇蒋正北都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蒋晨被摁着又试了几身衣服，蒋正北才满意地刷了卡。 他从国外回来之后攒了一笔钱，不多，但是他刚好记得今年某两只一直涨的好不错的股票，就下手买了。 最后蒋正北又给蒋晨买了一套画画的工具，蒋晨虽然觉得贵，但是还是没有抵抗住画画的诱惑，点头要了。 等蒋晨的学校定了，蒋正北还计划着给他找一个美术老师。以后蒋晨如果想要走这方面，现在也好做个铺垫。 蒋正北让管家在自己隔壁收拾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蒋晨虽然拉着蒋正北有点不愿意，但还是咬着嘴唇跟着管家走了。 蒋晨后来的性格总是带着些阴沉，反观现在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是简单的，比后来可爱多了。想起那个孩子多年后对自己的迷恋，蒋正北心情复杂，也许恢复正常的父子关系之后蒋晨就会放开对他的执着吧。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蒋正北翻了个身，想到蒋晨以后不再喜欢自己了，蒋正北就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但是不喜欢自己也好，就不会为了自己去死了。 蒋正北在蒋氏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关于下个季度的计划他自己事先做了一份，又让市场部的每个员工都做了一份，大家整合了一下，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终于报给了高层。市场部的人对蒋正北的印象也开始慢慢改变。 因为蒋正北刻意表现出的随和，市场部的人也愿意跟他亲近，“总经理，既然计划都做完了，不如今晚大家一起去玩吧” “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事” 对方了然一笑，“哦～是女朋友吗？” “不是，我是儿子” 几个姑娘瞬间呆住，蒋正北在蒋氏的名声一开始并不好，他刚被调到市场部来的时候大家对他都有偏见，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大家都明白蒋正北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几个姑娘都开始对蒋正北芳心暗许，没想到他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自己去玩吧，走走走，都出去吧” 秘书将人都赶了出去才轻轻地关上了门，蒋正北坐在椅子上突然有点想蒋晨，还是早点回家看他吧。 第五章 蒋家的那对双胞胎上的是市里的贵族学校，学费几乎是个天文数字，蒋正北瞅着面前名目繁多的学校名册，身子往后靠了靠，他不希望蒋晨沾染上那些富家子弟的恶习，却也想给蒋晨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 思虑了半日蒋正北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人。 “蒋正北你个混蛋，终于想起联系老子啦，老子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蒋正北将听筒递出一米外，听着外面吱哩哇啦地叫声传过来，“好啦欧大少，我这不是忙吗？”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听说你家老头子给你丢基层去了，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还好” “你小子跟我这装什么呢？！从小我就听你抱怨不得宠，怎么出了趟国回来语气都变了，被耶稣大大感化了？”欧齐跟蒋正北还有舒朗三个人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三家的实力在A市不相上下，涉足的主要范围也不尽相同，基本处于友好的邦交环境中。 这三个人中，蒋正北的心最狠，欧齐最直接，舒朗最怯弱。当然，这仅仅是最开始的时候。 后来蒋正北为了巩固自己在蒋家的地位，利用了舒朗对他的感情，设计吞并了舒家。欧齐来为舒朗讨说法却被蒋正北大斥懦夫，欧齐一怒之下和蒋正北断绝了关系，并在舒朗的帮助下，处处和蒋家作对。 三个原本单纯的少年最终被欲望吞噬。 再次听到欧齐这爽朗的声音，蒋正北终于产生了一种重生之后的真实感。 “没办法，去了国外才知道，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其实本身就很单薄。别说这些了，我又正经事找你” “什么事？” “我想找一所比较好的中学” 欧齐思考了一下，“怎么，你大哥的那对魔王要转学？他两就算了吧，可别去别的学校折磨人家的小老师了” “不是那对双生子，是我儿子，蒋晨。” 大概十秒的静默，欧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滚一边去，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了都没告诉我？” “我没结婚，孩子是林静的” “林静？”当年蒋正北和林静谈恋爱的时候欧齐和舒朗也在跟前，最后事情闹成那样，欧齐也觉得林静可怜，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蒋正北自己的事情，想一想，以那个孩子的年龄，现在确实也该上中学了，“那好，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蒋正北看了眼手表，“就现在吧” 两个人约在了蒋氏集团附近的咖啡厅，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欧齐，他的脸上还带着青涩，眼睛里还没有仇恨和不甘，就是这个欧家最惫于商业的长子，最后又是怎么被自己逼上了绝路。 欧齐看着面前的蓝山，落坐在蒋正北的对面，“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好像有点变了” “是吗？” “还会提前帮对方点好喝的，却是是一大进步，你当年要是有这十分之一的觉悟，也不至于全校的女生都对你避而不谈吧” “那个时候心里想的太多，不谈这个了，我记得是父亲跟现在A市教育局的局长有些交情，我不想送小晨进那些所谓的贵族学校，但是他以前都呆在乡下恐怕成绩不会太好” 欧齐点头，“你说的这些我明白，A市最好的学校的确对成绩卡的很严，入学考试时的语数平均成绩都要达到70分以上，舒朗姐姐家的孩子也想考呢，但是光成绩这一项都被压下来了” “舒朗？”蒋正北端咖啡的手停了一下。 “哦，你还不知道吧，舒朗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工程师，虽然不是什么高薪职位，不过我看舒朗姐姐倒是挺开心的，你回来之后见过舒朗了吗？” “还没” 欧齐不解，“你以前不是跟舒朗关系最好吗，那时候舒朗有什么都拿给你，我就是吃醋他都不让给我，你们没事吧？” “没什么，是我回国之后一直比较忙” “那你找个时间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最近还跟我提起你呢。”欧齐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蒋正北，“你家老爷子怎么想的，怎么突然给你把儿子都找回来了？不会真是你大哥那个老妈撺掇的吧，你想你还没结婚就有个儿子，要是让董事会的那帮老古董知道，你以后想要打败你大哥可就难了。对了，你那个儿子怎么样？我看你还挺上心的” “小晨是个好孩子” “做过亲子鉴定了吗？”虽然知道欧齐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蒋正北还是止不住地有点反感，他现在很不喜欢别人怀疑他和蒋晨的关系。 蒋正北点点头。当时老爷子把蒋晨从乡下接回来之前就偷偷找人做过了亲子鉴定，但是自己刚回国内对什么都不太熟悉，等知道老爷子把蒋晨带回来的时候自己最先也是怀疑。 甚至想要伪造一份假的鉴定书和蒋晨撇开关系，但是老爷子早就做好了防备，自己只能不情愿地把蒋晨留在蒋家养着。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做的奶爸吧，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以为咱们三人帮又能聚在一起热闹，没想到你最先转性了”欧齐一阵感叹。 蒋正北又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那件事还请你帮我上点心” “说什么帮不帮的，都是自己人”看着蒋正北匆匆离去时还在门口买了小蛋糕，欧齐心道，这人还真是转性了，电话突然响了，欧齐看了一眼来电的人，笑了，“喂？舒朗？” 蒋正北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七点整，一开门就看见蒋晨坐在直对着门的沙发上，一双小脚丫来回晃动着。 蒋母虽然不喜欢蒋正北，但是对蒋晨却没有责难，毕竟这是个孩子，而且未来兴许还用得上。所以蒋晨呆在家里除了无聊些，并不会特别难过，当然，那对双生子在的时候除外。 “爸爸你回来了” 蒋正北将手中的蛋糕递给他，“路过的时候顺便买的，吃完饭再吃” “好” 下人摆好碗筷之后大嫂才扶着蒋母从内室出来，看见蒋正北和蒋晨两个人，笑呵呵地说，“我就说有了孩子弟弟就会长大的，果然没错吧” 蒋母看着蒋晨，突然叹了一口气，“小晨这孩子也可怜，没人要，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一定受了不少苦，可惜他妈……” 听到蒋母提林静，蒋正北心里一阵恶心，抱起蒋晨进了浴室。 蒋晨环着蒋正北的脖子，眨着黑亮的眼睛，“爸爸，小晨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小晨还有爷爷” 蒋正北揉揉他的脸蛋，“不只有爷爷，小晨还有爸爸，爸爸要你” “那爸爸以前为什么不来找我？” “爸爸那时候在国外，不知道小晨在这边受苦，不然爸爸早就回来了” 蒋正北边说便给小孩洗了手，“吃完饭爸爸有事情要跟你说” 第六章 蒋家的餐桌上永远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蒋母忙着向蒋老爷子展现自己的慈爱，蒋正北也并不着急，等到蒋晨吃完饭，又拿出蒋正北给他买的蛋糕，被蒋家的双生子看见了，蒋恒挑着眉冲蒋晨说道，“哥哥我也想吃蛋糕” 蒋晨迟疑了一下，还是切了一半给蒋恒，蛋糕递给蒋恒的时候蒋恒厌恶地推了一下，他根本不喜欢蛋糕，那种甜腻腻的玩意只有女生才会喜欢。原本只是想让爷爷见识一下蒋晨的小气，等看到桌子上摔下来的半块蛋糕时蒋恒也愣住了。 蒋浩见状上前解释道，“就是再喜欢吃也不能着急，看看都掉了，哥哥一会儿要生气了，还不道歉”在人情世故上他比蒋恒更老辣，也更善于攻心。 蒋恒哪里愿意道歉，但是蒋老爷子就坐在对面，一脸的肃杀，蒋正北就更别提了，蒋恒压根不敢看他的脸。蒋浩在桌子下面踢了踢蒋恒的腿，蒋恒在不情愿地低头， “哥哥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我买一块赔给你吧” 蒋老爷子冷哼一声，“别用你老子的钱做人情了” 蒋恒苦着脸望着自己的母亲，蒋家大嫂原本也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没想到蒋晨这个小子看起来穷酸，做事倒是密不透风，一定是蒋正北跟他说了什么。 “小晨别生气，你弟弟小不懂事，阿姨明天再给你买一块好吗？” 蒋晨垂着脑袋缓缓地摇摇头，蒋正北看着他心疼，将人抱进怀里，对着大嫂说道，“我们吃完了，先回去了” “哎，正北……”蒋家大嫂看着蒋正北转身离开，表情一时很不好看，“爸，你说不过就是一块蛋糕的事情，小孩子胡闹就罢了，正北怎么也跟着生气” “好了！”蒋老爷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案几上，蒋家大嫂也跟着吓了一跳。 蒋浩见状赶紧跑开了，蒋恒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蒋恒跑了。 蒋正北抱着蒋晨回了房间将人放到沙发上，擦了擦他嘴角的蛋糕渍，蒋恒打小就不爱吃蛋糕，刚才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蒋晨出丑，幸好他的儿子够聪明，蒋晨抬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爸爸” “既然蛋糕已经吃完了，爸爸有话要跟你说” 蒋晨疑惑的看着他，发现蒋正北表情严肃，自己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蒋正北亲昵地捏捏他绷紧的脸蛋，“别害怕，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早上你的户口已经下来了，以后你就是蒋家的长孙，不管弟弟们以前如何，以后你都不用怕他们，出了什么事还有爸爸在后面帮着你” 蒋晨点点头，“我不怕他们。爸爸，我知道蒋恒和蒋浩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只要爸爸就好了” “乖儿子”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对上蒋晨那双仿佛会滴水一样的眼睛，蒋正北总是止不住的心软，想到上一世的最后他逼着蒋晨自杀，那个时候蒋晨在想什么？抛下生命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罪证，蒋正北胸口闷闷的。 “爸爸？” “还有一件事，”蒋正北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虽然有点迟，但是上学的事情不能耽误，爸爸帮你联系好了学校，但是入学考试听说并不简单，资料明天爸爸会帮你拿过来，你好好复习，争取考进去好吗？” 蒋正北说完话满心以为蒋晨会很高兴，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去外面交到更多的朋友，一般都会觉得开心吧，但是蒋晨的表情显然不是这样，他垂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不开心？还是不想上学？” 蒋晨摇头，“爸爸，学校会很远吗？” 原来在乡下，他总是要走上一个小时的路去学校，那时候学校离家很远，爷爷为了不打扰他学习就让他住校，因为这样他陪在爷爷身边的时间也被缩短，直到后来爷爷去世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学校离家并不是很远，爸爸每天下班去接你怎么样？” “真的吗？！” 蒋正北点点头，蒋晨眼睛瞬间变的亮亮的。那一刻蒋正北觉得虽然辛苦一些，但是都值得。 欧齐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蒋正北就和A市教育局的几位负责人坐在了同一张饭桌上，对方大腹便便轻车熟路的模样让欧齐甚是反感，拉着蒋正北小声嘟囔，“一个个脑满肠肥的，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可小心点，这些政客某些时候可比商人可怕多了” 蒋正北微笑。 欧齐出生在一个世家经商的家庭见惯了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因此对商业充满了厌恶，更对这些拿着老百姓的钱利用职位之便谋取暴利的政客不屑一顾，如果不是蒋正北开了这个口，欧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些人出现在同一个饭桌上。 “蒋公子年少有为，听说现在已经是蒋氏集团的副总裁了，只怕以后蒋氏也是志在必得啊” 其中一个圆脸阔耳的男人将蒋正北认成了蒋正东，话也没思考，张嘴就说了。周围的人脸色具是一变，打量着蒋正北，见他神色如常，也不便发作。 “这还没喝上呢就醉了，咱们这位是蒋氏的二公子，蒋正北，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那人一拍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我这人脑子不好使，蒋公子别见怪” “怎么会”蒋正北笑着给对方倒了茶水，要是上辈子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为了一个进校的名额，忍气吞声，“在坐的，除了欧齐，你们都算得上是我的长辈了，小侄为表敬意，先干为敬”说着端起面前满杯的酒杯一饮而尽。 “蒋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大家都对饮了一杯，“听说另公子今年十二岁了？” “嗯” 至于孩子妈妈是谁，为什么一开始不接回蒋家这样的问题大家都避而不谈。豪门里的那点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为了钱，说复杂也复杂，庞大的关系交叉着。 “听欧贤侄说蒋公子想让孩子进一中？”那圆脸阔耳的人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鄙视，大概觉得这种人家出来的孩子能有几个爱学习的，打量着蒋正北的表情带着一些小算计，蒋正北心里厌恶，表面却只能忍气吞声。 “的确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蒋公子可能不清楚，一中在咱们全市是拔尖的学校，就是因为他每年招收学生有严格的标准，而且一中的校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听说可是在省委里有人顶着的，所以咱们这些人见了也要谦让几分，小孩子如果成绩还不错的话兴许还有点可能” 听到这话，蒋正北知道这事还有会还的余地，又填了几杯酒喝了起来，欧齐在一旁看着，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蒋正北了。不是那个会因为别人一句话不顺心就将对方打得头顶开花的男孩子，他穿着修身的西装在酒宴上和这些政客纠缠，却只是为了给儿子一个上学的名额。 “那这事就麻烦几位了” “蒋公子今天这么给我们几位老人面子，我们能做的事情自然会做的” 蒋正北站起身的时候两条腿都有些发软，他酒量不错，却扛不住五六个人轮流攻击，扶着欧齐，眼睛都泛红了。 “看着我干什么？”蒋正北撸了欧齐的头发一下。 欧齐一笑，揪着蒋正北的脸皮说道，“想看看你是不是披着蒋正北皮的骗子” “哈哈，”蒋正北知道自己性格大变欧齐肯定会疑心，所幸自己还有几年出国留学的空白期，搭着欧齐的肩膀，蒋正北正色道，“我以前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最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醒来我就告诉自己，这样不行，我要好好活着。” “你以为你是吕洞宾啊，还黄粱一梦了”欧齐不信，蒋正北肯定是在国外经历了什么，居然能将这样一个棱角锋利的男孩子磨成这幅模样，不知道舒朗见到了还会怎么想。 “我该回家了，这事你帮我盯着，办成了请你吃饭” “有机会也让我见见你那宝贝儿子才行”欧齐扶着蒋正北上了出租车，说了地址之后，突然提了一句，“我跟舒朗说你回国了，你腾出时间，跟他见一见” 蒋正北意识不是很清楚，胡乱点点头，“你安排吧” 第七章 蒋晨正窝在房间里画画，爸爸还没回来他心里不安，正打算让管家再帮自己问问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响动，蒋晨激动地连鞋都没穿就慌张地跑出来。玄关处，管家正扶着蒋正北给他换鞋，蒋正北一手撑着墙，一手随意地解着脖子上的领带，他意识还算清醒，看见蒋晨跑出来冲他招招手，“儿子，过来爸爸这里” 蒋晨没一点迟疑跑了过去，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将人摁在怀里，蒋晨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抬着手试试他的额头，“爸爸，你喝酒了吗？” “一点点”瞅着蒋晨干净黑亮的眼睛蒋正北就觉得在外面受了再多的委屈都是值得的，“今天在家里干什么了？” “看书，画画”蒋正北躺在沙发上休息，蒋晨赶紧给他倒了温水。 蒋晨没说，大伯的那对双生子今天特意给他买了蛋糕说要赔罪，蒋晨没吃，悄悄塞给了管家帮自己扔掉，蒋恒心思简单，但是那个蒋浩却很不一样，打量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蒋晨虽然见过的世面不多，但是多年流浪，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他想在蒋家平安无事的呆下去就必须避着那对双胞胎才行。 “真乖”，蒋正北点点蒋晨的鼻尖，“爸爸给你请了家庭老师，应该明天就回来，你收拾一下早点睡吧，不要熬夜，明天开始要好好学习” 蒋晨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蒋正北的手。 管家给过来的时候只剩下蒋正北在沙发上躺着了，“少爷，您没事吧？刚才老爷说让您去书房等他” “嗯，我没事，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自己会过去的”蒋正北被手遮住的眼睛在缝隙中泛着光，上一世老爷子很少主动要见自己，唯一的一次还是警告自己不要妄想抛弃蒋晨，那时候蒋正北只当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儿孙满堂，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蒋正北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整理好表情，蒋正北推门进去，“爸” “坐下说话”老爷子指指旁边的椅子，蒋正北正好有些头晕，也没推辞就坐下了，老爷子见他脸上带着倦意，问道，“应酬去了？” “小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老爷子也不再追问，“最近公司几个懂事对你的表现都很看好，下个月万丽集团的商场就要开张了，你有什么看法？” 万丽集团一直是蒋氏的死对头，几乎和蒋氏是同一年崛起的，现在基本你能看到的乐家购物的对面都会有一家万丽旗下的百凯门，两家的货物品种质量都势均力敌，以前也打过不少价格战，后来蒋老爷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万丽采用了无视的办法，万丽才消停下来。 但是这次不同，万丽要开的不是普通的百货商场，而是可以和一品生活相竞争的高端品牌，恰逢一品生活最早的一批商家的合约也快到期了，一旦这些商家被万丽抢去，蒋氏将会损失惨重。 “目前首要要做的就是稳住销量前几的几位商家的心，这些商家和我们合作最长的也有五年了，冒然换个地方对他们也是不利的，再加上一品生活在消费者心中的认可程度，权衡利弊，我觉得大部分的商家是不会选择换商场的” 老爷子点点头，“你的分析没有错，确实大部分的商家都选择留在了一品生活，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商家被万丽的低租金和承诺所吸引，商家的目的就是获利，当他们觉得怎么做能给自己带来最大收益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留情抛弃没用的东西。” 蒋正北正视着老爷子，“比起去挽留那些已经变心的商户，我觉得应该去开发一些更有价值和特色的商户，最近A市的品牌展销就是一个机会，再做一些适当的调整配合新一季度的商家来刺激消费，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消费者。” 老爷子听完这话目光沉了沉，“这件事我会找人去办，你的工作重心还是做好乐家购物的事情，这一季度已经开始了，有时间的话就进商场里做个调研看看效果如何” “我知道了”蒋正北心里一暗，还以为老爷子要暗地里给自己交代什么重要的任务，原来不过是来试探自己的想法，交给别人去做？只怕以后也没自己什么事了。 “对了，”正准备起身离开，老爷子突然说道，“蒋晨最近怎么样？” “很乖很听话”说道蒋晨蒋正北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 “我看那孩子挺粘你的” 蒋正北眼神闪烁，“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对他好他就爱粘谁” 蒋老爷子拿着烟没有说话，“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爸，晚安”说完，蒋正北推门出去了，太阳穴还是突突地疼，蒋正北抚着额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床头前放着一张纸，翻过来看，居然是一个男人的画像，下面用娟秀的字写着：给爸爸。 蒋正北笑了一下，将画收起来，再等等自己就能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了。 给蒋晨找的老师第二天就到了家里，听管家爷爷的话，虽然年轻，但似乎是很厉害的老师，蒋晨心里有点害怕。所幸老师还算随和，见蒋晨和别的富家孩子不太一样，也不苛求他，耐下心来问他，“我叫叶封，你就叫我叶老师，小晨以前在哪里上学？” “乡下的小学……” 叶封愣了一下，蒋家的孩子怎么会在乡下上学，“听说你要考一中，知道一中很难吗？” 蒋晨点点头，“但是爸爸希望我上一中” “那你把这套卷子做一下，老师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平好吗？” 蒋晨接过卷子趴在桌子上认真计算起来，叶封翘着腿坐在一旁看他，解题方法虽然老套，但是思路还是对的，做题也快，十道选择题下来错了三个，因为是还没学过的内容。乡下的教育就是这样，课本外的东西从来不涉及，老师本身也是固守一种教育模式，没什么创新意识，总体来说，这个孩子还是挺聪明的，只是要补的东西太多了。 蒋晨盯着自己半页空白的卷子都快哭出来了，“老师，我是不是很笨，我不想让爸爸失望……” “还不算笨，相信老师，半个月后你一定能考上一中” “真的吗？！”瞬间恢复了笑脸的蒋晨睁着眼睛期待地盯着叶封，“如果考上一中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 蒋家里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孩子，真是难得。 中午的时候叶封留下来在蒋家吃了饭，除了管家，蒋家的其他人对这个孩子的态度称得上是冷淡，看着眼前费力拨虾壳的蒋晨，叶封忍不住伸出手，身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你也太着急了吧，这才几点就打电话过来，好歹也让我吃口饭吧” “怎么样？”对方说话冷淡，也不在乎叶封的感受，直接切入正题。 “我挺好的呀，有人伺候着吃饭，果然是有钱人家啊，享受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叶封佯装不明意思地跟对方打着哈哈。 “我是问你那个孩子，怎么样？” 叶封沉吟了一下，“很乖巧，也听话，虽然胆小一点，但是悟性不错，和蒋正北长得不是特别像，不过那孩子好像很喜欢蒋正北的样子，舒朗，你想知道什么？” “我……” “蒋正北能为那孩子做到现在这步你也应该知道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些比较痛苦，但是蒋正北不是为你而活着的，你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回去的时候蒋晨手里的虾壳已经剥掉了，正开心地吃着，见到叶封回来，给他夹了一只，“这是给老师留的” 叶封看着碗里残缺的虾肉，吐了一口气，这技术，真的有待提高。 第八章 万丽集团的商场初步定在十月初开张，正好赶上国庆节大促销，连带着乐家购物也跟着忙碌起来。 一大早秘书就敲响了蒋正北办公室的门，“经理” “什么事？” “是这样的，咱们部门的小李说下个月要回乡下结婚，想辞职……” 蒋正北十指交握抬头看她，“结婚可以请婚假，为什么要辞职？” “听说好像是家里还有什么事情，估计以后就要留在乡下不回来了，所以求我过来跟您说一下，问问您的意思”秘书说的小心，生怕得罪了蒋正北，蒋正北正愁没有招新人的理由，这下倒是好了。 “既然这样，把他的工资一结算让他回家吧” “可是眼下正是咱们要用人的时候，下个月的节庆还有很多事情没准备” “这样，你联系人事部就说我要亲自招一批人进来，越快越好” “好” 因为昨天老爷子特意说了让自己巡店的事情，蒋正北找了两个年轻一点的男孩子跟着自己一起下去了，商场里倒是热闹非凡，虽然是周内，但是来的人也不少。蒋正北望着令郎满目的商品，核对价格和销量，日用品和小食品的消耗是最快的，虽然都是价格低廉的东西，但是零零总总加起来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手里的两只股票最近也涨的不错，蒋正北大体清算了一下，租一个工厂大概够用，但是买材料的钱还要再攒一攒。 到了中午，蒋晨的电话准时打过来，蒋正北听见他的铃声，心情愉快。 “爸爸” “吃饭了吗？” “在吃，老师教我拨虾壳我已经学会了”蒋晨的语气带着点小兴奋，蒋正北见他高兴，也跟着放松下来，“爸爸，老师说我一定能考上一中” “爸爸也相信你没问题的” 蒋晨又断断续续地将自己一早上的生活给蒋正北讲了一遍，顺便展望了下午的计划，最后还是不舍得挂掉电话，“爸爸，今天会准时回来吗？” “当然，爸爸要回家监督你的学习成果，现在赶紧跟着老师好好学习去知道吗？” 蒋晨闷哼了一声，“爸爸再见” “嗯” 纵然这样，还是等了好一会儿蒋晨才慢慢挂掉电话，蒋正北握着手机还没放下，顿时又响起了起来，“宝贝还有什么事吗？” “呦！你小子跟谁说话呢声音这么柔，害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呢！”蒋正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欧齐。“让我猜猜，不是你新养的小情儿吧？” “是蒋晨，他刚才打电话给我了” 欧齐愣住，总觉得这个蒋晨特别有魔力，能让蒋正北这样的野兽变成温驯的宠物，“咳，今天有时间没有？” “干什么？” “见舒朗啊，不是跟你说了吗？”欧齐语气诧异，这孩子合着昨晚压根没听自己说话啊。“你那家教都是舒朗托人找的，你好歹也谢谢人家” 陆清沉吟了一会儿，“周末吧……” 他并不是不愿意见舒朗，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上一世那个人恨不得自己去死，两个人斗了一辈子，最后舒朗亲手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面对这样的舒朗，蒋正北始终无法突破自己的心里障碍。 “那就周末吧，对了，你儿子上学的事情差不多了，周末把你儿子也带上让哥们也见见，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这么护着” “他胆子小，你别吓他” 欧齐扬声，“行了我明白” 叶封看着手中的测试卷子望着蒋晨闪烁的黑眼睛点点头，“还不错” “我现在可以上一中了吗？” “不行，”叶封为人虽然高傲些，但做事十分严谨，也不希望小孩子过分自满，但是看见蒋晨瞬间暗下去的眼睛，叶封还是补了一句，“还差一点点” “老师，一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比蒋恒蒋浩上的学校还厉害吗？” 叶封冷哼，“蒋恒他们上的学校跟一中比起来差远了，那种只要收钱就能进的学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游乐园罢了” “游乐园？”蒋晨显然抓错了重点，那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地方真的会很好玩吗？ “真是的，考上一中的话我就带你去” “谢谢老师” 蒋晨将课本打开，只要考上一中不但爸爸会开心，叶老师也会带自己出去玩，蒋晨一下充满了干劲。 叶封见蒋晨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总想起自己小时候，为了一块糖努力考年级第一，但是那种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叶封现在想来心头仍然觉得厌恶。如果不是那个人那时候陪着他，只怕那个叶封早就沦落了吧。 叮铃铃—— “舒先生，您这还真是准时查岗啊，我是老师，不是间谍，你再这样我真的就要干不下去了” 舒朗的声音清润，说道，“我不是说这事，今晚来我家里吃饭”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叶封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有人送了我一瓶好酒想找你喝一下” 叶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舒朗你别跟我这耍疯子，你要是有什么不对付的你就直接去跟蒋正北说，自己一个人猫家里要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你以为我会同情你吗？！” “呵呵，我没觉得，就是想听你说话” 叶封知道舒朗柔柔的自己却拗不过他，只好等下午蒋晨的课上完，直接赶了过去，临走前，蒋晨还拉着叶封的手塞给他一幅画，“老师骑车子要小心” 叶封盯着手里的画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小宝贝儿。 舒朗在城东有一套自己的公寓，自从独立出来之后舒朗几乎一直住在那里，叶封开门进去的时候对方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举着锅铲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你来了，桌上有水和水果，饿了先垫一垫”舒朗的长相有点阴柔，现在这副打扮着实像极了小片里的小受，带着魅惑，带着人妻的感觉。 叶封拿起桌上的酒瞄了一眼，又打量着舒朗，心里很不愉快，饭菜很快上了桌，四菜一汤，舒朗连围裙都没有摘就径直坐在叶封的对面给他倒酒。 “麻婆豆腐配香槟，你倒是好口味” 舒朗笑，有些虚弱，“不喜欢吗？” “不喜欢” “你还真是直接，安慰我一下会死吗？” 叶封戳着旁边的青菜，夹了一根塞进嘴里嚼着，“会死” 舒朗状似惋惜的长叹了一口气，“呼，我还真是交友不慎” 最后两个人用麻婆豆腐配着香槟全吃光了，叶封自觉地进厨房洗了碗筷，出来的时候舒朗抱着电话坐在沙发上神情颓废，“叶封，他说周末要见我” 叶封叉着腰啧了一声，真他妈要死的感觉。 第九章 针锋相对 舒朗一翻身，身上的被子就床上滑了下去，想要下床去捡，却被身后的人箍住了腰，舒朗扣住对方的手想要迫使对方松开，却没想到对方挺了一下腰，舒朗顿时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刺穿了。 叶封修长精健的腿就搭在舒朗的腿上，上下缓缓摩擦，刺激着舒朗的呼吸都混乱了。 “叶……叶封……” 叶封没回应舒朗的低呼，扣住对方的腰动作着，因为被子滚到了地上，两个人就赤裸地倒在床上，从窗帘外隐隐透进来的光照在舒朗阴柔的脸上，整个人仿佛更加虚弱了。 等到叶封发泄完后，才放开舒朗的腰，太过用力致使他的腰间出现了几道鲜艳的红痕，舒朗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床下的被子拉了上来，叶封抓住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倒头又睡了过去。 床头上的照片里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的靠在一起，舒朗用指腹抚摸过少年的脸庞，自己当初如果能坚持一点的话，是不是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自己了。 低头翻看了一遍手机，还有两天，就能再次见到他了。 ＊＊＊＊＊＊ “公司的经费根本不够，哪有那些钱来给你们天天搞招聘啊，一个部门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样学样了”人事部的人将前来询问的男孩推了出去，“告诉你们经理，有能耐就把业绩做上去，事没做好赖给员工算什么本事啊” 那人不服，敲着门嚷道，“凭什么市场部说要招人你们就屁颠屁颠地给弄了，我们营销部要招人你们就推三阻四的，特权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市场部是多了空缺，你们呢，月月招聘，月月留不住人，我看也不用招人了，直接找临时工不是更好” “你……！”那人伸手指着对方，到口的脏话又被吞了回去，人事部的经理扭头忙别的事情去了，那人只能对着玻璃窗撒气，“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们！就知道阿谀奉承，那蒋正北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他爹下放到基层来了，有什么好指望的” 蒋正北正带着秘书准备去说招聘的事情，就在转角处听到了这样的碎碎念，秘书抱着文件一脸无措地盯着蒋正北，“经理……” 蒋正北抬抬手示意她收声，走到了青年的身后，沉声问道，“不知道蒋正北怎么得罪你了？” 那人乍被人发现，也没害怕，整理整理表情，没想到扭头看到对方居然就是自己口中正在撕扯的大混蛋，“是你？！” “是我，蒋正北” “咳”那人拍拍衣服，冲蒋正北点点头，“你好，我是营销部经理的秘书，牟磊。” “牟磊？没怎么听过，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明天在人事把自己的资料领走” “你！你什么意思？！”牟磊吃惊，这人就这么把自己解雇了？！“你滥用私权！你凭什么开除我？！” “在公共场合大呼小叫，无视公司组织纪律，辱骂公司领导”蒋正北顿了顿望着牟磊，“年轻是资本，但不是本事，想明白了再来找我，至于你们经理那里，人事上会重新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 牟磊呆呆地站在那里，蒋正北的秘书将蒋正北的名片递给他之后紧跟着蒋正北走了，真是个怪人。 “把牟磊的资料给我找来，越详细越好”蒋正北冲着秘书说道。 “是的，经理。” 悄悄打量着蒋正北的表情，秘书可不打算为那个倒霉鬼求情，虽然他们有时候也会抱怨公司抱怨领导，但是这个男孩显然非常倒霉，居然被经理听了个正着，估计这个男孩想要再回公司可就难了…… “蒋少爷您来了”人事部的经历乐呵呵地伸出手来，蒋正北假装没看见将眼睛移向别处，人事的经理尴尬地摸了摸脖子，“您要的面试人事已经开始准备了，下周一就会开始” 蒋正北点点头，“面试地点安排在商场里” “商场里？” “我会找保安维持秩序，你们只需要通知人道商场面试即可，人数不要多，争取一天搞定，将投递简历的人的信息给我一份，我会反馈给你参加面试的人员的名单” 人事经理再次摸摸脖子，“可是这不符合规定” “是吗？” 为了防止公司结党营私，员工招聘向来是人事来监管，蒋正北呼了一口气，“我反馈回去的名单你可以仔细查看，如果有不可以的就告诉我，我只是想招聘一些能加实用的员工而已” 人事经理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理解，毕竟公司是您家的” “行了，这事就这么办吧，如果有人问起来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至于什么人会问起来，蒋正北早就猜到了。 不出所料，刚回到办公室，蒋正北就接到了蒋正东的电话，“大哥，难得你还惦记着我。” “正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蒋正东的语气严肃，听起来他似乎正在干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呵呵，我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呢，大哥的消息都是比我还快，怎么了，有人在你的耳边吹什么风了吗？” 蒋正东顿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完全是一副慈兄的语气，“我和爸爸都知道让你呆在基层你心情不好，可是自打进公司你的表现很不错，我和爸爸都很开心看到你这样，可是你今天，不但无缘无故解雇了一个员工，而且还私自将面试的地点定在了商场里面，你知道这会多么影响你在公司的形象吗？” “我的形象从一开始就被定位成了一个不学无术脾气暴躁的富二代了，我不介意让他们觉得这是真的” “正北” “大哥，”蒋正北出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小时候我被高年级的同学打，你吓到要死但还是护在了我前面，我心里一直记得，所以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条战线的兄弟，真希望不是我看错了” 蒋正东沉默了半天，电话突然被挂断，蒋正北握着听筒笑了一下。 看来他这个大哥的办公室里真的不止他一个人呢。 果然很快蒋正北的“威名”就在蒋氏的整栋大厦里传开了，秘书每次进来给蒋正北作报告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的，蒋正北推着眼睛问她，“你也觉得我是个暴君？” 秘书赶紧摇摇头，“没有” “你要这样觉得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就算再怕，工作还是要做的” 秘书点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这是您要的牟磊的资料，他是本市一所一类本科毕业的高材生，在校时成绩突出，大四实习期间进入蒋氏，后因为在职期间表现优秀，才被正式签了下来” “他学的是软件编程？” “是的，这种专业听说是个新兴专业，也不知道以后能干什么，”秘书看蒋正北脸色正常又继续说道，“牟磊今年二十五，在公司两年，整体都还不错，就是脾气暴躁，他们经理有时候都拿他没办法，对了，营销部的经理昨天说要见您，但是您当时开会去了，他说今天会再过来” “我知道了” 以为营销部经理是来找事的，秘书小声道，“对方毕竟是营销部的人”说完抱着资料走出去。蒋正北看着她，虽然有时候胆小一些，但是做起事来还是靠谱的，而且蒋正北发现，对方已经开始为自己说话了。 营销部经理是个和蒋老爷子差不多年纪的人，蒋正北站起来跟对方握了手，让人坐下，“昨天的事情有些抱歉，不过我不得不这么做” 老者叹了一口气，“牟磊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暴躁了些。这两年营销部确实没什么人，每次招聘也是挑别的部门剩下的在用，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大家干起活来都是一堆怨气，我年纪大了，有时候管不住他们，都是牟磊在帮我弄，他就是脾气不好才会说了那些过激的话，没想到被你听见了” 蒋正北扶额，合着听不见就没事了。 “营销部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没有向上面反映一下” “怎么没有反应，但是我年纪大了，牟磊又年轻，说的话都没人听，剩下的又都是偷懒不爱做事的，倒是巴不得没事干呢，还有谁会去说” “这点您倒是比不上牟磊，起码他敢做” 营销部经理愣了一下，望着蒋正北，蒋正北喝了一口气手中的茶，“我看过他的履历，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但是职场不比学校，不是你振臂一呼就有人跟着你伸张正义，大家都在为自己活着，他还不明白，以后必然要在这事吃亏。” “我也说过他很多次了，可他总是不停” “现在不用您说了，我替您做了” 老者释然地笑了笑，“既然您还另有打算我就不多说了，也希望那孩子长个记性” 第十章 牟磊的事情迅速地摧毁了蒋正北之前在公司里建立的好名声，除了市场部的人之外，别的部门的人看见他都有些胆战心惊，蒋正北也不在意，背着手，任他们说去了。 查看着手中的简历，蒋正北喝了一口身旁的咖啡，旁边一只小手突然抓上蒋正北的胳膊，蒋正北笑了笑，扣住小孩的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蒋晨顺从地窝在蒋正北的怀里，攒着手中的卷子，大眼睛盯着他。 摸摸蒋晨圆滚滚的小肚子，蒋正北笑着问，“刚才晚饭怎么只吃了那么点？” 蒋晨歪着脑袋靠在蒋正北的肩膀上说，“中午叶老师带我去游乐园玩，中午饭吃的晚了点，所以刚才还不是很饿” 听了这话，蒋正北皱皱眉头，蒋晨中午跟着别人出去玩他居然毫不知情，心里莫名地有点焦躁，捏捏小孩的掌心，蒋正北出神，蒋晨自从来到蒋家后向来不爱跟人交往，平时有事也只会找自己，现在对着一个家庭教师敞开心扉，也不知道是好使坏。 “爸爸，这是我今天画的画，送给你” 画里是蒋正北带着蒋晨在做游戏，蒋晨一脸的憧憬说着，“叶老师虽然带我去了游乐园，可是老师都不跟我一起玩，我还是想和爸爸一起，爸爸下次带我去玩好吗？” “我看你就是想再玩一次吧”刮了一下蒋晨的鼻子，蒋正北突然对小孩粉嫩的小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盯着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亲了上去，蒋晨一愣，呆呆的望着蒋正北，蒋正北还沉浸在小孩柔嫩的口感中，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爸爸为什么亲我？” “嗯？”被蒋晨的问题问的愣住，蒋正北抬头思考，“因为小晨太可爱了，所以爸爸想亲亲你” “亲亲不是会生小孩子的事情吗？” 这个……蒋正北扶额，蒋恒和蒋浩比他小三岁都已经知道掀女孩子的裙子了，他的儿子居然天真的以为亲了脸就会生孩子，看来生理卫生课也是有必要纳入学习项目里的。蒋正北揉揉蒋晨后脑的小柔毛，又亲了蒋晨一下，“男孩子是不会生小孩的，只有女孩子才会，所以只要不亲女孩子就没事了” “那我亲爸爸也可以吗？” 蒋正北点头，笑的一脸“正直”，“当然。亲亲是喜欢的表现，难道小晨不喜欢爸爸吗？” 蒋晨恍然地点点头，“我也喜欢爸爸” 于是蒋正北满意地暗示蒋晨去亲亲自己的脸，小孩子有些犹豫，大概从没和谁这样亲密过，小心地凑过来，蜻蜓点水一般的挨了一下又飞快躲开了，蒋正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并且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这种父子间亲密的感觉，这个孩子身上流着跟他相同的血，只是想到这里，蒋正北都会会心的笑。 “好了，很晚了，爸爸还有工作，你回房间睡觉吧” 送蒋晨回去的时候蒋正北见到了管家，管家弓着腰向蒋正北点头，“二少爷” “今天小晨跟那个老师出去了？” 管家诧异，点点头，“晨少爷说和老师约好了，这次考试考了80分，老师就会带他去游乐园玩” “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这……”管家哑口无言，“晨少爷走的匆忙，而且，最近晨少爷的事情都会亲自跟二少爷说，所以我就……” 蒋正北吐了口气，“我明白了，对了，那个叶老师叫什么名字？” 管家一愣，“叶封，是一中在职的老师” “核实过信息吗？” “还没……” 蒋正北飞速抬头扫视了管家一眼，管家身子一震，垂着头不敢出气，蒋正北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吩咐管家下去，“明天一天的时间，够吗？” 管家赶紧点头，“够” 叶封，听起来倒像是个挺熟的名字，蒋正北闭着眼睛微眯了一会儿，这一世，他不能让蒋晨出一点差错，不能再看着那个孩子坠入深渊。 回去之后继续翻看人事经理给他的简历，到没什么特别的，挑了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给人事经理发了邮件过去，只等着后天面试。 悦家购物的招牌打出去还是能够吸引到不少的人的，蒋正北一大早就来到了卖场，让人特意清理出了一块用来面试的地方，市场部不比别的部门，工作辛苦不说，对自己的挑战也很大，虽然蒋正北招聘的本意不在这里，但是他要找的人，也不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想要创造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 秘书给蒋正北递来了咖啡，反馈着面试者的信息，“昨天已经全部打电话给他们下了通知，分别安排了四个时间段来面试，这是第一批人的资料” “好，人事的人呢？” “人事说因为经理要亲自主持，但是招聘毕竟是人事的职责，所以人事会派两个人过来配合经理一起进行招聘” 蒋正北端着咖啡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看来我这个大哥十来年的商场也不是白混的”派两个人跟上，面子上说的过去，对内也更好的监视了自己，想到当初自己执掌蒋氏便将这个大哥打发到了最底层的位置，蒋恒蒋浩被老爷子带出了国，他一直想不明白舒朗当初是怎么搞到他公司内部的资料的，现在联想着蒋正东，蒋正北心里好像明白了一些。 九点的时候招聘正式开始，他重生一次对市场也有不小的把握，但还需要一个能够踏实的人跟着自己，牟磊算的上是技术，但是为人太暴躁了一些，带出去恐怕会搅黄自己所有的生意。 虽然来的人员足够多，有些年轻人也对未来充满幻想，但是沉稳的过于保守，有豪气的又过于激进，蒋正北在最后一张纸上画了一个红叉，将一沓简历扔到秘书手里，“下午的面试时间缩短，不要做自我介绍，也不要再给我展示才艺了，我们招的是市场部，不是文艺部” 秘书颠颠手里的沉甸甸的文件，在蒋正北身后冲着两个人事上的同事无奈地笑了。 下午的面试效率被大大提了上去，几个来面试的人被分到不同的区域进行现场推销，规定时间内看各自的表现，这其中不乏哗众取宠之辈，吆喝的好听，到头来却一个都没卖出去，秘书在他身后偷笑，“这小伙子，冲着大爷比划什么啫喱啊，也不看人家用得上不” 蒋正北回头冲秘书笑笑，秘书尴尬地赶忙止住声，“经理……” “连你都看出来了，推销一定要了解你的商品和准确定位你推销的对象，他这样的行为，跟给和尚卖梳子是一样的” 秘书张着嘴点点头。 “那个人在干什么？” 这其中有一个男孩子，周围也围了几个老太太，他旁边就一个展示用的样品，手里却拿着什么东西记着，蒋正北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过去。 对方看见蒋正北过去，向他点头示意，蒋正北摆手让他忙自己的，男孩子就继续记着手中的东西，是老太太们的住址和一些简单的生活习惯。 “他推销的是什么？” 秘书翻看着刚才的记录，“只是普通的大米而已，为什么要做记录？” “你看看那些老太太手里拿着什么？” 秘书望过去，老太太们几乎每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本身年纪就大了，能拿动的东西就不多，廉价的大米虽然是生活的必需品，但是又不在做促销，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一旦提供了免费送货上门这项服务，对于儿女都在外工作的老人们来说，不失为一项不小的诱惑。 秘书瞄了一眼男孩手中记录的单子，诧异地回望着蒋正北，“天，他可能是今天唯一推销出去东西的人” 悦家购物今天正在做促销，但是面试人员要推销的却是不特别又没有活动的原价商品，勉强能卖出去几个，都算是好的。蒋正北满意地盯着男孩手中的单子，冲着秘书说道，“这个人的信息记下来，下周一让他来我办公室” “您放心吧” 第十一章 面试一直进行到下午，秘书将所有面试者的资料整理好交给人事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今天是周五，商场里还很热闹，一时间竟然也看不出来时间。 蒋正北整理好自己的西装，看了眼手表，眉头轻皱了一下，掏出手机转身出去了，“下班，你们都回去吧” “万岁啊！终于下班了！”一群员工笑笑闹闹地离开了。 蒋正北拿着手机一边快步走向停车场，一边接通了手里的电话，小孩的声音就柔柔的飘进耳朵，“爸爸，你还不回来吗？” “爸爸刚刚结束工作，马上就回去” “爸爸赚钱很辛苦吗？” 听到小孩这么问，蒋正北乐得笑了起来，但还是沉着声回了句，“是啊，爸爸赚钱很辛苦的，所以小晨要帮爸爸看好钱，别被坏人抢走了，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你不要太辛苦，会生病的” “爸爸不会生病的”蒋正北说。 乡下那个因病去世的爷爷始终是蒋晨心里的一道伤口，蒋正北并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伤口总是需要抚平的，蒋晨太敏感，放他自己肯定是会胡思乱想的。 挂掉电话的时候管家又打了进来，蒋正北想起来自己让他查那个叶老师的事情。 “二少爷” “嗯” “关于叶老师的资料已经查到了，需要我现在发给您吗？” “现在发过来吧，对了，刚才小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嗓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你给他喝点蜂蜜水” “好的二少爷” 蒋正北点开管家发过来的资料，很详尽，甚至连叶封小时候的同学都挖了出来，但这些都不值得注意，唯一吸引蒋正北的是叶封大学的学校，恰巧跟他们一样，而他上学的时候舒朗正在那里读博。这样的巧妙的时间差里，没有任何关于舒朗和叶封之间的报道，蒋正北却仍旧敏感地感觉出一些不同的味道。 舒朗啊舒朗，自己始终是要面对他的。 跟欧齐约好的时间是周六的中午，蒋正北早起陪着蒋晨在花园里给植物浇了水之后两个人就窝在花园里晒太阳，初秋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蒋晨就安静地趴在蒋正北的胸口，呼吸平稳，手指有一些没一下地摸索着，直到蒋正北将自己的手指递过去给他握着，小孩才停下了动作。 蒋恒和蒋浩今天跟着蒋家大嫂会方家去了，也不知道他这个大嫂回去又跟他的父亲怎么商量对策去，蒋正北冷笑了，怀里的小孩突然不安地动了一下，慢慢张开眼睛，“呀！爸爸？！我睡着了吗？” “是啊，小晨突然变小懒猫了，爸爸的衬衫都被你弄皱了” “对不起爸爸……” 蒋正北笑，弹了蒋晨的脑袋一下，“快换衣服，跟着爸爸出门” “要出去吗？是去游乐园吗？” “当然——不是” 看着小孩的眼睛从瞬间发亮到瞬间黯淡，蒋正北突然产生了逗弄他的快感，凑过去在蒋晨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心情愉悦地将小孩圈在怀里，“今天跟爸爸去见两个重要的叔叔，明天再去游乐园好吗？” “嗯！” 看到蒋晨那张幸福的脸，蒋正北笑眯眯地拉着他回到房间，挑选衣服，“上次爸爸给你买的白衬衫怎么不见了？是不是管家收起来了？” 问道白衬衫，蒋晨突然紧张起来，“我不喜欢穿白衬衫！” “所以？”蒋正北声音低低的，蒋晨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所以……我拜托管家叔叔……帮我扔掉了……”蒋晨说完猛地扑过来抓住蒋正北的手，一双大眼睛蓄着眼泪，“爸爸不要怪管家叔叔，也不要生我的气，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喜欢就告诉爸爸，知道吗？”揉揉蒋晨头顶的呆毛，蒋正北眼神晦暗，当时买衣服的时候蒋晨明明最喜欢那件衬衫，怎么会突然扔掉，看来他不在家里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爸爸，你不要生气……”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蒋正北并没在衣服的事情上纠缠更多，载着小孩就出门了。 在车上，小孩显然有些紧张，他拉着蒋正北西装的衣角，倾着身子擦到蒋正北的方向，“爸爸，你还在生气吗？？” “小笨蛋，别乱想” “爸爸……蒋恒和蒋浩今天还会回来吗？” “可能会吧，也许明天直接从那边就会回学校，”想不到蒋晨会问那对双生子的事情，蒋正北纳闷，“怎么，最近和他们的关系变好了吗？” 蒋晨闷闷的摇摇头，“我想和爸爸单独在一起” 蒋恒和蒋浩太坏了，尤其是那个蒋浩，平日里话不多，在大人面前也总是一副很懂事的样子，但是蒋晨知道，蒋恒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蒋浩撺掇的，撕自己的画，扔掉自己的衣服上撒颜料，那件衬衫是他最喜欢的衣服，可是蒋浩却把它毁了，蒋晨也想生气，可他害怕蒋浩的眼睛，跟以前那些欺负他的男孩子一样，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透着更加阴狠的光。 能来到蒋家他真的很开心，爸爸对他那么好，又在外面那么辛苦的赚钱，他一定不能给爸爸添麻烦，可是，要是能和爸爸单独住在一起该有多好。 蒋晨嘟着嘴幻想着，不知道蒋正北已经将他那些小心思全部都收入眼底了。 看来这件事和那对双生子脱不了干系，蒋正北吹了一声口哨，看来自己是该找个机会尽快离开蒋氏了。 因为是中午的时间，欧齐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饭店。 一边翘着腿看菜单，一边对着舒朗喋喋不休蒋正北回来之后的变化，舒朗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初秋的天，里面却套了一件高领的薄毛衫，端着咖啡杯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白肤朱唇，惹得店里的女服务员不停地望过来，欧齐见怪不怪，只一心研究手中的菜单。 蒋晨从来没进过这样的地方，拉着蒋正北的手躲在他身后，蒋正北顺其自然地护着他，微笑着冲欧齐和舒朗打招呼，“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有点晚了” “行了别废话了，这段你请就当赔罪” 欧齐浑然不介意，舒朗却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之后颤地将杯子差点打翻，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样微笑着望着蒋正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呦！这就是你儿子啊！来让叔叔看看”欧齐本就无聊，现在看着蒋正北的儿子长得粉雕玉琢的，就特别想拿在手里把玩一番，一双“魔爪”就朝蒋晨毫无顾忌地伸了出去，蒋晨被欧齐捏住了脸，一瞬间疼的差点叫出来，拉着蒋正北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蒋正北感到他的小动作，转开正在和舒朗说话的眼睛，低头将小孩护到自己怀里，“殴大少，想玩自己生去” 欧齐撇撇嘴，仍旧对着蒋晨做鬼脸，“我说正北，把你儿子借我玩几天，太可爱了！” 蒋正北没理他，舒朗笑笑，“快坐下吧，也不知道小孩爱吃什么，就没给他点，你看看吧” “奶油蘑菇汤和意面就行，他还不太会用刀叉” 舒朗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话，叫应侍生上了餐，四个人对面坐着，欧齐就坐在蒋晨的对面，蒋晨不自在地一直往蒋正北怀里钻，蒋正北笑了下，将小孩一下纳入自己怀里，对着欧齐说道，“都让你别吓他了” “小晨晨，我可比你爸爸有钱多了，跟着叔叔玩，给你买好多的玩具好不好？” 蒋晨毫不犹豫地摇头。 舒朗实在看不下去他耍宝，将人揪回去摁住，“想不到你在国外一下呆了这么久，当时你说要出去还以为三五年就回来了呢，听说你现在回蒋氏做基层了？” “嗯” 舒朗惊讶，“你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不也是，交女朋友了？”舒朗不解，蒋正北奸笑地指指他的耳根，“虽然脖子挡住了，可是对方似乎也做了小动作，占有欲很强嘛” 舒朗脸色煞白，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耳根，欧齐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拉着舒朗护着耳朵的手就要看，“你小子交女朋友了居然不告诉我？！” 舒朗为难，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女朋友？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说话，难道是你们学校的女学生？！” 蒋正北皱眉，“学生？” “你还不知道呢，舒朗现在在我们以前的大学当博导呢，手下都是漂亮的女学生” 舒朗听不下去了，推推他，“欧齐你别乱说” “你交女朋友也不告诉我，还敢嫌弃我乱说” 舒朗被他一句话顶了回去，默默地端着咖啡喝起来，蒋晨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窝在蒋正北的怀里打量着舒朗，觉得他好看，又觉得有些别扭，因为舒朗偶尔投过来的眼光，里面浓浓的也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让蒋晨有些害怕。 第十二章 他们三个人里，欧齐最活跃，总爱炒热气氛，舒朗倒是比以前更安静了，看到他脖子的痕迹，蒋正北的心思转了几圈，不能说一定不是女人留下的，可是他心里还有些怀疑，之前叶封的事情就有一点，这两个人到底认识不认识，又有什么样的关系，今天看到舒朗身上的痕迹，蒋正北难免不将两个人的关系联系起来。 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只是单纯的利用他，所以从没关心过舒朗的事情，这个叶封，自己现在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舒朗慢悠悠地吃着手里的东西，身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着说了两句话，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点头，“学校里出了点事情，我现在要赶过去了” “哎，我说，周六也不放过你们啊”欧齐咋舌，“你们这一天朝九晚五地有什么意思啊，又不缺钱” “你也别天天混日子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舒朗说完这话，拿了东西就起身了，临走前看了蒋晨一眼，说道，“也没给孩子买东西，下次再见吧” 蒋正北点点头，看着他匆忙离开，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走。 “什么叫我混日子啊，我可是搞创作的好不好？！” “创造二氧化碳？”蒋正北取笑他。 欧齐不服，说道，“原本想正式运营了再告诉你们呢，我这边招了几个人，打算办杂志呢” “哦？” “你这什么语气，不相信啊，我地方什么的都弄好了，最近正注册呢。我不像你们，家里都催的紧的，我爸才不管我干什么，只要我别给他惹事就成” 说起老头子，蒋正北家里的老爷子最近也不太管蒋正北的事情，就是招聘这事在公司里弄得沸沸扬扬的，老爷子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蒋正北突然拿不准老爷子的态度，该不会自己对蒋晨好之后，连带着影响了老爷子对自己的看法？ “他不管你，好歹留了钱给你在外面胡闹，等你弟弟掌握了大权，你恐怕也不能这么舒心了” “那不可能，”欧齐笑地笃定，“我弟跟我，可和你跟你哥不一样，我弟可粘我着呢，那小子就是脾气不好一点，大事我不管，小事上他可听我话着呢” 蒋正北对欧家的事情没什么了解，也没什么兴趣，听欧齐念叨他弟小时候多么乖巧，长得跟蒋晨一样都是小天使，结果大了之后各种不听话，蒋正北只有一个想法：蒋晨肯定不会那样。 “对了，欧齐，你听过一个叫叶封的人吗？” “叶封？名字挺熟的” “跟我们一个学校，但是比我们小” “啊！是不是舒朗以前带过的一个研究生，听说那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差点闹到退学，要不是舒朗天天跟着往他家里跑，还给他借了钱，那小子估计连研究生都不上了，更别提还能在一中当老师” 听到欧齐跟蒋正北提到叶封，蒋晨嘟囔了一句，“叶老师” “这么说叶封和舒朗认识” “何止认识啊，叶封最后考博士也是舒朗给说的呢，也不知道为啥，舒朗在那小子身上特别用心，跟当年对你差不多了都” 想到舒朗脖子上的吻痕和刚才来接他的车子，蒋正北越来越笃定舒朗跟叶封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既然如此，叶封会来蒋家当老师跟舒朗又有没有关系呢。 “糟了，我公司里的人又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走了啊，小晨晨，快跟叔叔说再见” 蒋晨冲他挥了挥手，随即又立刻窝回蒋正北的怀里，“爸爸” “累了？” 蒋晨摇摇头，“没有” “见叔叔们觉得很无聊？” 小孩子这次没反对，蒋正北瞅着他在一边发小脾气，自己乐呵呵地看着。 大哥那对双生子这周末果然不回来了，小孩明显送了一口气的样子，谁知道晚上突然抱着枕头跑了过来，赤着脚站在门口，头发乱乱的，眼睛带着血丝，蒋正北赶紧将人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蒋晨将脑袋塞在蒋正北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好久。 蒋正北给他顺着背，试探着问话，蒋晨都不回答，只是哭，哭了好久，才睡过去，蒋正北听到他睡梦里一会儿叫爷爷，一会儿叫爸爸，心里乱乱的，之前的十几年，总是自己对不住他。 蒋晨在蒋家表面上过得幸福，暗地里却不知道受了些什么委屈。 在蒋晨的额头上亲了一些，蒋正北抓住了蒋晨的手，“别怕，以后都有爸爸帮着你” 隔天就带了蒋晨去了游乐园，蒋晨第二次来，轻车熟路了不少，挑自己喜欢的玩，还拉着蒋正北照相，高兴地叫着爸爸，好像把昨晚的事情全都忘光了。 “小晨，你想跟爸爸搬出去住吗？” “——？”蒋晨愣愣的，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小晨不想和爸爸单独出去住吗？” “可以吗？” “只要你想，爸爸都可以帮你实现” 蒋家是大家族，老爷子一辈子从商，却最注重亲情，虽然蒋正北一直觉得蒋家现在的和平都是表象，但是老爷子却固执地维持着这样的日常，要搬出去可能会有些阻碍，但是为了蒋晨的心里健康，搬出去住却是最好的。 听到蒋正北这么说，蒋晨思虑了一小会儿，兴奋的点点头，“嗯！” 想和爸爸单独在一想，想爸爸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想着再也不用见蒋恒蒋浩，蒋晨整个人都明朗了起来。 ＊＊＊＊＊＊ “请问你是？”秘书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男孩子。 “啊，你好，我叫俞知晓，是来复试的”男孩还有点羞涩，看着秘书的时候紧张地挺直了背。 秘书被他的样子逗笑，这孩子，简直跟面试的时候是两个样子嘛，“你跟我来，经理正等着你呢” 俞知晓被秘书塞进来的时候蒋正北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正大着嗓子跟蒋正北说着什么，看见俞知晓进来，才侧过头坐回椅子上。 “经理你好，我是俞知晓，来复试的” “哼！”蒋正北还没说话，那人却先冷哼了一声，瞧见俞知晓看他，不满地说道“看我干吗？！” 俞知晓被他弄得有点无措，又看着蒋正北撑着手在打量他，心想着不会是什么面试的奇招吧，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坐到了对方的旁边。 “俞知晓，我看过你的简历，还有你面试时候的表现，你性子沉稳但是脑子灵活，我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谢谢经理” 蒋正北压低了眉毛看着他，“你跟着牟磊，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嗯”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但是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一个星期之后，我要你的答复” 俞知晓被蒋正北这番话说的迷迷糊糊的，自己就是来上班的，还能有什么选择，想问牟磊，但是对方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俞知晓只能跟在他后面，他大学毕业也才两年，虽然心里活络，但是对一些职场上的事情还是看不透，再看这个牟磊，明显是不喜欢蒋经理，但是为什么蒋经理一点都不在意呢？ “这么快就出来了？出什么事了？”秘书还是挺喜欢俞知晓的，看着就是靠谱的好男人。 俞知晓见她又是脸红，说道，“没什么事，经理让我现在去上班” “是吗？！那你以后可就是我们市场部的同事了！今晚跟我们一起出吃饭吧，小李下个月回乡下结婚呢，今晚我们要给他搞party，你也一起来吧” “我可以吗？” “当然……” 秘书话还没说完，牟磊就走到了他的身后，“你还有心情参加party，貌似经理是让你跟着我的吧” “这个……” 俞知晓有些为难地望着秘书，秘书自然了解牟磊这个人，今天一大早他就进了蒋正北的办公室，到现在才出来，他都怕两个人在里面打起来，但是意外地是里面一直很安静，她假装送咖啡进去的时候牟磊也只是低着头有些小不满地嘟囔着什么。 “不好意思，你把地址告诉我，如果有时间我会自己过去的” “没问题” 将名片塞给俞知晓，顺带写上地址，秘书有些替他捏把汗，经理怎么会让新人跟着牟磊，牟磊不是已经被辞退了吗？再说，俞知晓那样的性格，跟着牟磊不就是被欺负的嘛，经理在想什么呢。 等到俞知晓和牟磊出去，蒋正北点开桌面上的网页，果然和他记忆里的一样，这两只股票涨势不错，清点了一下手里的资金，要创业是差不多了，想起自己答应蒋晨的事情，蒋正北知道，这事不能再拖了。 自从知道了叶封的事情之后蒋正北特意吩咐了管家看好他，一定不能让他和蒋晨单独出去，蒋晨闷得慌，只能每天给蒋正北打电话，声音低低的，透着委屈。