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宫弥月,冷漠爆娇受,但实际上却是个很害怕孤独,期盼有人陪伴的人。 五月七日,非男非女的千年妖狐,因同时爱着宫弥月和林奴生两人而倍感纠结,却在八年前莫明被赤火焚烧而死,八年后,宫弥月身上的封印意外被打破,妖狐终于得以重现人间。 林奴生,隐忍忠犬攻,因感觉宫弥月的转变,甚至被人唾弃皆是自己的责任而从小对宫弥月不离不弃,最终因宫弥月一句“跟你没有关系的吧!”而爆发,做出让自己后悔并且伤害宫弥月的事。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弥月,五月七日,林奴生 | 配角:宫佐游,宇化,宫佐善 | 其它:异类,耽美,暧昧,神魔,怨灵,调服 楔子 银色的箭在天空划开弧度,雪白的他从空中直直坠落,犹如即将堕往地狱的天使,他伸出双手迎接他,感受到的却是他身体最后的温度。看着怀中的他奄奄一息,神情也好,肢体也好,心情也好,一切都仿佛已经凝固,直到他说出最后的愿望…… “下辈子……我要做女人……等我……”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夺眶而出,天空降下的是他心灵的雪花,看着曾经细数的过去,才发现,原来一切早就已经注定。 时光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已经早就发生。 1、失忆少主 身穿灰色长袍,头戴黑色高帽,此时的他们正在进行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的战斗。 “少主,已经不行了……”一个少年发出求救一般的信号。 “这样啊!再一会儿就好。”被称为少主的少年仍然无动于衷的坐在一边,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这样可以吗?说不定会被巫主惩罚的。” 开口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虽然和刚才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他却并没有参与战斗,而是恭敬的站在了被称为少主的少年身边。 “那你去不就好了?”被称为少主的少年淡淡的说:“反正只要所有人都活着回去就行了吧!我出不出手根本就不重要。” “可是相比这些来说,保护少主才是我的第一任务。” “不需要!”少主说:“除非相比你面前那些人,你更想看到我被父亲惩罚的样子。” “我知道了!” 男人说完就往战斗的中心区域走去。 “奴生大哥!”刚才的少年兴奋的喊道。 “啊!难得和少主的单独相处啊!”男子搔着头说。 仿佛是因为加入的对手太多强大,原本处于优势的怨灵此时仿佛已经全无招架之力了。 “可恶……这个家伙……”怨灵发出怨恨的声音。 “竟然是因为那个少年开口的话,那我就看看到底对你来说是制服我更重要,还是那个少年更重要。” 怨灵说完手中便燃起了青蓝色的火焰。 “少主小心!”林奴生大声喊了起来。 “啊?什么?” 火焰正中被称为少主的少年的眉心,随之只听“砰”的一声,额头开始滴落鲜红的血液,少主倒地…… “少主……” “哈哈!我还当被称为最强少主的宫弥月有多么的厉害,结果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怨灵恶心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但林奴生却始终站立着一动不动,既没有跑向少年,也没有气愤的冲上去干掉造成现在这副场景的怨灵。 “您还想玩到什么时候?”突然林奴生说:“差不多该起来了吧!” “什么?”怨灵不解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反正即使少主真的受伤,会照顾少主的仍然只有我而已吧!”林奴生说。 “哈哈?你脑子出问题了吧!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 “那还是不要的比较好!”宫弥月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真是的,我可爱的衣服都变成这样了呢!” 宫弥月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沾染了的白色长袍。微风从身边吹过拂动他银白色的长发。“滴答滴答”额头的鲜血仍然在不断的低落,敲打在地上仿佛即将演奏的仙乐曲一般。 “虽然谁死了都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果然,还是不喜欢红色呢!” 宫弥月说着就向怨灵冲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想要这样就解决掉我吗?我可是……” “砰!” 拳头响亮的在嘴角响起。 ——怎么可能?明明所有巫师都只能用法器来进行调伏,明明只有通过法器才能接触到我,可是为什么?这个家伙竟然…… 但即使应该是这样,打在脸上的拳头力道也完全不见减轻,这确实应该是人类的拳头吧! “够了没!”怨灵趁着倒地的空闲对着正在对自己施暴的家伙喊道:“如果要调伏的话就尽管来好了,这样一拳一拳的算什么?” “你说什么?”宫弥月略微停了一下,仿佛没听清一般的挠了挠耳朵问道。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要调伏的话就直接动手好了,不要用这种不清不楚的方式耍我行不行啊!” 话音刚落,怨灵的身边便闪起了金光。 “这是……”呆立着的巫师们不禁发出赞叹。 “什么?这是什么?不要……” 当光芒消失的时候,面前的怨灵已经完全消失了。 “自动调伏吗?不愧是我的少主。”林奴生站在一边微笑着说。 巫师之村此时正被战胜的喜悦所包围,身边响起的尽是酒杯碰撞时清脆的声音,人们正开心的享受着美酒佳肴,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刚才还在苦战着的少主宫弥月,只有一个人除外。 “咚咚咚……” “谁?” 房间里传来宫弥月依旧冷淡的声音。 “是我,给少主送药来了。”林奴生说。 “进来吧!”宫弥月说。 “那就请少主开门。” “踹进来。” …… 画面停止了几秒钟,只听“砰”的一声,这次倒地的是那扇被踹飞的门。 “找人把门修好。”宫弥月闭着眼躺在床上说。 “我拿了驱邪香和金疮药过来,被怨灵攻击的地方必须要好好处理才行。” 林奴生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并且将香点了起来。随后开始向外倒金疮药。 “不需要。”林奴生的手还没接触到宫弥月的额头,他就一把从床上跳了下来并且坐到了一边。 “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过一会儿就会自己愈合的。” “诶?是这样的吗?”林奴生说着将手伸了出去。 事实上正如宫弥月所说,刚才才被攻击的额头此时已经几乎是完好如初的了,只不过隐约的还能看到一丝黑气而已。 “疼!” “看吧!虽然看着是没事了,但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区别,少主还是乖乖的坐下来不要动比较好。” “啪!”宫弥月气愤的拍开林奴生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吼道:“无礼的家伙。少主的额头也是你可以随便触碰的吗?” 林奴生呆呆的伫立了几秒,随后露出坚定的表情说道:“少主想对属下做出任何处罚都可以,但是在此之前,请少主乖乖坐好接受洗礼,否则,一旦邪气入侵可能会危害到少主的身体。请少主为自己考虑一下。” “呵呵!”宫弥月冷笑了一会儿说:“我这样的一个怪物,你竟然说什么保重身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会关心我吗?” “少主……”林奴生说:“怪物的话怎么说?一身白色就是怪物了吗?虽然少主好像对谁都见死不救,但是实际上到了最后解决事件的不都是少主吗?他们只是在忌讳和嫉妒少主的力量而已。” 宫弥月转过身来用那接近白色的眼珠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这家伙应该是这整个村子,乃至整个世界唯一不怕自己的人了吧!这个纯白的自己。不光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不光是银白色的头发,要说白色的话,眼珠、嘴唇、皮肤,几乎全都是白色的。这样的人,再配上人类难以达到的最强力量,怎么可能不被人惧怕? “嫉妒吗?”宫弥月说:“还真是可笑的回答呢!会这样安慰我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吧!来吧!” 宫弥月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林奴生随之缓缓靠近,从药瓶中将药倒到手中的毛巾上。宫弥月见他的手伸了过来,便将头抬了起来。 林奴生轻轻撩起宫弥月额头前的刘海,但身体却仿佛僵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少主的眼睛,正看着我…… “那个……少主,可以不这样看着我吗?总觉得……” “诶?算了?要怎么样?”宫弥月问道。 “怎么样什么的……总之请少主不要看着就行了,被您的视线盯着总觉得心里会不安。” 要说不安的话,恐怕更多的是紧张吧! “这样啊!”宫弥月说着就将眼睛闭了起来。 这样一来林奴生更加混乱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是,少主高抬的下巴和紧闭的双眼,这简直就是……等待接吻的表情。虽然少主不管是脸色还是各方面都给人一种苍白柔弱的感觉,但是仔细看的话,少主的唇,实际上却也透着一丝淡淡的粉色,柔嫩而又那么附有光泽…… “可恶,我在想什么?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林奴生的手才要碰到宫弥月的额头,他却在下一秒倒了下来。 “少主!”林奴生一把接住身体不稳的宫弥月呼喊着他。 “少主……少主……可恶,到底怎么回事?应该……啊!” 宫弥月的额头,原本已经几乎不留痕迹的额头,如今竟然被浓重的黑气包裹,这是……难道邪气已经入侵了吗?明明一直都点着驱邪香的。 “没办法了!”林奴生慌忙将宫弥月抱起在床上放平。 “得罪了少主……” 浓厚的双唇紧紧的贴在宫弥月的额头上吮吸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弥月额头上的黑气开始缓缓退散。林奴生这才直起身子,只见他将口中的黑气往空中一吐,黑气遍在驱邪香的作用下消失不见了。 “厄……” “少主……” 宫弥月缓缓将眼睛睁开,一双银色的眼珠失神般的凝望着面前的林奴生。 “太好了,少主总算是醒了,如果少主不能清醒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果然还是再叫大夫看一下比较好。”林奴生说着就站了起来。 “等一下……”宫弥月一把拉住面前的林奴生说:“如果在说我的话,我并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大夫什么的……是什么?” “诶?”林奴生不解的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宫弥月说。 “然后就是……你是谁?” 2、妖狐少主 瞬间的沉默却显得比永远还要长,刚才,他说了什么?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果然,还是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虽然少主也曾经说过很多过分的话,但是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的吧! “不好意思少主!刚才……你说了什么?”宫弥月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说。 宫弥月的眼神瞬间变的锋利说:“我在问你是谁!耳背的家伙。”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说法也附和宫弥月向来的模样,但是…… “那么请问,你是谁?”林奴生试探性的问道。 “我?”宫弥月听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随后是一副苍茫的模样,仿佛思考一般,又仿佛是在寻找。 “五月……七日……”宫弥月开口说:“好像是这样的。” “什么五月七日啊!”林奴生说:“您叫宫弥月,是我的……我们巫师之村的少主!” 自称五月七日的宫弥月听他这么说一眼狠狠的白了一眼过去说:“才不是你说的那个名字,我的名字就叫五月七日,是以前的主人起的名字,虽然主人已经死了,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背弃主人给予的名字。” “主人……”林奴生反复的念着五月七日所说的话,那简直就好像在说自己是被人圈养的……动物…… “相比之下!”五月七日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件事?” “诶?” “茅房在哪里?” “诶?” “所以我不是说了一遍了吗?同样的事情我不想说第二遍!”五月七日大声吼了起来。 “啊!哦!您的房间里就有!” 说着林奴生拉上宫弥月走到了一边的一个小隔间里。 林奴生呆在外面,心情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 “搞什么啊!竟然说您……那说不定……那就是把少主害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妖狐本人也不一定,但是我竟然……”林奴生这样想着。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这样的话,简直就和少主如出一辙,或者说,如果是少主的话,他肯定也会这样说的吧!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但是……表情……少主从来都是那么平静的仿佛无关紧要一般的说出责备的话,绝对不可能有那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变化了表情的少主也……好可爱…… 可恶!到底在想什么啊!那可能是,封印得到解除的妖狐也不一定,但是……看上去好像是无害的样子。 还在林奴生思考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理所当然的出来了,并且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一边,仿佛自己真成了这里的主人一般。 林奴生看到他的模样,突然觉得心中怒火中烧。明明是害的少主变成这样的人,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 “那么,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尽量告诉属下,属下会尽量为您实现,但是同时,请少主不要随便走出房门,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接触!” 林奴生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而对方也同样死死的看着他。 过了很久,五月七日才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奴生说:“请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个问题不是才问过吗?”五月七日不屑的说。 “不是名字,是属性!”林奴生说。 五月七日想了一会儿说:“狐狸!” “那么为什么一直狐狸可以跟人一样穿着人的衣服,和人对话呢?”林奴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却又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最后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了。 “不记得了!”五月七日很坦率的说。 林奴生感觉到心中仿佛已经崩溃了一般,如果面前只是妖狐而已的话,他肯定想都不想的用降服术将他降服,或者干脆取出破魔箭取了他的性命,但是现在显然不行,在他没有恢复一切记忆和法力的情况下,这样做只会让少主宫弥月陪他一起死而已。 “听好了!”林奴生几乎是愤怒的大声吼道:“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巫师之村,全村除部分居民以外几乎全是巫师,以你现在的情况只要被人知道你是妖狐这一点,别说是村民和巫师们,就算是巫主也会第一个想要杀了你。” “巫主?” “就是你现在这副身体的父亲。”林奴生说。 五月七日露出不信任的表情说:“你唬我吗?自己的儿子也要杀?” “可你是妖狐。”林奴生说:“如果被人得知你是妖狐的话,就算巫主想护着你,也必须考虑其他人的心情,到时候死的只会是你而已,你想怎么死都没关系,不要把我的少主拖下水!” 林奴生仿佛不想再说什么似的踏过之前被踹翻的门就走了出去。 “诶……”五月七日用手托住下巴看着林奴生离去的背影说:“你的少主啊!” 原本林奴生想着这样一说,对方应该会乖乖的呆着才对的,毕竟应该没有人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吧!虽然自己的少主就是这样的人。但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也是如此,说不定少主变得这么不爱惜自己也和这家伙的人格有关也不一定。 正当林奴生因为巫主外出驱魔归来的事情而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来帮你吧!” 林奴生扭头一看,身着白装的五月七日正蹲坐在厨娘阿平面前嚷着要帮忙。 “不敢不敢,怎么能让少主做这样的事情呢?”阿平一副惊讶过后的模样慌忙阻止道。 “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就行了!” “这个白痴!”林奴生气愤的跑了上去说:“少主!” 五月七日一脸疑惑的扭头过来,视线正好连到了一起,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林奴生感觉到自己的脸仿佛发烫了一般,恐怕此时已经发红了吧!他连忙将脸扭开说:“少主要出席今晚的宴会,请少主马上回去更衣。” “诶?你不是说……” “够了,快点回去吧!”林奴生拉上五月七日就往房间走去。 林奴生略微别过脸去看了阿平的反应,还好没有让五月七日看到。 就在两人离去之后,阿平一脸为难的端起盆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掉了。虽然那只是使用着少主身体的妖狐,但是即使是这样,这样的场景也觉得不想被少主看到。 虽然林奴生很想毫不温柔的将他甩进房间以表示自己的愤怒,但是对着那张脸,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出来。到最后,也只是松开他的手而已。 “搞什么啊?你不是说我不方便在别人面前露面吗?竟然说我要出席什么宴会。”五月七日一脸不满的说。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骗人的吧!”林奴生说:“亏你还记得我说不要在人前露面,你竟然还到阿平面前做这样的事。你故意的吧!” 五月七日说:“我只是看到今天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她一个人好像快要忙不过来了才去帮忙的。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就算忙不过来,自然也会有其他侍者过去帮忙,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如果换成少主的话,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林奴生说。 五月七日顿时觉得心里的火仿佛火山要爆发出来了一般,他故意提高一个音量说:“少主少主,只知道你的少主,不要把我和别人做比较!那么关心他的话,快点把我从他身体里面赶出去不就好了吗?” 3、宴会少主 众人的宴会虽算不上豪华隆重,但却也热闹非凡。大堂内主席上坐着的自然是本家的巫师主帅,宫弥月的父亲宫佐游。其次是伯父,分家的宫佐善和叔父宫佐幅。此外还有各分家成员足在堂内摆了七八桌。堂外更是聚集了无数群众,可见宫家在村民眼中所见一般。 “弥月少主到……” 一声声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门外的村民也都纷纷转身看着来人的方向,一片寂静。 “父亲。”宫弥月走到主座宫佐游身边说道。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不知道主宴是要盛装的吗?”宫佐游不满的说。 “那些东西不适合我。”宫弥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宫佐游几乎要气的跳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还没等宫佐游说什么,一旁的宫佐幅就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别这样别这样。”一边的宫佐善劝诫道:“弥月还是个孩子,自然随性一些,做长辈的宽宥一点不就行了吗?弥月,快点道歉。” 宫弥月略转脸看了一下正看着自己的宫佐善,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一边的位置上坐下。还是因为这幅奇异的样貌,才刚坐下,身边的人就往一边靠去,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没有退席就算不错了吧! “这孩子……”宫佐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大家动筷吧!” 宴会内没有多余的声响,仿佛只有碗筷碰触发出的声音,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听说二哥近日消灭的是一很厉害的妖魔,不知是怎样一个怪物,竟然要二哥亲自出马。”宫佐幅停下筷说道。 宫佐游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是一般妖物而已,只是该村村民不放心,怕弟子去对付不了而已。” “是二哥谦虚了。”宫佐幅一副寒暄模样说道。 宫弥月在一边听着,嘴中不禁发出轻呵声。仿佛不齿他们这般称道一般。好巧不巧的,这声轻呵就正好被宫佐幅听个正着。 “降服妖魔自然是巫师皆会的招数。”宫佐幅突然话锋一转说:“但调伏怨灵却绝非意识,除去能力要比对方高超不说,还要洞悉怨灵的心里。尤其是其中的自动调伏之术更是习得的人少之又少。听说贤侄不止一次使用过这样的能力,不知能够今日一观呢?” 矛头直指宫弥月,使众人的眼光也全都看了过来。 “看来我能出席父亲的归来宴还真是多亏了叔父啊!只是你让我上哪儿找个怨灵调伏给你看啊!”宫弥月不屑的说。 宫佐幅笑了笑说:“近日我儿弥生正好抓住了一只怨灵,若不介意,直接用那个即可。” 宫佐幅说完向外面做了个手势,很快侍者便从外面拿进了一个葫芦。 “真是好本事啊!”门外的村民各自暗暗议论这,这更使宫佐幅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我刚才也说了,降服怨灵并不算什么本事,只是调伏一事,果然还是要靠能者来做,那么就摆脱贤侄在众人面前表演给我们看了。”宫佐幅说着将葫芦接过递给宫弥月。 “简直就是把少主当小丑嘛!竟然要少主当面表演什么的。”站在一旁的赵宇化都不禁说道,连宇化都是这样的反应,更别说是林奴生了,现在恐怕心里早就五味俱全了吧! 宫弥月接过葫芦,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直接就将手伸向了葫芦盖。 “你做什么?”宫佐幅说:“万一怨灵怨气发作伤害居民怎么办?你承担得起吗?” 一瞬间,众人脸色一变,仿佛都在责怪宫弥月不顾他们性命一般死死的盯着正要开葫芦的宫弥月。 “叔父是要我直接对这法器施法吗?”宫弥月说:“叔父也是习法之人,自然知道对这法器施法,法术抵消的道理,那又怎么能降服怨灵,您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虽然口中有理,但那样的眼神却并不见减少,就因为自己一副怪物模样,不管受到怎么样的委屈就必须忍受,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帮助自己,宫弥月也好,林奴生也好,都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是就算打开也根本不用惧怕的吧!”宫弥月说:“且不说我会调伏怨灵,就算调伏不了,有你那位抓住怨灵的法术高强的宝贝儿子和满堂的众多巫师在,想要装回葫芦里也并非难事吧!” 这话一出,众人似乎才终于将心放下了一般。不是对宫弥月,而是对宫佐游等人在场这一点。 “那……那是自然。”宫佐幅只能认栽一般的说道。 盖子被打开,宫弥月将葫芦口往地上一倒,从中闪过一道蓝光,面前顿时多了一个呈半透明状的白衣男子。那通体的雪白还真是有点宫弥月的感觉呢! 但这时,宫弥月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哪里像是怨灵?身体显然已经因为被困葫芦太久而到极限了,出来之后也只能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种情况就算是调伏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吧!但是如果不做调伏恐怕会被说他最强少主的称号浪得虚名,但调伏的话,恐怕又要被说成冷血无情,连这样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都能狠心动手。直到现在,宫弥月才明白,刚才的一切,实际上都是宫佐幅在引诱自己掺入的一个阴谋。恐怕最主要的原因,跟主家的宝座有关吧! 宫家虽说人丁众多,但多数都以外姓弟子居多,虽说传弟子为主的也有,但有谁会想要大权外露?自然是亲生儿子最好。而宫佐善膝下无子,显然已经不可能进居本家了。宫弥月的状况不用多说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调伏之术高强,拥有最强的称号,别说是少主之名,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若是这时候还被认为是个冷血之人失去民心的话,那么能够继承本家的人就只能是分家宫佐幅的儿子,宫弥生了吧! “还在等什么?还想看到什么时候?”宫佐幅在一旁问道。 宫弥月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对怨灵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哪里?还有什么遗言吗?” “呵呵!”才刚问完,众人就大声发笑,而笑的最离谱的自然是挑拨居民的宫佐幅。 “竟然会有人问已经死去的人有什么遗言?若不是心有不甘谁会变成怨灵?难道你还要助怨灵完成死前心愿不成?这种调伏方法还真是闻所未闻呢!而且还是谁都可以去做的事情。看来自动调伏也不过如此了吧!” 宫弥月不顾众人嘲笑,仍然一副认真模样看着面前的怨灵。 “如果说出来,你会帮我吗?”怨灵带着虚弱不堪的语气抬头望了一眼宫弥月说。 宫弥月仍然只是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而已。” “呵呵!果然谁都不会帮我吗?因为我是个异类。”怨灵说:“但我曾经,曾经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啊!都是因为那个人,都是因为他……要调伏也好,要怎么样都好,就算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也没关系。但是至少救救我的妻子,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分娩。” 周围的笑声因为他的几句话已经完全停止了,宫弥月仍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别人的闲事我不想管。”宫弥月说着往外面走去。 “什么嘛!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做就自己走了。”耳边不断传来不屑的声音,仿佛指责一般直接刺进身体里面,但宫弥月却仍然面不改色。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宫弥月的身上突然传来一股红光,那光芒刺眼到让众人都没办法睁眼。 “我的力量分给你,自己去解决。” “谢谢……” 当光芒消失的时候,怨灵已经从众人的面前消失了,只剩下宫弥月正在往外面走去。 “你做了什么!”宫佐幅上前抓住宫弥月的肩膀说。 “请放开您的手。”林奴生上前阻止宫佐幅道。 “还不够明显吗?”宫弥月说:“调伏一个没有力量的怨灵根本就一点意思都没有,竟然这样的话,干脆就让他有活力一点。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调伏不就好了吗?” “还在说什么风凉话?”宫佐幅气愤的说:“你以为他还会回来吗?你不光把力量分给了怨灵,甚至还帮助他逃跑而不闻不问。如果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话,就是你的责任……” “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宫弥月说:“明晚此时之前,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我愿受降魔鞭之刑,这样可以吗?” 4、前夜少主 众人呆立,吃惊声也好,之前的愤怒也好,都被宫弥月的一句话全都打断了。 “少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奴生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抓着宫佐幅的手,紧紧的盯住了面前的宫弥月。 “我不会收回。”宫弥月说:“如果明晚结束之时他还没有回来的话,我愿受降魔鞭之刑。” 宫弥月仿佛想要强调自己的意识一般又重新说了一遍。 “如果少主这么想死的话,大可使用别的方法,何必要死在众人面前?”林奴生的表情已经几乎是愤怒了,但仍然抑制这心中的愤怒尽量不让愤怒暴露出来。 “你觉得我会死吗?”宫弥月郑重的盯着面前的林奴生。 “我……” “你未免太小看我这个最强少主了吧!”宫弥月说:“还是说连你都觉得我是妖是魔?” 降魔鞭不用说也应该从名字上得知,就是专门降服妖魔的器具。一般妖魔忍不过三鞭便会身形俱灭,就算再过高强也绝没有见过能忍过十鞭的,但对普通人就没有那样的效果了,不管再怎么使用也不过是普通的鞭子而已。 “不是的,我……” “弥月,不许胡闹。”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宫佐游终于开口说道。 宫弥月转身面向父亲是说:“父亲觉得我这是在胡闹吗?可是我是很认真的。您从来没有顾忌过被封印了妖魔的我的感受,从小被当成怪物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您了解过吗?竟然是这样,倒不如使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即使我的外面有异,身体更是被封印着妖魔,但我还是一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低下了头,要说原因的话,他们自己比谁都还要清楚吧!凡事被宫弥月碰过的他们的东西,就算是再喜欢的也会毫不吝惜的丢掉,凡事被宫弥月接近,就仿佛被沾染了什么污秽一般,就算再怎么沐浴也觉得始终残留着异样的味道。每个人都惧怕这他身体里的妖狐哪天会苏醒,每个人都躲着他,就算除去再多的妖魔,调伏再多的怨灵也消除不了对他的偏见,甚至只能增加恐惧。这样的日子,如果换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到底能够承受多少?八年的时间,他就是这样在众人的厌弃中度过的吗? “让他做吧!”宫佐幅仿佛经过慎重的考虑一般的说:“竟然弥月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妖魔,那就让他做吧!” “是啊!如果少主真的不是妖物的话,以后我们也就不用害怕什么了,也能正常的和少主相处了,你说对吧!” “是啊!是啊!” 周围的宾客一片哗然,仿佛都赞同宫佐幅的话。 “那就……” “不可以。”还没等宫佐游发话,林奴生就将宫弥月护在身后,并且对着满堂的宾客吼道:“那么想要看挨鞭子的话回家鞭打自己的孩子去,在这里看别人有意思吗?我强调一句,虽然少主相貌异常,我也绝对不觉得他是妖物,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看着你们鞭打我的少主。没有错的人为什么要受到你们这样的对待?太不公平了。你们已经折磨他那么多年了难道还不够吗?你们问一问你们自己,如果少主真的受得起鞭刑,你们就真的不再惧怕了吗?即使看到他那异样的相貌也会当成平常人一样对待了吗?你们有几个人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回答我!” “林奴生!你不要太放肆了!”宫佐游坐在那里几乎要拍桌子。 “林大哥说的没错。”站在一边的赵宇化突然开口说:“虽然我也并不觉得少主是怪物,甚至觉得少主那通体的雪白简直美丽到了极致,但是我却不能放下对少主的偏见,因为少主不一样,所以多多少少想要躲避他。随身侍奉,对少主那般了解的我们都是这样觉得的,更何况是不了解少主的人……” “宇化……” 宫弥月望了站在一边的宇化一眼,随后从后面将手拍在林奴生肩上。 “少主……”林奴生转过身来看着宫弥月。 宫弥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就算是无意义的事情我也想要试试看。就算众人的表现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至少我会有所感觉。至少我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人。很可笑吧!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自己都觉得怀疑了。” “少主……” “也不是一定会被鞭打的吧!”宫弥月继续说:“只要刚才的那个人回来的话,不就没事了吗?明天晚上,我希望执鞭的人是你。” “为什么?即使是看着都已经不忍心了,为什么少主要让我做这样的事情?” 宫弥月笑笑说:“除了你,还有谁敢接触我?拜托了。” 头深深的低着仿佛是在鞠躬一般。 “我知道了……” 今夜在一片沉默中度过,即使各自回到了家中,众人的心也是忐忑的。反省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思考今日宫弥月的决心,想象未来能够正常面对。或者说,还有没有未来。就算是妖魔,一样从小在自己面前这样长大的孩子就这样突然消失的话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样的感觉?而且还不是能够换生或转生的存在,而是彻彻底底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就算是妖魔,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也太过残忍了?回想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将这十几岁的孩子逼到了什么地步,才让他有决心做出这样的决定。 “少主……”林奴生推开门对着正坐这的宫弥月呼唤道。 “时间到了吗?这十二个时辰过的还真是漫长。”宫弥月说着站了起来往房外走去。 “少主!”林奴生从后面拉住宫弥月的手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明明已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决定?别人怎么想就随他们不就好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度过的吗?少主只要在意我就好了,只要有我陪在少主身边就好了。” 宫弥月松开他的手说:“以前我也曾经这样想过,相比什么都不在意,我认为自己在意的人只有你,因为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带着罪恶感陪在我身边,但这样却让自己觉得更加喘不过气,仿佛绑你在身边的不是主人的牵绊,也不是心理的羁绊,更加像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的我罪恶和后悔。我不要这样的东西。相信吧!我是人,你没有做过任何值得你后悔的事情,我还好好的,所以你不需要罪恶,不需要后悔,我只想让你了解到这一点。” “少主……” “以前很可笑的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我并不是想要这么做的,因为有你一切都顺从的陪伴,所以才更让我觉得你不是因为想留在这里才在我身边的,所以才会让我更加的火大。或者说更多的是想要将你赶离我身边也不一定。对你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说过很多过分的话,真的很对不起。今天说不定是最后的道别了,你还能原谅我吗?”宫弥月郑重的望着林奴生说。 “少主……” “快点走吧!外面肯定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居民。不能再让他们就这样继续等着了。”宫弥月说着又往外面走去。 “少主!” “林奴生……” 宫弥月被林奴生从身后突然抱住。 “就一会儿就好,最后让我再接触到少主的秀发和身体。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林奴生……” “不要用这个名字叫我。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 “小巽……” 5、鞭刑少主 才出门口没几步,迎面就碰上了正往宫弥月哪儿赶的宫佐幅。 “少主已经来了,就不用三老爷再跑一趟了。”林奴生正对着宫佐幅就说。 宫佐幅讽刺一般的笑了笑说:“不愧是二哥的弟子,说话都那么冲,怎么?在宴会上那样放肆都没有被惩罚吗?还是说,因为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延后了?不过能亲手鞭打自己的主人也是一种福气吧!你倒是可以趁此发发这么多年来所受的气了。” 宫佐幅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提醒林奴生今天可能将宫弥月至于死地的人就是自己一般。 “无聊的事不说也罢!。”宫弥月说:“不过不知叔父这次又想做什么,正如您所见,我们已经要往大堂去了,不用叔父跑来将我捆去。” 宫弥月说着将目光转向侍者手中的捆妖绳。 “这个啊!”宫佐幅说:“捆妖绳的作用可不只是用来捆妖精的,最主要的是止住妖气,为了防止贤侄你等一会儿会用什么奇怪的法术,还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你别太过分。”林奴生忍不住喊道。 “放肆!”宫佐幅说:“主人们在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吗?别以为二哥教了你几招就真把自己当成二哥的徒弟了。说穿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大哥捡回来的弃婴而已。地位根本就跟门口的看门狗差不了多少,这儿有狗说话的份吗?” “你……” “林奴生!”宫弥月伸手阻止随时都想要冲上去的林奴生说:“竟然叔父觉得有必要的话,那就绑吧!” “少主!”林奴生吃惊的盯着宫弥月。 “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宫弥月轻轻转身说道。 来到堂内,首先面对的就是正坐在前的宫佐游和宫佐善,随后就是坐在两边的宫氏子孙,以及想要了解事态结果而来的村民。当然,宫家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给每个前来看热闹的人准备椅子,所以无关人等就只有站在门口看的份了。 “这是怎么回事?”宫佐善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宫弥月说:“怎么给绑来了?” 宫佐幅说:“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要是某些人一使妖术跑了怎么办?” “竟然事情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怎么会食言?放开吧!”宫佐善说着向身边的侍者挥了挥手,示意侍者去解开宫弥月身上的绳子。 “不可!”宫佐幅阻止了侍者,又向众人说道:“现在宫弥月身份未明,如果在过程中因为无法忍受而妖性大发该如何是好?捆妖绳能镇压妖气,就算他真的大发妖性也决计做不出什么,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方法,难道在坐的众位都忘了八年前那狐妖的凶残了吗?” 虽说众人心中仍然觉得这样怀疑别人,甚至这样对待实在很过分,但却也顾虑了宫佐幅所言,也就只能把话从口中憋了回去了。若对方真有过去妖狐的本领,在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兽性大发,到时恐怕在坐众人联手也未必制服的了啊! “弥月,跪下!” 正坐在前的宫佐游表情严肃没有一丝慈祥模样,简直就好像面前之人根本就和自己毫无关系,也难怪林奴生会说,如果他知道宫弥月的妖狐封印被破坏,会连同宫弥月一起杀死了呢! 宫弥月上前不做多说面向宫佐游直直跪下。 