蒋正北知道他最近学习辛苦，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委屈着他了。 叶封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也不说，每天还是照常给蒋晨上课，翻看完手里的卷子，叶封吐掉嘴里的棒棒糖，“很好，没问题了” 蒋晨眼睛睁得大大的，听见叶封说他没问题，瞬间高兴地眯起眼睛，他眼睛下面有卧蚕，笑起来甜甜的，弯成一弯月牙似的形状，“谢谢老师” “行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老师你要走了吗？” 叶封搔搔头，“是啊，反正你课都学的差不多了，后天考完试，差不多就能入学了，自然就不需要老师了” 蒋晨拉着叶封的衣角，伤心地垂着眼睛，“老师我舍不得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叶封虽然有些心软，但还是说道，“一中的班级划分和严格，老师带的是成绩最好的实验班，舍不得老师的话，就考进来吧” 蒋晨抬头望着他，眨眨眼睛，实验班，听起来好像很难的样子。 蒋正比晚上回来的时候小孩就情绪不高，问及原因，居然是因为那个叶封，蒋正北不爽地皱着眉头，“爸爸在外面辛苦了一天你都不担心” “可是爸爸说了不会离开我” 捏捏小孩的掌心，蒋正北说道，“可是小晨不是也说过，只要爸爸就够了吗” 蒋晨窝在蒋正北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可是叶老师对我真的很好，我在乡下的老师跟叶老师一样，总是会来看我，给我买衣服，她说她是从城里来支教的，我那时候不知道支教是什么，等到老师走了，我才听说，老师支教的期限只有两年，后来老师回到城里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可是，叶老师说只要我考上一中的实验班，他还会给我当老师。” 蒋正北皱眉，这个叶封还真为蒋晨打算，这么明显的激将法，是为了鼓励蒋晨好好考试？他明明记得叶封是在高中部才对，怎么会给初中当老师。 就算这样，蒋正北还是笑着说道，“既然老师都说了，那你就好好考试，不要紧张” “嗯！”蒋晨高兴地点头。 第十三章 晚上， 蒋家人正襟危坐，蒋夫人半张着嘴盯着蒋正北，方萍在旁边一脸轻松地给蒋正东夹菜，蒋老爷子微微眯眼，盯着蒋正北和他旁边的蒋晨。 “小晨今天拿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过两天就可以去上课了，所以我打算带他搬出去住” “所以你连房子都找好了，现在只是来通知我们一下？”老爷子反问。 蒋母也跟着说道，“是啊正北，学校虽然远一点可以让小晨住校嘛，我们家向来没有出去住的传统，再说，一中离这里也算不上太远” 蒋正北看蒋母一脸的“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心里就泛起不屑，只怕对方巴不得自己早早的搬出去，以后他们密谋什么也好顺理成章地避过自己。自己现在对蒋氏没什么想法，所以越发把他们的算盘看的通透，本来蒋正北也是不急的，看着蒋母和大嫂每天为了防他而丑相百出一度是蒋正北饭桌上的娱乐，但是前几天出了蒋晨的事情，他最终还是决定早些搬出去的好，再在这里住下去，他怕他会对八岁的小孩下手。 “小晨毕竟还小，一中又和我的公司不顺路，要接送也不方便，而且小晨胆子小，在家里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害怕，我问他也不说，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蒋正北这话说完，蒋母和大嫂都愣了一下，蒋老爷子看看蒋晨，蒋晨害怕地缩了一下。蒋老爷子眉头一皱，蒋母赶紧搭话道，“在家里谁还能欺负他不成，小晨这是跟我们还不熟呢，是不是有人跟小晨说了什么让他对家里人有什么误解啊？” 蒋晨不明白蒋母说什么，只知道蒋母说着话时候的眼神，笑眯眯地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除了爸爸和管家，蒋晨讨厌蒋家所有的人，蒋恒蒋浩会欺负他，下人们也总是当他不存在，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自己，但是他还是会怀念在乡下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日子，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懒得再争辩下去，蒋正北盖棺定论。 蒋老爷子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转身离开了。 蒋晨从没见过蒋爷爷发这么大的火，压抑着怒气看着就让人胆颤，但是蒋正北还是淡定地给蒋晨喂了一口菜，拿着他的小围巾给他擦擦嘴，“小笨蛋，米饭都掉出去了” “爸爸……” 蒋正北冲他眨眨眼睛，“别担心，没事” 因为在这个家里除了蒋晨他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蒋老爷子愤然离去，蒋家大嫂冷笑着说了一声，“以后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就不像家里这么舒服了，凡事都要自己打理，小孩子也要照管好，不行的话把林静找回来也好啊” 蒋正东斜视了她一眼，方萍回瞪了他一下，“看什么看，我也是为正北着想，还不能说说了”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别乱说话” “得了，你们兄弟倒是一条心，我还成外人了”方萍知道蒋正北去意已决，说话也不大客气，“找林静回来也好过往家里带乱七八糟的女人，这样对小孩的教育也不好” 蒋正北上一世确实当着蒋晨的面带过不少人回来，他心里一直觉得愧对蒋晨，现在方萍又提起这事，蒋正北脸色顿变，“这就不劳大嫂费心了，有时间还是好好打理打理自己吧，公司里最近新招的职员可是越来越年轻貌美了” “你……” 蒋正北带着蒋晨直接离开，方萍指着蒋正东就要发火，被蒋母及时制止了，“你倒是聪明，连激将法都看不出来吗？” “妈！” “好了！别说了！”蒋母结束了话题。 隔天，蒋正北就带着蒋晨搬出去了。 蒋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着也没说什么，最后蒋正北过来带着蒋晨走，蒋晨磨蹭地站在蒋老爷子的旁边，蒋老爷子看着他好像要说什么的模样，也不着急，只是坐着。 “爸，我们走了” “……爷爷”蒋晨突然开口，越过蒋正北的胳膊，跑到蒋老爷子旁边抱了他一下，“爷爷，我会想你的” 蒋老爷子心脏小小的颤了一下，就是蒋正东和蒋正北小时候他都很少抱他们，蒋恒和蒋浩生活在身边也很少能感受到老爷子的亲情，但是现在这个小小的孩子抱着他，却让蒋老爷子感到了久违的温暖，慢慢伸出手摸摸蒋晨的脑袋，蒋晨抬起头来看着他，“爷爷” “走吧” 蒋正北将小孩一下抱起来，蒋晨回头看着，眼里带着不舍。 管家正等在车门旁边，“二少爷，东西都整理完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好” “管家爷爷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管家摇摇头，“不行，孙少爷，我必须留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我年纪大了，不愿意乱跑了”管家这话纯粹是打发蒋晨的，蒋家对他有恩，他自然不能离开这里，但是这种事出起来一时半刻是说不完的，管家看蒋正北已经在驾驶室里等着了，于是给蒋晨系好安全带就推了出来，“孙少爷如果想念这边了可以打电话过来” “嗯” 蒋正北找的房子在一中的附近，主要还是照顾蒋晨上学，他不愿意小孩去住校，这事已经跟学校商量好了，以蒋晨的成绩，学校没有理由拒绝蒋正北的条件，何况一中并没有强制性的政策规定一定要住校。 新房子是个小复式，蒋正北买下之后就派人装修好了，还特意给小孩规划出了一间小画室，放了一些名画和工具。蒋晨大概还不认识这些画家，只是觉得蒋正北在他身上用到的心特别难的，只是觉得墙角里堆的小花很好看，只是觉得全世界里只剩他和爸爸两个人是一件特别舒适惬意的事情。 “洗完澡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蒋晨有点不愿意，在蒋正北跟前蹭着，“我想和爸爸一起洗” 蒋正北正在整理东西，都是最近正在办理的一些文件，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架起蒋晨就进了浴室，“好吧，小笨蛋真是越来越黏人了。以后没有管家叔叔管你了，要什么就直接跟爸爸说吧” “嗯！” 蒋晨三两下被蒋正北脱得精光，蒋正北现在对于照看小孩已经算得上得心应手了，试好了水温，自己也脱光了坐进去，然后让蒋晨坐在他的怀里。 捋着小孩湿润的头发，蒋正北捏捏他瘦弱却光滑的小肩头，“明天要上学会不会紧张？” 蒋晨迟疑了半天还是点点头，他小时候有心里阴影，见人总是不自觉地低着头，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悲，他从小没有父母，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又因为学习好，更惹来了一帮人的嫉妒，看着小孩最近变得白嫩的皮肤，蒋正北搂紧了蒋晨，在他的头顶亲了一下，“别害怕，有爸爸没人敢欺负你” 蒋正北的贴心让蒋晨十分感动，他第一次见蒋正北，对方冷酷的表情和现在简直判如两人，一度他都以为自己在蒋家的日子会过得相当辛苦，可是那天他偷偷溜进蒋正北的房间去看他，那时候他正在睡觉，凌冽的眉头轻轻的抖动着，蒋晨看的入神，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蒋正北的手，轻轻地叫他爸爸。 这样温暖的称呼蒋晨以为他以后都要在对方的睡梦中才敢呼喊，没想到蒋正北突然惊醒，扣住他的手就拉住了他，他被蒋正北拉到了床上，脚踝磕到了床边，很疼却不敢叫，他怕蒋正北的斥责。 但是蒋正北却诧异地盯着他，询问他的名字，甚至摸着他的脑袋叫他的小晨，蒋晨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蒋正北只是刚刚睡醒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谁。 可是蒋正北接下来的举动却是真的让蒋晨惊呆了，他居然会抱他进怀里，会教他怎么使用刀叉，会温柔的跟他说话，蒋晨以为自己跌进了一个梦里，后来他发现他在这个梦里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了。 “小东西，想什么呢？”见小孩出神，蒋正北恶性质地在水下捏捏他的小屁股，逗弄的小孩不停地往他怀里缩，蒋正北却好像喜欢上这种手感而不愿意松手。 一双蒙了雾气的眼睛回头拉着蒋正北，“……爸爸，痛” “刚才为什么发呆？在想什么呢？” “想爸爸”蒋晨乖乖地回答道，蒋正北心里一乐，才松开了捏着蒋晨的手，在上面揉了揉，“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好，今晚和爸爸一起睡，好吗？” 蒋晨揉揉有些困顿的眼睛高兴地点头。 蒋正北压根不会讲什么床头故事，只是将小孩抱进怀里揉来揉去的，幸好蒋晨喜欢，觉得蒋正北会这样做是因为真心喜欢他，缩进蒋正北的怀里玩他的睡衣扣子。蒋正北已经开始着手新公司的事情，哄了蒋晨一会儿就靠在床头看资料，蒋晨抬头看一下他又缩回去玩一下扣子，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终于引起了蒋正北的注意。 “怎么不睡？” “想和爸爸一起睡” “好吧”蒋正北笑着合上电脑，在蒋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爸爸来陪小家伙睡觉吧” 第十四章 蒋晨直到第一周的课程都结束后才恍恍惚惚的明白，自己似乎被叶封给忽悠了，心里难免失落，但是这渺小的失落很快就被蒋正北带给他的巨大的幸福感所淹没了。 平均每科九十五分的的成绩，干净秀气的长相，上下学时接送的高级轿车，都让蒋晨从入校开始就备受关注，他像个闯进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渐渐抛开了以前的懦弱自卑，变得无忧无虑。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欧齐的杂志社正式营业，邀请了一堆的亲朋好友前来庆贺，欧式集团的大少爷自主创业，平日里有些生意关联的人都免不了来庆贺一番，欧齐最讨厌接待人的事情，也不客气，统统抛给了自己的弟弟欧信。 蒋正北重生两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欧齐的弟弟。一米八五的身高，和欧齐嘴里那个可爱黏人的弟弟简直出入太大。 欧信比欧齐小三岁，是个典型的商界奇才，因为欧齐的秉性，欧父很早就将继承集团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欧信的身上，所幸的是，欧信虽然年少，却遗传了欧父的脾气和性格，办事成熟老辣，帮欧父解决了不少的难题。 可以预见，这位现在被哥哥逼着在门口迎客的欧氏二子，一定会是未来欧氏集团的接班人。 “蒋先生？我哥总提起你呢” 蒋正北今天没带蒋晨一起出来，以前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过蒋晨的存在，蒋家二子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在外界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蒋老爷子杀伐决断的手段在那里，所以这事都只是暗暗地传着。对蒋正北而言，出于对蒋晨的保护，他也并不愿意让一个孩子总是在公众场合露面。 蒋正北看着欧信，笑起来，“你哥也总跟我提起你呢，总是我弟来我弟去的，听说小时候很可爱呢” 欧信愣了一下，眼角微眯，带着愉快的语气，就连蒋正北用了可爱这样的形容词也不介意，“客人比较多，下次再聊吧” 蒋正北点头。 “正北你怎么才来，我都快忙不过来了！”欧齐说着将一沓东西塞进蒋正北的手里，“真是的，舒朗那家伙怎么又迟到啊！” 因为家里早就不管欧齐的事情了，所以这样的场合欧父也并没有出现，欧齐只能找了蒋正北和舒朗前来帮忙外加撑住场面。 “你这份请帖上的人都是谁写的？”蒋正北看着逐一进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多连蒋正北都没接触过。欧齐搔搔脑袋，“小信写的啊，我只负责印” 蒋正北回头又看了欧信一眼，这个男孩子着实不简单。 “对了，你最近在干什么呢？不是还猫在基层呢吧？你爸真这么狠心？” 蒋正北摇摇头，“欧齐，我说了你别不信。我打算放弃蒋氏了。” 欧齐睁着大大的眼睛，呆愣地盯着蒋正北看了半天，“你、你说认真的？” 蒋正北点头。 “你不是……算了，蒋氏也是一锅粥，你大哥大嫂和那个妈也够你受的了，我看你搬出蒋家的时候大概也猜出一些，就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这么做了。”蒋正北就喜欢欧齐这点，看得开，放得下，能在物欲中把握住自己是很难得的，“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招了几个人，打算办个网站，最近正在做系统” 欧齐拍拍蒋正北的肩膀，抱怨，“早说，兄弟还能帮你找人！” 蒋正北举着酒杯抿了一口，“你现在是大忙人了，管好自己吧，别什么都让你弟帮你做” 欧齐斜睨了他一眼，“他乐意的很” 蒋正北心里还是有些不信，欧信的确看起来很乐意的样子，把“敌人”终于送出自己的底盘，恐怕跟自己大哥现在一样开心。 欧信原本还在人群中交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给欧齐递了一杯苏打水，擦了擦他额角的细汗，耳语了几句，欧齐顿时乐得哈哈大笑，“正北，来来来我给你讲个笑话！乐死了！” 蒋正北并没有过去，他就站在欧齐的对面，看欧信自然地环着欧齐的腰部，亲昵的讲着笑话，营造出一种淡淡的幸福的感觉。蒋正北突然想到了蒋晨。想到自己抱着他在浴缸里洗澡，他坐在自己的怀里，想到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睡觉，他的手环着自己的脖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蒋正北大概还没发现，自己正在觥筹交错中想念一个孩子。 欧齐的公司算是搞起来了，蒋正北却坐在办公室里发愁。 牟磊将电脑屏幕转向蒋正北，脸上的神情是难得的专注，“这是目前比较成熟的系统，你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改。你说的那个网站我也去看过了，他们的技术也是个渣，你想让我把这个也做成那样？” 牟磊语气高傲，显然不把未来某行业巨头放在眼里，蒋正北随意地点开几个链接，页面干净整洁，的确比后来某些网站做的要好多了。 等到蒋正北微微点头，俞知晓才从后面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蒋正北，“公司已经注册好了，地址我正在找” “好，干的不错” 对于蒋正北单夸奖俞知晓这事，牟磊继续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又想起营销部的那个老头总是教育自己不要再得罪蒋正北，对方好歹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牟磊这才转过身继续研究自己的代码去了。 “知晓，这两天你就不用出去跑了，我有事情找你。” 俞知晓点头，他自从那天跟着牟磊出去这才明白蒋经理招聘他们来并不单是为了给悦家购物招人，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蒋正北要放弃蒋氏巨大的资产而单独出来创业，但是蒋正北所描绘出的未来说出来总让他对此充满了向往和期待，这个人对市场的敏锐度让他感到震惊，生平第一次，他觉得他正在跟着一个人做一件可以改变未来的事情。 蒋正北自然知道做事不能急于求成，虽然他重生过一次，但是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未来的变数，他只能想办法将其降到最低。 带着俞知晓去跟几个工厂谈完之后，转身再去接蒋晨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很久了。 “早都放学了，现在孩子都走光了吧，你这家长，怎么现在才来接孩子啊”门卫大爷冲着蒋正北嘟囔了几句，他还没来得及给蒋晨配手机，一时间竟然连个联系的办法都没有。何况自从搬家出来之后蒋晨的出行都是自己一手接送的，他都不确定小孩认识不认识回家的路。 “大爷，您有中一一班班主任的电话吗？” 大爷在桌上翻了半天，最后念给蒋正北一串号码，“以后可不敢这样了，现在这大冬天的，天黑的又早，小孩子一个人回家多危险” 蒋正北被门卫说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了，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明了来意，对方也只能安抚地说道蒋晨是跟同学一起离开的，至于到底有没有回家就不得而知了。建议蒋正北不要着急，先回家看看。 挂了电话，蒋正北在车里吐了一口气，左手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冰凉的发硬。 蒋正北从没对蒋晨说过，如果自己不来接他他该怎么回去，他大概顺理成章的觉得以蒋晨的性子一定会等到自己过来接他才肯罢休。现在，蒋正北也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个孩子不会出什么事情。 电梯打开的时候蒋正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蒋晨正靠在门上接着楼梯里的感应灯写作业，看见蒋正北回来，搓着手扑倒他怀里，“爸爸，冷死了！” 蒋正北被他冰冷的手激了一下，这才发现小孩的脸都青白了，心疼地将他圈进怀里，“怎么不在楼下门卫那里呆着” “不想，我想在这里等爸爸” “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蒋正北说这句对不起说的真心，“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碰到叶老师了，叶老师送我回来的” 听到是叶封送他回来的，蒋正北这才放下心，至少他儿子还不会傻到坐一个陌生人的车子，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屋子里暖气充足，蒋晨一边脱鞋一边在暖气上烤手和手套，蒋正北这才发觉自己也冻得有些糊涂了。 “以后爸爸保证准时来接你” “没关系的，我知道爸爸忙，爸爸不用担心我，我记得怎么回家” 晚上，小孩从房间里跑出来钻进蒋正北的被窝时，全身都滚烫起来，但是蒋晨咬着唇一句话都没说，他就是贴着蒋正北，迷迷糊糊地拉着他不肯松手，外边还刮着风，蒋正北只好打电话给蒋家的家庭医生，折腾了一晚上，到凌晨的时候才睡了下去。 “受了寒，没什么大事，休息一天，明天就别让小少爷上学了” 一整夜，摸着蒋晨滚烫的小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来，蒋正北的手在蒋晨的脑袋上不停地摩挲着，心里觉得软软的，又带着些疼，这是蒋正北第一次明白想对一个人好，往往只有心还是不够的。 第十五章 蒋正北难得地请了假，整个市场部里除了忙翻天了的秘书大家都显得心情愉悦，经理不在，办公室的气氛要活跃得多。 “哎哎哎，你们知道经理为什么没来吗？” “为什么为什么？” 对方一脸八卦就在我嘴边我就是不告诉你的表情，惹得周围的几个女同事暴怒，揪过去打了一顿，才气弱的说道，“听说是因为经理的儿子生病了” “喂，你们不觉得咱们蒋经理虽然平时高贵冷艳了一点，但是，对他儿子真是好的没话说，每天准时回家接送，生病了还要请假照顾他，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传言的那样” 周围几个女同事附和地点点头，“咱们经理真的是玛丽苏言情里的完美男人呐，能有蒋经理这样的老公，做后妈我也愿意了” “呸，”其中一个女同事笑道，“我觉得经理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孩子的妈，不然能对那个儿子那么好吗。听说经理的那个女人就是因为给他生孩子难产死了……” “你们几个不干活又聊天”秘书从蒋正北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聊八卦，她跟了蒋正北这么久，心里清楚对方并不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听到她们这样议论蒋正北，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小林姐你这是干什么去呀？”同事望着秘书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疑惑，秘书无奈地解释道，“这是最近的报表，经理今天要看，我给送过去” “小林姐你要去经理的家吗？！”小姑娘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秘书被她吵嚷着避让了一下，“怎么，你想去，那你去好吗？” “呵呵，小林姐还是亲自送过去吧，资料弄乱了我怎么好解释呢” 虽然心里对一个带着孩子一起生活的高帅富的家很好奇，但是为了生命安全考虑，小姑娘还是识趣地将机会让回给了秘书，“你们也是，别趁着经理不在就偷懒，明年一月的企划案写了吗？” “放心吧小林姐，你走了我们马上写” 秘书无奈地摇头。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揣测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母亲真的是经理爱过的女人吗？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为什么经理不把她找回来…… “小林姐？”思绪被一道和煦的声音打断，秘书回头居然看到了跟自己一起等车的俞知晓，“你怎么在这里？” “我猜，大概和你的愿意一样” 俞知晓难得跟秘书开起了玩笑，秘书被他的回答逗乐了，呵呵地笑。这个男孩子见到自己总是腼腆，完全不像那个在卖唱里灵活自如的男孩子，“一起吧” 俞知晓抿着嘴点点头。 ＊＊＊＊＊＊ 蒋正北开门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自己的秘书和俞知晓一起出现在门口，“刚好，你们两个一块进来吧” 房子应该有人定期打算，秘书进去的时候产生了这种感觉，确实是干净地很，蓝白的基调，温馨又安静，飘窗的地方还摆了画架，旁边放着一个淡蓝的马克杯，应该是蒋晨的东西。 “哥哥好，姐姐好” 秘书还是第一次见蒋晨，穿着纯白的棉袄盖着厚厚的毯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体温早就降下来了，身体也好了很多，在床上呆了一天实在觉得没意思，但是蒋正北又不愿意他乱跑，讨价还价了半天，蒋正北才给他裹着毯子，将人抱到了客厅里来。 蒋正北走过去亲昵地揉揉蒋晨的脑袋，眼底的温柔难得一见，“爸爸你现在要工作吗？” “嗯，工作不能积攒太多，你要是觉得吵爸爸带他们去书房” 蒋晨拉着蒋正北毛衫的衣角摇摇头，“是我吵到爸爸了” “瞎说什么呢” 秘书被这一系列对话简直刺激的目瞪口呆，倒是俞知晓显得淡定了许多，微笑着品着面前的咖啡。 汇报的时间不短，中途蒋晨似乎听得比蒋正北还用心，他大概觉得爸爸能处理这么多艰涩又复杂的问题实在是厉害的很，心里对蒋正北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留下来吃饭吧” “啊？？？” 蒋正北被秘书今天有些呆傻的行为逗笑，“平时家里只有我和小晨两个人，我也怕他寂寞，你们今天既然来了，也陪他说说话” 原来是廉价保姆啊……秘书吐了一口气。 跟蒋晨相处其实是很愉快的事情，他总是在你说话的时候认真地听着，等你说完之后就会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句，好厉害啊。秘书被满足了虚荣心，拉着蒋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听，怪不得经理这么疼这个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 “看你这么乖我都想认你当儿子了！” 蒋晨愣了一下，抬头望望正在给他准备药的蒋正北，“可是我已经有爸爸了，我只要爸爸就够了” 这下秘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哀怨的叹了口气，“真可惜呐” 晚饭居然是俞知晓和蒋正北操刀做的，捧着碗坐在饭桌前的秘书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经理真是满足了所有女人关于男人的幻想啊，这要是让市场部的那帮小姑娘知道了，就算是是飞蛾赴火估计也有不少的人会来尝试一番吧。 “其实这些都是知晓做的，小晨今天不能吃辣，所有做的清淡了一下。” “已经很好吃了”并且，居然还有她最爱的鸡腿菇！ 蒋晨裹着毯子依旧窝在沙发上，蒋正北冲他招招手，小孩才高兴地跑过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动手吃饭前先亲了蒋正北的侧脸一下，蒋正北伸手搂着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撒娇是没有用的，药是必须吃的” “爸爸，那我明天可是上学去了吗？” “这么喜欢上学啊，认识新朋友了吗？” 蒋晨点点头，“老师明天会讲新课程，我不想落后” 蒋正北当初选择一中的时候是想给蒋晨一个安静舒适没有等级区分的学习环境，并没有刻意让他去跟同学们比成绩或争第一，蒋晨是他的儿子，而且可能会是唯一的儿子，他最希望的是蒋晨有个健康的身体，而不是举着奖状冲自己喊：爸爸我考了全班第一。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蒋晨真的在意这些，蒋正北也鼓励他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别像自己上一世一样，沉迷在欲望中就好了。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外面天已经黑了，蒋正北将自己的车借给了俞知晓让他送秘书回家，自己则留在家里陪儿子去了。 “想不到经理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坐在车上秘书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俞知晓侧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是啊，我也没想到” “你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蒋晨的对吧？” 俞知晓点点头。 “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啊？我看你都没怎么跟小晨说话，他真的很可爱啊，现在这么懂事的小孩真的很少了。不知道经理以后娶了老婆会不会欺负他，啊，要是我能做小晨的妈妈就好了……” 俞知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秘书嘟着嘴一脸苦恼的样子，“经理最近应该没有结婚的打算吧” “他自己是没有这个想法，可是他毕竟是蒋氏的二少爷，怎么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呢。大少爷娶得那个不就是方家的长女吗？”想起方萍平日里倨傲的模样，秘书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冷了吗？” “没，只是想到一点事情” 俞知晓打开了车里的空调，不经意地问道，“小林姐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我啊，还没有呢，最近真的要加入剩斗士的队伍了”秘书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都开被我妈逼去相亲了” 俞知晓表情渐渐放松，“不用着急的，不是常说缘分在不经意间就到来了吗？” 晚上的时候蒋正北将一部手机和房间的钥匙交到了蒋晨的手里，“钥匙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总是忘记给你，电话是爸爸以前的，只要摁亮这个再摁1就是爸爸的电话了” 这部手机是蒋正北刚回国时买的，机子很新，蒋正北用过几次之后觉得不顺手就丢开了，机型不大，蒋晨拿起来倒是方便。 “以后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 “嗯！”蒋晨应声，“爸爸，学校最近在组织冬游，要去野外采风画画，我想报名参加” 蒋正北还在看资料，随意地回答道，“想去就去吧” “谢谢爸爸！” 蒋正北一直在考虑给蒋晨找绘画老师的事情，现在学业不忙，又是打基础的好时候，但由于新公司的事情一直拖着自己，蒋正北也很难分出神来，思虑了一段时间，蒋正北还是联系了舒朗。 第十六章 “有句诗是怎么说的，商人重利轻别离，你爸爸现在会这么做是因为完全把你当成了交易的筹码”叶封吸着豆浆抬眼望着坐在一旁写论文的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的纽扣一个不落地扣到了最上面，红艳而削薄的唇带着些微动人的诱惑，专注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桌上的文件，恰到好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禁忌的男人，自己叶封猛吸了一口豆浆，将瓶子丢出去老远，走到对方的面前，霸道地抬起舒朗的下巴给了他一个深吻，“你早该忘了他的，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舒朗侧着头，眉毛轻轻抖动，他想起上次见蒋正北，对方淡淡地调笑他脖颈上的吻痕，而自己，根本无法解释。被蒋正北知道了的话，恐怕只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没想到舒朗点头，叶封诧异之余眉梢都染上了喜悦的情绪，“今晚不做饭吗？” “想吃什么？”叶封揽着舒朗的肩膀认真的侧头想起来，舒朗笑着看他，“你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那我晚上开车来接你” ＊＊＊＊＊＊ 叶封最后一次望向手表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八了，吐了一口气，叶封的眉头皱着，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窝在有些狭小的车座上，害怕错过舒朗而开着窗户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候突然从侧面跳下来几个男孩子，叶封仔细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居然是舒朗手底下的三个研究生，“我说，今晚谁要是先睡着谁他妈就是孙子养的！” “得了吧，你小子哪次不是最先躺倒的那个，说好了啊，今晚谁先抛下队友睡着了，下个礼拜的饭都是他包了！” 三个男孩正讨论地热烈，突然面前出现了一道不该出现的身影，叶封抽着烟站在他们几个面前，三个男孩差点以为遇上打劫地了，幸好其中一个认出了叶封，叫道，“是你！” 叶封将烟弹到一边，打量着这三个孩子，手里还拿着泡面和火腿，“夜机？” “没没没，我们就吃多了出来溜达溜达，马上就回去了！”说完三个男孩齐刷刷地扭头，快步利卡。 “站住！” 叶封因为被舒朗放了鸽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逮到这几个男孩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一只手反扣住一个男孩的双手，脚下灵活的绊住他的双脚，男孩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跑什么呀？！” “老师我们错了……” “错哪了啊？” “我们不应该无视校规大半夜跑出来上网……” 叶封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没骨气，也懒得逗弄他们，“你们导师呢？” “舒老师他有事早就走了” “回去了？”叶封纳闷，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如果提前回去的话怎么不跟自己说一声，旁边的男孩子摇摇头，“不是回家了，好像是有人打电话找老师有事，所以很匆忙地走了” 叶封皱眉，能让舒朗这么着急的只会有两个人，一个是舒家的人，一个就是蒋正北。但是无论是这两个中的哪一个，想到舒朗早上才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叶封心里愈加的暴躁。 “老师……我们能回去了吗？” “今晚的事我会告诉你们导师来处理，下次再犯就小心你们的论文” 三个男孩恹恹的回去了。 回到车里，叶封又点了一根烟，车里云雾缭绕的舒朗一直不喜欢，所以他很少在舒朗的车里抽烟，想起以前，自己不算放弃学业的时候，舒朗天天的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那时候自己还觉得他烦，甚至想出手打他，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幸福，哪里像现在，尽管表面上自己还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叶封心里相当清楚，自己有多么在乎舒朗，有多么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就算这样，自己还是比不过一个离开他七年毫无音信的蒋正北。 叶封自己也是在喜欢上舒朗之后才发现，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无法割舍的人。那时候他心高气傲，觉得就算再深的感情自己也能给他磨平了，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就算彼此有了最亲密的肉体关系，他还是走不进舒朗的心里，他喝醉酒后，累了乏了之后，下意识呼唤的那个名字，从来都不是自己。 当舒朗提出来让他给蒋正北的儿子做家庭教师的时候叶封的嫉妒几乎到达了顶点：要我去也可以，今晚认我玩，可以吗？ 他以为舒朗会拒绝，哪曾想到他最终点点头，答应了…… 那一夜舒朗被叶封折腾的很惨，叶封知道，舒朗一直觉得他是有感情缺陷的孩子，所以对待自己总是过分温柔，大抵也是当老师的时间久了，舒朗变得喜欢去拯救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他叶封并不是特殊的，在舒朗的眼里，他和舒朗教导过的所有学生一样。 如果不是彼此建立了和平的床伴关系，舒朗也会像忘记那些孩子一样忘记自己。 来到蒋家他才发现，蒋正北对舒朗没有感情，他以为他们是两小无猜，却原来只是舒朗一厢情愿的单恋。 而叶封所见到的蒋正北似乎和叶封听说到的并不一样，他对蒋晨的疼爱几乎接近宠溺，铁汉柔情什么的，叶封做不来，也不屑去做。只是他看着蒋晨每次提到蒋正北的眼神，就像看见了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着光芒，叶封便越发的羡慕起蒋正北来。 “咳，怎么这么大的烟味？！叶封，是你吗？你在那里？” 舒朗一开门就被里面厚重的烟味熏得流泪，能在这个家里抽烟的只有一个，所以舒朗直接叫出了叶封的名字。黑暗中，叶封并没有因为这一声呼唤而得到救赎，掐灭手里的烟蒂，叶封的眼神暗暗的。 “真的是你啊，怎么不说话”舒朗脱下外套开窗户换气。 “下午去哪里了？” 舒朗被叶封阴冷的语气弄得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和对方约好了一起在家里吃饭，“对不起，我居然把吃饭的事忘了！” “打电话为什么没人接？” “电话……”舒朗翻出电话，黑色的屏幕试了几次都没有摁亮，“……没有电了。叶封……” “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舒朗似乎察觉到了叶封的情绪不大对劲，等到叶封起身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拉住了叶封的手，被冰冷的手指激得缩了一下，“你身上怎么这么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找不到你就过来了” “这么晚了，要不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叶封微微低头看着舒朗，对方的眼神没有任何露骨的其他意思，看来真的只是单纯的盖着被子睡觉，“在你的床上不做点别的事情我怕我会不习惯” “叶封……” 看着舒朗的表情瞬间黯淡，这句话也不知道伤了谁的心。叶封终于撒开舒朗拉着自己的手离开了。 自己这么久以来如此认真地维持这段关系不就是知道，对方的心底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吗。 跟舒朗见过面之后蒋正北就赶着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发现蒋晨正在整理自己的小书包，翻看着里面的画具和颜料，蒋正北这才想起来他明天要和老师出去郊游写生。 “东西准备好了吗？”蒋正北询问。 蒋晨又仔细数了一遍才点头答应，“好了，爸爸” “一旦出事记得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 蒋晨点头。 蒋正北摸摸他的脑袋，“钱在抽屉里，自己去拿。” “爸爸……” “嗯？” “没什么……” 蒋晨明显欲言又止，蒋正北只好伸手箍住他，正色道，“不准瞒爸爸” 蒋晨咬了半天嘴唇，才松开问道，“爸爸还会再娶老婆吗？” 蒋正北一下被这个问题逗乐了，“谁告诉你这些的” “没谁……我自己乱猜的” “没事乱猜爸爸会不会结婚？”蒋正北微微眯着眼反问。 蒋晨侧头避过了蒋正北的眼神，他说不出口，下午的时候，同桌突然提到自己邻居家里离婚后一直单身的爸爸突然跟一个女人再婚了，听到这个消息蒋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堵，他还没有过够和蒋正北一起的生活，他不喜欢他和爸爸之间还隔着别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比他还爸爸还要亲近。他觉得自己变得好自私。 “对不起爸爸，我不会乱想了” 蒋晨飞速躲回自己的屋里，蒋正北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不由得黯了黯，他不太确定现在这样是对还是不对，蒋晨这个孩子，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依赖自己了。 第十七章 蒋正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急救箱给小孩装进书包里，蒋晨拿着钱自己在外面吃了饭，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家。 因为当初从蒋家搬出来的匆忙，蒋正北趁着周末准备回蒋家再取些东西，到门口的时候摁了半天门铃出来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佣人，“先生请问你找谁？” “这里是蒋家吧？” “是的先生” 佣人的话还没说话，蒋正北就自顾自推门进去了，女佣拦不住，一直在后面询问蒋正北的来历，最终引来了房里的蒋母，看见蒋正北对方也是一愣。 “太太，这位先生……” “什么先生！这是二少爷！” 佣人吓的一下屏住气退了回去，蒋正北懒得看蒋母树威信，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蒋母跟在后面热情的询问，“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你爸爸和大哥刚好出去陪一位重要的客人，你大嫂又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家里今天就我剩一个老太婆” “管家呢？” “啊，你说管家啊，他乡下有事所以前两天辞职了”蒋正北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却没问什么，蒋母继续热心地跟着他，“最近在外面住的还习惯吗？听说小晨前两天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蒋正北不耐地啪的一声合住门，蒋母被他震了一下，侧身往旁边躲了躲，蒋正北愈发见不得她伪善的嘴脸，沉声到，“今天老爷子也不在，您也就不用这么受累地伪装自己”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蒋母尴尬地笑笑。 “说什么您应该很清楚吧，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忘了吗？” 提到蒋正北的亲生母亲，蒋母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她已经五十多岁了，靠着昂贵的化妆品和高科技的美容技术还算保持的好，再加上她一贯的高姿态，很少有人敢小瞧她。和蔼可亲还愿意收养小三的孩子，蒋正东一直对他这个亲生母亲敬重有加，只有蒋正北还记得，蒋母是如何的佛口蛇心，在一个三岁孩子的面前给她的亲生母亲灌下了毒药。 “你知道什么？！” 看到蒋母忽然紧张，蒋正北冷笑，“我什么都知道” “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你那时候还不到三岁！” “说不定这些都是报应，从小发生的事我都记得”事实上是上一世蒋母最后向蒋正北坦白了这些，那时候蒋正北心里很复杂，他从没把蒋母这种小角色看在眼里，对方却将一击重拳击中在他的胸口上。 蒋母看蒋正北的表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她也不愿被蒋正北轻易唬了过去，“你这孩子，你妈妈是吸毒致命的，你是不是也在胎里被她影响了” 蒋正北暗吸了一口气打断了蒋母的话“蒋氏我不会要的”，蒋母一愣，没能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说句实话，您儿子我大哥，真不是一块经商的料，蒋氏虽然现在已经开始不行了，但是到他手里只怕会陨落的更快。” “你……！” 一出去蒋正北便给俞知晓打了电话，“东西尽快准备，我明天就要！” 俞知晓正坐在餐厅是吃午饭，这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着实让他反应了好一会儿，秘书看他发呆，笑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经理” 秘书轻快地表情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要去加班？” “没有，只是在催进度而已。你还想吃什么？我们再去吃吧” 秘书姐姐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堆积如山的盘子不好意思地用餐巾擦擦嘴，“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这样啊，可惜了我还很想吃一家的烧烤，还希望小林姐能陪我去呢” “是吗，那好吧……” ＊＊＊＊＊＊ 蒋正北最近新添的恶趣味就是给蒋晨买各种可爱的毛茸茸的衣服，然后在心里感叹一句我儿子真是像天使一样的宝贝儿，但是蒋晨晚上郊游回来的时候却穿着一件蒋正北没见过的外套。 早晨蒋晨出门前的衣服是蒋正北特意挑选的，怎么可能出了一趟门连衣服都换了。 “爸爸，今天画了很漂亮的风景！你愿意看看吗？！”蒋晨显然心情愉快，外套都没来得及脱背着画夹就跑了过来，裤管上还沾着从山上带回来的泥土和草屑，宽大的不属于他的黑色外套鼓着风就吵蒋正北奔了过来。“那里真的很漂亮，可惜不能跟爸爸一起看” 蒋正北翻看着蒋晨画夹里的画，思绪却在小孩的衣服上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及这件事情。哪知道蒋晨突然开口说道，“下山的时候有个男孩居然摔到了，掉进了旁边的小溪里，衣服都湿掉了” “嗯？”蒋正北发出淡淡的鼻音。 “爸爸，我把我的衣服借给他了……”因为以前被蒋浩蒋恒泼过颜料，蒋晨对待衣服总是小心翼翼，今天能把衣服借出去实在是因为大家都看着又没人动，那个同学又看起来很冷的样子，蒋晨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帮助那个孩子。 脱了外套之后他也觉得冷，他本来也是感冒刚好，立马打起喷嚏来，幸好同桌给他借了外套，这才平安无事的回来。 “爸爸？” 蒋正北放下画夹，见他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习惯性地揉揉他的脑袋，“画画的很漂亮，爸爸都看得入迷了” 听到夸奖蒋晨一双大眼睛也高兴地眯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蒋晨又特意细加工了一遍自己的画，蒋正北坐在旁边检查他的作业，期中考试的成绩并不差，在班里的成绩也排到了前五，看来蒋晨还是比较适应一中的生活的。 “现在听课会吃力吗？” 蒋晨摇摇头，“新课我都会提前预习，上课的时候就会比较轻松。” “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其实是同桌教给我的，他学习总是很好很快，那天我就悄悄问他怎么做的，他告诉我的” 看来蒋晨的这个同桌对他还不错，初中的孩子比成绩，有时候对方连一道题都不愿意给别人讲。 “那爸爸给你……” 蒋正北画还没说话，蒋晨又说道，“老师说这次的作品可以拿去学校展开的画展参赛，听说得奖了还可以参加市里的比赛！” 蒋晨说的挺激动的，他以前不大这么手舞足蹈的表达感情，却在谈及画画的时候变了一个人，蒋正北上一世的某个小情妇说的对，这个孩子是个天生的艺术家。见过他一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蒋正北那时候却是个糊涂蛋。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画吧，爸爸就不打扰你了” 蒋晨其实挺想爸爸在身边陪着他的，但是这样的话，他画画的时候又很容易分心，咬着嘴唇望着蒋正北。蒋正北被他一双黑亮的眼睛盯得心痒，抱着小孩在那红艳艳的嘴唇上啃了一下，才松了手，“我们的小画家专心创作吧” 蒋晨摸摸被蒋正北啃了一下的嘴唇，得到了蒋正北爱的肯定，这才心满意足地埋头创作去了。 因为蒋晨突如其来的比赛，蒋正北跟舒朗约定好见老师的日子被无限期的搁置。 与此同时，蒋正北的公司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俞知晓办事的效率根本不用怀疑，第二天蒋正北就看到了整个公司的资料和目前又合作意向的厂商名单。 “资金方面还能运转过来吗？” “几个签订合同的厂商都是约定销售过后才会支付费用，至于挂卖的厂家，我们已经提前收取好资金了，所以目前资金方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运输公司方面，还没有什么好的进展” 2000多年成立的快递公司并不多见，整个快递行业也是随着网上购物的发展而兴起的，“有什么比较好的选择吗？” 俞知晓摇摇头，“现在整个快递行业都比较萎靡，不过随着阿里的发展已经能够看大发展的苗头了，但是这些公司基本都是这两年才成立的，至于怎么合作，经理我觉得还是您拿主意比较好” “行，你下去通知牟磊，网站下个月我要上线” “好的” 一个月之后蒋正北果断甩开了蒋家自己在外面开了公司。 消息放出去的时候蒋老爷子鼻子都快气歪了，蒋母少不了说一些宽慰的话，但是蒋氏二子自己宣布脱离蒋家并自立门户总是难免少不了大家的猜测，蒋氏发生了什么事情？蒋氏是不是已经内部虚空？ 蒋正北的离开对蒋氏打击不小，就连股东们都猜测纷纷，蒋老爷子不说话，这事蒋正东就要亲自处理，那些股东岂是好糊弄的，折腾了几天，蒋正东自己都快筋疲力尽了。 “想不到这小子来真的” 蒋母的嘟囔被蒋正东听见了，“妈，这事你早知道？” “上次他回家的时候说过一次，我以为他开玩笑呢，谁知道他真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能怎么样？！你怎么就对着他那么心软，他走了不是刚好，蒋氏以后就是你的，难道还留下来任凭他压着你？” 蒋正东不悦，“妈，正北不是坏孩子！” “他现在闹得蒋氏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够坏吗”蒋母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何这么偏袒那个歌星生的野种，“正东，妈做些都是为了你，你爸虽然让你进了高层，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握到实权。蒋正北一走七年，你爸爸为什么要把蒋晨找回来？” 蒋正东皱眉。 “想想自从蒋正北回来之后你爸爸做的事情，你就该明白，他心里还是看好蒋正北的” “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蒋母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毒，“我跟他在一起三十多年，就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就是瞎子了。当初蒋正北那个小女朋友消失不见之后去哪了，你们都没醒想过吗？” 那个一心想嫁给正北的女孩子，蒋正东还有些印象，当时爸爸不肯让他进蒋家的门，之后那个女孩就消失了，正北也没有再去找的意思，最后那个名字仿佛就在蒋家消失殆尽了，难道是爸爸…… “所以正东，千万别想着找正北回来，他一旦回来，你就完了。” 第十八章 新公司开业蒋正北几乎忙得焦头烂额，和蒋晨的相处时间也变少了。 蒋晨最近忙着学校里的画展比赛，本来想找蒋正北帮他参谋，但是看着蒋正北每天回来之后都很疲倦的样子，蒋晨实在不忍心在打扰他。 看着蒋正北和衣趴在沙发上的时候，蒋晨心里也跟着疼。 蒋正北模模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从厨房飘出来阵阵的香味，看看表，这么晚了能有谁在家里，喊了两声蒋晨的名字，这才发现小孩裹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调羹，一脸无措地看着蒋正北。 “小晨？你在厨房干什么？” “我，我想爸爸还没有吃饭，所以就给爸爸煮了鸡蛋……”蒋晨说话的时候有些怯怯的，好像很怕蒋正北生气一样。 “乖儿子，爸爸很高兴” “那，爸爸现在吃吗？” “吃” 已经是凌晨的一点了，蒋晨做了荷包蛋，加香菜和酱油小心地端给蒋正北，蒋正北还有些迷糊，但是也被香味引诱地睁开了眼，看着蒋晨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头浮现出淡淡的“幸福感”。 “爸爸赶紧吃吧，老师说好身体才有好工作的” 蒋正北圈着小孩的腰将蒋晨抱进怀里，宽大的围裙像个裙子一样，衬得蒋晨像个可怜的灰姑娘，“这么晚不睡爸爸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蒋晨慌忙解释，“是我自己醒来的” “再过两天就好了，爸爸以前答应过要每天接你上下学也没能做到” “我知道爸爸很辛苦，我也是大人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蒋正北被他满脸“我很可信”的表情逗得发笑，在他白皙的脸蛋上啵的亲了一下，“真乖，快去睡觉吧，明天要是在课堂上打瞌睡同学会笑话的” 蒋晨红着脸圈着蒋正北的脖子也亲了一下，“爸爸晚安” “晚安”小家伙。 明知道对方也是快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子了，蒋正北还是忍不住向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他，不知道是觉得他太过于脆弱，还是心里总觉得欠他一份童年的关系。看着桌上剩下的半个荷包蛋，蒋正北一口咬了上去。 因为吃了儿子的爱心晚餐，蒋正北整个人都有动力了不少，白天的工作很顺利的就解决完了，除了零售之外，一笔比较大的单子也谈了下来。几个人热情都挺高涨的，蒋正北笑着说安排大家一起聚个餐，结果自己开着车先溜了。 “肯定又去接儿子了，我们随意吧”秘书姐姐笑着举起杯子。 蒋晨的画由老师交上去之后，果然在学校的比赛里拿了一等奖，听老师说要拿到学校的展厅里展览两天之后再交到市里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青少年绘画大赛。蒋晨越想越高兴，整个人都不似平时那么沉闷而怯弱了。 “老师说参加市里的比赛会有很多优秀的选手和知名的画家来观摩” “这么高兴？” 蒋晨点点头，“这样就会有很多人看到爸爸了，会有很多知道我的爸爸是最好的” 蒋正北愣了一下，自己最近似乎总是被一个小孩子轻易刺中最柔软的那根神经，“也会有很多人知道，爸爸的儿子是多么优秀” 那天晚上，蒋家父子的小公寓里气氛很好，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吃饭，蒋正北大概永远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想着一辈子只守着这个孩子就好了。 即使他长大后会喜欢上自己的父亲，那就让他喜欢，没什么比这个孩子单纯的感情更宝贵的了。 ＊＊＊＊＊＊ 圣诞节那天正好赶上蒋晨参加画展的日子，艺术家天生就有浪漫细胞，选在这种时候，配上周围亮眼的大红装饰灯和绿油油的柏树，为孩子们增趣不少。 蒋晨今天穿的就像一个农场主的小少爷，带着厚厚的菱形方格围巾，一双手塞在蒋正北的衣兜里。 周围都是带着孩子参加比赛的家长，唯独这对父子长得就像LED里的模特一样，一大一小都分外抢眼，蒋晨是天生容易害羞的人，现在却将全付的精力都放在了展厅里一幅又一幅的画上，就连蒋正北松开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察觉。 看着蒋晨过分投入的模样，蒋正北严重地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说什么爸爸是最重要的，结果还没有一幅画好看！ “正北？你怎么在这里？” 舒朗看见蒋正北的时候还挺诧异的，听欧齐说对方新公司一直很忙的样子，怎么会有时间来看这种小孩子的画展，转眼又想到蒋晨，和上次蒋正北说让他帮忙找老师的事情，舒朗瞬间了然。 “小晨的画作在这里展出，我陪他过来看看” “还说呢，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舒朗的身旁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眼看着已经是古稀的年龄了，“这位就是杨老先生，圈子里著名的青少年绘画指导老师了，他自己创作的画作在全国和全球都拿过不少奖” “大师”蒋正北冲老爷子恭了下腰。 “哈哈，年轻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你们先聊吧，我在这边看看” 等杨老爷子转身离开，舒朗悄声拉着蒋正北说道，“老先生最近年纪大了，打算招一个孩子亲自教导，恐怕也是最后一个徒弟了，我给他看过小晨的画，他说小孩还是很有灵气的，所以愿意来见一见，但是上次给耽误了，所以拖到了现在” 蒋正北摸摸下巴，“刚好小晨今天就在这里，这个忙你今天可要给我帮到底啊” “这是自然的” 舒朗说着看了蒋正北一眼，对方也正在看他，舒朗见他眉宇间不似从前总带着戾气，反而越来越像一个围着孩子转的奶爸，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自从蒋正北宣布离开蒋家，舒朗的父亲一系列计划也宣告破产，没有了父亲给予自己的压力，舒朗面对蒋正北的时候多少自在了一些，但是他却仍旧没有办法说出那份隐藏在心底的东西，有时候他都不明白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喜欢蒋正北，很多事情，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只要他开口说了自己就会帮他去做。 “和女朋友最近相处的怎么样？” “啊？那个，其实我……”舒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想不到你也有喜欢的人了，小时候我和欧齐总说你闷呢” “我，”舒朗张张口，无奈地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那，上次那个？是……” “那个人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喜欢的人，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想不到舒朗也会419，蒋正北其实挺吃惊的，舒朗长得媚，人却保守的要命，夏天都不穿露肉的衣服，在他的认识里，舒朗一直都是一个在追求真爱的人，只是最后倒霉地遇到了自己。 舒朗说完自己也挺尴尬地，忙接话说道，“还是找杨老和小晨见一面吧” “好” 等找到两个人的时候杨老爷子正在给蒋晨说着什么，老爷子眉飞色舞的一看就很高兴，舒朗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下好像不用我撮合了” “看来我儿子真的很优秀” 舒朗听他这么夸蒋晨，是真的和以前那个总是冷淡的蒋正北大不相同了。 怪不得欧齐说蒋晨是个小精灵，自己用了五年都没能做成的事情，他却只用了几个月。 蒋晨的画没能在市里的比赛中拿到第一，他虽然无悟性好，但是还缺少基础，小孩子有些失落，但是又为得了这位一位师父而高兴，总有一天，他会让爸爸成为全国第一。 第十九章 从展馆出来，外面已经热闹非凡了，蒋晨应该是第一次过圣诞节，原来在乡下他唯一期盼的只有春节，因为那时候爷爷就会给他做甜甜的发糕，蒋家一顿饭的花费可能就是他和爷爷一整月的饭钱。 何况乡下消息闭塞，圣诞节也只是在隔壁村新买的电视里见过而已。 看着外面绿色的圣诞树上挂着红色的彩灯和卡片还有小礼物，蒋晨新奇地瞅了半天，“喜欢吗？” “嗯” “那爸爸给你买一个” 蒋晨还没搞清楚蒋正北要买什么，对方已经快速的刷了卡，并对对方说道，“这是地址，现在给我运过去” “爸爸，你买了什么？” “圣诞树啊” 圣诞节当天还有人买圣诞树并且豪爽的连价都不搞，老板特别热情地给蒋正北加送了一堆装饰品，蒋晨看着彩色包装纸各式各样的小东西，甚至还有两顶大红色的圣诞帽。 老板取出来递到蒋正北的手里，“先生的儿子带这个一定很可爱” 蒋正北接过来在蒋晨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给小孩带上，调整好角度，笑嘻嘻地说，“的确很可爱” “这是亲子款，这个是爸爸的，先生你也可以试试”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气氛太好了，蒋正北也没犹豫，接过来自己带上，蒋晨趴在旁边看着，就算是这样滑稽的帽子戴在蒋正北的头上，他还是觉得爸爸好帅，好亮眼。 “还想做什么？爸爸带你去” 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两个人就手拉手在街上走着，周围来来往往大多是年轻的小情侣，幸福的依偎在一起，总让蒋正北想起他二十出头的时候，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在别人举国欢庆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喝酒。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回到蒋氏，把属于他的一切都夺回来！ 蒋正北的手拉着蒋晨，人群有些拥挤，小孩就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和那个迷糊的梦境一样，成为了唯一牵引他前进的动力。 “爸爸你看！是烟花！” ＊＊＊＊＊＊ 蒋家里，蒋老爷子在长长的欧氏餐桌前正襟危坐，蒋正东挂了电话走过来的时候老爷子斜眼看了他一下，“还没打通？” “打通了，但是没人接” “哼！逆子！”蒋老爷子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蒋正北了，自从蒋正北一意孤行搬出去并且擅自脱离蒋家之后，蒋老爷子提到蒋正北的时候似乎愈加的不满。 蒋正东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心里愈发觉得父亲是在乎蒋正北胜过自己的，“正北也有自己的事情，他看到电话一定会回过来的” “是啊，”蒋母笑着给蒋老爷子递过去筷子，“正北也不是孩子了，何况小晨还在他身边，他不会乱来的” “是啊爸，你瞧正北出去住这段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嘛” 方萍有意暗指蒋正北开公司的事情，惹老爷子生气。蒋正北自愿放弃蒋氏这事，方萍一开始还是觉得有诈的，就凭当初蒋正北从国外一会儿就忙不迭地想要进驻蒋氏的高层，现在这么做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权宜之计，等他们放松警惕了再杀一个回马枪。还不如趁着蒋正北不在的日子里，好好在老爷子面前拆一拆他的台。 “妈，我的烟花买了吗？！”蒋恒冲方萍说道。 “已经是保姆给你们准备好了，一会儿吃完饭再去后院里玩，注意安全，知道吗？” 蒋恒放下碗就跑出去了，蒋浩跟在他后面，望着蒋晨一直做的位置，那个家伙不在，还真是有点无聊啊。 阳台上还留着走之前蒋晨和蒋正北种在这里的花，因为在温室里养着，这会儿居然开出了黄色的小花朵，蒋恒在一旁拆烟花的包装，蒋浩就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些花。 “浩你看什么呢，也不来帮我拆东西” “你自己玩吧，没意思” 蒋恒嘟嘟嘴，“你看着那些烂花发呆就有意思，不过说真的，最有意思的那个已经不在这了” “你在说蒋晨？”蒋浩勾起嘴角。 “是啊，你也这么觉得？”蒋恒眼睛一亮，又想起蒋晨现在跟二叔住在一起，想要欺负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你说他是不是告诉二叔我们欺负他，所以二叔带着他搬走了？” “应该不会，如果二叔知道这事，我们两个早就完了” 蒋恒想了想也跟着点点头，“听说他考进一中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想不到看着不说话还挺厉害的” 蒋浩没有接蒋恒的话，他还是侧着头望着温室里黄色的小花朵，嘴角向上勾着带着一点讥讽的笑。 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盛开，城市的灯火难得带给了蒋正北温暖的感觉。 蒋晨正在房间里装饰圣诞树，踮着脚尖艰难地去贴上面的东西，蒋正北就从后面架住他的肩膀将蒋晨整个托举起来，“好像长胖了” 看蒋晨背对着他的耳尖通红，蒋正北继续说道，“还长胖点好” 蒋晨将最上面的星星查好之后才被蒋正北放了下来，关了房间的灯，只亮着圣诞树，一闪一闪的格外温馨。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蒋晨窝在蒋正北的怀里这么想着。 老艺术家都带着一点天生的傲骨，蒋晨自打拜了杨教授做老师之后，每周三和四的晚上都要挪出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去老师家里学画。 第一次进杨教授的家里，蒋晨就被里面惊人数量的作品惊呆了。他自己的小房间里也有画，都是当初蒋正北给他买的，他觉得好看，有时候也会照着临摹，但是这样多的收藏蒋晨是想不到的。 杨教室领着蒋晨到了自己的画室，他的房间总面积并不大，却挪出来主卧来做画室，一张大大的画桌上面整齐的铺着纸。 蒋晨也是刚入门，杨教授也不着急教他入手的东西，而是给他讲了人文历史，最后递给他一本画册让他看。 册子整整齐齐的按照人物、山水、花鸟依次排列，蒋晨看得挺认真，虽然不知道老师想让自己看什么，但是自己好像就跟着里面绘画者走了一圈似的。 杨教授进来和蒋晨讨论起画册里的内容，问他觉得哪个好，好在哪里，蒋晨一一答了，老教授眯起眼睛笑了，“是个好孩子。” 绘画最讲究的就是心境。 比起平铺在纸上的色彩，作者力透纸背的思想是谁，才是体现一幅画是好是坏的最终标准，当然，技巧也是不可或缺的。 老师让蒋晨看这些就是想看看他能“悟”到什么境界，而蒋晨的回答也让老教授分外满意。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二十几岁就开始当老师，教过的学生无数，经历了无数的诱惑，最终他才明白，绘画要的是一颗干净纯粹的心。 蒋晨这个孩子悟性好，心思也单纯，老教授就看中了他这些。 有了老师，蒋晨画画也比以前认真了，平日里都是想起来才画一张，现在一有时间就抱着小本子描线条，技巧这种东西，一天不练就手生，蒋晨可是一点都不敢松懈。 因为蒋晨上学的时间有些调整，所以蒋晨在老教授那里补课的时候蒋正北就呆在公司里写企划。 除了最开始谈成的几笔生意，后面的效益都不尽人意，蒋正北开始联系几大搜索引擎做推广，现在这样他就是要比某宝先一步行动，未来才有一较高低的可能性。 晚上去接蒋晨的时候他还在临摹本子，蒋晨画画的时候大多是不理人的，蒋正北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他画完，老教授陪着蒋正北，他看这个年轻人倒是有魄力，是个好爸爸，心里也有了好感。 后来知道这人就是蒋家的二少爷，老教授也诧异了一回。 艺术家向来不愿意和权贵有什么牵扯，但是更不屑地是埋没人才，蒋晨是个苗子，所以老教授也不在乎蒋正北是谁，反正教的又不是他爸爸。 蒋晨知道蒋正北来了，心里有些乱，但还是认真的画完了最后几张，摊着本子递给了老教授，“好了，看你的心也不在这里了，赶紧跟你爸爸回去吧” 蒋正北揉揉蒋晨的脑袋，凌冽的眉宇间一派和煦的笑。 圣诞节买回来的那棵树后来被蒋正北搬到了蒋晨的画室里，虽然跟画室的氛围有些不搭调，但是蒋晨并不舍得把他丢掉，有时候自己盯着看半天，傻傻的笑。 旁边还摆着一个胖乎乎的瓷娃娃，是那天一起出去的时候蒋正北套圈给蒋晨赢回来的圣诞礼物，蒋正北显然功力不佳，但是蒋晨倒是很开心，“这个很有意义啊，是爸爸给我赢回来的” “笨蛋，爸爸以后给你赢更大的回来。” 第二十章 晚上两个人又猫在一起睡觉，蒋晨睡着了因为热就往床边挪了挪，蒋正北老大不满意地把小孩揪了回来塞进自己的怀里，等到自己下意识地想去啃蒋晨的嘴唇的时候蒋正北才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到底是蒋晨太依赖自己，还是自己太依赖蒋晨。 这样纠结着，等到蒋晨向他怀里靠过来，蒋正北还是习惯性地揉揉他的脑袋，“其实这样也挺好。” 简单的拥有有时候比什么都难得。 ＊＊＊＊＊＊ 叶封盯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无奈地笑笑，自从那天自己负气离开舒朗的公寓之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想不到这人居然还能在圣诞节的时候若无其事的送过来圣诞礼物。 虽然说好了彼此不牵扯感情上的问题，但是这个人居然连自己是不是生气都看不出来，叶封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实在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上次摸你的手怪冷的，我给你买了双手套，你平时就带着吧，保暖”一边推门进去，一边自说自话。半蹲的姿势将舒朗挺翘的臀部曲线一览无余，叶封站在他身后看他随意的动作，心里突然沉沉的。“又抽烟了？你的肺不好还总抽烟，说也不听……” 舒朗话还没说完，叶封一个使力扣住对方的腰将人转了个身压在墙上，低头就攫住了舒朗的嘴唇，两个人的身体实在太熟悉了，接触的一刹那，彼此都叹息般的送了一口气。舒朗主动环住叶封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舒朗” “怎么了？” “舒老师” 叶封的这个称呼绝对是故意的，舒朗白皙小巧的脸一下红的剔透，小力地捶打了他一下，“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喜欢你” 原本还听愉悦的舒朗身体一下僵住了，他猛地推开叶封的禁锢，有些不信地望着他，“别开这种玩笑”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叶封薄怒。 “可是我们当时说好了……” “舒朗，你不能这么自私，只想占据一个人的身体，却不愿意对他的灵魂负责。” “但是，我们当时……”舒朗有些不知道所措。他想不到叶封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或者确切的说，他并不愿意卷入和自己的学生纠缠不清的情感漩涡里，“抱歉我先走了……” 叶封扣住了舒朗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舒朗的逃避让他愈发地觉得心灰意冷，“老师，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吧” 叶封不常叫舒朗老师，大多数的时候这个称呼都带着一点情色的味道，但是现在舒朗却被他紧紧逼近的视线搞的脑袋有些发懵，他听得出叶封话里的绝决，可他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认识叶封的时候是在人生最低潮的时期，那时候蒋正北刚出国，他冒着家族的反对留在了大学里当老师，如果说谁能守着回忆过一辈子，舒朗以前俨然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自从遇见叶封之后舒朗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观，他生活的重心被转移，每天忙着打理叶封的事情总是能让他少想起蒋正北一会儿，他从来没觉得这是利用，至少那时候他觉得他们是各取所需。 “叶封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情，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 叶封的眼里藏着深深的情绪，他拉着舒朗的手企图从对方的眼睛是窥探出一些东西，但是他只看到了闪躲和慌乱。 “叶封，你不要这样” “好，我明白了”乍得松开了舒朗的手，叶封绅士地给他打开了门，“外面好像要变天了，老师自己小心，我就不送你了” “叶……”舒朗的话还没说完，叶封就合上了房间的门，豹子舔舐伤口的时候怎么会让别人看见，叶封打量着茶几上的手套，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 圣诞之后就连着元旦，时值年末，各种酒会的邀请函都一一躺在蒋正北的邮箱里，社交酒宴这种东西，蒋正北觉得还是有必要参与一下的。 欧齐给出版社的员工都放了假，约了蒋正北在城郊钓虾，另外还跟着一个人，欧信。 “给舒朗打电话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难得放假我就让他在家里休息了” 欧齐整理着自己手中的钓线不经意地说起来，蒋正北想起上次在画展的时候舒朗有些不一样的情绪状态，总觉得舒朗是有事瞒着他们的。 跟欧齐的跳脱神经质比起来，欧信显然要正常的多，等到欧齐举着钓竿跑出去很远，蒋正北才和欧信对坐在岸边的小桌子旁。 “一直说找机会和蒋先生见个面呢，倒是公司太忙耽误了” “不妨事的，现在见也是一样” 欧信笑笑，“蒋先生的为人真的让我很钦佩。” “钦佩我？我在做的事情也都是你哥做过的，有什么好钦佩”蒋正北挑眉。 “一样不一样，我还是能分辨的，我哥他，性子里太自由了，他的世界里容不得一点束缚，和蒋先生不一样，蒋先生知道规则，知道怎么玩才是赢家。一样是挑着钓竿坐在这里，我哥和蒋先生就差太多了。” 蒋正北侧头打量了一眼欧信，这个人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睿智沉稳，很不简单，“所以你打算和我一起玩还是打算和我比一比？” “这要看蒋先生能不能让我眼前一亮了” 欧式是全国最大的电子产品生产商，也是蒋正北自从见过欧信之后一直在盯着的事情，未来世界电子产品的消费占据着相当大的市场，如果能把欧式吸引过来，那么他的起步就要高出很多。 蒋正北晃了一下杆子，一只大虾掉了上来，欧齐在远处恼火的乱叫，欧信冲着欧齐笑了一下，那一笑很轻，这个欧信身上怪怪的感觉又一下冲回了蒋正北的脑海里。 “听说蒋先生有个儿子？” “是啊，十二岁了” “希望有机会可以见一面” 那个哥哥一直夸赞可爱，夸赞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的孩子，欧信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最后钓虾最多的还是蒋正北，三个大男人坐在湖边吃烤虾，临走之前欧信提及了合作的事情会单独和蒋正北约见，就开车带着欧齐回去了。 蒋正北回家的时候蒋晨已经睡下了，蒋正北俯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去洗澡。 早起的时候蒋正北拿了一套新衣服递给蒋晨，“今天跟爸爸回一趟家” 蒋晨拿着衣服的手钝了一下，“我们要搬回去吗……” “搬回去做什么，今天是元旦，你忘了吗？” 蒋晨摇摇头，虽然有些想念爷爷但是一点都不想见到蒋家其余的人，尤其是蒋恒和蒋浩。但是爸爸已经开口说了，蒋晨还是乖觉的穿上衣服跟着蒋正北回去了。 不想让蒋晨知道管家已经被辞退了，蒋正北只好提前告诉他管家爷爷回家过年了，小孩有些伤心，但至少他心中不会有恨。 蒋恒和蒋浩的学校也放了假，两个人正坐在影音房里看电影，“听说今天二叔要带着蒋晨回来” “嗯” “我们要不要给小哥哥准备点惊喜？” 再次回到蒋家，蒋晨愈发的拘束，蒋母拿了糖果给他他也不要，只是静静地跟在蒋正北身后，“小晨好像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还是应该跟同龄的小朋友多玩玩，每天都粘着你怎么行” “粘着我就够了，粘着别人我还怕他被欺负呢” 介于上次蒋正北和蒋母不友好的谈话，蒋正北实在是不愿意再和这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有时候想起来蒋正北都会觉得这个女人的疯狂是远超过自己的。 蒋恒蒋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蒋晨，他安静的坐在蒋正北的身边，穿着崭新的时尚童装，越来越像是上流社会的小王子了，“浩快看，他有你一直想要的那块手表，二叔对他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蒋恒指着蒋晨的手腕，蒋浩的目光也随之压低了几分。 “走吧，我们去找哥哥玩一会儿” 蒋浩的声音低低的，蒋恒听到他这么说满脸的幸灾乐祸，毕竟蒋浩的主意比他多，两个人一起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蒋晨看到蒋恒蒋浩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了蒋正北的身后，蒋正北正在陪着蒋老爷子说话，感觉到蒋晨的动作，大手护住了他的小手。 “二叔好” 蒋正北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又长高了一些的侄子，感觉到蒋晨的害怕，心里了然。 “二叔我们可以带晨哥哥出去玩吗？” “他有些感冒，可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玩了” “我们就在房间里，不会出去的” 蒋晨躲在蒋正北身后小幅度的摇头，蒋正北笑笑揉揉他的脑袋，“刚才吃过感冒药好像犯困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蒋正北声音听起来挺认真的，好像是真的生了病的样子，蒋晨靠在他怀里不愿意见人，蒋恒有些气闷地看了看蒋浩，二叔也太护着他了吧？！ 第二十一章 蒋正北护着蒋晨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蒋恒和蒋浩的计谋没有得逞，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蒋老爷子将几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宇间的戾气格外凝重。 蒋老爷子似乎也不大愿意和蒋正北再讨论公司的事情，他当初找蒋晨回来说到底是为了蒋正北的以后考虑，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蒋正北似乎为了蒋晨放弃的太多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稳定下来了” 蒋正北愣了一下，想不到老头子也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私人生活了，“最近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公司太忙，再说随便找个人我怕她照顾不好小晨” 蒋老爷子也没反驳，“周末有个酒会你过来” 蒋正北没拒绝，但是去的时候却把蒋晨带上了，蒋晨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觥筹交错，男男女女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好像电视里的欧洲古堡。 蒋正北取了一杯香槟，又给蒋晨端了果汁，“紧张了？” “爸爸，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为了解决掉一些麻烦” 蒋晨抬头看他，他现在也长到蒋正北三分之二处了，穿着正式的小西装，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蒋先生，想不到您也来了” “这么热闹我怎么能错过呢” “这位小少爷是？” 蒋正北揉揉蒋晨的头顶笑道，“这是我儿子，蒋晨。” 今天蒋正北将蒋晨带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让有些人知难而退，当然这其中肯定还不乏迎难而上的，但至少到时候各个击破起来也比较轻松。 “小少爷长得真可爱” 蒋正北不置可否。 他当时脱离蒋家出来，一方面是想从权利金钱的斗争中解脱出来，另一方面就是想摆脱老爷子的束缚。他想照顾好蒋晨，给他营造一个轻松温馨的成长环境。现在老头子突然逼着自己结婚，显然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蒋老爷子看见蒋正北带着蒋晨过来眉毛都竖起来了，但是蒋老爷子是什么人，决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正北，这位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慕小姐，林小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现在在集团里帮助父亲打理工作” 蒋正北挑眉，“哦，不知道林小姐吃惯了美国的汉堡回国之后有没有不习惯” “蒋先生真爱开玩笑”林小姐笑起来，不经意似的打量着蒋正北身边的蒋晨，“这位是？” “这是我儿子，蒋晨，小晨，叫阿姨” 林小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想不到蒋先生都有儿子了，太太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呢？” “林小姐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我的父亲正在谋划着给我的儿子找一个年轻貌美的便宜后妈呢。林小姐有兴趣？” “抱歉，我有朋友过来了，一会儿再聊吧” 林小姐一走，蒋正北跟着冷笑起来，以前的自己为什么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游刃有余，愿意和这些带着面具的人逢场作戏。 “爸爸，爷爷好像很生气” “没关系，爷爷总会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自己能掌控的” 蒋晨不解蒋正北话里的意思，但是他在这样的地方呆的很不舒服，“爸爸，我想回家” “走，爸爸带你回家” 经过蒋正北这么一闹，有头有脸的家族大概都不愿意将宝贝女儿嫁到蒋家来了，蒋老爷子怒火中烧，却有些看不透这其中的原因，难道他还对林静有感情？翻看着手里的照片，蒋老爷子靠在椅背上揉揉眼睛。 因为赶上节日，老教授送给了蒋晨一套画笔，蒋晨爱不释手，天天都装在书包里带着，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练一练。 蒋正北在书房里看文件的时候蒋晨就在旁边练画画，为此蒋正北给他在旁边专门安了一个小台灯，一大一小就并排着坐在一起。 “放假了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有个地方蒋晨一直想去，但是他都没敢跟蒋正北提过，但是最近马上就要放假了，蒋晨心里惦记，总是想去看看，毕竟爷爷是养育他这么多年的恩人。 思考了半天，蒋晨还是开口提了，“爸爸，有一个地方我想去看看……” 蒋正北听过之后立刻答应了，其实他也很想去见见蒋晨长大的地方。 过了一月中旬，大中小的学校几乎都放假了，舒朗站在一中的学校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先生你找谁？” 门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舒朗眼生，又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上前询问了一番，“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谁啊？” “叶封，他是高中部的老师。” 门卫点头，听到叶封的名字也算是确定了舒朗不是坏人，“你找叶老师啊，那你来晚了，这边前两天都放假了，老师们应该都回家过年去了。” “都走光了吗？”听到这个消息舒朗心的一紧。 “是啊，都走光了，明天学校大门都要锁了。你要找叶老师就给他打电话问一问吧。” 自从发生了那天的事情舒朗根本不敢给叶封打电话，他心里想着叶封说不定只是一时的糊涂，过两天就会好了，因为以前的时候叶封偶尔也会抱着自己说喜欢，也会吵架吵得不见面，但是这次已经快一个月了，叶封还是没来找自己。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晚上躺在床上，舒朗的手指滑过手机的界面停在某个熟悉的名字上，打，还是不打？打了又说什么，看来自己的确是太依赖这个人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舒朗看了眼床头的挂钟，已经十二点了，叶封现在在哪里？回乡下了吗？ 犹豫了半天，舒朗还是摁通了手机里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舒朗愣了一下，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号码，再打过去的时候居然还是空号，愣了半天，舒朗终于将手中的电话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舒朗捂着脸，一股想哭却没有眼泪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 “嫂子，你别忙了”叶封阻止了自己大嫂想要再进厨房加一道的举动，桌子上层层叠叠堆满了盘子，虽然不是什么鲍鱼海参，但是贵在心意难得。 他自从留在一中当老师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家里曾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叶封一度是排斥这里的，等到那人过世，哥哥和大嫂撑起这个家，时不时地给叶封打去电话，他才渐渐感受到家的温暖。 “今年怎么早回来了，还是你一个人，舒老师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起？” “他忙，没有时间” 大哥点点头，“像舒老师这么年轻就当上大学老师的也不容易，你怎么不留在城里陪他，自己跑回来，舒老师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 “我老呆在舒老师身边他还怎么找女朋友啊” 大哥听了笑笑，“也是这个理，舒老师快三十了吧” “二十九了，过年就三十了。” “城里人保养的就是好，完全看不出来呢，”大嫂满脸的羡慕。 不想再提及有关舒朗的任何话题，叶封夹了一口鱼，说道，“大哥你这房子什么时候修？我找人给你帮忙” “过年前把前面的院子都收拾了，剩下的等到年后吧，我在这边给你隔了个大房子，你以后带舒老师回来了就住那里，以前的房子也太小了” “不用这么麻烦，以前那个我都住习惯了”以前每次跟舒朗回来都挤在那个小房间里，一米二的床上压两个大人，自己都是恶趣味的让他躺在自己身上，他虽然不满，却也不敢乱说，现在连那间房子也没有了。 大嫂从里面端了花生米和白酒出来，“小封这次回来可要多呆一阵子才行，你哥最近忙的给你相了好几个媳妇准备带着你看呢” “我知道城里的好女娃多，不过咱们乡下的姑娘淳朴，你先看看，不喜欢咱们就不要，这事哥也不强迫你，我弟好歹也是名校的老师。” 叶封抿了一口酒点点头，叶大哥乐呵呵地给他夹了一只鸡腿，“多吃点，这是家里养的鸡，就是你们老说的健康无公害。” 叶封咬了一口，他思绪有些烦躁，脱离了舒朗的生活究竟是好是坏，他也说不清楚了。 晚上的时候叶封整理包袱，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该不是让小偷给盯上了吧，还少啥没？钱少了没？” “钱我和手机分开装了，没少” “这群挨千刀的贼！” 叶封拍拍大哥的肩膀，“算了，过年回去我再买一个吧” 手机丢了就丢了吧，这样自己也不用再去克制想要给他打电话的冲动了。 第二十二章 回到乡下叶封的生活简单了许多，白天跟着大哥到乡亲家里帮帮忙，晚上跟着邻居喝喝酒聊聊在城里的见闻，他性子里就不是热络的人，此刻就和这些乡亲们和睦地围在一起。似乎所以的大山里的人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这就让叶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心往城市里闯荡，受尽了冷眼还是因为一个钱字差点失去了所有，如果那时候舒朗没有出现的话…… 意识到自己马上又要想起舒朗，叶封赶紧抽离了思绪。 邻居家的小儿子坐在叶封旁边，他个子不高，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让叶封想起了蒋晨。最初他对蒋正北和蒋晨都抱有一种恶意，但是那个孩子太单纯了，看他在蒋家忍气吞声，连叶封都觉得这样不值得，有一次他问他：这么生气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他一定会帮你教训这群人的。 小孩摇摇头：爸爸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他再为我的事情生气。 叶封失笑，所以他悄悄教给那孩子一些防身的小技巧，至少能够很好地避开那两个总是捉弄他的双胞胎弟弟。 “叶叔叔，我以后也要考大学当老师！” 身边的小孩还在描绘自己的美好未来，叶封笑笑，他不大爱笑，平时整个人看着都是冷的，但是置身在这样的氛围里，叶封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总是固守这一个人让他都忘记了周围也有阳光。 “别缠着你叶叔叔了，过来帮妈把这些豆子摘了” 小孩应声跑过去，叶封陪着一屋子的亲戚继续喝酒聊天，说大学的时候，说老师的事情，说城市规划，说经济制度，唯一不提那个人。 蒋正北刚停下车，副驾驶座上的某个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自己解开安全带冲了出去，蒋正北无奈地摇摇头，从车里取出帽子围巾和手套追上蒋晨，“忘了杨教授说什么了吗？想要学画画还不好好保护好自己的手” 蒋晨看见自己熟悉的大门心里焦急也没在意蒋正北说什么，胡乱的点点头，蒋正北从后面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制在自己身边，“爸爸” “跟在爸爸后面” 蒋晨这才乖巧的跟在蒋正北的身后。 蒋正北到不是生气，而是这地方荒僻，自从刘爷爷死后蒋晨很快就被蒋老爷子带走了，刘爷爷的孩子本来就不在这里生活，现在也不知道把这个房子怎么处置了，如果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办，蒋正北思虑地细致，这才制止了蒋晨。 刘爷爷的房子在村子外面，离村子还有一点距离，这边零星的就坐落了四五户人家，旁边都是农田和荒地。蒋正北打量了一圈才带着蒋晨走过去。 房子从外面看已经很老很久了，园子外围着的栏杆一推就开的样子，蒋晨正准备开门，隔壁的人家出来一个女人，看见蒋正北和蒋晨的时候愣了一下，说道，“你们找谁？这家已经不住人了。” “王姨”蒋晨冲对方开口，女人似乎觉得这个他的声音耳熟，凑过来仔细打量了蒋晨一番，才诧异道，“晨晨？！” 王姨是刘爷爷的邻居，刘爷爷家里困难，王姨总是少不了帮忙，她喜欢蒋晨乖巧听话家里有什么都一样不少的给蒋晨飞一点，蒋晨没有妈妈，一直拿王姨当亲人来看，倒是后来事情褚出得急，蒋晨走的时候都没来得急跟王姨道别。 “这位是？” 蒋正北冲女人点头，“你好，我是蒋晨的爸爸，蒋正北。” 女人打量了蒋正北一番，见他长得英俊不凡，身上的打扮也是标准的有男人家，脸上的表情略微复杂，“别愣着了，赶紧进屋吧” “王姨你别忙了，我跟爸爸回家里去看看就好”蒋晨迫不及待的想进屋去看看，也不等王姨把话说完，蒋正北只好跟在他身后。 “晨晨，阿姨说了你别伤心，刘鹏那王八蛋走的时候把门的锁子都换了，你恐怕是进不去了” 正高兴地掏钥匙的蒋晨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王姨，“刘叔把锁换了？” “唉”王姨叹了一口气，“你刘爷爷这房子有些年限了，地界又不好，他们当初办完丧事之后人都走了，就留下刘鹏打理，我留意问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嫌这里不好，打算卖了去，但是这房子你也知道一直没有买家，刘鹏后来因为镇上有事也走了，再没回来看过” 蒋晨垂着脑袋，闷闷的回道，“这样啊……” 蒋正北知道他心里伤心，揉揉小孩的脑袋，“别难过了” “是啊晨晨，别难过了，来阿姨家里住也是一样的，你的东西王姨都悄悄替你整理好了拿过来了” 蒋晨点点头，望了一眼那个落锁的木门，跟着王姨回家了。 王姨家里也不富裕，招待蒋正北这样的人怎么着都有些拘谨，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蒋晨有爸爸，而且还是这种一看就很有钱的人，王姨断了热茶水出来，给蒋晨捂着手，“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茶水，你再尝尝，蒋爸爸也喝点吧” 蒋正北点头，接过王姨手中的杯子，“晨晨被接走那天我刚好会娘家有事都没来得及见一面，以前我就看晨晨这孩子长得好，不像是咱们这种乡下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王姨你说什么呢……”蒋晨无措地望着蒋正北。 蒋正北倒是不介意，这个王姨看起来是真多喜欢蒋晨，估计以前也没少帮衬着，只是听她讲蒋晨曾经受过的那些苦，蒋正北心里也些微的不是滋味，眉头淡淡的皱着。 吃过晚饭，蒋正北出去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蒋晨正坐在老房子的门口发呆，老式的门闩其实一锹就开了，但是蒋晨心疼房子，不愿意损坏这里的东西，蒋正北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以前我就坐在这里写字，爷爷就在旁边帮人做木匠，家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爷爷做的” 蒋正北看看院子中间一个已经泛黄的缺了一条腿的小椅子，想象着蒋晨小时候坐在那里写字的模样，觉得可爱又觉得心酸。 “那里还养过小鸡和小羊，我都带它到后面的山上吃草，但是有一次我生病爷爷就把羊卖掉了” 蒋晨陷进了回忆，蒋正北不忍心打扰他，但又忍不住想要替他抹掉那些心酸的过往，终究这些还是自己犯下的错。 “爸爸” 蒋晨突然扑进蒋正北的怀里，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为什么叔叔什么都不愿意留给我……为什么都不让我见爷爷最后一面……我不是不祥，我也是爷爷的孙子……” 不祥…… 蒋正北在眼底嘲笑现在还有人信这种东西的同时也有些怨恨那些让蒋晨受苦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自己当初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漠视一条生命的存在，如果能负些责任，蒋晨也不用受这样多的苦。 “没关系，爸爸都替你拿回来”蒋正北抱着蒋晨摸摸他的脑袋。 蒋晨不知道蒋正北要替他拿回来什么，他窝在蒋正北的怀里享受着爸爸给予的温柔，安心地撒娇。 晚上的时候王姨从里屋搬出来一个铁皮盒子，盒子很老旧，上面的漆差不多掉光了，但是蒋晨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刘爷爷的东西。 “你还认识啊，这是刘鹏还没换钥匙的时候我悄悄从那边房子拿过来的，以前你爷爷就跟我说过，要是他过世了就把这个盒子给你让你看看里面的东西，上次没来得及，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咋办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不见了一个盒子刘鹏根本就没有察觉。盒子上面有把小锁，钥匙一直在蒋晨身上装着，刘爷爷曾经也和蒋晨提过盒子的事情，但是蒋晨一直没见过那个盒子，那个时候的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想要爷爷能够健康长寿的陪自己一辈子。 蒋晨慢悠悠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蒋晨刚来刘爷爷家的时候留下的一些小玩意儿，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照片，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抱着一个足月的孩子，蒋正北几乎是在蒋晨拿起照片的一刹那认出了对方是谁。 照片后面写着一个“静”字和一串日期，蒋晨看了老半天才扭头询问蒋正北，“爸爸，这是妈妈吗？” 蒋正北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得到了蒋正北的肯定，蒋晨拿着照片又看了半天，似乎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母亲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现在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妈妈看起来好年轻” “嗯” 见蒋正北似乎没什么兴致，蒋晨将照片收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蒋正北是和林静离婚的，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见蒋正北这样的表情还以为他看到林静觉得不自在，就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 “晨晨妈妈也是个美人呢”王姨感叹到。 蒋晨冲着王姨腼腆一笑，也不说话。 他对林静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他六岁，一觉醒来无论怎么哭喊也找不见妈妈，房租到期，他被房东赶了出来，迫不得已只好在外面流浪，幸好刘爷爷收留了自己，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家里不大，晚上就麻烦蒋爸爸和晨晨在我儿子那屋里挤一挤了” 蒋正北致意，“谢谢” 王姨哪里和人这样文邹邹的说过话，只嘱咐他们两个小心天凉就回自己房间了，蒋晨已经很久没睡过这种土炕了，屁股烫烫的，脸却冻得打颤，只好不停地往蒋正北的怀里钻，蒋正北就展开手臂抱着他。 “爸爸，对不起，你是不是睡不着？” 害怕自己连累的蒋正北睡不好觉，蒋晨心里愧疚，这种地方条件艰苦蒋晨深有体会，蒋正北不习惯肯定是自然的。 听到蒋晨道歉，蒋正北眼睛黯了黯，刮了小孩的鼻子一下，搂紧了怀里的人，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爸爸”蒋晨笑，渐渐习惯了蒋正北的吻，他会觉得这是爸爸对他亲昵的举动，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蒋正北闭着眼睛逗弄他，“爸爸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会说话” “无论什么时候小晨跟爸爸说话爸爸都会回答小晨的，就算睡着了也一样” 蒋晨笑，“爸爸骗人” “爸爸不骗人，尤其是小晨” 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闹到很晚才睡下，山里的冬天天亮的较晚，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蒋正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王姨做了饭热在灶上，蒋晨自己端了出来，递了筷子给蒋正北，“爸爸，我还想去个地方” 蒋正北自然知道他想去哪里。 乡下的习俗，死了的人多半是土葬的，刘爷爷也不例外，刘鹏在对面山头上有三亩地，刘爷爷就葬在那里。当初下葬的时候蒋晨偷偷跟着去看过，山路偏僻蒋晨却记得清楚。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起了风，虽然是中午但还是冷的可以，蒋正北跟在蒋晨身后，生怕他跌倒了，但是又看着他在山路里自如穿行，想到蒋晨是在这种条件下长大的，蒋正北的脸色又暗了一层。 终于到了地方，一块小小的墓头，前面用一块粗制的石碑写着刘爷爷的名字和生平，蒋正北瞅了两遍也没看到蒋晨的名字，他终究和这个家没什么关系了。 蒋晨跪在刘爷爷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蒋正北站在他旁边鞠躬，墓碑上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蒋正北低头看着蒋晨静静地跪在那里，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蒋正北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些“爸爸”“长大”之类的话，蒋晨一直乖巧懂事，蒋正北也猜得出他想要说什么。 “爸爸，我好了”蒋晨站起来走到蒋正北身边，“我们出去吧，山里天黑的快，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蒋正北点点头，拉着蒋晨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没想到王姨家里来了客人，“晨晨你们终于回来了，看看谁来了” 蒋晨打量了一眼桌子上的人，肥头阔耳，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不就是刘爷爷的大儿子刘鹏嘛，刘鹏见到蒋晨在这里脸上也一下不好看了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蒋晨身后的蒋正北，还是暗自忍耐了下来。 “刘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有大事要办，你跑回来干什么？我爸还有什么是你惦记的” 蒋晨被刘鹏一句话说的小脸都惨白起来，蒋正北在搂着蒋晨两个人坐在了刘鹏对面，“我是蒋正北，今天是我的叫你来的” 刘鹏的脸色登时变得和煦起来，“您就是蒋先生啊，你好你好，没想到您回来这种地方，其实咱们在镇上也就说了，何必来这里呢” “我这次过来是带小晨回来看看的，听说你要卖房子顺便就一起谈了吧” 刘鹏见蒋正北对待蒋晨的态度亲昵，早就听说蒋晨找到了亲生父亲，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这房子是我爸爸以前居住的地方，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贵在是个念想，我本来也不打算卖，但是人活在世总有个世道艰难的时候，我这也是没办法……” 蒋正北见刘鹏的这幅嘴脸心里分外恶心，刘爷爷也是秉性善良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子女。 “要多少钱，你说吧” 蒋晨终于明白蒋正北在干什么了，惊得叫了一声，“爸爸，你要买刘爷爷的房子？！” 蒋正北顺顺蒋晨的头发，点头，“你这么喜欢，爸爸买下来送给你” “这怎么行……” “总比留在这里让人糟蹋了好”蒋正北说着话也不避着刘鹏，摆明了就是骂他忘恩负义，刘鹏哪里在意这些，只想着赶紧拿了钱回去跟老婆邀功去。 “可是爸爸，房子很贵的，就是买了我们也不能常回来，再说，爸爸挣钱也很辛苦” 蒋正北知道蒋晨心疼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仍然是淡淡的，“钱花了可以再挣，如果这里没有了，或者被卖给了别人，你以后拿什么来换” 蒋晨低着头不说话了，这里有他和爷爷最珍贵的记忆，说到底他舍不得。 最后蒋正北悄悄趴在蒋晨耳边说道，“再说了爸爸有钱，而且爸爸不会让那个刘鹏沾到便宜的，小晨乖乖听爸爸的话就对了。” 蒋晨回头，看到蒋正北眼角一闪而过的算计表情，爸爸是商场上的高手了，怎么会被刘叔叔骗了呢，想到这，蒋晨释然了不少。 老房子最终被蒋正北买了下来划到了蒋晨的名下，门闩上落着的锁被打开，蒋晨推门进去，厚重的尘土味扑面而来，算一算，他离开这里已经一年了。 房子里的家具都还在，摆设也没动过，对于蒋晨来说，这不仅是一栋房子，更是他最温暖最宝贵的一段记忆。 “爸爸，谢谢你” “就这样？” 蒋晨红着脸搂着蒋正北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蒋正北使坏地扣住蒋晨的后脑勺，伸出舌尖舔了蒋晨的上嘴唇一下，小孩受了惊，一下从蒋正北的怀里挣脱出来，蒋正北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玩过了，揉揉蒋晨的脑袋打趣到，“还害羞呢？” “没有……” “小孩子” 听到蒋正北说自己是小孩子蒋晨心里闷闷的，捂着嘴唇老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在乡下呆了三天，二人终于启程回家了。老房子的钥匙给了王姨一把，托她看着房子，王姨笑呵呵的答应了，“都是一辈子的邻居了，这点事还算是个事啊，倒是晨晨，回到城里一定要好好上学，将来考个大学给你爷爷争光” 蒋晨点头应允，“王姨再见” “再见，没时间就别回来了，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 蒋正北落下了三天的工作，回去的时候秘书都快贴在他家门口了，熬夜处理完一个合作方案，蒋正北又想起下午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的嘴唇这么留恋，难道自己最近很有那方面的需求？ 蒋正北仔细想了想，似乎从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忙着从蒋氏里脱离出来和修复自己与蒋晨的关系，就这样一折腾就是一年，现在公司渐渐稳固，心情一放松，身体似乎也渐渐苏醒过来，吐了一口气，蒋正北合上电脑，苏醒个鬼！明早还有两个合同要谈！ 和欧信的电子产品合作谈的差不多了，蒋正北打算进一步引进图书和海外产品的销售。 蒋正北并不打算做个人的电子商务，而是要做正规的品牌在线销售，对开网站的商家有一定的规模和知名度的要求，下线几乎都必须拥有自己的实体店，这样一来就隔绝了许多零散的商户，俞知晓起初并不赞同，但是牟磊意外的没有反对，蒋正北这么做的本意也是为了杜绝后来频发的网站信誉问题。 “公司运作现在需要的是资金，个体户融资小，带来的利润也小，而且一旦数量积聚起来产品的质量也无法保证，东西不好你还指望大家再买第二次吗？” 牟磊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俞知晓不知怎么了，今天就是和牟磊杠了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蒋正北听得烦躁，让秘书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 “经理你别发火，知晓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和牟磊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我知道牟磊的脾气不好，你多劝劝俞知晓吧，他的优点就是冷静随和，被牟磊随便一激就破了功可不像他” 秘书被蒋正北的话逗笑了，“我知道。对了经理，这是元旦我妈给我带来的零食，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些只有我们家乡有，我给小晨装了些，您带回去给他尝尝吧” “放这吧，谢谢你” 正准备回去接蒋晨的蒋正北突然接到了欧齐的电话，“正北你快过来，舒朗出事了！” 蒋正北愣了一下，给蒋晨打了电话让他先呆在教授家里，自己开着车到了舒朗的公寓，进去的时候欧齐正在给舒朗穿衣服，屋子里浓重的酒精味，蒋正北皱皱眉头，“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我才说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就成这样了，先别说了把人先送医院吧” 蒋正北接过舒朗一把抱了起来，舒朗脸颊殷红，眼睛微眯着，显然已经失去了分辨能力，模模糊糊地揽着蒋正北的肩膀，“正北？” “嗯” “正北……”舒朗又叫了一声，窝在蒋正北的怀里呵呵的笑，“正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你喝醉了” 舒朗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有点” “我还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呢，舒朗你乖乖跟着正北，我们送你去医院”欧齐拿了车钥匙下去，蒋正北抱着舒朗随后。 “正北？” “嗯” “你到了国外要常跟我们联系啊” 蒋正北摇头，这又是哪跟哪啊，“真是的，怎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欧齐先下去了，所以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舒朗突然挣脱蒋正北的怀抱的时候自己差点摔在了地上，蒋正北想要扶他起来舒朗突然大叫着推开了他，“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舒朗，你喝醉了，别乱动” “别过来……” “舒朗，我是蒋正北” 舒朗愣了一下，看着蒋正北的脸，又莫名地笑起来，“正北，他走了……” 第二十四章 舒朗愣了一下，看着蒋正北的脸，又莫名地笑起来，“正北，他走了……” 蒋正北不知道谁走了，能让舒朗变成这幅模样。电梯的指示灯一个一个向下亮着，他只想赶紧把疏朗送进医院，这一身的酒味任谁闻一闻都快醉了。 “正北，你有电话吗？”舒朗突然问道。 蒋正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借着给舒朗电话的理由靠近他。 舒朗接过蒋正北手中的电话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蒋正北已经靠过去将人箍进了怀里。舒朗自从拿到了电话就一直愣愣的看着，见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蒋正北也不再多问，终于出了电梯和欧齐合力将人送进了车。 “医生，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饮酒过度，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体质比较虚弱，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再做观察。” 听到没什么大事，欧齐吐了一口气，也算放下心，回头看到蒋正北在看手表，笑道，“着急啊” “小晨还在杨教授家里，我该去接他了” “行了，那你赶紧去吧，舒朗这里我看着” 蒋正北点头，伸手去拿舒朗手里的手机，却被对方抱着怎么也不肯给，欧齐无奈，只好塞了自己的手机给舒朗才换了出来，“正北，我怎么觉得舒朗怪怪的” “喝醉了吧” 蒋正北临走前还是看了眼舒朗，一直那样安安静静的舒朗现在就像个跳脱的神经病一样，抱着欧齐的手机怎么也不肯撒手，他当时说他走了？谁走了？想到舒朗上一世对自己的喜欢，蒋正北就头疼的抚了抚额。 欧齐还在试图挽回自己手机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舒朗惊了一下，握着手机盯着欧齐，“舒朗，乖，把手机给我” 舒朗摇摇头，接着酒劲接通的电话，“你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吗？” 欧信听到对面满是醉意的声音愣了一下，微皱着眉头扫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发现并没有打错，这才听到欧齐在对面嚎叫，看来舒朗是喝醉了。 没有得到回应，舒朗不满的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舒大爷我真给你跪了，把手机换给我吧。小信，舒朗他喝醉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留在这里陪他，你不用等我了” “好，我知道了” 得知欧齐今晚不会回去，欧信果断地挂掉了电话，还愣愣的拿着手机的舒朗听到对面嘟嘟的声音，突然呜咽的哭了起来，欧信无措地站在旁边，“舒朗，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舒朗却只是哭，完全没有回答欧齐问话的意思，欧齐只当他喝醉了发酒疯，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手机玩游戏去了。 舒朗哭了好一会儿渐渐睡着了，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欧齐收起手机沉着眼睛打量着舒朗的倦容，舒朗他到底在等谁的电话？正北吗？ 舒朗喜欢蒋正北这是欧齐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年少时的爱恋大概都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舒朗看蒋正北的目光总是让欧齐觉得逼人的想要躲开，也就蒋正北看不出来罢了。但是欧齐并没有捅破两人关系的意思，舒朗不说总是有他的原因，而且依那时候蒋正北的性子，一旦说破了，只怕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大抵是觉得他暗恋的太辛苦，欧齐总是从心底里偏爱舒朗一些，何况蒋正北最后出国那么多年断了联系，舒朗的伤心他还记得。 “啧，感情什么的真是麻烦” 撑着胳膊在舒朗的隔壁床上睡下，不知道明天这家伙醒来还记不记得今天的傻样。 舒朗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被周围闪亮的白色刺痛的眼睛，他在医院？他怎么会到医院？习惯性地去掏手机却发现没带在身上，深深的挫败感打击的舒朗继续躺会病床上。 转眼又看见隔壁床上的欧齐和欧信两兄弟，正笑眯眯的瞅着自己。 “舒朗，你终于清醒了” “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喝得烂醉，真是折腾死人，闹得我和正北差点没死在医院里，我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平时你差不多是滴酒不沾的啊” “没什么，心情不好罢了” “你心情不好就喝了三天酒？”欧齐显然不信，“跟我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正北？你跟他表白被拒绝了？” 舒朗愣了一下，摇头，“跟正北没关系” “那还能是谁？” 欧信是第一次知道舒朗居然喜欢蒋正北，但也看的出来舒朗现在并不愿意谈及这件事情，拍着自己哥哥的肩膀说道，“舒先生精神不大好，哥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欧齐撇着嘴继续喝自己的粥去了。 舒朗冲欧信点点头，显然已经忘了昨晚的事情。 蒋正北将蒋晨送到杨教授家之后绕来看了舒朗，见他精神好了些，说道，“心情不好的话就出去走走吧，想去哪里，我找人替你安排” “谢谢，暂时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蒋正北并不愿意多插手舒朗的事情，有上一世的事情为鉴，他只想尽力和这个人保持和平的距离，但是出于朋友的考虑，蒋正北还是找人给舒朗安排了几条出行计划，如果是要等的人一直不出现的话，何不自己亲自去找。 “这里下笔不对，要注意把握阴影的力度，下笔要快准狠，最好不要做二次修改”杨教授看着蒋晨的画说道，随意填了几笔，整幅画的视觉一下立体鲜明起来，“看明白了吗？” 蒋晨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你就不用过来了，回家过年吧” “老师不跟我一起过年吗……” 杨教授笑笑，拍拍蒋晨的脑袋，“X市最近流出了一批名画，老师受邀过去看看，恐怕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平时交给你的你自己多练习练习，老师回来了是要检查的” 蒋正北来接小孩的时候就发现蒋晨的情绪不大高，问及才知道是因为杨教授要出去的事情，搂着小孩安慰了一通，等到小孩情绪平复了才问道，“小晨，过年想做什么？” “和爸爸呆在家里” “不想出去玩吗？” 蒋晨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想和爸爸呆在家里” 蒋正北笑着揉揉蒋晨的头发，“好，那爸爸就和你呆在家里” 但是当天家里还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蒋正东打量着家里的装修和眼前穿着淡蓝色珊瑚绒睡衣的小孩，微笑道，“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蒋晨望着他没做回答，蒋正北从书房出来，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要招待蒋正东的意思，“你今天不打算回家吗？” “我现在就在家” 听蒋正北这么说蒋正东也不恼火，“你这脾气还是这么犟，就算爸安排你相亲也是为你好，你也不能不回家过年。爸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你” “所以，你是来说服我回蒋家的？” 蒋正东怔了怔，继续说道，“正北，你是下决心要和这个家断绝关系吗？” “我以为我做这么多已经很明显了”蒋正北回头看他，“哥，我想你也明白老头子的意思，就算你自己看不透，相信我们善解人意的母亲也跟你提过，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想要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人也一样。” “可是只是回家过个年而已” “哥，你还是缺少做管理者最基本的冷酷，优柔寡断只会毁了你手里拥有的东西。相信你也不希望蒋氏有一天姓方吧” 蒋正东皱眉募得站起来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哥，我答应了小晨今天陪他过除夕，就麻烦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老爷子，祝他节日快乐” 蒋正东走后，蒋晨才偎到蒋正北腿边小声道，“爸爸是为了我才不回家过年的吗？” “是啊，所以爸爸现在只有小晨了，小晨要乖乖陪在爸爸身边知道吗？” “我会永远陪着爸爸的！” 蒋正北刮了蒋晨的鼻子一下，“小笨蛋，跟爸爸去贴春联吧” 蒋正北哪里是会逛街采购年货的人，家里的春联和过年的小装饰都是秘书姐姐买好后给蒋正北打包送过来的，为了方便使用，秘书姐姐甚至在里面装了一卷胶带和一把小剪刀。 “这个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蒋正北满意地点点头。 蒋晨搬来了小椅子拿着剪刀和春联在门口比划，蒋正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踮着脚尖费力向上爬的模样，笑着上前帮了一把。 “爸爸？” “你别乱动，爸爸扶着你” “可是爸爸我好痒” 蒋晨被蒋正北碰的咯咯直笑，春联也掉了，蒋正北想不到这里是小孩的敏感点，乐得逗弄他，也不松手，反而坏心眼的不停的刺激他，蒋晨笑的挺不住，扭着身子就往蒋正北的怀里钻，“爸爸快松手……我好痒……” “怎么办，爸爸的手停不下来”蒋正北说道。 蒋晨快被蒋正北逗弄哭了，眼睛红红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那怎么办……爸爸，我真的好痒，哈，别抓那里，爸爸求你了……” 听到蒋晨求他，蒋正北这才放松了力道，“不玩了，赶紧贴春联吧” 接过蒋晨手里的春联，蒋正北三两下就搞定了，望着红灿灿的门口，蒋正北眼睛黯了黯，从小到大他都不曾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也不奢求别人的关心，而这个孩子却让他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决心，想着两个人就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爸爸，这里还有烟花！” “晚上再放” 冰箱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半成品，两个人利用厨房里的工具简单的加工了一下，就这样也七凑八拼出了一桌子的菜，蒋正北尝了一下，味道居然还不错。 准备了酒和饮料，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那些蒋正北曾经弃如敝履的东西，现在却能让他发现内心地给予一个微笑。 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小孩已经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还记着放烟花的事情，蒋正北把人按在怀里扒了衣服塞进被窝，“别想烟花了，赶紧睡觉” 蒋晨抓着蒋正北的手，嘟囔着，“爸爸，新年快乐” “你也快乐”俯身在小孩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蒋正北起身关了电视搂着小孩睡下了。 窗外七彩的烟火不断在空中炸裂开来，这也许是他两世人生里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么真真切切的幸福。 舒朗在最后一次摁掉手中的电话之后，靠在阳台的窗户上面看烟火，对面高层的楼顶上“新年快乐”四个字闪着耀眼的光，他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叶封就坐在他旁边，毒舌地嘲弄设计这个东西的人的品味。 至于后来为什么事情渐渐朝暧昧的方向发展下去舒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叶封的手扣着他的手搭在落窗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他当时并没有仔细去追究那几个字的意思，现在想来，那些细小的东西都被无数倍的放大。 叶封说的没错，他是自私的。 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陪着自己，来温暖自己，却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一心陷在自己和蒋正北得不到的爱恋里自怜自艾，却错过了真正重要的人。 叶封要带自己回乡下过年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那个人对自己并不是只有感激而已。 乡下？！ 舒朗的思绪“嘎达”想了一下，微眯的丹凤眼也睁大了起来，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叶大哥说你现在在城里最出名的高中当老师，是真的吗？”面前的女孩有点腼腆，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叶封一眼，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女孩立刻红着脸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不太会说话？” “没关系”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听说城里的人都很排斥相亲，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叶封吐了一口气，望着女孩有些着急的表情说道，“不好意思，我天生不爱笑” “叶大哥和我说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优秀，我们不合适，不过，能和你说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可能不知道，初中的时候学校的女生就在背后讨论你了，可惜我没上过大学，不然一定和你有很多话说” 遇到舒朗前的叶封基本可以用孤僻乖张来形容，离开这里后他刻意回避以前的事情，现在猝不及防的被一个称得上陌生的女孩提起来竟然还带着些怀念的味道。 摇摇头，叶封失笑，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怀念青春了吗，可笑。 “那个，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嗯” 得到了叶封的肯定，女孩高兴的问道，“镇上有社戏，明天可以一起去看吗？” “好” 女孩的高兴很直白，她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外突然兴奋地说道：下雪了！叶封从窗户望出去，就看到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下落下来。 大嫂见女孩出来的时候满面笑容，知道两个人接触的不错，于是高高兴兴地陪着女孩出去了，叶大哥也跟着进了叶封的房间，“怎么样？” “还好” “不行大哥再给你换” “不用了” 叶大哥看见叶封望着窗外的飘雪，深吸了一口旱烟，也跟他望着外面，“这雪一下，明天的山路又不好走了，你要跟人家姑娘出去就要多照顾照顾人家姑娘” 叶封压根没在听自家大哥的话，只是出神地盯着窗外，叶大哥这两天明显的感觉到叶封的情绪不太对，以前他虽然不大爱笑，但是看得出心情是放松的，这次回来却带着一点怪怪的感觉，而且动不动就爱出神，这可是叶封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该不会是在城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但是叶封不说，叶大哥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索性由着他去了。 镇上的社戏是一年一度的大事，称得上万人空巷，大家都涌上了街看热闹。身边的女孩不止一次被行人撞倒了叶封的身上，他轻轻皱眉，身边的女孩就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没想到人这么多……” “你没事吧？” 女孩抿着嘴摇摇头。 叶封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你别总拿我当外地人” “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是气质，气质不一样。” 听女孩提到气质，叶封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在他的心里，那个人才是不一样的，他身上有温暖的气息，盈盈秋水一样的双眼，很多时候叶封不敢仔细看他，觉得自己会跌进某个陷阱里，但即使这样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无法自拔而已。 “我这样也算气质不同？是痞子气吧” 女孩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锣鼓声打断了，然后对方突然伸出手拉住叶封的手迈进人群里，“我最爱看这个表演了！” 女孩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但叶封还是深刻地体会到这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双手，眼前的，也不是自己思念汲汲的那个人，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失落。 下午的时候又开始落雪，叶封看女孩似乎有些受不住冷了，只好将自己的手套递给她。 “谢谢你，不用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叶封没想到女孩主动提出要回家，只是跟着点头，“也好” 送女孩到家的时候天还是黑了下来，女孩的脸冻得有些发红，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叶封，“叶先生，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对不起” “没关系，至少你从没欺骗过我，我看得出来。虽然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还是觉得能和这么优秀的人一起约会实在太高兴了。不过，你是和喜欢的人吵架了吗？” “算不上吵架，只是发现他并不喜欢我而已” “也许他只是比较笨而已” 想到有人居然用笨来形容舒朗，叶封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也许舒朗是真的笨吧，从蒋正北的感情漩涡里走不出来，看不出自己的真心，甚至连假意挽留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出来，真的有点笨。 “明天就不能见面了，真可惜” “有事可以来找我” “还是算了吧” 女孩摆摆手，转身推门回去了，明知道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留下余地就好。 叶封回去的时候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在路口徘徊，他觉得那道身影眼熟，又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做了很多不像自己的事情，难道因为表白被拒就变得懦弱了吗，居然幻想着舒朗回来这里找自己。 “叶封？” 清润中夹着一丝凉意的声音让叶封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对方似乎不太确定，又叫了一声，“叶封，是你吗？” 身体完全没有听从大脑的意识，叶封径直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的眼睛上蒙了一曾灰，就连大衣的边缘也沾满了泥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直到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叶封，舒朗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叶封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舒朗顿了顿，小声道，“我来找你……” 叶封的眉头皱了起来，扯过舒朗脚下的行李包背在身后，“回去吧” “我才刚来……” “我说，先回我家去” “哦” 原来是真的笨啊。 舒朗的意外造访让叶封的大哥和大嫂着实高兴了一把，拉着舒朗忙着嘘寒问暖，叶封将他的行李拿到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舒朗有些尴尬地坐在自己的土炕上。可能是因为和自己之间的这层关系，舒朗面对大哥大嫂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这次叶封并没有上去帮他解围，而是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 “舒老师怎么突然来了，这两天下雪，外面的路不好走吧” “还好” 大嫂笑道，“好什么呀，看你的鞋都湿透了，赶紧脱下来换小封的鞋穿上吧” 舒朗抬眼打量着叶封，见他表情淡淡的，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不用麻烦了” 叶封冷声冷气的说道，“让你换你就换” “小封你怎么跟舒老师说话呢，去把你的棉拖鞋取出来” 叶封握住舒朗的脚的时候脚心的凉意一下渗进了叶封的手里，舒朗还想躲，但是脚却被叶封握的死死的，舒朗不敢动，只能呆呆地坐着，叶封给他换好鞋，又坐回到远处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小封连一句也没提起来，还以为舒老师今年不来我们这过年了呢” 舒朗眼神黯了黯，生硬地冲叶大哥说道，“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叶封不知道” “那刚好就留在这过完年，等到开学再回去吧” “哥你说什么呢，舒老师在城里还有事呢，怎么可能在这呆这么长时间” “其实我……”舒朗还想说什么，对上叶封冰冷的眼睛，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抱歉” 大嫂端了热腾腾的饭菜出来，“呵呵，刚好舒老师来了，还能帮我们小封参谋参谋呢” “参谋？” “他大哥给小封看了好几门亲呢，不知道哪个合适，这两天正见面呢，呶，你问小封，他今天还跟人家姑娘出去约会了呢” 舒朗一下怔住，手里的热汤差点洒在身上，他抬头望着叶封，叶封却没有反驳的意思，所以他刚才是跟女生约会才回来的吗？ 叶大哥最近一心都扑在这事上，父母不在了，他把叶封既当兄弟又当儿子，自然事事都想替他办妥，“舒老师学问高，眼光肯定也好，我们小封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舒朗垂着眼睛，至始至终再没说过一句话。满脑子盘旋的都是叶封要结婚了…… “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吧” 叶封刚想走就被舒朗拉住了衣角，“你去哪里？你不睡这吗？” “我出去给你打热水，再说，家里就两间房子，我不睡着能睡哪” 听叶封这么说，舒朗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你以为我愿意见你”叶封叹了一口气，拨开了舒朗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若无其事，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封的房间里用的还是老师的铁炉子取暖，不过因为房间见，家里倒是暖和，加上换了一张大床，两个人不用像以前那样挤着，一人占了一半，身体比以前舒适，心里却格外空虚。 “你大嫂说的是真的吗？你要结婚？” “相亲倒是真的，结婚还不至于”舒朗紧绷的弦这才稍微松了松，没想到叶封又投下一枚炸弹，“我申请了学校的支教活动，要去三年，总不能耽误别人白等着。” 舒朗惊得一下坐了起来，“你要去支教？！什么时候的事？！” “放假前已经申请好了，开学就走” 舒朗压抑着嗓子问道，“是因为我吗……” 叶封背对着他的肩膀僵了一下，淡然地开口，“我觉得我们现在分开正是时候” “我没有这么想过，叶封，我……” “睡吧，晚了” 我喜欢你…… 现在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你已经不会再相信了…… 支教的事情说出来连叶封的大哥和大嫂都呆住了，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弟弟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的为什么要去乡下受这个苦，但是叶封谎称这关系到以后的职称问题，叶大哥这才拍着叶封的肩膀说着咱们乡下人还怕支教吗，你好好干，争取早点回来！ 叶封笑着点头，又不是去坐牢，还指望减刑吗。 因为支教的事情，随后的相亲都被推掉了，叶封几乎天天都呆在家里陪着叶大哥，舒朗就坐在他旁边，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叶封也总是淡淡的模样。想起自己决定来找他时的壮志满满，挤在满是怪味道的火车里也能笑出声，现在坐在他面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都要开始讨厌自己了。 舒朗，你始终是个胆小鬼，无论是对着蒋正北还是叶封。 两个人提前十来天回到了城里，在火车站外，舒朗拉着叶封的手说道，“来我家吧” “算……” “来我家！” 舒朗突然提高的声音让叶封愣住，从没见过他这样气急败坏的讲话，叶封居然觉得有点可爱。跟着舒朗回到了他的公寓，一推门就撞倒了满地的酒瓶，叶封愣了一下，舒朗这才慌张地想起来自己走得急，居然连公寓都没收拾，俯身要捡却被叶封拦住了，“算了，你坐着吧” “那我给你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舒朗你别这样了行吗，既然要结束就痛快点结束，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回到从前” 舒朗系围裙的手顿了顿，仰着笑脸对着叶封说道，“只是吃饭而已” 一顿饭吃得沉闷，叶封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出来的时候客厅和卧房却都关着灯，他摸黑走到飘窗那里，果然看见舒朗抱着膝盖靠着窗户睡着了的模样，艳俗的霓虹灯依旧闪着光，叶封俯身想要抱他进卧室休息，舒朗突然环住的腰，哑着嗓子说道：“叶封，别走……别离开我……” “为什么？” “我喜欢你，叶封，我喜欢你……” 舒朗窝在叶封的怀里有些慌乱地表白，似乎害怕对方不相信，着急地都要哭出来了。叶封无奈地搂进他，俯身吻上思念已久的双唇，彼此熟悉的味道贴合在一起，舒朗顺从地张开嘴迎接他的侵入。 蒸腾的暧昧气息，激情的汗水渐渐顺着舒朗白皙修长的腰肢留下来，“啊……别在这里……会被看到的……” “已经关灯了，不会有人看见”叶封扣住舒朗的手在窗户上比划着，“还记得我当时写了什么吗？” “啊……唔……叶封……轻点……” “舒朗，我爱你” 舒朗醒来的时候叶封已经离开了，以为他只是出去办点事，但是连着三天舒朗都没有叶封的消息。 “叶老师昨天晚上已经走了” “他去哪里了？！” “支教啊！” 第二十六章 三年后 重生之前蒋正北从没想过生活可以这么平平淡淡的，甚至于有时候他可以和蒋晨耗上一整天的时间坐在阳台上画画看风景，他开始清楚的意识到，蒋晨已经成为他生活的整个重心，有次蒋晨陪着杨教授去外省参赛一周，蒋正北连吃饭的心情都要没有了，此后他坚定了一个决心，他不能没有蒋晨。 想宠着他，想陪着他，想给他最好的生活，如果说三年前蒋正北还会迟疑自己和蒋晨的关系发展是不是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么现在的他，只要是蒋晨想要的东西都会毫不迟疑地推到他面前。 欧齐总说看他养儿子自己心里都痒了，但是蒋正北跟他提起结婚的事情时欧齐却显得淡淡的，嘴上说着有合适的一定结啊，背后却推掉了各种酒会。 