宫佐游开口道:“今日之刑,原是责你任意妄为,不明情由放走怨灵,但不说你也明白,封印在你身上的妖狐并不能忍受神圣之物,稍有不慎,恐怕又性命之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用了!”宫弥月说:“多余的话已经在昨晚就说的够多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离最后时限不过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而已,难道还要让众人看笑话不成?” 宫弥月的口气未见任何恐惧,仿佛面前坐着的人于人于己都没有任何关系。不是父亲,只是一个领主要处罚自己的手下而已。 “我知道了……” 时间缓缓过去,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堂前人的呼吸声和屋外树上的蝉鸣。时间缓缓流逝,眼看着已经到了最后时限,门外却始终未见该回来的怨灵身影。 分明没有和怨灵说过什么,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来,即使会回来,今天晚上就可以了吗?说不定事情处理要更加的费事,说不定要回来的更加迟呢?可是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就好像在自找死路不是吗?先不说自己本身的条件,就是那流露出来的几天的妖狐形象,就足以证明身体的封印应该已经被消除了一部分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做出这样的约定…… “取鞭……” 宫佐游对外高喊,没一会儿弟子就从外面拿来了一根几尺长的长鞭,那鞭子反射着蜡烛的火焰,散发出一股青色般的光芒,犹如一条正卧睡着的青蛇。 “林奴生。”宫佐游面向林奴生说:“身为我最得意的弟子,原本这些事是不用你做的。但你却尊卑不分,原本因重重处罚,如今竟然弥月指定了你,我也就不做额外的处罚了。” 宫佐游说完对拿鞭进来的弟子说:“把鞭子给他。” 手中的降魔鞭仿佛又千斤之重,压在手上就足以让人窒息。重罚吗?如果可以的话,恐怕不管是怎么样的处罚他都可以忍受吧!但是如今却要让他亲手处罚自己一直想要保护,一直都在保护的人。而且这样的惩罚可能随时要了面前这个人的性命,这样的惩罚,简直就等于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抽出。身上不会有任何疼痛,灵魂却已经残破不堪了。 林奴生将鞭子握在手中,很久,很久,仿佛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但即使磨蹭了那么久,身边的人也没有给他半句指责,甚至是催促。又过了不久,之间林奴生高举右手,鞭子在空中划过一条青色的弧线,最后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落地,白色的巫师服随之裂开一个口子,雪白的后背马上染上了一条鲜红。 “唔……” 面前的宫弥月面色狰狞,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是如此。分明应该咆哮出来的声音却被憋在了喉咙之中。但鞭声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响而结束,随之而来的是略有间隔的鞭声,服饰被一点点的撕裂,皮肤被一寸寸的抽开,但堂内却仍然是一片寂静。众人几乎是不忍目睹的将目光移开,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场制止面前这一幕疯狂的抽打。 仿佛是一瞬间的错觉,林奴生的手开始颤抖,害怕,并惧怕着,刚才的一瞬间,仿佛感觉到了少主的身影在摇晃,被绑在后面的双手,刚才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可能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却隐约感觉到了。 “怎么了?打了那么久才下不了手吗?”坐在一变的宫佐幅讽刺一般的说道。 “已经很多鞭了。”林奴生说:“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宫佐游说。 “可是……就算是普通的鞭子,抽的太多也会抽死人不是吗?还是到此为止吧!”林奴生说。 “不用多说了……”从宫弥月颤抖的双唇中挤出了那么几句话:“我还好……继续吧!” “可是……” 想要说出来,却不能说出来,刚才一瞬间的半透明状态,若是被在座的人知道,宫弥月一定就要被认定是妖怪,是狐妖了,但是现在的状态,还能继续下去吗?好害怕,好像下一鞭就能要掉面前这个人的性命,好像下一鞭,面前这个人就会真的变成透明的,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颤抖的双手终于又举了起来,说不定,说不定不会消失也不一定,说不定…… “住手!” 正当鞭子即将挥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声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外面几乎是用飘渺的形象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吧!我的妻子已经没事了,要怎么样就尽管来吧!” 林奴生手中的鞭子从手上掉落,身体也仿佛快要垮掉了一般,直想向下掉,但是现在还不行,面前的少主说不定随时都会昏厥也不一定。 “少主……” 林奴生上前将宫弥月手上的绳子解开,并想要将他扶起。但宫弥月在站起后的下一瞬间却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怨灵。 “已经都完成了吗?”宫弥月问道。 “嗯!母子平安。” “这样啊……” 语毕,从宫弥月身上传来一身金光,照亮着整个大堂如同白昼。 “谢谢了……” 当面前的光芒消失,面前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留在人们心中的,那最后的来自异世的感谢。 “少主……” 林奴生接住随之倒地的宫弥月,原本雪白的面孔此时更是透着一股苍白。 “真是个乱来的少主……” 后来众人才得知,宫弥生是在村外一有钱人家家中才抓住了这怨灵。怨灵原名曾禹旺,是一考劳力赚钱的农夫,只因拖欠了那人家中的地租,惹的对方来家中催债,却未想出来应付的是自己的妻子,有钱老爷一眼便看中了这人的妻子,甚至企图侮辱,曾禹旺上前阻止,却被那人属下打成重伤,并且抢走了妻子,几日之后,最终重伤不治,郁郁而终。而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则是被带走的妻子。原本美丽的妻子被关在地牢之后,身上几乎没有衣服包裹就这样被绑着,日夜受到那令人作呕的老爷的强暴。最后甚至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但即使是这样,不放心妻子的丈夫变成怨灵也进入员外家中寻找妻子,更在妻子产子前夜在员外府中大闹了一场,这才被宫弥生抓了起来。 即使是杀死自己的仇人的孩子,但因对妻子的爱也仍然可以接受,不管对方的父亲是谁,但只是稚子无辜。心中担心这别人的灵魂还能被称为怨灵吗? 6、丧母少女 “唔……” 宫弥月缓缓睁开双眼,面前看到的却是一片雪白,那是床头的蚊帐的颜色。 “终于醒了吗?” “诶?啊……”宫弥月转身看去,此时坐在自己身后的正是父亲宫佐游。 “不要乱动比较好!”宫佐游仍然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原本以为睁开眼肯定是林奴生在身边的。 “就那么失望吗?”宫佐游说。 “不敢!”宫弥月转身回去,仍然趴在床上。 父子俩仿佛什么话都没有一般,场面变得格外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宫佐游才说:“作为父亲,我很高兴。” “诶?” “原本以为你已经冷漠到了谁怎么样对你都没有关系了的程度,但是结果我很满意。” “因为我帮助了那个怨灵?”宫弥月问道。 “不只是这样。”宫佐游说:“你还勇敢的说出了压在自己身上多年的话,让别人深切的知道了你的痛苦。我相信,就算在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妖现的模样,他们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是吗?”宫弥月冷冷的笑了笑说:“那种东西怎么样根本就没有关系。老实说,他们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当时的话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到八年后才说了。” “诶?”宫佐游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是他脸上难得的表情变化。 “那你……” “老爷!”门口突然传来呼唤的声音让宫佐游的话被打断了。 “谁?”宫佐游冲着外面说道。 “是我,我来给少主处理伤口。”林奴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下次再谈吧!”宫佐游说完走到门口开了门。 林奴生恭恭敬敬退到了一边,宫佐游说:“让他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 林奴生将端进来的水和药箱放到宫弥月床头,自己则坐到了床沿上。 “少主……” “怎么了吗?”宫弥月问道。 林奴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很久嘴巴里才终于挤出这么几个字:“对不起……” “诶?”宫弥月不禁扭头过来看着身后的林奴生,这才注意到林奴生的双眼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一般。再看自己的身后,虽然很难看到,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鲜红的血迹,即使换了衣服,里面的血迹仍然映现了出来。 “傻瓜!对待妖狐需要这么温柔吗?”宫弥月嘲笑一般的面孔呈现在林奴生面前,却看不出一丝笑话的感觉。 “少主……你说什么?”林奴生看着面前的宫弥月,半天才反应过来说。 “所以说,面对我这只妖狐,你也能像对待宫弥月那样温柔吗?你应该多多少少爷注意到了吧!能说出八年来痛苦什么的那样恶心肉麻的台词,你不觉得你的少主说这些很奇怪吗?” 林奴生先是吃惊的呆立了一会儿,随后才仿佛明白了一些似的恢复平静。 “少主的伤口需要处理……”林奴生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句就开始手忙脚乱的准备手边的东西,金疮药也好,纱布也好,剪刀也好,虽然看着仿佛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实际上手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那种东西不用也没关系的吧!这种伤口,明天自己就会痊愈的。”五月七日说。 “不可以的,少主的身体,不可以有任何损伤,即使是一点点的作用,我也会帮少主减少痛苦。”林奴生说着上前解开五月七日的衣服,并撒上药粉。 “会疼吗?”林奴生看到满是伤痕的后背一时觉得眉头不由得一紧。 “你觉得我会喊痛吗?”五月七日仍然一副不屑的样子。 “少主……”林奴生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少主变回来了的?在堂前时,应该还是少主吧!” 听到这里,五月七日楞了一下说:“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小巽,我不觉得妖狐五月七日会叫这个名字。” 五月七日盯着林奴生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累了,你出去吧!” 仿佛逃避一般的话脱口说出,随后五月七日就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粗神经的少主……” 他轻轻将五月七日身上的衣服穿了回去,又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确定完毕之后才走了出去,并且将门轻轻带上。 “啊!空气真好!”五月七日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林奴生正好从外面端洗脸水进来,连忙阻止道:“少主?不要随便起来,快点躺回去,还请再修养一段时间。” “什么啊!”五月七日说:“我好得很,难道你还想阻挠我不成?” 五月七日说完就大摇大摆的开门跑了出去。 “少主……”林奴生不再多想就跟了出去。 “少主,老爷交代你必须好好休息。请在屋里再多呆几天。”林奴生一边紧跟着五月七日的脚步一边说。 “你有完没完?”五月七日说:“我不是都说这个身体已经没事了吗?你还在意些什么?难道要脱下来给你看看那完好无损的后背才安心吗?” “完好无损……” “还有!”五月七日强调一般的说:“少主少主的不要这样叫我,是我的时候就叫我五月七日,明白吗?” “是你的时候?” “当我没说!”五月七日掩饰一般的想要逃走。 林奴生喊住他问道:“果然,少主出现过是不是?那样的姿态,并不全是您伪装成少主的是不是?”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五月七日说:“总之现在我是这幅身体的主人,我想怎么样都可以,而你的少主,只有被我控制的份而已,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也看到了。我可以成功饰演你的少主,像到让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我,什么时候是宫弥月。” 林奴生的表情僵持了,难道他没有再让少主出现的意思了吗? 五月七日郑重的走到林奴生面前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是不是还有额外的名字,但是你要好好感谢我哦!要不是因为我,你少主现在肯定还在床上躺着呢!” 感谢?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宫弥月根本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被他无聊的恶作剧伤害了身体,现在还要感谢他迅速的治愈能力吗? “啊!对不起!” 还没等林奴生反应过来,面前的五月七日却又出状况了。林奴生赶紧跑上前去,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水果,五月七日也好,侍者也好都摔在地上表情纠结。 “少主……”林奴生上前就要扶起五月七日。而五月七日却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起来了不说还帮忙去捡水果。 “看起来好像没有摔坏的样子,但是果然还是洗一下比较好。”五月七日说着把捡好的水果递给侍者。 “不好……”林奴生心中暗惊。 侍者面色尴尬,仿佛不知怎么办才好,可是五月七日却仍然高举双手要将东西给他,略微僵持了一会儿,侍者终于面露微笑将东西接了过去。 “谢谢少主。” 看着远去的侍者的背影,林奴生暗自欣喜。即使是这种状态,说不定,宫弥月也能感受到,也能看到,竟然五月七日知道宫弥月所在的时候发生的事,那么,宫弥月也肯定能感受五月七日所在的时候发生的事,竟然是这样,那么自己就不能让五月七日遇到任何会伤害宫弥月的情况,身体上也好,心灵上也好,即使自己再讨厌妖狐也好,也绝对不能露出怒气,因为同样会看到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宫弥月。 “有声音……”五月七日突然说。 “诶?” “好像有人在哭。”五月七日说:“我听到有人在哭,而且不是一般程度的哭泣,而是在嚎啕大哭。” “没有啊!少主多心了。” “才不是!”五月七日说:“我的耳朵才不是你那种程度的耳朵,比你的要灵的多,我说有就是有。” 说完五月七日就向着他说有哭声的地方飞奔而去,林奴生也紧随其后。最后来到的地方竟然是……招待客人的大堂前的院中。一个少女正趴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女尸前大哭,而旁边站着的众多巫师都表情沉重,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7、遇魔少女 人群中没有任何人上前安慰哭泣的少女,也没有对事情做出回应,只是这样沉默着,沉默着…… “发生什么事了?”林奴生对站在一边的宇化问道。 “林大哥。”宇化仿佛才看到林奴生一般惊讶的喊道,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其实是这个女孩突然急急忙忙的来到我们村子,说是母亲中邪了,希望我们能够帮她驱除,因为是外乡人,来一趟也不容易,而且看她母亲已经快要不行了,所以我们就停下手中的活先帮她治疗。之前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但是突然她母亲就开始抽搐,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之前很顺利?”林奴生自言自语道:“难道下咒者还做了别的什么吗?” “你叫什么名字。” “诶?”林奴生抬头一看,就在他还在考虑的这一小会儿,五月七日已经走了上去,哭泣的女孩儿正抬头看着面前这位浑身雪白怪物一般却又散发着美丽气质的少主。一时之间,不管是在场的其他人还是林奴生都仿佛摒住了呼吸 “黎裕兰”女孩子仿佛忘却了身边的一切一般呆呆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裕兰吗?很好听的名字呢!”五月七日说。 “喂喂!少主该不会想要勾引刚失去亲人的少女吧!”周围的人不禁交头接耳了起来。 “为什么哭泣呢?”五月七日问道。 黎裕兰仿佛终于想起来了死的,才刚停下来的眼泪在下一秒又重新决堤。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做了傻事的话,母亲就不会死了,都是我……” 一句话还说不完整,黎裕兰又哭了起来。 “对不起。”五月七日低下头说道。 黎裕兰摇了摇头说:“我不怨恨任何人,你们愿意在百忙之中帮助我这个无关痛痒的人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这样……” “才没有什么无关痛痒什么的。”五月七日说道:“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存在都不会是无关痛痒的,所有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义,绝对不会是无关痛痒的人。你也好,你的母亲也好。” “少主……” 看到突然变脸的宫弥月,周围的脸都变得不知所措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宫弥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冷静,即使是身边的人,熟悉的人即将被杀害了耶绝对不会做出慌张或者大喊的举动,而现在竟然因为无聊的一句话而露出激动的神色。 “对了!”人群中突然喊起来说:“如果刚才是少主来施法的话会怎么样?” “诶?”瞬间,人们开始议论开来。 “对啊!少主功力高强,而且知道妖物之道,即使中途有什么变化也肯定能够应付的。” “对啊对啊!” “开什么玩笑!”林奴生对这他们喊道:“少主伤势未愈,行动都已经很成问题,何况还要行如此大法,你们众人都无法应对的难事却要交给少主吗?更何况现在人死不能复生,说这些有什么用?” 在林奴生的斥责下,旁边的众巫师都低下了头。 无可否认,如果是以前的话,不管是事情已经发生还是没有发生,他们怎么都不会去想宫弥月这一层,只是因为他身上所存在的妖物之力,而现在,他们竟然已经想到了利用他的这一能力,是不是意味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了,他们已经开始接受宫弥月了呢?但是就算当时来找他,恐怕也没用吧!此时的宫弥月,身上没有一丝巫师的法术,有的只有妖狐的妖力,勉强施法的话,两股妖力在一个平凡人身上乱窜,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你是……最强巫师少主宫弥月吗?”听到众人唤其少主,黎裕兰的脸开始变得严肃。 “不要叫我少主!”五月七日说:“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是现在的话,是的。” “请帮助我好吗?”黎裕兰说。 “诶?”五月七日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脸母亲都已经失去了的女孩儿的脸。 黎裕兰说:“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变得和我一样了,那个家伙,肯定也会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请你帮我除掉那个家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下一个甚至下下一个可能和我有同样遭遇的人。拜托了!如果你真的和别人口中一样厉害的话……拜托了……” “可以哦!”五月七日爽快的答应下来。 “诶?”旁边的人几乎都快要吃惊的退到了一边。 明明一向工作都是众人答应下来,然后即使是骗也会把宫弥月骗到目的地。换句话说,宫弥月从来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委托,不管对方是怎么一个可怜的状态。可是现在,他要接受这个女孩儿的委托了吗? “谢谢您!如果是您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了。”黎裕兰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显得比刚见到更加美丽。 “那么就先把事情经过讲一遍吧!”五月七日说。 听到“事情经过”这几个字,黎裕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伤,甚至是犹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用接近颤抖的声音说:“都是我的错……” “那种傻话就跳过吧!说重点!”五月七日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 “好……好的。”黎裕兰仿佛被吓到了似的战战兢兢的说。 原本以为见到宫弥月罕见的温柔的人们,在一瞬间把这个想法塞了回去,那副模样绝对只是一副想要知道猎物情况的人而已。 “要说的话事情要从更久以前说起。”黎裕兰说:“我们住在一个很平凡的小村庄,原本我和父亲母亲住在一起,一家人过的很幸福,但是生活永远不可能平稳的下去,就在那天,父亲突然病逝了,而母亲在那个时候肚子里就有了弟弟。本来这应该是唯一可以缓和伤痛的事情,但是后来却让我不那么觉得了,弟弟出生后,母亲变得很溺爱弟弟,仿佛将对父亲的爱全部放到了弟弟身上,就在那一天母亲正在做饭,突然隔壁的大婶过来找母亲……” “裕兰,妈妈去大婶家一会儿,你帮忙看着饭知道吗?” “哦!”黎裕兰拿起放在一边的扇子开始看着火。 “哇……” 突然从里面传来弟弟的哭声让裕兰吓了一跳,并且连忙跑进了里屋。 “怎么哭了小剑?” “母亲……母亲……”怀中不过三岁大的小剑吱吱呀呀的喊着。 “不哭不哭……母亲很快就回来了。” 本来只是想这离开一会儿而已,不会发生什么,结果却只是离开的这一小会儿,房间里突然充满了东西烧焦的味道。 “不好!姐姐出去一下,小剑乖乖在这里知道吗?” 黎裕兰没等弟弟回应就跑了出去,可下一刻看到的却让她吓了一大跳。烧焦的不是在锅里的饭,而是灶台前的稻草。恐怕是火星从里面掉出来点燃的。此时的火焰已经高高燃起,眼看着就要烧向房顶了。同样是稻草做的房顶,怎么可能承受火焰呢? 黎裕兰连忙舀起旁边的水浇向火焰,但是不管怎么都感觉不到火焰在减少。 “怎么回事?”归来的母亲看到这一幕连忙跑了上来,并且将黎裕兰推到一边,直接推倒一边的水缸,这才及时将火焰扑灭。 “对不起……因为小剑……” “啪!” 解释的语言还没来得及出来,耳边已经响起了响亮的巴掌。 “我是怎么说的?让你看着灶台,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可是……是小剑……” “哇……母亲……母亲……” 屋里突然又传来了小剑哭泣的声音。母亲连忙跑进里屋抱起哭泣的小剑。 “不哭了不哭了,母亲在这里哦!”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明明是因为小剑哭了我才走开一会儿的,明明只是……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解释呢?”黎裕兰的心中暗暗哭泣着,终于这份冲动促使着她的脚不听使唤的跑了出去。 宽阔的田野上,黎裕兰跌倒在地,手指愤愤的抓向土地,直到泥土深深的嵌入指甲,直到手指传来深切的疼痛。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明明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明明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是小剑,都是因为小剑,如果他不存在的话……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生过的话……是小剑,都是因为有了小剑。那种人,那种弟弟,不存在就太好了……”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远方的天空飘飘荡荡的传来诡异的声音,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是谁?是谁?” 8、离村少主 擅自跑出来让黎裕兰的心中充满着困惑,母亲会以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刚才的声音又源自哪里?但是她不想去考虑,只要回去就行了,即使那是只关心弟弟的母亲,只要回家就行了。但是还没进门,黎裕兰的心就已经被弄的七上八下了。 “小剑……小剑……”里屋传来母亲撕心裂肺般的声音。 黎裕兰连忙跑了进去,只见母亲正怀抱早已连哭泣的能力都消失了的弟弟。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母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抱着他而已,突然他就开始发抖,然后……我不知道……” “小剑……小剑会不会像父亲一样……” 黎裕兰的一句话出口,母亲几乎要崩溃了。 “不……我不会让小剑就这样死去的,小剑不会这样死去的,不要!” “愿神……村子里栖息着愿神的吧!”母亲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突然跑到屋外跪对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哭诉道:“愿神大人,求您大发慈悲,如果一定要一个人的性命的话就把我的命拿去吧!不要……不要带走小剑,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啊……” 母亲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终于,从远处又传来了当时的声音。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这个声音……” 黎裕兰连忙跑出来四下查看,难道小剑会这样全是因为刚才说的那句话吗? “小剑……小剑,小剑醒了……”母亲抱着小剑兴奋不已。 “太好了,小剑没事了……” “母亲……” 在吃惊之余,母亲随之倒地。床上,母亲握着黎裕兰的手说:“好好照顾弟弟……我已经,没办法再照顾你们了……一直忽略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不要!母亲不能死,母亲还不可以死!我去找大夫,找道士,找和尚,找什么都好,一定要治好母亲,母亲……” “奔走了几个月,靠着得道高僧的一纸灵符母亲的性命才得以延续,但是即使是那样的高僧也没办法治疗母亲,最后只得出‘去巫师之存找巫师的话还可能活命’的结论。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可是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黎裕兰说着又哭了起来。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五月七日几乎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看了吃惊不说,还让人觉得他异常的冷血,明明才失去母亲的少女还在面前,却能摆出这么一副表情。 “走吧!”五月七日说。 “诶?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五月七日说:“当然是你所在的村子,如果不去现场看看的话,就没办法制服对方了吧!” 马车上,虽然五月七日也常常说说笑笑,但大多数时间都是眉头紧锁,可见对方不是普通人物。而作为宫弥月首次自己擅自接受的任务,根本没有人愿意跟随他,只有林奴生而已。 “不见他真的没关系吗?”五月七日向着自己内心中的另一个人问道,对方却迟迟没有给出反应。 直到五月七日几乎绝望了,对方才终于开口说道:“你不是说不会再有机会让我出来了吗?” “宫弥月!”五月七日又回应道:“那只是说给他听的,你也应该知道。” “但是你应该很想呆在他身边吧!他的怀抱,很温暖不是吗?” 五月七日想起鞭刑前夜的事,虽然那时候的自己形如一个旁观者,但是他却无可否认,自己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暖。 “但他喜欢的只有你。”五月七日的灵魂仿佛在讽刺一般的发笑道:“明明都是男人,简直可笑。” “你不也是一样吗?” “妖怪是没有性别的!”五月七日仿佛解释一般的回应道。 “少主?”林奴生仿佛看出五月七日在纠结着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啊?哦!没什么!”五月七日说。 “其实你就算不来也没有关系的。”隔了一会儿,五月七日又开口说:“着只是我一厢情愿接下来的工作吧!” 林奴生说:“如果我不来的话,少主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很多事情离了原来的生活方式会很不方便的吧!” “不要叫我少主……” 黎裕兰所在的村子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村子,居民靠着一亩三分地自耕自种,收货的果实也由自己使用,卖掉也好,吃掉也好,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但却从很久以前就有一个很奇怪的传说。 传说在很久以前,这个村子曾经有一个守护神,他不接受村民的供奉,只是栖息在他们的田野中得以生存,这样就保护着他们的土地不受侵犯,但这个守护神却不能被人所见,否则的话就会失去灵力再也没办法继续守护土地。直到有一天,一个在田野中玩耍的小孩不甚见到了站在田野中的守护神。守护神失去了灵力,不能再守护土地,人们觉得对不起他,便将村子改名为“愿神之村。” 虽然这个传说多多少少有点奇怪就是了。比如说,没有经过修炼的小孩儿竟然能看到守护神,或者说,作为妖怪也好,神仙也好,按理说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看不见的,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孩儿看见?再就是,守护土地的守护神,为什么要被称为愿神?这一系列一系列的疑问,五月七日也好,林奴生也好,都觉得疑惑不解。但多余的事情,除了那传说中的人们知道,又有谁知道呢? 走下马车,黎裕兰指着前面的两所稻草房说:“那里就是我家,左边的是我的家,右边的是邻居李大婶的家。因为她是母亲娘家的亲戚,在父亲死后,因为怕母亲一个人会很辛苦,所以特意把房子搭在了我家旁边。方便互相照料。” 宫弥月冲着两所草屋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弟弟也是由邻居大婶照顾的吗?” “嗯!”黎裕兰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先不说这个了,快点过去吧!今天晚上就住我家了,但是我家只有一张床,可能只能打地铺了!” “姐姐……” 还没走到门口,从黎裕兰所说的那个李大婶的屋中,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用不利索的喊着跑过来。 “小剑……” 黎裕兰呆立了片刻,身体仿佛停止了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姐姐姐姐……” 黎裕兰并不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立着,只听着面前的孩子不断的哭泣着呼唤着姐姐,仿佛很可怜似的,黎裕兰也并不是对弟弟没有感情,仿佛想要做点什么似的伸出手去,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小剑的头发的时候,她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要!”黎裕兰突然推开面前的小剑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存在的话,我家就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为什么你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 “裕兰小姐,冷静一点。”林奴生上前抓住黎裕兰的双肩说。 黎裕兰这才好像被拉回现实中一般。李大婶也跑过来将小剑拉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这样的一幕,总之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我最开始听到那个声音的地方。” “不!那个可能不用了。”林奴生说:“只要带我们在村子四处转转就可以了。你的母亲的愿望不就是在门口发出的吗?那说明那个时候他是在你家附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也只不过是凑巧在你所在的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去看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还不如……” “不!有必要的。”五月七日说:“妖怪不可能随便在外面乱转,要凑巧出现在她所在的地方就更加不简单了,更大的可能是,他就住那附近,只是正好这个时候裕兰小姐到了那里被他所知,所以才会掺上一脚。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就顺便跟到了她家里,在施法之后还遵从了黎姑娘母亲的愿望。这样更说得通一些。” 林奴生笑了笑说:“不愧是少主。” “而且我们最好早点行动。”五月七日又说道:“马上带我们去你第一次听到声音的地方。时间越迟就越可能被发现,被知道了转移阵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之后宫弥月又转身对林奴生说:“今天晚上可能不能睡觉了,事情解决之后再补觉吧!” “是!” 难得性格恶劣的五月七日少主也有这么严肃的一面,虽说看着是让人放心不少,但是如果他当真对妖魔的属性还那么熟悉的话,恐怕迟早是个大麻烦。 胁迫着宫弥月的身体让唯一知道自己存在的人没办法行动,又拿宫弥月的事情装可怜取得居民的信任。到最后,他还想做出什么? 9、驱魔少主 微风吹过的田野送来阵阵清新的味道,好像花朵在释放生命一般,又好像小草被碾碎时候的感觉,天已经几乎全黑了,在这一片黑暗中,三个人影在闪动着,尤其其中白色的格外显眼。白天也就算了,夜晚到处游荡被人看到还真的会吓出一身冷汗。 “就是这里了吗?”林奴生转身问道。 “嗯!”黎裕兰说:“最开始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想母亲的死一定跟那家伙有关。” 林奴生四下勘察了一会儿说:“好像也没有感觉到妖气,真的是这里吗?” “嗯!不会有错。” “她没有带错路。”五月七日说:“当然不可能闻到妖气,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到,那不是同类一般的味道,对方非鬼既魔,而且道行不浅,善于影藏气息,此刻应该就在附近。” “少主有办法让他出来吗?”林奴生问道。 “不要叫我少主!”五月七日又嚷道:“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就叫我五月七日,我说过很多次了吧!”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林奴生暗暗说:“而且也还有别人的吧!分明不是两个人。” 五月七日这才想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并将目光转到了站在一旁疑惑不解的黎裕兰。 “对了!我有办法了!”五月七日说:“那厮曾经对你的家人施术,再加上是你的愿望,你的身上肯定留有他的气息,虽然过了几个月,但是受害者刚死,气息应该还没有完全散开,利用这仅有的气息,说不定可以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诶?我吗?”黎裕兰眼睛瞪得更大了。 “如果你想报你母亲的仇的话,就乖乖听我们的。”宫弥月口中没有一丝怜惜,仿佛对方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能把对方逼出来就足够了。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的不安。但即使是这样,黎裕兰仍然接受了。 巨大的图阵之中,黎裕兰被摆在中间,虽然可能不太适合用“摆”这个字,但事实上她就相当于一个人偶,听从着五月七日的命令。 “隐与世之神,赐灵之力……”五月七日渐渐念起从未听说过的符咒。没有在书中见过,更像是自己现编的,仿佛只是在请求空气将气味传送到自己五官中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黎裕兰的身体中,一股透明的白烟跑了出来,一直延伸至远处,最后终于在某处停止了。 “在那里……” 五月七日抽剑向前一指,随之可见的是一阵犹如爆炸一般的火焰。 “可恶……” 满是怨气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没过多久,黑烟一般的无形之影就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啊……”黎裕兰吓得跑出阵外。 “林奴生,保护裕兰姑娘离开。” “可是……” “少跟个女人一样磨磨蹭蹭的,她没有法术也没有能力,你想看她死吗?” 命令一般的口语从五月七日口中冒出来,仿佛是宫弥月本人的命令一般,容不得任何人违抗。 “放心吧!别小看我!”五月七日又说。 林奴生着才抓住黎裕兰的手打算离开。 “你们谁都别想走,破坏了我的住所以为这样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吗?留下性命再说。” 说完黑烟就向着离去的林奴生和黎裕兰窜去。 “休想!”五月七日“噌”的腾空而起,背后仿佛隐隐的可以看到几条大而长的尾巴,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彷如一条白色的丝带在空中飘荡,与黑烟纠缠在一起。 “少主……怎么会腾空之术?不!那不是少主了,已经……” “你还在纠结什么?快点离开啊!”五月七日对这下方已经呆立的林奴生大声喊道。 只见银色的剑光在空中不断划动,但那只能做纠缠之用,对没有身体的无形之体,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虽然明明知道是这样。 “少瞧不起人了!” 黑烟化成巨大的兽爪在空中划过,直冲向五月七日的胸膛,只想着下面呆立着的林奴生的五月七日一个没留神,竟然任凭那兽爪直冲向自己。 “少主……” 吃了一惊的林奴生连忙跑上前去。 “少主不能受到伤害,已经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有什么痛苦就冲我来啊!”林奴生在心中呼唤道。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什么?” “啊……” 兽爪从五月七日的身上穿了过去,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相反,林奴生身上却突然如同爆裂开一般倒下了,身上更是留下了野兽侵袭过一般的伤痕,血液不断从体内流出。本来不就是因为这样嘛?没有形体的东西,根本就伤害不了人,但是一旦有这样自残的想法出现的话就会被钻到空子了。 “林奴生!”五月七日连忙降落下去,跑到林奴生身边。 气愤的感觉已经无法隐藏了,嘴巴不受控制的一直咬着嘴唇,仿佛就要咬出鲜血了一般。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快要了他的命的,那样就不好玩了不是吗?”那团令人厌恶的黑烟露出令人作呕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久久不去。 “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五月七日对着黑烟大声喊道。 “这还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呢!”那团黑烟说道:“愿神,曾经有人这样叫我,可是他们却背叛了我,我不是神,也再不愿意帮任何人实现愿望,我是……怨魔,你可以这样叫我。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黑烟也好,臭气也好,怪东西也好,什么都好,反正名字只是代号而已,不是吗?” “少跟我打马虎眼。”五月七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这跟他没有关系的吧!快点恢复原状!” 倒地的林奴生胸前的鲜血仍然没有止住,而一边的黎裕兰早就因为面前发生的一切而失去知觉了。 “那是他自己的愿望,如果想救他的话,向我许愿啊!迟了的话,那条命可能就保不住了。”怨魔一副自满的样子说道。 “可恶……”五月七日“啪”的将拳头敲向地面,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人怎么样对你来说都没关系吗?一个请求就那么让你难以说出口?那这个人替你挨的那一下还真是不值当呢!想要救他的话,就快点向我许愿啊!求我救救他,就向那些无知的村民一样。”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五月七日一边把林奴生抬到背上,一边一手夹起黎裕兰就往村子里回。 “你等着吧!我会再回来的。” 月光照射的窗前,林奴生痛苦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呻吟一般的声音。明明已经敷了伤药,但胸前的白色绷带还是被染成了鲜红色。 “可恶!”五月七日重重的将手敲在门上,仿佛已经忘却了疼痛一般。 “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可以不用管的,这个傻瓜到底在做什么?看我内疚就这么好玩吗?要是早点听我的离开了的话,不就不用变成这样了吗?可恶……那个笨蛋。” 许久的沉默,沉默,沉默,安静到了极致,明明是夏天,却仿佛连蝉都已经睡着了一般。 “那个笨蛋,真的会死吗?”五月七日暗暗想到。只是这样的想法涌上来,心里就仿佛有一块难以推开的石头压抑着一般。 “去看看他吧!”五月七日突然仿佛对这谁说话一般似的。 “诶?” “他是因为你,为了这副身体才拼上性命的。最后的最后,他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你。”五月七日说。 “可是……”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 宫弥月将手伸到面前,略用劲的握了两下。 “消失了!” 宫弥月的嘴角微微上翘,却怎么都让人觉得那不是在笑,他说:“他才不是只是因为身体是我的就会拼上性命的人呢!这家伙太温柔了。只是这样而已。” 10、温柔少主 宫弥月坐在床边,旁边就是昏睡着的林奴生和黎裕兰。 他轻轻将手触碰到林奴生的脸颊上,虽然看不到一丝柔情,表情仍然是这么的冷淡,但是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又有谁知道?他真的会死吗?面前这个人,会因为自己而死吗? 仿佛是传达到了什么似的,林奴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主……” “吵醒你了吗?”宫弥月仍然面无表情的说。 “没有的事,我已经睡饱了。”林奴生说着就起身坐起来,仿佛这幅模样很失礼似的。 “躺下!”宫弥月大声制止道:“你真那么想死吗?” “少主……”林奴生表现出一脸的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我不会死的。我还要陪在少主身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但是真的没想到,少主竟然因为我而那么气急败坏。” “白痴!”宫弥月淡淡的说了一句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少主!你现在,是少主吧!”林奴生看着面前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宫弥月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宫弥月说。 “因为那个少主一直很逞强,只有少主才会这样看我。永远都不会流露出任何的感情,这不就是少主吗?”林奴生说。 宫弥月紧紧的盯着面前等待着的林奴生说:“别想太多了,睡觉吧!到了明天,就什么都结束了。” “结束是什么意思?少主……” 林奴生刚问出口,宫弥月就已经转身离去。 “少主……” 胸口的疼痛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只是那么轻轻一动鲜血就开始往外喷涌,仿佛马上就要将身体里的血液榨干一般。意识就在这血液的流淌中随之流逝。 “对不起!”宫弥月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原野,口中冒出这样一句话,这让五月七日有点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么说?” 宫弥月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弄不好我们都得搭进去,明明你才刚重获自由,现在竟然又要剥夺了,对不起。” “诶?”五月七日没有一丝惊讶和犹豫的说:“我可是那个想要掠夺你的身体,把你永远关在黑暗里的人啊!竟然向我道歉?” “不管未来要发生什么,也是我的命运,结果怎么样都是我自作自受,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正在使用的我身体吗?我某种程度上说,你并没有真的这么做不是吗?” “啊!” 心脏,好像停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宫弥月说了和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同的话而吃惊了吗?才不是,这样温暖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简直就好像,小主人! 五月七日的脑海中突然呈现出一个身穿粉红色长裙的女孩儿,那么的温柔,那样的温暖。 “嘿!原来,你也有温柔的一面嘛!”五月七日这样想道。 “怨魔!”宫弥月走到田野上,对着宽广无边的天空大声喊道:“出来!” 仿佛是回应那毫无感情的语言一般,天空中传来怨魔的回应:“你还来做什么?” “我要许愿!”宫弥月说。 “这种感觉……”仿佛觉察到对方的不对劲,怨魔化作的黑烟从远处飘了过来,很快又化成了半透明的人身站到了宫弥月面前。 身穿黑色长袍的他没有了身为黑烟时的恐怖,高挑的身材配上黑色的长袍更是突显了他的美丽,跟雪白的宫弥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怨魔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过了很久才说:“你不是白天的那个人!” “我是!”宫弥月说:“同样是这半妖之身,同样是那妖物之灵,同样能够将你打败。” “呵呵!真是狂妄!”怨灵轻笑了一会儿后说:“那么你现在是来干什么的?想要打败我,不顾那个为你拼命的人吗?” “恰恰相反!”宫弥月说:“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交易?” 宫弥月说:“我知道你不会无故实现别人的愿望,只有造成让人后悔的结果才会去实现。所以我来和你做交易,和你这个,极度厌恶人类的家伙。” “厌恶?”怨魔说:“我为什么要厌恶?我只不过是因为觉得好玩而已,我实现愿望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 “不对!”宫弥月说:“你厌恶人类!因为人类对你做过过分的事情,所以你极度厌恶人类,只要看着他们难过后悔,然后对自己充满恨意,你就会开怀大笑。从之前你做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怨魔果断的打断了宫弥月的话说:“快点说吧!不过没意思的愿望我可不打算实现。” “好!”宫弥月说:“我的愿望是……告诉我你的过去!” “什么?”怨魔仿佛没听清楚一般的问道。 “告诉我你的过去。我愿用这半妖之身作为交换。”宫弥月又重复了一遍说。 “哈哈哈……”怨魔忍不住大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希望那个人能平安的活下去,结果竟然是这样!你不觉得你的愿望很白痴吗?更何况,我本来就是魔,要你这半妖的身体有什么用?”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你赠送我让他活下来的愿望,但是相对应的,我不会收回刚才说的话。”宫弥月说。 “你可真会做生意啊!你就那么确定你死了我就会救活他吗?”怨魔问:“还是说,对你来说,知道对手的过去要比拯救为了你而付出生命的人更让你值得付出呢?” “也许吧!毕竟两个人都死了,对你来说就没有乐趣了不是吗?” “呵呵!真是个纠结的家伙。”怨魔说:“好吧!你的愿望我收下了!” 怨魔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在做诉说的准备,然后才开口说:“这个愿神之村,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叫做丰实村,其愿为,家家五谷丰登。本来,对于他们的这样单纯的愿望我并不抗拒,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土地神,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也觉得很高兴,所以这样简单的愿望我总是为他们实现。但是渐渐地,他们就变得不单纯了。总是实现的愿望让他们变得贪婪,但是却不想要用劳力换取。庄稼就因为这样一年不如一边。那一天,他们又到了我的面前……” “愿神大人,请让我们的庄稼好起来吧!这样下去,我们就没办法生活了。” 总是希望上天保佑而自己却不努力的人是得不到庇护的,即使这样请求,庄稼仍然得不到应有的生长。渐渐的,愿神的面前堆满了人,请求,不断的请求,哀求,不断的哀求,哭泣声,哀怨声不断,但即使这样,面前的人也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没有因为求而不得而恼羞成怒,只是每天每天在自己的面前请求。终于,愿神忍受不了面前人们眼泪的哭泣,他将自己贴身的玉璧拿了下来。 “这是我的贴身之物,自然有我的灵力,你们就用这个暂解一时之困吧!但是切记,之后一定要以勤劳的汗水来换取!” 在他的面前,没有人争夺,只是不断的推脱,希望可以找到实验的对象。终于,玉璧落到了黎家的手里。他们将玉璧挂在田野中,另一天早上起来,田野中已经长满了金灿灿的稻谷,连带之前已经枯萎的瓜果蔬菜也都活了过来。 证明了愿神的东西有这样的灵力,本来最先想到的应该是争抢这样的宝物,但是他们仍然没有。人们的贪欲怎么可能只是存在于一件宝物上呢?他们想要的是更多,更多让自己富裕起来的宝物。 “愿神大人,黎家已经因为您的宝物而富裕起来了,可是我们仍然什么都没有,请愿神大人赐予我们宝物!” 看着面前已经因为贪欲而变得面目可憎的愿神也开始觉得惧怕。如果不给他们,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但是人总是这么的多,怎么给都给不完。饰品、服饰、鞋袜,能给的全都给了,仍然没能满足他们的贪欲。 “愿神大人,请赐予我们宝物!” 这样的言语时刻在自己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 “够了!你们也是时候该自己劳动了,祈求是得不到永恒的。我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的了。” “愿神大人的东西都拥有愿神大人的灵力,那么身体就更是了吧!” 恐惧总是伴随着惊讶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明明是那么的想要为他们着想,结果却要死在他们手里吗?伴随着疼痛的残酷肢解,坚硬之物伸入眼中的疼痛,甚至连牙齿都不放过的一颗颗拔下来。之后被分散到各户人家手中。到最后,甚至为了掩盖罪行而将一切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躯体的灵魂残破不堪,在田野中飘荡,只是微风轻轻吹过都仿佛可以将他吹散。 怨恨,不断的怨恨,永无止尽的怨恨。分明是到了绝境都不对自己出手,只是苦苦哀求的人类,到最后却只是因为那无聊的宝物之梦就将自己肢解了!讽刺,讽刺的苦笑出现在已经残破不堪的灵魂深处。 “永远不会放过你们,即使要花上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时间,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残破的灵魂发出坚定的怨怼之言。 11、吞食少主 “吞了我吧!”宫弥月说:“竟然已经诉说了你的事情,那就吞了我吧!” “你不想看着之前的那个人完好如初的样子吗?”怨魔问道。 宫弥月说:“如果你现在把他治愈了,但却没能吞了我,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你果然是个怪人。”怨魔说完又将身体化成一团烟雾,可能是没有实体的人形没办法吞噬人身吧! “最后一个问题。”宫弥月说:“你的名字,至少在我死的时候让我知道我是死在谁的手上。” “叶超……” 声音一次次的在空中回响,仿佛已经被风带到了远方。 “谢谢!” 话音刚落,黑烟便冲向宫弥月,浓烟瞬间将宫弥月包围。 “少主!” “什么?” 宫弥月一扭头,身后站着的却是本应已经失血晕倒的林奴生。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点回去!我不是说不要起来的吗?” “你这是在做什么?少主!快出来!” 林奴生说着就向黑烟冲去,但刚一靠近却又被弹了回来。 “少主……”林奴生忍着胸前还在流血的疼痛和与地面撞击时的疼痛挣扎着起来。 “少主……少主你快出来,我进不去啊!” 他明明知道此时的宫弥月已经身在他人腹中,只等待黑烟化为人形,宫弥月就会因此消失,但还是对着无妄的希望叫喊着,请求着。 “好好活着!小巽!” 黑烟仿佛消失一般,又仿佛是分散到了空中,渐渐淡了下去,连同宫弥月一起,渐渐从纯白的颜色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眼前,永远的消失。 “少……主……” 仿佛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又仿佛是对现实的不死心,林奴生愤怒的咬着嘴唇,但眼泪却不自觉的往外喷涌。 这时候,天边传来了怨魔那令人痛恨的声音。 “那个半妖已经吞噬了,接下来就是完成和他的约定。” “半妖?呵呵!哈哈哈……”林奴生发疯似的冲着天空大笑道:“少主是半妖?明明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竟然说什么半妖?明明应该……应该……” 狂笑之后是久久的哭泣,眼泪如同喷泉,永远在循环,永远没有完结,直到所有水分蒸发到天空中,消失为止。 这时候,林奴生的胸前闪起了一道蓝色的光芒,更像是一道蓝色的火焰。林奴生感觉到了胸腔中的炙热感,那股炙热仿佛随时都能将自己烤熟。伤口的疼痛加上灼热的火焰,让林奴生瞬间失去了知觉。 “少主……” 最后的一声呼唤,牵引这的是无限的期盼…… “少主!” 林奴生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仍在熟睡的黎裕兰。 “只是……梦吗?” 但是现实却不容他狡辩,宫弥月消失了,彻底在他的眼前。 “少主!少主……” 他起身跑了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完全痊愈,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而宫弥月,不管自己怎么寻找,他人都再也没有出现。 “林大哥!”黎裕兰被林奴生的叫喊声惊醒马上跟了出去。 “林大哥,怎么了?”黎裕兰问。 “少主!少主去哪里了?”林奴生问:“还有,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是应该倒在野外了吗?” “诶?我们不是都是被宫弥月少主带回来的吗?”黎裕兰不解的问。 “所以说少主呢?”林奴生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开始不安定了。 “我……我不知道……可能……又去对付怨魔了也不一定。”黎裕兰结结巴巴的说。 “对!少主又耐不住性子跑出去了!我去找他!没有我在身边他会不安的!我们马上去找他。” 就算嘴巴上再怎么逞强,心里却已经很明白了。昨晚的事绝对不是一场梦,而带自己回来的人,无疑就是用蓝色的火焰治愈了自己的怨魔。心里在痛恨,在怒骂。少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而将自己的生命献出?没必要的吧!明明少主,应该是由自己来保护的,到头来却要依靠少主的生命而存活。痛恨,痛恨自己没有看清楚怨魔的幻影,怨恨,怨恨少主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何尝珍惜过自己?恐怕是没有一天不想着离开这个人世吧! “怨魔!你给我出来!”林奴生冲着田野怒吼着。 “伤都已经好了,你还来做什么?”怨魔明知故问一般的问道。 “把少主还给我!你把少主怎么了!”林奴生冲怨魔喊道。 “怎么了?哈哈哈……”怨魔大笑道:“这还用说吗?他已经被我吞了,你不是看着我吞下去的吗?作为替换的,你不也已经没事了吗?” 昨晚的场景又再一次出现在林奴生眼前,“好好活着”的言语又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我杀了你……” 林奴生一把冲了上去,连带着对自己的痛恨,对少主的怨恨,对面前这个夺走少主生命的家伙的仇恨全部一股脑的抛了出去。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怒砍,面前的这个家伙都没有一点反应。 “没用的,你的少主不也做过一样的事吗?” 话音刚落,怨魔就将幻化的双手直直的拍向林奴生。一个腾空,仿佛身体已经失去了中心,然后是一个没有实感的着陆。身体接触在地面上,但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仿佛已经从心开始,全部都麻木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有一半人身的存在,我终于也能接触到人的身体了呢!不过妖物的一面还真是好用啊!简直就像是一块天然屏障。” “你这家伙!竟然利用少主的力量!” “有这能耐还是多留点力气给他烧纸钱吧!”怨魔说:“你也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吧!竟然是这样,还不如就用自己的这副身体,代替他活下去,这样不是很好吗?说是同门,你不也就跟他的奴隶一般吗?林奴生?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抛弃了却要留在这个夺走自己名字的人身边,你应该很怨恨他吧!” “什么怨恨……”林奴生失神一般的看着面前对自己说话的怨魔。 “我都看到了哦!吞下他的身体之后,他的记忆。他那样对待你,你也差不多对他满是怨恨了吧!老实告诉你,他的愿望根本就不是拯救你,你也别真的以为他是为了救你才把半妖之身给我的。至于救你,根本就是我的一时兴起而已。两个人要是都死了不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是什么?少主的愿望!是什么?” “这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话音刚落,怨魔便又化成黑烟消失了在了天空的彼方。 12、反噬少主 失去灵魂的人,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我不知道…… “林大哥,吃点东西吧!从昨天早上回来开始你连口水都没有喝。”黎裕兰一边说一边把食物放到林奴生面前。 “我不饿!”林奴生说。 “怎么可能?要是我的话,一顿不吃都会受不了的吧!而且还要应付各种事情。” “黎小姐!”林奴生突然打断说。 “别叫黎小姐了,那么客气做什么?叫我裕兰吧!” “裕兰姑娘。”林奴生说:“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黎裕兰不解的问。 “我和少主从小就认识。”林奴生说:“那个时候,我才八岁大,失去了父母,活的简直就跟人渣一样,为了生存,我几乎什么都做。但是那年,却被老爷收留了,就在那一天,我认识了少主。我至今都记得,那年海棠花下的场景。那身粉色的服饰,还有那一头的黑发……” “黑发?” “少主不是天生的半妖。” 林奴生说:“你知道吗?少主小时候有多顽皮,明明只有四五岁大,却调皮的不得了,而我,只是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少主。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说不定只是一个守护着自己的大哥哥而已吧!但是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老爷从外面抓回了一只千年白狐妖,而少主,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明明只有八岁,却对于这样的事情看不过眼,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就偷跑进那满是符咒的地牢里,把它给放了。” 林奴生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想稳定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又说:“如果那个时候我有好好看着少主,没有让他乱跑的话,也许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少主不会被狐妖拐走,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被喂下半颗元灵而成为了狐妖的附身体。” “元灵?那是什么?”黎裕兰问。 “是妖狐的千年修元。”林奴生说:“正是因为吞了那个,少主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被所有人畏惧。从那之后,少主的性格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谁都不再温柔,也不再调皮捣蛋,只是每天沉默的坐着,当老爷叫他多少应该学点什么了的时候,他就拿起书房中的书,将降妖降魔降灵的法术全部学了个遍。你知道吗?少主真的好厉害。明明其他的巫师就算倾其一生也只能学好的一样,少主却全都学会了,只用了短短的几年时间就被村里的人称为最强巫师少主。” “但是即使这样,他们对少主的恐惧也完全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少主的能力而对他更加的惧怕。他们总是在担心。担心哪一天少主的能力不是用在物怪怨灵上,而是用在人类的灵魂上。少主……总是活的很辛苦,就算他自己不承认,但是我却很明白。所以,即使少主对我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我都会默默忍受,即使将我视若奴隶,我也愿意默默的忍受。” “你喜欢他吗?”黎裕兰问。 “我不知道。”林奴生说:“虽然我时常觉得,说不定我只不过是因为对当年没有看护好少主,致使少主变成今天这样的愧疚而已。但是每当看到少主孤独落寞的样子,我就好想拥抱他,安慰他。即使他对我的一切都感觉到反感。” 林奴生说着说着苦笑了起来。 “很可笑吧!我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应该受到所有人的鄙视,但是唯独少主,他不应该承受这一切。他是受害者啊!明明是这样的,明明是……好不容易事情才有了转机,少主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自己,好不容易身边的人都稍微改变了目光。好不容易少主开始直面自己,直面我,可是为什么……” “林大哥……” “你会觉得我很肮脏吗?”林奴生问。 黎裕兰摇了摇头说:“不会。” “为什么?”林奴生的言语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你应该鄙视我!应该觉得我很肮脏,应该干脆把我一刀杀了!这样我就可以去找少主……” 黎裕兰感觉到心中一颤,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吗?因为宫弥月离开的事实而迷糊了吗?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林奴生耳边响起,脑子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变得清醒了,还是被打得更模糊了。 “裕兰……小姐……” “清醒了吗?”黎裕兰说:“不要再说傻话了!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适合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难道当你觉得自己对他只是愧疚的话你就不再守护他了吗?更何况那时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吧!他八岁的时候,你不也只有十一二岁吗?一个小孩要怎么管着小孩?” 林奴生沉默了良久才说:“谢谢你!裕兰小姐。” “诶?” “为我做了那么多。” “怎么会!”黎裕兰傻傻的笑了笑说:“心情好点了吗?多多少少还是要吃一点。” “嗯!”林奴生沉默的拿起面前的碗。 “那个……裕兰小姐!”林奴生说。 “怎么了?” “少主不会那么简单的死去的吧!” “诶?” 林奴生说:“少主吞食了半颗狐妖的妖灵,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对吧!” 裕兰听后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说:“嗯!只要你是这么觉得的。” 一个简单到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里,身穿黑色长袍的怨魔正倒在稻草堆上痛苦的挣扎。 “厄……怎么回事?身体……好烫……啊……”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可恶,吐不出来!啊……” 火热的温度,头上针刺般的疼痛,没办法起来,甚至连躺着都觉得随时可能晕厥,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想法不断的冲击着脑袋…… “水……” 干渴的感觉涌了上来,但是想要喝水就必须要起身出去才行!身体跟随着自己的意愿化身成为黑烟飘了出去。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这烟雾仿佛变了。 “水……” 怨魔挣扎着到了河边,刚想要伸手去舀河里的水,水中的倒影却将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啊!我……怎么会……” 不怪怨魔连饥渴感都消失了。面前的自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脸色变得极度苍白不说,头发也已经变得全白了,甚至连睫毛瞳孔……这样不就完全变成了宫弥月的模样了吗? 13、情感少主 “怨魔,快点出来!” 不远处传来飘飘悠悠的叫喊声。 “真是的,这些家伙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正好,那家伙是巫师的话应该有解决的办法。但是……” 怨魔看了看现在自己的这幅样子,到底要怎么解决才好,无奈之下,只能用法术先掩盖过去了,就算是要找敌人帮忙,这幅样子也绝对不能让人看到。 “你这小子,还来做什么?”怨魔走了出去问。 “好奇怪!”怨魔刚一出来,林奴生就这样想,平时的怨魔都是化为黑烟出来,这次竟然奇迹般的走出来,虽然现在的样子是人形,而且气色也掩藏的很好,但是身形之间怎么都觉得有些摇晃。 “你……不舒服吗?身体……” “诶?”怨魔惊讶的看着林奴生,但是更让他惊讶的不是林奴生的表现,而是自己的内在。搞什么?总觉得在被他关心的一瞬间,心好像停了一下,有一种掉下去了的感觉。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怨魔没好气的说。 “看来一定是那个没错了!”林奴生说。 “什么?你知道什么?”怨魔问。 林奴生说:“你觉得少主的半妖之身和妖精之魂是从哪里来的?” “那还用说?”怨魔说:“只要父母的一方……” 明明还想说下去,只要父母的一方是妖精,这种东西很简单就可以得到,但是不可能的吧!他的父亲可是巫师啊!如果巫师爱上了妖怪的话,就凭带回来这么一个不人不妖的怪物,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容忍他继续继承本家的吧!吞噬宫弥月之前不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但是吞噬之后,就仿佛可以看到宫弥月的记忆一般,什么都明白了。 “你好像明白了!”林奴生说:“少主在小时候曾经吞食了半颗狐妖的元灵。” “什么?” “也就是说他的半妖之身是通过外来力量的得到的,虽然那时候不明白狐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在那之后狐妖就带着另外半颗元灵和自己的身体自焚了,在那之后,灵魂就寄身于少主身上。我在想,他是不是想要靠这种方式躲过巫师众人的追杀!如果整颗元灵都放到了少主身上的话,自己变回一直狐狸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吧!但是只有半颗,让自己有能力自焚,然后加以附身。毕竟虎毒不食子,他可能已经想好了巫主不会杀少主了。” “这些都不重要,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怨魔不耐烦的打断他说。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之前应该说过自己曾是土地神吧!即使失去了金身,但是从灵魂的本质上来说应该还是存有神明的因素在里面。直接吞食妖精的元灵不要紧吗?如果只是成长了十六年的半妖的话倒是没什么,因为那根本就没有力量。但是那颗元灵可是有千年的道行,更何况连妖精的魂魄在里面,直接吞食的话应该不会死吧!妖精的能力跟神明的能力在里面发生抗拒的话……” “够了!”怨魔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我吞了那个不怕死的小子,现在却来告诉我这些。想除掉我的话直接来就是了,用这种方法算什么?” “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想要除掉你!”林奴生说:“那也确实是少主的选择,从来没有跟我们商量过。毕竟用这招太过于冒险了,弄不好连少主也会搭进去,如果少主真的跟我提出来我也根本就不会同意。万一你的能力可以压过妖狐之力少主被你消化了的话我绝对会后悔莫及。” “那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怨魔的愤怒犹如无尽的火焰迸发出来。仿佛是因为过于激动,之前施下的法术仿佛被破解了。 “你……” 怨魔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面前飘散着的是雪白的银发,眼睛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睁了,甚至于身体的反应也…… “你……”林奴生伸手去抚摸那银白色的头发,仿佛那就是宫弥月的头发一般。 “别碰我!”怨魔连忙躲开说:“别看!不许看!” “少主的……已经开始重叠了吗?怎么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主的身形已经在你身上重现出来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你会被少主反噬也不一定,而少主也将从你身上彻底消失。” 脑袋好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嗡嗡作响。 “怎么会?反噬……吗?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有一种恐惧从心中涌现出来,但是为什么会那么平静?明明应该更加的……更加的害怕才对的。那个家伙,在自己被吞噬的时候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跟自己一样感到恐惧还是像此时一样平静。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林奴生的样子反而显得格外的激动。 “如果再这样下去,消失的不止是你,少主也会因为消失的,到那个时候,存在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必须快点想办法让少主从你的身体里出来才行。” “为什么你要这么激动?”怨魔说:“最多就是你的少主换了个身体,大不了再掺了点陌生人的灵魂,如果连这样你都不能忍受的话,那你对他的忠诚还真不怎么样!”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对少主忠诚!”林奴生说:“我喜欢少主,因为喜欢而陪在他身边,愿意为他做一切的事情,只是这样而已。什么忠诚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扑通……扑通……” 分明是对另一个人告白,自己的心却跳的那么快,明明是男人之间恶心的告白,却一点厌恶感都没有。 “原来如此!”怨魔说:“我终于也知道他对你的感觉了。喜欢或者讨厌。” “诶?什么感觉?”林奴生不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别老是盯着别人看!我说过不要看的吧!” 说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完全讨厌不起来。宫弥月的心理吗?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做?竟然说并不想除掉我的话,那么你到底要怎么把他的灵魂和那妖怪的元灵从我体内提出来?”怨魔问。 “那就请你放下对愿神村人们的仇恨!”林奴生说。 “诶?” “请不要再怨恨愿神村的村民了。毕竟那一代的人都已经去世了,你这样纠结着也没用了吧!”林奴生说。 “呵呵……哈哈哈……说什么提取身体,根本就是骗人的嘛!其实只是想为那些人找一条出路而已。”怨魔说。 “不是的,你听我说。你是没有实体的,只要……”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怨魔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也不可能放下对他们的仇恨,就算那时候的人已经死了,但是他们还有子孙,只要他们的血脉还存在,我的怨恨就永远不会消失。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已经就不要再来了。” 怨魔说完转身离去。此时的烟雾已经显得发白了。 “真是的,完全不把别人的话听完。”林奴生说:“不过这才有少主的风范嘛!还活着就好!” 14、怨魔少主 好热!热得像火焰烧身。好冷!又冷如寒冰千丈。这到底算什么?纠结在冰与火之间,寒与热之间无法自拔!怎么说自己也曾身为神明,今天竟然要忍受被妖物侵身之苦,说出去都让人觉得讽刺。 可是,更讽刺的却在后面。明明不是自己的记忆,自己却能那么清楚的看到。每当身体受到更加难受的侵袭的时候,脑袋里就不断映现白天那个人的身影。他的温暖,他的温柔,明明从来都是给另一个人的,但是每当那样的记忆浮现,身体却仿佛切身的经历过,这算什么?仿佛连最后的心都要被侵袭了似的。 “宫……弥月……宫弥月!” 怨魔仰天发出怨恨般的呼唤。却更让人觉得是在怨恨自己。 “林大哥,真的不用再去找怨魔吗?这样下去宫弥月少主不就真的消失了吗?还是说林大哥你真的觉得,就算宫弥月少主跟其他人融合了也没有关系?”黎裕兰说。 “反正他们也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少主。而且融合了之后也应该是全白的,那样的话应该也看不出来。”林奴生仿佛挑逗一般的说。 “诶?可是年岁上怎么都会有点差别的吧!而且怨魔没有实体,巫师之村那样的地方能住吗?” 林奴生说:“虽然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符咒,但是少主的房间是从来不会有那种东西的。不过就算有也都是他自己做的就是了。哈哈哈!” 黎裕兰看了他那和之前完全矛盾的样子,不禁心里气了起来。 “你就不能有点紧张感吗?”黎裕兰说。 “紧张感?”林奴生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上了一脸忧郁。 “少主是从来都不会紧张的。” “诶?” 林奴生说:“少主总是那么冷静,就算谁死了,谁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在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即使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也只是静静的坐着,仿佛是在等待生机,又仿佛是在等待死神。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的少主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或许有一天,一直陪伴这他的我也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仍然会安然的对待吧!我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却又觉得害怕,如果我在他心中真的只有这种程度的位置该怎么办?” “林大哥……” “但即使这样,当看到少主并没有真正被吞噬,而是在反噬别人的时候我仍然松了一口气。虽然原来的少主不存在了,但是那仍然是少主,仍然是我喜欢的少主,这样就足够了。但是……我又怕我自己不能以平常心对待那样的少主。如果让少主觉得连我也疏远了他那该怎么办?” “林大哥……” “姐姐……姐姐,我要母亲……” 正当黎裕兰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住到隔壁去了的小剑却突然跑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大婶呢?”裕兰露出一副抗拒的模样说。 “大婶在睡觉……我就……跑出来了……” 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几乎连说话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想要说的标准不容易,想要把一句话连起来说更加是吃力,但是他仍然在那里拼命的说,想要传达自己的意志。 “姐姐……母亲呢?” 母亲两个字不断在黎裕兰耳边响起,自己做的事也好,过去的记忆也好,全都跟随着耳边声音的响起不断的回想,仿佛有意识的提醒自己一般。 “烦死了!”黎裕兰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大声吼了起来。 “母亲母亲的,烦死了!那么想要母亲是吗?去死了不就看到了吗?你去死啊!母亲已经死了,听到没有?” “哇……” 被吓到的小剑很快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剑!” 林奴生走到小剑身边抱住他说:“没事了……” “没必要对小孩发火吧!他还什么都不懂吧!”林奴生的口吻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此时不管说什么,在她的耳朵里都是一种讽刺。 明明觉得不是自己的错,看到刚才还柔和的林奴生突然仿佛责备自己一般,眼睛里仿佛不知不觉的充满了泪水。黎裕兰就这样转身跑了出去。 “裕兰小姐!”林奴生想要追出去,但是身边的小剑却让他不得不留下。到最后,林奴生只能先把小剑送回邻居的大婶家里,然后再追出去了。 “裕兰小姐!” 当林奴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河边低头不语。柳树的枝叶在空中摇摆,时不时的打在她的身上。 “裕兰小姐……你还是不能放下吗?”林奴生走到她身边说。 “放下什么?”黎裕兰说:“我还要放下什么?每次每次!看到他在我面前晃悠,我总是会看到母亲抱住他的样子。母亲死前的模样,为了他向上天祈求的模样也会浮现在我眼前。母亲……即使到死之前也在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意愿。那我算什么?我在母亲心目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地位?就因为我是女儿不是儿子吗?” 黎裕兰的声音从原先的冷静沉稳变的接近咆哮,咽泣的声音也不觉的传了出来。 “你们家里的事,我不想过问。”林奴生说:“但是我想,你的母亲之所以这样,应该并不是因为不在乎你。或者说,应该是她对你放心的表现。因为你已经足够可以自立了,而小剑却什么都还不会,所以她才会对他不放心的吧!为什么就不能把这当成是母亲对你的信任呢?而且我觉得,当你母亲的愿望实现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明白小剑为什么会突然生病了呢?” “什么?” “因为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的关系。那么她是不是应该也已经明白小剑的病也是某个人的愿望呢?”林奴生说。 “你的意思是说。母亲已经知道是我……” “虽然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就是了。” “但是……母亲仍然把小剑交给我。她完全没有想过我会再对小剑做什么吗?”黎裕兰说。 林奴生沉默了片刻说:“你不是已经后悔了吗?” 短暂的,沉默的哭泣无声的在脸颊上流逝。