欧父上个月终于卸了大权，欧式这么大一个架子都抗在了欧信的肩上，欧齐感叹他丧失了自由，这人自己却如鱼得水，两个人想要的差太多，欧齐大概永远都不懂他这个弟弟。 蒋正北创建公司以来，利用了上一世的诸多先知条件，避过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经济危机，现在也渐渐步上了正轨，甚至有报纸杂志专门前来采访过他，那期杂志出来蒋晨还买了很多放在家里，指着蒋正北的照片说道：爸爸真好看。 说到好看，蒋正北觉得蒋晨才是真的好看，时间把他打磨地愈发精致，少年特有的纤细身材被时光拉长，现在的蒋晨已经长到了蒋正北肩膀的位置。圆润的脸蛋消瘦了一下来，只有那黑亮的眼睛和粉嫩的唇没有变，似乎随着时间的沉淀，更加的诱人。 蒋晨整体的长相偏柔，他像林静，大概只有个子遗传了蒋正北。 性子依旧柔软，但是跟着杨教授的时间长了，也沾染了艺术家的一些古怪倔强的脾气，有时候画画不好自己能在房间里呕一天，蒋正北并不去开导他，他自己参透了就会出来，依旧是软软的模样，叫着爸爸，小小的炫耀自己的作品。 蒋正北总是最喜欢那时候的蒋晨，好像捏一捏就会哭出来的样子，他的心理再也没有那些阴暗的杂尘，向着蒋正北一直期望的那样成长着。 中考过后，蒋晨也顺利地晋升到一中的高中部，只可惜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叶封老师还在外支教，开学那天满心欢喜的蒋晨嘟着嘴回来抱怨。三年里他两次在国家级的青少年绘画比赛中拿奖，直到最近，为了鼓励学生主动创作，很多比赛都取消了，大部分以画展的形式开展，即使是这样，蒋晨的画作也能脱颖而出，技巧越发纯熟的蒋晨将自己的天分展现的淋漓尽致。 蒋正北将蛋糕从橱窗取出来之后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去接小孩。 一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是分开的，中间隔了一条不算宽的马路，蒋正北将车停靠在路边的时候正好赶上放学，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洋溢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蒋正北摘下墨镜靠着车门寻找蒋晨。 “爸爸” 父子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对方，蒋晨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校服，蒋正北走过去想去抱他却被蒋晨躲开了，望着身边同行的男孩子尴尬地说道：“我先回去了” 男孩子有些冷漠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男生走了，蒋正北竖着眉毛望着身边的蒋晨，“小晨长大了，开始躲爸爸了” “不是的爸爸”蒋晨拉住蒋正北的手道歉。 “好了，今天是你生日，爸爸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爸爸”两个人坐在车里，蒋晨飞快的在蒋正北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蒋正北挑眉看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吹蜡烛切蛋糕，蒋正北还做了一桌子的菜，三年间他倒是厨艺精进不少，比起当初两个人窝在一起吃快餐，现在的蒋正北已经可以熟练的搭伙做饭了。 “许了什么愿望？” 蒋晨侧头看他，睁着黑亮的眼睛问他，“不是说不可以说吗？” 蒋正北笑，摸摸蒋晨的脑袋，“对着爸爸什么都可以说，因为爸爸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蒋晨似乎被蒋正北的话感动到了，红着眼睛望着他，“我希望爸爸健健康康的，和我永远在一起” 蒋正北刮了蒋晨的鼻头一下，“爸爸也希望小晨可以健健康康的，不过永远在一起的话，小晨以后难道不娶老婆吗？只怕娶了老婆把我这个老头子早就忘到一边去了” 蒋晨急忙摇头，满眼认真地看着他，“我不会离开爸爸的！” 蒋正北勾起了嘴角，堪称拙劣的试探，但是还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的一颗心都在蒋晨的身上，自然不希望蒋晨的心用在别人的身上，虽然嘴上不说不问，但是下午的时候蒋晨明显躲避自己的动作还是在蒋正北心里敲响了警钟。 重生后的他正在变成婆婆妈妈的慈父，蒋晨却是这样阳光下长大的孩子，他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隐晦的暗恋自己了，现在的自己在蒋晨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爸爸？” “嗯？”蒋正北收回思绪。 蒋晨正端着蛋糕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冰激凌会化掉的，要赶快吃才行” “还有事？” 磨蹭了一会儿小孩在慢吞吞的说道，“杨老师说晚上让我过去，他有东西要给我……” “现在吗？” 蒋晨艰难地点点头，“爸爸，对不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爸爸又不是强权主义，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的”蒋正北笑笑，穿上西服取了玄关处的钥匙，“怎么？还不走？要爸爸过去抱你吗？” 蒋晨小脸顿时潮红，套上棉袄冲了出去。 “真是的，年纪大了，连玩笑都不能随便乱开了”看着小孩奔去摁电梯的身影，蒋正北忍不住微笑着摇摇头。 第二十七章 杨教授收了蒋晨为徒之后因为是幺儿，两个人又有共同语言，所以极其偏爱，杨教授带了四十年的徒弟又有些吃味师父对小师弟的偏爱，现在但凡杨教授得个什么宝贝都一股脑的塞给了蒋晨，用他自己的话说，总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宝贝的东西要留给年轻一辈的人来保管学习，这才能把文化揣摩深了。 老爷子自己搞了一辈子艺术，把自身修养看的比外物重，总是想要蒋晨懂这个道理，等到蒋晨他见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明白，名利双收自然是美事，但也是难事，为了心底最想要的东西，你总是不得不舍弃一些别的。 所幸蒋正北给足了蒋晨物质上的富裕，这个孩子如今才能如此单纯的面对内心。 “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你不是他见过最有灵性的，也不是他见过技巧最好的，但是他就是偏爱你，因为你最简单” 跟蒋晨说话的正是杨教授的大徒弟，现在美术协会的荣誉会长张协，他在杨老师刚教书的时候就拜了师，掐指算下来已经快四十年了，单他自己手下的徒弟也遍布全国了，曾经来过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见过蒋晨还要尊称一声师叔，羞得蒋晨脸红的都快滴血了。 “你的作品我看过，很不错，跟着师父好好学，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我不用什么前途，我只是喜欢画画而已” 张协笑，“怪不得师父爱你。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个正事，下个月在B市有个主题名为”夏“的画展，这次的可不是你平时参加的未成年人的比赛，而是许多成名多年的国际级的大师的一次交流性质的展出，里面很多人的作品都在在国际比赛上拿过奖，师父他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再长途奔波了，所以跟我推荐了你，希望你能代替他创作一幅画带去参展，这个机会很宝贵，你想不想去？” “真的吗？我可以去？”国家级的画展，里面能展出自己的作品吗？“可是我的作品还不成熟，带去了会不会影响师父的声誉？” “这种画展很多人都会带徒弟一起，师父既然这么决定，肯定也是相信你的实力，年轻人怎么能怕失败” 蒋晨听得愈发激动，点头答应到，“我想试试” “好！” 接下来张协就比赛的事情又给蒋晨讲了很多，两个人在杨教授家一直呆到很晚，等蒋正北把车开到家的时候蒋晨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蒋正北顺其自然地把小孩抱回了自己的床上，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蒋晨猫着腰嘤嘤了几声就睡了过去。 蒋正北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怀里已经没人了，看看表才六点多，蒋晨这么早干什么去了？心里正疑惑，就看见小孩鬼鬼祟祟地在浴室里洗东西，蒋正北慢慢靠近，啪的一声摁亮了洗手间的灯，惊得蒋晨一下跳了起来，握紧手里的东到了身后。 “你在藏东西？” “没有……”蒋晨摇头，身后的水滴声还哒哒的响，完全没有要配合蒋晨的意思，他抬头正好撞上蒋正北不信的眼神，又说道，“……爸爸我没有” “那也等藏好了再跟爸爸撒谎才行，手里拿的什么？” 其实蒋正北已经大概猜到小孩是怎么了，上一世他也算是情场老手，对这样的味道怎么可能会陌生，只是逗弄不知所措的小孩实在太有趣了，蒋正北又不知不觉地邪恶起来。 “还不告诉爸爸吗？” 蒋晨埋着脑袋，慢慢地将身后的东西递出来，果然是他昨晚穿的的小内裤。 见蒋晨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颈，蒋正北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进水盆，“看爸爸昨天怎么说来着，我们小晨真的长大了” “……爸爸，不要开玩笑了” 蒋晨毕竟是青春期的年纪，加上昨晚吃的又甜又油，还喝了些酒，半夜的时候自然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早醒来摸到自己下面一片黏腻的蒋晨被吓得不轻，虽然上过生理卫生课，但是老师从来都不会细讲这些，蒋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消灭证据。大概是害羞又夹杂着点别的什么情绪，他总觉得让蒋正北看到这些是不好的。 “别傻站在这里了，回床上躺着去，下面不冷吗？” 撞上蒋正北调笑的眼神，蒋晨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光裸着下半身的，自己居然这样站着跟爸爸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来不及再想其他蒋晨捂着脸冲回了床上，怎么办，好丢人…… 等到蒋晨离开，蒋正北原本微笑的眼睛暗了下来，小孩蛰伏在两腿间粉嫩的小东西实在有点诱人的漂亮，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走动时还会带动那个小东西轻轻地晃动，最可爱的是他的儿子一心一意想去藏身后的东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现状，于是，某个私心作祟的爸爸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蒋正北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蒋晨还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他从衣柜里取了一条新内裤放到床头，俯身隔着被子一把把蒋晨抱了起来，于是小孩在毫无防备之下啊的叫出了声。 “爸爸！” “没时间留给你害羞了，再不上课要迟到了” 蒋正北扒了蒋晨的被子就要给他穿衣服，蒋晨慌张地去躲，握着蒋正北的手哀求到，“爸爸，我自己穿吧” “那好，你自己穿” 于是蒋正北就抱臂在旁边看着蒋晨穿衣服。 早起就发生了这样的趣事，蒋正北到了公司心情也颇佳，近两年收益增加之后蒋正北重新在一个5A的写字楼里租了三间做办公室，扩招了一批人分别在俞知晓和牟磊的旗下，两个人也从光杆司令变成了真正的领导者。 一年前俞知晓和秘书结了婚，蒋正北本身并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他的管理理念相对是比较宽松的，并且俞知晓这一结婚，一直以来总是和他斗来斗去的牟磊好像也安分了不少，蒋正北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蒋总，上次您提到的关于海外代购的事情知晓和美国那边的人谈了一下，这是对方给出的意见” 蒋正北扫了一眼，冷哼，“这哪里是意见，尽让他们占尽了便宜” “那，现在怎么办？” “耗着”中国的市场有多大，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想要进来分一杯羹，却还拿着这样高的姿态，真以为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呢。 “可是，对方说另外一家网站已经找他们在谈了，如果耗下去的话，我怕让对手抢了先机” 蒋正北一愣，居然还有人能想到这里，“他们还说了什么？” “对方希望约个时间能和您面谈” “地点？” “纽约” 蒋正北眉头皱了一下，“告诉他们，如果还想要中国这块市场就让他们过来，也许还有一家网站等着和他们合作，但是有成千上百的企业等着涌进中国，这个先机就看他们要不要了” 秘书点点头。 蒋晨一整天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早晨发生的事情不停地在他脑海你盘旋，同桌伸手探了他的额头一下，“没病啊，你怎么了，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没事……” 蒋晨的同桌正是那天和他一起出校门的男孩子，“你现在哪点像没事的样子” “我……”虽然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实在是太难以启齿的话题，蒋晨还是忍了下来。 “跟你爸爸有关系？” 蒋晨点头。 男生双手撑着后脑靠在椅背上，“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这个” “嗯？” 男生语气不屑，“算了，等你回去肯定又没事了” 蒋晨无力地把脑袋埋在桌子上，蒋正北本来就没事，有事的只是自己而已。 晚上的时候蒋晨果然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这几年他的房间虽然一直收拾着，但是蒋晨基本都跟蒋正北睡在一起，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早晨的事情害羞，蒋正北也没说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让他不得不承认，蒋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有了自己的秘密。 距离这件事发生又过了好几天，秘书和美国那边的人谈好，对方决定亲自过来和蒋正北商谈，这次洽谈还算愉快，对方当即签订了合同，完后提到说想要体验一下中国式的风土人情，蒋正北不得不全程陪同。这中间自然也少不了秘书和俞知晓。 下午的时候驾车到了城郊，苏州园林式的古建筑还搭配着典型地中式菜肴，吃的几个人抚掌称快，不知不觉竟然都磨蹭到了晚上，“这边风景真不错，不如蒋先生，我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 从这里回城里驾车也要三个小时，俞知晓和秘书倒是没什么意见，蒋正北虽然担心蒋晨一个人在家里，但是眼下情况一时却走不开。 “知晓，你去安排一下房间” 对方是三个人，俞知晓自然和他老婆睡在一起，蒋正北不得不和胖墩墩的加尔先生住了一间，对方虽然也是白种人，但是并不高傲，听说蒋正北在美国留过学，还亲切地跟他聊起大学里的事情，蒋正北兴致缺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前他总觉得自己有件事没做，但似乎又没想起来是什么。 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蒋晨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就那么睡着，蒋正北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好像忘记给小孩打电话通知他自己不回去了，蒋晨趴在桌子上睡得并不安稳，蒋正北想要抱他回床上，谁知道刚一碰他蒋晨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爸爸！” “嗯？” “你回来了……”蒋晨一把就扑进了蒋正北的怀里，拉着他有点冰冷的外套，脑袋在他怀里蹭着，“爸爸……” 蒋正北被蒋晨一声爸爸叫的心软，搂着他抚弄他有些杂乱的头发，“怎么在客厅里睡着了” “等爸爸，没回来” “抱歉，爸爸昨晚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蒋晨只是抱着蒋正北不说话，当年林静一去不回紧接着他就沦落成孤儿的事情蒋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爸爸……” “乖，这次是爸爸的错，爸爸跟你道歉，你手机里有爸爸的号码，下次如果爸爸还晚回来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蒋晨木木地点点头。 第二十八章 经历了昨晚一夜的惊魂未定，蒋晨突然化身成了那个总爱粘着蒋正北的小孩子形象，蒋正北在厨房做饭他就坐在餐桌旁静静地看着，蒋正北出去拿东西他就跟在后面搭把手，想不到只是一晚上找不到自己，小孩居然会这么紧张，蒋正北背对着他撒调料的手抑制不住有点小得意地抖了抖。 错过了上学的时间，蒋正北给蒋晨请了假，两个人就坐在一起慢腾腾的吃饭。 蒋晨端着碗坐在他的对面，不像前两天因为那件糗事而躲着他，对方现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好像生怕他会消失一样。 蒋正北高兴之余其实有点心疼，或许重要他能重生到更早一点的时候，蒋晨也不用经历那些离别和被抛弃的痛苦，自己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更完整的童年。 “今天不画画吗？” 蒋晨摇摇头。 “也不去找杨老师？” 继续摇头。 蒋正北吐了一口气，拍拍身旁的位置，冲蒋晨说道，“过来坐爸爸身边” 蒋晨就听话的坐了过去。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蒋晨眼睛垂了垂，还是坚持摇头。蒋正北抬起他的下巴，对上蒋晨的眼睛，“你还记得。” 蒋晨并没有反驳，如果是快乐的事情也许还会忘记，但那些都是刻骨铭心的伤口。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那些伤痛就像烙印在灵魂深处一样，伴随着他的成长反而被隐僻到更加难以触碰的地方。 蒋正北将蒋晨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爸爸知道你以前有很多不愉快的记忆，这些，爸爸都有责任，但是我并不希望这些记忆伴随你的一生，爸爸爱你，爸爸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 蒋正北第一次对蒋晨用了爱这个字，一半是为了安抚过度受惊的蒋晨，另一半却好像坦诚出了心里某个深藏已久的秘密。 “爸爸，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当然” “爸爸，我是不是不够坚强？” 蒋正北微笑，“你不用坚强，爸爸会保护你” “其实我小时候也会用石头砸同学家里的玻璃，因为他骂爷爷，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是吗？想不打你和爸爸干过一样的事情” “我还偷了他家的小鸡抓回去给了爷爷，但是最后被爷爷送回去了，是爷爷告诉我，对待别人的轻视暴力回击是没有用的，你只有变得比他更优秀才行” “你已经很优秀了” 那天蒋晨拉着蒋正北说了很多话，那些他从来不曾提起过的回忆被一件一件挖出来，甚至细枝末节到别人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蒋正北说的没错，蒋晨从来都不曾忘记那些事情，只是现在的生活过于幸福，掩盖了那些伤痕，而现在再次被提起，蒋正北能做的，就是替他抚平这些伤口。 他不想蒋晨对他有隐瞒，也不想蒋晨的生活有缺口，在他蒋正北的手心里捧着的宝贝，他就要给他十全十美的生活。 对于这一点，蒋正北从来没有怀疑。 敞开了心扉，蒋晨对待蒋正北愈发的亲近，前两天那点微不足道的尴尬也化解了，蒋正北对蒋晨的喜欢也表现的越发明显。 “正北” 蒋正东就站在蒋正北的公寓门口，看见他们父子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过来，一个高大英俊，一个乖巧懂事，两个人亲昵的靠在一起，蒋正北低头在蒋晨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男孩就害羞的红了脸，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画面，蒋正东却莫名地感觉到了什么。 这几年蒋正北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放弃蒋家的一切，带着一个孩子独自生活，之前明明白白对蒋晨的出现充满了厌恶，为什么突然之间转了性子，最开始的时候蒋正东也怀疑过这些是不是蒋正北和老爷子之间合计出来的阴谋，但是三年过去了，蒋正北真的再没介入过蒋家的产业，甚至他做网站也不曾找蒋氏合作，是铁了心要分开。 另一方面，似乎老爷子也对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措手不及，但是蒋正东总想起蒋正北当时跟他说过的话，有的时候他也会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正北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从小他就知道蒋正北不是自己妈妈生出来的孩子，甚至他觉得老爷子也是不喜欢蒋正北，所以他总是对自己这个不怎么光彩的弟弟抱有同情，就算蒋正北并不领情，他也总是狠不下心来对付他。 “正北，跟我回家吧” “大哥，别开玩笑了” “老爷子生病了” “……” 蒋家，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这里几乎不曾变过，还跟蒋晨记忆里的模样一样。 此时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有些拘谨，对面的一对双胞胎正一左一右窥探着他。两个人依旧比蒋晨高些，跟蒋正北一样有些锋利的丹凤眼带着淡淡的笑意，蒋浩抱臂坐在椅子上，蒋恒双手插兜站在他旁边。 “小晨哥哥这是不认识我们了吗？”蒋正北在老爷子的房间里说话，一时半会还出不来，蒋恒大胆也就了一些，“哦，不对，是我们都快认不出小晨哥哥了，听说哥哥现在是小画家了，当年我们真应该把你的笔墨保存下来才对” 一旁的蒋浩不大说话，只是勾着一双眼睛打量着浑身上下名牌服饰的蒋晨，以及他全身透漏出的愈发不同的气质，三年前的他还仅仅称得上好看，那么现在的蒋晨在带着空灵和沉静，让人格外心安。 纵然他们兄弟两个考进了一中也还是和蒋晨有着差距，想到这里，蒋浩的脸不禁又暗了半分。 蒋恒没发现蒋浩生气，只是凑过来揽住蒋晨的肩膀，凑到他脸庞笑着说道，“晨哥哥，你别不说话嘛” “我不知道说说什么……”蒋恒一靠近，蒋晨就闻到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这对双生子现在和他初到蒋家是一样，但是对方别表现出了和蒋晨完全不同的成熟感。这大概就是蒋晨一直抗拒他们的原因。 “我和浩小时候不懂事给哥哥惹了很多麻烦，可是哥哥，我们现在已经改过了，为了向哥哥学习我和浩还考进了一中呢” “你们在一中？！”蒋晨惊叹。 看到蒋晨吃惊的小脸，蒋恒有些得意地挑挑眉，“是啊，哥哥，我们厉害吧” 蒋晨点头。 “那哥哥现在愿意和我们一起玩了吗？” 蒋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一抬头就看见蒋浩盯着自己的双眼，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有些发凉，但是对方突然一笑，“你以前在阳台种的花还在，要去看看吗？” 当初和爸爸一起种的小花到现在居然还活着，蒋晨诧异地望着蒋浩，“你养的吗？” “嗯” “浩可把这个养的仔细呢，每天都要上来看三次，连我都不让碰一下”蒋恒在他身后说道，语气里除了抱怨还夹杂着一点什么。 “……为什么？” 蒋浩微笑，“不为什么，觉得漂亮就养着了，没想到居然活了这么久” 蒋晨道，“这种花很容易活的” “这样啊”蒋浩语调轻轻的，蒋晨听不出来其中的情绪。 “那个……爷爷他没事吧？” 旁边的蒋恒见势说道，“爷爷当然没事了！” 蒋老爷子突然生病，而且毫无预兆，连蒋晨都有些纳闷，他本来想陪着蒋正北一起进去看望爷爷，可是却被蒋正东拦在了外面，大人之间的事情总是表现的很复杂，蒋晨只好留下来在客厅里陪着蒋恒蒋浩。 见蒋晨出神，蒋恒冲蒋浩使了个眼色，拍着蒋晨的肩膀，“晨哥哥跟我们去看电影吧，坐在这里多无聊” “……我……” 来不及反驳就被蒋恒半挟持地带到了二楼转角的一个房间里，屋子里是全套的家庭影院，房间里只亮着四角的小灯，昏昏暗暗的，特别有电影院的感觉，蒋恒将蒋晨摁在沙发上，蒋浩就坐在他的走手边，见他想要起身，一下摁住了蒋晨的手，“怎么了？” “我不想看电影” “那恒来决定吧” 蒋恒眨着眼睛说道，“好啊，保证是晨哥哥没看过的” 一切准备就绪，蒋恒在蒋晨的右手边坐了两个人，两个人将蒋晨夹在了中间，莫名的压迫感，将蒋晨夹裹的分外不舒服，“那个，我想喝水” “恒，去给晨哥哥倒水，天冷了，给哥哥倒点热水” “好嘞！” “晨哥哥，你在紧张吗？”蒋晨被蒋浩一下戳中了心事，有些尴尬地别过脸，蒋浩在黑暗中冷笑了一下，“哥哥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不要乱动，万一摔到了伤到手，不能画画就不好了” 蒋晨怔住，半天都没能开口。 蒋恒很快就从外面倒了水进来，滚烫的开水还冒着热气。 “谢谢” 蒋晨伸手去接，蒋恒却没有递给他，“晨哥哥，手对于画家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嗯？” 蒋晨还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蒋恒就将手里滚烫的水一下倒在了蒋晨的手上，沸腾的水接触到蒋晨的皮肤，疼的他叫了起来。 甚至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呕吐的。 “呀，晨哥哥，真不好意思呢，我手滑了一下，哈哈” 蒋恒说完扔掉了手里的杯子，状似慌乱的出去找人，蒋浩仍旧抱臂站在旁边看着他，“晨哥哥就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想只小白鼠，真让人想欺负！” 第二十九章 蒋正北正在蒋老爷子的房间里说话，听到外面蒋恒慌乱的叫喊声，“爸！不好了！晨哥哥被烫伤了！” 蒋正东还没来得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蒋正北猛地起身打开了门，“怎么回事？！” “二叔？”没想到看门的是蒋正北，蒋恒向后缩了缩，他始终有些怕他这个二叔，当年他们欺负蒋晨的事不知道怎么被二叔知道了，二叔居然利用锻炼之名给他和浩报了冬令营，害的他们两个人大冬天在山里爬雪山，差点死在里面。 “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说小晨受伤了？是怎么回事？！” “我想陪哥哥看电影来着，然后哥哥说他想喝水，我就出去帮他倒，没想到递给他的时候水突然洒了在他手上了……” “他跟着你们在看电影？”就算是担心蒋晨的健康，蒋正北还是敏感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两个小子从小就不喜欢蒋晨，怎么会突然跟他一起看电影，摆明就是计划好了的，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的心机，蒋家还真是不缺人才。 “二叔，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他吧” 蒋正北甩开蒋恒就冲向了二楼，门半开着，进去的时候蒋晨正弯着腰猫在椅子上，蒋浩站在一旁焦急的望着他。 “二叔” “爸爸……” 蒋晨疼的小脸惨白，牙齿咬着下唇都泛白了，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也蒙上了水汽。蒋正北二话没说，抱着蒋晨进了浴室，“别害怕，手递过来给爸爸” 看着慢慢泛起的水泡，蒋正北的心也跟着刺疼起来，冷水留下来刺疼的疼痛舒缓了不少，“我感觉好多了，爸爸” 蒋正北擦掉他鬓角的细汗，“医生一会儿就来了，你忍一忍。” “嗯” 握着蒋晨的手在水里放着，蒋正北冷眼怒视着身后的蒋浩，对方也不甘示弱地板着脸，蒋浩的性子活像小时候的蒋正北，甚至他比蒋正北还要狠一点，蒋正北以前做坏事是因为心里不平衡，蒋浩则是纯粹的为了欺负而欺负。 蒋正东带着医生赶过来的时候，看到里面剑拔弩张的情势，知道这事肯定跟他的两个儿子脱不了干系，无奈地吐了口气，“你们两个，还不跟哥哥道歉！” 蒋浩不语，蒋恒摆摆手，“晨哥哥，对不起啦” “你那是什么态度” “爸，我也是好心啊，没想到哥哥突然碰了我一下，然后水就洒了” “你……” 蒋正东看着蒋正北俯着身护着蒋晨擦药，伴随着医生的东西，蒋晨的眉毛轻轻地抖动，蒋正北就一下一下的安抚他，不禁联想到中午见到两人的情形，这样的气氛，也太亲密了些。 “算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蒋恒得了释放令转身就跑了，蒋浩出门前冷淡的扫了一眼蒋正北和蒋晨。 “烫伤面积不小，这只手最近就不要用了” “医生，我的手要多久会好？” “这个要看个人的情况，有的人皮肤组织再生能力强就会好的快一点，但是至少也要两周的时间” 蒋晨眉头拧在了一起。 蒋正北见他伤心，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答应了师父要去B市参加画展的画还没有画完……” “身体是第一位，你好好休息，这事回去我们再告诉杨教授” “可是，爸爸，这次的画展很难得”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再难得也没有你难得，画展我们可以下次再去” 蒋晨心里难过，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要去画展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只怪自己轻信了那对双生子，跟他们一比，小时候冲自己丢石头的那些孩子们真算得上善良了。 “正北，小晨怎么样了？” “他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了” “爸那边……” “他身体不好就好好休养吧，有时间我会再过来的” 蒋老爷子是旧疾复发，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几个孩子大冬天的跑到山里找吃的，落下了一些毛病，往年都是找了医生提早护理着，但是今年蒋氏被几个新公司冲击的发展很不稳定，老爷子天天忙着各种应酬，就把身体给耽误了。 “那也好” “蒋恒还是蒋浩？”坐在车上，蒋正北问道。 “什么？” “蒋浩的主意，蒋恒的行动，是不是？” 大哥这双儿子，蒋正北看是看得透的，蒋恒咋呼，坏主意却不多，蒋浩不爱言语，却是打从心底坏，“抱歉，爸爸不该带你过来”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烫伤的手暂时不能包扎，蒋正北看着蒋晨一只白嫩的手被烫的全是红肿的水泡，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居然被蒋恒蒋浩那两个小子这么折腾，看来上次进了一趟雪山他们并没有学乖。 “好可惜，不能去画展了” “下次爸爸带你去” 这件事当天就告诉了杨教授，他心疼蒋晨，倒是把画展的事情看得淡的多，蒋正北说的没错，蒋晨年纪这么小，以后多的是见市面的机会，现下还是要先把手保护好。 “杨老师，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下次见到你那两个兄弟，师父替你收拾他们”杨教授护短护的一向理直气壮。 要紧的右手受了伤，蒋正北几乎不让蒋晨做任何事情，就连每天正常的穿衣洗脸都是蒋正北亲自动手。 “爸爸，我还是自己来吧……” 站在浴室前，蒋晨有些尴尬地推拒着想要一同进去的蒋正北。 “现在跟爸爸害羞了，你身上哪点是爸爸没看过的，以前你还最爱和爸爸窝在一起洗澡了” 蒋正北不好说还好，越说蒋晨的脸就越红，“……爸爸！” “乖，别闹了，赶紧洗完你的手还要再擦一遍药才行” 知道蒋正北是不可能放着自己不管了，蒋晨只好由着他来，伸着手臂等待蒋正北给他脱衣服。蒋正北一颗一颗去解蒋晨白衬衫的纽扣，突然就觉得有那么一些情色的味道，尤其是，他的儿子还长得这么好看，轻轻抖动的睫毛就像煽动的羽翼一样。 白衬衫下少年完美无缺的肌肤展露在眼前，胸前两点朱红的果实因为突然暴露在空气中小小的颤抖着，只是脱完上衣，蒋正北就有点口干舌燥了。 “爸爸？”见爸爸半天没有动静，蒋晨疑惑的望着他搭在自己裤腰上的手，“爸爸，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别动”蒋正北突然低声喝道，他声音有点哑，是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魅力，蒋晨被他说了一下突然就不敢动了。 睡裤和内裤相继被剥掉，某个熟悉的小东西又落进蒋正北的眼睛里，比起上次的匆忙一撇，这次这个小东西几乎是完整无暇地落在了蒋正北的眼睛里，克制不住伸手想要触碰的，怀里的人突然钻进了水里，涌起的水花溅了蒋正北一身。 蒋晨有些慌乱的掩饰自己的无措，右手因为受伤高举着，整个人却执拗的想要把自己淹进水里。 蒋正北只好微笑，“既然这样，你就自己洗吧，要用的东西都在你手边，需要帮忙了就要爸爸” 蒋晨冒着水泡点点头。 等到蒋正北出了浴室，他才从水里钻出来，刚才爸爸盯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好奇怪…… 而浴室外的蒋正北，微笑的脸一下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有些阴暗晦涩的疯狂。 他对蒋晨有了。 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了。 认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蒋正北并没有觉得惊慌，反而像蓄谋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般。相处的久了蒋正北总是无法将蒋晨和上一世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在他的心里总是无法全然把蒋晨当做儿子来看待，但是蒋晨呢？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什么？一个好爸爸？ 蒋正北有些犹豫，上一世他就将这个孩子引向了死亡的深渊，这一世还要让他背负乱仑的罪名吗？ 深吸了一口气，蒋正北回望着浴室紧闭的门，小晨，爸爸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爸爸？你在外面吗？”洗完澡的蒋晨小心地冲门外喊道，“爸爸？” “嗯” “我洗好了” 裹了浴袍把人从氤氲的浴室弄出来，蒋正北又取了药给他擦上，细致温柔，果然还是蒋晨记忆里的那个好爸爸。 “结了痂慢慢就会退下去，如果痒也不要拿手碰，就留下疤的” 蒋晨乖觉的点点头，突然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气，“爸爸，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你的最爱” 蒋晨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蒋正北刮了他的鼻子一下，“不准喝太多” 蒋正北饭做的一般，煲汤却是拿手，香味浓郁，齿颊留香，蒋晨被他养刁了胃，从来不肯喝外面带回来的汤，蒋正北将他半圈在怀里一勺一勺的喂，看着小孩的唇上被沾染上盈盈的光泽，眼睛越发的沉，“喝了爸爸的汤，小晨难道不该谢谢爸爸吗？” 至于怎么谢，蒋正北没说，但蒋晨还是凑过来轻轻地在蒋正北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的蒋晨眼巴巴望着蒋正北碗里的汤眨眼睛，蒋正北坏笑着用下巴去蹭他的脸，蒋晨躲闪不及，小脸都被蹭红了，“爸爸，你该刮胡子了” “等你手好了给爸爸刮。” “好！” 第三十章 蒋晨的伤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渐渐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蒋老爷子的病缺不减反重了。蒋正北纵然再厌恶蒋家带给自己的感觉，可是对自家老头子也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 “下午的工作帮我推掉” 蒋老爷子从家转移到了医院，蒋正北进去的时候他刚做完检查，有些艰难地随着护士的指导移动着，“我来吧” 接过老爷子的手蒋正北亲自扶住他，蒋老爷子回头眼看，眼底青灰一片，精神不济，但还是强硬地撒开了蒋正北扶他的手，“哼，谁让你来的” “检查结果怎么样？” “老毛病，就那样子”老爷子并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身体，侧躺着身子靠在床边，“蒋晨呢？” “在家休息” “想不到你对那孩子倒是好，为了他你大哥这次又把那两个兄弟教训了一顿，这次不知道又被塞到哪里去了” 蒋正北微笑地给老爷子递去一杯水，“S市有个军事训练营，是专门针对青少年开设的，完全军事化管理，正好我认识里面的负责人，就建议大哥把他们送去那边学习学习，机会难得呢” 摆明了是把两个家伙送去那边挨打。 “他们两个再坏好歹也是蒋家的孙子” 蒋正北挑眉，“难道蒋晨不是？” 老爷子突然沉默，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蒋正北，蒋正北心里满满擂起了鼓，面色依旧平和，“不可能，你给我看过他的亲子鉴定书” “难道你没有伪造过这种东西？” 的确，当时为了不让蒋晨这个麻烦拖上自己，他确实伪造过鉴定书，但是老爷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不对不对，蒋晨像极了林静，时间什么的也都对，怎么会不是自己的孩子，蒋正北抬头正好撞上老爷子淡笑的老谋深算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爸，想不到您还会开这种玩笑” “你以前不是总觉得我太严肃了吗，你没有怀疑蒋晨身份这点我很欣慰”老爷子叹了口气，“林静为你受了很多苦，以前我觉得你们身份不合适，现在你已经离开蒋家了，如果你还想找他……”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蒋正北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蒋老爷子也愣了，“你做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她？现在蒋晨渐渐也懂事了，没有母亲在身边他可能会难过，当初林静离开的确是我授意的，蒋晨要是想找她，地址就在……” “小晨不需要母亲”想到可能会有个女人穿插在自己和蒋晨的生活中，蒋正北的心头就甚至涌起一股杀意，那个孩子说过，他只希望能和自己永远在一起，这三年他只字未提过林静，也没有说过想要妈妈，甚至还会因为自己会不会再婚的问题而苦恼，这样的蒋晨，怎么可能会希望自己结婚。 蒋老爷子皱眉，轻声咳嗽了几下，“林静是他的生身母亲，你确定他不想见她？” “这件事不要再谈了” 蒋正北话未说完，方萍和蒋母就从外面进来了，看见蒋正北在病房里，方萍立马没有了好脸色，冷哼了一声，怒视着他，蒋恒好蒋浩被送走全是眼前这个人的错。 “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小恒小浩还都是孩子，你居然忍心这么对待他们！万一他们在那边受了什么伤，我和你没完” 蒋正北冷眼瞧着大嫂撕破了脸皮怒骂，说道，“去不去是大哥的决定，我只是提个意见，大嫂心软不会教孩子我只好替你想办法，何况那边的条件并不像大嫂想得那么艰苦，蒋恒蒋浩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能算小孩子，他们是大嫂的宝贝，蒋晨也是我的宝贝，况且蒋晨一个都比他们两个要珍贵的多” “恶心！”方萍指着蒋正北半天就吐出这两个字。 蒋母拉着她，眼神示意老爷子还在旁边听着，方萍却还不收敛，自从蒋正北离开蒋家，方萍是拿定了主意这蒋家以后必然是自己老公的，现在老爷子卧病在床，方萍更加的有恃无恐起来。 “到嘴的鸭子还有飞了的可能，大嫂现在这幅嘴脸可真是称不上好看” “……你！” 蒋正北整了整衣服，“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保重” 蒋老爷子目送他离开，一双眼睛填满了探究不明的情绪，他突然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到底是不是过的如他所想的那样。 “你别生气，方萍也是担心孩子”蒋母走过来给蒋老爷子捏了捏被角，语气和善。 “下午让正东过来一趟，我有话和他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蒋老爷子没说话，靠着床头微眯着眼睛假寐起来。方萍咬咬牙望着自己的婆婆，凭什么老爷子这么偏袒蒋正北！ 将车倒库，蒋正北失笑，商业联姻还真是可怕，他大哥在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就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妻子，要毁了蒋家还真是容易，看来有必要跟他这个哥哥明白的说一说了。 “正北你小子现在在哪呢？你办公室的小秘书说你不在”刚停下车就接到了欧齐的电话，自从舒朗跑去乡下找叶封，两个人的感情也随之曝光，欧齐找自己喝过一次酒，语气里各种迷茫和不解，为什么喜欢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舒朗会突然变心，蒋正北无奈，舒朗和叶封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感情的事情有时候要一朝一夕的相处，有时候或许只需要一杯发酵的酒精。至于舒朗和叶封是哪一种，他们作为外人又怎么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味道。 那天之后欧齐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联系过自己，两个人都有公司要管理，所以即使很长时间不见，蒋正北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开门，欧齐果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看见蒋正北进来，笑眯眯的站起身，“这个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去医院看了看老爷子” “怎么样？严重么？” 蒋正北松开领带，靠做在沙发上，“老爷子不肯说，我去问了医生，医生也不说，好像有点奇怪”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还不赶紧回蒋家盯着去” “我跟蒋家也没什么关系了，要盯着也是蒋正东去盯” 欧齐撇撇嘴，“说真的，你这脸还真不像无欲无求的人” “我当然不是无欲无求，只是所欲所求不是这些而已。说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欧齐从桌子后面走过来，神秘兮兮的冲蒋正北说道，“FOX来了一点好东西，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我倒是不知道欧大少爷什么时候沾上毒品了” 欧齐跳脚，“什么毒品！是酒！” “可是我也记得你弟弟好像给你下过禁令，不、准、喝、酒。” 想起这个欧齐就咬牙切齿，他贪杯，还是高中的时候就养成的毛病，那时候他们都住校，喝酒的机会大把，欧齐几乎将自己能弄到的酒都尝了个遍，结果把自己搞进了医院，然后欧齐喝酒的次数和数量就被限制了起来，但是瘾这种东西养成了就再难解掉，于是上次因为舒朗离开欧齐一不小心喝多了，醒来之后欧信就站在他旁边，身后是自己藏了几年的家当。 欧齐软硬兼施，欧信却无动于衷，当着他的面把他藏起来的所有酒一个一个给砸碎了，满屋子飘着酒香就成了欧齐对酒最后的记忆。 “小信出国谈合同去了，机会难得” “得罪合作伙伴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蒋正北转转手中的钢笔。 “你最近和小信一直在谈的那个合作我帮你搞定” “嗯哼” “我们杂志再给你儿子做个专访，三页！”欧齐伸出自己的手指比划起来。 “成交” FOX本命叫许缓，是欧齐的酒友，这人当初追舒朗，欧齐没少从中间捞好处，后来因为他喝酒被送进医院之后FOX就对欧大少采取鄙视加远离的应对政策，毕业后他在市中心开了一家酒吧，会员制，欧齐和蒋正北借着舒朗的光也都被邀请了。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舒朗呢？”FOX端着酒杯过来，却没看到想见的人，原本迷人的微笑一下撤了下去。 “你还不知道？”欧齐迫不及待地端着酒杯嗅了嗅，“舒朗去乡下了” “去乡下？” “千里追夫嘛，你是没什么希望了” FOX侧头看了眼蒋正北，不是他，那就只可能是那个人了，“是叶封？” “你知道他？！”欧齐诧异。 “见过几次” “我也见过叶封啊，怎么我就没看来” FOX将手中的酒倒好递给蒋正北，蒋正北点头接了过去，“大概因为你的身体里没有爱情基因” “滚，你嘲笑我” “一个正常的男人谁会在三十多岁了，连一次正经恋爱也没谈过，说实话吧，你是不是那里有问题？” “老子那里正常的很！份大量足” “那就是你这里有问题”FOX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欧齐被他的话堵了嘴，郁闷的低头喝酒。 青春期躁动的时候欧大少还愿意和学习里各年级的校花们拉小手亲脸蛋，渐渐长大了看着蒋正北对待林静的态度，看着舒朗在和蒋正北的感情里纠结，看着周围的人恋爱又分手分手又恋爱，就连看着他都会觉得辛苦，何况还要他去尝试，万一失败了自己又要怎么去面对他…… “欧大少慢慢纠结，蒋少，我们来喝酒” 蒋正北微笑着对FOX举起来酒杯。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蒋正北的意料，三个人不知不觉喝了不少，戒酒太久了的欧齐表现的尤为明显，端着酒杯乐呵呵地撒酒疯，蒋正北头有些疼，不方便照顾他，FOX二话没说从欧齐的衣兜里摸出他的手机，“你……干什么……” “打电话给你弟，让他来接你” “不行不行不行……”欧齐摇头，死命的握着手机，“不能打电话，小信要生气的” “或许他还要杀了你，不过这管我什么事，我可不想整晚都在这里照顾一个醉鬼，天，你现在酒量是多差”欧齐正说着就倒在了FOX的身上，FOX嫌恶的推开了他，“真是麻烦” “不要打电话给小信……”倒在沙发上的欧齐还不放弃地挣扎着，但是对方已经先一步拨通了电话。 “对，是，你快来把他接走，地址在……”说完将电话扔到了欧齐的身上，“你弟的声音听起来挺平和的，应该没事” 欧齐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你要害死我了……” 欧信来的很快，FOX将欧齐打包好塞进他怀里，“他没喝多少，就是醉的有点快。” “谢谢”欧信接过FOX手里的衣服亲自给欧齐穿上，欧齐脚下不稳，迷迷糊糊地还搂着欧信的脖子说道，“不要打电话……” 身边的保镖过来要去接住欧齐，却被欧信挡住了，一把将怀里吊着的人抱起来，冷着脸说道，“去开门” 看着欧信的脸，FOX才相信了欧齐刚才不断在他耳边重复说的弟弟生气很恐怖的话，心里不带一丝愧疚，“那个……自求多福吧” 进去的时候蒋正北已经穿好了衣服，“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谢谢，我自己可以” “我以为会和舒朗在一起的人是你，所以我放弃了” 蒋正北微微扬了扬嘴角，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算你不放弃，和舒朗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是你，你不应该迁怒于欧齐，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点我承认，不过，谁让你太不好欺负了” ＊＊＊＊＊＊ 听到门铃响，蒋晨迅速从迷糊的梦里清醒过来，飞扑着过去打开门，开门的瞬间一道伟岸的身影直挺挺的扑倒在蒋晨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清甜的酒香。 “爸爸？你喝酒了？” 蒋晨艰难地将他扶起来，蒋正北靠在墙边，捏着鼻梁清醒着精神，蒋晨俯身去给他换鞋。 “爸爸？你怎么样了？” “嗯？” “我扶你到沙发上吧” 蒋晨只有左手可以使力，不得不以环着蒋正北的腰的姿势将人慢慢移过去，幸好蒋正北还算配合，好不容易把蒋正北送到了沙发上，蒋晨起身准备给他倒点茶水解酒，谁知道身后的人突然将他一把扯到了怀里，摁倒在了沙发上。 “爸……？” 蒋晨还没来得急问话，蒋正北的吻就密密麻麻的盖了下来，和以往只是轻轻触碰就立刻分开的感觉不同，蒋正北狠狠地摩擦着蒋晨唇，在他惊呼的瞬间探出舌头抵进了他的口腔，舌尖灵活的扫过蒋晨的齿龈和上颚，有那么一瞬间，蒋晨觉得自己就要被吞噬了。 暧昧的吻越来越激烈，蒋晨心里有些惶恐，他开始挣扎，却被身上的人紧紧地箍住。 “唔……爸……爸爸！” 蒋正北似乎并没有听见蒋晨的呼唤，他伸出手扣住蒋晨的后脑，舌尖流连在他的额头、脸颊和脖颈。 蒋晨试探地又加了一声，“爸爸？你还醒着吗？” 蒋正北的眼睛还闭着，蒋晨在心里告诉自己，爸爸喝醉了，醉糊涂了。 折腾了一会儿的蒋正北好像昏睡了过去，蒋晨慢慢从他手下移出了身子，他摸着自己被磨破的嘴唇有些慌乱地站在那里，有些不敢再靠近蒋正北，他只好从房间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 直到客厅里的灯被关上，黑暗中蒋正北的双眼反射出荧荧的幽光，全然没有了刚才好似醉的快要昏过去了的样子。 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蒋正北愉快地扬着嘴角，想起刚才蒋晨在自己怀里的温度，他嘴唇的触感，蒋正北的眼睛里又熏染上了一层危险的兽类的光芒。 一路上蒋正北都在期待这个伪装出来的酒醉的错误，果然小孩的反应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紧张，害怕，甚至有些挣扎，但是他并有推开自己，甚至在最后他都体贴地给自己盖上毯子。蒋晨对自己不是没感情，他只是需要了解，需要时间把亲情和爱情分开。 或许，自己会给他这个时间，至于多久，蒋正北还要再想一想。 第三十一章 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似乎随着什么在慢慢游荡，眼睛睁不开，蒋晨只觉周身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是爸爸，爸爸的气息充塞满他的呼吸，梦里身体随着空气漂浮，他不得不去抓住身边惟一的救助，“爸爸……” 眼前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蒋正北英俊的脸上一双锋利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他。蒋晨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却发现双手都被禁锢住，他挣扎着，蒋正北的吻却迎了上来，“爸爸？！爸爸……” “别动小晨，你在做梦” “唔……” 暧昧的吻被加重，蒋晨感觉自己的空气都随着呼吸被抽干，他紧紧的扣住身上的人的肩膀，彼此贴近，理智告诉他要推开身上的人，身体却眷恋着这暖人的温度，如果，只是梦的话…… 蒋晨惊醒的那一刻意识仿佛还留在梦里，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蒋正北精健的皮肤肌理，发现自己仍在自己的房间里，蒋晨吐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怪异气味打断了动作。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蒋正北果然已经去了公司，蒋晨望望自己的手，又望望床单，想起梦里和蒋正北最后越发亲密的举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会有些期待和爸爸做那样的事情？ ＊＊＊＊＊＊ 蒋老爷子生病住院的消息还是以一种朦胧的状态迅速在商界传开，蒋氏十几个股东表面上云淡风轻，暗地里却在打听蒋家的消息。 “爸，您找我？”蒋正东进去的时候蒋老爷子关掉了前面的电视，但他还是看清了上面的新闻，蒋氏集团面临易主？ “最近公司怎么样？” “不太安分，对方已经开始接触了，但是具体的行动还没有执行” “你继续盯紧他们，这段时间不要过于张扬，至于正北……” 蒋正东凝眉，“前不久正北还提醒过我这件事，我觉得，他虽然人离开了蒋家，但是心里还是愿意为蒋家着想” “正北这个孩子着实是像我”他当年并不是多么喜欢蒋正北的妈妈，但是却对蒋正北另眼相看，蒋正北从小性子就强，为了防止他做错事蒋老爷子跟在后面也铺了不少路。再后来闹出林静的事情，蒋晨毕竟是正北的孩子，而且林静那时也是真心爱他。害怕蒋正北日后后悔，蒋老爷子就让人带着林静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居住，等到蒋晨六岁的时候，他安排林静出国读书，同时打算将蒋晨接回蒋家，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蒋晨就意外走丢了。 蒋晨的身份那时候没人知道，蒋老爷子不能大张旗鼓的寻人，只能私下人派人继续搜寻，这一耽误居然就是六年。 “爸，是不是正北跟您说什么了？” “他执意要一个人抚养蒋晨，我本想把林静找回来，唉，这个孩子总是少不了让我操心” 蒋正东微笑，“爸，蒋正北的性格您还不清楚，他执意要做的事情别人拦都拦不住，而且您擅自做主给他安排相亲的结果您现在也看到了。蒋晨毕竟是正北的孩子，他这么做估计也是出于对蒋晨的考虑，我看正北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呢” 想起自己几次见到两个人的相处，蒋晨性子软，总爱粘着正北，别人说两句都容易害羞，想想自家的两个小恶魔，蒋正东也能了解蒋正北为什么对结婚的这件事这么排斥了。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了” “爸，您现在只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刚才我听医生说正北昨天私下里询问过你的身体状况了，看来他已经有点担心了” “行了，知道了，你出去吧” 病房里静悄悄的，蒋老爷子摸向抽屉的手停了在半道上，又拉开抽屉取出自己藏好的烟扔了出去，果然人年纪大了，就愿意去听子女的话。 蒋正北皱着眉头挂了电话，欧齐正趴在他的沙发上嚎叫。 “怎么了？他是不是威胁你？告诉他今天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 蒋正北挑眉，“他说既然你不想回去，让你今晚就在外面休息吧，他马上就要出国谈合同了” “他真这么说？”欧齐原本还紧张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失落，“不可能吧……” 舒展身子靠在椅子上，蒋正北打量着欧齐难得不解的疑惑表情，“说说吧，你跟欧信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闹矛盾而已”想到昨晚的事情欧齐不禁又打了个冷颤，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闹矛盾？你们两个还能闹什么矛盾”想起昨晚欧齐抱着沙发大叫着欧信一定会打死我的，蒋正北不禁失笑，难道真的挨打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两个真的没什么！” “好吧，没什么，那么没什么的欧大少我要下班了，你也快想想今晚住哪里吧” 听到蒋正北这么说，欧齐猛的一跃跳到蒋正北面前，“喂，你不管我吗？” 蒋正北挑眉侧头望他，欧齐被他打量的后背发毛，向后躲了躲，突然泄气似地说道，“好吧，回去就告诉你” 蒋晨今天没上课，蒋正北回去的时候他还在房间里画画，听见开门声，手下的笔抖了一下，爸爸回来了？！自己要不要出去接他？爸爸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小晨晨，欧叔叔来看你了～” 欧齐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蒋晨梗在喉咙的那口气松了下去，心底却又涌上来淡淡的空虚，到底昨晚算什么…… 房间的门被推开，蒋正北还穿着上班时的西装，看见蒋晨猛的转身，一副受到惊吓的小鹿模样，微笑着走了过去，双手撑住桌子将小孩圈在自己的怀里，凑过蒋晨的肩膀去看桌子的画，这种类似于拥抱的姿势让蒋晨呆在了那里，“在画什么？手不是还没好吗” “……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练一练技巧，时间长不练会生疏的” 蒋正北放下手里的画，一只手向下抬高蒋晨的下巴，宛如逗弄小宠物一般的拨弄了几下，“的确需要练练，好像有点退步了” 蒋晨一下紧张起来，“真的吗？！” “嗯”蒋正北点头，“爸爸回家了你都不出来接一下，退步实在太大了” 原来是说这个啊……蒋晨握紧手中的画笔，又不敢抬头去看蒋正北，这个气息太熟悉了，和昨晚梦里的一模一样，能梦到和爸爸做那种事情的人大概只有自己了吧。 “怎么了？一个人在家心情不好吗？” “没有……” “那一定是肚子饿了，爸爸带你出去吃饭” “我说你们两个，再黏糊也先照顾一下我这个客人吧，我可是连坐都没坐呢”看见蒋正北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的蒋晨，欧齐立刻换上了笑眯眯的眼神，“小晨晨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叔叔给你介绍小女朋友怎么样？” 蒋正北微眯着眼睛斜了他一眼，“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现在回去跟欧信认个错还来得及” “我受的伤也不浅好吗？！到现在我的……哎呀算了，不说了，小晨晨叔叔带你去吃饭” 饭桌上欧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过蒋正北也没什么时间顾忌他，蒋晨的眼睛扫到哪个蒋正北立刻就夹到他碗里，看的欧齐在旁边不停地咋舌。 蒋晨见欧齐那样看着他们，小声地对着蒋正北说道，“爸爸，你不要再这样了” “你说什么？”又是熟悉的尾音上扬。 “欧叔叔看到会觉得奇怪的” 蒋正北侧眼扫过欧齐，“有吗？” “而且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看我们”明明以前跟着爸爸出来都会接收到很多类似的探寻的目光，但是今天的蒋晨格外敏感，蒋正北自然知道他心里为了什么事情，“大家看你是因为觉得你优秀，何况你跟爸爸的关系好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吗？表达爱有很多方式，小晨和爸爸就是这样的方式，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目光而遮遮掩掩的。” 前面的话蒋晨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但是他听准了最后一句话，确实，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目光而遮遮掩掩。点点头，蒋晨难得露出了微笑，将蒋正北最爱吃的菜给他夹到了碗里，“爸爸尝尝这个，你最喜欢的” 蒋正北揉揉蒋正北的脑袋，满意地微笑，“真是爸爸的乖儿子” 而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互动的欧齐，总觉得蒋正北有诱拐未成年的嫌疑，但是为了晚上的去处欧大少还是委曲求全的忍住了。 回去之后蒋晨也看得出欧齐有话要对蒋正北说，端了蒋正北给他热好的牛奶就回自己房间了，蒋正北却拉住了他，“你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吧，爸爸和你欧叔叔去书房” 蒋正北其实也无意窥探欧齐的私人生活，但是今天欧信今天在电话里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实在是吊起了蒋正北的胃口，本以为两个人之间真出了事情，但是欧信最后还叮嘱他，如果欧齐今天不打算回来将让他先住在这里。 跟欧信比起来，还在闹脾气的欧齐还真的不像一个合格的哥哥。 “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欧齐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说到，“好吧！事情就是昨天晚上我把小信给睡了！” 蒋正北挑眉，一脸的不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是你吧” “那个……好吧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被小信给睡了……”欧信眨眨眼盯着蒋正北冷淡的脸，“你不觉得惊讶吗？我和小信……” “FOX说你没有心，你倒是把这句话诠释的完美，欧信看你的眼神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这么明显么，为什么我一直没看出来……” “所以，你现在跑出来，是不喜欢他？如果不喜欢就早点拒绝吧，这样对你们都好”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只是关键我们是亲兄弟……”他喜欢他那么多年，纠结了那么多年，甚至为了欧信当年一句想和爸爸成为一样的人，他就再也没接触过商场，为了霸占欧信的感情他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假装看淡一切的留他在身边，装得久了，有时候欧齐自己又快忘了，他当初也有梦想，也激情昂扬，后来他才决心办了杂志，算是对年少自己的一点补偿。 本以为他和欧信就会保持这样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没想到昨晚喝醉了酒，他就倒在欧信的床上，看着他洗澡出来健美诱人的身材，多年积攒的感情终于克制不住的爆发了，然后两个人不知怎么就滚上了床，醒来后，就在他为此充满罪恶感的时候，却发现这么多年来，弟弟居然对自己有着一样的爱恋。 欧齐本来满心欢喜，可是随即又想到两个人的关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这段感情，只能装作生气跑了出来。 “当初舒朗义无反顾地去追叶封的时候，其实我有点羡慕，至少他的爱还能说出来，还可以找回来，而我喜欢的就在身边，我却不敢告诉别人：我喜欢这个人很久了，从小的时候开始……” “既然装作不在乎，那就一直装下去” “什么？” “外界都传欧大少任性骄纵，不受拘束，既然已经被认定是这样的人了，怎么不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也任性一次，如果你当初的伪装是为了守护爱情，那现在就是为了抓住爱情” 欧齐被蒋正北说的有些动摇，“只是，我怕这样会对小信的声誉不好……” “他看你的眼神都恨不得当众扒了你的衣服，声誉这种事你觉得他在乎？” 蒋正北略显露骨的语言说的欧齐越发的心情荡漾，“正北，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 欧齐突然抱住了蒋正北，这样亲昵的动作这一世除了蒋晨他几乎不曾和别人做过，兄弟，也就莫过于是这样的感觉了，蒋正北拍拍他的肩膀，眯着眼睛说道，“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吗？” “……”  第三十二章 欧齐当然不会走，欧信不在家，他也不急着回去独守空闺，两个人从书房出来，蒋晨已经在沙发上打盹了，蒋正北轻轻走过去打算将人抱回房间，没想到他刚一靠近，小孩立刻醒了过来，睁着一双眼睛戒备地望着蒋正北，“爸爸？” 蒋正北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瞬间又换上了微笑的表情，“怎么睡着了，爸爸正准备抱你回房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蒋晨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蒋正北却拦住了他。 “今天你欧叔叔要留在我们家休息，你和爸爸睡一起，让欧叔叔睡你的房间” “可是……那……”蒋晨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联想到早上的事情，跟爸爸睡在一起？万一又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办？ 知道蒋晨想说什么，但是蒋正北还是趁着他语焉不详的时候打断了他的话，他不能让蒋晨避着他或者害怕他，他应该是蒋晨的一种习惯才对，“好了，你也困了，别在这边发呆了” “我……” 二话不说蒋正北拉着小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欧齐看着蒋正北半拖半抱的把蒋晨哄回了自己的房间，能把蒋晨养成小王子一样的人，大概也就蒋正北一个了。 回到蒋正北的房间，蒋晨拘谨的坐在床边没有动作，蒋正北挑眉望着他，“不困了吗？还是等着爸爸给你脱衣服？” “没有！我自己可以……” 蒋晨过激的反应并没有惹得蒋正北生气，反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先休息吧，爸爸去洗澡” “哦” 身体陷阱被子里，周身都被蒋正北的气息包裹住，蒋晨就那么嗅着，突然有点心跳加速，好像梦里的那个缠绵的吻，蒋正北的味道涌进他的身体里，占据了他的整个灵魂。爸爸那天为什么会吻自己，是因为太寂寞了吗？现在的爸爸会需要一个女人陪在他身边吗？ 想到他和爸爸中间会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插足，蒋晨不爽地摇了摇头，他喜欢现在和蒋正北一起的生活，喜欢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只是他这样想，会不会有点自私？ “真讨厌……” “什么讨厌？” “啊？” 没想到自己发呆的时间这么长，蒋正北已经洗完热水澡出来了，蒋晨从被子里探出头看他，惊觉蒋正北居然赤裸着身体站在他面前，成年男人特有的精壮完美无缺的展现在了蒋晨的眼前，全身也带着因为洗澡而产生的水汽和雾气，但是两腿间某个傲人的物件却正以微微昂头的姿势对着他。 “啊！”蒋晨叫了一声，赶紧将头埋回被子里，“爸爸你怎么没有穿衣服” “忘记拿要换的衣服了，怎么，小晨看见爸爸的身体还会害羞吗？” 蒋正北并没有着急去穿衣服，而是慢慢走到床边，扒开蒋晨身上的被子，眯着眼睛牵着嘴角笑着看他，“真的害羞了？” “爸爸……”躲在被子里的蒋晨并没有逃脱蒋正北的调弄，他伸着手去捏蒋晨的鼻子，逼着小孩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睁开眼睛发现对方依旧没有穿衣服，而且大咧咧的坐在自己身边，蒋晨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比较好，明明是爸爸，为什么会这么脸红心跳。 “连耳朵都红了，是因为爸爸的身材太好了吗？” 蒋晨低着头不肯说话，一张脸都快埋进蒋正北的怀里了，于是蒋正北趁势环住蒋晨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爸爸的那个大吗？” “……啊？！”没想到蒋正北会问这个问题，蒋晨张着嘴呆呆地不知要怎么回答，只好无措地点点头。 蒋正北却扣住了他的下巴，不让蒋晨移开视线，“乖，跟爸爸说话，爸爸想听你说出来” 蒋正北的声音低沉，对着蒋晨也刻意诱惑起来，蒋晨没办法拒绝，只好配合地说道，“……大” “乖儿子” 逗弄够了，蒋正北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蒋晨去穿了衣服，搂着对方亲了亲蒋晨的额头，“晚安儿子” “爸爸晚安” 黑暗里，蒋晨捂着自己彭彭跳的厉害的胸口，怎么现在只是和爸爸正常的一个吻都能让他这么激动，不对了，蒋晨感觉有什么好像不对了…… 而同样没有睡着的蒋正北此时正如蛇一般在黑暗中窥探着他，他的儿子，现在在想什么呢？这么可爱的表情，真是让他想把他吃掉。 隔天蒋正北就定了飞机票把欧齐扔去了国外找欧信。 蒋晨手好的差不多了，他坚持要去上学，蒋正北也就送他去了，中间杨教授还打来电话询问过几次，蒋晨也都如实地汇报了自己伤口的状况。关于那天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蒋正北没问，蒋晨也不打算说，蒋恒蒋浩再坏也是大伯的儿子，蒋晨并不愿意成为那个破坏家庭和谐的人，蒋正北对他好，从来没让他受过委屈，所以那个蒋家他只要不再回去就好了，只要见不到那对双胞胎，对方也不可能再伤害到自己。 蒋正北的公司越来越好，蒋氏却陷入了风波，蒋老爷子身患癌症的事情不知道被哪家媒体挖了出来，一时间整个A市的财经新闻几乎都在报道这件事，蒋正北看到新闻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事是真的吗？” 医院被围得水泄不通，蒋老爷子当天晚上就被转到了一家私人医院进行治疗，再见到蒋老爷子的时候蒋正北不得不相信新闻上说的事情，他的脸色一片灰败，整个人也比上次见的时候瘦弱了好多，要不是一身筋骨撑着，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我上次问不出来病因，我还以为你是装出来的” “你这么想也没错，为了保住蒋氏有时候也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蒋正北皱眉，“多久了？” “查出来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蒋正北想问什么，蒋老爷子继续说道，“是晚期，没救了” “怎么会没救，联系国外的医生了吗？癌症治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蒋老爷子突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蒋正北，“你不用为我担心” “那你也要做到不让人担心才行” “我们这些人，年纪大了，总是要走的，留都留不住” “还有多久？” “三个月吧，也够收拾完方家的事情了” 蒋正北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一生的时间有一半都在恨这个男人，如果不是重生了，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老头子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本以为自己远离了蒋家他们就会按照所有故事里的结局一样，退休然后颐养天年，却没想到这一世他仍旧倒在了蒋氏这个产业上。 “正北，以前的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母亲的死始终是我有愧于她，把你留在蒋家也没能好好照顾你，我以前一直想把蒋氏留给你，但是一开始你太争了，掠夺的快感已经让你失去了理智，如果那时候让你接手蒋氏恐怕蒋氏也是朝不保夕。本想等你成熟一点再把蒋氏给你，没想到你却选择离开了蒋家自己创业，看你做那么多事情，我就会想，也许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也太不了解你了” “爸” “现在蒋氏在你哥哥的手里，我希望你就算不会蒋氏也好，至少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帮他一把” 看到蒋正北点头，蒋老爷子这才放心，“蒋晨呢？” “在上学” “有时间带他过来一次，我有话想和他说” 这种类似于交代后事的语气让蒋正北很不舒服，重生两世我都来不及感受父母给予的爱，当老爷子说起要把蒋氏留给他的时候蒋正北也有些失笑，蒋氏，曾经是他多么心心念念的东西，现在拱手让人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这天晚上，蒋正北的心情还有些低落，纵然知道人固有一死，他还是免不了有些悲伤，又想起蒋晨年少就失去了父母，再大一点又失去了爷爷，孤苦一人的他到底是怎么挺过这么多的。 “爸爸，我给你煮了牛奶，工作很辛苦吗？还是爷爷的病不太好？” 看见蒋晨进来，蒋正北冲他招招手，将人拦进自己的怀里，蒋晨背对着他，蒋正北的下巴就放在蒋晨的肩头，灯光下可以看见蒋晨侧脸上茸茸的纤毛，秀气直挺的鼻梁一张一合的呼吸着，“爸爸？” “乖，让爸爸靠一下” 在蒋晨的心里，蒋正北向来是无坚不摧的，很难得能从蒋正北的脸上见到这么沉重的表情，想到蒋正北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工作就是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蒋晨就为他感到心疼。 想要回头去看他，却被蒋正北箍住了身子不能动。莫名地，蒋晨就知道，蒋正北不想让自己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模样。 蒋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爸爸，你不要伤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小晨这么说爸爸很高兴” “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愿意和爸爸一起渡过” 从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是他的爸爸的时候，心里的兴奋和激动蒋晨仍旧记忆尤深，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庆幸，自己的爸爸是这么优秀的男人，无论外表还是能力，爸爸在他的心里都像无往不利的神一般。后来他和爸爸一起搬了出来，两个人在一起相知相守，彼此都把对方看做是全部，那样的亲密。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离开蒋正北。 第三十三章 蒋老爷子的病被外界的媒体沸沸扬扬地传了半个月，这天，趁着采访蒋正东终于在媒体面前公开承认，蒋老爷子患了癌症，目前正在积极配合治疗。 此消息一出，一群盯着蒋家的人果然蠢蠢欲动。 “这个时间你干什么去？”看着自己老婆又准备出门，蒋正东问道。 “啊，那个啊，家里有点事，我想回家看看”方萍穿好衣服，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很着急？” “也不是特别什么大事，就是我弟今天带女朋友回家，让我们都去看看，下午结束了我就回公司找你” 蒋正东埋头继续看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一定要去？” “呵呵，是啊，你也知道家里的事……” “嗯，那路上注意安全” 等到方萍出门，蒋正东才合上手中的书，长叹了一口气，“备车，我要出去” 望着刚才还说要回娘家的方萍走进一家咖啡馆，蒋正东放下望远镜，拨通了蒋正北的电话电话，“查到了吗？” “刚才我让牟磊侵入了方萍的电脑，确实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两人是从一年前开始接触，来往的邮件大嫂基本都删除了，不过技术部门已经恢复了一些，从已经恢复的一些可以能看到，都是和公司有关的消息，甚至还包括几个重要的投标案的底价” 听蒋正北陆陆续续说了一通，蒋正东面色凝重，他和方萍算是联姻，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对他来讲，女人不过是生活的附属品，婚姻不过一种社交手段，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是人都会产生感情，蒋家这些年来帮衬了方家多少，想不到仍旧是人心不足，她居然联合外人想要并吞了蒋家，既然这样，也就不要怪他公事公办了。 “看来你们两个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方家的一场阴谋” “好了正北，别说了，我知道”蒋正东的语气淡淡的，蒋正北也没再说什么挂掉了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蒋正东才又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太太回公司，让她直接到会议室来见我” “是” 蒋氏高层的会议室，几个股东们聚精会神的坐在座位上，看见蒋正东站在最前面，心里也暗暗计较。 “几位都是公司的老人了，说道称谓，我也该叫几位叔叔，现在我爸生病，公司到了危急时刻也希望大家能够同心协力一起渡过难关” “贤侄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都没有尽力一样” 蒋正东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蒋正东生气起来也这么可怕，对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有什么协议，但是我今天在这里把话讲明了，蒋氏是蒋家的！我死也不会让你们谁把它抢走！” “正东你先别生气，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抢不抢的，而且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跟着蒋老从一开始就干起来的，要说蒋氏是你们家的，这话我可不能承认，那我们这些辛辛苦苦跟着蒋氏一辈子的人算什么？现在蒋老生病了蒋氏交到你一个小毛孩手里我们也不能放心啊” 大抵是觉得事情进展的差不多了对方反而没有慌张，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蒋正东怒极反笑，“段叔叔莫不是还要来坐一坐蒋氏这董事长的位置？” 被蒋正东称呼为段叔叔的男人矮胖着身子，笑眯眯的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也许以后就不叫蒋氏了” “既然几位叔叔的心意已决，那么我们现在就来谈一谈一个的问题”蒋正东从身上取下一个U盘放到桌子上。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几位股东相互看了眼，“那个U盘来哄我们也太小儿科了吧” “其实你们想看看也不是不可以”说着蒋正东就将U盘插上了电脑，大屏幕上出现了几个人影和一段你来我往的对话，仅这一段视频的时间就长达半小时，几位股东皆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蒋正东靠在椅子上微笑，他现在这个模样像极了蒋正北的神态，一番调查下来事情的真相激怒了蒋正东体内的暴虐因子，蒋家怎么会有善茬，几位也太小瞧了蒋正东。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叔叔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沉下了脸。 方萍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蒋正东了，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窗户边，像一头孤傲的野兽。 “正东？听说你要见我？怎么还在会议室里啊”方萍还不知道自己家的计划已经败露了，从她嫁进蒋家的那一刻起，她就肩负着整个方家的命运，纵然她再喜欢这个男人，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会对不住他，不过没关系，就算蒋家没有了，她也不会和蒋正东离婚，他还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 蒋正东回头看她妆容精致的脸，慢慢走到桌前，“这有份文件你签一下吧” “这……这是什么？” 方萍接过蒋正东接过来的东西，猛地没办法回过神来，“为什么？你什么意思？我是不会离婚的！” “方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了？” 蒋正东点头，他尽量避免和这个女人有眼神接触，“签了就走吧，财产我会让律师计算好直接划到你名下” “为什么？蒋正东，你就这么狠心？！”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蒋家” “蒋家，蒋家，从我嫁给你开始你就只为蒋家活着，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你跟你爸爸和弟弟有什么区别？！”方萍猛然蹲在地上痛哭起来，“蒋正东，你爱我吗？你需要爱情吗？家庭对你来说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我们不都一样”皱眉将方萍从地上扶起来，“你是为了方家，我是为了蒋家，这样就刚好” “不！不好！我爱你！从一开始我就爱你！” 蒋正东眉宇皱的愈发地紧，“你知道，对我来说蒋家才是一切，孩子会留在蒋家，你一个女人离婚带着孩子也不好再嫁人，今天你就走吧，孩子回来了我会跟他们解释” “你不能这么狠心” 方萍还在啜泣，蒋正北挥挥手让人将她带了出去，冰冷宽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蒋正北曾经说过他不够冷漠，其实他不是不够冷漠，只是那些事都没有触碰到他的底限。和蒋老爷子一样，蒋正东几乎也将毕生的时间用在了蒋氏上，为了蒋氏，他付出的远比蒋正北要多得多。 也许像蒋正北那样孑然一身轻也不错，但那注定不是他可以过的生活。 总有一个人要挑起蒋家这个担子。 黑暗中，蒋正东扶着额头卸下眼睛揉了揉鼻梁，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很快，蒋正东就正式接任了蒋氏的董事长，紧接着伴随他的话题就是多名老员工离职和他的离婚，人们都在揣测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依旧微笑着，像秘书以往每天见到的一样。 蒋氏的易主风波炒的火热，蒋老爷子的病却渐渐不行了。 蒋晨今天穿了一身黑白配的休闲套装，拎着花篮有些紧张地站在蒋正北的身边，“爸爸” “爸爸就在外面，爷爷有话要跟你说，你进去陪他吧” 知道蒋正北不会陪自己进去，蒋晨有些气馁地垂着脑袋，敲响了面前的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蒋晨不敢怠慢，随即推开门进去，房间里并没有医院常有的来苏水的味道，相反的，甚至飘着淡淡的花香，蒋老爷子就坐在轮椅上，一抬头正好对上蒋晨的眼睛。 “爷爷” “过来帮爷爷推一把，好像卡主了” 蒋晨放下手里的花，走过去，“这样可以了吗？” 离得近，蒋老爷子再次看清了蒋晨的脸，“像林静” “嗯？” “你今年多大？” “十七” “十七”蒋老爷子想起当年蒋正北和林静闹出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也是十七，而这个孩子在蒋正北的羽翼下养着，却仍旧是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看来正北的确比他更像一个好爸爸，“和正北生活在一起怎么样？” “爸爸对我很好，他什么都会做，做饭煲汤缝衣服，爸爸煲的汤最好喝” 见蒋晨将起蒋正北时笑眯眯的眼睛，蒋老爷子不经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不需要妈妈” “爷爷你说什么？” “你的亲生母亲，你还想见见她吗？” “她，她已经走了”蒋晨摇摇头，抛下自己离开的人还会再回来吗？即使回来了他还会想要一个妈妈吗？妈妈？和爸爸一起生下自己的人……想到这里蒋晨胸口突然闷闷的，如果是妈妈的话，爸爸会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吗？ “她不是抛弃你，当初她把你留给我打算出国读书，是我派去保护你的人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你母亲一开始并不知道……” “……” 蒋老爷子慢慢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放进蒋晨的手里，照片上的年轻女孩子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旁边站着一个眉目严肃的老人，居然是妈妈抱着他和爷爷的合影。 “后面是她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找她，就自己去找吧” 蒋晨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那张照片，看见蒋正北起身过来，他立刻慌乱的塞进衣服里。 发现蒋晨的小动作，蒋正北眯起眼睛，走过去揉揉他的额头，“和爷爷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蒋晨猛然拉住蒋正北的手，“爸爸我们回家吧！” 有事。这是蒋正北的第一直觉，从他和蒋晨住在一起开始，只要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的时候蒋晨都会拉着他说想要回家。至于出了什么事情，一定和他刚才拿在手里的东西有关，但是能让蒋晨这么慌张的无外乎三样：自己，画画，林静。 看蒋晨的反应，蒋正北也猜得出，这事肯定跟林静逃不了关系。 递给他一杯温水，一路都在发呆的蒋晨这才回过神来，“我们小晨的魂要被外星人勾走了” “爸爸你又拿我开玩笑” “不是吗？还认得我是谁吗？” 蒋晨翘起嘴角，圆圆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笑着说道，“是爸爸” “那爸爸和小晨是什么关系？” “嗯……是父子……”不明白蒋正北这个问题是什么意味，蒋晨侧头思考着回答。 蒋正北微笑地捏捏他的鼻子，一只手顺其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有呢？” “是好朋友”见蒋正北眨眼睛，蒋晨又不确定的说了一个。 “还有呢？” “……？”还有吗？ 见蒋晨犹豫，蒋正北捏捏他的小脸，飞速的亲了一下，“笨蛋，是唯一。小晨是爸爸的唯一，爸爸也是小晨的唯一。所以，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别人，懂了吗？” 他和爸爸是彼此的唯一，听到蒋正北这么说，蒋晨一张脸立刻红的可以滴出血来，这种被肯定的感觉，让蒋晨由心底觉得甜蜜。 第三十四章 蒋正北推门进去的时候蒋晨已经睡熟了，白玉般巴掌大小的脸嵌进蓬松柔软的枕头里，粉嫩的嘴唇微张，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着。蒋正北伸手划过他的额头，顺着脸颊的轮廓慢慢停伫在蒋晨的唇边，反复揉捏了一会儿，蒋正北俯身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个吻。 蒋晨没有意识，梦里模糊地呻吟了一声，蒋正北扣住他放在被子外边的手，十指相扣。 手伸进蒋晨的枕头下摩挲了一会儿，碰触到一个纸质的东西，蒋正北眉头轻皱，慢慢将那个东西取了出来。 照片里的女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林静，怀里的小孩毫无疑问就是蒋晨，而他们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父亲，林静和蒋晨的脸上都带着笑，这张照片足以证明老爷子对自己说过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林静现在在哪里？老爷子把这个给蒋晨又是什么意思？想让蒋晨去找林静吗？ 思及此处，蒋正北也算明白为什么小孩一整晚都那么慌神，蒋正北望着床上的人，手指流连在对方的皮肤上，蒋晨又是怎么想的？ 不，不管蒋晨是怎么想的，他都不能让蒋晨离开他，能不可能再把林静找回来。 正在出神的蒋正北突然被照片背面的一双字吸引，是地址，而且还有电话，蒋晨看过了吗？他打算怎么做？ “我说蒋老板啊，压榨员工也不是这么干的！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蒋正北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哀嚎，语气冷淡地说道，“这里有个地址，给我查清楚对方现在的情况” “怎么，谁又得罪你了” 蒋正北牵动唇角扯出一个冷笑，“这么有兴致知道的话，不如现在就去查” “再见！”对方啪的挂掉了电话。 回头将蒋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里面，轻啄他的唇角，蒋正北眼睛里满是隐晦的独占欲，“就做爸爸一个人的小晨，好不好” 隔天早晨的阳光格外好，蒋晨从暖融融的气氛中醒来的时候反射性的在自己的枕头下摸了摸那张照片，发现还在，蒋晨松了口气，怎么办？这件事到底让不让爸爸知道呢？爸爸知道了回去找妈妈吗？照片后面的地址蒋晨还没看，他很犹豫，还想再等一等。 客厅里蒋正北整围着围裙做早点，烤面包片陪牛奶，煎鸡蛋嫩嫩的刚刚好，而且还是他喜欢的流黄，“你昨天早上说想喝豆浆，我榨了些，你自己倒着喝吧” “嗯” 蒋正北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即使围着女性化的围裙也不会觉得奇怪，相反，他在厨房里的样子仍会让你觉得优雅，想到这几年蒋正北为了让自己吃好学了不少的手艺，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了自己再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 “爸爸” “怎么了？” “我是不是让你很辛苦？其实我可以自己做饭吃，你每天已经很忙了，还要照顾我……” 蒋正北听他这么说，淡笑着挑眉，“我乐意” “嗯？” “能照顾你，我觉得很高兴。” “可是总是爸爸照顾我，我却什么都不能帮爸爸做，我觉得自己有点无能”再这样下去爸爸是不是就真的要被抢走了。 “那小晨想帮爸爸做什么？” 蒋晨愣了一下，抬眼说道，“爸爸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说的太暧昧，蒋正北不由自主地想歪了，虽然很想把小孩直接摁在怀里蹂躏一番，看着他带泪的眼睛只注视着自己，可惜时机不对，蒋正北只能暗自压下自己心头的，“那，就帮爸爸按摩吧” “按摩？” 蒋正北点头，“不是觉得爸爸辛苦吗，爸爸可是很想享受小晨的按摩呢” 按摩？应该也不是很难，蒋晨认真的点点头。 送了蒋晨去学校蒋正北才回到公司，一落座就看到自己电脑桌面静静躺着的一封邮件，蒋正北盯了半天，最终还是打开了他。 照片后面的地址果然是林静的，十年前她出国读书，后来在那边工作了一段时间，期间还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都没有结婚。一年前她从国外回来A市，这一年来她就住在A市，和他们的距离几乎称得上非常近，但是她从没联系过自己，只递给了蒋老爷子这张照片。 现在的林静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她穿着灰白的呢子大衣，整个人都充满了高贵的气质，而她的脸真的和蒋晨像极了。照片里的她或读书，或购物，一个人穿行在城市里，淡然儒雅。 蒋正北合上电脑，扶着额角，他和蒋晨一样，在林静的问题上都有些避讳，相较于蒋晨的不知所措，蒋正北自然知道身为一个成年人有些问题不能及时解决一旦发酵后果恐怕更加出人意料。对于林静，总是要趁早解决了才能安心。 但是蒋晨毕竟是她的孩子，当年如果不是林静坚持生下蒋晨，自己又如何能得到这么一个宝贝。说到底，始终是他对不起林静，再开口让她永远都别接近蒋晨，蒋正北第一次觉得这么为难。 手上的伤恢复好之后蒋晨又开始跟着杨老师学习，欧齐从国外回来之后蒋正北一再提醒他答应给蒋晨的专访要抓紧时间做了，看在对方帮自己打开心结的份上，欧齐仗义地再已经定样的稿子上批出三页纸给了蒋晨。虽然被员工各种埋汰，但欧齐还是利用自己BOSS的职权把他们都KO了下去。 “我家小晨免费给你做专访你应该感到万分荣幸才对” “那是那是，对对对”欧齐嘴上敷衍，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其实他一直想给蒋晨做专访，但是就怕蒋正北这个儿控不愿意，蒋晨是杨教授的关门弟子，又有极好的画画天赋，以后要出名也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蒋正北这个儿控把人护的太死，欧齐一直担心他不愿意让蒋晨公开抛头露脸，所幸那家伙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杂志贩售之后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画画好，人又好看，所以课间放学都会有一大群的少女们特意来膜拜这位神级的人物，让蒋晨苦不堪言。 “够了！都走开！烦不烦！”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同桌都被激怒了，蒋晨万分抱歉的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你道什么歉，你又没错，这些女生太烦人了”同桌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蒋晨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同桌见他又不说话了，从桌子上起身，一把拽起蒋晨，蒋晨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去打球” “可是，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听到蒋晨这么说，同桌的眉毛瞬间树了起来，同桌本来就是那种面向看起来总是在生气的人，这样的表情愈发让蒋晨觉得害怕，见他又是小鹿似的的表情，同桌叹了一口气松开拽着他的手，“又是你爸爸？” “什么？” “算了，你回去吧” “谢谢，我明天再陪你打球吧” 蒋晨出去校门的时候蒋正北银白的雷瑟萨斯已经停在了门口，男人体贴地下车给蒋晨打开车门，像往常一样揉揉他的脑袋，随即两个人就上了车离开。 男生透过窗户看到这些，和过往的每天都没什么不同，但是他不喜欢男人的眼睛，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蒋正北都好像在驱逐侵入领地的异类。 车上，蒋正北取出了刚才在来的路上买的零食递给蒋晨，“怕你饿，先吃点” “谢谢爸爸”蒋晨取了一块塞进蒋正北的嘴里。 “最近学习能跟上吗？” “嗯，老师有给我特意补习” “爸爸刚才看你出来的时候好多小姑娘都在悄悄打量你，是不是有女生追你了？” 蒋晨摆摆手，“不是的爸爸，是因为欧叔叔的杂志，学校现在好多人都来看我，我觉得好奇怪” “哦？”蒋正北挑眉，自己当初怎么没料到采访之后一定会出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和老师反映？” “她们只是好奇而已，看过了就不会再来了，我不想把这种事情也告诉老师” “你有自己的主意也好，但是要注意安全，在学校里就不要乱跑了，小心哪个女孩子的男朋友知道你把他的女朋友迷得神魂颠倒发怒来揍你” 蒋晨脸红，“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爸爸不要乱开玩笑” “你们都到了这个年纪了，交朋友是很正常的，不用和爸爸不好意思” “那，爸爸认识妈妈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吗？” 蒋晨悄悄推算过自己和蒋正北的年龄差距，正好是十七岁，所以，爸爸在只有自己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就和妈妈生下了自己，十七岁啊，那时候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可惜自己只有妈妈的照片，却没有爸爸的。 蒋正北本想趁机调戏蒋晨，没想到蒋晨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爸爸小时候脾气比较古怪，和你妈妈也是不懂事犯下的错，小晨会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吗？” 摇摇头，蒋晨又递给他一块糖果，“能和爸爸现在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 学校里父母离异之后一个人跟着爸爸或妈妈过的孩子并不在少数，他们中却没有一个人像自己现在这么幸福。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相同，出身什么的无法选择，但是就像爸爸说过的一样，人总要快乐的过以后的日子，活着，就是要向前看的。 蒋正北拖着蒋晨的后脑抵着他的额头微笑，“谢谢你” 晚上，蒋正北伸着长腿躺在沙发上看电影，蒋晨磨磨蹭蹭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挪到蒋正北的身边，“爸爸” “怎么了？” “我来给你按摩的” “哦，是哪种按摩？” 哪种？按摩还分种类吗？自己只在网上搜了要怎么按，网上也没说要分类啊，“我也不是很清楚……” 知道蒋晨不懂，蒋正北开始放心的瞎编起来，“可是爸爸想要最舒服的那种” “那个，要怎么做……？” 蒋正北从沙发上抬起身子，半撑着身子靠近蒋晨，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摇了摇，“跟着爸爸说的做就对了” 不了解这些的蒋晨只想尽力为爸爸做好这些事，于是没头没脑地答应了。 蒋正北于是愉快地牵动嘴角带出一个坏笑，“好，那现在开始脱衣服吧。” 第三十五章 “脱……脱……脱衣服……？！”蒋晨半张着口愣愣的看着蒋正北，“爸爸，为什么要脱衣服……” “小晨不是想让爸爸得到最舒服的按摩嘛，你见过按摩穿着衣服的吗？” 蒋晨低着头，闷闷的说道，“我没有按摩过，爸爸去按摩都会脱光衣服吗？” “额，那个”蒋正北刮刮蒋晨的鼻子，“在外面都是等客人盖好毯子了按摩师才会进去，但是爸爸和小晨是最亲近的人，所以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对吗？” 蒋晨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别发呆了，快跟爸爸进房间里面去” 关上卧室的门，蒋正北利落地开始脱衣服，蒋晨站在他身后，看到他慢慢露出精壮的腰身，再向上是宽厚的脊背，完全倒三角的身材，耷拉的家居裤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漂亮的人鱼线随着蒋正北的动作若隐若现。 想到有人看过爸爸的身体，蒋晨的心里愈发的不自在，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可是实际上他也只见过一次蒋正北的身体，而且那时候爸爸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蒋正北回身正好看到蒋晨脸红心跳的害羞模样，眼角闪过一道精光，看来自己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魅力。 脱掉碍事的长裤，蒋正北只身只剩下下身唯一的一件遮羞布，某个分量很足的东西把那里撑得满满的，那天的记忆依旧鲜明的印刻在蒋晨的脑海里，他甚至能从联想到蒋正北裤子里的风光，唔，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够了爸爸！这样就好了！” 看到蒋正北的手已经搭上内裤的边缘，蒋晨赶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再这样他恐怕连看爸爸的勇气都没有了。 蒋正北望着他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嗯” 蒋正北这次倒是认真听了蒋晨的话，俯身趴在床上，动作随性，因为常年运动而保持良好的皮肤泛着莹莹的光泽，蒋晨站在床边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 “先给爸爸按个肩膀吧” “啊，好” 见蒋晨半天没有动作，蒋正北“善意”地给他指了条明路。 慢慢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身边人的肩膀上，皮肤接触的那一刹那蒋晨宛如过电般不可自已地抖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逐渐加重手下的动作，按摩一定要用力，不然效果会大大减半的，但是蒋晨侧身站着，左右肩的力量并不均匀，蒋正北不舒服地哼了一声。 蒋晨小心地问道，“不好吗？” “右边的力道不够，你坐到我身上吧” “啊？！这、可以吗？” “两边的力道不一样爸爸按摩完后会更辛苦的，这样按摩的意义不是就没有了吗？” 蒋晨心里知道蒋正北说的没错，可是，看着蒋正北光裸精壮的腰身，蒋晨还是吞了吞口水，脱掉鞋慢慢爬上床，跨过蒋正北的身体，以一种极为不自然的姿势半蹲在蒋正北的身上。蒋正北虽然伏趴着，但也能感受到身上人的不自然，笑了笑，蒋正北一把翻身将蒋晨拉进自己的怀里。 “爸爸！” “你啊，长大了反而跟爸爸不亲近了，这种事还要躲躲藏藏的” “不是……我……”只是有点害羞。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将蒋晨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像这样，明白了吗？” 蒋晨点头。 按摩渐渐从肩膀向下滑到背部最后到达一直迷惑着蒋晨的腰间，感受着小孩纤细却柔嫩的手指流连在自己的身上，蒋正北惬意地吐了口气。 “爸爸，好了” “好了？”显然还没尽兴的蒋正北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身上的人，“那再给爸爸按按腿” “腿？”蒋晨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大长腿，肌理分明，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从小腿往上按” 还在神游的蒋晨就那么听从了蒋正北的意见，伸手到蒋正北的小腿肚子上，轻轻的按压那里的肌肉，饱满的肌肉很快恢复原状，蒋晨又按了一次 “好玩吗？” “啊？”蒋晨慌张地抽回手，正好撞上蒋正北调笑的眼睛。 “别紧张，慢慢来”他一点也不着急。 从小腿往上按的后果就是，最后蒋晨的手停住在靠近蒋正北大腿根部的皮肤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蒋正北爬累了，仰躺着看着蒋晨，某个傲人的物件又对上蒋晨的脸，而且对方在衣服里面明显有了比刚才更大了的趋势。蒋晨收了手，说道，“爸爸，都按好了，你快穿上衣服小心着凉” 见小孩要跑，蒋正北也不着急，一条手臂横过去就将想要逃跑的人儿一把捞了回来，蒋晨跌坐在蒋正北的怀里，黑亮的眼睛惊慌的看着他，“爸爸？” 蒋正北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而他怀里的蒋晨穿着单薄的居家服，蒋正北甚至不用刻意去做什么，都能感受到蒋晨身体传来的温度，以及他胸口慌乱跳动的心脏。 亲昵的凑到蒋晨的耳边，蒋正北牵起嘴角说道，“小晨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呢？” “我去给爸爸放热水洗澡……” “小晨刚才帮爸爸按了半天想必也累了，现在换爸爸给你服务好不好？” 还没能消化蒋正北话里的意思，男人不容抗拒的力量一个翻身就将蒋晨摁在了床上，这样的姿势瞬间让蒋晨想起蒋正北第一次亲吻他时的模样。 “爸爸？！” 蒋正北送给蒋晨一个安心的笑容，“别慌，爸爸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下” 但是蒋正北纵然是说着这种商量甚至讨好的话语，还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蒋晨只好默默地躺着，等待着男人进一步的动作。 “这个是为了奖励小晨的，所以，不要拒绝爸爸哦” 一颗颗解开蒋晨的衣服，少年青涩的身体再次绽放在蒋正北的眼前，因为有些畏冷，粉嫩的乳晕簇拥的小东西正一抖一抖的挺立着，蒋晨不自然地去遮，却被蒋正北扣住了手腕，“乖乖的不要动，爸爸会帮你的” 裤子也被一起扒了下来，两个人大片的皮肤交叠，蒋晨寻求温暖一般的蹭了蹭蒋正北的腿。蒋正北眼神瞬间暗了一下，拉住身下人的脚腕在他的脚心恶趣味地搔了几下，蒋晨耐不住痒乐呵呵的笑出了声，“爸爸，别……哈哈……” “暖和点了吗？” “嗯” 少年的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好，因为不爱运用，加上总是长时间坐在画室里的画画，他的身体软软的，不像那些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那么僵硬，最近微微长出些肉的腰肢手感十足，蒋正北先按住他的腰，然后从腰部一路向上滑到蒋晨的腋下，再缓缓向两边推开。 背部瞬间被打开的感觉十分舒服，“爸爸，这是什么动作？” “这是帮你把背部的骨头推开，你太长时间低着头画画，这样颈椎的压力会过大” 来回做了几次，肩膀上的压力果然减轻了好多，蒋正北微眯着眼睛感觉蒋晨身体在自己的手下渐渐放松下来，一直安分的动作也开始滑向边缘，俯身在蒋晨的耳边吹了口气，蒋正北扣住他的腰缓缓将人转了过来，面对面望着对方，两个人的视线几乎胶着在一起，“……爸爸” “背面按完了，现在该正面了” “按摩还要按正面吗？” “在爸爸这里就要的”和蒋晨的视线分开，蒋正北再次就被他胸前的两点吸引掉注意力，“这两个小东西是冷了吗？” “什么？……啊！”没想到爸爸居然对着自己的那点呼气，蒋晨惊吓之余身体居然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酥麻感，“爸爸？！” 蒋正北心情愉快，他俯下身贴近蒋晨，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几乎在分享彼此呼出的气，蒋正北俊挺的鼻尖都快碰到蒋晨的鼻尖了，蒋晨有些不自然地想要侧过脸，却被蒋正北扣住了下巴，“怎么了？” “没、没什么……”被拢在蒋正北的身下，蒋晨几乎觉得他的世界只有了蒋正北一个人，眼里只能看着他，甚至身体也依靠着他的呼吸而活，这样的压迫感和陌生的入侵感让蒋晨有些害怕，他想躲，又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爸爸，好像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手指在蒋晨的侧腰上轻轻触碰，感觉到某个点的时候怀里的人会轻微的颤动，蒋正北眯着眼睛将这些地方记在了心里。 “爸爸，你压到我了……”腿被迫分开，蒋正北插进小孩的两腿间，不经意似的向上顶弄了一下，蒋晨立刻发出了浅浅的呻吟声，“……唔，爸爸？” “抱歉，爸爸不小心，弄疼你了吗？” 蒋晨摇摇头，他只想尽快脱离蒋正北的控制，可是身上的人太强势了，蒋晨推拒了半天对方也纹丝不动，“爸爸，该洗澡了” “别动，爸爸再帮你按一会儿” 身体的敏感点被刺激，蒋晨强忍着不出声，眼中却慢慢泛红，“爸爸，别动了，求你” 感觉到小孩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蒋正北愣了一下，立刻起身抱起怀里的人，扣住对方的脸打量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蒋晨红肿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这么久了，蒋晨几乎没再哭过，现在却在怀里的怀里掉眼泪，蒋正北心里泛疼，都怪自己急于求成了，“对不起，爸爸不动了，爸爸不该对你做这些” 蒋晨埋着头不说话，蒋正北赶紧抽了毯子给他裹在身上，“小晨，你讨厌爸爸了吗？” 怀里的人依旧不说话，蒋正北丧气地起身，他想蒋晨现在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可是他刚离开床，蒋晨立刻扑过来拦住了他的腰，“不要走！” 蒋正北被蒋晨的反应弄得愣住了。 “爸爸，不要抛下我” 叹了一口气，蒋正北回身拥住怀里的人，揉揉他柔软的头发，“爸爸不会离开你的，你赶爸爸也不会走的” 想到爸爸这么爱自己，自己却因为他的触碰害怕到流泪，蒋晨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感觉，明明有时候两个人也会黏腻地搂在一起睡觉，也会相互亲吻，但是为什么刚才爸爸那么做的时候他的心里好害怕，好紧张。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而当他的身体因为爸爸的触碰而激动地浑身颤抖的时候蒋晨彻底的恐惧了，他的恐惧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对爸爸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第三十六章 想要松开蒋晨紧握自己的手，但还是被床上的人条件反射地再次握紧，蒋正北的心情有点复杂，抱着蒋晨洗了澡终于把人哄睡着，蒋晨却一直拉着蒋正北不愿他离开。蒋晨对他不是没有感觉，或者可以说，蒋晨对他已经有了感情，但是他还不知道那些感情是什么，还不懂情爱，不懂得区分亲情和爱情。 如果放在以前蒋正北一定会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高兴，可是看到蒋晨哭，他的心一下就软了，他的确想要蒋晨想要的紧，但是他希望蒋晨在认知这个的过程中是快乐的，是幸福。对于他来说，爱情应该是浪漫的，而不是害怕哭泣。 叹了一口气，蒋正北俯身躺在蒋晨的身边睡下，明明是这么弱小的东西，却将自己制得死死的。 办公室里，蒋正北打开邮件，被上面的一条信息再次刺激的头疼。 “林静昨天去医院看到蒋老。” 自从查到林静回到A市之后蒋正北就一直派人打探她的行踪，就怕林静一时兴起跑到蒋晨的学校里去见他，没想到林静倒是先去见了老头子，自家这个老头子因为早就知道林静回国的事情，前一阵还心心念念地要把林静找回来，甚至还跟蒋晨说了林静的地址，现在这两个人见面，也不知道自家这个老头又会在后面搞什么鬼。 将邮件从电脑中删除，蒋正北靠坐在椅子上，因为知道林静回来的事情他已经有一些急了，不然也不会出现昨晚的事情，万一林静那里再出点什么事情，蒋正北的眼睛黯了黯。 “啊！终于考完了！突击小考什么的真是太不人性了！”教室大解放的声音此起彼伏，蒋晨趴在桌子上呆呆的望着黑板，脑海里还是自己昨晚的糗样和今早醒过来爸爸英俊的脸，从见到蒋正北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很帅很帅，以前他对这样的夸赞毫不避讳，可是如今却怎么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在心里想一想都会觉得好害羞。 同桌皱眉看着蒋晨不停变化表情的脸，正想着对方昨天答应和他一起去打球，却被周围突然冲过来的女生打断了话。 “蒋晨，柯天，你们晚上有事吗？今天小羽过生日，想请大家一起聚一聚” “我们……我……”蒋晨张张口，想到回家和爸爸呆在一起一定又会尴尬，还不如和同学出去玩，而且他也好久没有和大家在一起玩了。 “走吧走吧，你们两个家伙总是不参加班级活动，小心被孤立” “啊？是吗？”以为自己真的被孤立了蒋晨还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女生拍拍同伴的肩膀，笑着冲蒋晨说道，“别听她胡说，你可是我们班的才子帅哥怎么可能被孤立啊，咱们班的女生都巴不得和你坐同桌呢” 女生比男生发育的早，何况蒋晨比一般男生还开蒙的晚，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幅长相和气质在班级里有多么的鹤立鸡群，蒋正北帮助他从自卑中走出来，却没告诉他他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在蒋晨看来，他只要能和大家一样就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这是地址，你们一会儿过来吧” “那，柯天？”蒋晨看看自己面色不善的同桌，有些为难。 女生扫了柯天一眼，眼神里意味明显，“只要你去了他肯定也会去的” 于是蒋晨只匆匆给蒋正北发了一条今晚会晚回的短信就被同学拉进了距离学校不远处的KTV包房里。 脱了校服，一群人都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蒋晨坐在柯天跟前，“你是不是觉得不自在？” 柯天淡扫了他一眼，冷淡的声音说道，“你应该比我更不自在吧” 蒋晨咧嘴笑了一下，“虽然现在是有点不自在，可是我很想跟大家一起玩” 柯天古怪的看着他。柯天这个人性子天生就冷淡，他早慧，看不起身边的同学，几乎从不交朋友。从初中蒋晨刚转到一中的时候柯天就和他坐同桌，那时候每天被豪车接送穿的像个小王子一样的蒋晨几乎从一开始就是女生们课后的谈资，加之蒋晨并不常说话，柯天本能的觉得这只是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小少爷罢了。 但是他无意中看到了蒋晨画的画，也折服于他的才能。柯天甚少佩服一个人，蒋晨是其中之一，但是这并没有勾起柯天对于蒋晨的求知欲。 真正触发导火索的是中学的一次野外写生，蒋晨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昂贵的外套借给了满身污泥的同学，那时候蒋晨的表情是小心翼翼的，他几乎在害怕对方的拒绝，一直以为蒋晨没有朋友是因为他身世的关系，一个出入都让车接送的少爷自然高傲，但是那次的事情让柯天看出了不同。 蒋晨其实极力想拥有朋友。 不明白为什么，柯天愿意去满足这个男孩子关于友情的那么一点小幻想，愿意去做蒋晨的朋友，所以他把自己多余的外套借给蒋晨，他甚至主动去靠近一个陌生的人，这一切对柯天来说都太过于不同了，虽然蒋晨并不明白。 两个人的相处很轻松，蒋晨对于朋友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对于自己的要求却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是偶尔柯天让他放学留下来陪自己打球但是都被蒋晨拒绝了，然后就是那个频繁被提及的两个字“爸爸”。 柯天不止一次见过那个男人，的确气宇轩昂，对待蒋晨也很好。但是柯天并不喜欢男人，在他看来家庭教育是要让孩子学会独立生活，而蒋晨爸爸却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他让蒋晨依恋他崇拜他，离开他几乎无法生活。 三年的时光本来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是却没有改变蒋晨和他爸爸的相处模式，甚至两个人愈加亲密，柯天看到男人低头吻蒋晨，眼睛里也不再是单纯对儿子的喜爱，柯天也有些迷茫了。 “蒋晨，来给我们大家也唱一首吧”小宇突然将麦克递给蒋晨，蒋晨有些害羞，他知道的歌曲并不多，大多还是在蒋正北的电脑里听到的，有一首歌词里唱【你是我心中最美的梦，谁也带不走怕你难过，让你快乐给你所有，想做你最温柔的风，拥你在怀中陪着你哭，陪着你笑甘心守侯】他很喜欢所以记下了。 “那我唱《舍不得》吧” 有知道的同学快速调出歌曲来，前奏很舒缓，是一首淡淡的情歌，蒋晨的嗓子清润，带着少年的婉转动人，将原本热闹疯狂的包房一下带回到静谧的午夜。 小羽递给柯天一罐果汁落坐在他身边，“他真的很特别，可惜并不属于我们” 柯天斜视了身边的女孩子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啊，要是喜欢，你自己去追嘛”小羽喝了一口果汁，打量着五彩灯光下的蒋晨，“真想不到他谈恋爱的样子，我都没看过他为什么事着急过” 柯天的眼睛因为小羽的这句话愈发的阴沉。 一首歌很快就唱完了，蒋晨将麦克还给同学，打开手机看时间，居然看到了蒋正北半个小时前打来的电话，不敢犹豫，蒋晨出了包间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爸爸回电话，虽然之前已经给他发过短信了，但是蒋晨莫名地还是有点心虚的感觉。 电话很快被接通，蒋正北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还有些冰冷，“在哪里？” “爸爸，我跟同学在庆祝生日”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听得出蒋正北有些薄怒，蒋晨无措地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场景，“这里我也不太认识……” “你们在唱歌？” 蒋晨点头，“我们在学校附近的KTV里，小羽过生日，全班都来庆祝了” “你看看表，现在已经几点了？” 蒋晨愣了一下，望向手机的时间，马上到十点了。 “可是同学们都还没有走……爸爸，我想等结束了和他们一起回去……”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没有走……”心里明白并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蒋晨在躲避的只是自己的内心深处某些疯狂的想法，也许只是自己最近跟爸爸太亲近了，只要这几天离爸爸远一点，那种慌乱酥麻的感觉一定就会消失的，他和爸爸一定又能恢复以前的状态。 “手机保持开机，我一会儿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隔着电话，蒋晨看不到蒋正北此时紧皱的眉毛和越握越紧的拳头，蒋晨居然在躲自己？！这个认知让蒋正北差点扔掉手里的手机，不行，不能这样，冷静，蒋正北深吸了几口气，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昨晚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然后换到自己给蒋晨按摩的时候，因为特意刺激了小孩的敏感点，所以蒋晨的身体肯定产生了他陌生的反应，他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对爸爸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而害怕了？ 最后自己要离开的时候蒋晨还害怕的拉住了自己，所以，他只是想冷静冷静吗？ “那好，回来的路上小心点” “谢谢爸爸” 顿了顿，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蒋正北突然说道，“小晨，爸爸知道你年纪大了，想要有自己的生活，想交朋友和同龄人一起玩耍，这些都没有错，爸爸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抱歉，爸爸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有点生气” 听到蒋正北居然跟自己道歉，蒋晨的心里立刻出现了负罪感，“对不起，爸爸，是我贪玩了” “不是你的错，同学还在等着你呢，你快去吧” 即将挂断的电话突然传来了尖利的汽车鸣笛声，蒋晨紧张地问道，“爸爸！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外面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一种状似轻松的声音开口说道，“爸爸刚才开了车出来找你，没关系，知道你安全就好，我现在正准备回去” “爸爸……” “怎么了？” “我在学校后门出去连着两个左拐之后的路口那家KTV里” 挂掉电话，蒋正北嘴角勾起愉快的笑容，看来偶尔示弱才是捷径，打转向灯旋转着方向盘，蒋正北向着目的地驶过去。 回答包房，柯天正在唱歌，和蒋晨不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被小羽称作来自地狱的魅惑魔音，一首歌唱完，柯天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小羽走过来询问蒋晨，“刚才给谁打电话去了这么久？” “是我爸爸” 柯天一脸的果不其然。 “对不起小羽，我爸爸要来接我，我该回家了” “这样啊……”小羽望了眼沙发上抱臂不说话的柯天，推了他一把，“既然这样，让柯天送你出去吧，反正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 “不用了麻烦了，小羽，祝你生日快乐”将礼物交给女生，蒋晨背起书包离开，沙发上的柯天却依旧坐着没有动，小羽看不过去，“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好机会？”柯天冷嗤一声。 “怎么不是好机会，在叔叔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就能登堂入室了，怎么不是好机会？” 也许对于一个正常的家庭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但是对于蒋晨的爸爸……柯天没再说话。 蒋晨出去的时候蒋正北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一堆中学生本来就挺惹人注目的，见蒋正北说来接孩子，对方也没在意，看见蒋晨背着书包出来，对方还笑着说，“小朋友你爸爸来接你了” “嗯” “上了高中的孩子就是让家长担心啊，看你爸爸这么晚下班了还要出来接你，多辛苦” 蒋晨低着头不回应对方的话，辛苦吗？前两天还说为了不让爸爸辛苦而要替爸爸分担家务的自己现在却害的爸爸站在这么冷的风里接自己回家，说什么分开也许是好的，这样做的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明明让爸爸最辛苦的就是自己。 “小晨”看见蒋晨一个人出来蒋正北微笑着走过去给他整整衣服，“冷吗？” 蒋晨摇摇头，抬头望着蒋正北。 “怎么了，是不是爸爸让你回家你不高兴？如果你还想玩的话，爸爸在外面等你好了” 蒋正北转身要走，蒋晨却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两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蒋晨的声音闷闷的头背后传过来，“爸爸，我想你” “小笨蛋” 蒋正北张开自己的风衣回身拥住身后的少年，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唇，温暖柔软，正是蒋正北渴望了很久的味道。 “唔……呜……爸爸？”呼吸再次被掠夺干净，和上次一样分不出情绪的吻，是喜爱还是喜欢？蒋晨不敢确定。 “小晨，爸爸爱你” 蒋晨的心脏陡然跳动的愈发剧烈，宛如擂鼓般敲击着胸膛，好想问，好想知道，爸爸说的爱自己，是哪一种的爱…… “爸爸，我也爱你” 不清楚这样的爱是不是对等，但是蒋晨知道自己是爱蒋正北的，无论是哪一种爱，都值得他对蒋正北说这句话。 听到儿子类似告白的话语，蒋正北愉快地刮刮他的鼻子，拥着怀里的人回到了车上。 而终因不放心出来看一看的柯天却愣在了原地。 第三十七章 “柯天你站在门口看什么呢？蒋晨回去了吗？” 小羽还在问话，柯天却转身回到了包房，刚才那些……一定都是幻觉…… 这几年蒋正北照顾蒋晨事无巨细，甚至连打扫布置这样的事情只要有时间他都会亲自动手，当初蒋正北说这是只属于他们父子两的房子，蒋正北说到做到了，他不仅给了蒋晨一个家，而且给了他足够的温暖。 蒋晨进门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摆满了食物，“爸爸，你做饭了？！” “最近看你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做了些开胃的东西”蒋正北脱了鞋子拥着蒋晨坐到沙发上，“菜都凉了，明天再吃吧” 已经十一点多了，也不是吃饭的时间，蒋正北放好了洗澡水，“你先去洗澡吧” 抱着浴巾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蒋晨突然扭头对着蒋正北说道，“我和爸爸一起洗吧” 虽然的确算是收获了意外的惊喜，但是蒋正北并没有着急，而是挑眉问道，“怎么了？一个人呆浴室会害怕吗？” “怎么会……天已经很晚了，爸爸明天还要上班，也应该早点睡”蒋晨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他其实并不怎么知道去表达感情，比起蒋正北总是时不时的说爱自己，说喜欢自己，蒋晨只有在蒋正北的循循善诱下才会吐出一下真话，更多的时候他表达爱的方式都是笨拙的，而，蒋正北却喜欢他这种笨拙。 知道蒋晨是为了自己好，蒋正北也不推辞，“好，你先进去，爸爸去处理点事情” 浴室里很暖和，蒋晨脱了衣服站在淋浴头下，不一会儿水汽就蒸腾满了整个浴室，都五分钟了，爸爸怎么还不进来？蒋晨想打开门看看，却又想着或许只是还有什么没处理好吧。 心里乱糟糟的，蒋晨一边发着呆一边伸手去取架子上的洗发液，突然手被握住，带着热度的男性肉体靠近了他，蒋晨愣了一下，感受到身后的人将快要被他扫下来的洗发液从架子上取下来塞进他的手里，靠近自己的耳边打趣地说道，“这么慌张？是在想什么呢？”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着，果然和爸爸一起洗澡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是太挑战了。脑子里抉择着自己到底是要接话还是继续沉默，蒋正北带着热度的胸膛已经离开了他，大手盖上蒋晨湿漉漉的脑袋揉了揉，“赶快洗吧” “嗯” 蒋正北退到了另外一边，蒋晨又觉得失落，想起以前和爸爸两个人窝在浴缸里的情景，原来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失神，泡沫不小心流进了眼睛里，蒋晨难耐地叫了一声。 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也担心地靠近了他，“怎么了？” “眼睛，疼” 身体被爸爸扳过来，蒋正北俯身打量他皱眉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取下淋浴头，柔声说道，“忍一下”然后男人的一只手抓着淋浴头，另一只手温柔地揉着蒋晨的头发，清理着上面的泡沫。 眼睛里的疼痛渐渐消退，脑袋被蒋正北抬高，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眼睛，“还疼吗？” 蒋晨摇了摇头，不疼了，可是却还想和爸爸就这样呆着。 “睁开眼睛试试” 听了蒋正北的话，蒋晨慢慢睁开眼睛，正好撞上眼前赤裸的肉体，完美的八块腹肌和稍稍低头就能看到的某个东西，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蒋晨还是觉得会脸红心跳，这毕竟是一个人最私密的东西。 “一直盯着爸爸的这里看还脸红，看来眼睛是没问题了”蒋正北笑道。 蒋晨又闹了个红脸，慌乱地向后退，蒋正北却伸手拉住了他，“爸爸好像也很久没有给你洗澡了，记得你以前特别黏我，走到哪里你都跟着，晚上还想和我睡在一起呢” 想起刚刚重生那段日子，自己还是个抗拒任何人接触的独行侠，现在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奶爸，欧齐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个儿控。 没想到爸爸和他一样在怀念以前的日子，想起刚开始的那段日子，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爸爸，那时候的爸爸是讨厌别人接触的吧。小时候看见别的父母接孩子回家，自己总是羡慕，幻想着有一天有个人也会因为担心自己而着急，可是现在…… 想起今天晚上爸爸还因为担心自己而开车出来，人是不是得到了之后都不知道珍惜。 蒋正北将沐浴露打出泡给蒋晨擦在身子上，雪白柔嫩的身子沾染了泡沫之后更加的光滑，蒋正北忍不住又多摸了两把，甚至最后顺着脊背都摸到了尾椎，蒋晨竟然也没有躲避。 于是目光向下，盯着蒋晨前面的那个小东西，依旧是粉粉嫩嫩的漂亮颜色，虽然很想摸一摸，但是因为上次小孩被吓哭了的事情蒋正北还是忍了下来，一脸平淡的抬起头将浴巾递给蒋晨，“好了，赶紧出去睡觉吧” 蒋晨抱着浴巾犹豫再三恋恋不舍地望了蒋正北一眼还是推门出去了。 独自一个留在浴室的蒋正北，靠在有些冰冷的墙面上，平静的脸色被打破，眼睛里带着阴沉的独占欲。 走进房间的时候蒋正北愣了一下，蒋晨正裹着被子躺在他的床上，一双黑亮的眼睛从被边探出来瞅着蒋正北，蒋正北微笑，走过去在他身侧躺下，蒋晨就自发的靠过来。 “爸爸” “恩？” “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你担心的” 蒋正北侧头，伸出胳膊让他枕着，等到蒋晨几乎是被揽进自己怀抱的时候，蒋正北收了收手臂，锋利的眼角向下翘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别乱想了，爸爸怎么会因为这点事生气呢” “爸爸，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会的” “爸爸……” “嗯？” “……我爱你” 一晚上连着听到蒋晨说了两次我爱你，蒋正北心情愉快，扣住小孩的下巴啄弄他的嘴唇，感受着蒋晨在自己的怀里安静臣服，听到他美妙的低吟，蒋正北愈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得到他的心情。撬开身下人的牙关，蒋正北的舌头闯进蒋晨的口腔，扫过上颚和贝齿，带着侵占和霸道，与那个打破蒋晨内心平静的吻一模一样。 口腔内的所有细节几乎被一一照顾到，蒋晨的呼吸里充满了男人的气息。就在蒋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一直挑弄他的舌头终于慢慢退出了一下，却又吸住他的舌尖，蒋晨整个人都被折腾地软在了蒋正北的怀里。 扣着蒋晨后脑的手渐渐松开，双唇分开的时候还牵扯出丝丝的银线，蒋正北的眼睛在黑暗中烁烁放光，“讨厌吗？” 蒋晨思虑再三还是摇摇头。爸爸的气息太熟悉了，他甚至有点迷恋这样的亲吻，好像世界里只有彼此，好像被爸爸就这么吞噬了也没有关系。 “小晨，知道我们刚才在做什么吗？” “在亲亲”虽然和爸爸平时的亲吻不太一样，但是都是双唇接触。 听到蒋晨的回答，蒋正北失笑，他的儿子还这么小，甚至分不清接吻和亲亲，稍不注意就会被别人拐走。 “爸爸，我说的不对吗？” “小笨蛋，记住了，这就是接吻” 蒋晨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接吻，不是只有和恋人才会做的吗，爸爸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说喜欢自己吗…… “爸……” 蒋晨话还没说完，蒋正北一把将他的脑袋摁进了自己的怀里，“睡觉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 蒋晨的手掌心扣在蒋正北的胸前，虽然没有问出口但他还是觉得心里甜蜜蜜的，他和爸爸做了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比以前更亲密了。 因为太过于兴奋，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蒋晨的两个眼袋下面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为了防止爸爸嘲笑他，蒋晨在洗手间里倒腾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被蒋正北从洗手间里揪了出来，塞进了车里。 蒋正北从车库出来的时候在办公楼大厦的下面被一个中学生年纪的男生拦住了，皱了皱眉头，蒋正北不悦地发现，自己似乎认识这张脸。 “我们需要谈谈” 男孩的态度称得上傲慢，径直走在蒋正北的前面，虽然知道对方早晚有一天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小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蒋正北冷嗤了一声，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不能和蒋晨在一起”柯天开门见山。 “哦？”蒋正北挑眉，脸上没有不悦，甚至还带着点清晰可见的鄙夷。 “蒋晨很崇拜你” “我知道” “你是他的爸爸，你应该保护他才对！”似乎被蒋正北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怒，柯天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急，“你现在对他做的这些，你觉得他如果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还会这么无所谓吗？！” “这似乎是我和小晨之间的事情，不知道这位同学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说这些话的” 柯天冷着脸说道，“我是蒋晨的朋友” “朋友？如果是朋友的话，更应该尊重小晨的意思，你现在来找我的事情他知道吗？被朋友背后干涉私生活，我想换做是谁都不会开心的吧” “我没有！” 蒋正北这时也冷下脸来，“也许现在小晨还拿你当朋友，但是如果你再干涉他的决定，恐怕你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柯天不满地说道，“果然是个混蛋！” “我的确是个混蛋，但是我这个混蛋有能力保护他” 说完蒋正北转身就走了，这种等级的情敌一点都没有K.O的快感。 柯天一整天都没来上课，蒋晨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直到放学蒋正北来接他，柯天也不见人，蒋正北看他心不在焉，便问道，“怎么了？” “我同桌今天一天都没来上课，电话也不接，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蒋正北微笑，“也许是有什么事吧，说不定明天就回去上课了，我记得你同桌长得挺高大的，应该不会受欺负” 蒋晨笑，“小天是跆拳道高手！” “这样啊，那谁遇到他不是要倒霉了”蒋正北不着痕迹地将柯天的形象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 蒋晨觉得爸爸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又说道，“不过在我心里还是爸爸最厉害” “是吗，可是爸爸又不会跆拳道” 蒋晨抬眼看他，“但是爸爸会一直保护我” 两个月后，蒋晨参加完学校的期末考试之后便全心全意投入到创作之中，他曾经想带着爸爸的画像成为全国第一，这个目标还没有实现他一点也不敢松懈。 公司里的秘书姐姐因为怀孕也暂时在家休养，因为缺了这个帮手蒋正北的工作陡然增加了不少，每逢年关要处理的事情总是很多，蒋正北不得不从欧齐的公司里暂时拉了一个人过来帮忙，对方也是个大学刚毕业的男孩子，但是特别沉稳，处理事情也是有条不紊，就连公司里最刁蛮的牟磊也被他制的死死的。 技术部的人几乎是奔走相告救星来了，男孩子也只是笑笑，蒋正北看他像极了以前的俞知晓，当初牟磊也经常和俞知晓斗嘴，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不说话了，而这个男孩子不同，牟磊好像是真的有点怕他。 蒋正北将要整理的资料交给青年之后，准备下班去接蒋晨回家，突然接到了蒋正东的电话，“正北，快回来，爸不行了” 蒋正北原来还轻松的表情一瞬间凝聚在一起。 “正北？你听见了吗？” “嗯，我在听” 蒋正东的语气里明显有些着急，“把小晨带上赶紧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 “那个，正北，你最好跟小晨说一下，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 “……” 生离死别，对于重活两世的蒋正北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也许是因为这一世活的太柔软，活的太用心，明白了太多事情，当蒋正北知道老爷子快不行了的时候鼻头甚至泛上一股酸意。 第三十八章 从杨教授家里出来的时候天空依旧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蒋晨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冬天，似乎所有不好的经历都发生在冬天，他本能地对着这个季节也产生了抗拒。 今天分析画作的时候老师又咳嗽了，他年纪大了，生病总是难免的，但是这样灰败的感觉，让蒋晨感到了压抑，看着他总是挺直的脊背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不得不弯下，蒋晨总是想起乡下的爷爷，生命又多么脆弱，可能某次摔倒了就再也无法爬起来。 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蒋晨抬头看见不远处男人的身影，黑色的长风衣被冷风灌的飞了起来，蒋正北夹着烟，烟头的火光在雾霾中明明灭灭，看见蒋晨从里面出来，蒋正北掐灭了烟头，冲着他招了招手。 蒋晨不止一次的庆幸，他的爸爸还这么年轻健康，很多人都无法相信他有一个像自己这么大年纪的孩子。 三步并两步的小跑到他身边，蒋正北接过他手里的画夹，顺势打开车门将人送进去，车里开着空调，一时间温暖充盈了蒋晨的身体。 “爸爸，车里这么暖和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 蒋正北微微一笑，“天黑了路灯又没亮，怕错过你” 心里霎时觉得感动，但蒋晨还是说道，“下次别这样了，我认得你的车的” “好，听你的” 听蒋正北这么说，蒋晨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从那个晚上开始，自己变得越来越爱管着爸爸了。 “咦，爸爸你买了花？”看到后座上白色的花篮，蒋晨诧异，爸爸买花做什么？ “现在陪爸爸去看爷爷” “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快好了吗？” 蒋正北沉默了一会儿，回身，面色有些低沉地对着蒋晨说道，“小晨，爸爸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怎么了？”看蒋正北的表情严肃，蒋晨心里突然腾升了不好的预感。 “爷爷的病很严重，并不是普通的肺炎” 蒋正北的话只说了一半，也不知道是说不出口，还是有意让蒋晨自己来理解，蒋晨眨了眨眼睛，低头望着面前的东西，手指不自然地抠弄着屁股下面的坐垫，“很严重吗？” “对” “爸爸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以前蒋正北从没跟他解释过蒋老爷子的病情，为什么今天要说这些，而且还买了花，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爷爷他，现在很不好吗？” 蒋正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他想见一见你” “……我明白了” 再傻蒋晨也知道蒋老爷子是命在旦夕了，蒋正北不愿意说出来他也明白，纵然和蒋家以前有矛盾，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爸爸，蒋晨侧头望着窗外的街景，城市缤纷的霓虹将夜晚渲染的五彩缤纷，这样繁华的表象下却是更深的寂寞。 蒋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下来了，蒋正东从房间里面出来轻轻地和上门，打量着蒋正北和蒋晨，“来了就好，进去看看爸吧，注意别让爸说太多话了，医生说他现在全身都很疼” 蒋正北握着蒋晨的手，点了点头。 仅仅是两个月没见，老爷子的身体就完全不如以前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还能坐着吃些东西，如今就连张张口都有些困难了。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佝偻着，原本健康的身体瘦的不成样子，蒋晨走过来拉住蒋老爷子的手，蹲坐在他的床边，“爷爷” 蒋老爷子伸手摸了摸蒋晨的头发，“你来了” “爷爷，你别说话了，大伯说你的身体会疼” 老爷子的眼睛早已没有了神彩，盯着蒋晨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道，“正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抛弃了你的母亲，恨我从小就对你爱答不理，我确实不如你，看你照顾蒋晨我就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爸爸……” 蒋晨愣了一下，没想到蒋老爷子会把自己认成爸爸，抬头去看站在床对面的蒋正北，依旧是阴冷的脸色，只是往日里总是上扬的眉梢，如今也向下垂着，一双眼睛盯着床榻上的老人。蒋晨知道他心里难过，但是以爸爸的性格是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的。 “爸爸？” 蒋正北抬手制止了他，又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蒋晨又慢慢蹲了下来。 蒋老爷子还在自言自语着，“……你去了学校不准在打架了，也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孩子相处了，你妈妈就是识人不清，我不想你也走上她的路……” 老爷子的记忆好像有些混乱，一会儿提到了蒋晨，一会儿又说道蒋正北小时候的事情，因为进来前蒋正东已经说完不能让老爷子说太多的话，蒋正北便伏在他耳边说道，“爸，别说了，我不恨你” “……” “爸，谢谢你”无论是蒋晨，还是蒋氏，蒋老爷子在他身上耗费的心血绝对超过了蒋正东，面对这样一个父亲，蒋正北根本没有条件恨他。 蒋老爷子睁着灰蒙蒙的双眼看着蒋正北，他一辈子固执牛脾气，将全付的精力都投进了事业了，他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却未必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握着蒋正北的手蒋老爷子点点头，“好，好……” 凌晨两点的时候蒋老爷子离开了人世，蒋晨从睡梦中被惊天的痛哭吓醒了，蒋正北正背对着他坐在床头，感觉到蒋晨醒来回头看他，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但是蒋晨还是仔细地发现了他的眼角下一片青灰，“爸爸？！爷爷他……” 蒋正北给他盖好被子，“我知道” “你……不去看看吗……” 蒋正北抬头望着他，“不看了，我不想记着他死时的样子” 这话听得蒋晨心里难受，他伸出自己的手扣住蒋正北的手背，被对方冰冷的手指刺激了一下，“爸爸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你刚才不在房间里吗？” “刚出去了一会儿” “爸爸，我好担心你”蒋晨秀气的眉毛轻轻地拧在一起，蒋正北淡笑着曲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瞎担心什么，爸爸没事” “爸爸”蒋晨环住蒋正北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里，他知道这时自己不应该哭，可是他还是觉得心里好难过，他憎恶死亡，不止一次。 “好了，这么大还哭鼻子被人看见要笑话你了”捏捏蒋晨的鼻子，蒋正北半开玩笑的说道。 “现在怎么办？” “等天亮吧” 老爷子是病来如山倒，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让家里准备后事，所以有些东西蒋母提前都置办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发了丧，曾经叱咤A市商业界的蒋老因病离开了人世。在报纸上占据了不大不小的一块版面，供人们阅读，这样一个人离世了，其实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下葬的那天天很冷，刮着刺骨的寒风，蒋晨和蒋正北一样都穿了黑色的西装，站在最前面的是蒋正东，他面色悲戚，连日的工作已经超出了他的负荷，但是现在他仍旧挺直了背站在前面致词。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和一家之长的角色，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一连串的程序走下来，已经接近下午了，回去的路上欧齐凑到蒋正北身边说道，“舒朗说他那边大雪堵了路，可能要晚点才能过来” 蒋正北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你大哥看着挺不容易的，以前总觉得他儒雅，现在到有点霸主的感觉了”欧齐见他没什么精神，也不再说话了。 倒是身边的蒋晨突然说道，“爸爸，我把伞落在那里了” “伞？” “嗯，爸爸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伞取回来” 蒋晨边说边往回跑，蒋正北只好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 因为天气阴沉，害怕下雪，蒋晨早起的时候特意准备了雨伞，没想到走的时候却忘记带走了，赶回去的时候墓园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蒋晨很快就找到了伞，临走前他对着蒋老爷子的墓碑鞠了一个躬，抱着伞匆忙转身，天就要黑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他还真有点害怕。 没想到刚跑起来就和身边的人撞了个满怀，对方的身体柔软，被撞了也没发出什么声响，蒋晨边道歉，边抬头看对方，是个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装，手里同样拿着一把雨伞。蒋晨几乎在对方抬头的一刹那呆在了原地。这张脸……太熟悉了……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轻轻笑了一下，冲着蒋晨点点头，“没关系，我自己也不小心” “你，你是……” “我是林静”女人笑的很优雅，她声音柔软，连说话都是不紧不慢的，看着蒋晨的眼神带着某种致命的相似。 “……”蒋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叫什么，她认出自己了吗？她知道自己是谁吗？ 女人又笑了笑，眼神示意蒋晨看看他的身后，“你爸爸好像在等你” “啊，谢谢” “不客气” “那个，”临走前，蒋晨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是蒋晨” 女人扬着眉笑道，“我知道” 蒋晨彻底的愣住了，她知道自己是蒋晨？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孩子？那她为什么不认自己？ 蒋正北走过来揽住蒋晨的腰，冲林静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林静的表现太自然了，好像只是出了趟远门的邻居回来了而已。 “你来这里是？” “来看看蒋老，毕竟他对我帮助很大” 蒋正北点头，“既然这样，下次有时间再约，我们今天还有点事情” “也好，需要我留下电话吗？” 蒋正北笑了起来，“你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你也变了”林静扫视着蒋正北对蒋晨亲昵的态度，果然跟蒋老爷子说的一样，蒋正北很喜欢蒋晨，这样她也就放心了。“不说了，你们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嗯” 蒋正北也并不愿在这里多做逗留，从蒋晨的表现中他完全看得出来蒋晨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他早该想到，老爷子离世林静一定会出现的，在自己还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让蒋晨和林静见面，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蒋正北也不确定了。 回去的车里，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最终还是蒋晨先忍不住地问道，“爸爸，她是……我妈妈么？” 蒋正北眉头微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又立刻放松，“很吃惊？” 其实也不是特别吃惊，当初蒋爷爷就告诉了他他的妈妈回国了，是自己一直没有去看那张照片上的地址，“爸爸也知道妈妈回来的事情吗？” “知道一点” “那爸爸和妈妈一直都有联系吗？” 蒋正北回头望了蒋晨一眼，发现他目光闪烁，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东西，为了防止他误会，蒋正北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听到蒋正北这么说，蒋晨心里依旧五味陈杂，他并不是不喜欢妈妈，或者说，有时候他也会幻想自己的妈妈在身边，可是，另一方面，渐渐认清自己感情的蒋晨知道，他是爱爸爸的，他又不希望任何人抢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爸爸，如果非要在妈妈和爸爸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爸爸。 因为没有什么比身边这个男人更重要了。 第三十九章 A市的火车站出口。 舒朗将行李箱放到了地上，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在火车上被堵了两天一夜，而且因为没买到卧铺他还是硬座着回来的，现在连脚趾都浮肿了。 虽然没有乡下那么冷，但是这样刺骨的寒冬还是刺激地舒朗打了个喷嚏，取出手机看了眼，里面依旧是空空如也，舒朗眼神黯了黯，抬手招了辆出租。 “喂，正北” “我已经在车里了” “嗯，现在正过去” “那个，你节哀……” 舒朗的声音最后不知不觉地放缓，这几年蒋家的事情舒朗也听欧齐说了一些，蒋正北帮助蒋正东守住了蒋家，蒋氏易主，最后就是蒋老爷子的过世，家里出了一连串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崩溃的，而且以蒋正北的性子，打碎了的牙都是自己吞回了肚子，遇到这种事就算难过也不会说出来。 挂了电话，舒朗靠在后排的窗户上发呆，司机边开车边说道，“外地回来的？” “啊，是的” “今年这火车不好坐吧” “嗯” “结婚了吗？怎么家里没人来接你吗？” 舒朗低下头又看了眼手机，这个动作被司机看到了，笑道，“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怎么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说不定正担心你呢” “其实也没有……” 司机乐呵呵的笑，“年轻人就这样，等老了就明白了，吵架就是在浪费时间，等你真正想陪在一个人身边安安静静过日子的时候就发现，这个老天爷啊，留给你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句话刺中了舒朗的软肋。 当初他看不清自己对叶封的感情，搞的两个人硬生生的错了过去，后来他奋力追到了乡下，想证明自己是真的爱他，可是叶封却对自己不闻不问，有时候舒朗都会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叶封伤的太深了，所以他再也不打算原谅自己了。 临行前，自己还特意去跟他道了别，可是对方也是不冷不热，只在最后说了一句保重，舒朗胸口闷闷的，有时候他简直都快被叶封气晕过去，可是转眼又想到，对方呆在自己身边，深爱自己那么多年，一定是比自己现在更加难以忍耐的苦。 道歉的话也说了，表决心的事也做了，舒朗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两个人已经这么僵持了三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火车在路上出事的时候他多想给叶封打一个电话，可是他又害怕听到对方冰冷的声音，他害怕拒绝。他毕竟还是舒朗，骨子里还带着与生俱来的那么一点高傲。 “好了，年轻人，到了。” 舒朗付款道谢，把行李箱从车上取了下来，没有先回公寓，而是来到了蒋正北的地方，凭着蒋正北在电话里的指导，舒朗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没想到开门的人居然是欧齐。 “看来在乡下窝了三年你也没怎么变笨啊”接过舒朗手中的行李，欧齐打趣。 蒋晨取了脱鞋过来，“舒朗叔叔，穿这双鞋吧” “谢谢” 三年没见，蒋晨已经从那个说句话都会害羞的孱弱少年，长成了现在这副清秀平和又带着些距离的模样。蒋正北有多爱他，现在倒是看得一目了然。 倒了热水给舒朗，欧齐热情地敦促他坐到沙发上，欧信也在，和蒋正北坐在对面。打过招呼，欧齐热情地凑到舒朗的跟前，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叶封呢？” “他……”舒朗顿了顿说道，“他在学校里比较忙，他脱不开身” “得了吧，那破山沟沟里能有什么忙的？难不成学生带着羊来上课最后给弄丢了不成” 舒朗被他逗笑了，“别说，还真的丢了一会儿，给小姑娘吓的，后来全校的师生都出去找羊了，结果最后羊爬到半坡上去吃草，我没办法，只好也跟着爬过去，这才把那家伙给抓了回来” “舒朗，你这是何必呢” 舒朗侧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就当我乱说好了”欧齐撇了撇嘴，对面的欧信这才接话，“舒先生在乡下支教感觉如何？”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跟他们比起来城市里的孩子真的就像在天堂一样”想到叶封说过自己小时候也是那么过来的，舒朗的心就揪着疼。他当初资助叶封读完大学完全是出于一个老师应尽的责任，后来见到那里的孩子他也就明白，为何那时候叶封那么的感激自己。 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孩子最终也因为金钱而无奈的向自己鞠躬。 “舒朗，想什么呢？” “啊？不好意思，连着坐车有点困了” “问你话呢，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也快到时间了” “那，叶封呢？” “他……应该也会回来吧” 虽然支教是好事，但是学校也有自己的规定，支教满三年的老师都是要回来的述职一次的。 欧齐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叫应该啊，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不会都三年了还没搞定那个牛脾气吧？！” “小封脾气不坏” 欧齐咋舌，“这是我问话的重点吗？舒朗，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你还有几个三年跟他耗” 见舒朗精神不济，欧信走过来揽住欧齐的腰将人扯回沙发上，“舒先生身体不适，你就不要再围着他了。” “我这是关心他” “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 欧齐尴尬地回头望了眼欧信，慌张地将对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撒开，“一边呆着去，小晨还在这里呢” 蒋晨弯着眼睛笑，“欧齐叔叔和欧信叔叔的感情真好” 欧氏兄弟在旁边继续“相亲相爱” 舒朗望着蒋正北说道，“正北，一会儿我就去看看伯父吧” 蒋正北点了点头。 顾忌到舒朗的精神不大好，蒋正北亲自开车送他过去，路上舒朗偶尔说两句，他总是想让自己显得开心点，但是眼底的青灰和眼里的疲惫蒋正北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抱歉，坐了两天火车实在有点累了”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还麻烦你回来一趟” “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弟，当然要回来看看了” 蒋正北被舒朗这个兄弟的称呼逗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笑什么呢？” “你的普通话好像有点变味了” “啊？！你说的是真的？！” “没关系，只是偶尔一两个词汇罢了，只要回来再待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恢复回去了” 舒朗又恹恹的低着头，“正北，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都不做才是错” “可是……他讨厌我……”以前的叶封从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三年了，他一次都没有碰过自己，舒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凉了。 “那是你的学生，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不行，我不知道……” 蒋正北叹了口气，“舒朗，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 “正北，我已经三十二了，而小封才二十七，他还那么年轻，就连在乡下那样的保守的地方都有女孩子大胆的跟他示爱，而我现在……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如果你真这么想，怪不得叶封不愿意理你了” 舒朗睁大了眼睛迷茫望着蒋正北，“正北，你什么意思？” 蒋正北却从舒朗的兜里掏出手机扔进他怀里，“打个电话回去” “打电话？” “把你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给叶封说一遍，说不定他现在就回冲回来打你一顿” 舒朗放下手机，“正北，你在开玩笑吗？” 蒋正北扬扬唇角，却没再说什么。 拜祭完蒋老爷子，蒋正北载着舒朗将他送回了公寓，三年未曾使用过的公寓里只有尘土的气息，客厅里还有自己匆忙离开后没有来得及整理的东西，舒朗不得不将整个房子打扫了一遍，对面的大楼已经拆迁重建了，楼顶的霓虹灯再也无法亮起了，舒朗靠在阳台的窗户上摆弄手机，叶封…… 叶封…… 自己当时慌乱的表白他挺清楚了吗？他那时候明明说了爱自己又为什么要和自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叶封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挂掉电话，蒋正北打开从刚才起就响个不停的邮件，下滑鼠标的手指却猛地一下停住了。 “周末有时间吗？城东下角的咖啡馆见。” 发件人是林静。 蒋正北表情一下阴沉起来，对方就要出招了，自己该怎么做？对于蒋晨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蒋晨仰着笑脸走了进来， “爸爸？已经很晚了，我给你煮了牛奶” “乖” 接过牛奶，发现蒋晨已经体贴地将它放置到了合适的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蒋正北一饮而尽，笑着将杯子递还给蒋晨，“来，陪爸爸坐会儿吧” 窝进蒋正北的怀里，蒋晨看着书桌上三层叠起的文件，小心地问道，“爸爸晚上要看这么多东西吗？” “这些啊，已经做完了” “可是爸爸的精神不太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蒋正北笑笑，将脑袋埋进蒋晨的脖颈处，呼吸着属于蒋晨的气息，“只要你陪在爸爸身边，爸爸就很会觉得累” “爸爸……” 俯身攫住蒋晨诱人的双唇反复允吸，蒋正北抱着他，让他正对着自己做好，蒋晨便顺势环住蒋正北的脖子，两个人吻得越发激烈，蒋晨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都烧了起来，好热…… 鼻腔里全是蒋正北的气息，整个人都像被大浪碾过的沙砾一样，只能随波逐流，迷失在蒋正北给予的世界了。 蒋晨泪眼蒙蒙地抬头望着他，“爸爸，我有点热”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蒋正北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里的人，整了整他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去休息吧” 蒋正北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自己对那个孩子的欲望越来越加重了，有时候只要看着他都会口干舌燥，更别提他刚洗完澡，细碎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两颊，混合着水滴，总能让蒋正北瞬间失神，而像他刚才那样，被自己吻得血红的唇微启，冷眼朦胧的盯着自己，蒋正北恨不得立刻将对方生吞进肚子。 那个孩子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几近疯狂的占有欲，在这无人的房间里展露无余。 第四十章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舒朗就闻到了诱人的饭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客厅的灯还开着，舒朗朦胧中听见了人声，抬眼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多，这种时候，会是谁在自己的家里？ 一定反应当然是小偷，虽然小区的安保措施一直不错，但是这里毕竟已经三年没有住过人了，自己也是粗心，下午回来的时候也没好好查看一下房间里的东西。 顺手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网球拍子，舒朗有些紧张地走了出去。 到了客厅才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舒朗愣了一下，意识到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厨房有什么好偷的？难道小偷偷累了还进去煮了碗面？ 就在舒朗想入非非的时候那名“小偷”果然端着热腾腾的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舒朗条件反射地举起网球拍子，却在看见叶封脸的时候愣在了半空，“你……你……” 叶封穿着米白的毛衫，腰上还系着舒朗的卡通围裙，冲着他笑了笑，“刚回来，有点饿了” “你……你刚回来？”舒朗这才看到门口堆放的行李箱，“你怎么回来了？” 叶封坐在沙发上吃着面，眼睛望着舒朗依旧高举着网球拍的姿势，“你拿着球拍干什么？要出去做运动？” “啊？！我以为……”舒朗放下手中的球拍，看着叶封几乎是惬意地吃着面，不解到，“你怎么坐这么晚的车回来？有急事吗？” 叶封吃面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他，“我不放心你就回来看看” 听叶封的话惊住，舒朗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对不起” 叶封的眼神专注而认真，舒朗不明白为什么，他有点混乱，叶封到底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道歉又是为了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抱歉，原谅我是一个胆小又自卑的人。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可是我还是和你发生了关系，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连真正的心意都不敢表白，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感动你。我一直自怜自艾，觉得是你对不起我，终于受不了了，却在表白之后慌张地跑开了，后来你来找我，心里开心的要死，却又忘不了你的拒绝，直到那天晚上，你说喜欢我……”叶封慢慢起身走到了已经呆掉的舒朗身边，“舒朗，我很害怕。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不习惯一个总是依赖的人突然不在身边了” “叶封……” “对不起，害的你在乡下陪了我这么久” 舒朗将身上的人慢慢推开，皱着眉头问他，“叶封，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还喜欢我吗？” “我一直都爱你，我只爱你，舒朗。” “那，为什么这三年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问出这个问题，叶封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乡下毕竟不比城里，大家都比较保守。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多想，但是有一天主任特意来问我和你的关系，他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舒朗，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我明白你来这里支教是为了我，但是这毕竟也关系到你以后在学校的名声和安全，所以我只好对你冷淡一点。” “你说主任他……？你觉得我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吗？”舒朗张了张嘴，这也太滑稽了吧？ “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是为了我才去乡下的，我不能再害的你卷进这样的事情里。”叶封说话的语调平静，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咋咋呼呼的小青年，他有了自己的判断，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想法，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看着你每天不开心，我也很不好受，你不知道我有多抱抱你” 舒朗被叶封火辣辣的眼神盯得羞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叶封苦笑了下，伸手拦住他，“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可是，那你为什么回A市也不给我打电话？” “当时你走后我就有点担心，立刻跟学校请了假，没想到半路就堵在了山里，手机也没有电了” “真是这样？” 叶封无奈地指了指放在墙角充电的手机，“不信你可以看，刚开始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好像已经进了山，信号都被屏蔽了，再后来我手机没电了，又被困在车里，我真的很担心，一下火车就赶了过来” 舒朗愣愣的望着墙角电池一闪一闪的手机，“叶封，我有点混乱……” “我明白” “我、我去睡一觉” 叶封点点头。 第二天早起，舒朗看见在阳台上抽烟的叶封还恍然觉得在做梦一样，摸了摸床头的眼镜带好，不满的说道，“我都说了不要在房间里抽烟，你怎么老不听，昨天晚上你是不是……” 讲到这里舒朗突然愣了一下。 叶封掐灭烟头走过来，俯身给了他一个吻，“醒来了？” “嗯” “你有点发烧，先躺下吧。我打电话给气象台和铁路局都查过了，进山的路还没完全打通，学校允许我们下个礼拜再回去。” “奥” “饿吗？” 舒朗摇了摇头。 叶封给他捏了捏被角，“外面下雪了，你多睡一会儿吧” “下雪了？” “想看？” 大概任何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喜欢雪这样满载少女情怀的东西，舒朗自然也不会说，叶封笑着裹了被子连同他整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带你看雪” “喂！叶封！”大白天的裹着被子在窗户边很容易被人看见的！ “你不是不在乎吗？别人的眼光” “你是在嘲笑我昨天说的话吗？”看着叶封调戏的目光，舒朗窘红了脸。 “我是在调戏你，可惜你发烧了” “禽兽” ＊＊＊＊＊＊ 站在咖啡馆门前，蒋正北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身影。 今天的林静穿了宽大的毛衣，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看见蒋正北进来，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亲切随和的笑容，“这里。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那倒是让你失望了” 林静给自己的咖啡了添了一勺糖，笑着说道，“你总能让我失望” 这话说的别有深意，蒋正北挑眉望着她，“不知道你找总让你失望的我要谈什么事情？恐怕我还会让你再次失望” 林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抱歉，我失态了。你的确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总是我围着你，跟着你，什么事都听你的，我唯一坚持了一件事情，没想到却是那样的结果……” 蒋正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现在的林静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单纯追求爱情的女孩子了，心里有了伤人总能快速的成长，林静也不会例外，她恨自己，蒋正北感觉的到。 “说吧，你想干什么？” “让蒋晨跟我住一年” “什么？” 林静笑了笑，“我明年就准备结婚了，在这之前我想和蒋晨单独呆一段时间，放心，我知道你有蒋晨的监护权，我要抢也是抢不过来的。我只希望你体谅我是一个母亲，正北，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他生下来的” 蒋正北不着痕迹的皱眉，让蒋晨跟着林静住一年？这怎么可以。 “你要结婚？那小晨跟你住在哪里？” “巴黎。查尔是法国人，我们会在那里结婚，我希望小晨陪我出去住一段日子。” 这个女人疯了，她居然想带蒋晨出国。 “他很快就要参加高考，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巴黎是艺术之都，出去看看对他以后没有坏处。” “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做主，还要问小晨的意见。” 林静轻笑，“你居然还有不能做的事情，看来蒋老先生说的没错，小晨的确让你改变很多。说真的，现在我看见你感觉完全就是一个长得相似的陌生人，都不会联想起十七年的男孩子。” “我们都不能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操纵他的人生，他已经十七岁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你是自信他一定会选择留在你身边吧”抿了口咖啡，林静了然的望着蒋正北，“一个孩子对妈妈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各凭本事吧” 望着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蒋正北扶着额头站了起来，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付过款了，吐了口气，蒋正北意识到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肯示弱。 到家的时候蒋晨正在厨房里忙碌，蒋正北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打开锅盖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在做什么呢？” “最近看爸爸精神都不太好，我买了鸡给你煲汤” 蒋正北笑着敲敲他的额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煲汤了？” “我是名师出高徒，有其父必有其子” “照你这么说，如果你煲的不好喝就是爸爸教的不好了？” 蒋晨眨了眨眼睛，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可爱表情。蒋正北心里软软的，这么贴心的儿子他怎么舍得让林静带走，虽说只有一年，可是这中间的变数太大了，如果蒋晨最后改变了主意不愿意回来了…… 他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餐桌上，蒋正北询问起蒋晨最近学画的事情，蒋晨情绪不大高，“老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也总是咳嗽，师母是说老年病，常有的事情，可是我有点不放心” 蒋正北摸摸他的头顶，“不如爸爸找几个医生给老先生检查检查身体，防患于未然” “真的吗？！爸爸你真好！” “小晨，你有没有出国看看的想法？” “什么？”蒋晨不解，但是蒋正北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他还是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听说国外有很多很有名的画家和作品，你有没有想过去看一看” “没想过” “为什么？” 蒋晨夹了鸡腿放进蒋正北的碗里，“因为我不想离爸爸太远，好作品在哪里都能看到，可是离开这里就看不见爸爸了，我不喜欢” 蒋正北无奈地曲起手机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样爸爸也会离不开你的” “那最好” 蒋正北牵动嘴角愉快地笑了笑，他喜欢蒋晨对他这种占有的感觉。这种被爱被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第四十一章 爱情究竟是什么，蒋晨还不是很懂，他小的时候没人会给他讲牛郎织女，将梁祝化蝶，他对爱情最初的印象，还仅限于初三课本里的一篇课外拓展阅读，故事的名字叫做《泰坦尼克号》，jack和rose不过相遇了短短的几天，却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相互抵命。 那时候蒋晨还没看过这个风靡一时的电影，甚至连这个感人至深的故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生死存亡面前，打败我们的往往不是困难本身，而是猜忌，是不信任。 蒋正北轻笑着将纸巾塞进身边人的手里，揉了揉蒋晨的脑袋，“哭的像个女孩子一样，小心出去眼睛肿起来” 蒋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爸爸，我再也不要看这个电影了” “好” 电影院里的灯一下亮了起来，蒋晨慌张中躲进了蒋正北的怀里，蒋正北轻轻拥着他，“好了，我们赶快出去吧” 吃过晚饭，蒋晨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看电影，蒋正北二话没说就开车跟他一起去了，没想到，电影院里搞什么怀旧专场，蒋晨看到泰坦尼克号立刻就移不开脚步了。 “喜欢这个？那我们就看这个吧” 蒋正北去柜台买了票和零食，售票的小姐看见蒋正北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身边又领着这么大小的一个清秀男孩子，忍不住拉着旁边的男售票员八卦到，“我打赌他们一定是情侣！温柔攻和人妻受什么的！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男售票员嫌恶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你能正常点吗？人家明明是父子，刚才那个男孩可是叫那个男人爸爸了” “啊！居然还玩角色扮演！好有情调！” 男生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你大脑里到底装得都是什么” “是爱情” 蒋正北本身对爱情故事没有什么消化系统，他也甚少看电影，没有兴趣是一方面，最近几年的工作量也确实有些大了。电影一开始蒋晨就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他记得自己初三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的剧本，里面的台词总是能一下戳中人心里柔软的部位。 虽然所有的悲情故事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一场注定偏离的相遇，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命运突然给了他们一记重击。屏幕里和屏幕外尖叫和啜泣交相辉映，蒋正北有些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却被身边的男孩子一下拉着了手，蒋晨的手指冰冷，蒋正北反扣住他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蒋晨眨着有些泛红的眼睛盯着他，黑暗中，在屏幕明明暗暗的荧光中，显得那么那么动人。 “爸爸” 走出电影院，冷风一下就灌进了蒋晨的衣领里，蒋正北拥紧他，快步走向了车库。 “热水在后座，拿过来喝一点” 蒋晨乖顺地去取热水，蒋正北打开车内的空调。 “看你哭的，眼睛疼吗？” 蒋晨摇了摇头，“不疼，就是有点涩” 蒋正北笑着刮刮他的鼻子，“想不到你哭成这样，早知道就不看这个了” “没关系，真的很好看，哭了不是刚好证明是一部好电影吗” 蒋正北失笑。 “爸爸是不是觉得没有意思？” “那倒没有，只是不怎么看爱情电影” “爸爸这样恋爱细胞一定不发达” 蒋正北挑眉，“这么说小晨的恋爱细胞很发达喽，爸爸怎么看你还是个小迟钝呢，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当然知道” 蒋正北愣了一下，依旧笑着说道，“是吗，那小晨喜欢谁？是班里的同学吗？” “才不是” “哦？难道还是别的班的？” “爸爸你不要胡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解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蒋晨只好阻止蒋正北继续没头没尾的问下去，蒋正北语气平和，脸色却是一片森冷，蒋晨打量着他的表情，心里还有些怯怯的，他并不想试探爸爸，可是他有些害怕。 林静的出现，不仅让蒋正北有些焦头烂额，同时也让蒋晨觉得紧张，妈妈回来了，她还那么年轻漂亮，爸爸会不会又重新喜欢上她？ 虽然爸爸也说过想和他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可是他下午问自己有没有出国的意思，爸爸是想把自己送出国去？还是爸爸打算带着自己到国外和妈妈一起生活。 无论想到哪种结果蒋晨都害怕的浑身发抖，他拒绝！他不要！ 这几年他好不容易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了平静的生活，他一定都不想打破这样的安宁，小时候明明每一天都盼望着母亲能够回来带自己走，盼望着盼望着，一份希冀早在那孤独的六年中被磨光了。 后来他告诉自己没有妈妈也无所谓，他一个人也可以，他不害怕。 蒋爷爷说她出国读书了，为什么出国读书不能带走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撇下自己甚至等不到来接自己的人，想的越多，蒋晨就会觉得当初那个在自己心目中善良单纯的妈妈不见了，他一直以为妈妈不是故意丢下他的，而事实上，她的确打算一个人出国，却没有告诉自己。 “你妈妈她……” “嗯？” 突然听到蒋正北说到妈妈，蒋晨愣了一下，慌张地回头看他，蒋正北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小鹿般的模样，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林静的事还是要告诉蒋晨的，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再者，这话如果从林静的嘴里说出来，只怕蒋晨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所隐瞒，他不能让蒋晨对他有芥蒂，也不能让林静把他带走。 “爸爸，你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蒋正北点头，正色道，“这件事很重要，爸爸不想对你隐瞒” “是……什么事？”蒋晨心跳的混乱，生怕蒋正北说出什么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来。 将车靠边停住，蒋正北揉揉蒋晨的脑袋直视着他，“你妈妈，今天下午来找过我” “她找你？！她说什么了？爸爸！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要出国！”意外地蒋正北看到蒋晨如此慌乱的表情，他拉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抛弃他一般，让蒋正北觉得庆幸又觉得心酸。 “放心，爸爸不会抛下你的，你乖乖听我说好吗？” 蒋晨点了点头。 蒋正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她希望你跟她去巴黎生活一年” “不要” “不喜欢吗？”蒋晨直截了当的拒绝让蒋正北瞬间扬起了嘴角，不愧是他的儿子，蒋正北笑着望着他，“她打算明年在巴黎结婚，对方是法国人。她毕竟是你的妈妈，如果你想跟她生活一段时间我不会反对。” “我只想和爸爸在一起，爸爸不要赶我走” 失笑地捏捏小孩的鼻子，虽然脑海里筹谋策划了一晚上，但直到刚才，蒋正北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紧张，他多害怕蒋晨会离开他，搂住小孩的腰，蒋正北贴着他的耳边说道，“其实爸爸也不想你离开，但是林静毕竟是你的妈妈，爸爸也不希望你对她心里有什么芥蒂，当年的事情总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那爸爸还喜欢她吗？” “嗯？”蒋正北摇头，“这怎么可能，况且，爸爸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蒋晨惊得挺直了脊背，“爸爸……你……喜欢……” 蒋正北看着他笨笨的模样挑眉，凑到小孩耳边坏坏的说道，“怎么突然结巴了，想问什么？” “爸爸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 “那个人……是谁？”大抵是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蒋晨对感情的事情总是格外执着，所以就算明知是问出来会让自己伤心的问题，蒋晨还是不死心地说出口。 看着他好奇又失落的可爱表情，蒋正北的心情在今天达到了一个小高峰，“小笨蛋，爸爸喜欢的人当然就是你了” “我？”蒋晨侧头，突然丧气地跌回座位，“爸爸又骗我”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蒋正北掀起唇角，“哦？不一样，是哪种不一样？” “爸爸是笨蛋！” 蒋正北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天之内被小孩说了两次笨，蒋正北却莫名地觉得自己今天要收获意外的惊喜，因为现在的蒋晨很不一样，是被爱情电影刺激了吗？没想到除过酒精之外，爱情电影也有这样奇妙的效果。 “好吧，爸爸承认自己是笨蛋，那小晨要不要解释给爸爸听？” 蒋晨红着脸抬头看他，对上蒋正北狼一样吞噬猎物的眼睛，心跳的愈发激烈，所有的人看见心爱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吗？想要把对方据为己有，恨不能变成同一个人。 “爸爸……” “嗯？” “你真的喜欢我吗？” “……”蒋正北没有出声，他总觉得蒋晨接下来还有说话，果不其然，小孩犹豫了半天最终开口说道， “爸爸喜欢我也像男人喜欢女人一样吗？” 蒋正北凌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他慢慢逼近蒋晨，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将人圈进怀里，感受到蒋晨剧烈抖动的身体，蒋正北轻抚着他的后背，“小晨” “爸爸……我……” “没关系，听我说，”蒋正北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既然蒋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怎么能让一个孩子来承受这一切，“爸爸喜欢你，爱你，想要占有你，爸爸每天看到你都带着这样的心情，现在，你知道了吗？” 第四十二章 人生里总有那么一场爱情让你愿意为之奋不顾身。 伏在爸爸的怀里，蒋晨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他说的话还如嗡鸣般在耳边回响，爸爸的意思？爸爸是在说…… “爸爸？” 蒋正北还扣着他的身体慢慢地拍拍，“小晨，你明白爸爸的意思了吗？” “爸爸你……”蒋晨欲言又止，他不太敢确定蒋正北要说的那个意思，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看他的反应，蒋正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拥着他说道，“小晨，爸爸爱你，爸爸想和你在一起，就是男人喜欢女人一样，就像你看过的爱情电影一样” “爸爸”蒋晨觉得眼眶愈发的湿润，原来爸爸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情，原来爸爸也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着自己，他的爸爸，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爸爸，“爸爸，我也爱你，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蒋正北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那你答应做爸爸的恋人了吗？” “啊？” “爸爸现在要吻你了” “……” 蒋晨愈发的愣了，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蒋正北英俊的脸，蒋晨愣愣的睁着眼睛看着渐渐逼近的人，对方有些削薄的唇上还挂着好看的微笑，低沉的声音说道，“闭上眼睛” 蒋正北的舌头顺利的撬开蒋晨的牙齿探进口腔，直直地撞上蒋晨的上颚，有些痒又有些疼的感觉，逼得蒋晨呻吟出声，对方却不放松，攻城略地一样扫过蒋晨的整个口腔，被占有被掠夺的感觉充盈了蒋晨的全身。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因为他突然很想看看，现在的爸爸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满心都觉得欢喜。 四目相对，连蒋正北都愣了一下，他猛地扣住蒋晨的手腕将人推倒在椅背上，蒋晨被撞疼了，啊的一下叫了出来，“爸爸？” 蒋正北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神中带着涌动的暗潮，一寸寸地扫视着蒋晨的脸，再滑向厚重的棉袄所遮盖的每一处，这个孩子的身体他多么了解。 每时每刻都有这样那样的欲望在蒋正北的心里咆哮着，占有他，侵略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让他明白自己的痛苦，但是比这些都重要的是，他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幸福，希望他带着永远笑脸，希望他的世界里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 身上人的动作越来越诡异，蒋晨不停地扭动，躲避着蒋正北的手指，“爸爸，你在做什么？爸爸，我们该回家了” 蒋晨的话让蒋正北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真该死，自己居然差点在车里要了这个孩子。 “看来我们明天要被开不少罚单了” 蒋正北嘴角带着笑，蒋晨也跟着他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份里又多了一个恋人。恋人，想到这个蒋晨在睡梦中都笑出了声。 从浴室里出来的蒋正北看到他那副呆呆萌萌的模样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扣住蒋晨的下巴再次偷了一个香吻。 ＊＊＊＊＊＊ 因为蒋晨说了不会出国读书，也不想离开自己，蒋正北安心跟他过着二人世界，几乎快将林静抛在脑后了。 早起的时候居然看到蒋正北在厨房里做早点，蒋晨揉着蓬松的睡眼蹭了过去，“爸爸你今天怎么没有上班？” “快过年了，公司里也该放假了。” “好快啊，又要过年了” 蒋正北将牛奶杯递给他，解下围裙说道，“我给杨先生打过电话了，今天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也要去！” 蒋正北挑眉，“就知道你肯定要跟去的，去是可以，但是医院病菌多，我可不希望你快过年的时候生病” “我会注意的，爸爸就让我去嘛”难得蒋晨撒娇，蒋正北毫无抵抗力的答应了。“谢谢爸爸！” 吃过早饭之后蒋正北开车去杨教授家里将人接了出来，由老教授出门前还有些不大情愿，但是又看着蒋晨是一片好心，只好嘟嘟囔囔地跟着出来了。 “您也别紧张，就是一个小检查，一上午的时间也就搞定了” “是啊老师，很快的” 杨教授撇嘴嘴不说话。蒋正北透过后视镜看到蒋晨笑着冲自己眨眼睛，活泼而调皮，少年的模样。 “蒋先生，您来了” “嗯，人到了吗？” 对方点点头，“但是来的是为女士” “女的？” 蒋正北皱眉，不是瞧不起女医生，而是他记得和对方通电话的时候明明是个男人，怎么突然变成女的了？ “对方说查尔医生今天有个重要的手术要做，这位女士既是他的夫人也是他的同学，同样是很优秀的专家，而且只是做检查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也好” 好不容易把人从家里弄出来，怎么样也要检查了再走，不然下次想把老爷子弄出来可就没有这样容易了。 “几位这边请，林医生说她在办公室等你们” 林医生，查尔，夫人，连着几个混乱的称呼让蒋正北一时间产生了不好的感觉，就在身边的人推开门的瞬间，蒋正北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林静。 “爸爸，不进去吗？” 蒋正北回头看了他一眼，回身就撞上林静似笑非笑的眼神。 “蒋先生，这位就是林静林医生，这位是蒋正北先生，后面这位是他的儿子和杨老教授” 看到林静的那一刹那，蒋晨也愣住了，她就是爸爸给杨老师找的医生吗？ 看见蒋晨，林静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你好……”见蒋晨害怕，蒋正北走到他面前挡住了林静，“这位才是病人” 林静笑而不语，直起身走到杨老教授跟前，打量了他一番，“熬夜，饮食不规律，高血压，眼瞎青黑，老先生，您多大年纪了？” “八十二” “再不注意保养身体的话很难活到明年了” 杨老教授正腹诽这医生也太不会说话了，蒋晨却激动地冲了上去，“老师的病很严重吗？需要住院吗？能治好吗？” “年纪大了，身体经不起任何刺激，这位老先生虽然没有什么大病，但是身体的小毛病太多，几乎每一个都是大病的根源，不注意好好保养的话会更危险。你先去带他做个检查。”林静将开好的单子交到他手里，看到蒋晨紧张，笑着说道，“别害怕，我会帮你治好他的” 蒋晨呆愣的点头，“……谢谢” 对方温柔地笑道，“不客气，快去吧” 蒋晨回头看了眼蒋正北寻求他的意见，蒋正北示意他先带老师去检查，蒋晨才转身走了。会议室里又剩下林静和蒋正北，对方冲了咖啡放到他面前，“他很听你的话”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林静轻笑，“这话说的真让人讨厌” “你之前就知道要见的人是我对吧” “开始只是有些怀疑，但是后来看过资料之后才确定的，毕竟我也不能看到蒋正北的名字就觉得对方一定是你啊” “小晨不会跟你走的，一年也不可能” “这是他说的？” 蒋正北挑眉，“当然了” “我以为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蒋晨呢” “凡事没有绝对” 林静靠在桌子上，双手插兜，“这话说的对，凡事没有绝对，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注意不是吗？” 将资料递给医生，蒋晨扶着杨老教授慢慢躺进仪器里。 “放轻松，深呼吸，同学，你先到外面去等着” “好” 蒋晨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虽然刚才林静已经说了不会有什么大病，但蒋晨还是有些担心，他可不希望一年之间失去两位亲人。 叹了口气，蒋晨有些伤心的垂着头。 “别害怕，我不是说了他没什么事吗？” “……！！！”蒋晨一惊，没想到林静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再次见到她蒋晨的心情更加复杂，妈妈是爸爸以前的恋人，而他是爸爸现在的恋人，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和爸爸的关系，她会怎么想…… “小晨，我是你妈妈，你不叫叫我吗？” “我……”蒋晨张了张口，“……妈妈” 听到她叫妈妈，林静的脸色也放松下来，苍白的手指慢慢伸向蒋晨的头顶，最后落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抱歉，妈妈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我一直以为你早就回到蒋家了” “……”女人的手很温暖，让蒋晨不禁想起小时候那个总是抱着自己，在晚上轻拍着自己的女人，她说话总是柔柔的，生气也不会发很大的脾气，那是她的妈妈。 “小晨，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蒋晨摇了摇头，林静一瞬间笑了起来，“妈妈很想你，妈妈……” “我现在很好”蒋晨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出国，不想和爸爸分开” “你……”林静愣了一下，震惊地望着他，随即林静的表情慢慢软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带着一些沙哑，“小晨，难道你都不想妈妈吗？” “想” “那你怎么不愿意跟妈妈一起住，而且只是一年的时间” “以前我常常想，妈妈为什么不见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过的很辛苦，那时候我从来没怨恨过你，在我的记忆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妈妈，温柔和蔼，连骂我一句都不会，所以我一直想你，想见你，想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对不起，妈妈那时候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生下你，妈妈和家里断绝了关系，那时候妈妈才十七岁，没有社会经验，没有任何生活来源，全都是靠着蒋老先生在资助，妈妈觉得自己好失败，尤其是我每次看到你想要什么都不敢说，想吃什么也不敢讲，你想上学，妈妈却出不起任何的钱，”回忆起那段往事，林静心里悲戚，换做现在的她一个人也能活的精彩，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是懦弱胆怯的，“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我先去找的蒋老，我说我想出国学习” “出国就不能带我一起吗？” “当然不是，小晨，你还不明白，蒋老愿意帮助我的前提就是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回到蒋家，他怎么可能会放任我带你离开，而且还是出国，再者一旦我在外国立足，怎么可能再放你回到蒋家” “所以你最后就丢下了我” “我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了就一定可以带你走，我没想到我刚一离开你就出了那样的事情。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妈妈不好，妈妈现在回来了。” 林静水一样的眼睛望着蒋晨，蒋晨长得像林静，尤其这样坐近了看更像。 “对不起” “嗯？” 蒋晨咬着下唇说道，“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只是一年而已” “听说你要结婚了” 林静点了点头，“是” “你爱他吗？” 林静笑了笑，“这个年纪还说什么爱不爱的，只是彼此呆在一起安心而已。” “那你还爱我爸爸吗？” 林静继续摇头，“不爱了” 蒋晨吸了口气，转身直视着林静，“妈妈，不论是一年还是十年对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了。或许您只是想弥补这些年来对我感情上的缺失，没关系，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在乎的只有爸爸，我想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如果妈妈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让我继续过我现在的日子，不要再来打扰我和爸爸的生活了” “小晨你……” “如果我跟你去国外，那爸爸就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一年，没有我，爸爸一定会觉得孤单” “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孤单” 蒋晨摇头，“有次我陪杨老师去外省参观画展，爸爸几乎天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我在哪里，在干什么，爸爸就算觉得孤单也不会说出来，但是我能感觉的到，爸爸很需要我，我也很需要爸爸，我不会离开他的。” 林静不自觉地眉头。 病房的门被打开，杨老教授从里面走了出来，“化验还需要一段时间，几位先等一等。林医生，这是一部分的结果先给您吧” 蒋晨赶紧走过去扶住杨教授，“您没事吧？” “小晨，扶杨教授回我办公室吧” 蒋晨看了林静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回去的时候蒋正北就站在走廊处等着，看见三个人，上前询问道，“怎么样？” 林静扬扬手里的报告结果，“你赢了，进去说吧” 蒋正北一直紧握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扭头走到蒋晨身边，轻轻地揽住他的肩膀，笑着拨弄他头顶的呆毛。 “爸爸？你怎么了？” “唔，算是开心吧” “有什么喜事吗？” “不知道，就是开心不行吗？” “……”蒋晨显然已经跟不上蒋正北的脑回路了，他喳喳眼睛，被蒋正北推进了房间里。 谢谢你，我的蒋晨。 林静耗费了一个中午的时间给杨教授讲解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必须做的，什么是一定不能做的，杨教授听得昏昏欲睡，蒋晨的笔记记得格外认真。 “小晨你先送杨教授到车里去，爸爸跟医生去取药” “爸爸”蒋晨望了望蒋正北，又望了望林静，最后说道，“那你快点” “嗯” 回到车里老教授长舒了一口气，蒋晨见他一副逃离苦海的模样，笑道，“老师您不能再这样了，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你还是个小孩子，不会懂的，活到我这把年龄，还在乎什么生死，只希望能顺着心意开开心心过完剩下的日子罢了。” “老师……”蒋晨心里微涩，“我是不能笑对生死，而且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死。” 杨教授眯着眼睛笑，“你啊，还是个孩子，不过，是个好孩子。” 蒋正北从窗口将药取出来，转身准备离开，林静突然叫住了他，“正北，你和小晨……” “怎么？” “明年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蒋正北轻笑，“这么不正式的邀请我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去” 林静被他逗笑了，掩着嘴，眼睛是少年时那样的简单干净，“你还跟以前一样爱计较” 蒋正北但笑不语。 很久很久以前，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她不怀念过去，那些都是没用的，却原来到最后，只有自己念念不忘。对方一抬手一张嘴她都能立刻发现对方现在和过去那些细小的差别。 第四十三章 将要注意的事项全部都交给杨老太太之后蒋晨就跟着蒋正北安心的窝在家里准备过年。 “小晨你喜欢这个吗？”蒋正北晃着手里的绿色卡通独眼怪兽眯着眼睛冲着蒋晨说道。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这些玩具！”蒋晨已经看到店员在身后偷笑了，红着脸将公仔扔回玩具车里，转身要走。 蒋正北伸手迅速拉住他，“好啦，爸爸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脸红了” “爸爸不要一直拿我当小孩子，我已经十八岁了”总是这样哪里像恋人，明明就还是爸爸和儿子的相处模式，蒋晨垂着脑袋，表情恹恹的。 蒋正北锋利的眼神扫过他的表情，大手扣在他的头顶，“生气了？爸爸记得你还有好几月才十八岁呢吧。” 蒋晨小声反驳道，“老师说过完年大家都要长一岁的” 蒋正北乐呵呵地眯着眼睛，“这么说是没有错啦，不过法律上还是未成年。好了，不要计较这些了，跟爸爸到那边去看看” 两个人就在蒋氏的尊品人家里挑装饰品，甚至连大红的锦鲤都买了两条。 “我看你的睡衣都短了，顺便一起买了吧” 两个人就进了惯常穿的店里，导购看见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进来，一个高大英俊，一个腼腆害羞，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愉快起来，“我们店里最近推出了非常有爱的同性情侣的情侣套装，两位想试试吗？” “情侣……？！”蒋晨的脸一下羞得发红，慌忙解释到，“我们不……” 蒋正北立刻从身后揽住了蒋晨的肩，话说到一半的蒋晨身体陡然僵住了，回头不解地看着蒋正北，只见蒋正北面容轻松，甚至带着称得上愉悦的笑容，冲着导购小姐说道，“推荐几款” “不知道两位喜欢什么风格？这是我们设计师今年的最新作品，突出的就是爱和性的完美结合，表现的是一种张扬的生活态度。”导购小姐很快取出来两套，蒋晨匆匆瞄了一眼，这也太……色情了……吧，立刻别过头去，那里都露出来也算睡衣吗？！ 蒋正北不动声色地看着蒋晨的反应，然后冲导购小姐摇了摇头，“我们家孩子喜欢朴素一点的” 导购小姐立刻会意地将衣服收了回去，又取出一套灰格子的，两身衣服都是同色系的，就是受方的剪裁装饰会略显调皮，“这件非常适合您家这位呢” 蒋正北牵着唇角拍拍蒋晨的后背，贴在他耳边说道，“亲爱的，你看看喜欢吗？” 蒋晨这才看了一眼导购手中的衣服，挺正常的，没有繁琐的花纹，和自己平时在家里穿的没什么特别，于是小孩冲蒋正北点点头，“就这个吧”又拉着蒋正北小声道，“我们快走吧” “那就这件，包起来吧” 导购将袋子递到蒋晨手里之后对方几乎是夺路而逃，蒋正北跟在他后面，眼神里都是笑，这孩子，平时的时候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但是只要自己稍微逗弄两下又会害羞地缩回自己的壳里，真像个小动物。 转角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小孩站在那里等他，蒋正北走过去扣住他的手，“还要什么吗？” 蒋晨摇摇头。 “那我们回去了？” “嗯” 还没迈出两步，却遇到了出来采购的秘书和俞知晓，小林姐已经要到预产期了，肚子圆滚滚的挺着，脸上都是幸福的喜色，“蒋总” “你们也出来了” “是啊，难得出来一次还遇见老板，多倒霉”小林姐开着玩笑，蒋晨却悄悄打量着对方的肚子，秘书自然知道他心里好奇，“小晨好像又长高了，最近学习辛苦吗？” “不辛苦”小林姐一直喜欢蒋晨这个孩子，虽然是老板亲手养出来的，但是性格简直是千差万别，蒋晨多么像可爱的小天使，自己的孩子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那你们继续，我和小晨就先回去了” 秘书冲蒋晨摇了摇手，“有空可要来姐姐家作客啊” 蒋晨点点头。 “在想什么呢？”刚才从商场出来就看到小孩在发呆，蒋正北给他扣上安全带，低声询问。 “没什么……” “你还能骗得了爸爸，让爸爸猜一猜，你是不是在想林秘书的孩子？” 蒋晨立刻睁大了眼睛望着蒋正北，“爸爸你怎么知道？！” “从刚才见到人家你就盯着人家的肚子看，我想不知道也难” 蒋晨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觉得小林姐和知晓哥哥看起来很幸福，爸爸会想要小孩吗？” “你难道不是爸爸的小孩？” “可是我……”现在是爸爸的恋人了……正常的家庭里不是都会有一个孩子的吗？想到有一个可爱的软软的小包子，叫自己爸爸，叫爸爸爸爸，蒋晨就觉得脸好烫…… 蒋正北眼底带着宠溺的笑，伸手弹了蒋晨的额头一下，“难道是小晨觉得给爸爸又当儿子又当恋人很辛苦，想要个孩子来分担一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蒋晨摇头，“我才不辛苦。” “爸爸有你就够了，至于孩子，我当然希望是我们两个人的” 蒋晨脸更加红了，“可是，我们都是男的……” 要不要孩子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最后也要他和蒋晨两个人一起决定才行，这是没想到刚开始蒋晨就会想到这么远的事情，蒋正北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一直在畅想和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年纪小小就想这些，一定是在学校学坏了，爸爸是不是应该跟你们老师好好谈谈” 蒋晨愣了一下，睁着眼睛望着蒋正北，正在开车的男人突然回头攫住他的下巴印上一个吻，“你在这样看着爸爸，明天我们又要被开罚单了” 蒋晨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缩着肩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已经快成年了，自然知道恋人之间并不是只有亲吻这么简单，可是爸爸似乎从来没做过别的事情，确定关系之后两个人甚至连坦诚相见的次数也很少，有时候爸爸搂着自己，手指在他的背部游曳，总让他想起那种陌生又熟悉的酥麻感，那种身体发热，心底却越发觉得空虚的感觉，想和爸爸更加亲近。 