直到被风吹干后留下两道泪痕,心情也仿佛已经被风风干了似的。 “回去吧!” 才刚走到家门口,邻居大婶却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快点,快点来看看小剑!”大婶急忙说。 还没等大婶说明事情,黎裕兰就跑了进去,而在自己面前的小剑已经满头鲜血,奄奄一息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婶一边哭泣一边说:“我就走开了一会儿,想要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爬到桌子上,我就想拦住他,但是他就从桌子上掉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黎裕兰用斥责般的哭泣声说:“为什么总是这么顽皮,为什么总是要给别人添麻烦?” “需要帮忙吗?”门口传来一个人冷淡的声音。林奴生转身望去,怨魔正平静的站在那里。 黎裕兰看到那个曾经杀害母亲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楞了一下,但是她仍然马上做出了决定。 “求求你……”黎裕兰跑上去几乎是跪在怨魔面前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要我的命也可以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他……” 怨魔不顾黎裕兰的痛苦,直直的走到床边,只见他双眼一瞪,小剑额头上的伤很快就开始愈合。很快小剑就睁开了眼睛。 “小剑……”黎裕兰爬到小剑面前,先是喜悦,随后又是责骂。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让别人担心就那么好玩吗?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姐姐……痛痛……” “叫你贪玩,你是活该。”黎裕兰说。 “但是……姐姐不理我……” “诶?” “母亲……不在了……姐姐不理我,我想要姐姐关心我……像以前一样……” 什么时候,连自己都已经忘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时候,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曾那么疼爱弟弟?虽然说这怨恨,但自己还不是如母亲一般的爱着弟弟吗?只是因为母亲的去世,连自己都已经忘却了以前的日子了吗? “小剑……” 黎裕兰伸手抱住小剑大声的哭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旁边看着的人痛哭了起来…… 15、召唤少主 一张简陋桌子前面两人坐着,许久没有说一句话,面前放着的茶不知不觉间也已经停止了热气。 “这次又想要什么?怨魔少主?”林奴生对着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怨魔说。 “什么怨魔少主啊!”怨魔说:“我可不是任何人的继承人,怎么能用少主呢?” “应该也不算错吧!”林奴生说:“因为你的身体内部是少主,而你却是怨魔,叫怨魔少主也不算是失礼吧!那么,这次您到底想要什么?” 怨魔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诶?”林奴生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那么请问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您改变主意了呢?” “唔……” “因为脑子里总是出现奇奇怪怪的场景,然后被身体的忽冷忽热折磨,已经没办法忍耐下去了,甚至在身体最难受的时候脑子里总是看到你的身影,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得出口……”怨魔心里默默的想着。 “怨魔少主?” “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而已。”怨魔说:“竟然想要净化我的话,至少有个方式吧!我心中的怨念可绝对不容小觑,如果说你有方法可以减弱这样的怨念的话,我倒是想要看看。” 林奴生听了之后露出一抹微笑,仿佛这早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似的。 “那么,请您先出来一下。”林奴生说完走了出去,而怨魔也跟了出来。 走到门外,林奴生没有说什么,反而像是等待对方先开口似的,过了很久,怨魔终于奈不住性子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叫别人出来自己却在那里装沉默吗?” “呵呵!”林奴生笑了笑说:“没事,我只是在确认而已。看看少主的性格到底在你身上体现了多少。不过看样子已经非常合拍了呢!” “开什么玩笑!”怨魔气愤的说:“这种合拍我可不想要!” “被奇怪的意识控制这心智,脑子里想的全是不可能的人,没想到竟然吞了一个这么糟糕的家伙,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变得很奇怪的。”怨魔想。 “那么说正事吧!”林奴生说:“我希望你可以附身到小剑身上!” “什么?” “现在小剑才刚清醒,而且受伤的又是脑袋,醒来之后要是有奇怪的举动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只当是撞傻了而已。”林奴生说。 “喂!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样子很傻吗?” “呵呵!”林奴生笑笑掩盖自己的尴尬然后接着说:“总之,想要改变你对人类的看法,就只能让你亲身体会人类的感情。看看黎裕兰小姐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间接导致母亲死亡的弟弟的。虽然从刚才的情况看,他们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想要完全让那层隔阂消失,那还是很困难的不是吗?”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怨魔说:“还真是无聊的计划呢!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我对他们的看法了吗?” “虽然可能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对你而言绝对是有利无害的。灵魂到了别处,身体就会暂时不会受到侵害,至少在你回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除了体验人类的生活,还可以减缓被少主侵蚀的速度,不是很好吗?”林奴生说。 “我知道了。”怨魔犹豫着说:“可是我做不到。” “诶?” “我本来就是没有实体的存在。如果不是吞下你的少主的话,我的身体仍然是虚拟状态,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灵魂可以出窍啊!”怨魔说。 “诶?”林奴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还真是麻烦呢!我本来还想瞒着黎小姐就这样进行计划的,结果好像有点困难了。” “其实也不一定完全没有办法!”怨魔说:“如果你的少主可以听到你的心声的话,说不定你们可以交流,让他配合一下的话,应该可以制造短暂的实体,再配合灵魂出窍之术,应该可以从身体里出来。不过没有真正实体的我不能再空气中暴露太久而已。不过竟然旁边就有应急的身体的话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和少主交流吗……”林奴生显得很没有自信的样子。 “喂喂!提出建议的是你,难道现在想反悔吗?”怨魔说。 “不是这样的。”林奴生说:“老实是,我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和少主交流什么的。因为少主,好像始终都很讨厌我的样子。虽然之前也表现过一段温柔,但是我甚至都不清楚,那到底是少主,还是五月七日少主。我已经混乱了。总觉得,如果是少主的话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软弱的模样的。” “额……” 怨魔的脑袋里突然涌出宫弥月和林奴生的场景。 “就这样,只要一会儿就好……” 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做,只是从后面抱住宫弥月,但是却尽显暧昧,最纠结的是,宫弥月竟然完全没有拒绝。虽然这样才和脑子里总是出现林奴生的模样这一点接近,但是这确实和之前宫弥月的形象完全不同,难道说喜欢林奴生的不是宫弥月而是妖狐少主五月七日?那么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呢!好像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你应该可以。”怨魔说:“或者说,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如果连你都做不到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诶?” “老实说,我的脑袋里经常出现宫弥月的记忆。但是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你的。可能也跟其他人都疏远他有关吧!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其中不一样的情感。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你的少主还是妖狐。但是至少说明其中一方对你存在着情感,只要能和其中一方取得联系,我们的计划就不是问题。”怨魔说。 “和五月七日少主联系?” “不要叫我少主!” 总是出现的那句话,不叫少主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叫嘛!而且那个总是一副顶嘴模样的少主会乖乖听话吗?自己能说服他吗?话说回来,只会妖术的妖狐五月七日就算能实现实体,灵魂出窍什么的也可以吗? “实施巫术的妖狐少主吗?还真是有意思呢!”林奴生说:“那就试试吧!” 平坦的草地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是依靠着天然所成而制造的仪式。既不会被人在这里找到痕迹,也不会被发现什么。 林奴生坐在天然而成的阵法前,默默的念起了咒语。 (咒语略……) 黑暗中,一个平静的身影静静躺着,不受任何干扰,或者说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有谁在召唤我……” 宫弥月缓缓直起身体,对这空无的世界大声喊道:“谁?谁在呼唤我?” “少主!”仿佛是被刚才的一切惊吓到了,林奴生猛的睁开了眼睛。 16、逼近少主 众人围坐在桌前,四四方方的桌子被挤得满满的。林奴生、黎裕兰、小剑、大婶、还有……怨魔? “小剑,多吃点。”黎裕兰夹起放在面前的菜放到他的碗里。 不知道是出于震惊还是其他原因,小剑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呆坐着不知所措,仿佛根本就不打算把东西放进嘴里。 “怎么了?”黎裕兰不解的看着小剑。 “厄……小剑可能是不喜欢吃。”林奴生说着夹起放在一边的茄子到小剑碗里。 小剑不满的看了一眼林奴生,但是又不能让借口白费,只能把东西吃了。 “这样啊!小剑和以前的口味不一样了啊!”黎裕兰表现出一脸的失落。 “裕兰小姐……” “我没事。”黎裕兰挤出一丝微笑对林奴生说:“我吃饱了,你们先吃着,吃好了我再来收碗。” “啊……”黎裕兰出去之后,林奴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再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怨魔。 “看我干嘛?”怨魔说。 “没……没事。你先出来一下好吗?”林奴生说。 “为什么?”怨魔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饭。 “一会儿就好。”林奴生又说。 “嗯……”怨魔满脸不快的看了一眼林奴生,然后就走了出去。林奴生随后跟了出去。 走到门外,仿佛是想要闭人耳目一般,他们又到了田野上。 “要说什么就快点吧!我还回去吃饭呢!”怨魔说。 “少主,是少主吧!”林奴生说。 “不要叫我少主!你让我说几次。” 从怨魔的口中听到了往日熟悉的声音,但是这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 “果然是这样吗?”林奴生失望的说:“果然,人类之力怎么可能敌得过妖魔之力,少主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你什么意思啊!拐着弯骂我吗?”五月七日不服气的对林奴生吼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林奴生说:“早就料到了的事,只是还是期盼着些许的期望而已。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跟少主心意相通的。果然,那时候回复我的也是你吗?” 五月七日沉默的盯着林奴生,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月七日才开口说:“不是。实体化的时候确实是你的少主没错,只不过他不愿意现身而已。我又不能看着这副身体躺着不管。” “诶?”林奴生吃惊的一愣。 “为什么少主不愿意现身?”林奴生突然提高声音问。 “诶?” “难道是有不想见到的人吗?少主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林奴生问道。 “怎么可能?”五月七日说:“竟然他能听到你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想见到你?你别想太多。” “那为什么?”林奴生说。 五月七日一时感到不知所措,但是却又挑不出话来说。难道要说,因为觉得让五月七日和他在一起比较好吗?虽然不知道宫弥月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总觉得,他的举动里有退让的意思。 “谢谢了。回去吃饭吧!”林奴生失落的往茅屋走去。 “你也知道你少主那个人。”五月七日突然在后面说:“你也说过他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嘛!无聊的事他当然不想过问。就算躲起来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吧!反正我还在,至少证明,他平安无恙,这样不就行了吗?你看,我和他,现在多多少少也应该算是一心同体的吧!” “我知道了。”林奴生仍然失落的往前面走。 跟在林奴生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心里酸酸的。为什么偏要为不肯现身的人解释那么多呢?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你们到哪里去了?”刚到门口,小剑就对这归来的两人吼道,不,应该说是怨魔。从仪式结束之后,小剑的身体就已经是怨魔的了。虽然只是暂时。 “只是出去走走。”林奴生说。 “哼!”附在小剑身上的怨魔说:“你们两个,不要刚见到对方就情难自控了哦!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啊!你们该不会是躲在哪里搂搂抱抱吧!” “你说什么啊!”林奴生说:“我们什么时候有……” 仿佛羞于启齿一般,林奴生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没有嘛?我可是有看到过哦!” 无法否认的事实,即使那个时候不明对象,但那确实是事实。 “少主,你也说点什么吧!” “让我说什么?”五月七日说:“反正那也不是我!” “啊!”仿佛是确定一般,林奴生楞了一下,却又难以自控的兴奋,那个时候的,称自己为小巽的,确实是少主没错。 五月七日说完就走了进去,刚才还是一副平和模样,此时却显得格外冷淡,但那种气息又不像是少主散发出来的。难道说,五月七日在生气吗?但是此时的林奴生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五月七日要生气。 没过多久,黎裕兰也从外面回来了。 “裕兰小姐。”林奴生对归来的黎裕兰问候道:“你没事吧!” “嗯!”黎裕兰说:“毕竟是我先抛开小剑的,也难怪他会怨我。” “诶?”林奴生吃惊的说:“难道你是以为小剑讨厌你所以才会不吃你夹的菜的吗?” 黎裕兰低头不语。 “所以我不是说了?”林奴生说:“只不过是口味变了而已,你走的时候小剑才多大?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吗?只是长大了口味有些变了而已,不要太介意了。” “嗯!”黎裕兰应了一声就沉默的走了进去。 黎裕兰的忍耐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明明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是那样一个依赖自己的弟弟,当伤愈之后却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事实上也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没错。)不管黎裕兰怎么对弟弟表示关心,他的态度也总是淡淡的,仿佛完全是一个无关的人一般,甚至说,他仿佛是在对自己表现厌恶。也许直接对黎裕兰说明,那并不是他的弟弟小剑比较好,但是这样又和原来的目的不一样了。就算黎裕兰特意配合将对方当成弟弟一般照顾,但虚伪的感情对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到最后,只是失望的人更加失望,无视的人更加无视而已。 而这几天,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天边总是灰蒙蒙的,仿佛随时会下雨,但却总是不见掉下一滴雨水,当感觉到奇怪的时候,对方的魔手已经伸了过来。想要获得更高魔力的魔,和想要拥有更高妖力的妖都聚集了过来。从怨魔从身体中离开之后,宫弥月那半妖气息发出开始。没有了宫弥月半妖身体的牵制,也没有了怨魔怨气的压制,那半颗元灵,仿佛在散发更高的诱惑力,元灵的主人觉醒之后,那颗元灵就仿佛随时绽放这光芒,随时诱惑着物怪们。而且那股诱惑力一天比一天浓。趁着对方还没有完全觉醒,早点吞了那半颗元灵,他们应该都是这样想的吧! 直到浓雾弥漫到家门口,白天变成黑夜,林奴生他们才不得不应战,明明还想要拖得更久,让怨魔更多的感受人类的感情,但是,果然还是到极限了。 “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了。”五月七日对着漫天的乌云说。 “恩!”林奴生说:“不愧是少主,诱惑力还真大啊!” 17、屠杀少主 屠杀,到底要杀到什么程度?杀戮,简单的杀戮重复上演,身边满满的充斥着血腥味。他们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村民痛苦的嘶喊声仿佛无处不在,周围弥漫着仿佛灵魂消失时一般的烟雾,居民房早已被火焰点燃,然后化为熊熊大火,直到将一切燃烧殆尽。 “小剑,快点走……”熊熊烈火之中,黎裕兰不顾自己冲入火海…… “这种情况,你以为还逃得出去吗?就算到了外面,也只会是一群群的恶魔,他们就等着这大火可以将我们逼出村外呢!” 瞬间的沉默化为长时间的绝望。 “那怎么办……我们……村民……全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黎裕兰绝望的跪坐在了地上。 “所以才说讨厌人类,到了危险的时候总是这样,轻易放弃是一回事,只顾自己又是另一个问题。关键时候,不管平时和对方是怎么样一个感情,到了生死关头该舍弃的还是会舍弃,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不例外。”怨魔心中这样想着。 “少主……”林奴生在火焰中四处寻找着存在于怨魔身上的宫弥月(或者说是五月七日)。 “少主……”火焰的一角,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少主!”林奴生马上跑了过去。 “少主,快跟我离开这里。”林奴生一把拉起缩在一角的五月七日,可却怎么都拉不开。本来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当遇到火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也动不了了,毕竟妖狐被烧死的事情是几乎全妖界,甚至连人界也都知道的事情。而他们,可能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没有贸然进攻,所以才会从外面施法,向村内投放大火的吧! “再不走就要塌下来了!”林奴生的口中充斥着愤怒和焦急。 “没……办法……我的身体……动不了……”五月七日的口中充满着恐惧。火焰,仿佛已经连他的心都已经吞噬了。即使不是那天晚上炼狱之火那样的鲜红色,这样冲天的红光也已经足够将五月七日吞噬了。 “少主!”林奴生连忙将五月七日拉上背,背着就要往外面跑。草屋发出即将倒塌一般的“咧咧”声,终于,已经被烧成全黑的支柱再也支撑不住了。 “轰……” 几乎是一瞬间,草屋直接塌了下来。 “不行,就算出去了会被杀死,也一定要先出去,林大哥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们是巫师不是吗?”黎裕兰完全还不知道五月七日那边的情况,把这唯一的一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住。 “快走!”黎裕兰拉上小剑就往外面跑。 “真是个,白痴女人。”怨魔暗暗想道。 “火焰,好可怕……明明直接打在身上了,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烧伤的感觉。和那个时候的完全不一样,但即使是这样。那种炙热,那种感觉,好可怕……已经……不能动弹了。林奴生……好像已经失去知觉了,他会死吗?这样的火焰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对普通的人类……我果然……还是很没用啊!每次都是,擅自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事情,结果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总是让别人受伤。我……果然是个很恶劣的怪物!” “交给我吧!” 身体的深处传来梦幻般的声音。 “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你收拾不好的烂摊子就交给我来收。” “为什么?”五月七日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吧!”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宫弥月说:“你在我身体中八年,甚至可能将来也会在一起,你也说过的吧!我们是一心同体的,不是吗?” “一体的……吗?” “快点,再这样下去,你面前的人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性命……不保……会死……” 一双眼睛仿佛在一瞬间充满了神采,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应该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身体的内部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仿佛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寒气,将火光完全隔绝似的。 很轻松的样子,他从废墟中站了起来,手中抱着早已经晕厥的林奴生(公主抱!大爱!)。他没有马上从火焰中出来,而是冷静的站在当中,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周围的炙热。 “风……”宫弥月换成一手将林奴生夹住的姿势,将另一只手指向苍天,没过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 通常他们想要求风求雨,向来都要依靠法器和咒语,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就算是使用妖力,也绝对要让面前的一切马上停止。 元灵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那对外面的妖魔来说简直就是再美味不过的东西,那股诱惑已经不是单纯的闻着的感觉了,而是散发出更加美味的香味直冲自己的口鼻,甚至于以更加直接的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让人没办法忍耐了…… “雨……” 飘然飘来的瓢泼大雨仿佛是在清理污秽,将面前那赤色的火焰横扫殆尽,但那银色的光芒却始终不减,或者说是因为那大雨而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了。 “已经不行了,快要坚持不住了,你们不进去的话,我就先去享用了。” 一个物怪无法忍耐面前的美味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直接冲进了那瓢泼的雨帘。 “喂!你这家伙……” “现在怎么办?” “竟然已经这样了,等他们出来和进去也没什么区别了,一起冲吧!” 所有妖魔一拥而上,向着不远处正散发着光芒的宫弥月扑去。没一会儿,宫弥月的周围已经聚满了妖魔。 “少……主……”身边早已无法站立的林奴生发出担心的声音。 “你先睡吧!等你醒过来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宫弥月将林奴生放在废墟上,自己只身向那群妖魔走去。仿佛也是因为对妖狐之力有所忌惮,他们也没有马上冲上来的意思。 “这幅身体……想要吗?”宫弥月对着面前的妖魔说道。 妖魔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馋馋的看着面前的宫弥月。 “竟然是这样的话,就来啊!” 仿佛指令一般的存在,在宫弥月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众多妖魔便一起冲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将面前唯一的白色吞噬。身体在渐渐消失,光芒却愈演愈烈。直到将身边的黑色化为一片烟雾。 18、怨魔完结之章 拥有妖力却不知怎么去使用的失忆灵魂,和原本没有妖力,却因为对方存在妖力而会使用妖力的灵魂就这样生存在同一个身体里,不分彼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天边终于透出了一缕霞光,天空渐渐变得明亮,之前的阴晦就这样被一扫而光。 “厄……”林奴生挣扎着睁开眼睛。 “竟然让少主一人……陷入苦斗……” “起来了吗?多躺一会儿比较好,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没办法让你好好躺在床上就是了。”从旁边传来宫弥月冷淡的声音。 “少……主……” 宫弥月仍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说:“稍微被火烧伤了一点,不过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没有拒绝……真的是少主!”林奴生欣喜的几乎要喊出来,但是更多的却是对让主人陷入危险的愧疚。 “少主!”林奴生一把跪下说:“竟然让少主陷入险境,甚至还要少主反过来救我,我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跟你没关系。”宫弥月说:“离开巫师之村,离开原来的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一厢情愿,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意料之中。” “少主……” “有这闲工夫在这里唠舌,还不如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事。这次受灾的可是全村。不过看样子死伤是不太多就是了。”宫弥月说。 宫弥月看了一下周围少数的尸体,那些都是来不及逃生的村民,因为提前通知的关系,大部分村民都已经躲进了树林里的山洞中了。 “啊!黎裕兰小姐她们……”林奴生慌忙站了起来,却被身上的疼痛强压了下去。 “啊……” “真是的。”宫弥月不耐烦的说:“看来身上的伤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不过普通人类的身体还真是比想象中的要弱得多啊!” 宫弥月一把将林奴生搭到肩上。 “少主……少主身体单薄,怎么扛的动我?我还可以自己走,还请少主放下我吧!” “废话少说。”宫弥月说着就扛着林奴生往不远处走去。 “喂!喂!死了没?”附在小剑身上的怨魔对着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黎裕兰喊着,但对方却始终没有一点反应。 “喂!喂!”怨魔开始表现出心慌的样子。 “没事,姐姐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大火中的黎裕兰曾将这句话重复……重复……直到被大火埋没。 “说什么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到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来救你?你的承诺就只能履行到这种程度吗?” 即使用更多难听的话来怒骂,面前的人也始终只是这样躺着,一动不动。 “喂!你们……”林奴生和宫弥月刚走到怨魔旁边,看到面前的场景,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你们……” “喂!”怨魔说:“已经死掉的人也能救活吗?不是像小剑一样奄奄一息的人,而是已经死掉的人……巫村里,有没有什么让死人起死回生的巫术?” “裕兰小姐她……” “回答我啊!有没有办法!”怨魔冲着宫弥月和林奴生喊道。但是不管是林奴生也好,宫弥月也好,都一声不出的站在一边。 “这个女人。”怨魔说:“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开我……直到被大火吞噬……都没有放开我……她一直……都以为我是他的弟弟。可是我……直到最后都没有对她说出来……可……可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你想救她吗?”宫弥月问。 “我不知道。”怨魔说:“但是……这样的人,我不想让她就这样死掉。” “即使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诶?” “就算是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万劫不复也没关系吗?”宫弥月继续问。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让她活过来吗?”怨魔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宫弥月说。 怨魔闭上眼睛,仿佛是在思考,但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并且露出了非常坚定的神色。 “如果可以救活的话,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怨魔说。 宫弥月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却怎么都让人觉得那是嘲讽一般的笑脸。 “可以哦!而且不会让你万劫不复,不过也差不多就是了。妖魔没有这样的力量,人类也没有这样的力量,巫术同样没有这样的力量,但是神明的话,没有问题。”宫弥月说:“神明可以通过自己的神力救活别人,但是作为掌管人类生死的神明,只有阎王才有这个资格。没有经过任何同意就随便救活别人是犯了天条的,你应该明白。作为曾经是神明,只是失去金身的你来说。” “使用神明之力,救活她吗?”怨魔的脸上摆满了吃惊。 “如果你真的想要这样做的话。”宫弥月说:“不过作为违反天条的神明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即使你的心中不再拥有恨意,你也永远不可能重为神明。甚至还要遭到神明的追杀。要说万劫不复也完全不夸张。更何况你现在没有了金身,随便施展那样的法术,到最后只会落个万劫不复,灰飞烟灭的下场。” “金身的话应该是有的。”大婶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大婶?” 大婶一边出来一边说:“愿神大人的金身,虽然分散在很多人手中,但是我相信,大家都有好好的珍惜,现在为了救人,就算是抢,我也会从村民手中抢过来的,然后,重新还给愿神大人。祖先造的孽,就让我们做子孙的来还吧!” “你们已经知道了吗?”林奴生吃惊的看着大婶。 “只是我而已。”大婶说:“看到不一样的小剑,再加上这样痛恨别人。小剑以前是不会这样的。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是我照看他。对他,除了裕兰就只有我最了解了吧!” “那你们还会把金身给我吗?”怨魔说:“为了所谓的收成可以将自己的恩人碎尸万段的人,会为了救一个人类女孩儿拿出收藏多年的宝物?开什么玩笑。” “我马上就去,无论如何,我都会拿着金身回来。”大婶说完就往树丛中走去。但却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就算真的有那样的心,也只有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答应下来呢?本来那就是些自私的人不是吗?” 但下一秒,树林中却传出了“沙沙”的响声。 “那是……” 居民们手中拿着金色的神像,有的拿着手,有的拿着脚。 “他们……” “愿神大人。”村民们跪对着幼小的怨魔说:“祖先们的无知犯下的错误应该由我们来弥补。愿神大人,请救救裕兰吧!” “你们……”怨魔哑口无言的看着面前的村民们。 “你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没有了这个,你们的收成就会全部枯萎的吧!”怨魔说。 “没问题的。”其中一个村民说:“就算失去了这批收成,接下来的收成,我们也会靠自己的力量种出来。难熬的只会是今年而已。” 金身被居民一点点的叠起,并且粘黏起来,怨魔从小剑身上出来之后,宫弥月身上的怨魔模样也渐渐的退了下去。 “神明……是神明啊!”村民们纷纷跪下。 只见愿神的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照射在黎裕兰的身上,没一会儿黎裕兰的手指就动了一下。但那光芒,却像是夕阳下最后的一缕光辉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到最后,也只有我一个人纠结着怨恨吗?结果,也只有我一个人痛苦罢了。”愿神扭头对林奴生他们说:“谢谢你们,终于,我现在才终于放下了。” 愿神那飘在空中的身体微微倾斜,靠到林奴生的身边,浅浅的留下一吻。 宫弥月的身上也再没有留下怨魔的任何身影,怨魔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到底是在天庭重任职位,还是落入地府用受轮回,或者是真的变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啊,没有人知道。 “离开村子真的没事吗?”林奴生问道。 “没事没事。”黎裕兰说:“反正在村子里也就只是那样而已,对于帮助了我们的恩人做出回报是理所当然的吧!对吧!小剑。” “嗯!”小剑牵着黎裕兰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结果帮了你们还要照顾你们的生计吗?”五月七日没好气的说。 “诶?” “我有说错什么吗?”五月七日又说:“反正不过是因为没有地方去而想要在巫师之村工作生存而已吧!” “少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林奴生上前说。 “虽然这样也没什么错就是了。”五月七日说:“靠自己的手生存,就算是捡现成的也绝对不是一件错事。如果轻易放弃手中的机会才是一种错误吧!” “嗯!少主……”林奴生微微笑着说。 “笑屁啊!”五月七日不满吼道:“倒是你,神明的吻怎么样?够不够香甜啊!” “诶?”林奴生愣愣的有点不解。 “竟然连神明都勾搭上了,我们在黑暗中的时候,你到底对怨魔做了些什么?马上解释清楚!”五月七日一股醋意的撅着嘴。 “诶?所以说,那是因为少主们的意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啊!”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们想吻你不成?臭美去吧你!不理你了!以后都别想看到你的少主!哼!”五月七日转身连车都不要了就向远处走去。 “诶?怎么这样?”林奴生连忙追了上去说:“别这样嘛!总是把人憋在身体里会憋坏的,你不坏少主也会憋坏的!偶尔也放出来透透气吧!别走啊!我说……” 日子还是吵吵闹闹的才更有意思一点! 19、混沌少主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日子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天了,仿佛从愿神之村回来之后就是这样,脑子里好乱,仿佛那几天的一切都在重复。 “少主……” “我们是一心同体的……” “你办不到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两个人的言语仿佛录音一般的重复又重复,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永不停息,甚至于最后,连那年幼的小主人的身影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粉色的纱裙,乌黑的头发,微微歪着头看着的自己的模样,好美,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吧!主人的话!可是渐渐的,那张脸仿佛扭曲了,乌黑的头发变得银白,甚至仿佛能反射太阳的光芒。 “对不起!” “啊!”五月七日从梦中惊醒,脸上已经满是冷汗了。梦到林奴生就已经够奇怪了,竟然连就在身体中的宫弥月也梦到了,竟然还是小主人的脸,真的要吓死了!他们……有共同点吗?一直没有去注意吗? “我用千言万语只愿换你一言,你何时才能睁开那双眼,如果最后失去的承诺会实现……” 脑子里正乱着,外面却仿佛飘荡着一般的飘进来歌声一般的东西。 “那是什么……有谁在……唱歌?但是……歌词好奇怪……是妖精吗?” 五月七日缓缓睁开眼睛,摆在自己面前的仍然是那雪白的纱帐,那张熟悉的床。 “啊!每天重复重复的日子,真的每天只是无事可干的打发时间而已呢!”身处宫弥月身上的五月七日说。 “请少主更衣。” “嗯!” “白色的那件就可以了吧!” “我还有别的颜色的衣服吗?”五月七日说。 “洗脸水已经打好了。” “嗯!” “诶?”突然有种异样感浮现出来。门好像,没有被打开过,他是怎么进来的? “林奴生。”五月七日对着面前这个林奴生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诶?” “难不成你昨晚就在这里面了吗?别告诉我连水都是昨晚打好了。” “少主!”门外传来林奴生的声音。 “水已经打好了,起来了吗?” 五月七日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虽然说清醒之后想要偷食他的元灵的妖魔不在少数,想要在他沉睡的时候吸食他精气的物怪也绝非几个,但是竟然胆大到变成巫师之村首要弟子的林奴生的妖魔还真的少见。而正是这一点,让人觉得不满到了极点。 “一个小小物怪,竟然敢变成林奴生的模样。去死啊!”五月七日愤怒的大声吼道,身体同时发出银光,体内那半颗元灵闪闪发光。身体也变得接近半透明,仿佛可以随时碰到那半颗元灵一般。变身成林奴生的物怪露出贪婪的表情,伸手想要去接触那正发着光芒的元灵,但却还没碰到就被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只有这种程度吗?还是不能好好使用啊!比起宫弥月的使用的时候弱太多了吧!可恶,竟然拿自己跟他比,我在想什么?”五月七日不满的走到一边。 “发生什么了少主!”林奴生扔了脸盆就闯了进来。看到的确实面前的一片狼藉。 “这是……” “啊!来的正好。”五月七日说:“力量稍微有点失控,帮忙处理了吧!” “什么叫有点失控啊!” 看着面前的场景,简直就是苦笑不得,不光是物怪,连同桌子、椅子、床等各类家具几乎全被烧得漆黑,那些轻柔的东西,比如说纱帐,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其他小东西更是被洒落一地。 “真是的,如果不会使用的话干脆就不要用不就好了吗?”林奴生说。 “那怎么可以?”五月七日说:“你的那个少主啊!可是在没有破坏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就把身边的妖魔全部一扫而光了诶!明明是我的东西,他却用的比我还熟练,那不是太可笑了吗?绝对要比他用的好才行。” “呵呵!”林奴生笑道:“明明就在同一个身体里,为什么偏要计较谁比较厉害呢?之前明明说不要拿你和少主比较的。”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啊!”五月七日支支吾吾的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们是一心同体的……” 宫弥月那时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自己的脑中,仿佛刻意一般。 “怎么了?”林奴生见五月七日面色不对上前问道。 “没事,有点累,你先出去吧!” “诶?才刚起来啊!”林奴生说道。 “就是才起来才累啊!没睡醒可不可以啊!” 五月七日的神态就仿佛愤怒的野兽,仿佛随时可以吞噬身边的任何人或者物,在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让他冷静一下比较好。 “我知道了。”林奴生说:“那房间我就等一会儿再来清理好了,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少主叫我。” 见到林奴生拿一脸失落的模样,五月七日突然觉得心里一紧,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走到一边被自己烧焦的床边坐下。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呢!啊!烦死了!干嘛要跟一个青春期少女一样啊!” 五月七日一把躺到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林奴生的身影一直在面前浮现。仿佛怎么都挥之不去,但耳边却不断传来宫弥月那没有感情的声音。 “我们是一心同体的……” “你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去做……” “少主……” 两个声音仿佛在身体里争执一般,谁都不退让。 “真是的,为什么偏要因为两个男人的话在这里纠结那么久啊!我明明只是一只狐狸而已。但是,如果现在的是自己的身体的话会怎么样?宫弥月的身体里面就不会存在我,我们就是分离的个体。因为是妖魔的关系,所以根本就不会存在性别,就算让我变成女的也没什么关系,但是……” “少主……”林奴生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 “啊!烦死了!” 五月七日一把将烧的漆黑的枕头蒙到头上,很久都不见动静。 “那个家伙,心里只有宫弥月,只有那个少主,每次都是,就算在我身边,也总是喊着少主,总是保护他,我只不过是……因为在他身体里面所以才顺便受到保护的附带品而已。那个家伙,想要保护的人只有他,只有宫弥月而已。他……喜欢他吗?明明都是男人的说,太奇怪了吧!但是就算是和我在一起,还是要通过这个身体,还是两个男人,如果是自己的身体的话……” 渐渐的,五月七日进入熟睡。埋在头上的枕头因为手失去力气而松开,并且掉落。如果不是因为枕头里有棉的关系,恐怕也就已经很纱帐一样消失了吧! “我用千言万语只愿换你一言,你何时才能睁开那双眼,如果最后失去的承诺会实现……” “是什么?又是那首歌,到底是谁?这样……奇怪的歌词……好像自己面对的是一具刚和自己告别完的尸体一样。” 五月七日缓缓睁开眼睛,那样悠然的声音,仿佛只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似的。 听着这样的歌声,五月七日跟了出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是这样向前,向前…… “海棠……花……” 脚步停驻在了一片海棠花海之中。仿佛幻象一般,无数的海棠花在面前,在风中摇曳着。花海中,一个穿着绿色纱裙的女子站在那里。 “初次见面,虽然想要更直接的去见您,但是又怕太唐突了。这样的见面方式还喜欢吗?五月七日少主。” 20、诱惑少主 四周很静,仿佛连风从耳边吹过时的声音都显得很吵,但正是着风才显得面前所见的美丽。 一片红色的垂丝海棠,那唯一一点绿色显得格外的鲜明,再配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樱红色的双唇,还有那双微微上翘的眼角…… “你是谁?为什么这样说?”五月七日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美丽而发呆,而是仿佛打量一般的看着她,然后装出一副宫弥月那样毫无感情可言的语气,对着面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子说道。 “你愿意听我说嘛?”那女子开口说道。 “我只是在问你而已!”五月七日说。 “我也是在回答你啊!你愿意听我说嘛?我是谁,这件事!” 五月七日楞了楞,这样的语气,仿佛就好像在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谁一样? “呵呵!”五月七日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说:“你真好玩儿,如果你愿意说的话,什么都可以说,不止是你是谁的问题。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谁!想说的话,还可以再说更多,你的经历,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引诱我出来,等等等等……只要你想说!” 女子听了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恩!” “那么首先,你的名字!”五月七日说。 女子丝毫没有犹豫的说:“我叫秋海棠,就好像名字一样,我就是一株秋海棠,也是这一片垂丝海棠林中,唯一一株秋海棠。” “你果然很有趣!”五月七日说:“你不知道妖怪的真名是不能随便告诉其他妖怪的吗?还是说,你说的不是真名?” “怎么可能!”秋海棠马上辩解道:“五月七日少主让我说,我怎么可能用假名?” “别叫我少主!”五月七日的脸突然变得黑暗,仿佛在说,这两个字不能被别人说出来一样,没错,能叫这两个字的,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啊!”秋海棠吓了一跳,一张惊恐的脸直盯着五月七日,直到五月七日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了为止。 “对不起!”五月七日被迫一般的道歉道。 “怎么会?”秋海棠说:“是我不好!明明能够理解却这样叫您,被叫成少主的,应该是宫弥月才对!” 秋海棠的话再次戳到了五月七日的痛楚,那简直就好像在说自己就是个冒牌货一样。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秋海棠开始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却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话。 “我……我只是,太久没有跟人交谈了而已。”秋海棠终于调整了心态说:“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了,上次见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可是我却没能和他们说上一句话。在这里的,净是没有灵魂的植物,他们不是妖怪,只是植物而已,好不容易见到人,我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对不起!” 秋海棠此时的表情,简直就好像那八年间的自己,身处宫弥月的内心身处,四周是一片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黑暗,只是这样存在着,封印深深的印在身上动弹不得,仿佛每天都在将自己过去的记忆抹杀,直到连渣都不剩,那样的感受,就算是一分一秒,也绝对不要再回去了。但正因为这样,他才能更加深刻的明白秋海棠此时的心情。 “你说,八年前还有人来吗?能进来这样的结界中,看来道行不小啊!明明是连人类都难以进入的结界。”五月七日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趣,却又抽出话题说。可能是因为有类似的经历,所以他不想让面前这个人失望吧! “恩!”秋海棠仿佛也怕他离开一样,按照他的开头说道:“准确的年月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他们消失是从八年前开始的。” 秋海棠说:“这里以前居住的一直都是秋海棠,不知道为什么,在很久以前,好像是巫师之村的祖先吧!他们到了这里的时候,看到满是秋海棠妖怪的海棠园,就把这里消除了,连同所有的秋海棠,那个时候我还小,小到仿佛小草一样,可能是这样,才会被那些寻找残留者的巫师们忽略掉的吧!随后,他们又在外面布下结界,仿佛不想放过任何人一样,确实,他们也做到了,即使那个时候有残留者,这种情况,也是永远不可能害人了,只会在里面呆上一辈子,注定要孤独一辈子……” 秋海棠偷偷的看了一眼五月七日,发现对方仿佛完全没有再听一般,才觉得自己跑题了。 “对不起!我说了多余的话。”秋海棠说。 “没事,你说你的。”五月七日说。 秋海棠微微笑了一下说:“五月七日好温柔。” “大概是在十几年前吧!这里来了两个孩子,男孩子好像高一点的样子,另一个穿着粉色的纱裙,明明应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头发却很黑,仿佛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那是一个美人一样。” “粉色的纱裙……”五月七日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突然转过头,直盯着秋海棠说:“那个人的事,可以跟我说更多吗?” 不会有错,粉色纱裙的漂亮女孩儿,一定是小主人,和她在一起的男孩儿是谁?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只有弯着腰温柔对待自己的小主人,却没有任何人? “哦!”秋海棠更加不解,但却还是顺着他说了下去。 “不过多余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两个人,好像小的时候就懂得使用灵力一样,虽然身上没有穿着巫师的服装,想来也一定是着巫师之村的人,明明是不管是谁都会迷路的结界,他们两个却每次都能进来,然后安全的出去,而我只是在一边看着他们,不敢过去,好像一过去就会打扰到他们一样,只要这样看着,心里就会感觉到暖暖的。但是八年前的一天,他们突然就不来了。我还记得在那一天,东方出现了鲜红的火光,那光芒好强,好像把整个东方都照亮了,因为我身在结界之中,也没办法知道太多。但是我想,一定和那两个孩子有关,因为在那天之后,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没有再出现在这里。” “八年前吗?”五月七日想起自己身处那红色的火焰之中,四周是不知所措却仍然围着自己不愿意离去的巫师,没有人来救他,也没有人愿意救他,而自己就是在那样的火焰中燃烧,最后消失的,但是,那和小主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小主人也身陷其中?难道像众人说的一样,自己是自焚的,而甚至于,在自焚的时候,连同和自己亲近的小主人也被卷了进来?自己害死了自己心中觉得最重要的人吗? 原本还在因为两个温柔的男人苦恼到睡不着觉的自己,此时已经被满脑子的疑问堆满了,在这件事面前,宫弥月的事情也好,林奴生的事情也好,全都好像小的跟蝼蚁一样。 “你……在苦恼吗?”秋海棠突然打断说。 “诶?”五月七日一扭头,正好盯上了秋海棠直逼着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这样说?”五月七日问。 “因为你好像很不高兴,如果有事的话,最好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比较好,否则的话,身体憋坏了不说,还会让周围的其他人担心的。我啊!一直都盼着有人来,直到结界外走过的妖精说五月七日少主可能能够冲破结界进来,我才在想,就算是一天,一个时辰,甚至一刻钟也好,希望可以跟五月七日说说话,所以我才能了解说话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我说。” 五月七日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的妖精,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秋海棠对上五月七日的眼睛,突然变得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明明才刚认识,却对你说这样的话,明明只是个妖怪,却想要和五月七日聊天,我太过分了,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唱歌了,你不用理我,就当今天没来过就好了!” 秋海棠说完马上站起来就要往海棠花园的深处走去。 “等一下!”五月七日连忙拉住她的手。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五月七日说:“除了小主人,林奴生和宫弥月,恐怕就没有人会这样温柔的对待我了吧!明天,我还能来这里吗?” “诶?”秋海棠吃惊的看着五月七日,许久才露出开心的笑脸重重的点头说道:“恩!明天,明天我还会在这里等你,就算明天不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原本只是简单的邂逅,不知不觉间却变得复杂了起来,从相遇的一瞬间到难舍难分,甚至忘却了自己为什么会因为烦恼而来到这里,自己的烦恼到底是什么,直到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体一天天垮下来,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即使五月七日的元灵让宫弥月成为了半妖,但本质上,他还是人类! 21、泄气少主 房间里不断传来的是宫弥月哮喘般的咳嗽声,咳嗽,伴随着强烈的喘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一般。已经不记得是几天前开始的了。 “少主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少主体弱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是从封印妖狐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过病,现在这种是什么情况?”宇化不放心的问林奴生。 林奴生呵呵的笑着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应该只是春日里对花粉敏感才感染的吧!吃几贴药应该就没事了,至少大夫是这样说的。” “这个大夫一定是个庸医。”宇化不服气的说。 “别这么说啦!”林奴生说:“我还要给少主送药,不跟你说了。” 林奴生说完向宫弥月房间的方向走去。虽然被这样告知,但是不光是宇化,林奴生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那个大夫真的知道原因吗?吞下半颗狐妖元灵的少主早就已经妖化,成为了半个妖怪,人类的疾病怎么可能束缚住他?八年来连伤寒都没有得过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但是即使是这样,在没有确定原因之前,根本就全都是空谈。 “少主,我送药来了。”林奴生叩门道。 “别叫我少主!进来吧!”五月七日仍然不服气一般的在里面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林奴生推门进去,此时的五月七日正躺在床上,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咳嗽,又时不时的用手来挡住咳嗽时的嘴巴。 “很难受吗?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应该会好一点。”林奴生说着把药端到五月七日面前。 五月七日的脸略微露出不快说:“又是这种苦的要吐的药!” “我在旁边准备了一颗梅子,等少主喝了,吃下去就不会觉得苦了。” 五月七日仍然不快的盯着面前那白色瓷碗中的黑色液体,久久没有伸出手来。 “啊!宫弥月少主可是什么都不怕了,这种东西,他只当是普通的开水就喝下去了。”林奴生故意这么说。 五月七日的脸显的更加的阴沉,但是却又透着不服输。他伸手就端起面前的碗一饮而尽。 “好!梅子!”林奴生将放在小蝶中的梅子递过去。 “你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五月七日又躺回床上,装出一副要睡觉了的样子,但是那不断的咳嗽声却总是出卖他。晚上时间,那副强烈的哮喘总是伴随着他,肺中不断的传来“咕咕咕咕”一般的声音,就算闭上嘴巴也仍然能听到那声音,简直好像在身体里养了一只小猫,就算用咳嗽暂时让它停止,用不了几秒又会重新响起。所以一到晚上那就是最痛苦的事情,强烈的困意伴随着总是在耳边响起的身体里的杂音,无法停止也无法逃离,只是这样纠缠着自己,直到身体达到了负荷,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身体才能真正的陷入沉睡。而偏偏对于拥有半颗元灵的宫弥月的身体来说,身体的负荷总是来得很晚,所以往往是到了天明也仍然无法安睡。 日复一日,宫弥月的房间仍然传来五月七日那不断的咳嗽,明明应该说是服药七日就应该有所见效的,但是却完全没有效果的样子,宫弥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咳嗽声越来越多。 “可恶!那些庸医。”宫佐游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请巫主息怒。” 虽然这么说,但是真正放不下心的又何止身为宫弥月父亲的宫佐游呢? “明明说很快就有起色,结果都那么多天了都一点起色都没有,简直就是一群庸医。”宫佐游仍然无法冷静的说。 “其实属下在想……”林奴生说:“少主这次生病,会不会并不是生病?” “你的意思是说……” “少主在从外归来的途中不断被妖物袭击,目标仿佛是八年前吞下的那半颗狐妖之灵。要知道,狐妖修行千年有余,就算是半颗元灵威力也非同小可,如果众妖都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就算侵入巫师之村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啊!这其实根本就是个盲点。”宫佐游说:“弥月的病,从本质上来说根本跟被吸了精元是一样的表现,因为一直觉得他能够消灭妖物,并且身体已经化成半妖,所以才会觉得妖物没办法吸食他的精元,现在想想,不管身体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但从本质上来说那还是一副血肉之躯。” 宫佐游罕见的多话让林奴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说什么就干脆不说,这一点林奴生从小就履行着。 “奴生,你赶快去库房中把灵符拿出来,在弥月房外布下结界,我就不相信,那群妖怪仍然能靠近他。” “是!”林奴生说完就跑了出去。 此时,宫弥月正因为身心的疲惫而朦胧的睡着。突然,门口传来的轻盈的声音让他清醒了过来。虽然他们仿佛故意放轻了声响,但对于根本没有睡着的宫弥月来说,这一点点的声响足够让他从半睡中苏醒。 “你们在做什么?”五月七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外面说。 “诶?少主……” 外面的人纷纷不自觉的停了手,仿佛是对于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宫弥月的愧疚,又仿佛是有点惧怕。 林奴生推门进去说:“因为怀疑少主是不是被妖物吸了精元,所以遵照巫主的意思,在少主的门外布下结界,打扰到少主休息还请见谅。” 五月七日露出一脸不快说:“我好得很,把那些东西撤走吧!” “不可以!”林奴生表现出一脸坚决说:“少主根本就不懂得分辨对方是善是恶,这样只会被对方欺骗。” “我的房间里从来没有来过任何物怪或者妖怪。”五月七日说:“又怎么有分辨善恶之说?” “明明之前还用妖元驱除了冒充我的物怪!”林奴生心中暗暗想道,但这句话却又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毕竟主仆有别。 “竟然从来没有来过,那么我们布下结界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少主又何必介怀?” “碍了我的眼不行吗?马上撤走咳咳咳……”仿佛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关系,身体里一时没喘上气,五月七日再次强烈的咳嗽了起来。 “少主!”林奴生关心的跑上前去拍打五月七日的后背,过了一会儿五月七日才停了下来。 “少多管闲事!”五月七日一把甩开林奴生在他后背抚摸的手说:“如果你不想把我气死的话,现在就把门口的那些东西撤走。” 林奴生略微停顿了一下,但是随后又摆出更加坚定的表情说:“恕林奴生,不能从命。这关系到少主的生命安全,就算是被少主讨厌也好,厌恶也好,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你……” 林奴生说完话就向外面走去。 对于半妖的宫弥月来说,他从小学习巫术,这样的结界自然不是问题,但是对于外来的妖物来说,这些却是将一切隔断的东西,所以秋海棠才会在那结界中一呆就是几百年。而对宫弥月来说,每天晚上出去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更何况还要冲破结界出来,之后又要将结界恢复原样。当然,如果此时的灵魂是宫弥月的话,那就简单多了,作为人类的话,这种特意用来控制妖物的而不是制造虚拟的结界根本就形同虚设,但是现在要出去的不是宫弥月,而是五月七日啊! 天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的灯早就已经吹灭了,但人却迟迟不能入睡。五月七日从床上起来,向门外走去,仿佛是因为身体已经很虚弱了的关系,即使是站着都已经很吃力了。头顶不断的跳动着的脉搏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已经快要倒地一般的感觉不断向他袭来,让他时不时的摇晃了起来。眼睛分明已经很模糊了,但是身体却仍然坚持着向外走去。 仿佛是因为施了结界的关系,门变得格外沉重,但最终仍然是被打开了。之后又被轻轻的关上,并且将结界复原。一切都是那么的沉重,却又多少有些顺利,就像之前那几天一样,没有任何异状。正当五月七日走出过廊没多久,一个人影就紧随其后,向着他所前进的方向走去。 22、囚禁少主 对待妖魔的结界虽然对人类没什么作用,但对于那半颗妖灵来说却并不是这样。更何况是被吸食了精气的宫弥月。但仿佛正是因为身体受损的关系,妖气也变得不那么重了,进入结界也变得比以往更加方便。 “五月七日……你怎么还到这里来,我不是说你不用再来了吗?”秋海棠用略带责备的声音对这五月七日吼道。 “可是,我不来的话,你会很寂寞的吧!” 秋海棠听了,嗓子里突然有些颤抖,明明想要说什么的,这样一来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你这个白痴、笨蛋、猪头、你就不能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下吗?”秋海棠一边说一边瘫坐在地上。 “我没有想到,即使是半妖的你也不能忍受妖怪的力量。我没有想到,你和我在一起也会被吸收阳气。对不起……我……” “什么都不用说。”五月七日扶起秋海棠到自己怀抱中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虽然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就对于成为人类的这一段时间来说,我的印象也并不是很好,我跟你是一样的。所以,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让我感觉到切实的温暖,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让我觉得充实,只要这样,就算只有几天时间的生命,我也愿意。” “五月七日……”秋海棠动摇一般的看了一眼对方,随后使劲将他推开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行!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只有几天,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就是因为珍惜所以才不能够失去,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秋海棠说完就走到了一边,化为了一株在一群海棠花中唯一一个异类一般的存在。 “傻瓜。”五月七日上前伸手触碰正在开放的花蕾说。 身后的黑影只是看着面前的一切发生,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只是看着看着……直到五月七日离开为止。 四周的人都在沉睡,唯独角落的一个房间里仍然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已经三更天了,林奴生仍然无法入睡,只身坐在桌前独饮。 “不要再来了……” “白痴、笨蛋、猪头……” “都是我的错……” 那个女妖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并且在告诫他,那是他的少主自己的意愿。即使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也愿意用生命去维护。说来真是可笑,明明自己愿意为多方舍弃一切,包括生命,对方却要为另一个人放弃生命。无法忍受……无法忍受…… 不知不觉之间,手中的杯子已经在自己的手中破裂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勇气出手阻止,每天每天,就算身体再怎么不舒服,五月七日仍然坚持着出去,而林奴生,因为不放心的关系,也总是会跟出去。现在的少主早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对付妖物了,如果此时再遇到其他的妖怪的话,一定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美餐的。虽然仿佛因为元灵受损的关系,最近已经没有再释放出多么吸引妖物的味道了。但实际上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女妖的问题,一旦让他看到那个家伙再次变成人形在宫弥月面前,并且靠近他的话,他准备随时杀死对方。即使那有违少主的意愿。为此,那把挂在墙上久久没有再用过的灭魔之弓和破魔之箭罕见的每天晚上都挂到了自己的背上。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林奴生始终和宫弥月之间保持很远的距离,致使宫弥月和那株秋海棠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到,本来偷听人家说话就很有违道德,即使再怎么在意,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想做。但是渐渐的,他看到了宫弥月不断的用手挡住嘴巴,仿佛是在不断的咳嗽。 “少主这家伙,明明身体已经很虚弱了,都已经那么晚了竟然还不回去。” “海棠,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你都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吗?” 但不管五月七日怎么说,对方始终沉默着,仍然是一株花,一言不发。哪怕是在风中摇曳。 强烈的咳嗽不断从身体中出来,身体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但是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竟然已经连回去的力量都没有了。 银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弧线,只见那白色的幽灵般的存在无声在倒地。 “五月七日!”秋海棠见到面前的场景连忙化为人形跑了上去,但紧接着,从不远处跑来的林奴生则狠狠推开了她。 “少主!少主!” 林奴生拍打着宫弥月的脸颊,但是对方始终不给予任何回应。 “你是……”秋海棠呆呆的看着跑上来的林奴生。 “别在见他了。”林奴生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抱起宫弥月就离开了。 “厄……” 昏暗中,五月七日睁开眼睛,在自己面前的却已经是平日的光景。那张熟悉的床,那白色的纱帘。仿佛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出去过似的。而旁边坐着睡着了的,正是林奴生。 “这个家伙……”五月七日的脸上露出一丝怨恨默默的说。 “喂!起来!”五月七日对着仍然睡着的林奴生吼道。 “嗯?”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的林奴生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已经坐起来了的五月七日,他连忙站了起来。 “少主已经醒了吗?想要吃点什么?我去准备!”林奴生说着就往外面跑。 “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吗?”五月七日问道。 “回答我啊!” “是!”林奴生说。 “你对海棠做了什么?”五月七日又问。 林奴生脸上露出自嘲的微笑说:“为什么少主会认为我会对那个花妖做什么?对她做了什么的是少主才对吧!少主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这么虚弱?别告诉我,只是坐在一起聊天就差点被对方吸光了精气!” “你……”五月七日气急败坏的瞪着对方。 林奴生继续说:“其实少主已经十六岁,已经成人了,这样的事情我本来就不该过问,因为我只不过是个侍从而已。但是少主,请多多少少选择一下对象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去救你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林奴生说:“不过如果这关系到少主的生命安全的话,我就不得不向巫主禀告了。我可以放过那个花妖,但是巫主能不能,我还真的说不准。” 林奴生转身走出房间。 没错,既然对方这样无视自己的存在的话,竟然没办法让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么,就算是用卑鄙的手段,就算是绑,也必须绑他在身边。就算再怎么让他不悦,就算再怎么被他讨厌,也绝对要绑他在身边,至少,那是安全的。 五月七日无力的向后倒去,看着面前一片雪白的纱帐,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我不是宫弥月!那家伙到底明不明白啊!” 23、花妖少主 竟然被侍从限制出行,这个少主当的也太窝囊了。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巫术再怎么高强,但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体力上都不如他,若是两个人真的打起来的话,作为少主的宫弥月肯定会被打趴在地上。只不过那家伙从来都不会反抗而已。但是,做为侍从的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宠着,惯着做为少主的宫弥月呢?明明真正的主人以及师父的只有巫主宫佐游才对的。如果只是因为少年时候的一时疏忽,只是这样的话,那种宠惯宁可不要。宫弥月,可能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会一直想要把他从身边赶走的吧!而五月七日可能就是因为受不住林奴生那种不明由来的爱,所以才会跑去见秋海棠的吧!说起来,林奴生会露出那样的脸威胁自己,好像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呢! “少主,吃晚餐了。”林奴生端着饭菜从外面进来,仿佛像习惯了一般,他连门都没有敲。 “你打算就这样关我到什么时候?”五月七日说。 林奴生放下饭菜说:“我并没有把少主关起来,门没锁,如果少主想走随时都可以,只不过只要让我看到少主离开,我就会去报告巫主,并且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只是这样而已。” 五月七日不服气的扭头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少主能够恢复。因为并没有生病的关系,大夫开的那些苦不拉几的药我就不勉强你喝了。但是至少饭要好好吃,这样身体才能够恢复。” 五月七日一边用不屑的眼光盯着林奴生,一边将手抬起,想要将面前的勺子拿起来,但是只是想要舀起面前的食物,却仿佛百般困难。手总是不断的在颤抖,食物仿佛故意不让他吃一样,总是从勺子上逃脱。早就已经因为林奴生而恼火的五月七日更加不耐烦。他一把将勺子摔在地上,瓷制的勺子和地面接触马上从中间这段开来。 “你故意耍我是不是!”五月七日冲着林奴生吼道。 “对不起。”林奴生沉静的弯腰拾起面前破碎的勺子说。 勺子被收拾掉之后,林奴生又拿来另一个勺子说:“因为担心少主没办法使用,这次换我喂少主吃。这样可以吗?” 虽然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但是却没办法拒绝面前这个人。明明威胁的内容只有不许离开房间而已,但是结果却好像已经被紧紧的捆住了,什么事情都不得不听一样。 勺子里的菜被送进了嘴巴,明明应该是很喜欢吃的东西此时却味如嚼蜡,并不是因为讨厌看到面前这个人,或者是心情上的不满,而是在送进来的一瞬间,很浓重的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怨气。他在怨恨,或是怨恨五月七日,或是怨恨自己,再或者怨恨秋海棠。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发出这样的怨气? 吃完饭,林奴生收拾了碗筷就往外面走。而五月七日,却连该对他说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受到限制的是自己,却仿佛现在做错了的才是自己似的。 垂丝海棠园中,秋海棠的心情已经几近崩溃,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了。不是因为在这里的寂寞和无聊,而是担心。 “已经好几天了。在他昏厥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都没有来。难道说出什么事了吗?身体已经到了绝境了吗?会死吗?” 无限的遐想一再冲击着脑袋。越是不想要去想象就越是无法停止。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就算是要死,也应该由我陪在他身边。”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她抬腿就往外面跑,结果结界的边缘亮起一道金光,直直将她弹了回来。 “啊……” 秋海棠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能这么简单就放弃,就算是死,我也应该留在他身边。他可是……连可能会死都要来见我的啊!” 强烈的意志仿佛在后面推动着她,强迫她从地上起来,这次她换了方式,使用猛冲的方式,希望可以在结界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去。但是结果仍然显而易见。对于完全是妖魔的她来说,这道结界简直就是一道无法穿越的墙。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让秋海棠感觉到无比的虚弱。已经没办法动弹了,仿佛连动一下手指都变成无极度困难的事情。但是即使这样,还是想要出去,想要去看他,想要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只是这样而已。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秋海棠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她静下心,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想。想要见他,想要出去,只要想这个就足够了,这里没有结界,没有阻断她们的任何东西。只要这样想就足够了。 这样的想法仿佛起到了一定作用。尽管那结界的边缘仍然闪着金光,即使身体感觉到被闪电击中一般的疼痛,但是,已经想象不到疼痛的感觉了,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内心的想法,想要见他,想要离开这里去见他…… 结界仿佛得到了回应,秋海棠第一次踏出了结界。明明是一样的空气,却仿佛又不那么相同,空气的味道,好香,这里是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让她踏出了结界。她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意志,也可能是已经绑了多年的结界已经弱化,或者是因为几乎吸光了宫弥月的精气。但是此时,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想要去见他,想要知道他的情况。只要维持着这个想法,不管是哪里都可以去。 她起步走向那妖魔几乎都不敢踏足的巫师之村。里面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巫师,作为妖怪,一旦被认出来绝对会被收拾掉,但是即使这样,只要心里有所幻想,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天已经几乎全黑,虽然所有人仿佛都在睡觉,但是街道上仍然满是符咒,家家户户的门口也都贴满了符咒,即使身体已经累得想要瘫痪下来,但是却连一个能让自己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脚底的疼痛在时刻提醒着她,你还有地方要去。 “五月七日!”秋海棠几乎是用倒下来的方式推开了宫弥月的房门,而此时的五月七日,仍然因为强烈的哮喘而无法入眠。 “海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出来的?”五月七日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秋海棠问道。 “我也不知道。”秋海棠说:“我只是想着想见你,我就出来了。可能是因为从你身上得到了太多的力量。虽然有点困难,但是我确实已经出来了。” 五月七日伸手去摸秋海棠那憔悴的脸,仿佛是因为受到了太多符咒的攻击,她的脸已经很脏了,甚至还留下了伤痕,原本美丽的绿衫也已经残破不堪,脚上更是淌着鲜血。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快点走,越快越好。”五月七日突然推开她说。 “为什么?”秋海棠露出惶恐的面庞对着五月七日说。 “林奴生,他随时都可能盯着这里,如果被他知道你进来了的话,他肯定会除掉你的。你已经从结界里出来了,你是自由的,不管去哪里都可以不是吗?” “可是……” “别多说了,快点走。”五月七日焦急的想要推她出去,但是身体却完全没办法使出力气,只是这样两人面对面的讲话,仿佛就已经是极限了一般。 “可是,我现在只是想要在你的身边啊!哪里都不想去!”只是这样的一句话,秋海棠却将它烂在了肚子里,完全说不出来。 “五月七日……” 还在两人扭扭捏捏的这段时间,门被打开了,林奴生高大的样子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的正是破魔之箭和灭魔之弓。 “啊!快跑!”五月七日用充满恐惧的声音对秋海棠喊道。 “诶?”秋海棠仍然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那两样东西的恐怖。 “嗖……” 时间仿佛沉默了一般,只见到秋海棠瞪着的大眼睛缓缓闭上,流下离别的泪水…… “谢谢……” 最后的最后,只有这么一句话在他的耳边响起。明明是自己害得她失去了生命,明明再也没有办法补偿了,但是最后的最后,她仍然对他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是台词一般生硬的口吻,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可是自己呢?自己有为她做到这一步吗?之所以和她相遇,和她谈天,说穿了,只不过是因为另一个人而让心情格外沉重而已,只是在这个时候,想要找个人来陪伴而已。自己对她,说不定连做为恋人最基础的感情都没有。那种喜爱对方的爱情。而如今,只能看着面前原本美丽的女子化为雪花一般的白色光芒在空中飘荡,最后,消失…… 24、玷污少主 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是为了自己不顾性命而来的人。看到这样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到底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已经不清楚了…… 五月七日的表情仿佛已经僵住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的愤怒,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做,说些什么,但是唯独他知道,对于面前的这个人,他没办法说任何指责他的话。这一切,造成悲剧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没事了,少主请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如果少主要去哪里的话,我会陪少主去的。”