明明都清楚地感觉到爸爸比自己更加剧烈的心跳，为什么爸爸还能在亲吻完自己之后若无其事的离开，爸爸究竟，是怎么想的。 晚上，蒋晨躲在浴室里给柯天发短信，“恋人之间通常都会做什么？” 好半天短信才慢悠悠的回过来，蒋晨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忍不住嘟起嘴，“好像又在生气了，居然给我写情侣之间通常都会吵架和会分手，我才不会和爸爸吵架，更不会和爸爸分手” 删掉短信，蒋晨打开了网络，“怎么确定恋人是不是爱你” 果然还是网络靠谱，蒋晨眼睛亮亮的将搜到的东西都看了一遍，脸蛋也越发的红。 “这个……怎么可能做得到……” 正看得聚精会神，突然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蒋晨啪的合上手机，脑袋里还转着乱七八糟的内容。 “小晨，洗好了吗？衣服我给你放外面了” “谢谢爸爸” 出去的时候发现蒋正北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穿西装的他身材同样高挑，再看看蒋正北身上的衣服，蒋晨脸红红的，是刚才一起去买的情侣睡衣。 冲蒋晨招招手，蒋正北张开手臂示意蒋晨到自己身边来，“我剥了橘子，酸吗？” 蒋晨摇头，“不酸，甜的” “是吗？那爸爸要尝尝” 大手从上面压住小孩的脑袋，蒋正北微微起身攫住对方的唇，轻啄了几下，舌尖探出来点了点蒋晨的嘴唇，小孩顺从地张开了嘴，感觉蒋正北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戏弄，带动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多余的唾液也随着微启的唇流了下来。 蒋晨想要起身，却被蒋正北一个翻身制在了身下，双手被拉高至头顶，蒋晨有些迷蒙的望着身上的人，又来了，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爸爸……”蒋晨挣开蒋正北单手的牵制，环住他的脖子，“爸爸，还要……” 蒋晨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细小的沙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仍能清楚地看到眼球在眼脸里无措地跳动，蒋正北眼神一暗，俯身咬住蒋晨的耳朵。 “唔……爸爸……” 舌尖灵活地钻进耳洞里搅弄，刺激的蒋晨有些失控，“爸爸，不……别……” “舒服吗？”蒋正北微眯着眼睛，凌厉地望着身下的人，“告诉爸爸，舒服吗？” “唔……舒服……” “还想要吗？” 蒋晨摇头，“别弄那里，脏” 蒋正北削薄的唇上扬，离开了蒋晨的耳朵，转而攻击更加敏感的脖颈，指尖缓缓地滑过蒋晨漂亮的锁骨，这个孩子的身体自己果然太了解了，只要随意动一动，身下的孩子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都要忍不到他成年了。 见蒋正北突然没了动作，蒋晨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起起身离开，于是蒋晨慌忙地环住蒋正北的脖子，“爸爸，别走……” “……” “爸爸，你不想要我吗……” 蒋晨的话终于折断了蒋正北为数不多的理智，他扣住小孩的腰将他死死地拥进怀里，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将舌头再次探了进去，几乎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对方。 感觉到蒋正北突然猛烈地攻势，蒋晨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爸……爸爸……” ＊＊＊＊＊＊ 小剧场： 蒋晨：爸爸你为什么不吃了我？ 作者菌：因为他怕犯罪[挖鼻] 蒋晨：爸爸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作者菌：因为他怕坐牢[挖鼻] 蒋晨：爸爸…… 蒋正北：你再说话就杀了你。 作者菌：哈，哈，不如我们下章来炖肉汤吧～ 第四十四章 蒋正北觉得自己的理智到了崩溃的边缘。 阴鹫的目光对上身下男孩子迷蒙的双眼，手掌不受控制地抚弄着少年特有的细腻肌肤。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柔软的大床上，贴上枕头的一刹那，蒋晨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他的全身，双手撑在他脑袋的两侧，慢慢靠近的呼吸里只属于成年男人的危险的气息，蒋晨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明明刚才是自己主动，现在却觉得有点害怕。 蒋正北低声笑了一下，曲起的手指无奈地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蒋晨本能的闭紧眼睛。 “爸爸？” 蒋晨睁开眼睛，仰视着身上的男人，从领口里露出大片的裸漏的肌肤，看的蒋晨有些口干，“害怕吗？” 蒋晨摇头，“不怕” 单手制住蒋晨的腰，一手逐个将刚才穿到身上的睡衣扣子解开，蒋晨的胸膛起伏着，衣服顺着呼吸向两边散开，雪白的胸膛上粉嫩的两点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蒋晨害羞的想要遮住却被蒋正北扣住的手腕，俯身慢慢靠近，蒋晨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夹杂着火热的灼烧感。 “爸爸要开始品尝了哦”男人愉快的尾音淹没在蒋晨的失声尖叫里，灵巧的舌头在小红点周围打着圈，刺激着蒋晨的身子微微上弓起来。这样的姿势反而方便了蒋正北的进攻，“想不到小晨这么性急” “我……没……”为什么爸爸做这种事的时候还要说这么说的话，真是要羞死人了…… “不诚实的小家伙” 完全容忍了小孩现在的口是心非，蒋正北再次含住另一边的红珠，轻轻拉扯，带给蒋晨从未有过的体验。 身体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所以细微的动作都是爸爸给予的，爸爸的手指，爸爸的舌头，只要轻轻动一下都能挑断他脆弱的神经。 “爸爸……” 蒋晨扣住蒋正北的手，蒋正北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心里软软的，俯身在他唇上啄弄了一下，“小晨，爸爸的宝贝” “唔……爸爸……” 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愈发的近，等到蒋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脱掉了，他和爸爸就这样赤裸着彼此紧紧相贴。 将的两鬓的碎发向耳后拨弄了几下，蒋正北慢慢分开小孩的腿环在自己的腰上，“冷吗？” 胡乱的摇头。 “怎么闭着眼睛”蒋正北又起了坏心眼，“小晨，看看爸爸好吗？” “唔……”胸前的红珠又被轻弹了一下，蒋晨弓着身子压抑着叫声，“……爸爸，痛……” “这不叫痛”蒋正北凑到蒋晨的耳边沉声说道，“这里是小晨的敏感点呢，只要轻轻碰一下你都会弹起来” “别这样爸爸……别碰那里……” 蒋正北嘴角微扬，“好，爸爸不碰，那小晨告诉爸爸，爸爸应该碰哪里？” 蒋晨摆弄着脑袋，“我……不知道……” “让爸爸猜猜，是这里吗？”蒋正北说着，一把握住了小孩身下某个已经起了感觉的小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个小东西还是这么粉嫩可爱，让蒋正北忍不住把玩起来。 完全最敏感的地方被男人握在手里，蒋晨弓着腰，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做些什么，最后只能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 “小晨的这里有感觉了，需要爸爸帮你弄出来吗？” “唔……” 蒋正北挑着眉将身下的男孩抱起来，他盘腿坐在床上，让蒋晨背对着他坐在怀里，至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离开那个可怜的小东西。而在移动的过程中，感受着自己的物件在爸爸的手里来回摩擦，蒋晨的双腿愈发的虚软，甚至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看着怀里的小孩脸色潮红，连耳尖都快滴出血来了，蒋正北滑动着手指，看着他慢慢吐出透明的液体，蒋正北满意地微笑，“都滴出来了” 虽然是在陈述事实却莫名带着情色味道的话语总能刺激的蒋晨的身体不停地抖动，而他身下那个未经人事的小东西在蒋正北三两下的侍弄中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了。 望着手里白浊的液体，蒋正北心情愉快。 释放过后的蒋晨意识也渐渐清明，目光扫过蒋正北手里的东西，面色通红又慌乱无措的坐在那里，“……怎么办……” “别慌，把卫生纸拿过来” 蒋晨赶紧爬过去从床头把抽纸盒子拿了过来，蒋正北看着他白玉一样浑圆的臀部在自己面前扭动，身上某个不能再受刺激的东西又不自觉地抖了抖，恰巧被给他擦手的蒋晨看见了。爸爸的那里居然会那样…… 以前就被逼着问过爸爸的那个大不大这样的问题，蒋晨始终对蒋正北的那个东西充满害羞。而且那样的颜色和上面怒张的血管，也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可是，这样一直挺着，爸爸一定很难受吧…… 在他和爸爸的这段关系里，他自然地觉得自己会是弱势的一方，他愿意把自己都给爸爸，虽然听说会很疼，不过那些都不算什么。 蒋正北将纸团丢进床边的垃圾篓，回头就对上蒋晨欲语还休的紧张表情，“爸爸，我……” “嗯？”虽然也猜出了蒋晨想说什么但是蒋正北并没有替他解围，而是若无其事的问他，“怎么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蒋晨咽了咽口水，慢慢伸手握住蒋正北挺在那里的大家伙，“爸爸，是这样吗？” 蒋正北的太阳穴突突的响，真想分开小孩的双腿一下进入到最里面，可是，不行，在他成年之前，蒋正北还是无法突破自己的心里防线，尽管他自己十五岁就有了第一次性关系，但那是重生之前的他，那时候的蒋正北自私傲慢，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 可是蒋晨不同，这是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宝贝，他不想急于一时，只要再等一等，这个孩子很快就能完全属于自己了。 吐了一口气，蒋正北握住了蒋晨的手，教他慢慢上下滑动，男孩总是拿着画笔的干净修长的手指生涩地模仿着。 “小晨，快一点” 蒋正北向后撑住身子，方便蒋晨活动，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双手却让蒋正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的蒋晨，真是他的宝贝。 到最后蒋晨的手指都有些发麻了，他不知道蒋正北的持久力为何这么强，只是看着蒋正北微眯着眼睛的享受表情，蒋晨也跟着笑了。 低吼了一声，蒋正北是放在了蒋晨的手里，有了前车之鉴的他自觉找了手纸去擦，蒋正北却从身后环着他的腰，啃着他的脖子。 “爸爸……” “别乱动” 感觉到尾椎骨碰到的某处又有些发硬的前兆，蒋晨呆坐在哪里不敢乱动。 蒋正北将他扳过来搂在怀里，在锁骨处吮出一个红色的吻痕，蒋晨怕痒的搂进他的脖子，“爸爸，好痒” 蒋正北捏了捏他的屁股，“告诉过你别乱动了，小笨蛋” 蒋晨睁着眼睛看着他，“那我再帮爸爸弄出来” “下次就不是用手这么简单了” 蒋晨脸一红，将脑袋埋在蒋正北的胸前，“爸爸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嘴角愈发克制不住的上扬，蒋正北搂进怀里的人，“爸爸的确很想对你做坏事，可是爸爸想等到你成年” “为什么一定要成年？” “爸爸希望给你一段时间来思考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你要清楚以后你面对的不仅仅是爱情，而是社会，是舆论的压力，如果到时候你任然决定和爸爸在一起，爸爸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因为到时候你就没有理由再拒绝爸爸了” 蒋晨心里有些感动，到了这种时候蒋正北仍然在为他留后路，担心他害怕，担心他后悔。 圈住爸爸的脖子蒋晨问道，“爸爸会和我一起面对的对吗？” “当然” “爸爸，我以后也会和你一样勇敢”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 他吹灭的人生第一根生日蜡烛是爸爸点燃，他许下的第一个生日愿望是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一起继续下去，他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一年、两年……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翻腾发酵，原本的奢望突然变成了尽在咫尺的东西，他才发现他对爸爸有着这样强烈的独占欲。 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平等地站在这个人身边，保护他，照顾他，给予他自己的所有。 这是他身体深处迸发出的本能，他也愿意去追寻它。 四月中，蒋晨收到了林静从法国寄回来的请帖，封面上红色的合欢花周围点缀着浪费的文字，这让不懂法文的蒋晨苦恼了半天，最后才被蒋正北伸手接了过去，“你母亲两个月后要结婚，邀请我们去巴黎参加她的婚礼” “巴黎？！”蒋晨吃惊。“可是暑假高三要补习” “我帮你请假。而且我听说六月巴黎有一场国际性的画展比赛，等一起看完我们再回来吧” 蒋晨高兴地点头，“谢谢爸爸” 蒋正北挑眉，“我以前怎么教你的？要怎么谢爸爸？” 蒋晨飞快地啄了蒋正北的唇一下，却被早有防备的人一把扯进怀里，唇齿相依，呼吸被掠夺，暧昧浪漫的气息环绕着两个人。 天气逐渐回暖，杨教授的身体也明显好转，加上这段时间不间断的调理，整个人都比过冬前精神了不少，听说蒋晨要去巴黎，老教授捋着胡须说道，“这事我正要和你说，这次比赛我替你报了名，你也准备准备” “老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上次的比赛因为手伤没去成，这次的机会比上次更加难得，放心吧，参赛的人和你年纪都差不多，不用觉得紧张，而且以你现在的水平进军国际性的比赛不是什么大问题” “老师这……”也太突然了吧……自己要怎么准备…… “比赛的规章制度和流程在这里，你随便看一下” 随便看一下……老师你也太随意了吧…… “好的艺术家，不畏惧向他人展示自己的作品，一副自己都不认可的作品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更是可笑。你很有天赋，但是还缺乏自信，艺术需要浓烈的爱和大胆的表达，你最想大声告诉所有人却又要忍气吞声埋没心底的事情是什么？这些你都可以通过艺术来诠释。” “老师……” “好了，回去好好想一想” 第四十五章 蒋晨趴在桌子上抓头发发呆，柯天侧头垂着眼睛看他，突然被他耳后淡化的红痕吸引，不禁又多看了几眼，谁知蒋晨突然转头，黑亮的眼睛迅速捕捉住他，然后递给他一个温柔的笑。 柯天的脸色却因为这个笑而更加的不悦，从开学开始，他心里都盘旋着某个可怕的念头，而这个可怕的念头在这两个月里的相处里被逐渐证实，蒋晨他，真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想到对方可能占有过他的身子，想到那些不明显却总是碍眼的痕迹，柯天心里的火燃烧的越发浓烈，自己始终太弱，又或者，自己在他的心里始终不是那样的存在。 插在兜里的拳头越来越紧，柯天扭头将自己的视线从蒋晨的身上移开。 开春之后天气已经完全回暖了，阳光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蒋晨还在构思自己的画作，突然收到了蒋正北发过来的短信，“下课了吗？” 这样简单的问话也能惹得蒋晨笑起来，握着手机偷偷回到，“在上课” 短信很快又回过来，“上课居然还玩手机，下午爸爸有个会，可能要晚点才能去接你” “没关系，我等你” “乖，真想亲亲你” 蒋晨的脸因为这条短信迅速变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两个人发短信最后都是这样暧昧的收尾，蒋正北似乎并不顾忌跟自己说这样的话，有时候蒋晨也会回个亲吻的表情，惹得蒋正北回去的路上总是被开罚单。 合上手机，蒋晨握着笔在纸上描起线条来，爸爸，对了，他唯一想要表达给全世界的，就是他的爸爸，一整天的愁眉不展终于好转，蒋晨低着头思考着大致的轮廓。 而一旁的柯天紧握着拳头，隐忍的表情带着煞气。 放学的柯天径自挎起书包准备离开，蒋晨却叫住了他，“你去哪里？” “打球” “我跟你一起” 柯天眉毛抬了一下，“他，今天不来接你吗？” “爸爸说他有事会晚点过来，我陪你打球顺便等他过来” 是坐在那里等他，顺便看我打球吧。柯天目光沉了沉，这话却没说出口，他完全看不出自己的心思，看不出自己的嫉妒。 “你愿意来就来吧” 蒋晨扬着笑脸，背上书包和画夹跟上了柯天。 一中建校时间早，校区其实不大，虽然中间扩建了一次，但是因为地处市中心，地价昂贵，能扩建的土地也有限，所以除了必要的教学楼外，体育馆并不大，放学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只有极个别住校的学生在这里玩，所以资源还不算紧张。 但是今天柯天进去的时候六个篮板全被占住了。 蒋晨看着他们扔在地上的书包，探出来的半截校服的样式，“他们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柯天扫了一眼篮板下的人，不幸的是，好像还是认识的人。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柯天，其中一个男孩子退下场来走了过来，半场的头发遮住了一个眼睛，露出的一只眼睛，眼尾上扬，是蒋晨不熟悉的老于世故的表情，男孩子一路望着柯天慢慢靠近，笑着说道，“又见面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玩的啊”男孩嘻嘻地笑起来。 柯天厌恶的皱眉，“滚开，十七中的垃圾” 起初蒋晨还以为对方是柯天的朋友，听到柯天这么说，他也愣了一下，看到男孩的表情瞬间僵住，蒋晨从后面轻轻拽住他的衣袖，“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点激动，但是一中是封闭式管理的，这里不让别的学校的人进来，你们来时赶紧走吧” 男孩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蒋晨，“你不会就是一中的绘画小王子吧，这一身衣服值很多钱吗？” 男孩伸手就要去扯蒋晨的衣服，却被突然插进来的柯天一手挥开了，“都叫你们赶紧滚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子转着手腕，周围十七中的人却看不下去了，“臭小子你做什么的！你以为你是一中的老大……啊！”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柯天的拳头就挥了过去，站在蒋晨对面的男孩也愣住了，“柯天你疯了！” “卧槽尼玛！”十七中的人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击回去。 “柯天你……！”男孩子似乎也没料到柯天突然打了起来，“你们都给我住手！” 但是两帮正打的火热，根本没人听他的话，蒋晨看着他，说道，“你这样没用，你去拉那个大个子的，我去拉柯天，打架被发现是要进档案的，最好在有人通知老师之前搞定他们” 男孩子怪异的看了蒋晨一眼，“好，按你说的办” 柯天心里那团莫名地火被烧得越来越旺，脸上和身上都挨了不少，毕竟他一个人对对方四个，怎么看也不占优势，也是就算这样心里觉得痛快，手下也不会停。 正要将冲过来的那个人的揪住摔到地上，却被一双手环住了腰，柯天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蒋晨大声喊道，“柯天，别打了” 柯天愣了一下，甩开蒋晨的手，“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两句打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何况人家并没有恶意，柯天！”对方的那个大个子已经被男孩拉住了，蒋晨趁着他发呆再从环住柯天的腰快速将人从包围中拖出来。 看着他坐在地上，眼脸和脸颊上都是青紫，蒋晨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带他们走吧” “哼！有本事下次再打！”说着话的人被男孩子一巴掌招呼在头上，“喂，我又没说错什么……” 男孩走过来看着蒋晨笑了笑，“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柯天不对在先，但是看在你的处理方式上我决定原谅他” 柯天板着脸瞪了他一眼，对方突然愉快的笑起来，“柯天啊柯天，你真可悲” 蒋晨扶着柯天出去的时候蒋正北就等在门外，看见柯天鼻青脸肿的模样，立刻走过去拉住蒋晨检查的一番，“爸，我没受伤，是柯天……” 蒋正北冷眼瞧了柯天一眼，又继续将目光投注在蒋晨的身上，“怎么这么晚才出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蒋晨尴尬地笑了笑，“爸爸我想先带柯天去药店买点药” 蒋正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柯天，柯天被他阴鹫的目光打盯地极其不舒服，突然当着蒋正北的面握着蒋晨的手。 “柯……”蒋晨被他抓疼了，想要对方松开，尤其是他看见爸爸的表情十分不好。“柯天，你抓疼我了” “很疼吗？” 蒋晨望了蒋正北一眼，见他还不说话，蒋晨想要从柯天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柯天你怎么了，松开我，爸爸……” “爸爸？”柯天冷笑起来，“会勾引你上床的人也陪你叫他爸爸吗！” 蒋晨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柯天，“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蒋先生” 蒋正北终于敛起自己的表情，冷冷地走到蒋晨跟前，拥住他的肩膀，“我以为你是小晨的朋友，所以对你格外忍让，但是你已经过多了干涉了我和小晨的事情，而且就在刚才你还将他卷进了危险中，或许我该考虑小晨是否还能和你继续做朋友” “爸爸”蒋晨抬头望着蒋正北，只要爸爸的手接触到他的身体他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心，“柯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和爸爸是真心相爱的，我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意，如果你因为这件事不愿意跟我再做朋友了，我也只能说抱歉” “你真的懂爱吗？他不过是利用你的少年无知欺骗你的感情罢了，有哪个爸爸会喜欢自己的儿子？！有哪个爸爸愿意将自己的儿子推向深渊？！蒋晨，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蒋晨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头的，我答应了爸爸，会跟他一起走下去。” “可他是你爸爸！” “是爸爸有什么关系，柯天，你没有喜欢过谁，可能你还不懂……”他多么庆幸这个人是他的爸爸，他们之间有着无比亲厚的联系，这是什么都割不断的。 “够了！算我多事！”柯天松开蒋晨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有喜欢过谁？呵呵，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那家伙说的没错，自己真是个可悲的人。 “爸爸？”看见柯天头也不回的离开，蒋晨担心地拉着蒋正北的手。 “他这样说你你还担心他？” “他毕竟是我唯一的朋友” 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但是他根本没把你当朋友” 用那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宝贝儿，蒋正北几次恨不得扣下对方的眼睛，可惜的是还没能他出手，对方自己就先招架不住了，毕竟还是太年轻，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了了。 “好了，跟爸爸回家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蒋晨点点头。 柯天怎么会知道自己和爸爸的事情，他还知道些什么？他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思来想去还是抓不住头绪，或许爸爸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相信柯天不是那样的人。 “对了爸爸，我今天有了画作的头绪了” “真的吗？是什么？说来让爸爸听听” 蒋晨红着脸说道，“是爸爸” “嗯？” “就是我和爸爸” 蒋正北嘴角微翘，扣住蒋晨的下巴，“不好” “为什么？！” “爸爸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被全世界的人看了去”俯身舌尖扫过蒋晨的嘴唇，蒋正北锋利的眼角带着亮亮的邪笑，惹得蒋晨脸色更加的红。 “只是画而已”蒋晨小声辩驳。 “可是，爸爸会吃醋” “那……怎么办……我很想画……” 蒋正北挑眉，“爸爸高兴了的话，说不定会答应” 知道男人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蒋晨红着脸揽住蒋正北的脖子，伸出舌头探进蒋正北的唇里，遇上对方的舌头后被狠狠地吸住。两个人呼吸交叠，心跳的频率似乎都一致起来。 蒋晨不明白，为什么柯天会说这是深渊？他明明觉得幸福到无以复加。 “爸爸，我爱你” “爸爸也爱你” “明天我想去和杨老师谈谈比赛的事情，他最近总是丢下我一个人” “老师大概是想让你一个人锻炼一下，毕竟画画是自己的事情，总是依赖于老师的指点可是很难有所成的” 蒋晨点头，“那爸爸答应我画那个了吗？” “爸爸可不是这么容易取悦的，你还要再接再厉” 晚上，蒋晨洗完澡裹着浴巾爬进了蒋正北的怀里，接触到小孩裸露的肌肤，蒋正北的眼神一下暗了起来，蒋晨仰着脸对着蒋正北，“爸爸” 知道蒋正北不会动他，蒋晨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窝在男人的怀里挑动他的神经。 “你这个小坏蛋” 感觉到蒋晨的手指在自己的乳晕周围打圈，蒋正北将怀里的人擒住双手一把拉了起来，蒋晨嘴角眼角都是笑，晃得蒋正北也跟着笑起来。 “爸爸，今晚我来帮你吧” 蒋正北被蒋晨的话一激，眼睛里全是暗涌的情潮，他攫住蒋晨的下巴问道，“宝贝儿想做什么？嗯？” “做爸爸喜欢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蒋正北居高临下地望着蒋晨，这个秀气的孩子因为害羞整个人都变成了粉嫩的颜色，他黑亮的眼睛闪动着，带着让蒋正北疯狂的情愫。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高兴，他的悲伤，他的情欲，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所以想要从他身边夺走这个孩子的人，都会得到他不顾一切的噬咬。 只有他能独占这个孩子。 见他出神，眼底郁郁的阴沉，蒋晨的手抵上他结实的胸膛，跳跃的心跳透过神经传进蒋晨的身体里，“爸爸，你在想什么？” 蒋正北握住他直视着他的眼睛，“爸爸在想宝贝准备做什么让爸爸愉快的事情” 蒋晨脸一红，挣脱出蒋正北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只能呆呆的躺在那里。 蒋正北微笑一个翻身躺在他的身侧，“反正爸爸今晚要躺着享福了，宝贝儿你看着办吧” 蒋晨看着他思虑了半天，慢慢直起身，蒋正北微眯着眼睛，四肢大敞，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但是蒋晨知道，这具健美的男性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好像随时都会将自己吞噬。多少男男女女都曾经觊觎这幅身体，想到这些蒋晨总是害怕。他的爸爸那么优秀，他总怕自己不够好。 要不是因为跟蒋正北的血缘关系，他才不能这样安心一点。他想把爸爸留在身边，无论用什么用的手段。 蒋晨俯身，突然含住蒋正北的乳首，蒋正北愣了一下，扣住他的脑袋，“小东西，学坏了” 蒋晨咧嘴笑起来，“我也是跟爸爸学的” “下次爸爸教你点不一样的” 爸爸总是这样，轻易地就掌控了他的情绪，明明他现在只是什么都不做的躺在床上，可是只要他说一句，都轻而易举地牵动着他的情绪。 蒋晨生涩地就舌头去取悦男人，不比蒋正北了解他身体所有的敏感点，蒋晨在性事上总是被动的，爸爸有很强的自制力，这是蒋晨这几个月来得到的最肯定的结果。明明就在爆发的边缘也能完好的护住自己，有时候即使蒋晨坏心眼的去引诱他，对方也无动于衷，次数多了，蒋晨也会去想，也许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不然爸爸为什么不做到底。 为什么要等到十八岁，那时候爸爸想做什么？ 手指滑过蒋正北的腰身，蒋晨将舌头探进蒋正北的肚脐里，感觉到那雄健的身体在自己的刺激下轻微的抖动，蒋晨的心里涌起淡淡的得意，看，爸爸也是需要他的，爸爸也会因为自己而变得跟平时不同。 目光渐渐向下，落在某个庞然大物上面，如此近距离的看它，就连上面凸起的青筋也一清二楚。蒋晨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好大。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笑声，“怎么？害怕了？” “爸爸又小瞧我”蒋晨不满地嘟嘴，伸手慢慢握住粗壮的柱身，嘴唇向下靠近那个带着一点气味的东西，呼吸的热气全都喷在那个跳动的粗壮上，“爸爸” “嗯？” “不要小瞧我”还没能蒋正北反驳，蒋晨张口含住了手中的物件，滑腻而温热的口腔舒服地让蒋正北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宝贝儿，别闹了，快拿出去” 蒋晨没说话却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一下下的吞噬着手里的东西，手指也上下滑动着照顾着露在外面的柱身，蒋正北扣着他后脑的手紧了紧，整具身体都紧绷起来，“小晨……” 尖端被舌尖来回扫过，蒋正北仰着头，靠在床头上。从没想过蒋晨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个孩子，在他的眼里干净纯洁的就像天使一样，他怎么舍得让他来做这种事情，只是现在被蒋晨含着，蒋正北又产生了一种狠狠凌虐他的欲望。 下颚和两颊都开始疼痛，蒋晨不得不加快手里和嘴上的动作，希望蒋正北可以快点释放出来。 突然，蒋正北扣住他的肩将他的东西从嘴里取了出来，蒋晨抬头无措的看着他，“爸爸？” 蒋正北伸手揉揉他的脸颊，低头轻轻啄了两下，“够了” “可是你还没有……”明显还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戳着自己，蒋晨皱着眉望着他。 “其实，这样也是可以的” 蒋正北猛地将小孩放倒在床上，让他脸向下埋进枕头里，并拢他的双腿拉向自己。 “爸爸？” “嘘，”蒋正北将自己的东西塞进蒋晨的两腿之间，细腻的皮肤触感同样让人心怡，“帮爸爸夹着” 蒋晨不说话，红着脸埋进枕头里。 在小孩的双腿间进出了数次，蒋正北终于爆发了出来，白色的液体低落在蒋晨的大腿上，让这个清秀的孩子也染上了禁断的色彩。 “宝贝儿，你的小东西也站起来了” “……爸爸帮我弄出来” “遵命” “嗯……唔……” 一个人只要看着他笑你都会觉得幸福，那是比爱情更亲厚的东西。而他和蒋晨的感情，是爱情和亲情等等叠加在一起的割不断的感情。 次日早晨，蒋正北被头顶的闹钟吵醒。害怕将蒋晨闹醒，蒋正北迅速地按掉了开关。 一回头就看见蒋晨蜷缩在自己身边，他的脸色安详，嘴唇因为亲吻充血格外鲜艳，脖子以下密密麻麻的的红痕，两腿间也因为磨损而发红。蒋正北挑眉，什么见鬼的成年，自己现在就想吃掉这个孩子！ 转念一想，这个孩子的所有都是自己给的，不必急于一时。 虽然他当初说过想让蒋晨在考虑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但是蒋正北心里明白，到时候蒋晨就是想走也是走不了的。就算是圈进禁锢他也一定会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幸好，这个孩子足够爱他。 蒋晨铺开画纸画画，昨晚的劳动总算没有白费，蒋正北最终答应了他以两个人为原型作画，当然，不能画的太像。 落笔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蒋正北那张英俊的脸，想起这么多年两个人的相依为命，相互厮守。想起第一次见他，蒋正北倨傲的表情，最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冰冷的地窖转移到另一个冰冷的地窖而已，没想到，自己的一次胆大妄为的偷窥，却迅速地扭转了两个人的局面。 温柔的爸爸，和蔼的爸爸，性感的爸爸，好像只要是爸爸给的，他都觉得幸福。 画到最后，宛如天神降临般的父亲在幼小的少年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少年向他伸开双臂，那是迎接的姿势。 蒋正北晚上回来的时候蒋晨正在给画作做最后的结尾。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是这样的存在，蒋正北微笑，环住小孩的腰，“一会儿煲汤给你喝” “真的吗？！” “犒劳我们的小天才，爸爸有预感你这次一定会在巴黎艳惊四座的” “爸爸你是在自卖自夸吧” 蒋正北坏心眼的捏了一下他的乳头，“爸爸是自产自销” 一句话羞得蒋晨低头不语。 时间一步步滑向夏天，末期考试结束之后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步入了高三，考完最后一门，老师特意来通知了暑假补课的事情，惹得原本兴奋的同学不住的哀嚎。但是谁也没办法让时间停止，高考的残忍就在于，那些单纯美好的年华都在这里走向了尽头。 蒋晨望着大步离开的柯天，张张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那晚之后他和柯天的关系就变得尴尬，看得出来柯天在故意躲他，甚至连座位都换走了。两个人从初中相识到现在，蒋晨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他一直以为他们会进同一所大学…… 小羽走过来问道，“你跟柯天吵架了？” “不是……” “那家伙就是那鬼脾气，你别理他，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好的” 蒋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柯天大概也随着时间被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之上。 “对了，听说你要去法国参加比赛” “嗯” “好好加油！” “谢谢” 收拾了书包，蒋正北提前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林静是六月底的婚礼，比赛在七月中，他可能要在巴黎住一段时间。起码以为两个人会住在林静的家里，没想到蒋正北单股安排的住宿的地方，毕竟他们的关系，跟林静住在一起会尴尬的吧。 回去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礼盒，蒋晨愣了一下。 “你大伯送过来的，给你妈妈的贺礼” 蒋晨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给她准备礼物。 “就知道你忘记了，我替你买好了你看看可以吗？”蒋正北递过来一个红缎面的小盒子，蒋晨打开一看，是一条镶钻的项链，坠子是金黄的向日葵。 “好漂亮！” “就知道你会喜欢” 蒋晨小心地收起礼物，“爸爸” “怎么突然变黏人小鬼了” 蒋晨笑，“我是后背灵，永远贴在爸爸的身上” 蒋正北嘴角上扬，放下手中的锅铲，“总是勾引爸爸小心爸爸哪天吃掉你” “那就吃掉我吧” 蒋正北眉毛上扬，一巴掌拍在蒋晨的屁股上，“你啊，以后吃亏了可都是自找的。” 蒋晨乐呵呵的笑，对着蒋正北他总是像个孩子，安心的撒娇，安心的依赖。 “衣柜里挂着给你买的西装，去试试” “西装？” “参加婚礼总要正式一点，爸爸的宝贝这么优秀一定要让大家都看看。如果不合身的话再让他们改改，去换上让爸爸看看” 蒋晨点头，转身去换衣服了。 第四十七章 打开衣柜蒋晨看到了挂在最中间的一套白色西装，笔挺的面料，又带着些青春洋溢的剪裁，不会让人显得沉闷，穿在身上刚好合身，蒋晨笑了笑，爸爸总是这样，什么都会替自己做好，好像让自己变得离了他就没办法生存下去。 “好了吗？”蒋正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蒋晨整了整袖口的纽扣走了出去。 穿上西装的蒋晨有着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味道，合身的西装将少年的修长身材展露无疑，而全身纯白的他又带着禁欲的色彩，蒋正北微笑，“看来还缺个领结” “不用了，我不喜欢领结” “领结让你觉得自己像礼物吗？”蒋正北耸动眉峰，调笑的表情一览无余。 蒋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双颊迅速变得绯红，“爸爸不要乱开玩笑” 蒋正北笑而不语。 月底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踏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蒋正北依旧是西装革履，而蒋晨却穿上了舒适的运动装，甚至还带了棒球帽，透过帽檐只能看到少年秀气的下巴和红润的双唇。 两个人一路上手拉着手引来了周围无数注目的眼光，蒋晨有点害羞，但是却没有松开蒋正北的手，他爱这个男人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能这样被别人注视着他甚至觉得高兴，看，这个男人是他一个人的。 航行的时间很长，蒋晨第一次坐飞机的兴奋感并没能保持多久，最后靠在蒋正北的肩头就睡着了。 空乘人员拿了毯子过来给他盖上，看着蒋正北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对父子吧。 “你们看起来真幸福” 蒋正北笑笑，握着昏睡中蒋晨的手，“谢谢” “他似乎有点晕机，有事您可以叫我们” “好” 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的确不好忍受，所幸到最后蒋晨也渐渐适应了，醒来的时候看着蒋正北低头正在给自己捏腿，“爸爸？你一直没休息吗？” “我不累，飞机也快到了，你去洗漱一下” 飞机降落的时候是早上7点，林静打电话过来说自己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查尔会来接他们。蒋晨不自在地皱了皱眉。 查尔，是林静这次的结婚对象，论关系他就是蒋晨的后爸，想到这里蒋晨更觉得不舒服。 出机口的地方果然看见一个高壮的男人举着一块写着蒋晨中文名字的牌子，对方似乎还认识蒋晨，看见他的时候微笑着挥手，用中文说道，“蒋晨？” 蒋晨点点头。 “那这位一定就是蒋先生，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因为的我个人的原因给您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蒋正北同样友好的与他握手，“没什么” “林说你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处，需要我直接送你们过去吗？” “那就谢谢了” 查尔其实是个风趣的男人，穿着打扮都很干净整洁，蒋晨看到他修建的平整的指甲，的确是一位医生该有的仪容，这样的男人也的确配得上林静。只是蒋晨不懂，蒋正北为什么能和他谈笑自如，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蒋先生先休息一下，下午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去参观会场” “麻烦你了” “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查尔微笑着望着蒋晨，“你妈妈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她一直很爱你” “……” “在想什么？”将牛奶递给蒋晨，蒋正北打量着他发呆的表情，“出神这么久” “没什么，爸爸不去休息吗？” “正准备去”蒋正北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他，“拨号1就是我，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如果走丢了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呆在原地不要动” “这个……” “以防万一” 接过手机装进包里，蒋晨环住蒋正北的腰，“爸爸我陪你一起睡吧” “也好，中午的时候爸爸带你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嗯”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蒋晨感觉自己好像离蒋正北更近了。 以彼此环抱的姿势睡了很久，蒋晨倒是比蒋正北先醒来，抬头就能看到蒋正北紧闭的双眼，和眼下淡淡的青黑，一连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虽然醒着的时候的确看起来很精神，但是蒋晨知道，男人很少会像现在这样，睡得这么沉。 没用动作，蒋晨继续窝在蒋正北的怀里假寐，直到身边的男人渐渐苏醒，蒋晨才再次睁开眼睛，“爸爸，休息好了吗？” 蒋正北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两点了“抱歉，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 “没关系，我知道爸爸很累，吃饭晚点也可以” 蒋正北屈指刮刮他的鼻子。 原定外出就餐的计划被打破了，为了节省时间，蒋正北只好带着蒋晨在酒店里吃饭，面对周围陌生的言语和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蒋晨怯怯地将菜单递给了蒋正北。 蒋正北看他小仓鼠一样的表情，笑着逗弄他。两个同样优秀的亚洲男人在这里实在有些抢眼。 “感觉这里比A市要凉快一些” “等你母亲结完婚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到处走走”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对话，有时候蒋正北会开一个不正经的小玩笑，惹得蒋晨掩嘴笑个不停。 突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过来用法语说了什么，蒋晨听不懂，但是他看到蒋正北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对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蒋正北的不悦，端着酒杯推到蒋晨的面前，蒋晨愣了一下，对方笑着抬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甚至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蒋晨依旧听不懂的话。 蒋正北站起来挥开了男人的手，对方也不介意的摆手，突然说了一句中文，“后会有期” 男人走后，蒋晨仍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偷偷打量自己，大概也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是单纯地表达了对外地人士的欢迎。 “爸爸？” “以后离这种家伙远一点” “爸爸是在吃醋吗？”蒋晨眨眼。 蒋正北回头看他，突然对自己的孩子有点无可奈何，“我早该知道，带你出来太危险了” “我会一步不离地跟着爸爸的” 吃过中饭，查尔的车很快也到了，林静结婚的地方选在了户外，看着窗外自己从没见过的新奇景象，蒋晨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从乡下到城市，他生活的轨迹从来都是单一的。初中之后学业也紧张，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能和爸爸一起出来旅游，一开始他以为这些都要等到高三毕业之后了。 蒋正北将遮阳镜给他带好，“别直视太阳，小心眼睛” “爸爸，那里的羊在看我” 查尔被他的话逗笑，一路上他总觉得这个孩子过于胆小沉闷了些，现在看到展露出属于孩子的性情，查尔也放心了不少，“往那边都是农场，你要是喜欢可以一路看过去” “你们要在这里结婚吗？” 查尔点头，“这里的场主是我的一位病人，平时这里可是不外借的” 蒋晨点头。夏季里，浓密的绿荫和草木遮盖了穹顶，和城市完全不同的氛围，没有烦闷和燥热，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婚礼的场地装饰了各色的花朵，白色的椅子摆成了两排，中间是新娘要走的红毯，来往的人员都在忙着手中的工作，看见他们的林静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象征性的跟两个人拥抱了一下。 “妈妈” “真乖”林静抚摸着他的脑袋，几个月不见，这个孩子似乎又变得不大一样了，是因为个子又长高了吗？怎么看着好像多了一点风情的味道。 蒋正北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有工作人员会布置，我只是想见见小晨而已，感觉这里如何？” 蒋晨如实答道，“很漂亮” “那愿意留在这里陪妈妈住一段时间吗？” 蒋晨摇头，“参加完绘画大赛我就要回去了，学校还在补课” “你要是想妈妈随时可以给你办留学” “我在国内很好” 林静见自己依旧讲不过他，只好作罢，她可不想现在再给蒋晨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这样也好，如果想来玩了就给妈妈打电话” “好” 第二天就是婚礼的正式日子。 会场里挤满了来往的男男女女，林静和查尔在医学界的声望都不算小，来的人大多是医学界的人，甚至还有些有过来往的达官显贵，两个人能结婚在外人看来几乎都算是佳偶天成。 林静穿着白色的婚纱，微笑着打量着同样穿着白色西装的蒋晨，“小晨，你愿意送妈妈过去吗？” “这……可以吗？”这种事情不都是新娘的爸爸做的吗？ “妈妈现在的亲人只有你了，如果你不愿意，妈妈可能就要自己走过去” 想起林静曾经说过的，当年为了生下自己她和家里彻底断绝了联系，如今她要出嫁，自己就真的是唯一的亲人了，望着林静期待的目光，蒋晨点了点头。他也希望林静可以幸福，这样，至少自己不会为此而感到内疚。 熟悉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林静挽着蒋晨的臂弯笑的开心，在讲她交付到查尔的手上的时候林静转身在他的侧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你小晨，妈妈很开心” 查尔也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不能成为一家人真的有点可惜，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儿子一定会很骄傲的” 蒋晨笑了笑，也许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真的会幸福，但是前提是，他不曾遇见过蒋正北。 第四十八章 看着前面的人交换戒指许下盟约然后相互亲吻，蒋晨转身去寻找蒋正北的身影。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终于发现坐在角落一身黑色西装的蒋正北，手里还举着一杯香槟，微笑着冲他示意，蒋晨立刻走了过去。 “爸爸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说到底，蒋正北在这场婚礼里的定位是比较尴尬的，只是他和林静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些，甚至在朋友们问起来的时候她还会毫无顾忌地说道，这是我儿子的爸爸。接下来蒋晨就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对方打量的眼光。 蒋正北圈住蒋晨的腰将他拉近自己的怀里，眼睛却一直直视着前方，蒋晨害怕被别人看出什么不对，僵硬的挺直了背，“爸爸？” 听到蒋晨叫自己，蒋正北的神经还是有些紧绷，想到刚才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温情画面，蒋正北就控制不住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没人知道，他有多怕失去蒋晨，随着他一点点的长大，蒋正北越来越害怕哪天他说累了，说怕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仪式结束的一刻，场上满是祝福的掌声，蒋晨望着前面微笑的林静，也回握住蒋正北的手，“爸爸，我们也会幸福的，对吗？” 蒋正北回头看他，锋利的眼神一瞬间化成迷人的微笑，“当然” “查尔先生看起来是个好人，希望他能够好好对待妈妈，她也受太多苦了” 蒋正北垂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啊？” “这些都是爸爸年轻的时候犯的错” 蒋晨摩挲着拉着自己手的蒋正北的手，笑着摇头，“看，我已经帮爸爸给妈妈找到幸福了，所以不要自责，妈妈以后都会很好的” 蒋正北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蒋晨懂事的速度总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很多，揽住他的肩膀，蒋正北在他的耳边亲了一下，蒋晨一僵，迅速向周围看去，“爸爸你做什么？！” “国外的礼节有时候也不坏”至少他能像现在这样在人群中光明正大的亲吻蒋晨。 蒋晨耳边红红的，直到回去，一路都低着头。 自从发生了在大厅被不知名的法国男人轻薄事件，蒋晨出行蒋正北都会陪着，离比赛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天，趁这段时间蒋正北带着蒋晨在巴黎随意地走动着。 不愧是艺术之都，这里的确有着蒋晨从没见过的风景，甚至在路边卖艺的艺人都像是打扮古怪的行为艺术家。文明的开化让蒋晨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在广场中间，同性情侣手牵着手约会，像随处可见的异性情侣一样不会收到路人古怪的打量眼光。 蒋正北伸手拉住他，上挑的眼睛带着暇蹙的笑意，意有所指地望向蒋晨刚才发呆的地方，“在看什么？” “没什么……” 蒋正北挑起他的下巴，逼近他，“没什么？眼睛都看直了，那个人比爸爸帅吗？” “什、什么……不是……” “哦？你的意思还是爸爸比较帅？是吗？” 蒋晨被蒋正北制住了下巴，不得不直视着他，男人的眼神满满地侵略性，好像只要他摇头下一刻就会被对方摧毁，蒋晨红着脸说道，“在我心里爸爸是最帅的” 蒋正北眯起眼睛笑起来，“回答正确。爸爸要给你奖励了。” 然后就在蒋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男人紧紧地扣在怀里，被挑起的下巴向上迎上男人的唇，蒋晨微微挣扎了一下就被男人掐住腰间瘫软了下去。 四唇相接，蒋正北连舌头都毫无顾忌的伸了进来，啧啧的水声激得蒋晨一瞬间红了脸。思绪渐渐游离，蒋晨习惯性地圈住蒋正北的脖子，却被周围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猛地拉回了现实。 自己居然在大街上和爸爸KISS！ 而一旁的蒋正北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拭去他嘴角的唾液，将他的棒球帽扣回头上，拥着蒋晨继续向前走去。 “爸爸，他们在说什么？”感觉到周围的人依旧在谈论他们，只是听不懂对方的话，蒋晨显得有些焦急。 “你在乎他们说什么？” 蒋晨想了想，似乎别人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就像柯天不懂他的幸福感一样，这些外国人又如何知道他们的感情，摇摇头，蒋晨回答道，“好像也不没什么值得在乎的” 蒋正北微微一笑，“他们是在夸我们” “是吗？” “是啊，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蒋晨害羞的笑起来。有时候别人的想法真的不那么重要，我们永远可以只听到我们想要去听到的东西。 玩了一个礼拜，蒋晨也渐渐收了心，比赛临近他没了别的心思，给杨教授打了几次电话，对方都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让他加油的话，蒋晨有些紧张，国际性的比赛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而这次老师却让他一个人来了。 “别害怕，你还有爸爸” 蒋晨窝进蒋正北的怀里圈住他的腰撒娇，“爸爸，我紧张” “紧张什么？” “我怕……不能得奖” 蒋正北平静的说道，“小晨，你画画是为了得奖吗？” 他当然不是为了得奖，而是想要向世人展示自己一直想要表达却被压抑着的东西。自己对爸爸的爱，自己渴望的能和爸爸在人前拉手亲吻，短短的几天，在这个奇妙的国家似乎都毫无障碍的实现了。 蒋晨微笑，自己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得奖，结果却在得知能参赛的时候一直陷阱得奖的怪圈里。不管别人认可不认可，他想做的已经做到了，他想表达的也已经表达了。 看他表情渐渐变得轻松，蒋正北揉揉他的头发，“想通了？” “嗯”蒋晨抬头在蒋正北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谢谢爸爸” “看来爸爸终于把你教会了” 蒋晨脸颊红红的，圈住蒋正北的脖子慢慢将人拉向自己。 画赛当天，蒋晨早早的就跟着蒋正北来到了场馆，参赛者来自世界各地，蒋晨在这里听到了各式各样的语言，让他的脑袋越发的大。 “宝贝儿，紧张了？” “不是，我只是想去趟洗手间”不是紧张是什么，但是蒋正北并不是戳破他小小的谎言，示意他快去快回。 虽然都是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参赛选手，但是看着大家都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蒋晨还是不免有些紧张，用冷水冲了把脸，蒋晨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hi，cute boy～”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蒋晨刚刚平复的心跳。 “excuse me，I……” 对方是典型的欧洲人体格，穿着打扮极其随意，吊儿郎当的模样总让蒋晨联想到一些游手好闲的社会人士，往旁边躲了躲，对方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是蒋晨吧” “你认识我？” 对方咧嘴一笑，露出左边小小的虎牙，“我们见过的” 见蒋晨疑惑，对方又解释道，“在XX酒店的大厅” 在酒店大厅你，蒋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亲了自己手的男人，“你是那个黑西装……” 对方兴奋地点头，“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真是太荣幸了” “你会说中文？你的衣服……”上次还西装革履的人，今天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的装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刮掉了胡子的原因，蒋晨觉得这次对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抱歉，让你看到我上次的模样实在是太失礼了。很荣幸认识你，我叫盖斯” “你好，我叫蒋晨”回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什么叫上次的模样太失礼了，现在这样才是失礼吧。 “我看过你的画，对你的印象很深刻” “谢谢” 盖斯脸上还带着调皮的笑容，“你今天也是来比赛的？” “是的” “哦～”对方的语调突然变得失落起来，“想不到你也会来参加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赛，这里净是些追名逐利的家伙，你可不适合这里” “我老师替我报了名，而且我也觉得只是画画的话，在哪里都一样，作品就是要展示给别人的” 盖斯睁大了眼睛，猛地又环住蒋晨的脖子，“好像至理名言，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你呢，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盖斯毫不避讳的说道，“无论你的画还是你的人都让我觉得着迷，你就像我心中的天使一样” 第一次见到这样直白的表达方式，蒋晨有些吃不消，除了蒋正北之外他不习惯和任何人这样亲昵的走在一起，可是盖斯几乎高出他一个头，拥着他向前走的力气完全让蒋晨无法抗拒，而且，对方的自来熟实在是让蒋晨有些束手无策。 “那个，你能先松开我吗？”眼神示意对方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但是盖斯扬着笑脸，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很好，不明白你刚才的意思” “……” 上次爸爸可是明白的说了让自己不要接触这个人，看来他当时一定也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才会让爸爸瞬间就变了脸，不过看他现在又一脸毫无心机的模样，蒋晨叹了一口气，还是要在被爸爸看到之前摆脱他比较好。 “小晨，你在做什么？” “爸爸？！” 原本还在担心蒋晨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的蒋正北，一出大厅居然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搂着他的人，眼底瞬间燃起了怒火，脸色却变得格外冰冷。 蒋晨自然看出他生气了，忙摆脱了盖斯的手，快步跑到蒋正北跟前，“爸爸，他是上次在酒店大厅的那个人” “爸爸？！”盖斯也愣住了，“他不是你的top吗？” 这一股汹汹的被侵犯领地的野兽气息，是一个爸爸应该对儿子的态度？ 蒋正北面无表情地忽视了盖斯的话，直视着蒋晨说道，“跟我进去” 蒋晨皱眉回头看了盖斯一眼，对方却笑着指了指他的衣兜，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果然，蒋晨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名片，纯白色的卡片上只写了名字和一串电话，盖斯·塞泽尔，有点熟悉的名字。 “爸爸？”电话还没来得急看卡片就被蒋正北抽走扔进了垃圾筐里。 “不是让你不要和那些人来往吗” “是他一路跟着我” 蒋正北扭头冰冷的眼神望着他，“不是知道我会吃醋吗？” “嗯？” 蒋正北却扭过头去再没说话，蒋晨却忍不住偷笑起来。 参赛的作品是在上月就已经递出了，再汇总到比赛当天逐个展出，蒋晨望着周围的人，他们中大部分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小。 前排是评委，后面坐着的是记者、观众和富商，他们等待购买最新的作品，又或者想利用哪位画家再大赚一笔，杨老师说的没错，有时候艺术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弯腰，他应该庆幸蒋正北给了他足够宽裕的物质条件。 “下面将要展出的是来自中国的作者蒋晨的画作，名字叫做《one way》” 蒋晨的心跳随着主持人的动作越发的想要鼓出胸口一样，他条件反射地抓住身边人的手，蒋正北看他的模样，终于还是不忍心的回握住他。 作品被慢慢展现出来，单纯黑白的色调勾勒出一个英俊的天神和一个微笑的孩子，在他们的身后只有一条路，这条路向无限远处延展开来，台下的人都瞬间沉默起来，不知道谁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这幅画太像《天堂》了” 议论的声音立刻就炸开了锅。 “如果没有借鉴《天堂》，这幅画简直就是名作，这个孩子就是个天才了” “用色虽然不同，但是构图上太相似了，说没有模仿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虽然不部分人的话蒋晨听不懂，但是他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一些能辨识出的声音，蒋晨脑袋里嗡嗡的，《天堂之路》？他确实听说过这幅作品，但是他从没看过那幅画，更不要说模仿。那副作品在三年前红极一时，当时作者只有二十岁，是被人称为天才画家的——盖斯·塞泽尔！ 天呐，盖斯，那个人居然是《天堂》的作者？！ 台下的声音越来越大，主持人向蒋晨发问，“请作者来解释一下吧，这幅画是在什么环境下创作的？为了表达什么？和《天堂之路》的不同在哪里？” 蒋正北皱眉，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这个主持人的问题完全就是在套蒋晨的话。 “我没有抄袭，这是我自己的作品！” “那你怎么解释这幅画和《天堂之路》如此雷同” “我并没有看过《天堂之路》这幅画” 主持人古怪的笑了一下，“哦，或者我们的工作人员可以帮助我们的小画家看看《天堂之路》这幅画究竟长什么样子” 台下有人发笑起来，工作人员很快将大屏幕调到了那幅画上，蒋晨这下彻底呆住了，没错，构图乍一看太像了，只不过《天堂之路》里只有一个孤单的小天神，和他的画里积极的爱意相比，《天堂之路》就是彻头彻尾的寂寞。 “我们的小画家有什么要解释的？” 终于受不了对方这样奚落蒋晨，蒋正北猛地站起来就要拉着蒋晨出去，蒋晨却没有动，“爸爸，我没有抄袭” “我知道” “我可以解释给他们听” 蒋晨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这是他和爸爸的画，他想告诉别人的是他和爸爸的感情，内里的东西明明就完全不同，他可以解释清楚的，他一定做得到！ “好，爸爸相信你” 蒋正北坐了下来，打开手机开始发短信，蒋晨站在人群中间，他挺直了背，望着周围的人，“两点，一，我没有抄袭；二，我也没有致敬作者的意思。这幅画是我独立完成的作品，他想要表达的是一段超越亲情的父子之情，他们互相给予勇气和爱，虽然用了黑白的基调，但这并不代表这幅作品的主题是灰暗，相反的黑白是两种最纯粹的颜色，代表了两个人之间最纯粹的感情。《天堂之路》这幅作品的创作背景我并不了解，但我也能感受到作者作品中透漏出的深深的孤单感，他是悲剧的，是灰暗的，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主色调并不是黑色而是深灰色。至于构图，工作人员也可以两幅图做对比，除了路都是向身后延展开的，我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相同。” “bingo！说的很好”一句蹩脚的中文再次从台上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盖斯已经站在了台上，依旧是随意的装扮，调皮的冲蒋晨眨着眼睛。 “天呐！盖斯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受邀了三年这样的比赛他从来没来过一次，难道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才赶过来的？” 蒋晨站在台下看他，盖斯就回看他，依旧是毫不避讳的热切眼神。 节奏突然被打乱，主持人不得已向盖斯询问道，“您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也是听说了蒋晨抄……” “哦！我可不喜欢你接下来的用词，希望你注意，我可不愿意对女士动粗”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一下。 盖斯举着话筒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道，“他没有抄袭，我可以作证。” 第四十九章 台下人都在交头接耳，大家似乎很诧异一向独断专行、行事诡异的盖斯会突然冲出来为一个来自中国的陌生人作证，或者说，他的话里充满了对这个男孩子的维护。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说他抄袭我，我觉得这句话很可笑。我看过晨的作品，他本人毫无疑问的是一个超越于我的天才，大家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让工作人员也放几幅晨在中国时在杂志上发表的作品。”盖斯挑眉看了工作人员一眼，那人尴尬地将眼神转向主管，见主管点头，这才将盖斯说的几幅作品调了出来。 大屏幕上的画是蒋晨在欧齐创办的杂志上的那期专访上所展示的作品，都是蒋晨闲来无事画出来的东西。 “这几幅作品无论用色技巧，还是意境都清新脱俗，也看得出来和《one way》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尤其这幅《春日》我个人非常喜欢。” 蒋晨看着盖斯在台上头头是道的讲解自己的作品，为自己辩解，心头涌起一阵感动，“谢谢” 盖斯笑着招手。 “晨的第一幅作品在杂志上展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他是中国非常有名的绘画大师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更巧的是，我发现我们的想法总是在某个时候微妙的融合在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盖斯还不忘冲蒋晨眨眼睛，蒋晨被他折腾的一阵紧张一阵脸红，呆呆地站在那里都忘了坐下来。 盖斯又迅速调出了几幅作品来对比，居然真的都有微妙的相似感。关键的时候盖斯展出的自己的几幅作品中还有些是自己从未示人的，蒋晨更不可能看到。这下观众都哗然了。 “《one way》这幅作品半个月前我已经看过了，这幅画非常优秀，它远超了《天堂》的晦暗气氛透着积极向上的爱，我猜他一定是个幸福的人。所以，当晨到达巴黎之后我很快就找到了他，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根本不认识我，我的作品更是没看过。说抄袭简直就是荒诞。晨的作品远胜于我。” “这样看过来，两个人的创作风格的确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各有特色，虽然构图相似，但是一眼就能够分出哪幅是谁的作品……” “天呐，看了他以前的画我真的确定他是个天才了” “另一个盖斯么……” 人群中有人沉声否定到，“不，这个孩子比盖斯更优秀” 被否定的人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被男人冷凝了一下，身上强大的黑暗气息惊得对方连反驳都忘记了，在心里感叹道，天呐，这种人也是商人吗？怎么感觉完全就是黑手党。男人望着台上的盖斯对着蒋晨大表爱意，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冷笑，真是可怜的孩子，渴求爱渴求到风魔了吗。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向诡异的方向前进着，蒋正北啪的合上手机，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一些，这场比赛是有记者涉入的，一旦将蒋晨定位抄袭，他身为一个创作者的生涯就被完全否定了。给蒋正东发了信息讲明了情况，让他想办法暂时控制住国内的新闻，局势一旦变化，蒋晨随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盖斯涛涛不绝的讲了大半天，主持人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接过话说道，“既然这样，我有个小主意，请蒋晨上来，大家给他们出一个题，看看蒋晨和盖斯的灵感是不是真的这么容易碰撞，如何？” 