林奴生说完转身就要走。 “为什么?”五月七日对着林奴生喊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只不过是来看我而已,忍着被结界伤害的剧痛,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只是想要看看我是否平安,我已经在叫她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她是妖!”林奴生说:“就算今天走了,明天呢?后天呢?只要她存在一天,就难保她有一天不会再接近少主,伤害少主,让少主走向死亡。” “关你什么事啊!”五月七日说:“明明只是侍从而已,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除了侍从什么都没有,你只要做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吧!我的死活关你什么事啊!我要死也好,要跟谁在一起也好,要为了谁丢掉性命也好,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没有……关系……在少主心里,我就是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吗?”林奴生露出僵硬的表情。 五月七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过脸去不看他。 “少主……我只是为了要保护你才拿起那把弓,但是现在,你却要告诉我,因为那个妖女,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吗?”林奴生慢慢走向宫五月七日。 “我累了,你出去吧!”五月七日仍然不看他说道。 “请先回答我!” “我说让你出去听到没有!”五月七日喊道:“我们的关系已经只是这样而已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在这样的基础上更加讨厌你吗?” 林奴生的表情顿了顿,露出一瞬间的吃惊。 “对不起!那么,请先让我扶少主回到床上!” “不用你管!”五月七日说。 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此时却显得无所适从。自己已经被他这样厌恶了吗?明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是想要保住他的生命而已。但是……现在连自己都在怀疑了,自己做的这一切,难道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吗?因为看到少主跟女妖在一起被吸了精气,身体变得这么虚弱,看到他每天每天去看那个女妖时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在嫉妒?难道不是自己在心里就已经想要抹杀那个女妖的关系吗? 林奴生开门走了出去,并且将门关了起来。在门关上的下一秒,五月七日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但紧接着,宫弥月的那双手却撑在了地上。 “真是个乱来的家伙,身体变成这样样子还敢起来争执。”宫弥月仿佛在对自己说一般。 “对不起……把你的身体变成这样……” 宫弥月从地上起来,虽然显得有点跌跌撞撞,但是好在还站得起来,想来刚才五月七日是因为心情上的损伤和放松才会倒地的吧! “无所谓啦!反正也就这么点事。”宫弥月说完就向床边走去。头已经晕的不行了,要是不快点躺下来的话,倒在地上明天被人看到就更加丢脸了。 林奴生回到房间后一直坐在桌边喝闷酒,到底过了多久,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不管过了多久,五月七日的话仍然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响起。没有关系,只是侍从而已,这样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这脑袋。 “没有关系吗?怎么会没有关系?明明那个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林奴生将倒得满满的酒一口气灌了下去,随后一把将杯子摔倒地上,杯子瞬间被摔的四分五裂。此时的林奴生满脸通红,可能已经有三分醉意了吧! 宫弥月正因为头昏脑胀和强烈的哮喘而无法入眠,明明身体已经因为强烈的睡意而想要闭上眼睛了的。 “咚咚咚……” 门口不断传来有意无意的敲门声让宫弥月更加恼火。 “谁啊!”宫弥月冲着门大声喊道。但是对方却怎么都不见回应。 “真是的……” 他勉强支起上半身走下床来,结果才刚打算过去开门,门却被“砰”的一声踹开。 宫弥月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半丝恐惧的表情,而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被踹飞的门,然后再看了一下来人。 “是你啊!”宫弥月完全没有感觉到林奴生的不对劲,径直想要回去休息,却被林奴生一把抱住了身后。 “诶?”宫弥月不解的看了一眼紧紧抱住自己的林奴生。 “少主……” “诶?” 还没等宫弥月搞清楚事情的经过,林奴生就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随后直接冲了上来。 “少主……少主……” “喂!你喝醉了!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快点回去啊!” “少主……少主……” 不管宫弥月对着他说什么,他的嘴里也就只是机械式的喊着少主,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 下一秒,林奴生的手就到了宫弥月的胸前,随后这只大手疯狂的撕抓着那白色的内衬,没一会儿,里面雪白的皮肤就暴露在前。 “不要!清醒一点,你清醒一点啊!” “少主……少主……” 不管怎么叫他清醒,对方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意识,早就已经被刚才的烈酒,已经五月七日的那句没有关系给夺走了。 “啊!” 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一件扒落下来,其野蛮程度只能让他想起被放在案板上正被拔去鱼鳞的鱼。而宫弥月,却只能默默忍受,因为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住手……住手,林巽风!”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林奴生仿佛做出自然反应一般的停住了,不只是手,连表情,甚至肢体语言仿佛都已经消失了一般。过了许久,才终于恢复了反应。 “我……和少主不是没有关系的。”林奴生说:“我和少主,有着比谁都密切的关系吧!我……不想和少主只是侍从和主人那样的关系。如果没有其他的话,那就用我的手来创造。” 这个家伙,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说那句话的人和面前的这个人,做那件事的人和面前的这个人,那个为了女妖不惜性命的人到底是谁,他已经搞不清楚了。但是,就如他所说的。即使自己表明,自己喜欢面前的这个人,他们除了侍从和主人的关系以外,什么都不是,就算面前的这个人一直在说明,那个人不是他,但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就要用自己的手去创造。即使对方不愿意,即使会伤害到对方,自己还是要这么做,就像之前说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是绑也要绑在身边。就算被痛恨,被怨恨,也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自己一步。而唆使着他做这件事的,不过是小时候的那个人的一句话而已。 “长大以后,我要做你的新娘……我以后,要成为小巽的新娘……” “少主,那样的约定,你忘了吗?” 25、人偶少主 错误发生之后,床上的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睡着,虽然真正睡着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厄……”宫弥月早就已经无力支撑身体了,但是却还是被做了那样的事情,当自己勉强挣扎的时候,林奴生那几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宫弥月身上。 “小……巽……小巽……醒醒……”宫弥月用几乎有气无力的声音对着身上的林奴生喊道。 “嗯?”仿佛才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般的林奴生不明所以的揉了揉眼睛。 “走开啦……我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劲……很难受……”宫弥月对着仍然不太清醒的林奴生说道。 “嗯?少主?诶!少主!”林奴生看到自己面前的宫弥月的连才终于清醒过来。 “怎么?我怎么会……” 脑袋里的记忆仿佛在瞬间复苏了一般,昨晚的记忆清清楚楚的浮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对少主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再看现在面前的少主,身上原本洁白的皮肤已经因为他的关系而遍布吻痕和咬痕,一块块的红肿再加上……身体中流露出来的血液,简直就像野兽的袭击一般。 “我到底……做了什么?明明少主的身体已经那么虚弱了……我……” “先不说这个……再过一会儿就应该有人来了,在那之前……必须收拾好才行……否则的话……以你的罪名……父亲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 宫弥月支起上半身想要起来一般。 “少主……明明是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包庇我呢?”林奴生不解的问。 “因为……因……为……” 舌头好像打结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头好像在转圈圈,眼睛就差看到星星了,这种晕眩感是什么?没办法阻止,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仿佛在散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下一秒,宫弥月瞬间倒了下去,没有说出自己所要说的原因,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少主……少主?”林奴生轻轻的拍打宫弥月的脸颊,可是却完全没有反应,这种一动不动的感觉,再加上原本身体就寒冷并且白皙的宫弥月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一副美丽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着。 “少主……啊!”林奴生仿佛发现什么似的说:“少主身体里的精气……在外泄……为什么?本来就已经被吸的七七八八的精气,若是在消失的话,少主的性命就不保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这个时候,被精气所吸引的妖魔到来的话,被拿走元灵,少主……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少主,我拿洗脸水来了。”外面突然传来宇化的声音。 明明这件事平时都是自己在干,难道今天宇化见不到他就自己送过来了吗?相比这些,最重要的是宫弥月现在的情况,他到晕倒之前的那一秒都不想让这件事被人知道,以他以往的做法来看,自己被人怎么看根本就不重要,他会这么担心被人看到,只是因为不想林奴生被赶出去而已,而林奴生也恰恰不希望已经被人那样指指点点了的少主身上再添加什么污名,但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快点进行急救,宫弥月可能就不存在了,必需马上叫人来输真气才行。对了!并不是只有巫主那样的真气才可以的吧!自己不也是巫师之村数一数二的高手吗? “我进来咯!” “等一下!”林奴生连忙说:“东西放着吧!我等一下拿。” “诶?奴生大哥?为什么你……”宇化不解的问。 “昨天少主的情况又有点反复,我就留下来了,少主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先下去吧!等少主醒了我会帮少主梳洗的。”林奴生说。 “这样啊!那我放在这里了,等一下要拿进去哦!” 门外终于传来了宇化离开的脚步声,林奴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的林奴生,早就已经将手搭到了宫弥月的后背上,用自己的力量在阻止宫弥月的精气外泄,并且以自己的力量来补充失去的精气,这样一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宫弥月被轻轻的放了回去,精气外泄的现象显然已经停止了,但是他却始终没有醒过来,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自己太自以为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更加沉稳的声音,那来人的感觉,让林奴生觉得并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敷衍过去的。 “弥月,醒了吗?”宫佐游在门外喊道。 “巫主……”林奴生略显得有些心慌,虽然自己已经为少主打理了后事,衣服什么的也都已经穿上了,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宫佐游进来看出什么的话…… “怎么了?没人吗?那我就只能自己进来看看了。”宫佐游仿佛故意说给在里面不敢回答的林奴生听一般。 “巫主……我……” “林奴生?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弥月的情况又反复了是真的吗?快点把门打开!” “可是……” “如果你再不打开才是真的要打扰他休息了。”宫佐游说。 显然,对于林奴生之前所说的,宫弥月病情反复的鬼话宫佐游根本就不相信,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过来看看也不一定。 “可是……” “你再不打开我就要踹进来了。”宫佐游说。 无奈之下,对于主人的命令,他没办法拒绝,最后只能将门打开。 “巫主……”林奴生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心虚的样子,面对着宫佐游。 “你在里面那么久做什么?”宫佐游问道。 林奴生闭着嘴巴没有回答。 宫佐游向着床边走过去,发现宫弥月正陷入沉睡,表情虽然很安详的样子,但是呼吸却格外的柔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般,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但确实能够感觉到宫弥月的眉心刚才有一股黑气。 “这叫病情反复吗?”宫佐游转身冲着林奴生吼道:“你所说的病情反复就是这样?这显然就是已经被梦魔附体了你看不出来吗?你的眼睛到哪里去了?” “什么……”林奴生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被梦魔……就是说,少主会被梦魔困在梦中直到梦中的自己死亡,然后身体也紧跟着死亡吗?” “亏你还记得。”宫佐游说:“各种妖魔的属性,我在你刚来不久的时候就教过你了,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面对宫佐游的责备,林奴生一句话也回不出来,正如他所说,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因为他始终将自己困在自责之中,认为宫弥月沉睡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在他虚弱的时候对他施暴所造成的。 “算了。”宫佐游说:“最近你也够累了,看走眼也不是不可能,我要给弥月输送真气护住心脉,之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先出去吧!” 宫佐游的这句话让原本已经足够自责的林奴生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输送真气?那不是要去掉外衣了吗?正如醒来时所看到的,宫弥月身上早就已经遍布了林奴生的吻痕和咬痕,这样岂不是更直接的让少主的父亲看到了吗?被看到这样的情况,作为父亲的宫佐游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自己的弟子作为女人一样对待…… “怎么了?”宫佐游更加怀疑的看着站在一旁一动都不敢动的林奴生,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反应过来。 “难道说……” 宫佐游转身到宫弥月面前,随后一把扒开他身上的白色长衫。那惨不忍睹的躯体随即映现在宫佐游面前。不知道是惊呆了还是出于别的原因,宫佐游一动不动,只是这样呆立着。 “巫主……”林奴生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意思,更像是请罪一般的走上前去。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至少……” “你这个畜生!”宫佐游转过身直接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就想这样瞒下去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的处罚待会儿再说,现在马上去找大夫!” 宫佐游说完就转回去帮宫弥月重新将衣服穿戴好。 “是!” 明明未知的惩罚在等着他,但是此时的林奴生心里却特别的轻松,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终于由宫佐游做出来了,自己的少主,终于可以得到应该得到的治疗了。 26、梦中少主 一个充满诗意的房间,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美丽的黑发少女,但是那面孔却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又仿佛从来没有见过。 “小姐,您醒了吗?” 耳边传来一个女孩儿小心翼翼的声音,仿佛生怕惊醒对方,又想要让对方醒来一样。 “嗯……”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略微看了一下周围的布置。粉红色的床帐上面旁边布置着晶莹的珠子,除此之外,绿色的珠帘、一边摆放着的瓷器,桌上的围棋,旁边的七弦琴,都显示着这房间主人的高雅。 “什么时辰了?”少女面无表情,只是仿佛单纯的想着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似的说。 “已经快到午时了,小姐已经睡得日上三竿了。”仿佛是奴婢的女孩儿说。 “这样啊!” 少女从床上起来,略微伸了一下懒腰,窗帘被刚才的女孩儿卷起,从外面透进来中午强烈的阳光差点让她睁不开眼。 “娟儿,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吧!” 诶?娟儿?为什么自己会知道她的名字?应该……没见过才对的啊! “是!今天是要什么颜色的?像往常一样粉红色的,还是要绿色或者碧色的?” “你觉得呢?”少女问。 被唤作娟儿的女孩儿微微笑了一下说:“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那就那件粉红色的吧!” 为什么是粉红色?好像是很重要的颜色,但是……是什么?好像还有更加熟悉的颜色,是什么?娟儿没有提到的话,是不是我没有那样颜色的衣服? 娟儿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粉红色的长裙,仿佛是可以设计一般,袖子口的位置没有那种渐渐变大的感觉,而是仿佛一个紧袖从中间截断,然后缝上喇叭袖一般,罗裙方面更是装饰了五彩的珠子,虽然有点沉重,但是却分外美丽。 “娟儿帮小姐梳洗吧!” “嗯!” 少女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乌黑亮丽的长发直拖到大腿,仿佛可以盘成很漂亮的髻似的,洁白的面孔上一颗樱桃一般的小嘴,五官端正美丽到无话可说,但惟独胸部,仿佛男人一般的没有半两肉。 “小姐真是太美了,娟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呢!” “每天说同样的话你不会腻吗?”少女仿佛被击中了什么伤痕似的说。 “对……对不起……娟儿又说错话了吗?” 少女略微调整了心情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完她又低下头说:“像我这样男人一般的身材怎么可能美丽,只有这张天使一样的面孔,配上这样一幅洁白的皮肤,说到底只不过是幽灵一般的存在而已。如果没有这些脂粉的打扮,走在路上肯定会吓坏别人的吧!” “怎么会?”娟儿连忙否决道:“才没有那样的事情,在娟儿眼里,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弥月,起来了吗?” “是的,已经在梳洗了。”少女回答说。 门外传来一个妇人亲切的呼唤声,弥月,是在叫自己吗?好像是自己的名字的样子。可是……不记得了。但是,身体已经仿佛习惯了似的自动做出了回答。 门被打开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缓缓走到了少女面前。 “下午许家的公子会过来,记得到时候不要再做出过分的事情了。” 过分的事情?是指什么? “还不是母亲不好。”还没等自己明白过来,自己的嘴巴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因为母亲总是想要把弥月嫁出去,所以弥月才会做出不雅的举动让对方讨厌弥月。” “可是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的吧!总不能总是窝在家里吧!”妇人说:“人家杨家的女儿,十四岁就已经找到婆家了,你已经十六了,也是时候了,再过几年,等到二十好几的时候,到时候再想要找到一个好人家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说什么找婆家。”弥月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说:“反正不管到了谁的面前,总归结果都是一样的,这种雪白到了极致的脸和着男人一般胸前无肉的身材,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就算对我有所好感,也只会是想要成为朋友一般的存在而已。若是叫我穿上男装去外面给你们娶个媳妇来还差不多。不过就算是娶媳妇,恐怕也不会有女人喜欢那么洁白的男人吧!” 少女的表情显得格外沉重,更多的像是在讽刺,讽刺别人更在讽刺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妇人大声呵斥道:“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吗?听好了,就算是你不愿意,今天下午你也必须去看许公子,自己看着办吧!” 妇人说完话就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可是要说生气,难道还坐在化妆镜前的那位就不生气了吗?她一把将簪饰上头的发簪拔了下来就往地上扔去,玉制的发簪随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碎成了两段。 “不必梳了。”少女对这身后的侍女说。 “可是夫人……” “我叫你不必梳了就是不必梳了,你只听夫人的话就不听我的了吗?你是谁的侍女?” “是……” 娟儿怯生生的缩到了一边,仿佛明白,这个时候只要让对方冷静一会儿就没事了似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少女终于开口说:“娟儿,帮我找件男装来吧!” “诶?”娟儿不明所以的抬头望着面前的小姐。 “等会儿再帮我梳个男人的头型,我要出去。” “诶?可是小姐……等一会儿就要会见许公子了啊!” “你去好了。”少女说。 “诶?”娟儿露出更加不解的表情看着对方。 “随便啦!”少女说:“你是要扮成我去参见相亲也好,直接跟父母亲说我出去了也好,装成我在床上装病也好,总之现在给我去找套男装过来。” 娟儿略微顿了顿说:“小姐这个意思,就是说要留娟儿在家自己一个人外出吗?这样太危险了。” “就算多上一个你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废话少说,快去找过来。” 27、昏睡少主 林奴生在门口等待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不光是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被梦魔附身入梦的关系,还有他的伤势,自己到底是做到了怎么一个过分的地步?如果对方因为自己的关系而痛苦的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大夫表情凝重,而在门口等待的却只有宫佐游和林奴生两个人而已,可能宫佐游也是想到宫弥月的面子问题吧!虽然他也知道宫弥月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如果在意的话,恐怕在八岁成为妖狐的附身的时候就已经不会打算活下去了吧! “怎么样了?”林奴生快于宫佐游向大夫询问道。 “太过分了。”大夫说:“竟然都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真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处理过了,至于对方没办法清醒的问题我就不知道了,理论上应该是很快就会清醒的,但是……” “这个就不劳大夫费心了。”宫佐游说:“今天的事还请大夫不要说出去,毕竟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我明白。”大夫露出无奈的表情说。 “那么请到账房支帐吧!”宫佐游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跟大夫一起走了出去。 林奴生见宫佐游离开后,忙不迭的就跑进了宫弥月的房间。 他来到宫弥月的面前,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原本那白皙的嘴唇还会透出一点点的粉色,而此时已经连那最后的一点都没有了。雪白的睫毛在紧闭的眼睛上高高的翘着,简直就像睡美人一样。 “少主……” 林奴生走上前去握住宫弥月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少主……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一股恐惧的感觉涌了上来,在梦魔的世界里,如果宫弥月死了,身体也会随之死亡,而梦魔,不就是为了取人性命才制造梦境的吗?那么,又怎么会让对方轻易的活下来?或者说,如果不死亡,可能梦就没办法停止。而自己,将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少主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少主死在梦魔的手里,我一定要改变梦境……” 因为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宫佐游也只是说了宫弥月被梦魔附体的事情,并没有再说其他,当然,他也完全可以说只是病情加重了,然后自己解决,但是他也很清楚,梦魔不是自己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如果没有大家的力量,想要解救宫弥月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但与此同时,他也没办法原谅这样对待他的儿子的那个人。 送走大夫之后,宫佐游为了不让人家看到,单独叫了林奴生去了自己房间。宫佐游单独坐在一边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的盯着跪在一旁的林奴生。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过了好一会儿宫佐游才开口说。 “在少主最虚弱,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做出伤害少主的事情,以至于让梦魔有机可乘,让少主陷入生死之地。”林奴生说。 “错!”宫佐游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弥月。” 林奴生的表情瞬间变得沉重,原本连看都不敢看着对方,只是默默承受那满是杀气的眼神的他,此时却将头抬了起来,直逼对方的眼睛。 “如果只是因为少主是男人,或者是身上元灵的关系,我是不会承认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没有控制住对少主的情感,但是,唯独这份感情,我绝对不会承认那是一个错误。”林奴生说。 宫佐游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就算帮你改了名字,就算不把你称作弟子,只是让你当一个小小侍从,你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你完全忘了,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意思了吗?永远,都只能是弥月的侍从,永远都不要和他有其他任何关系。明明一直都在警告你,包括你的名字,也一直都在警告你,为什么你还是没办法忍耐?” “因为……”林奴生说不出口,别人都仿佛已经接受了一样的唤着他奴生大哥,只有他,仍然还是那样,林巽风,他仍然还这样叫他,直到被侵犯的最后一刻,他的口中仍然是这个名字,他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奴隶,只是这样而已。 “竟然这个警告被你无视了的话,那么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请你离开这里。”宫佐游说。 林奴生更加吃惊的望着宫佐游,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结果他都没有办法接受。 “巫主,请无论如何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是装我也会装出来的,以后也不会再对少主做任何事情,但是至少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林奴生充满恳求语气说道。 “不可能的。”宫佐游说:“我不能看着弥月的身边留着可能危害他将来的人。虽然身体里面拥有妖狐的元灵,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受到任何污名的打击。” “那么至少……”林奴生说:“请让我帮助少主醒过来。” “你说什么?”宫佐游仿佛没听清楚一般的说。 林奴生说:“请至少让我帮助少主醒过来,在那之后,就算是离开,我也不会有怨念,至少让我看到少主平安的醒过来。” “你要帮我护法吗?”宫佐游仿佛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似的。 “请让我进入少主的梦境。”林奴生说。 宫佐游的这一瞬间略微显得有些木然。那本来是他自己的想法,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进入梦境,就算可能两个人一起永远都醒不过来,自己也一定要去。但是此时,面前的这个人竟然也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宫佐游说:“在那个梦的世界里,你根本就不知道弥月是以什么姿态出现的,是男是女,是人还是禽畜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寻找他?或者说,你连要寻找他这件事情都不会记得,在那里,你会有进入梦境之后的另一个身份,连弥月昏睡这件事情都会忘记,你还怎么救他?到时候,只会是两个人一起被困在里面罢了,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 “那么巫主您呢?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就没有想过要进入梦境吗?” “我跟你不一样。”宫佐游说:“那是我的儿子,我多少和他有点感应,就算忘记了,我也绝对会找到他。” “我也是一样。”林奴生说:“我和少主,有除血缘之外其他的感情,所以,就算是忘记了,我也绝对有信心再次找到他,爱上他,然后,把他想起来。” “你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就算是在梦境里,你也想要侵犯他吗?” “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想要救少主清醒的意愿是一致的,还请巫主成全。” 宫佐游陷入了深深的考虑之中,半天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却又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被那样真挚的眼神凝望着,仿佛连责备的话都已经被卡在喉咙里了一眼。 “在那之后,你会离开弥月吗?真的跟刚才说的一样?”宫佐游怀疑的问。 “是的,只要知道少主平安无事我会离开。” “并且永远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宫佐游的这一句话再次刺痛了林奴生。 “如果你答应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我就成全你。” 林奴生呆立了片刻说:“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再出现在少主面前,但是我绝对会守护着他,就算巫主不同意,我也绝对会默默守护着少主,只要少主遇到危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出来。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就算巫主不同意,我也会默默找一个地方,独自一人进入梦境,就算没有人护法,就算可能随时在还没有找到少主的情况下自己死去,也绝对不会放弃。” 宫佐游听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 28、灭门少主 耳边响起连内容都搞不清楚的咒语,林奴生被身边的巫师团团围住并盘坐在中间,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仪式。宫佐游在旁边看着,仿佛生怕随时会发生什么似的,没错,面前的人虽然并不是宫弥月生存的唯一希望,但却是最初的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想要让他也一起困在梦中。最好的,当然是两个人一起平安回来。 虽然没办法和宫弥月在同一个房间里,也就是说不能再清醒过来的时候让他第一眼看到自己,但是这样就足够了,只要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知道对方已经平安无事,只要这样就够了。当然,因为自己要履行和巫主的约定,所以当然不会让宫弥月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那样的话,自己肯定是走不了了的吧!虽然这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说不定,不管自己怎么样了,是走是留,是生是死,对方都不在意也不一定。 渐渐的,一股困意向林奴生袭来,仿佛随时打算拉他入梦一般。随后,林奴生进入了梦乡。 一个简单的茶寮,宫弥月身着蓝色长袍,脸上未着脂粉,像极了男人。他行至靠近街道的桌边坐下,要了壶茶就什么都不说的坐在那里,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似的。这时候,不远处的一桌人开始谈论开来。 “听说宫家大小姐今天又要相亲了。宫家有权有势,又是官宦人家,不知李兄你想不想一试啊!”其中一个人说道。 “呵呵!”被称李兄的人露出苦笑说:“那么王兄你又为什么不去一试呢?” “还是算了吧!”那人又说:“这宫家大小姐虽然听说是请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生了一副好相貌,但是谁都没见过,更何况,若是真是那样好的话,怎么相亲多次都不见人家迎娶呢?恐怕,不是脾气暴躁的,就是有什么暗病吧!哈哈哈……” 两人对坐着相视而笑。 “原来他们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吗?”宫弥月暗自嘲讽道,但是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仿佛和自己毫不相关一样仍然喝着茶。 “两位仁兄,你们不觉得这样在背地里嘲笑一名女子有失君子风度吗?”突然,一个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宫弥月略微看了他一眼,他身材高挑并且显得很结实,样貌清秀,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正气。 “这位仁兄,我们应该没有得罪你吧!”最先挑起话题的那个姓王的男子不屑的说。 “在下并没有惹事的意思,只不过,阁下若真是未作亏心事的话,又何必在意我说什么?又怎么会觉得您有得罪我呢?更何况,这宫家大小姐到底是不是暴躁又有暗病,谁都没见过,不亲自见一见又怎么能这样随便毁人名节?说不定人家是闲对方太过平庸,看不上眼呢?” 两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却也显得不服输。 “我们说我们的,又没有碍你的事,你那么喜欢为宫大小姐出头,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去见一见?看看你见了她之后,会不会娶她?” “两位请慎言,若是此时宫大小姐在场,岂不是要唐突佳人了?”男子又说。 “呵!这破茶寮里就我们几个人,又何来佳人?且不说她不在,就是在这儿,恐怕也是个不敢见人的,我们又怕什么?” 宫弥月仍然在一边安静的喝着茶,却也觉得嘈杂的很,他从腰间拿出几文钱往桌上一放就往外面走。那茶寮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那个人的身影却不知为何总在心中挥之不去。仿佛以前就见过一般,却又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分明是陌生人,可是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识的人和他人争执。从他那婉转的话来看,仿佛并没有娶妻之意,若是为自己而来,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说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吗? 虽然想要从前门进屋,但是偷跑出来的人又怎么能这般堂而皇之?宫弥月走到后门,轻轻推了一下门就开了,正如之前所交代的一样,侍女为了自己留了门,而宫弥月那般模样,却一点都不知道顾忌,不是蹑手蹑脚的,而是直接开门就往里走。 “弥月!” 刚进门几步,身后就响起妇女熟悉的声音,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门后等着一样。 宫弥月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她,一点都没有偷溜出家被人发现时的狼狈相。仿佛一切都已经在意料之中了。 “母亲。”宫弥月仍然面无表情的说。 “你去哪里了?”宫夫人慢慢走到宫弥月面前,可能是因为身材偏向男人的关系,宫弥月的身高要远远高过自己的母亲,宫夫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只能抬头仰望着他。 “哪里都没去,去茶寮里听了一段闲话。” “闲话?”宫夫人疑惑的看着宫弥月问道。 “比如说宫家大小姐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际上是一个暴躁又有暗病的人之类的。”宫弥月说。 “谁说的!”宫夫人突然愤怒的吼道:“谁敢这样说我的女儿我定要把他的舌头都拔下来。” “呵呵!”宫弥月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但仿佛是因为不善于表现自己的表情一般,这样的笑却怎么都让人觉得是在冷笑。 “我都没有生气,母亲却气成这样了吗?”宫弥月说:“反正别人怎么说又不会改变我自己本身,人家说我有暗病又脾气暴躁,我如果因为这样就生气了的话,岂不是真的是脾气暴躁了?随便解释什么倒更像是在掩饰。” “所以你就任由他们说你了吗?”宫夫人又问道。 “要不然呢?跑去跟那些人争执吗?那样只会让人更加怀疑吧!”宫弥月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晚饭不用叫我也没有关系。” 宫弥月说完就往房间方向走去,原本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宫夫人被宫弥月那么几句话就说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她眼里,可能宫弥月正因为被人这样指指点点而心里不好受吧!在加上那个似笑非笑,更是如此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出什么责备的话呢?心疼还来不及。 宫弥月回到房间之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一把躺到了床上,仿佛那漂亮的女装才是真正的麻烦,这样反而轻松了不少,没过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小姐,小姐!”门外突然传来侍女们急忙叫喊的声音。 “怎么了?”宫弥月察觉到仿佛发生了什么似的,就急忙跑去开门。 “小姐快跑,官府过来抄家了!老爷和夫人都被抓起来了,现在他们正到处找小姐呢!” “什么?”宫弥月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家犯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不行,我去问清楚!” “没用的小姐!”侍女拉住宫弥月说:“这些官差只管抓人,还哪里管这些,现在连侍女都不放过,虽然不会把侍女也关起来,但是抄家的话,被变卖掉也是肯定的了。小姐还是快点走吧!趁着现在还是这幅模样,快点走吧!” 说话这当儿,官差已经往这里赶过来了。 “宫家小姐宫弥月在哪里?”官差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问道。这时,他看到身着男装的宫弥月,便问:“这人是谁?” 宫弥月刚想开口侍女就连忙插嘴道:“他就是一个浪人,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夫人看着好像受了伤的样子,挺可怜的就捡回来了,本来今天就要走了的。” 官差有点怀疑的大量了一下宫弥月,看着也不像是女扮男装的样子就说:“别在这里捣乱,快点离开!否则的话,我连你一起抓起来。” 官差说完狠狠的推了一把宫弥月,然后抓了侍女就走了。宫弥月不放心的看着远去的侍女,侍女转身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宫弥月,露出安心的微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宫弥月走在街上,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虽然不知道父亲在朝堂上的事,但是父亲向来忠诚,不可能去做违法乱纪的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家毁到如此地步?” 29、失神少主 好几天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明明那个时候因为要出门的关系所以有带钱包,虽然不算多,但是至少在短暂的时间之内还不至于饿肚子,但是此时,宫弥月却仿佛连吃饭的想法都已经消失了。父母就这样被抓走了,而自己,虽然在侍女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但是显然会遭到通缉,以后只能穿着男装生活了吗?但是,好不甘心,为什么父母要被那样对待?为什么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父母究竟犯了什么事?一系列的疑问压得脑袋好重,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下来一样。甚至连时间都因此忘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支倒地了。 雨水冰冷的打在脸上,下雨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好像的倒下之前就有了,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啊!原来在父母被抓的时候就开始了吗?可是,好像不是现实中,更像是心里在下雨。心里的雨,可以看到吗? “这位仁兄,你没事吧!” 宫弥月挣扎着略微睁开眼睛,那是谁?好像……看不清楚。 “在地上会生病的,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好。” 那个声音好温柔,但是却又让人觉得那样的不甘心。回家?还有家可以回吗?那个有娟儿在,有父母在,什么都有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啊!好累!好像连支撑眼皮的力气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如果这最后的一丝力气被抽走,人会死吗?但是,仿佛现在,死去反而会更轻松吧!宫弥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身体,暖暖的,仿佛是火焰一般的存在,梦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火焰?啊!突然,宫弥月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记忆,火焰之中,身着白装的人在燃烧,好热,好热,马上就要消失掉了。 “啊!”宫弥月从噩梦中惊醒,此时,他当然不可能像在梦中一样置身火焰。 身体下面是木制的床板,旁边就是窗户,从这里眺望窗外,则是一片漆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宫弥月再看了看周围,同样是木头制成的凳子和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小衣柜,仿佛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衣物一般,房间总的长度只有不到三米,宽两米左右,简直就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但是这样的房间,却给人无限的温暖。 “终于醒了吗?”一个男人手中端着碗走了进来,这个人,在哪里见过。 “肚子饿了吧!先喝碗粥吧!”男人把手中的碗端给宫弥月,宫弥月接了过去,但是脑子里却一直在回忆,这个人,到底在哪里见过。 “啊!”终于,宫弥月仿佛想到了一样说:“是茶寮里的那个人。” “诶?”男子不明白的看着宫弥月。 “前几天,你在茶寮里和人家争执了吧!因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宫弥月说。 “啊呀!”男子伤脑筋的摸了摸头说:“被看到了吗?那个时候你在附近吗?” 宫弥月喝了一口粥说:“我那时候就在窗户边喝茶,说是喝茶,实际上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因为你们太吵了,我就走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男子说:“我叫林巽风,你呢?” “宫……”宫弥月本来就想说了,但是突然又停了下来,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不就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就是那个出逃的宫家大小姐吗?不光暴露了自己是钦犯的事实,而且还在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是女人。如果被他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夕月。”宫弥月说:“我叫夕月。” “哦?简直就像是女人的名字嘛!”林巽风说。 但是话才刚说出口,宫弥月的一双眼睛却狠狠的盯住了他。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巽风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宫弥月说:“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因为小的时候身体比较弱,所以父母就把我当女孩儿养,取了女人的名字又怎么样?女装都是前两年才脱去的。” 说到这里,宫弥月停了一下,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女装?直到之前穿的都是女装,但是……宫弥月的脑子里仿佛闪过一个穿着女装的小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仿佛只有八岁的样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黑发在一夜之间化成以为一片雪白…… “你怎么了?”林巽风打断了他的记忆。 “没什么。”宫弥月说着又继续端起碗。 “这样啊!你也姓宫啊!”林巽风说着坐到了宫弥月所在的床沿上。宫弥月倒也不怎么介意似的任由他坐着。不过,这个时候要是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硬是把人推开才比较奇怪吧! “有什么问题吗?”宫弥月问。 “没事。”林巽风说:“只是觉得很亲切,每次只要听到这个字就会觉得很亲切,仿佛上辈子和这个字有什么渊源一样。” “所以你才不允许别人骂宫家小姐吗?只是因为她也姓宫?”宫弥月说。 “其实也不是这样。”林巽风说:“虽然我平时也比较喜欢多管闲事,但是这么闲的事还是第一次,明明从来都没见过,但是听到那个名字就好像早就认识了一样,听到他们这样说就觉得心里很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冲上去了,再想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吧!宫弥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谁知道!”宫弥月仿佛附和一般的一边喝着粥一边说。 “你还真是冷淡诶!”林巽风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巽风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碗。 “诶?”林巽风仿佛没反应过来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弥月。 “看什么?还给你。”宫弥月说。 林巽风看了,不禁笑了出来。 “哈哈哈……” “笑什么?”宫弥月说。 “没什么。”林巽风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人,吃了人家的东西就还碗吗?” “要不然呢?把碗也吃下去?”宫弥月的话简直就好像在说笑话,但是表情却仍然这么严肃,一点都不像在说笑。 “是啊!”林巽风说:“总不可能把碗吃下去吧!” 林巽风接过宫弥月手中的碗就要出去。 “喂!你!”宫弥月问道:“你总是喜欢把倒在路上的人接回家吗?” “怎么可能?”林巽风说着低头注视着手中的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最多就是把人拉到没雨的地方,然后留点钱就走了,但是这次,总好像把你留在那里不可以一样,好像,只要我离开了你就会死去一样。怎么说呢?只是感觉而已吧!” 林巽风说着又要往外走。 “你不问我是做什么的?你不怕我是个麻烦的人物,会给你惹麻烦吗?”宫弥月又问。 “你想说的话会说的吧!如果一定要等人说出个所以然来才救人的话,那人早就死了,更何况,你那个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宫弥月没有再叫住林巽风,只是任由他出去,应该是还有别的房间的吧!要不然,也不可能煮粥了。至少,有个厨房是一定的。 宫弥月无力的向后倒去,靠在枕头上傻傻的看着屋顶。 “不带回来,会死吗?应该是吧!明明没有生病,但是却仿佛没有活下去的主心了一样,如果在这样继续遗忘,真的会死去吧!明明一直都不怕的,死掉什么的,但是为什么?还是想活下去呢?”宫弥月暗暗想道。 30、娇妻少主 早晨,宫弥月懒懒的睁开眼睛,明明觉得心里没什么过意不去的,但是总觉得没什么精神,只要睡着仿佛就能安心一点。 “已经起来了吗?起来了就把脸洗一下,衣服的话就放在这里了,不要穿着睡装就出去了哦!早餐放在桌子上记得吃,我先去上工了。”林巽风觉得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之后就走了出去。 这么多天的时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林巽风一直都没有进宫弥月的房间,理论上应该还没有知道他是女儿身才对,但是却总是仿佛避嫌一般的住在隔壁的房间,并且很奇怪的总是很细心的照顾宫弥月,洗漱也好,吃饭也好,总是帮他准备的妥妥当当,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而已。 中午时间,他从外面回来,宫弥月难得的准备了午饭,虽然只不过是把家里现有的东西做成吃食而已,而且仿佛是因为第一次的关系,卖相还不太好,不过也不算太糟。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林巽风问道。 “嗯。”宫弥月略微点了点头,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独自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呵呵!”林巽风傻傻的笑道:“还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饭呢!” “没人?你父母呢?”宫弥月问。 “不知道。”林巽风答道。 “朋友呢?” “没交过。” “为什么?”宫弥月问。 “不知道,总觉得好像交不到一样,好奇怪,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林巽风一般吃一边说。 “对不起。”宫弥月仍然摆着一副冷酷的模样,只不过手中的筷子停住了而已。 “诶?为什么要道歉。”林巽风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孤儿。”宫弥月说。 “这样啊!孤儿啊!我倒是从来没这样觉得的感觉。”林巽风说。 “诶?” “因为啊!”林巽风说:“虽然之前过的都是很孤单的日子,但是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所以心里一直都不觉得孤独,仿佛有人陪伴着我一样。而现在呢!可能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关系,我的心里也很充实。” 宫弥月听着,仍然没有动,只是这样看着对方。很充实吗?因为自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所以变得很充实?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说出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这样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了?”林巽风问道。 “没事。”宫弥月说完又吃了起来。 看着对方这么开心的吃着,实在说不出来,这是和他最后的晚餐什么的。明明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在给他添麻烦,本来自己打算离开也只是想,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不想给他添麻烦,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的。但是,说不出来。 “离开吗?”宫弥月暗暗想:“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意见,别人心里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下午,林巽风一如往常再次前去上工,说是上工,实际上就和零时工一般,只不过是去码头帮忙搬货而已,然后再根据所搬的货物计算每天的工钱。只不过,一般的工人都因为想要多赚点钱而直接把午餐带到了码头,而林巽风,仿佛因为什么东西放不下一般,总是会回到家里而已。 林巽风走后,宫弥月开始打扫起了屋子,从地板,到桌子,乃至门前的扶手全部擦得干干净净,仿佛是为了报答最近几天的照顾一样。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根本不用那么夸张,竟然打算离开,那么以后就不用做再见的准备了,只要离开就可以了,但是,总觉得空落落的,总是想要在离开的时候再为他做点什么。 终于,天快要黑下来了,林巽风回来的时间也快了,东西也都弄好了,仿佛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自己了的时候,宫弥月穿上了自己来时的蓝色长袍走了出去。这么多天,他一直穿着林巽风为自己准备的衣服,一件白色的袍子,用他的话来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你的皮肤过于雪白,但却不是单纯的白色,这样的皮肤穿白衣服很好看。而宫弥月自己,虽然口中说着,那不是跟幽灵一样了之类的话,但是自己却很喜欢。而此时,自己已经不配得到他的这一份关心了。 林巽风劳累了一天回到家,想着家里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虽然之前都是那样,但是中午时间,确实是被宫弥月的举动吓了一跳。感觉有点小小的期待。简直就像是上完一天工回家去看自己新婚的妻子。但是仿佛又觉得怪怪的。 果然,刚走进篱笆内,里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饭菜也全都做好放在了桌上,洗好晒干的衣服也都整齐的放在床上。但是唯独见不到人。 “是去做什么了呢?”林巽风正嘀咕着的时候,放在灶台上被碗压着的一封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走向灶台,把信拿了起来,但是没过一会儿,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 “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仿佛连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一般。林巽风扔下信就跑了出去。 “什么叫以后不会了?我有说过他给我添麻烦吗?真是的,那个小子……” 天很黑,除了亮晶晶的水洼和黑色的石头,仿佛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一般。林巽风忘记了工作了一天的疲惫,到处寻找着,就算跑到满头大汗,仍然向前奔跑着,寻找着。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介意?是这几天的时间产生感情了吗?可恶……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林巽风暗暗的骂道。 夏季的天就像孩子的脸一点都没说错。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艳阳满天,到了晚上却连一丝星光都不剩,甚至还遍布乌云。 “快要下雨了吗?那家伙,仿佛连伞都没带的样子,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就是倒在雨中的吗?这家伙,连下雨打伞的习惯都没有吗?” 正当他担心的这一会儿,风渐渐的大了起来,随后就开始飘洒这细细的雨丝。没一会儿,细雨又变成了瓢泼大雨打在他的身上。 “没办法了,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正在想着这当会儿,他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于是就跑了进去。 “不好意思,打扰了。”林巽风感觉到里面仿佛还有别人的样子就说。 “没事,反正都是躲雨的。” “这个声音……”林巽风连忙跑过去抓住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仿佛吃了一惊,却没有说什么,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直到一道闪电闪过,让他们看清了对方的脸。而当看到对方的时候,双方竟然都没有一丝吃惊,仿佛全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为什么突然走?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失礼吗?”林巽风责备一般的说。 “我们无亲无故,已经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宫弥月说。 “我有说过你给我添麻烦吗?”林巽风又嚷道:“我说过,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生活才变得充实,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离开的时候,我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谁知道。”宫弥月仍然一副冷酷模样说。 还没等宫弥月反应过来,对方的嘴唇却已经紧紧的贴了过来。宫弥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 “我喜欢你……”林巽风说:“就算你是男人,我也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我以前到处走,到底是在寻找什么,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长到自己都忘记了,但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是在寻找你。可能,就是因为你消失了所以我才会变得那么不安。” “寻找?喜欢?”宫弥月仍然是一副愣愣的感觉。 “嗯!可能这就是前世今生也不一定,前世我们一定是有约好的,所以今生,就算你变成男人,我也仍然喜欢你。” 这时候,宫弥月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阴籁。 “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31、失之少主 “你爱的人是谁?”宫弥月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无意识一般的脱口而出。 “夕月……你……” “你说啊!你爱的是谁?”宫弥月仍然嘴巴这样说着,但是眼睛却已经直直的盯上了林巽风的眼睛。 “我所爱的人……”林巽风不解的在脑子里搜索。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明明从小到大都没爱过任何人,只有面前的他而已,可是为什么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是看到了什么?还是遇到了什么?但是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做过什么让他怀疑的事情啊! 突然,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人的影子,和面前的长相完全一样的,但是头发确是全白的男子的模样。 “少主……”林巽风也仿佛无意识般的脱口而出,虽然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少主……”林巽风呼唤道。 “果然吗?”此时的宫弥月仿佛变得正常了一般说:“果然还是他吗?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连同我一起保护,一起关心,但是,这样的东西,我不需要。为什么?明明我也那么爱你,为什么你爱的人只有他?” “啊!”林巽风的脑子开始闪过无数的画面,照顾少主的画面,少主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解封的时候的画面,和少主朝夕相处的画面,甚至于,最后自己做出了那样事情的画面。 “我……少主……那是……” “梦魔!差不多可以现身了吧!”宫弥月突然对着天空喊了起来,不,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妖狐五月七日了。 四周突然变得漆黑,林奴生马上感觉到一副异样的感觉,正当想要探个究竟的时候,身体却率先做出了意料之外的反应,简直好像在消失一般。自己正从梦中消失! “少主!” 林奴生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五月七日,但是自己的手却就这样消失了。而五月七日,他却仍然一副冷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看来已经把梦中的内容都排除掉了吗?已经记起现实中的自己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从未见过面,却将自己置身于此的梦魔的声音。 五月七日转过身来面对他说:“你的梦原本应该很完美,对于什么都不在乎的宫弥月来说,失去亲人也是一件不怎么样的事情,这时候的我,就会控制意识,这个时候,你只要把梦向着探案一般的方向进行,让我去寻找伤害陷害我的家人的人就可以了,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对你来说最不该出现的人。因为这个人的关心,我变得微不足道,而宫弥月却永远站在了我的前面,当我听到他的表白的时候,我的嘴巴几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他爱的人,不是我。这种矛盾原本是不应该出现的。” 五月七日说着转过头仰望天空说:“不过原本这个梦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就是矛盾的,即使是日常的生活中也能体现出来,我的顽皮开朗时不时的会体现出来,所以才会想着在相亲前跑出去,但是宫弥月却不一样,对他来说,他所要的只不过是个能装下自己的小盒子,然后安静的呆着,所以到了外面之后,他会选择呆在茶寮里,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遇上那个人。” “果然能从一开始就把你们分成两个人就好了。”梦魔感慨的说。 “但那是不可能的。”五月七日说:“做为没有身体的我来说,分开只会让我迷茫,不过你也可以制造一个妖精的世界,如果你能完美的在同时制造两个梦并且不让对方发觉的话。” “呵呵!”梦魔冷笑了一番说:“没办法了,竟然已经失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我认输。” “认输?怎么会?”五月七日说:“一两个梦同时制作这样的事情对于你梦魔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我现在这幅站在这里和你面对面的样子才是你想要的才对,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梦魔露出温馨的笑脸,转身向后方一甩袖,场景便开始转换,原本漆黑的四周变成了明媚的海棠园,美丽的垂丝海棠在风中摇曳,时不时的落下几片粉红色的花瓣。 五月七日四下看了一下,一株庞大的海棠花映入了他的眼帘,花下,两个孩子正在玩耍,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的纱裙,一副女装打扮,五月七日一时之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这样盯着那穿着纱裙的孩子。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即使被身困黑暗中,不断被剥夺记忆也无法忘记的小主人的脸。 “小……主人……”五月七日不禁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熟悉的脸颊,但手却只是那样穿了过去,面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而已,只是梦魔收集来的梦的影像而已。 “呐!小巽,长大之后,我要成为小巽的新娘。”只有三四岁大的宫弥月一副天真模样说道。 年幼的林巽风露出无奈的表情说:“可是少主,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是不可能成为我的新娘的。” “诶?为什么?小巽不喜欢我吗?”宫弥月说。 “不是这么回事!”林巽风说。 “那我就招小巽来当我的新郎。约定好了哦!” 林巽风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仍然说:“嗯!约定好了的!” “看到这样的画面,你也仍然没有任何感触吗?”梦魔说。 “小主人……我清醒过来唯一留有印象的,在我看来是最重要的小主人,就是宫弥月……”五月七日已经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原本以为已经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已经死去的小主人,现在却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不是真人,却足够说明,真人还好好的活着。但是,他却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多次关在内心深处失去自由,并且爱上了他喜欢的林奴生。明明应该很高兴见到了小主人,但是此时却已经满是愧疚了,高兴这种心情到底存不存在都已经不知道了。 “虽然我知道我很多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妨碍他们才好。”梦魔说:“在那天晚上,我同时收到了三个梦,同样的内容,却从不同的三个人心中表现了出来,当事人也好,旁观者也好,不管是哪个都透露着温馨。我真的很期待,那样的苗子会成长成什么样的梦。但是我却很明白,这样的梦,不管怎么成长都不会是美梦。如果那个穿着女装的那个孩子真的是个女孩儿的话,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开花结果也不一定。” 梦魔转身面向五月七日说:“虽然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至少,让他们在悲剧来临之前,在他们内心中各自留下一段温馨吧!” 五月七日完全没有再听梦魔的话,只是一副迷茫的呆立着。眼前闪过的是年幼时候的宫弥月死前一般的模样,就是那副模样才让自己从一开始就将小主人认定已经死了,所以之后不管看到宫弥月几次都不怀疑那就是小主人,即使脸再像…… “林奴生呢?他怎么样了。”五月七日终于开口说道。 “已经送回去了。”梦魔说。 “这样啊!”五月七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好像,做了很残酷的事情。明明是最想要保护的,最重要的人,但是我却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五月七日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好好那主意的。” 虽然这对五月七日来说很过分,但是梦魔却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一切的话都是多余的,面前的他,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安慰。 随着梦魔的离去,场景也开始模糊,海棠花也好,人也好,全都消失了。 宫弥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率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却不是林奴生。 “弥月,你终于醒了吗?看来林奴生成功了。”宫佐游说道。 “林……奴生……”宫弥月突然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坐了起来。 “小巽……啊……”还没等他坐稳,从全身各处涌来的疼痛却让他不禁□了起来。 “不要乱动。”宫佐游又露出了一副巫主模样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说穿了,慈父的面孔出现在宫弥月面前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小巽,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宫弥月略微靠到床上,保持让自己比较舒服的样子说。 “他已经走了。”宫佐游说。 “诶?”宫弥月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做为保护的侍从,我几乎将毕身所学都传授给他,但是他却对你做出了这样……可耻的事情。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在他从梦中清醒之后,我就让他离开了。”宫佐游说道。 “什么……小巽……”宫弥月一脸迷茫的不知所措,但很快那张脸就转变了,原本只会是冷漠的那张脸仿佛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谁让你多管闲事!”宫弥月大声吼道。随后又掀开被子就要下来。 “你要去哪里。”宫佐游压住他的身体说。 “我要去找他,我去把他找回来。” “那只是个侍从!”宫佐游说。 “对你来说可能是这样,但是对我来说才不是!只有他不会把我当成异类,只有他不会,我去把他找回来,除了他我什么侍从都不要。”宫弥月叫喊着挣扎道。 “弥月……你竟然……”宫佐游吃惊的看着挣扎着的宫弥月,缓缓的放松了压着他的手,但是才刚一跑出去,宫弥月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看到了吧!”宫佐游没有扶起摔在地上的宫弥月,只是对着他说:“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只是走出房门都是个问题,你还想要去哪里找?” “可是……”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的重要,如果他真的关心你的话,他就不会放着你不管,一定会仍然守护着你的。不要让他看到你这么失态的样子好吗?”宫佐游说。 宫弥月被他的话说的一脸无语。回到床上,脑子里却怎么都不能冷静。自己都觉得很失态,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惊慌的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但是……好担心他,才刚从梦中出来的身体会不会很虚弱?会不会在哪里晕倒?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回到自己身边吗? 32、番外篇:银之少主,初遇妖狐 海棠花粉色的花瓣缓缓飘落,仿佛一场粉红色的雪,那粉色的身影,更像是冬日里随处可见的雪人,只消太阳一出便会融化的一点都不剩,这样的美丽,到底还能持续多久? 从小就身体虚弱的宫弥月,几乎很少出门,唯一能让他觉得快乐的地方,也就只有和林巽风在幼时偶然发现的海棠园了。虽然站在凉风中多少有些不适,但只要这粉色能够飘荡到自己身上,那就已经是无比快乐的事情了。 “少主……” 远处,林巽风那不太高的身影奔跑着靠近,仿佛马上就能扑到自己面前了一般。宫弥月只是这样看着,看着,直到他气喘吁吁的停在自己面前,宫弥月才露出一丝微笑。 “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少主的身体吹不得风的!”林巽风说完脱下自己的巫师外套。 “把这个披上!” 分明只有十二岁,却已经通过巫师之村的巫师考试,成为正式的巫师了,在巫师之中,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殊荣了,但是在林巽风看来,这从来都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自己努力,所以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只是这样而已,而能让自己这样努力的人,当然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而已。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让我回到房间去的!”宫弥月一只手抓住肩上衣服的一端一边说。 林奴生微微露出笑脸说:“只要是少主不想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逼少主做,我只要守着少主就可以了……” “父亲快回来了,我们回去吧!”宫弥月仿佛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并且理解林巽风一般,虽然他表示绝对不会逼迫自己,但是这样呆下去的话,被知道,并且林巽风受到处罚都是必然的事情了。 刚进门没多久,果不其然,宫佐游已经骑着高头大马返回巫师之村了,如果没有周围因为宫佐游归来而雀跃不已的村民们高呼的声音,此时恐怕早就已经被逮个正着了。 “这是什么啊?” “狐狸吧!你看它的白毛,太漂亮了!” 村民们对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这样谈论着,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始终只是静静的呆着,既不出声也不动,仿佛是安于这笼中的生活,又像是已经连出去的可能都已经绝望了。 “父亲!”宫弥月按捺不住众人的谈论便想要亲自一探究竟,虽然身为巫师之村的少主,保持一定威严是必须的,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好奇心永远都是致命的。 “弥月!你怎么出来了?林巽风,是你带少主出来的吗?”宫佐游虽然很亲切的抱了宫弥月过去,但一双眼睛却紧盯住了站在一边的林巽风。而林巽风也只是这样站在那里一句都不说。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带少主乱跑,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父亲!”宫弥月坐在宫佐游手上说道:“不关小巽的事,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我听说爹爹抓了个很厉害的妖怪,好奇就出来看看了!小巽有阻止过我的,说是父亲肯定会带着妖物来见我的,但是我知道,爹爹绝对不会让危险的东西靠近弥月的,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 宫弥月故意露出一副抱歉的神情低着头。 “好了好了!我不怪罪林巽风就是了。”宫佐游率先做出让步说。 “真的?”宫弥月一副怀疑的表情看着父亲宫佐游说。 “本巫主说话向来算话!”宫佐游将右手举到头部,做出发誓一般的姿势说道。 不管谁看了这样温馨的场面,内心里恐怕都要发笑了吧!向来严厉的宫佐游只有对着自己这个女装打扮又身体虚弱的儿子才会露出温柔的微笑,也只有这位小祖宗才能镇得住宫佐游。 这个时候,笼中那通体雪白的家伙突然仿佛看到了无聊的东西一般的打了个哈欠,这让宫弥月一眼盯住了它。 宫弥月从宫佐游手上下来,缓缓走进那只巨大的笼子,那笼子足有两米高,比面前所有大人都高,更别说是只有八岁的宫弥月了,而里面,更是坐着一只庞然大物,身体比虎还大,确实通体的雪白,那条又大又厚实的尾巴简直仿佛一只巨大的枕头,甚至是毛毯,那顺滑的程度,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但是众人也很明白,面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是等闲之物,即使现在一副温驯的样子,那也只是在避免浪费不必要的体力而已,一旦真的伸出手去,恐怕一双手都要被它生生咬掉。 宫弥月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两双眼就这样望在了一起,彼此注视着对方,更像是彼此看到了希望。 “好漂亮!”宫弥月感叹道:“我可以摸你吗?” 宫弥月这一言在众人眼中仿佛只是笑话,笑话他竟然在征求妖狐的同意,更是在笑话他竟然想要去摸那比那成年的老虎更加巨大的妖狐,更何况着笼子周围都布下了结界,怎会是一个孩子能轻易靠近的。但是宫弥月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妖狐看着宫弥月的眼睛开始柔和,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后更是将头转到了一边,简直就好像在说:“随你便吧!”的样子。 宫弥月看着露出灿烂的微笑,伸手就要去触碰那身在笼中的妖狐,分明为了不让任何人靠近而设下了结界,可宫弥月那完全不懂巫术的手却只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冲破结界靠了进去。 “弥月小心!”宫佐游看到孩子的手伸了进去,仿佛感觉到了危机一样迅速跑了过去,但是对方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这样任由宫弥月抚摸那柔顺的皮毛,这让众人都吃惊的不知所措。 “果然很舒服!” 正在宫弥月感慨的时候,宫佐游的手已经到了他身边。他一把抓回宫弥月的手,仿佛是不放心一般的确认完好。 “父亲……”宫弥月不解的看着父亲宫佐游。 “没事吗?还好好的在这里,它没有对你做什么?” “恩!”宫弥月说:“因为,我是经过他同意了的啊!” 那仿佛是在申明自己能够和对方交流一般的语言已经足以让众人为他的行为惊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却还在后面。 “父亲!你可以把它给我吗?” “诶?”四周惊讶的声音仿佛波涛一般同时传来,只是那声音的震动仿佛就足够让宫弥月为之倒地一般,宫弥月表示出受不了那巨响一般的缩紧了脖子。只是看到宫弥月这幅模样,众人就马上住嘴了,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任何行为伤害到这个孩子,哪怕只是一根毫毛。 “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不是宠物,而是妖物,你应该很明白!” “诶?” 一个宫弥月已经让众人无语,此时的宫佐游那么一句话,却足以让众人连无语的心情都忘了,作为父亲,收服了妖狐不做处理不说,还要将妖狐作为宠物让孩子养起来吗? “我知道的,但是,它不会伤害我的。”宫弥一张自信的脸摆在宫佐游面前,那么的具有魅力,那样的让人无法抗拒,分明只是一个孩子不懂事的任性而已,却让宫佐游无法抵抗。 “好吧!” “诶?……”宫佐游那一副爽快的模样更是让周围的村民惊讶到了极点。 “但是!”宫佐游马上补充说:“不管发生什么,不能把笼子打开,不能把它放出来,你更不能进去,也不能和它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只能看着而已。” “恩!”作为父亲爽快的回报,宫弥月也马上爽快的答应了,虽然现实仿佛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33、番外篇:不被允许的宠物 说是宠物,可是却连触碰都不被允许,只是这样看着,看着,对方也是不管说什么都不给予回应。 “随便你好了!”仿佛回答永远都是这样一样。 但是孩子的心理怎么会因为家长的反对而就这样放弃了呢? 因为对方不反对,所以宫弥月也会大胆的去做,伸出手去,触碰它,有的时候带上自己认为好吃的食物,有的时候向它诉说自己的心情,林奴生怎样温柔,父亲怎样慈祥,村民们是怎样的…… “我啊!最喜欢这里了!五月七日也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宫弥月笑着对着笼子说道。 “五月七日?”笼子里的妖狐第一次发出声音。 “哇!说话了说话了!我就说妖怪怎么会不说话呢!果然是会说话的吧!可是,为什么都不说话呢?”宫弥月完全没有理会妖狐的疑问,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这些不是重点吧!你说的五月七日是怎么回事?”妖狐问道。 “那个啊!”宫弥月说:“我给你取的名字啊!因为我们见面的那天是五月七日,所以你就叫五月七日了啊!” “哈?” “虽然我也想过很多其他的名字,但是总觉得和你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果然还是这样最棒了!”宫弥月说:“而且听说,在海的另一边,有一个叫做东瀛的地方,那里的人的名字都是四五个字的,连姓都有两三个字呢!真想看看那里的人都是什么样,会不会连人都很长呢!呵呵!所以……” “不要随便坐决定!”妖狐罕见的露出否定的答案,让宫弥月吓了一跳,分明没有怎么样,但是只是这样,心脏仿佛都已经在跳个不停了,果然身体还是太差了吗?差到连一点惊吓都不被允许。 “这样啊……”宫弥月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心脏的速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好像随时可以从口中蹦出来似的。 “五月七日,不喜欢这个名字啊!”宫弥月的脸上一脸的痛苦,却仍然堆满了微笑说:“那我回去再想想,明天……一定会有让你满意的名字的!” “喂!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诶!” “诶?”宫弥月强装镇定的说:“没事!可能是出门忘了吃药了!很快就好了,我明天在过来,带着让你满意的名字!” 宫弥月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刚才还好好的在自己面前微笑的孩子,现在却好像想要逃避任何人的目光一样,好像只是想要躲起来一样,最主要的是,他的脸色很难看,只是被吼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说起来,刚见面的时候也是,村民们声音大一点,他就受不了一样的缩了起来。 “这个名字就好!”五月七日说:“这个名字就好了,你不用再想其他的了!” “是吗?”宫弥月露出比刚才更加灿烂的笑容说:“太好了,你喜欢就好,我明天再来看你,带着更多好吃的,那么,明天见……” 宫弥月走后,连五月七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妖怪,一旦被人类取了名字,就注定了对方将成为自己的主人,一生,直到主人死去都要受到言灵的束缚,也就是为什么自己会生气的原因。即使被困在笼中,他的心也是自由的,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彻底失去了自由。但是……那个孩子,那双眼睛,仿佛没有任何污垢,那样的纯洁,让人无法拒绝。如果是他的话,就算被束缚,应该也不会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何况,自己被困笼中,即使他命令自己做什么,应该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原本应该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是……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那个幼小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明说好了明天的,明明约定好了明天的,那小子在搞什么鬼?可是,怕的不是不守承诺,而是怕,所约定的明天,对方都已经没有了。 心里越来越慌乱,明明是在被捕获至笼中都一脸心平气和的,此时却已经按捺不住了。 “喂!”他第一次向给他送食物来的巫师询问道:“那小子呢?到哪里去了?” 那巫师显然被妖狐突如其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哇!说话了!”巫师被吓的连退了几步。 “多余的事情我可不想了解,那个女装小子呢?”五月七日狂妄的声音在笼中响起。 “少主在休息哦!”那巫师仿佛意料了对方没办法袭击自己,于是就换上了一副镇定模样说:“好像是犯病了吧!少主从小心脏就不好,受不了惊吓,结果那天从这里回去之后脸色就很糟,回去之后就倒下来,也不知道这次要过多久才能醒过来。” “什么?”五月七日完全被对方的回答吓到了,心脏不好?难道是因为自己突然生气才吓到他的吗? “那么,明天再见哦!” 宫弥月的话语还在耳边缭绕,但是人却已经不在面前了。 “说什么明天再见!不是根本就没有明天吗?可恶,可恶,可恶!!!” 五月七日在笼中生气的大脑特闹,让在外面看着的巫师都吓的跑了出去。 “五月七日……五月七日……”这样的呼唤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但却不是耳朵听到了,更像是直接传进内心中。 “宫弥月!”五月七日侧耳倾听着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静静的,静静的。 “明天,明天我就去你那里,带上好吃的……下次,我要带小巽一起去……” 分明应该在昏睡之中,他却还在说这些事情…… “那个笨蛋!”五月七日心中的火焰仿佛终于爆发了一般的直冲上云霄,原来那困住自己的结界早就因为他的气焰而失去了作用一般的突然在蓝色的火焰中被焚烧,结界瞬间变成了废纸在空中变成灰烬。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巫师之村也好,符咒也好,即使是巫师之村中最强的巫主宫佐游,他所设下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一堆废纸。只要想要出去,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本来还以为能玩的更久的,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他直冲向呼唤着自己的声音所在的方向,任凭着身体给予自己的指引到那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躺在床上的孩子的弱小身体,脸色苍白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气息小到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一样。那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身边没有一个人守护,为什么?难道不光是村民,连他的父亲,他最要好的林巽风都已经抛弃他了吗?已经断定,对方活不下去了吗? “不!我不相信!” 五月七日突然伏下身去,对准了对方那幼小却富有弹性的嘴唇,只要这样,肯定就可以活下来,只要这样…… “少主……”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他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液体,想来也是给宫弥月的药。但是此时,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打扰,即使是宫弥月口中所说的,温柔的林巽风也不允许。 “你是……” 虽然是妖狐,但此时在林巽风等人的眼里,那也完全看不出是妖狐。面前的他很美,银白色的头发,雪白色的皮肤,身上穿着纱一般的服装,仿佛随时会飞上天空的天使。而事实上,他确实飞起来了,带着心中最重要的宫弥月。 34、番外篇:化身妖狐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恍如那唯一的光芒,只要一松手,自己就真的会被黑暗淹没,不想要就这样消失,父亲,大家,小巽,五月七日,还想要,继续……更多的记忆。就算这样活着很难受,疾病让自己生不如死,但是,仍然不想死,就算阎王真的派了黑白无常来索命,仍然不想死。此时的宫弥月仍然保持着这样的信念。 “啊!”宫弥月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的睁开了眼睛,面前,一个陌生人的脸紧紧的贴着自己,银白色的头发时不时的飘到自己脸上,而嘴巴竟然紧紧的贴在自己嘴巴上,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在做什么?好可怕?不要!不要这样! “终于,醒了吗?”五月七日半伏起身对着刚睁开眼睛的宫弥月说道。 “你是……谁?”宫弥月结结巴巴的面对着面前的银发男子说。 “真是个没记性的主人!”五月七日微笑着说:“明明是你给了我名字,现在又要装傻了吗?” “名字!”宫弥月终于意识到了一般,银色的头发,银色的瞳孔,全身都是银白色的,那简直就像是五月七日。 “五月……七日……”宫弥月仿佛无法相信一般的直盯着对方。 五月七日没有应允,只是微笑着看着吃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宫弥月。直到山洞外传来人群行走时沙沙的声音。 “可恶!那么快就追上来了吗?”五月七日愤愤的说:“现在可不是被带走的时候,如果不能完成的话,恐怕就不能变回人类了!” “诶?”宫弥月仍然不解的看着对方。 “弥月,你乖乖在里面呆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这句话,五月七日就冲出洞去。 “等等!五月……”明明想要叫住他,但是对方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的就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明白,但是现在自己能醒过来,肯定是因为五月七日的关系,如果现在让他这样走掉的话……为什么刚才没有察觉到那是五月七日,就算被吓到了也应该明白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才对,为什么…… 不能放弃!现在追上去的话,说不定,应该还可以追上。不,一定要赶上才行! 宫弥月打定主意连忙追了出去。 火光……人群中间,燃烧着的火光,是寻找自己的火把吗?五月七日,肯定也在那之中的吧! 宫弥月没多想的就冲进了人群,村民们仿佛看到了宫弥月完好无损,竟纷纷散开让他走向站在最前线的宫佐游。分明应该此时正当激战的,前面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仿佛有什么在燃烧。而所有人也都只是静静的站着。一股不好的预感缠绕在心头,让人不敢靠近,但即使是这样,宫弥月仍然走近了,走的太慢了,还要更快,要跑过去。直到看到哪鲜红色的火焰在面前燃烧。 “炼狱……之火……” 宫弥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连嘴巴这时候到底是张着的还是闭着的都已经不知道了。 “灵符还没有使用就燃烧了,是自焚吧!”宫佐游站在一边对宫弥月说:“别太难过。” “怎么可能……”宫弥月绝望一般的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五月七日……五月七日……”宫弥月伸手就要去触碰那鲜红火焰中的五月七日。而那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黑炭,连迎接他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宫弥月的咆哮响彻天空,在黑夜中留下了久久不散的裂痕。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即使回到巫师之村,宫弥月也只是无神的独自一人呆着,或者就是对着五月七日的笼子发呆,都是我的错,这句话仿佛成为了他唯一的台词。直到宫佐游看不下去命人撤了那曾经关押五月七日的铁笼子,宫弥月就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独自躲在角落里,反复说着那个仿佛只有自己才能说的台词。 “少主!已经好几天了,吃点东西吧!”林巽风轻轻打开门,房间里一片黑暗,连门上,床上都被宫弥月用黑纱遮了起来,仿佛害怕阳光直设进来一般。 “少主?”林巽风走近宫弥月,看到的却仿佛另一个人一般。 “啊!少主……你……” “啊?”宫弥月不解的抬起头,一双银白色的眼睛直盯着林巽风,时不时的仿佛还会闪耀红光一般,正如那天晚上妖狐身上的火焰。 “啊!” 只听“嘭”的一声,林巽风丢下了手中的饭菜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宫弥月面上无神的走向久久没有靠近过的镜子,可是镜中的自己却让自己不敢直视,或者说,连移开的动作都已经忘记了。 银白色的头发,银白色的瞳孔,全身那雪白的肤色,简直和那天晚上看到的五月七日一样。五月七日,在自己身上吗?他没有死…… 分明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为什么心里那么害怕,林巽风,跑了,因为看到自己这幅面孔跑了,被讨厌了,被他讨厌了。不只是他,连同巫师之村的其他人都会是一样的,都会害怕自己,惧怕自己的这张脸,拥有了五月七日,却失去了大家吗? 果然,在此之后,宫佐游为宫弥月举行了封印仪式,封印在自己身上的五月七日的魂现,但是,这幅模样已经没办法再脱掉了,宫弥月本人,可能也完全不想脱掉,但是居民们的表现却让他伤心透了。看到自己就躲得远远的,哪怕是跌倒了也不愿意自己去碰他。为什么?明明之前是那么温柔的人们。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大家可以控制自己发出任何可能惊吓到我的声响,但是此时,却因为这幅面貌而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管变成怎么样,我不还是宫弥月吗?还是人类不是吗?为什么?这样躲着我? 已经不想出去了,房间也好,巫师之村也好,海棠园也好,哪里都不想去了。谁也不要见,谁也别来见我,父亲也好,村民也好,林巽风也好,全都消失掉就好了,谁都……别来打搅我。 明明是这样想的,为什么心里那么痛,眼泪在往外喷涌,停止不了,不管怎么擦都没有办法停下来。 “少主……我带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已经很久了,衣服穿久了肯定很不舒服吧!我马上准备洗澡水,洗个澡精神也能好一点。”林巽风惧怕似的缓缓靠近宫弥月,明明进来了,却连靠近都显得这么生硬,怎么让人相信,那曾是自己最信任的林巽风。 “滚出去!”宫弥月一副冷淡的口吻对着林巽风说道。 “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林巽风吃惊的站住了脚步。 “你很怕我不是吗?和那些人一样很怕我不是吗?那你还过来做什么?滚出去!”宫弥月的声音化为几近咆哮的吼叫。 “对不起……”林巽风没有被吓跑,仿佛更像是因为宫弥月的发泄而使心情安定下来了一样。 “但是请少主相信,我绝对不是在怕少主,而是伤心,如果不是我的话,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走开,而是守在少主身边,说不定少主就不会被妖狐抓走,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如果少主想要惩罚我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但是请少主回忆起以前的笑容,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少主的眼泪了!” 林巽风的话说到眼泪都在不觉间滴落,但那一切,对于已经扭曲了心灵的宫弥月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因为自己没有守护好我,让我受到伤害,因为自责所以靠近我,靠近这幅,谁都不愿意靠近的身躯!” “不是这样的!少主!我……” “够了!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再听你说什么,马上出去,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被最喜爱的少主讨厌了,明明不是那样的,为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来?好讨厌,少主也好,自己也好,都好讨厌,讨厌这样的结果,如果没有少主的话,自己到底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要当上巫师,为什么? 林巽风,跑了,被宫弥月简单的几句话,连反驳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被赶了出去,永远被拒绝在宫弥月的内心之外,在那之后,不管说什么,都变成了白费。 “小巽!”宫弥月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多么残酷的话,马上追了出去,可是果然,一切都已经晚了,刚才的身影,此时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小巽……”宫弥月缓缓滑坐到地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自责也好什么都好,不要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35、外出少主 转眼已是夏至,林奴生的离去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虽然宫弥月也找人打听过,但是谁又是真心想帮他办事?就算帮了,恐怕也是出于对他的惧怕吧!说穿了,就算没了以前那般疏远,但是对于那半妖之身,人们始终避而远之。只有那个人,只有他不会,但是此时他却因为对自己的无礼行为,甚至是非礼行为而被赶了出去。 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加害者就这样逃之夭夭,而痛苦却全部留给自己,简直就像笑话一样,让人不禁想要冷笑。但是,这种对加害者牵肠挂肚的感情又是什么?这不是更傻吗?这不是,更让人觉得好笑吗?好害怕,心里面是满满的不安,从来都对任何人都毫不在乎的心理,因为他而改变了吗?害怕他不回来,却又害怕自己如此重视他…… 好奇怪,从梦中醒来之后,身体里的五月七日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仿佛沉睡一般,难道是因为林奴生不在了吗?没有了他,连另一个自己也对周围都不再感兴趣了吗?说什么另一个自己,说穿了只不过是抢占自己身体的狐妖而已,但是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他视为身体的一部分了的呢?其实宫弥月自己也很清楚,五月七日的心里有多么的凌乱,对于林奴生的感情,对于自己的感情,那种没办法抉择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感情另外找人发泄的吧!为了让自己不再那么凌乱。而现在,可能只不过是对于自己小主人的愧疚才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了吧!说是冷静,却更像是放手,因为不想与宫弥月争夺,而彻底放弃了林奴生。 宫弥月从床上起来,可是已经再也不是那个人来为他送洗脸水了。 宇化敲门后走了进来。要说之前就不把他当异类看的人,面前的这个人不也算是一个吗?但是,因为林奴生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一直都将别人放在视线之外。而现在,即使走进了视线之内,自己也完全看不见了。 “少主,老爷正在客厅等待,请梳洗之后去一趟吧!”宇化放下洗脸水说。 “有什么事吗?没意思的东西我可不想管。”宫弥月一边将水泼到脸上一边说。 “好像是跟其他村落有关。”宇化一副半知半不知的模样说。如果是林奴生的话,肯定会先把内容打听好,看看是不是对自己有害,然后再来告诉自己的吧! “是其他村落里又遇上什么事了吧!”宫弥月说着拿过宇化手中的脸巾说:“永远都是那样的东西,说穿了就是无聊的怨灵或者妖魔而已吧!这种东西,随便谁去摆弄一下符咒不就可以了吗?每次都要来麻烦我很好玩吗?我还没那么闲。” 宇化第一次听到宫弥月抱怨,吃惊的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怎么了?”宫弥月问。 “不!”宇化说:“就是……没想到少主也会抱怨这些。” 宫弥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一副冷静模样说:“我不是没有抱怨过,只不过是你们没有见过而已。因为我的身边永远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听完宫弥月的说辞,宇化突然笑了一下说:“没想到我已经能够成为听少主抱怨的人了。好高兴。” 宫弥月一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快点走吧!” 走在走廊上,宇化跟在后面满脸笑意,宫弥月却完全笑不出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弥月,你终于来了。”宫佐游坐在主位上说道。 宫弥月四下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甚至连旁边伺候的侍从都被遣走了,这让宫弥月觉得可能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什么事。”宫弥月完全不顾及旁边的客人,直接就走到一边坐了下来,说的话不礼貌不说,连语气也不太好。 宫佐游见了,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示意不要在客人面前这么没礼貌一般,但是宫弥月却完全不介意。 “没事,不用顾及我,像平时一样就可以了。”客人说道。 宫弥月略微打量了一下对方。所谓的客人不过是个大约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性格仿佛更是内向的很,宫弥月坐在那里之后,他基本就是低头凝视着手,不看宫弥月不说,连宫佐游也不敢正脸看。 “所以,是什么事?”宫弥月抬头看着客人说。 “哦!是……” “我没有在问父亲。”宫弥月打断宫佐游的话,并且重新注视着来人说:“是什么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的话,我还是更想呆在家里睡觉。” “那个……” 明明已经很直接的问他了,但是来人仍然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这让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宫弥月更加火大了,他一把站起来就说:“如果连自己的来意都没办法亲口说出来的话,那么你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的好。” 来人露出吃惊的表情抬头看着宫弥月。一瞬间,黑色的眼睛对上了宫弥月那银白色的双眼。那真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如果放在女人身上的话,不知道能迷死多少人。但是那双满是祈求的眼睛对宫弥月来说却是不足一提。 “我叫林雪村。”那人说:“是隔壁林家村的人。对于四周靠山的我们来说,农田和果树就是最好的收成,但是渐渐的,我们的村落开始遍布积雪。就算是现在的大夏天也是这样。原本我们并不介意,因为那并没有直接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但是渐渐的,村里的人口开始消失,一个接着一个,基本上都是在晚上出去的时候,进入雪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更是更加变本加厉,雪变得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刚烧开的水很快就会冷却,甚至有的时候连火都烧不起来。村子里好多人都冻死了,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遣了我过来求助,请巫主,一定要救救我们才行啊!” 林雪村仿佛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样子才一口气把心中的话全都说出来,能那么顺溜,恐怕在心里已经不知道盘算了多久才确定下来要怎么说的吧! “这样啊!”宫弥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说:“你只是来找父亲帮忙的吗?那么就让父亲去好了。” 宫弥月说着往外面走去。 “不是这样的。”见宫弥月要走,林雪村连忙上前拉住说:“我确实是来找巫主相助没错,但是少主也是很重要的人,如果没有少主的话,我们村子,恐怕也是不能得救的,请少主,一定要跟我们去一趟才行。” “你知道对方的底细吗?”宫弥月说:“从结果来看,对方不是雪女就是雪姬,再或者就是雪妖。和雪打交道?你已经那么容易吗?” “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才来请求少主啊!”林雪村说:“听说少主身体里面养着白狐,说不定有什么狐火什么的可以……” 林雪村说到一半,嘴巴里却再也不敢说出口了,宫弥月的那双眼正直直的盯着他,仿佛是在责备一般。林雪村这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养着白狐?狐火?简直就好像说宫弥月已经能熟练使用妖狐的本事了,仿佛已经变成了妖狐一样。 “算了。”宫佐游见两人面上尴尬就说:“我会亲自前往,结果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竟然接了你的请求我就不会轻易放弃。就凭我的人以前是从你们村里出来的我也该帮你们一把。” “你的人?”宫弥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林奴生是林家村的人吗?” 宫佐游仿佛对宫弥月的反应很满意的样子说:“是不是林家村的人我不知道,或者说是不是姓林我也不清楚,毕竟他是个孤儿,而且在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做的也不过就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过我确实是在林家村附近把他带回来的,所以我才给他取名叫林巽风。” “你这家伙……”宫弥月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是却又没办法对林奴生的事情释怀。 “真是个不怎么样的儿子啊!对自己的父亲说话就是这样的吗?”宫佐游说:“这件事情你不插手也没关系,我会带上弟子前去的,你的话,呆在村子里镇守也没关系。” “才不!”宫弥月说:“我要去看看,如果他离开了巫师之村,回到小时候生存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宫弥月说完转身离去。而宫佐游仿佛一副奸计得逞了一般的模样,仿佛真的很想宫弥月出去一样。只有旁边的林雪村完全不明其意。 36、洞中少主(1) 马车渐渐向前行驶,原本应该炎热的天气也渐渐变得寒冷,不过因为意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衣服带的倒也足够了。 “所以说,为什么你也要来。”宫弥月完全没有尊重父亲的意思,毫不客气的问。 仿佛是因为在马车里的关系,身边没有其他人,那一副严厉的样子也变得柔和了很多,就算宫弥月这么没大没小的,他也是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随便乱闯?宇化对你的脾气都还不了解吧!”宫佐游说。 “我又没有说我会一个人去,你随便派几个巫师给我不就好了吗?”宫弥月说。 “他们会帮我看着你吗?”宫佐游仿佛完全没有要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的意思,好不可以的说。 宫弥月冷冷的笑了笑说:“说穿了,你只不过是不想让我碰到小巽而已吧!真是个臭老头。” “对自己的父亲喊臭老头的还真是少见啊!明明受伤的时候那么可爱,躺在床上那副样子明明那么乖的。”宫佐游说。 “那你就干脆把我的腿打断好了。”宫弥月说:“永远躺在床上,你不就能永远看到你乖乖的儿子了吗?!” “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宫佐游仰头一副考虑的样子,随后又偷偷瞥了一眼宫弥月。而宫弥月,仿佛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样子。说不定,就算真的打断他的腿留他在身边他也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吧!只要那个人在身边的话。 “请这边请。”下车之后,林雪村一副领路人的样子在前面带路。 明明是六七月的天,周围却堆满了积雪,甚至不时的还会飘下几朵雪花。那雪花的冰晶,就好像海棠死去的时候化为的白雪。好奇怪,明明是知己一般的存在,但是在心中,杀掉她的人却显得更加重要,重要到自己只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悲伤,而忘记了她的死去。不过要说知己的话,恐怕说是五月七日的知己才更加妥帖吧!自己,几乎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吧! “诶?” 突然,宫弥月仿佛感觉到了人群中有异样的目光,仿佛被人注视着。没错,确实被注视着,被满满的林家村的村民,但是,唯独那样的目光是例外的。 宫弥月连忙将目光投向人群,搜索着那目光的由来,可是显然,已经是什么都找不到的了,甚至于刚才的异样感都…… “这位就是巫师村的巫主。”林雪村走到一位老人面前向老人介绍到道。 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宫佐游面前说:“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村长你好,基本情况我已经听雪村说过了,你们村子里的问题我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宫佐游说。 在一番客套之后,村长说:“那么,请在舍下歇息一晚,明天再进山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宫佐游说完领着众人往里面走。 还没走几步,宫弥月的耳中突然传来了“呜呜”的呜咽声,随着雪花的飘动,那声音也仿佛有规律的在飘荡,淡淡的,仿佛是雪花的哭泣一般。是刚才的一样感带来的幻觉?还是真的,雪花在哭? “怎么了?”宫佐游见宫弥月没有跟上来,转身问道。 “父亲他们,听不到吗?”宫弥月暗暗的想。 “没什么。”宫弥月说完跟了上去。 “雪花,在哭吗?不对!是雪花的主人,雪女在哭啊!但是,为什么?一直一来,靠吸食山中遇险男人的精气生存的她,会发出这样的哭声。” 那天晚上,在村长的一番招待之后,(说是招待,还不如说是很快就冷却了的冷饭菜,虽然是现做的就是了。)众人各自进入了梦乡。 这时候,宫弥月的房外突然又投进了那一样的目光,还有那“呜呜”的声音。 “雪女的……哭泣……” 宫弥月转身拿起长袍就往外跑去,仿佛完全不怕打扰到别人睡觉,也完全不怕被人发现。 那身影也仿佛完全不怕被宫弥月追赶的样子,只是直线向外面跑去,那身影,那体格,都仿佛是那熟悉的人,唯有气息,冒充他来引诱自己出来的家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唯独面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能原谅。 宫弥月突然停了下来,他将双手支在胸前,口中念起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咒语,天空突然仿佛一张网一般突然张开,紧接着靠近前面那仿佛怎么都靠近不了的家伙。直接将他套了起来。 原本褐色的长袍服因为法术的消失而变成了一片白袍,里面的人也从男人的模样变成了柔弱的女子模样。 宫弥月缓缓走近,仿佛想要看清楚她是谁的样子,原本应该连看都不看就杀掉的,但是此时,他仿佛仍然有所不甘心一般,面前这个人,只是个冒充的而已,但即使是这样,仍然不死心。但是看到对方的脸之后,他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海棠……” 原本绿色的纱裙此时变成了白雪一般的洁白美丽,但脸却仍然还是那样的脸…… 只要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心里仿佛就已经装满了愧疚,即使那不是自己,但是,的确,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这样看着,看着五月七日因为我和小巽而逃避,看着海棠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她是那样真心的对待着自己,对待着五月七日,而自己,不管是我也好,五月七日也好,何尝有付出过真心? 巫术仿佛因为一瞬间的松懈而被解开了,面前那巨大的天网一瞬间破碎成金色的光芒,天空中飘洒着白色的雪花,和当时海棠化成的白色记忆之雪一样,那么的美丽。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了,但是,只要看着这张脸…… 面前的这个白色的海棠缓缓的站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的扑过来,直接跌到了宫弥月的怀中,紧紧的拥抱着,这样的温度,好冷,仿佛话中拥抱着的是一片晶莹的雪花。宫弥月只是这样愣愣的站着,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才出来的。直到左腹处感觉到了一阵疼痛,白色的长衫染成鲜红。对方的手化成一把水晶一般的冰刀直刺入身体内部。 刀刃在体内翻搅,仿佛想要随时扯出内脏一般,但是即使这样,应该怎么办?完全不知道,如果这样就会死掉的话,也不赖吧!对于面前的这张脸,自己永远只有愧疚而已,即使,那不是她。 宫弥月的身体本来就因为妖力而过于冰冷,为此脸色也好,身体也好,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虽然以此相对应的,巫力和妖力都非常过人。但是终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倒地了。 “你有爱的人吗?”第一次听到身边的这个人开口,说的竟然是这样的话。 “爱的人吗?有吧!也许……但是,已经不在一起了。就这样离开……仿佛被抛弃了一样……”宫弥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张着早就已经失去知觉的嘴巴。 “这样啊!”那声音又说:“你也是可怜人吗?” 声音越走越远,既没有夺取体内的元灵,也没有近一步杀死自己,只是把自己扔在了那广阔的冰雪之中。犹如别抛弃一般。我,又一次被抛弃了,被那张脸…… “少主……少主……” 虽然仿佛听到了额外的声音,可是身体却由不得自己控制的连动一下都动不了,眼皮也是,想要看一下面前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直到连耳朵也仿佛越来越模糊,再也听不到东西为止。 一个狭窄的山洞中,林奴生用捡来的柴火生起一团火,影子随着火的抽动而摇动着,而身边躺着的正是才在雪中满是鲜血的宫弥月。明黄色的火焰打在他的身上,仿佛连身体都变了颜色一般。林奴生则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脸渐渐恢复了那原有的弹性,看着那苍白的双唇又重新印上那淡淡的粉红色。那样的细嫩,那样的诱人,仿佛是摆在面前的美食一般。 林奴生缓缓弯下腰,就算只是一下下,也想要触碰他。额头,鼻梁,唇,每一个都很想要,但是,又好怕他会突然清醒。看到自己在他身边,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自己还能面对他吗? “小……巽……”宫弥月做梦一般的声音从那唇中缓缓流出。 “连做梦的时候都在叫我吗?真的是……好狡猾的人……” “小巽……”完整的字从宫弥月的嘴巴中吐了出来。眼睛也随之睁开。 “啊!”林奴生仿佛被吓了一跳向后倒去。 “这里是……你救了我是不是?”宫弥月仿佛想到自己受伤了一般伸手去碰那仍然沾有鲜血的左腹,正在愈合的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瘙痒,但那却正是愈合的迹象。 “还没完全愈合,最好不要碰比较好!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去吧!”林奴生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为什么?”宫弥月对着林奴生的背影说:“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就想一走了之吗?你太狡猾了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 听到宫弥月说这样的话,林奴生楞了一下。 “我已经,没有自信留在少主身边了。” “什么自信?我又没有怨恨你,就算你杀了海棠,我也没有想要怨恨你的意思,最让我难受的是你离开我吧!”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留在你身边了。”林奴生说:“只要呆在少主身边,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平静。想要拥抱你,你的唇,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好想要,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控制了,明明想要守护你,但是结果却是……我真的怕自己又会做出和那天晚上一样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永远都不原谅自己的。” “那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要跟着我?”宫弥月说。 林奴生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你以为我都感觉不到吗?”宫弥月说:“就算眼睛没有看到你,耳朵没有听到你的声音,这幅身体,永远会感觉得到你。你一直不都守在我身边吗?就像现在一样,你不就是因为跟着我,所以才会在我危险的时候赶来救我吗?竟然没有离开,又为什么要特意躲着不见我呢?” 林奴生被问的哑口无言。 “少主……好狡猾。”林奴生说:“就像刚才一样,这样呼唤着我,这样……要让我怎么离开?” 宫弥月暗自低下头说:“留在我身边,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好吗?” 林奴生仍然沉默了很久,仿佛在考虑着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此时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将真的没办法离开。 林奴生转过身来,面对着宫弥月走了过来,表情却不似平时那般柔和。 “如果少主想要留我在身边,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养了一匹随时会吃掉自己的狼。”林奴生说:“如果您随时都做着可能被吃掉的准备的话,那就用身体来养着这匹狼吧!”