盖斯这次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用眼神询问了蒋晨，蒋晨点点头。 “爸爸”讲过蒋正北的身边，男人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就算全世界都不认同你，爸爸也会一直陪着你” 蒋晨眼眶有点红，但还是忍了回去，杨老师总是教导他，人可以没有傲气，但是不能没有傲骨，他不会去做错事，但不能忍受由有来的侮辱。 蒋正北抱臂坐在位置上目光沉沉的盯着台上的蒋晨，这是他第一次看出来，蒋晨和林静是多么的相像，他们都像柔韧的蒲柳，问题越艰难他们反而越坚韧，蒋正北几乎都能看到蒋晨在未来一点点的发光发热。 “好，那么就请两位以‘争吵’为主题创作一副画吧，时间不限，两位也请互相不要偷看哦” 这个题目少不了让盖斯皱眉，蒋晨站在一边也有些发愣，他很少和人有争执，在家里蒋正北绝对是个足够好的爸爸，学校里柯天也是完全不会去跟人争吵的类型，自己也只能凭着想像去画了。 盖斯打量着蒋晨平静的脸，拿过画笔也开始了。 时间在静默中悄悄流逝，大家都屏气凝神的想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心灵相通。原本还在快速赶稿的记者们都放下的手中的相机和电脑，也许结果真的会出乎大家的意料也说不定，比起一起普通的抄袭事件，两个心有灵犀天才在浪漫的法国第一次聚首不是更有爆点？ 几乎同时，蒋晨和盖斯都放下了笔。 蒋晨回头寻找着人群中蒋正北的人影，而盖斯却回头看着蒋晨。这幅微妙的画面让一直在台上静坐的男人眉头微皱。 主持人看过蒋晨的画又走向盖斯的桌子，不禁诧异地叫了一声，“天呐！” 这声感叹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台下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盖斯笑着走到蒋晨的身边，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脖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蒋晨抿嘴一笑，他身上淡淡的气质，传承了中国五千来的问话熏陶，在这个浪漫的国度里挂起了一阵蓝色的风。 “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嗯？” 盖斯笑着说道，“你的画总让我看到希望，好像另一个自己正幸福的生活在另一个地方” 蒋晨睁大了黑亮的眼睛，因为他看到盖斯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早该明白，盖斯的画里明明就在向所有人呐喊着心中的伤痛，大家却只看到他的天分，看到他的名利。也许他说的没错，这里只是名利场，真正的艺术在人的心里。 他想向世人展示的那段禁忌的爱情他们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这幅画长得好像另一幅。 记者们蜂拥的涌到了蒋晨的跟前，幸好盖斯早就有了躲记者的经验，拉着蒋晨迅速从后台蹿走了，蒋正北起身也快速离开。 在后门截住了两个人，看见蒋正北蒋晨飞快扑了过去，蒋正北微微身后环住他的腰，目光冷淡的望着盖斯。 “爸爸！” “你妈妈就在外面，我们需要立刻离开” “嗨，你们要丢下我吗？” 蒋晨只好求助似的看着蒋正北，“爸爸他毕竟帮了我” “或许我们可以在半路再丢下他” 蒋正北难得的计较让蒋晨吐了吐舌头。 “你以前总这么逃跑吗？”坐在蒋正北和盖斯的中间，蒋晨尴尬地缓解着后排有些僵硬的气氛。 盖斯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可是逃跑大王” “你的中文为什么发音这么奇怪？” “这个啊……是被我的中文老师坑了” “你的中文老师发音很不准吗？” 盖斯摇头，“他是中国人” “那你一定是被骗钱了” “对啊，那个人就是哥混蛋，我把他炒了，不如你来教我吧” “啊？” “你教我中文，好不好？” “这……”蒋晨偷瞄了眼身边的蒋正北，“我马上要回国了，可能没时间教你” “没关系啊，我可以去中国找你，我可是中国通，在中国生活了很久呢” “额……等你来中国再说吧” 盖斯撑着手臂身体向后享受着汽车飞驰而过带过的凉风，蒋晨望着他，总觉得相处下来看似简单的盖斯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却说不好中文，还有他的画，内里透出的那些深深的绝望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事能让盖斯这么悲观？ 飞驰的车突然停了下来，蒋晨疑惑的向外面看出去，却被蒋正北环着腰拉了回来，“别动” “妈妈，出什么事了吗？” 林静说道，“前面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把我们拦住了” “是记者吗？” 林静摇头。 张扬的跑车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挺拔男子走了出来，对方就算带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目光如炬，男人慢慢走了过来轻叩林静的车门，盖斯却突然一个翻身从敞篷的车顶跳了出去。 “盖斯？” 盖斯回头从蒋晨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人就飞快的闪进了街边的小巷子里，风衣男子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保镖迅速追了出去。 “抱歉，打扰了” “那个……”蒋晨却叫住了准备离去的男人，“盖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你是在抓他吗？” 风衣男子居高临下的看了蒋晨一眼，说道，“我是他的养父” “啊，抱歉，我以为你……”原来盖斯翘家了啊。 也不等蒋晨将话讲完，对方已经开车离开。林静回头看了蒋正北一眼，了然道，“红帮的贺家，看来我们小晨交到了了不起的朋友呢” 蒋正北并没能附和林静的笑话，他不能将蒋晨至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那个盖斯，看来是不能再联系了。趁着小孩因为刚才的事情发呆，蒋正北揪出盖斯慌乱中塞进蒋晨口袋的名片，不动声色地扔出了车外。 第五十章 虽然之前已经向媒体施过压，但是蒋晨在法国画赛上的表现还是很快出现在了中国的各大媒体和网站上，要不是顾忌着他蒋家人的身份，只怕连他的身世都要被爆出来了。多亏了蒋正东一再施压，媒体才不得不放开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天才与天才的碰撞，蒋晨和盖斯的奇妙世界”看着主持人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述那天在巴黎发生的事情，蒋正北眉头轻皱，这个盖斯真是真够任性妄为的。 听到开门声，蒋正北合上了电视，果然看见蒋晨开门进来，“爸爸你在家？”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现在才中午” “快开学了，学校放假让我们休息几天” 蒋正北点头，顺势从冰箱里取出果汁递给他，“那最近就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了，想要什么我下班回来就给买” “嗯”蒋晨也没反对，他自己并不爱出去玩，也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还不如呆在家里自在一些，“对了爸爸，最近你有没有接到盖斯给我打的电话？” 蒋正北挺着平静的脸说道，“没有” 想起那张被蒋正北扔掉的名片蒋晨叹气，也只能等他主动来找自己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一天，但是蒋晨能感觉到自己和盖斯身上那莫名想通的气场，如果能做朋友就好了。 再开学就是高三了，幸运的是，蒋晨一直期待的叶封终于变成了他的班主任。当他夹着教案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讲台下是女生立刻沸腾起来。蒋晨笑笑，果然老师在女生中很有人气呐。 叶封也看见了蒋晨，这几年他们变化都挺大的，蒋晨仿佛也一下子就变得懂事了，叶封也不再是那个会在大学门口堵住研究生的路一副要把人家暴打一顿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个学期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小天才，学习上从不发愁，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做和不做肯定是两种结果，你们也不要耽误自己的人生。另外，从今天起给自己定一个目标大学” “目标大学？” “对，你想上哪所大学就写出来，高考可不是为了考一个好看的分数，你们也该想想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了” 一中并不是贵族学校，传说中的尖子班里也没有多少富二代，这些人里蒋晨的家境算最好的，大多数的孩子也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考上一所好大学对他们来说也就意味着命运将有次转变。 课间的时候蒋晨在天台找到了柯天，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抽烟，蒋晨愣了一下，指着他手里的东西，“你……” 柯天没想到他回来，本想要掐灭手里的烟，后来却放弃了，望着蒋晨说道，“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你志愿的事情，你想去哪里？” 柯天坐在上面的台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蒋晨，“顺其自然” “这种事怎么能顺其自然，”别柯天无所谓的态度微微惹恼，蒋晨仰头和他对视，“叶老师说志愿很重要” “我没什么志愿，哪所学校不都一样” 蒋晨愣住，“柯天……” “你呢？你的志愿是什么？” “我？我想进J大” 柯天听后夹着烟的手紧了紧，“你还要留在A市？” “是啊，这样离爸爸不会很远” 柯天猛地将烟头弹出去，溅出的火星一闪而过，冰冷的语气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断奶”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恰巧是因为知道才这么不甘，“J大不是艺术院校，难道你要放弃画画？” “画画和上学对于我来说并不冲突，画画对于我来说是好爱，我能周全好，而且我已经拜了杨老师为师了” “也是，凭你现在的名气，哪里还用上什么美术学院”柯天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蒋晨实在比自己优秀太多了，喜欢的事情就努力去做到最好，喜欢的一个人就头也不回的一路走到了底。 “其实柯天你比我优秀多了，体育很好，成绩也比我高，从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你，一直希望能成为你这样的样子” “……”柯天终于被蒋晨说的愣住了，准备再点一根烟的手停在了半空，“志愿的事情我要再想想” “真的吗？！”蒋晨高兴地睁大了眼睛，“其实我一直很想跟你一起上J大，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毕竟J大也不一定有你喜欢的专业，况且以你的成绩考去B市的好学校也是完全可能的……” 蒋晨的声音在柯天耳边越来越小，他的世界里慢慢变得无声，只剩下眼前这个说话的少年，秀气的脸上带着害羞的表情，这个人，如果也喜欢着自己该有多好啊。 晚上的时候，吃完晚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蒋晨跟蒋正北说道志愿的事情，“爸爸，我打算考J大” “J大？” “嗯。叶老师说J大的设计院在全国都是拔尖的，我想试一试。” 蒋正北拥着他的肩膀，扳过他的下巴看着蒋晨的眼睛，“怎么突然想去学设计了？我以为你会进艺术学院，而且最近已经有几个学校向我打听你的意向” 蒋晨摇摇头，“A市只有一所艺术院校……而且……” 蒋正北勾起嘴角笑笑，“不想离开A市？” “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蒋晨对上蒋正北调笑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明明每次都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却还要总是这样不断询问自己原因。害的自己总像被逗弄的小动物一样。 “不为什么，我喜欢这里的感觉” “哦？”蒋正北扬眉，“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其实比起画画来我觉得设计更实用一些，画画是因为喜欢，学设计是为了生活，再说爸爸不是常说A市以后的发展……唔……” 见蒋晨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蒋正北敛起眉毛俯身堵住了对方喋喋不休的嘴，直到把人吻得缺氧，蒋正北才松开了一直攫着的红唇，“让你不说实话” “……”蒋晨眼睛脸蛋都红红的窝在蒋正北的怀里，“谁让你总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蒋正北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原来宝贝儿在闹别扭” 蒋晨窝在他的怀里，向下扭动着环住他的腰，“爸爸，我不想离你太远。” “乖，这种事情你要想清楚，毕竟这关系到你的未来” 蒋晨点头，“其实从以前我就想了，J大很好，在全国高校的排名也在前十。而且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太适合去当一个职业的画家。对我来说创作是自由随性的，如果是为了贪图名声和金钱，就失去了我喜欢画画的理由。而且，设计本身就是和画画相关的东西。在我看来画画是随时随地的，不必刻意去做。” 蒋正北见他涛涛不绝的讲述为什么想学设计，心里越发的柔软起来，这个孩子总是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意外，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看到他身上那种勇敢的坚韧的东西，“既然这样，就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真的吗？！我不学画画爸爸不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当然蒋正北这么想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他想圈住这个孩子，想把蒋晨禁锢在他身边，却一直小心翼翼的害怕伤到他，现在他才明白，他的孩子是如何的离不开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这场禁忌的相恋里疯魔，蒋正北看着低头摆弄画册的孩子，他那么安静美好，他是只属于他的孩子。 “爸爸” “嗯”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过生日了” “？”蒋正北低头看他，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还是敏感的发现他的耳朵尖是红的，翻弄画册的手指也在微微的颤抖。蒋正北使力将他捞进自己的怀里，“想到要什么礼物了？” “不是这个……再过生日我就成年了……” “是啊，作为成人礼爸爸好像应该送一份大礼才行” 蒋晨红着脸不去看他，只是伸手圈住蒋正北的脖子坐在他的身上，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怀里，“爸爸你上次说让我在成年之前想清楚” “……” “爸爸，我爱你”蒋晨的耳边贴在蒋正北的心口，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在自己的耳边鼓动着，“我爱你，爸爸，我爱你，你知道了吗？” 蒋晨一连说了几遍，好像蛊惑一样让蒋正北不禁着了迷，心里觉得麻又觉得酸，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拥住怀里的人儿，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我知道，爸爸知道，爸爸也爱你” “爸爸……” “一直以来爸爸都不想以爱之名困住你的翅膀，可是，每次看到你，还是会忍不住想着就这样把你拴在身边，绝了你的后路，让你只有我，只能有我。爸爸太爱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小心伤到你” “我才不怕，我就想永远和爸爸在一起，我也想独占爸爸，我也想爸爸的世界只有我，所以，我和爸爸是一样的，对吗？” 两颗躁动的心紧贴在一起，蒋晨抬头望着蒋正北，突然就笑了起来。 “小笨蛋”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 蒋晨便顺势牵住他的手，“爸爸，我们去阳台看星星吧”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五十一章 十月里林静从法国发来EMAIL提及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蒋晨看着她发过来的照片，她人还很精神，肚子并不明显，查尔站在她旁边扶着她的腰，一副呵护的姿态，林静的脸上是慈爱的笑容，将蒋晨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和林静在一起的日子。 虽然很辛苦，总是吃不好好东西，但是那时候他和林静在一起却觉得满足，因为有妈妈他并不会觉得孤单。 蒋正北合上电脑从身后圈住蒋晨在怀里，“下周你大伯要过生日，你跟我去参加吗？” 下周就是蒋正东的生日，作为蒋氏的董事长，这个所谓的生日也不可能只是一家人吃个饭这么简单了。但是蒋正东单独给蒋晨拜了帖，要说不去，恐怕更不好了。 “嗯，我和爸爸一起去吧” “你到时候跟着我就好，蒋恒蒋浩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蒋晨点头。 果然不出蒋晨所料，名副其实的生日宴会。蒋晨下车的时候就看见周围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各种名牌跑车排成了一排，男士几乎都带着女伴，只有蒋正北领着自己。 “小晨来了，大伯还怕你不喜欢热闹就不来了呢” 蒋晨不好意思地笑笑，“祝大伯生日快乐” 蒋正东迎着两个人进去，“小晨就是懂事，不比我们家那两个小煞星” 蒋恒和蒋浩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脖子上打着白色的领结，也不知道是刻意也是习惯了，两个人穿着打扮居然一模一样，就算这样蒋晨还是一眼就分出了哪个是蒋浩哪个是蒋恒。 “小晨哥哥来了啊，最近哥哥越来越火了，想见你都只能看新闻了呢” 蒋正东皱眉冷凝了蒋恒一眼，蒋恒识趣地停住了嘴。 倒是蒋浩向蒋晨伸出了手，当初两个人因为烫伤蒋晨手的事情被蒋正东扔进军队里折磨了几个月，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目光阴沉，“晨哥哥今年就高考了吧，有什么目标吗？” 蒋正东也不禁说道，“是啊，小晨马上也该高考了，这学校选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已经订好了” “那就好，要是在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大伯说，大伯帮你解决” “谢谢大伯” “呦，这不是蒋二少嘛，你这个大忙人今天也被放出来了”说话的是不知道某品牌的老总，蒋正北免不了应酬，转身和那人周旋起来。蒋晨觉得无趣就站在蒋正北身边端着盘子吃小蛋糕。 不远处混在人群中喝酒的蒋恒拍拍蒋浩的肩，“我去，这会场里的女人到底见过世面没有？！居然都看上了蒋晨那个傻子！没看来他还是个没断奶只知道粘着爸爸的处吗？！” 蒋浩冷笑地打量了一眼蒋恒放在他肩上的手，吓的蒋恒立刻缩了回去，“喂，我可是你双胞胎的弟弟啊，有你这么嫌弃我的吗？” 蒋浩却不理他，目光一直凝聚在不远处吃着蛋糕的蒋晨身上，一个私生子、乡巴佬，为什么反而得到了比他们更好的东西。明明一脸无辜只知道躲在爸爸怀里流泪的蠢蛋，为什么还会这么吸引别人的目光。 他还记得蒋晨初到蒋家的模样，穿着灰色的沾满泥土的宽大衣服，一身脏兮兮的甚至连脸都没有洗干净的模样，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蒋浩不自在地别过眼睛去。然后爷爷将他推到他们的面前说道，“这是你们的哥哥，叫蒋晨。” 蒋晨眨着眼睛对着他笑了一下，看得出他本来想伸出手，却在听见蒋恒嘟囔着“脏死了脏死了”的时候尴尬地缩了回去，蒋浩在心底想到，看了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保姆带他去洗了澡，找了他们以前的旧衣服给他穿上，明明比自己和蒋恒都大，却长得格外瘦小，甚至连自己一年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是宽松的。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白白嫩嫩，衬得他身上斑斑点点的青黑格外明显，蒋浩皱眉问道，“你身上是什么？” “啊？”蒋晨眨着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被他的目光注视着依旧不自在，蒋浩别过脸又问了一遍，“你身上的是疤痕吧，有人打过你？” “我……”蒋晨刚想说什么抬头突然看见蒋恒走了过来，慌忙的低下头跑开了，“喂，他怎么见了我就跑了，我很吓人吗？” 蒋浩冷凝了他一眼也转身走了。 那时候，蒋浩只觉得，那个新来的胆小鬼有点意思。尤其是他躲着蒋恒却愿意和自己说话，这就意味着，他能清楚的分清自己和蒋恒两个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下午的时候蒋浩照例回到蒋家，却看到了难得一见的二叔。 客厅了，蒋晨埋着头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不出声，二叔和爷爷正激烈的争执着什么，最后他看见二叔冷眼瞧了蒋晨一眼，最后摔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蒋浩意识到，二叔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他在蒋家唯一的庇佑没有了，只要不惊动爷爷，这个哥哥就是自己的。 第一次蒋浩抛开蒋恒想要独占某样东西。 走到蒋晨跟前，蒋浩坐了下来，“你哭了？” “啊？！” “胆小鬼” 蒋晨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蒋浩冷笑了一下，“这下没人能保护你了” 于是蒋浩在内心制定了一套又一套的计谋想要去逗弄这个孩子，他要让他知道，在蒋家里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活着，想要活得好，就要有自己的价值。而他的价值只有依附着他蒋浩才能实现。 然后这一切还没来得急实施，事情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蒋正北一夜转性，突然格外的疼宠起蒋晨来，看着蒋晨坐在蒋正北的怀里两个人其乐融融的吃饭，蒋晨红着脸埋着头，蒋浩的内心出离愤怒，就像自己看中了很久的玩具在买的当天却被别人横刀过去了。 或许是自己三不五时流露出对他的不满，蒋恒也总是想着办法去欺负他，尤其二叔不在的时候，蒋浩就有种这个人还在自己手里任自己捏扁搓圆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能过多久，二叔就带着他搬出了蒋家，离开的那天蒋晨脸上的表情蒋浩看的清楚，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幸福。这个蒋家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然而在内里，他的母亲想要吞并父亲的产业，他的父亲每天忙于集团的工作根本无暇顾及他和蒋恒。 人人都歆羡的生活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宅邸罢了。 然而他却越来越优秀，作品出现在各种杂志报刊里，在A市最难进的一中里成绩也不俗。就连一向对孩子没什么耐心的父亲也会在他们的面前夸赞蒋晨乖巧懂事。蒋浩发达的大脑不断告诉自己，当初那个泥潭里爬出来的哥哥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阳台上还种着蒋晨临走之前栽下的花，他兴致来潮去把他们养活了，蒋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有点想念那个所谓的哥哥，虽然他们并没有过任何实质的交集，但是当他真的见到他的时候，眼里心里却都是恨，自己渴望的一切都被他得到了，他为什么还要害怕自己。 告诉蒋恒他的计划的时候，他在心底是真的想要毁掉蒋晨的手，可是蒋恒觉得这样做太冒险，搞不好他们真的会被蒋正北送进警察局里去，于是他最后选择了开水，看着蒋晨咬牙强撑的模样，蒋浩终于笑了，在蒋家不应该有人得到幸福。 “浩？！你发什么呆呢？看看那边的人是谁？” 蒋浩不着痕迹的再次避开了蒋恒的手，向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高大硬朗的男人被四个人簇拥着走了进来，“是贺家的人” “我都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然后蒋浩就看到高大男人身边窜出来的一个棕金头发的男人三两步奔到了蒋晨的身边，拥着他的脖子亲昵的说着话。 “呦，那位不是和蒋晨一起大闹画赛的画家盖什么来着，唉，外国人名真难记” “盖斯·塞泽尔” “对，就是那个该死，他跟贺家什么关系，贺家能来这里不会是因为蒋晨吧？” 蒋浩双手插兜直起身，“兴许吧，谁在乎” 蒋恒见他离开，撇撇嘴继续在宴会上偷酒喝，谁在乎？反正他是不在乎。 贺家的出现让原本轻松的宴会气氛紧张了不少，按理说，红帮的势力一直在国外，先如今突然出现在蒋氏的酒会上，不会是因为蒋氏和红帮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了吧，在场的人都端着酒杯，虽然依旧彼此随意的说着话，但是目光都忍不住转到这边来。 还有那个缠着蒋晨的男人，难道是朋友？ “我可想死你了！”盖斯展开手臂就拥住蒋晨，这样他身后的蒋正北一下警戒起来。“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的名片呢？” “那个……我不小心弄丢了……” 盖斯心领神会的盯了蒋正北一眼，“没关系啦，我最近都会留在这里” “真的吗？！”蒋晨有看了看在和蒋正北说话的男人，降低分贝说道，“上次我看到你养父追你，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盖斯摆手，“没什么，就是给他下了点药而已” “……？！” 第五十二章 盖斯见蒋晨呆在那里不说话，心道自己不会把人吓坏了吧，拍着蒋晨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也什么，就是恶作剧而已” “哪有这样恶作剧的……”蒋晨无奈的微笑。 “我现在不是被抓回去了嘛” 蒋晨这才想起当初盖斯跳车逃跑他养父派了保镖去抓他，之后自己忙着回国也没能和他联系，看来他没过多久就被他爹抓到了，“你可以可别这样了，你爸爸会生气的” 盖斯幽幽的说了一句，“他要是会生气就好了” 蒋晨盯着他的侧脸，总觉得盖斯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却又缺少一根探索这些问题的线，让你摸不着头脑。 “这是我电话和地址，下个月我过生日，你也一起来吧” 盖斯笑眯眯的接了过去，“你果然是最温柔的。” “你又乱说话”蒋晨笑着去取桌上的小蛋糕继续填肚子，盖斯一双眼睛满场乱盯，最后对上的不远处一双阴鹫的目光，盖斯撇撇嘴，原来又是个小孩子，觉得没意思，拍着蒋晨的肩膀说道，“唉，你说那边的那个美女是不是在看我？” 蒋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个漂亮的姑娘举着酒杯对着盖斯微笑，这……“好像是在看你吧，你们认识？” 盖斯被蒋晨问的大笑起来，“你还真是傻” 蒋晨不解，又觉得没意思，看到蒋正北几个人还在说话，而盖斯的那个养父突然垂眸打量他一眼，蒋晨只觉得浑身一震，被对方的目光吓的够呛，不着痕迹的往蒋正北身后移了移。 蒋正北从背后拉住他的手，拇指在他的掌心画圈，逗弄的蒋晨越发心痒。 欧齐和欧信是个舒朗叶封前后到的。 舒朗前一阵因为叶封的事情和家里彻底闹翻了，所幸他本来也不受制于舒家，倒是叶封，为了两个人的事情跟叶大哥解释了好久，舒老师在他们心里本来是极好的人，现如今变成了“弟媳妇”却总有那么一点怪怪的味道。舒朗也知道这种事要慢慢磨合，只能安慰叶封不要着急了。 蒋晨回头却发现盖斯转眼不见了，拉拉蒋正北的手小声道，“爸爸，我出去一会儿” “做什么？” “透透气”自然不能说自己要去找盖斯了。 蒋正北这才点头，“早点回来” 欧齐挑眉冲蒋正北说道，“你这个儿控！弄得小晨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小晨快去玩吧，叔叔帮你盯着你爸爸” 蒋晨脸红了一下，松开了蒋正北的手出去了。 蒋家的宅子蒋晨还是有些记忆的，转了一圈确实没看到盖斯的身影，蒋晨打算在后面的花园去看看。记得以前还在蒋家的时候他和爸爸常常晚上在这里看星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前面灯火通明，后院却没开灯，只有隐隐的月光照在花园里的草木上，反射出来好像会发光一样，蒋晨又往里面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角落了有微弱的人声，现在这种时候能在这里的会是谁？脚往前踏了一步，又传来一声略高的男人的呻吟声，蒋晨再笨也听得出这是什么了，刚迈出去的脚又尴尬的缩了回来。 居然有人在这里就做起这种事情来…… 蒋晨脸红红的退了回去。 蒋晨刚走，盖斯才松开紧捂的嘴，金棕色的头发因为流汗贴在脸颊上，白皙的皮肤也因为使力而微微泛红，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身上的男人。 男人的下身剧烈的动作着，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他走了” “我今天可没对你下药”盖斯的手臂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肩上，整个人被托起只有某个地方被男人的物件支撑着，简直不舒服到了极点，嘴上却片刻都不饶人。 男人冷眼看着他，“想让他知道吗？” 盖斯却不回答男人的问题，继续说道，“你输了，你还是喜欢我” 男人的眉头微皱，身下的动作不断加快，盖斯嘴里剩下的话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为什么我不能像他一样幸福……为什么当初要收养我……” 男人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冷峻，“你还有一年的时间” 盖斯无力地笑起来。 好累，从十岁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好累，甚至于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搞不懂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打算通过转角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会场，却被人突然从背后捂住了嘴巴，蒋晨心里咯噔了一下，在靠近对方身体的时候却笑了起来，“爸爸” 蒋正北松开手，挑眉道，“这样就认出来了？” “爸爸身上有不一样的味道” 蒋正北点头，“听说雄性会在自己认定的配偶身上落下属于自己的气味，小晨身上现在是不是也有爸爸的味道？让爸爸来闻一下” 蒋晨慌忙推开他，“会被人看到的，爸爸。” 蒋正北却拦住他的手将鼻子凑了过来，“怎么出来这么久？还跑到这里来了？” “刚刚打算去花园坐一坐的，没想到……” “嗯？” “有人在里面……” 见蒋晨脸颊臊红，蒋正北立刻猜出了缘由，这种聚会里男女苟合的事情不少见，其实，蒋二少自己也准备试一试，不过现在看蒋晨的模样估计是不会让自己做什么了。 “爸爸，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儿他们出来会很尴尬的” “可是爸爸想亲你一下” “可是……”蒋晨迟疑地望了花园里一眼，又对上蒋正北的眼神，踮起脚尖在蒋正北的唇上飞快的贴了一下，“好了，我们走吧” “还真是简陋的吻” 蒋晨脸红红的，“回家再亲吧” “你又欠爸爸一次了”蒋正北从身后环着他的腰，嗓音沉沉的说道，“到那天爸爸要全部一起讨回来” “……又不是我要你等到那天的” 蒋正北嘴角上扬带动他削薄的嘴唇，“成人礼总要在成人那天举行，爸爸还以为小晨会很害羞呢，难道爸爸想错了？其实小晨迫不及待想要爸爸对你做些什么坏事吗？” “我才没有……” “瞧，耳朵都红了，身子一定也红了，小晨只要一害羞，连那个小东西也会变红，爸爸真想现在看看” “爸爸！”蒋晨惊得向后躲了躲，“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以后再乱跑爸爸就在你脖子上拴一条链子” “我没有……” 蒋正北捏捏他的脸，“那个盖斯的家庭情况很复杂，你最好少跟他有些来往，爸爸并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只是不希望你陷在危险里面” “盖斯不是坏人” “他的养父是国外一股很大的黑道势力红帮的老大，他十岁被他养父收养，中途离家出走数十次都被他养父派人抓了回去，可见他不是个省事的主，但是今天看他们的关系又不像真的僵化到了什么程度，总之这父子两个人很奇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晨点头，“但是，我总觉得盖斯心里有事，他的画很寂寞，很绝望”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轨迹，就像我们一样，别操心外人了，你的生日打算在哪里过？要不要请朋友？” “爸爸来安排就好了，我也没什么朋友，只有柯天和盖斯……”貌似两位爸爸都不喜欢…… “那就请同学来家里烧烤吧” “我以为你不喜欢油烟味” 蒋正北皱眉“我的确不喜欢，不过听说现在在你们小孩子中间和流行，这样你也不会觉得拘束” “那盖斯……” “你看着办吧” 蒋正北给外人的印象大概除了冷就是狠，但是在蒋晨的心里，这个爸爸简直温柔的让自己着迷，没有一丝缺点，高大英俊的爸爸撑起了他生活的整片天空。 蒋晨将请帖分发给班里的同学之后，大家都兴奋地围过来，“每天闷头学习都快无聊死了，终于有个同学要过生日，将我从苦海里解脱出来了！” “放心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准时去” “谢谢你们” “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我太需要party了！” 蒋晨抿嘴淡淡的笑了。 柯天望着手里的请帖，又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想不到两个人居然是同一天的生日。抬头又对上蒋晨微笑的脸，“柯天，你一定要来” 柯天点头。 生日一天天临近，蒋晨觉得爸爸最近看自己的眼睛里都带着光，每次被他盯久了蒋晨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发烧，明明之前自己对这种事情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期待，可还是因为蒋正北的眼神而有些微微的害怕，总觉得自己那天一定会被折腾的很惨。 叹了口气，蒋晨放下手中的画笔，明明之前都是他自己要忍的，结果好像最后还是要自己遭殃。 但是转念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爸爸合二为一了，蒋晨的心脏就砰砰的跳个不停。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去买了准备烧烤的东西，两个人举着单子一样样的对着买，蒋正北推着推车蒋晨在前面拿东西，有够不到的地方蒋正北就伸手替他拿下来，微妙的幸福感。 “在想什么？” “嗯……他们还说要烤韭菜，这个真的能吃吗？” 蒋正北随意到，“既然他们喜欢就买上吧，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海鲜？” 蒋晨摇头，指着另外一个说道，“要那个鱿鱼圈” 蒋正北就伸手拿了两包。 “爸爸你想吃什么？” “爸爸吃你就够了” 蒋晨耳尖一下被烫红，“那也要吃饭吧，你不喜欢烧烤我给你煮面行吗？还是吃饺子？晚饭吃粥也不错……” 感觉自己说了半天话对方也没搭理自己，蒋晨好奇地抬头去看，却发现蒋正北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自己，蒋晨摸摸脸，“爸爸你在看什么？” “看小晨现在这样像个小管家婆。” 第五十三章 被蒋正北打趣成管家婆之后蒋晨发现对方渐渐将家里的一些事情交给自己打理，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经手替自己办好，反而现在这样，让蒋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这个屋里的半个主人。 他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可以和蒋正北一起上街添置东西，他开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正从一个儿子的身份慢慢转变成另一种地位。 “架子放到这边比较好，晚上的时候风是朝这边刮的”蒋正北听了蒋晨的话将架子转了个方向，因为家里阳台不够大的原因，前几天他联系了物业租借了顶楼的空地，然后可怜的秘书和俞知晓早早就被拉了过来。 “牟磊说他今晚不过来了” 蒋正北点头，以牟磊的脾气不来还安生一些。 收拾的差不多了，几个人才下去，秘书跟孩子坐在客厅了收拾肉和菜，看见蒋晨下来笑嘻嘻的冲他招手，“过来姐姐这里坐” 蒋晨望着推车里的小婴儿，粉嘟嘟的脸蛋，闭着眼睛抿着奶瓶，也不知道是醒着也是睡着了。 秘书看他喜欢，笑着说，“你摸摸他” “啊？可以吗？” 秘书便起身将小孩从小车里抱了出来，“这只手扶着这里，这只手抓着这里，放松一点，是不是很乖？” 蒋晨极别扭地望着怀里的孩子，对方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睫毛长长的绒绒的，像个小天使一样。孩子在蒋晨的怀里扭了扭，也不哭闹，只是伸手去抓蒋晨的头发，咿咿呀呀的笑。 “他喜欢你呢” “是吗？” 这么柔软的生命到底要费怎样的心血才能养大。 “小晨，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接你的同学吧”蒋正北和俞知晓也从顶楼下来，看着蒋晨怀里抱着孩子，蒋正北的表情瞬间停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淡。 蒋晨将孩子还给秘书，起身下楼了。 “小晨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呢，蒋总不计划着给小晨生个弟弟吗？”秘书话还没说话，俞知晓就插话到，“孩子是不是该吃奶了？” “出来才吃的，又吃，你也不怕撑到他” “我倒是忘了”说着俞知晓偷瞄了一眼蒋正北，发现他表情无恙，才说道，“蒋总，现在把这些东西拿上去吧” “等他们上来” 秘书并没有察觉出自己老板和老公之间有什么不对，依旧笑嘻嘻地逗弄孩子。 蒋氏的名声一直很大，班里的孩子一直以为蒋晨住在传说中的古堡里，等下了车才发现不过也就是高级一点的公寓罢了，探秘的心情顿时丧失了大半。 蒋正北这两年赚的钱的确够两个人在任何地方买一套别墅，不过蒋晨喜欢这里的气氛，尤其是两个人在这里经历了这几年，况且蒋正北从未开口要搬家的事情，蒋晨更不会去提了。 “蒋叔叔好，哥哥好”一群半大的小子冲着蒋正北和俞知晓叫道。 从蒋晨转进一中蒋正北就是天天接送，加上蒋爸爸的长相和气质在一班里都快变成传说了，不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多。蒋正北揽着蒋晨的腰冲他们微微点头，“你们去楼上玩吧，叔叔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叔叔！”一群人拎了东西就冲上楼去。 蒋晨扭头拉着蒋正北的手，“爸爸你真的不上去了吗？” “爸爸在下面等你，早点把他们打发走” “……” 蒋晨屈指刮他的鼻子，“好了，开玩笑的，爸爸一会儿上去。” 蒋晨脸红红的，松开蒋正北的手上去陪他们了。 班里有一个平时就活泼爱闹的孩子，蒋晨上去的时候他们正围在一起尖叫，看见他上来，顿时兴奋地围过来，“蒋晨，这是进口的吧？！这么大的虾我从来没见过？！” 旁边的男生拍了他一下，“那是你见识少！” 男生委屈地捂着头说，“我家也是中产阶级好不好……” “这个好像是今早到的，我爸爸说是从哪里运过来的，是不是进口的我也不知道” “你爸绝对是个土豪啊！听说你爸是开公司的，什么公司啊？干什么的？” “好像是网络公司吧，就是把东西拿到网上去卖” “叫什么名字？” “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简称叫精选商城”蒋晨看他们突然呆住的表情，说道，“你们都知道吗？” “何止是知道？！天呐！我忍不住了，我先下去找你爸签个名！简直就是天才啊！” 蒋晨笑着看他扔下海鲜跑下楼，心里为蒋正北的成功而感到格外的自豪。 班里的女生围在一起烤肉，男生在一旁聊游戏，不知道谁从箱子里翻出了酒，兴奋地吹起了口哨，“蒋晨这是不是你私藏的？” 蒋晨愣了一下，他不记得有买过酒啊，为什么会有酒在这里，“我没买啊，别打开了，让我送回去吧” “别别别啊，好不容易发现点好东西你还要送回去，这不是扫兄弟性吗，而且你今天不是成年嘛，刚好，咱们都来试试” 蒋晨有些为难，这酒不是他买的，只可能是蒋正北，没想到爸爸居然给他们准备了酒。既然是爸爸默许的，喝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杯子呢？杯子呢？” “我去，你小子也太鬼了，大家都是半杯你就是一杯，没喝过酒啊？！” “我这不是手抖嘛” “还没喝酒手抖，一会儿再腿抖可怎么办啊” 周围的男生都跟着哄笑起来，那男孩也不在意，举着酒杯对蒋晨说道，“蒋晨我先祝你生日快乐！说真的，以前觉得你挺傲的，整天就跟柯天那小子玩，现在看看，不但长得水灵，脾气也好的没话说，还有个这么厉害的老爸，简直让我们羡慕死了！喝了这杯酒，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事你就跟哥说！哥替你摆平！” “他要问你今天老师出的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你打算怎么摆平？” “我说你今天非跟我抬杠揭我老底是不是？” 蒋晨看那男孩才喝了一杯酒就面红耳赤地跟对方对峙，忙去拉他，却被周围的人制止了，“那两个天天斗嘴，不用管他两，他两越斗越亲。我们这边也祝你生日快乐，虽然这话说的挺俗，不过还是祝福你能考到理想的大学，以后大富大贵” “谢谢” 蒋晨端着杯子里的酒抿了几口，看见对方一饮而下，自己又跟着不好意思地喝光了。入口甜甜的，滑过喉咙又辣辣的，一瞬间嘴里涌上了各种味道，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来来来，大家再喝，女生烤的肉呢？” “你们就喝死吧，肉我们吃完了” “吃吧吃吧，看你们吃成大胖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滚一边去！” 蒋晨又陪着喝了几杯，脸上越来越红，喉咙也烧起来了，柯天看他那样过来帮他拦了酒，问道，“你没事吧？没喝过酒还喝那么急，小心醉” “我没事……”蒋晨脚下打滑就跌进了柯天的怀里。 “我送你下去吧” 蒋晨摇摇头，他的眼睛亮亮的，盯得柯天有点乱，正想着怎么办，蒋晨突然笑起来，“爸爸！” 本来想上来看看他们怎么样了，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蒋晨醉醺醺的躺在柯天的怀里，看样子也知道他喝了酒，蒋正北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蒋叔叔？” “你们继续玩吧，我带他下去洗个脸”说着蒋正北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旁边几个女生兴奋地叫了起来。 “好帅！太帅了！” “要是我爸爸就好了！年轻多金！简直就是小说情节嘛！” 柯天冷着脸看着男人将蒋晨抱了下去，算了，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俞知晓刚才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和地上的一堆食材箱子，蒋晨抚着他的脸乐呵呵地笑，蒋正北边给他擦脸边沉声问他，“笑什么？” “爸爸是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公司？” “你觉得厉害就厉害吧” “那爸爸是不是有很多钱？” “小晨这是着急着要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了吗？” “不是……”蒋晨脸越发红，软软的窝在蒋正北的怀里，“他们都说羡慕我有个好爸爸” “高兴？” 蒋晨如实的点点头，“对了，酒是爸爸买的吗？” “嗯” “我只喝了一点，但是我头有点晕” 酒的确是蒋正北买回来准备和蒋晨喝的，只是没想到和食材一起塞到那群毛孩子手里了，所幸效果都差不多，看着蒋晨红红的脸颊，蒋正北有些冰冷的手指抚摸上去。 蒋晨燥热的身体因为这丝丝的凉意而紧紧地贴过去，“爸爸……” 蒋正北抬起他的下巴攫住他艳红的嘴唇，反复允吸，蒋晨的嘴里还带着酒的清香，一下沁进蒋正北的五脏六腑里。 唇齿相依，蒋正北将舌头毫不见外地探进蒋晨的嘴里翻搅着，带动着津液在两个人的唇间交换。 “乖乖呆在这里，爸爸去把你的同学送走” “爸爸……”蒋晨双目迷蒙的望着蒋正北，蒋正北目光沉沉的。 见蒋正北转身上楼，柯天才从转角处走出来，表情古怪的握紧了手机，突然冲着手机对面的人吼道，“我都说了！你过生日管我屁事！” 啪的合上手机转身跑开了。 楼上，大家吃吃喝喝的也都差不多了，何况主人公都被放倒了，见蒋正北上来，大家也都觉得差不多该散了。 “小晨喝醉了，可能不能陪你了，谢谢你们今天来给他过生日，这是叔叔谢你们的，有时间你们再出去玩吧” 拿到手里一看，大家都吃了一惊，“海边度假，包吃住，五星级宾馆！！！蒋叔叔你真给力！” 蒋晨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等蒋正北，听见同学陆陆续续的下楼声，还有人进来冲自己打了招呼，“真的喝醉了呢，那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在学校见” “嗯” “蒋晨同学你爸还要儿子……啊！你又揪我耳朵！” “谁让你废话多！” 蒋晨笑笑，刚说了会儿话意识渐渐恢复了不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知道是蒋正北回来了，果然看见对方朝自己走过来，“爸爸” 蒋正北顺势压在他的身上，手指冰冷的触碰着蒋晨的脸，呼吸却炙热的喷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了” “……嗯” “知道爸爸要干什么吗？”蒋晨顶着红红的耳尖点点头，任由蒋正北去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不反抗？喜欢爸爸这样？” 上衣被解开，蒋正北的手指触碰到蒋晨红珠的尖端，激得蒋晨的身子一下弹了起来，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但是今晚的蒋晨却格外紧张，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好像是第一次一样。 蒋正北凑过去舔了他的耳尖一下，最后慢慢含住，轻轻地噬咬，蒋晨条件反射性的环住蒋正北的脖子，蒋正北直起身将人抱起来，“回房间” “……” 任由蒋正北将自己抱回卧室的床上，蒋正北打开灯，亮色的光打进蒋晨的眼睛里，害得他不得不闭着眼睛，“好亮，爸爸，把灯关了吧” 蒋正北制住他的双手，舌尖在白皙的皮肤上上来回游走，“不行，爸爸想看着你，小晨的第一次，爸爸当然要牢牢的记在心里” “爸爸，这样好奇怪……求你……” 蒋正北嘴角微扬，“现在求爸爸有点早了，等一会儿爸爸一定会让你求我的” 胸前的小红珠被蒋正北用指甲不断抠弄敏感地站了起来，蒋正北的舌尖向下，一路滑到了蒋晨的内裤边缘，用舌尖轻咬着松紧，蒋晨感觉到自己的东西正碰上蒋正北的下巴，抖动了两下，慢慢有了感觉。 “真是的，爸爸还没碰就有感觉了”蒋正北的另一只手向后，揉捏着蒋晨的小肉臀，“爸爸以前就觉得，小晨的身子太敏感了，这么敏感的身子忍到现在不容易吧” “呃……不要……爸爸……” 手指从内裤的边缘滑进去，轻轻按压着尾椎的地方，刚一向下滑，身下的人就不自禁地抖动起来，因为蒋正北刚才的话，好像变得更加敏感了。蒋正北心情愉悦的在他的尾椎出画着圈圈。陌生的快感如电流一样击进蒋晨的脑海里，这下连身子都变成了粉红的颜色。 “变漂亮了” 想要挣扎，却被蒋正北钳住了腰，前端被握住套弄，蒋晨渐渐沉浸在对方给予的快乐中。 “唔……爸爸……” 蒋正北的手指灵活，力道不紧不慢，何况哪里早已熟悉了蒋正北的触碰，很快就抖动着想要释放出来，却被蒋正北一把握住，“不急，今晚我们慢慢来” “爸爸……痛……” 蒋正北的手指顺着蒋晨的腰线和臀线来回滑动，“傻瓜，到现在分不清痛和舒服吗？” “不……舒服……”蒋晨半张着口脸色一片绯红。 “哦？哪里不舒服？告诉爸爸” “那里……”从尾椎处不断传来的搔痒感折磨的蒋晨心痒，想要伸手抓一抓，又好像并不是简单的痒，而是带着莫名的空虚，“爸爸，救我……” 蒋正北凑过来，轻轻吻着蒋晨的嘴唇，“圈住爸爸” “……嗯？” “从今天起你就是爸爸一个人的了。” 第五十四章 蒋正北将蒋晨身上所有的敏感点都了若指掌，何况有上一世的技巧在手里，对付蒋晨这种不识情滋味的菜鸟简直是易如反掌。 蒋晨圈住蒋正北的脖子，身体因为痉挛不停地往蒋正北的怀里拱，蒋正北的一只手只好从他的小内裤中出来，安抚性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但是另一只手却没停下来，依旧握着蒋晨蓄势待发的那个小东西，因为不能释放，蒋正北手里的东西不停地抖动着，蒋晨不自觉地摩擦着双腿，却只能随着蒋正北的动作浮萍一般的晃动着，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求饶道，“爸爸，帮帮我……帮帮我……” “宝贝儿想做什么？”这样说的时候蒋正北的手指又握紧了一下，刺激的蒋晨差点哭了出来。 “爸爸，让我出去……” “出去？去哪里？” 蒋晨睁着一双沾满水雾的眼睛望着蒋正北，一只手摩挲过来放在蒋正北握着自己那处的手上，“爸爸求你……松手，让我出去好不好……” “这个小东西想释放了吗？” 蒋晨慌忙点头。 蒋正北看他脸色绯红一脸，身体也不断的抖动着，似乎真的到了崩溃的边缘，也不再逗弄他，“亲爸爸一下，爸爸就松开” 蒋晨也来不及害羞，就送上自己的嘴唇，蒋正北扣住小孩的脑袋允吸他的津液，手指慢慢松开，加快动作，轻轻在顶端刺激了一下，蒋晨就激动地释放了出来。 白色的液体流了蒋正北一手，蒋正北挑眉坏坏地看着它，“舒服了？” “……嗯” 蒋晨像往常一样赶紧去了纸巾给蒋正北擦干净，带着情欲的身体扑在蒋正北的怀里让他也越发的控制不住了，将纸团随意丢开，蒋正北扣住蒋晨的腰将人反压在床上，蒋晨挣扎了两下就碰上了身后某个硬挺的东西，“爸爸……” 不想在磨蹭下去了，蒋正北摁住蒋晨的身子，悄悄取了早就准备好的润滑液，一边却贴着蒋晨的耳边小声调弄，“怎么突然不动了？” “呃……” 故意将那东西缓慢的隔着内裤在蒋晨身上摩擦，蒋晨僵直了身子将脸埋在枕头里，蒋正北一笑，似乎要把他逼到边缘一样问道，“记得你以前还夸爸爸这个东西大呢，今天爸爸想亲口再听你说一遍” “……”蒋晨不语。 “不说吗？”蒋正北一笑，手臂使力就将蒋晨整个抱了起来。 “爸爸？！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看星星” 蒋晨低头打量着两个人赤身裸体的模样，“……这样去看吗？” 蒋正北挑眉，“窗外的风景多好，说不定现在还有人拿着望远镜想要看看对面的楼上在做什么呢” “爸爸？！”单纯如蒋晨也知道男人是在恐吓自己，但是他更不可能接受这样被人打量，红着脸嘟囔道，“大” “嗯？什么大？” 蒋晨闭着眼睛一脸悲壮的说道，“……爸爸的那个很大……” “乖儿子”顺着蒋晨的头发，蒋正北将他慢慢放回床上，分开他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间，蒋晨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火热滚烫的东西正对着自己的穴口。 取了润滑剂在手指上，探向蒋晨的那里，刚一触碰，蒋晨就向上躲了一下，蒋正北只好扣住他的腰，带着润滑剂的手在蒋晨不停收缩的后茓上轻轻涂抹。 被蒋正北触碰的感觉不断在脑海里放大，蒋晨的脸色愈发的潮红。他抬头望着床头的台灯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被蒋正北霸道的扳过脸，“看着我” “……唔！” 一次居然探进了两根手指，蒋晨克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对上蒋正北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觉得这一幕无比情色起来。 “别捂着了”蒋正北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头，“抓着爸爸” 手指借着润滑的作用在身体里轻松的进出，蒋晨在心里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接受蒋正北，渐渐习惯了手指的宽度和力度，蒋正北挺身将自己某个快要爆炸的东西送到了蒋晨的穴口，不等蒋晨再紧张，蒋正北一挺腰将自己的巨大送进了蒋晨的身体里面。 和手指完全不同的宽度撑得蒋晨呻吟出声，“……唔！……爸” “乖，放松”蒋正北一边挺进自己的腰一边安抚地拍着蒋晨的腰，直到完全没入蒋晨的体内，蒋正北才停下了动作，等待着蒋晨的适应。 “爸爸……” “乖，马上就好了”感觉到蒋晨的身体不再像最初那么紧张，蒋正北向外退出一点，又缓慢推进，借助大量润滑剂的作用开拓着身下青涩的躯体。 来回下来，蒋正北才摸清了蒋晨的敏感点，蒋晨身子一僵，指甲一下嵌进了蒋正北的肩头，“啊……唔……” 蒋正北嘴角上扬，将怀里的人向下拉了拉，对准蒋晨的敏感点不停地进攻起来，身体心理交织的快感齐齐冲进蒋晨的大脑里，蒋晨剧烈的颤抖着却又一边紧紧扣住了蒋正北的背，“爸爸……爸爸……太深了……” 蒋正北却没在意蒋晨的意见，抬起他的一条腿，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将蒋晨呜咽的呻吟打的支离破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欲望被蒋晨紧紧地包裹住，蒋正北快要沉沦在身下年轻而火热的身体里了，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自己的怀里，身体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动作，这样美妙的感觉将他几近疯狂，他终于得到他了，这个孩子终于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攫住蒋晨的唇掠夺他的呼吸，蒋正北目光低沉，“小晨，小晨” “爸爸……唔……” “说你是我的” 蒋晨张张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是爸爸的，我是你的，爸爸，不要抛下我” 蒋正北愣了一下，环紧了怀里的人，“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这一世，你就是我最想抓在手里的了。 汗水渐渐从身上低落埋进床单里，蒋晨在蒋正北的手里释放了一次又一次，蒋正北才终于松开了身下的禁锢，将喷涌的热浪送进蒋晨的身体了。 “嗯……”内壁被灼烧，蒋晨不舒服的呻吟了几声，终因为在最初的情事中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而显得恹恹的，到最后也只是顺从着身体的欲望配合着蒋正北的动作。 蒋正北在做完第二次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得放开了怀里的人，亲吻着他的侧脸、嘴唇、脖颈，蒋晨因为痒呵呵的笑了起来，“爸爸……困……” “睡吧” 蒋晨话还没说完人就睡了过去，蒋正北看着他满身艳红的吻痕，眼底都是沉沉的爱意。洗完澡蒋晨都没再醒过来，蒋正北知道他是真的困了，也没再做什么，只是忍不住亲吻他，好像怎么也不够一样，“小家伙，这下你逃不了了” 窗外月光柔柔的照进来，床上的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直到天亮，床头的闹钟将蒋晨从睡梦中吵起来，他伸手想去关掉闹钟，却发现全身都僵硬地宛如被打断了重新拼接过一般，身后的私密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烧疼，蒋晨微微起身，顿时又瘫倒回了床上。 “宝贝儿？你醒了？” 听到蒋正北的声音蒋晨顿时脸色飞红，闹钟也丢到了一边。 蒋正北知道他单纯害羞，在他的头疼亲了一下才把闹钟关掉，“不舒服？” “嗯……”蒋晨闷闷的点头。 “那爸爸帮你跟老师请假，今天就在家休息”不容置疑的语气，蒋晨也只好顺从，他还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如果去上学只怕会在班里引起轩然大波，“躺着吧，爸爸给你做早饭” “你不去上班吗？” “抛下新婚的妻子去上班爸爸看起来像是这么无情的男人吗？” “什么……新婚的妻子……爸爸你又乱说”蒋晨只当蒋正北又拿他打趣，害羞的反驳，但是蒋正北笑而不语，蒋晨纳闷，一抬手却看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 蒋正北抬起他的下巴轻啄他的唇，“宝贝儿，嫁给我好吗？” “这……”蒋晨还有些呆愣，心里高兴，又怕这是在做梦，只是呆呆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蒋正北跟他四目对视，目光认真的说道，“这就是爸爸想要等到今天的原因，爸爸一定要在今天把你套牢在身边，这样你就永远都跑不了了” 蒋晨看着蒋正北又看看手上的戒指，僵化的表情终于松动，脸红红的，就连眼睛都红红的，“爸爸……” “怎么哭了？” “爸爸……”蒋晨扑进蒋正北的怀里，手指攒住他的衣服，“我好高兴” “是吗？”蒋正北拍着他的背，“爸爸也很高兴，在爸爸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爸爸的呢？” “什么？” “爸爸的戒指呢？”蒋正北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蒋晨取出里面银白的戒指，拉过蒋正北的手，轻轻地套上，笑着说，“我也把爸爸套牢了” “知道无名指为什么叫无名指吗？” “为什么？” “因为这根手指在找到心爱的人之前是没有名字的，只有等到心爱的人为他套上戒指，这根手指才有了名字，所以，爸爸无名指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 第五十五章 杨教授获选了本年度最受关注的画家，教授的夫人专门给蒋晨去了电话邀请他一起庆祝，蒋晨自然不敢推辞，特地换上了正式的衣服早早赶过来帮忙。 想不到当时去的时候盖斯也在，看见进来乐呵呵地摆着手。 “你怎么在这里？” 老太太笑着说，“这孩子小时候跟着杨教授学过一段时间的画，最近一直在这里陪着老杨呢，听说现在还是小晨你的好朋友，还真是有缘啊” 蒋晨诧异，“你跟杨教授学过画？” 盖斯点头，“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还在中国” 当时贺家的势力还没能完全的转移到国外，男人每天都很忙，盖斯只好说自己想跟着人学画，男人第二天就将自己丢到了这里，三个多月后才接了过去。在这里的那段时间，盖斯一度以为男人已经将自己抛弃了。 蒋晨曾好奇他为什么口语不好，其实也不奇怪，他在中国呆了几年，跟人交流的时间少之又少，男人不爱说话，杨教授沉浸在艺术中，下人们又都是守口如瓶的，虽然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心里也明白该怎么去表达，但是他就是无法顺畅的说出来。 “最近你都住在教授这里？” 盖斯点头，“本来住在这里我还想着你会来呢，没想到，这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你的人影，今天要不是老师有喜事，只怕你又不来” 蒋晨被盖斯说的脸红红的，自从跟蒋正北发生那样的关系后，几乎天天晚上都被拉着强做一气，上学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哪里还能来看教授，“最近比较忙……” “小晨今年也高三了吧，马上高考了，是该放血心思在学习上”杨奶奶将水果端到桌子上，笑着说道，“小晨的学校选好了吗？听说你最近在国外得了奖，选学校应该会加分吧” “我不打算进美院了” 杨奶奶和盖斯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呢？不去美院你去哪里？” 只有杨教授没说话，一直默默地擦着自己的茶具。 蒋晨悄悄打量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说道，“我想留在A市，打算报考J大的设计院” “你要去学设计？”盖斯打量着他说道。 蒋晨点头，杨教授咳嗽了一声，自顾自接话道，“J大不错，设计院也很好，你要是想学就好好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盖斯眼睛一转，揽着蒋晨说，“还想着你来陪我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像我一样变无业游民。” 蒋晨笑笑，心道盖斯有副画最近在某个交易会上拍出了二十万美元的高价，又瞅着他浑身上下的打扮，哪里像个无业游民，也只当他是开玩笑的。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今天是来给师父庆贺的，师父才是主角”盖斯拥着蒋晨起身走到了桌子上，“听说今天来不少徒弟呢，我和蒋晨也能混个辈分” “辈分这事你倒懂” 盖斯扬眉，“能占便宜的事情我都懂” 说着就将唇凑到了蒋晨的跟前，蒋晨向后闪躲，衣领被拉开了一个角，脖颈处还没能消下去的青紫落进了盖斯蓝色的眼睛里，“你……” “嗯？” “没什么，吃饭吃饭” 餐桌上，蒋晨盖斯等一众徒弟端起酒杯一一向杨教授敬酒，老人脸上倒是一派平淡，显然将这些事情都看得淡了。 直到大家都走了，杨教授将蒋晨单独叫进了书房了，取出一把钥匙交到了蒋晨的手里，“这是我在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的东西我今天想把他送给你” “这我怎么能要？！”蒋晨赶紧将钥匙还回去，能放在保险柜里的自然是再珍贵不过的东西，自己怎么能要。 杨教授敛着眉毛望着蒋晨，“那些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也不知道将来命运如何，我也是知你对画画的热爱，知道你不会白白糟蹋了那些东西才能放心的给你” “老师我……” “你在法国的事情我也知道，你选择设计的原因我也明白，我是个除了脑袋其余都埋在黄土下的人，对事情都看得淡了。这么多徒弟了，我最偏爱你，只希望你别走错了路才好，仔细想想自己也是不怕别人诟病的人，到来劝你循规蹈矩，显得我食古不化似的。” 杨教授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句句都指向他和蒋正北的事情，蒋晨埋着脑袋端坐在那里不敢抬头，他敬重老师，所以在乎他怎么想自己，听他说到最后，蒋晨不禁抬头看他，“老师……” “你年纪太小了，以后的路还长，该怎么走，只要做到问心无愧的就好了” “老师，谢谢你” 杨教授微微点头，“这保险箱里的东西你就帮我照看着吧，对你以后也有用处” “……”蒋晨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钥匙，总觉得自己对生命流逝这样的事情太无能为力的一些。 出来的时候就撞上趴着门偷听的盖斯，“小晨你要回家了吗？” “嗯”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盖斯悄声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蒋晨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出去。 “你父亲呢？”蒋晨还记得那次大伯生日宴会上的冷峻男人，说是盖斯的养父，但那人看起来并不比盖斯大多少，“你养父看起来真年轻” “那家伙也就三十多岁吧，当然年轻” “？”蒋晨吃惊。 “他收养我的时候我十岁，他也不过二十岁而已”虽然是轻蔑的内容，但蒋晨还是听出了盖斯话里的崇拜，二十岁就能执掌一个家族的人并不常见，何况对方的手段在道内都是出了名的。 “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吧，你养父没有自己的小孩吗？” “他没结过婚，只是身边的人没断过，你爸爸应该也是吧” 蒋晨敛眉否定，“我爸爸不会那样，他不会在外面乱来的。” “小晨，你是你爸爸亲生的吧？” “是啊” 盖斯望了他一眼却没有后话，过了很久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那家伙在别扭什么” 明明别人连血缘这样的关系都可以不在乎。 “盖斯，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你爸爸！”盖斯突然指着门口路灯下的男人，蒋晨定睛一看，果然是蒋正北，忙挥手示意。 “爸爸！” 刚一停车，蒋晨就冲了下去，蒋正北给他拢拢脖子上的围巾，“怎么去了这么久？” “老师单纯跟我说了会儿话” “蒋叔叔好” “盖斯最近住在杨教授家里，想不到他小时候跟着杨教授学过画呢” 蒋正北搂着蒋晨的腰，顺着他的背，“天也晚了，将他也早点回去吧，爸爸还想和小晨过二人世界呢” “……嗯” 盖斯看两个人互动，越发断定心里的推断，当初在巴黎他就将蒋正北误认成了蒋晨的男人，何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意欲搭讪蒋晨的时候对方说过的话他还记在心里，他说：他是我妻子。 直到听见蒋晨叫他爸爸，对方依旧一脸平静，毫无被拆穿禁忌之恋的尴尬。盖斯吃惊之余，却是说不出口的羡慕。 羡慕他的勇敢，羡慕他能得到幸福。 六月初，日头毒辣，晒得人汗流浃背。 蒋正北站在一群中年妇女中间，英俊不凡的打扮吸引了一票妈妈们的专注，离他最近的人忍不住开口搭话，“先生的孩子今天也高考？” 蒋正北点头。 “先生的孩子是哪个高中的？” “一中” 妈妈们又是一阵惊叹，“听说一中的孩子学习都很好，先生的孩子一定没什么问题的，打算报哪个学校啊？” “他说想上J大” “J大好啊”周围的妈妈们都附和的点头。蒋正北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这样烦闷无趣又聒噪的中午，他站在一群挥着扇子的家长中间跟他们夸赞蒋晨，心里便愈发的满足。 交卷的铃声响起，陆陆续续的孩子从考场里走出来，蒋正北一眼便捕捉到了蒋晨的身影，蒋晨也看见了他，背着书包一路小跑过来，“爸爸！” “呦！先生家的孩子长得真好看！” 蒋晨脸一红就愣在了那里，蒋正北揉揉他的脑袋微笑，“我家孩子比较害羞” “先生真是好福气啊，得了这么宝贝一个儿子” “他的确是我的宝贝” 蒋晨在背后紧紧拉住蒋正北的手，黑亮的眼睛在阳光下也毫不逊色。 他觉得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小事情。 ＊＊＊＊＊＊ 七月中旬蒋晨的成绩下来了，成绩高出了J大的录取分数线三十多分，果然月末很顺利的收到了J大的录取通知书。 蒋正北大摆筵席请客，欧齐依旧打趣他是儿控。 “我们这些人你也就正北运气好，你说说，你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了，老天送你这么一个宝贝儿” 蒋正北望着蒋晨微笑，“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他太多了，这辈子才得这么寸步不离地护着他” “得了，想不到你也有这么酸的时候” 蒋晨脸红红的躲在角落了。 蒋正北隔着人群望着他，他想起上一世自己和身边人的种种，又看着他们如今这般和睦，总不算辜负。 “爸爸” “嗯？” “你喝醉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